「我懷孕了，咱們和離吧」，在我得知自己懷孕後見到自己夫君第一面，我就提出了和離。
我既不是穿越帶金手指的天道女，我也不是重生歸來的復仇女王，我只是受制於時代的一名女子。
我的父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五品官，雖然官途不大，但他的後院夠大，除了他的前院以及主院外，剩下的庶子庶女都在後院裏努力爭取一片天。我幸的是出生在一個他比較寵的姨娘肚子裏，不幸的是我自然礙了一些人的眼。在父親沒來的日子裏，我和姨娘謹小慎微的度生活。因為我和姨娘都知道，我的終身大事還是掌握在主母手中。畢竟今年我還有三個月及笄，我們不敢惹怒主母。
轉眼間到了我的及笄之禮，原本我的只配在後院和姨娘得些賞賜就過了，不知是主院的殺雞儆猴宣誓主權還是我姨娘枕頭風吹大了，我的及笄之禮也邀請了同行伍以及六七品官員家的庶女來慶賀。我受寵若驚。
及笄禮結束後，我和姨娘帶著挑選的禮物去拜謝主母。「謝謝母親對綿兒的及笄禮如此費心，這是女兒挑選的有利於您頭疾的香料和補藥，望母親能早日康復。」，是的，主母有嚴重的頭疾，有時整宿整宿的睡不著。所以主母比實際年齡稍大些，雖年華不再，但她治理後院的手段只會更多。「快起來吧，你這孩子還是這麽細心」主母看著氣色還好，姨娘站在我身側見禮後也並未發一言。主母笑著說：「正巧你們今天都來了，我給你們說一件天大的喜事」聽這話，我心咯噔一下，終於要來了。「永定侯家的嫡子要與咱們家結親了，而且指定是要你嫁過去當當家主母」，聽到這話，我心驚大於喜，這天大的好事怎會落到我頭上，主母有兩個嫡女，大小姐也不過是嫁給了五品將軍家兒子。二小姐適齡待嫁，這怎麽算也輪不到我。主母笑著說：「聽說這永定侯家嫡子曾見過你一面，至此便念念不忘，為了這樁婚事，他竟然和他父親鬧絕食，不得已，永定侯才答應」。正是因為姻緣如此好，我才更心驚，為何主母不為二小姐搏上一搏，反倒是這麽容易就成全了我。越是正常就越反常。「好啦，你的婚期定的也比較匆忙，直接定在三個月以後的三月初八，春風和順，宜出嫁，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待嫁吧」
我和姨娘滿腹心事告退後，也不知是何章法，對永定侯知之甚少。只知我們是我們這的土皇帝，手握一定兵權，是皇上重用之人，按理說，侯爵嫡子得此賜婚也不過分，可不知為何皇上用之重之，卻從來沒用姻親拉攏永定侯。
身處後院，我們實在受限，買通小廝去打聽，也只聽說這樁婚事的荒誕離奇，也沒傳出其他訊息。我們只能盼著父親能為我們解惑。左等右等只等來五天後侯府來下聘的訊息。侯府並未因我是庶女而慢怠我，該有的三十六擡聘禮擠的的我和姨娘的小院滿滿當當。主母的貼身麼麼過來傳話說，侯府嫡子要與我見一面。
我梳洗更衣後，趕緊跟著麼麼來到前院，穿過後院和前院相連的回廊時，看見一抹挺拔清秀的身影，嬤嬤走近見禮後便退了。一只手伸到我眼前，說「咱倆即將成為夫妻，不必這麽多禮節」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溫柔，他的舉止太過有禮，我竟有些恍惚，我要嫁的人是這般溫文爾雅的侯府嫡子嗎？
「怎麽不說話」，他又問到，我到底還是避開了他的手站了起來。「多謝公子」我說道。
「對於這樁婚事你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可以問我，我知無不言 言無不盡」他再次說道。
「公子為何會選我」，是的，為何會選差距如此大的我。
「這件事你以後便知道了，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我搖搖頭
「我姓高，單名一個成，字伯寧，姑娘以後可叫我字」
「妾姓趙，小字綿兒，公子若不嫌棄，可叫我小字」他聽後許是輕笑一聲「也罷，來日方長」
是的，我從始至終都沒瞧全他的模樣，只覺得是如山泉如青竹一般人物，這樁姻緣除了我的忐忑，我竟生出一分欣喜。
「時辰不早了，高公子，妾還需去前院給父母親請安，恕失禮」
他走在前，我在離他一步的右方跟著，許是體諒女子身弱，他還特意放慢了腳步。
在前院，我見到了父母親，見禮過後，母親身邊穿著滾燙花邊深色綢緞的老嬤嬤說「趙大人，趙夫人，請恕老身失禮，既然事情已然辦妥，那老身便告退了」
送走高公子以及他家的人後，主母便離開了，父親知道我心中疑惑，帶著我去姨娘那裏為我解惑。姨娘說「為何家中還有適齡嫡女，侯府嫡子竟指定綿兒嫁過去」，父親安撫她道「據高公子說，綿兒和他曾有一面之緣，故此便念念不忘，所以才有了他絕食結親的事跡」
聽了這話我竟絲毫想不起自己和他的淵源。
「綿兒，你就安心待嫁即可，我和你母親給你的嫁妝也不會少你的」
「那女兒退下了」
回到自己房間，我心知自己不過是宅院婦人，所以只得靜下心來秀自己出嫁物品。
轉眼除夕到了，父親得了聖詔去參加宮裏宴會，我和姨娘得了主母賞賜後便回自己小院。正當我們酒席酣時，前面傳話說讓我去一下前廳。
整理完畢，趕緊來到前廳，只見主母坐在主位，旁邊是侯府高公子。
見禮過後，主母便笑著說「今天事情比較多，你們先聊，我去看一下」
主母走後，高公子便對我說，要不要帶他逛逛花園。
其實府裏這些景致我都沒怎麽看全過。平時我也只待在小院。
「真希望早點到三月初八」他突然說了一句。「到時候你在侯府就能少些拘謹」
「他知道我的處境」，我心想，聽聞侯夫人在他八歲的時候就遇到山匪而下落不明，現在依然沒有蹤跡。
「每年的節日，父親都是得聖詔入宮，我有時也會跟著去，但是今天我就特別想留下來，因為不是一個人了」
聽著他直白的話，我都不知如何開口，只能默默跟在後面。
逗留一會，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長條盒，「裏面是送給你的除夕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可是我都沒給你準備，真是抱歉」
「沒關系，以後的年年歲歲都同你度過，這便是我收的最好的禮物」
賞了一會冬景，高公子便告辭離開了。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後，開啟木盒，裏面是一個四五歲的女娃娃，雕琢的並不細膩，但依稀能看出模樣。看著娃娃，對於他娶我這件事我有了幾分相信，因為這娃娃和我小時候很像。
日子一天天過去，但不知為什麽父親早出晚歸的次數越來越多，聽主母說，最近朝堂上有些不太平。
三月初八，春風和麗，宜嫁娶。四更天的時候，我被身邊的杏兒叫醒。杏兒是我自小用到大的丫頭，今天也同我一起嫁入侯府。
簡單用了點東西， 梳洗，開面，穿嫁衣，十全婆婆梳頭後，我的眼前就是一片紅色。一種復雜的情緒在心頭縈繞，想到剛才姨娘既開心又不舍的表情，但是，我想離開這個四方的天地的，人非草木，怎能不打算。姨娘那邊等自己有能力了直接就接走。
隱約聽到鞭炮聲，新郎來接親了，我嫡兄未能趕回，所以是許姨娘生的庶兄背我上轎。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起轎。
到了侯府，一雙溫潤如玉的手在我面前「這次不用拒絕我了吧」
輕輕搭在他的手上，手心幹燥有繭子，和他形象有點出入，握緊有力又堅定，我有些恍惚，和我想的不一樣。
跨過火盆，拜過高堂，送去洞房，我和杏兒安靜待著。「小姐，現在沒有人了，我給你拿點糕點墊墊肚子吧」
「嗯」
簡單吃過東西，我便聽到門外吵鬧聲「伯寧，今日就饒你一次，美嬌娘等你掀紅蓋頭呢」「哈哈哈哈，要是他真醉了，就沒法成事了」
門聲響起，我眼前多了一道人影「祝小姐姑爺百年好合，攜手永度」
「好，下去領賞喝杯喜酒吧，有事再叫你們」
門聲再次響起。
一桿秤緩緩挑起我的蓋頭，這一刻，再外放潑辣的女子也會是低頭的一抹紅暈嬌羞，不知是誰染紅了誰，還是酒氣熏人，化成了新娘新郎手中的交杯酒。
「娘子，你要去梳洗一下嗎」
「嗯，我想先去梳洗一下，郎君」
「臥房後側便是我們的梳洗間，熱水都提前準備好了」
「謝謝郎君」
洗漱時，我才輕輕舒了口氣，洗完後，我拿起寢衣，紅色透亮的有些過份，我有點難為情，又披了件外衣。
「我洗好了，郎君現在要傳水梳洗嗎」
「不用」
他徑直走到後面，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我的心跳，我竟不緊張了。
「娘子，剪燭安置吧」
「嗯」
躺在子孫被上，他修長的身影覆在我身上，我倏地閉上了眼。「別怕」
雙唇輕輕接觸，兩具身體均是一顫，天雷滾滾，地火炎炎，唇舌並用，隨著他的手靈動翻動，我只能以他為遮蔽。終於，到了最後一步，感覺太陌生，讓我不由得緊緊抓住他「別怕」低啞的聲音讓我一懵，卻感覺身上一涼，他已然翻下身，在你準備好之前，我不會強人所難，我有點轉不過彎來，他卻直接走到後面，嘩嘩水聲響起。
我只覺得身上黏糊糊的，尤其難以啟齒。
實在太累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半夜覺得有人在給我擦拭身體，我也沒醒來。
卯時醒來，身側多了一個人，我屏住呼吸，仔細描摹郎君的容貌，他睡著的時候又和醒時不同，卸下了所有負擔，像個孩子。
「怎麽樣，你嫁的郎君可還滿意」
「郎君自是人間龍鳳，嫁之妾幸」
郎君眉眼俱是笑意
「郎君，可是到敬茶時候了，妾該起身了」
「也罷，春光如此明媚，在床上是有點浪費了」
梳洗完畢，我跟著他來到暉堂給公爹請安。公爹也是一個比較隨和的人。郎君家中並未有太多親戚，所以敬茶後公爹留我們吃早膳。
飯畢，公爹讓郎君帶我進祠堂祭拜一下。到了祠堂，上香的時候我註意並未有他母親的牌位。自他母親失蹤到現在已有十年有余，他們父子還沒有放棄尋找，甚至連衣冠冢也不想立，一直在等待奇跡的來臨。
祭拜完，郎君提議帶我去逛逛園子。除公爹的主院暉堂和書房外，其他的就是以我們的晨院最大，小巧別致的憑欄橋，錯落有致的各種花草，以及乘涼避雨亭，一看就不是出自家裏兩個男人手，應該是我那失蹤婆婆的巧思。單是看這溫馨又不失設計的侯府，就知道婆婆是一個審美和心思細膩之人。
「我娘親是個特別溫柔又不失童趣的女子，在我記憶裏，父母親感情和睦，爹的後院清凈，母親溫柔小意，他們人人稱羨，但誰知發生了那件事」郎君說完像是有了滿腹心事。
握住郎君的手，無聲給他支撐，未經他人苦，不可輕易開口言放下。
許是平復了心情，郎君繼續為我講解侯府。
大概了解了一下侯府，約莫中午了，我們夫妻自己用膳。用完膳後，我便去午睡，郎君去書房處理事宜。
除了杏兒之外，按侯府規制，又配給我四個丫鬟，春風，夏雨，秋霜，冬雪。現在我貼身丫鬟依然是杏兒，她們幾個只在外間伺候。
一覺好眠，很久都沒有閑暇的時光了，以前在家裏，不敢太過懶怠，總是抽空就給主母父親繡點東西。
「夫人，侯爺把府中賬冊給您送過來了，說是您得空便看看。」
「杏兒，給我梳洗吧」「是」
看著桌子上厚厚的幾本賬冊，我有點頭大，家中生活已不易，主母怎可能再費心教我們這些庶女理家，頂多年下事務繁忙時打下手，我還好些，對算數不排斥，自己私下也偷偷練習。
不知不覺看著賬冊已到晚膳分時。「夫人，郎君傳話說與夫人一同進膳」外面的春分說道。
「那等會郎君再上膳吧」
我繼續看賬冊。一刻鐘後，聽到門口有動靜，擡眼一看，郎君回來了。
「累了麽，看時間長了就去逛逛」郎君溫柔說道。
「我不累，倒是郎君，處理事務繁忙，更該註意身體」
「謝謝綿兒，肚子餓了吧，傳膳吧」
在家中除了姨娘外，很少有人會對我如此溫柔，父親偶爾的慈愛也總夾雜著一家之主的命令。我心裏似乎對這個高門第的郎君有了一絲期盼。
「看你中午吃的少，你要多吃點，有什麽想吃的直接吩咐廚房去做便可，你現在是侯府正兒八經的女主人之一」
「妾知道了」
「綿兒，你我是夫妻，咱們便是平等的，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妾，你也可以叫我的字，我不希望咱們太過生疏」郎君握住我的手認真告訴我。
「我知道了」我突然一頓「伯寧哥哥」
聽到我叫他的稱呼-伯寧哥哥，郎君錯愕，有些失態，隨之他說「我喜歡這個稱呼」
用膳完畢，伯寧哥哥說是帶我出去散散步「伯寧哥哥，爹爹把賬冊也給我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給你，你便接手，沒事，不用怕，府中事務有不明白的直接找顏總管，他是我母親帶來的，為人算是可靠」
「那我明日想見見府中人」
「可以，明日我和奶娘過來給你助陣」「時辰不早了，我們安寢吧」
不知為什麽，感覺郎君隱藏著欣喜。簡單梳洗完畢，只見郎君在床上整理什麽。
「綿兒，昨晚我們是不是還差點什麽，今晚補上」
聞言，我頓時紅透了臉。
郎君把我抱到床上，兩唇相印，旖旎的心思飄滿整個床第。不知為何，郎君今日略顯粗暴，氣息更加危險，裸露的肌膚幾乎被他氣息劃傷。「綿兒，叫我名字」郎君邊親吻邊對我喃喃低語。「伯寧……，伯寧……我有點難受，」聽見我說話，郎君身體緊繃下沈，像是預感到什麽，我不可抑制的流出了眼淚，今天，我成為了侯府公子高成的名副其實的妻子。
不知是何時，郎君終於結束了，剛及笄了身子還真有點吃不消他的折騰。我反正是累極，隨他擺弄，睡覺。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杏兒，什麽時候了」
「夫人，已到午膳分時了，公子特地吩咐不讓我們吵醒您，讓您好好休息」看著杏兒揶揄的笑容，我竟有些害羞。
「杏兒，怕是你再說，你家夫人午膳就不用吃了」
「郎君……」
「傳膳吧」郎君眉眼含笑地對杏兒說「你家夫人肚子都餓了」
「今日便讓我伺候夫人梳洗如何」看著郎君的笑意盈盈，心中更是一動，與這樣的人共度一生或許會快活些吧。
「那還不快點服侍我起床」我嬌嗔說道，「服侍不好拿你是問」
起身下床，饒是心中有準備，卻還是軟了一下。
瞪了他一眼，他卻說「眼眸含水，似是勾引」真是服了他了，啥事都扯。
午膳過後，郎君問我下午可見見府裏的人。我便隨他來到前院，第一個來的人竟是奶娘，現在府裏特地撥給他一處院子，她是公爹的奶娘，又是親內建大了郎君，現在屬於府裏半個主子。沒想到，她竟提前過來，這裏如果沒有郎君的手筆，我看向郎君，他笑著說「不用謝我，是嬤嬤自己主動來的」
我忙向嬤嬤見禮，嬤嬤連忙托起我的手「這就折煞我這個老婆子了，看著郎君成婚，我一樁心事也就放下了，如果……，」她停頓一下，「今天是少夫人掌家的大日子，我老婆子看是否能出一份力」
「多謝嬤嬤，有您在，我接管府裏的事情就輕松多了」
不多時，顏總管便帶著府裏的人過來了。侯府雖然很大，但是主子很少，所以下人打掃的居多，二等一等丫鬟還是在我房裏的，公爹和郎君都是配的小廝。所以我接管起來意外容易。沿襲以往分工，只是稍作改動了賞罰制度，認了一下臉，就讓他們退下了，只留下顏總管。
「顏總管，您是婆婆身邊的老人了，以後有事還得仰仗您呢」我對顏總管說。
「少夫人，您言重了，這本就是奴的份內之事。」只見顏總管謙遜恭敬的說道。
是個見過世面且老練的聰明人。
「顏總管，辛苦您了，您先下去忙吧」
顏總管退下後，奶娘也告辭離去。
「怎麽樣，有沒有累到」郎君問道
「伯寧哥哥，就這點小事我怎麽會累到，我又不是泥做的」
「既希望你能在侯府安樂度日，但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看著你安靜溫柔，實則與你實際有反差，只不過被世道束縛了」
我一怔，原來他能看透我。我不知該怎麽接話。
「綿兒不必糾結，我只會支持你，甚至有一天會滿足你的最大願望」他平靜地望著我說。
我最大的願望是……
在回屋的路上，郎君說的話一直在我腦中回響，侯府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三天回門，我和郎君一起回家。
到了家以後，父親母親在大廳等著，連姨娘也在。
「嶽父嶽母，小婿有禮了」郎君作揖，又對姨娘行了一個禮，讓我感動他的體貼。
「賢婿不必多禮，快快坐下吧」我父親連忙堆笑說道。
喝了一盞茶後便開始落座上午膳。主母周到不殷勤，倒是父親頻頻勸酒吃菜，姨娘破例上桌安靜吃飯，我亦無話。
飯畢，郎君同父親去書房，同主母說了幾句話後，她也讓我去姨娘院裏說體己話。
「綿兒……」姨娘話還沒說，眼淚倒是打轉轉了。
「姨娘，我過得挺好的，真的，郎君尊重我，我又沒有婆婆伺候，公爹和善，仆從也沒有太過棘手，倒是姨娘讓我擔心」
「我挺好的，自從你出嫁後，主母倒是願意給我三分薄面，只要我安分守己的，日子總不會難過了去」姨娘又說道「嫡二小姐也要出嫁了，定的是四品從侍郎家的二公子，到底是有了你的加持，不然，她的門第也會低一些」
「姨娘，您不覺得奇怪嗎，為何主母放著侯府這麽高的門第不給二小姐爭取，反倒是結了四品從侍郎的親」我問道
「我也疑惑過，但看主母的樣子倒不像可惜了侯府姻緣，還火速訂下了二小姐婚事，侯府……有問題嗎？畢竟永定侯實打實手握兵權。」
「姨娘，永定侯手握十萬兵權，說好聽點是護國安邦的常勝將軍，說大了，就是功高震主了」我平靜地對姨娘說道。
「那綿兒你豈不是在聖上的眼下生活。」姨娘焦急地說。
「姨娘，您先別著急，我既已嫁過去，成為局裏人就由不得我了，況且現在不是還沒動侯府麽，還有轉圜的余地」我安撫姨娘「我那嫡兄有訊息嗎？」
「你出嫁第二天，我給主母去謝恩，主母很高興，倒是跟我說起大少爺的事，說是被其他事物纏住回不來，還給你帶了及笄禮和新婚禮，姨娘給你拿去」
果然，嫡兄和主母知道些東西，所以，我出嫁他也回不來，知道我這是看著光鮮亮麗的日子背後的虎視眈眈。
「綿兒，姨娘看過了，東西都是好東西，也符合你如今身份。」
兩個描金盒子，一個裏面是並蒂蓮簪子，一個是一雙蓮花耳鐺。確實，這兩樣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而且還是加料的好東西，但越是這樣我越是篤定嫡兄知道些什麽。不知這是對知道我結局的補償還是「別有用途」。
是的，我拿了下耳鐺，鎏金包裹著大顆珍珠重量有點太輕了，而且介面處是活扣，就是不知道嫡兄到底想要幹什麽了。
「姨娘，或許等事情明朗後女兒就可以帶您離開這個牢籠，到時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叫您一聲娘親了。」我給姨娘一個盼頭，免得她太過擔心我。
「綿兒，姨娘不怕這個牢籠，待了十幾年了，我都習慣了，姨娘只望你能安全幸福，我看著姑爺對你倒不像作假，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早早要個孩子傍身。」
「孩子？」
「你這傻孩子，姑爺的感情再深也會有被花迷住眼的時候，所以寵愛喜歡靠不住，只要你把侯府的嫡長孫的位置把住，誰也動不了你」
「姨娘，您這思慮周全，為何嫁給我爹當姨娘，困在這裏了無生氣」
「綿兒，世道艱難，尤其對女子更為苛刻，你外祖父母去世的早，我一介女身縱是想折騰一番事業也無濟於事，不知多少人在戳我脊梁。唉，我不得已找個人傍身，當初，你爹當時官也不大，小小縣丞，我雖一個弱女子，但好歹家中略有良田，日子還算富裕，只是受到族裏欺負，你爹替我擺平，我一個清白女子嫁他倒是也配得上他，同他訂婚納禮後，我便變賣田產替他鋪路，誰知你爹一路順遂直接到五品，等到我接到你爹接我的訊息時才發現故人心易變，為了前途也好，喜新厭舊也罷，終歸是娶了上司的女兒，如今的主母孫氏。我便從妻將為妾，原本我不想進他的後院，但是主母標榜自己大度行事，你父親又念著我的共苦之恩，所以我就沒走成」
這兩個人為了自己的名聲，將一個女子的一生都毀了，她的孩子連叫聲娘親也不行，行事作風都要處處受到鉗制，縱使這樣，他們也以為自己施了多大的恩情給了女子穩定的生活。至於姨娘說的沒有走成，原因無非就是兩個人用女子的清白拴住了她。
不知為什麽，明明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告訴我女子艱難，找個好的郎君嫁了，對郎君大度溫柔體貼，對公婆恭敬孝順，對子女嚴慈並施，獨獨缺了自己。有了委屈替別人想，郎君想納妾，心裏百般不願，怕被說善妒硬是笑臉迎進門。可委屈了，卻無人能訴說。我不想做這樣的女子，不管我是怎麽出的這個牢籠，終歸是邁出了第一步。我擁有了比之前更多的自由。雖然也是男人賦予的。
「姨娘，您之前怎麽沒和我說過這些往事」
「你都說是往事了，說了只會徒增煩惱，綿兒，姨娘只希望你能快樂生活」
「放心吧，姨娘，況且，最近郎君有給我喝養身子的不習慣補湯，知道我怕苦，還特地加了許多蜜糖」
「我就知道姑爺是個好的，綿兒，你可得保重自己的身體，早日誕下孩子」
「嗯，姨娘」罷了，能讓姨娘寬心一下也好。
「對了，沈先生給你留了封信，我一直貼身存放，免得引起不必要麻煩」
沈先生只留了兩句話，看完我就燒了。
「沈先生說了什麽」姨娘問我
「姨娘，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認識什麽沈先生，從來沒有過這個人」我嚴肅的對姨娘說。
姨娘雖然疑惑，但好在聽我的話。
「姨娘，時間也不早了，我也快回去了，以後有什麽事就讓小廝跑一趟侯府，千萬別瞞著我」
「好，我答應你」
開門叫杏兒看看郎君和父親聊完了嗎。我回以前的房間休息
腦中卻不斷串聯最近的事情，又想起了沈先生。說起這個沈先生，當初我和姨娘陪夫人上香時，我和姨娘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散心時在清泉寺後山的桃林裏遇見的，初見時，他衣衫破爛，看不出原料了，身上也有很多刀傷，我和姨娘都有些慌，萬一是惡人，我們就是助紂為虐。可萬一是好人，我們又是見死不救。所以我和姨娘商量先給他留下一些傷藥，幹糧和溫水壺，還有一件僧衣。還給他留了些銅錢。看這個人能來到這個寺廟，定是個生命力頑強的人。果然，等到第二天我們再去看的時候，那裏已經空了。
在寺裏待了三天我們就回府了。
過了大概三個月，夜裏突然進來一個陌生男子，沒有驚動任何府丁，連我們外間的丫鬟也睡得死死的。我和姨娘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那男子突然把水壺放在我們面前。「報恩」那男子面無表情的說。
「我下次再來」說完，他扔下一本書和三百兩銀票就走了。
我和姨娘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年紀小，實在好奇，拿起了那些東西，尤其是那本書。雖然父親官職不高，但在認字算數上，著實對所有子女一樣，只不過女兒讀的是女德女戒，男子均是科考。嫡女還好些，能有余錢買些雜書看，算數主母也能訓練。我從來沒有余錢買雜書，我閑暇時練習女紅，或者做些小女孩的玩意。
沈先生的這本書叫【資治通鑒】，裏面囊括了幾千年的歷史智慧，我用半年一知半解讀完了這本書。是的，沈先生的下次就是半年後，也是半夜潛入我們院內。第二次見面，因著拿人手短的原因，我們沒有過多害怕。他問了我讀書後的感悟。提起這個我興奮了，心中有太多問題太多想法找人傾訴，他今天倒是一個物件。我一股腦說給他聽。最後，他點頭說道，不錯以你的閱歷有這麽多感悟算是可以了，但是讀的書太少了，所以眼界格局不夠大，殊不知，除了後院這方天地，外面的世界才是天高任鳥飛。
這次除了給我們帶書和銀票外，他又說，自己要找個人，呆的時間會長一些，所以每五天他會過來給我上課。
這一呆，沈先生便呆了五年。在我及笄前，他突然收到訊息說自己要找的人有了線索，所以他便匆忙離開了。
直到前兩天姨娘收到信，他才有了訊息。
沈先生是個全才，武功，詩詞，醫術，哲理都是他傳授給我的。雖然我沒有承襲他的武功，但是作為強身健體的招式我還是會一些，還有穴位和醫術融匯貫通，我的醫術實踐太少，不知是何水平。至於眼界格局均是沈先生的細心栽培。他說，希望我有了胸襟能脫離後院，不選擇婚姻丈夫孩子，只選擇自己。
沈先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為我們娘倆做的遠比親生父親還多。
陷在回憶裏的我正發呆，「綿兒，我們該回去了」郎君來到我房間裏，我看向杏兒，「娘子，是我讓杏兒帶我過來的，我想看看你從小生活的地方。」
「房間雖小，但卻溫馨可愛，一看嶽母便用心待你」
「嶽母？」我看著他
「我沒叫錯，咱倆一起跟嶽母告別」
我和郎君來到姨娘房間「嶽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嚇得姨娘也差點行大禮，緊張的說話都不註意了「這怎麽行，於禮不合，於禮不合……」說著，卻還是掉眼淚了。
郎君這番不似作假，但那事為何要瞞我。
最終，還是在姨娘淚眼婆娑中揮手告別了。父親母親送我們至門口，看著我們坐上馬車走了。
馬車行了一段後，我掀開簾子看趙府，門口已經沒人了，再回想姨娘，果然，孩子還是親的好。只是不知我有沒有福氣。
回到侯府後，日子平靜過下去，偶爾參加貴婦人的聚會，雖然她們只是想看看我是否有三頭六臂攀上枝頭變鳳凰。只是夫君每天都給我燉滋補湯，我依然沒能有孕。
轉眼到了中秋節，聖上下詔，所有五品及以上的官員均帶家眷參加晚宴。
晚上郎君回到家裏，同我談起此事，說最近聖上最得寵的貴妃晚宴將會出面，之前只聞其名，沒有人見過她本人。盛傳聖上為她建了黃金屋，甚是得寵。據說晚宴也是為了讓她出現在眾人面前才大舉操辦。不知為什麽郎君講這些時候有些落寞。
到了中秋晚宴，怕太惹人眼，我穿了件低調的淡青衣裙。首飾也盡量隨衣服低調。
果然，貴妃得寵，中秋晚宴直接在珍寶軒舉辦。珍寶軒主要是宴請多方來使的，亭台樓閣、歌舞戲曲樣樣精彩。在相應座位落座後，發現今天的貴婦人都衣飾簡單，而且不像從前喜歡嚼舌根，今天都是安靜地在座位上品茶。我也看到了主母，離我不近，讓杏兒帶了兩句話過去，果然，我和主母對視後，她頷首示意。在姨娘出府前，主母和嫡兄也是面子上過得去。
人漸漸多起來，公爹坐在更靠前的位置，郎君與我同坐。公爹今日依舊面無表情，郎君也是安靜。
只聽殿外「皇上，皇後娘娘，貴妃娘娘駕到」
「唰地」大家起身行大禮，「皇上、皇後娘娘、貴妃娘娘金安」
待皇上落座，皇後娘娘在皇上的左手邊落座，貴妃娘娘本該在皇後的下首，但皇上大手一揮，加在了右手邊。所以貴妃和皇後平起平坐，果真是第一寵妃。
「平身吧」
大家才起身回到座位上。
酒席上皇後含沙射影，但貴妃不為所動，頂多就是和聖上舉杯同飲。
酒酣時，只聽皇上問，永定侯兒媳是哪位。
我趕緊整理衣裙行大禮「永定侯兒媳趙氏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言畢，我低著頭。皇上也不讓我起來。
跪了快一盞茶的時間，宴會已經由熱鬧安靜下來。「皇上，臣妾看著永定侯兒媳趙氏溫柔可人，想必夫妻之間定是和睦，雖然出身差點，但是和永定侯嫡子倒是難得的有情人成眷屬。」
「行了，起來吧，」我聞言起身
「你可知朕為何為難於你」皇上出言道。
嚇得我趕緊跪下，還未開口說話，伯寧便貴在我身邊「皇上，拙內只是一介弱女子，臣與之結緣甚是歡喜，臣此生只願得一心人，與臣的父母一樣恩愛和睦」
皇上聽完後卻是大怒，「所以你就寧願娶這個五品官小小的庶女，也要拒絕朕將心愛的明珠公主賜婚與你」
「臣，不敢。明珠公主天之驕女，臣微末凡塵，匹配不上」
原來在和我結婚前，伯寧有一個天大的姻緣，不知他說的真心又有幾分，利用又有幾分。看皇上這曖昧不明的敲打，是忌憚還是想擊殺。
「永定侯，你可有個好兒子，為了這小小庶女駁了朕的明珠公主」
「皇上，老臣不敢，臣這兒子上不得台面，配不上明珠公主」
「那要是朕非得將明珠公主賜給你當兒媳，你願意嗎？」
「皇上，臣的妻子在我兒八歲那年失蹤，臣這些年一直愧對兒子只有嚴父沒有慈母，所以臣只希望兒子兒媳能平平安安生活，若是因臣而分開，臣自請卸甲歸田」
「永定侯，你威脅朕」皇上盛怒，「既然永定侯說了，那就賜你卸甲祖籍養老，侯府侯爵不變，高成封為永定侯，在禦林軍中任四品帶刀侍衛。
「臣叩謝皇上聖恩」
「至於趙氏，貴妃與你有緣，以後可多多進宮陪伴，」
「臣婦叩謝皇恩」
在座的所有人都各懷心思直到宴席結束大家叩謝離開。
上了車攆，我斟酌想問夫君。誰料，他先開口「貴妃喜歡你，你可以多去陪陪她，無礙」
「是」
「你是不是還想問為什麽你這個五品庶女不僅嫁入侯府還得了貴妃青眼，造化弄人，不過我還是真心想和你過日子的，如果有一天，我會護你一生富貴平安」
「夫君想做什麽綿兒不懂，綿兒只懂得過好咱們的日子」
「綿兒果然通透，他沒說錯」
「他」是誰？侯府太多的秘密，我知道一旦插手就不是我想退就能全身而退的了。就是不知道這場賽局中我的作用是什麽，事成之後有沒有人保我和姨娘。現在的我只能等。
過了幾天，宮裏貴妃娘娘果然傳來口諭讓我進宮。
收拾好後，我跟隨宮人進宮。貴妃娘娘的宸宮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奢華，寵妃的地位昭然而知。
被宮人引進偏殿，趕緊跟著宮人行禮。「臣婦參見貴妃娘娘」
「平身吧」三息後聽見熟悉的聲音。
「謝貴妃娘娘」
「你和高成的感情怎麽樣」
「回娘娘，臣婦與夫君相敬如賓，夫唱婦隨」
「嗯」
我就再沒聽見任何聲音，我就安靜的等著。
「出宮吧」
我雖然驚訝但乖乖跟宮人結束去了。
「倒是個穩妥的人，終究是我們欠了她」貴妃娘娘自言自語的說，因貴妃娘娘不喜宮人貼身伺候，她的自言自語就隨氣息一樣散了。
我出了宸宮後，並沒有回侯府，而是被宮人帶到了乾清殿，那裏是皇上商議要事的地方。
從乾清殿出來後，我便直接出宮了。發現轎攆旁候著宸宮的宮人。
「參見永定侯夫人，貴妃娘娘賜如意一對，恭賀侯爺夫人早日誕下麟兒」
「臣婦謝過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還有一句話要帶給夫人，宸宮會常備你喜歡喝的茶的」宮人說完，便告退離去。
皇上，貴妃，老侯爺，夫君，還有師傅，他們想做什麽。
回到侯府，公爹就要回老家，我要操持這些事情，暫時忘了這些煩心事。那些人也沒再聯系我。
我的師傅沈先生也不知去哪了，就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我的夫君自從領了職務也愈發忙碌了。就這樣平靜的日子下雖暗流湧動，我倒難得清閑了。
自老侯爺離府後，我更是清閑。正巧趙府嫡母傳信來讓我回趙府一趟。派了人告訴夫君一聲我就回了趙府。
回府後，嫡母難得笑臉相迎，也是我現在比她地位還高，她應該向我行禮，只是她慣了，我一時竟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綿兒，母親今天叫你過來原也沒什麽大事，只是你嫡兄傳信來說很記掛你，聽說你很得聖上和貴妃青眼，又是擔心又是替你歡欣」
「那綿兒先謝過長兄和母親了」
又閑扯了一些話，嫡母便讓我去後院去看姨娘了。
「姨娘」
「我的兒，聽夫人說你現在的造化大了，姨娘可恨自己是後院婦人不能幫你，你受了不少委屈吧」
「姨娘，我沒事，只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這孩子，想要生孩子秘方還害羞，」姨娘突然說道「桃紅你先下去吧，侯夫人有些房內私密話要和我說」
確保沒人偷聽後，姨娘突然說「滔天的富貴夫人不讓自己兒女享，你那嫡兄連你出嫁都不露面，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嫡母傳信，我的兒，你告訴姨娘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姨娘，既然您已經察覺了，我就不瞞您了，可能您要選擇「病死了」」
「綿兒，那你呢，你怎麽辦」
「我只能選擇對我利益最大的一方了，誰能保我們，我們就投靠誰。趙府的大房一脈已經選擇了皇權。姨娘，我們兩個命雖微賤，我不希望咱們成為犧牲品。」
「我都聽你的，綿兒」
「姨娘，從我離開後你就開始「病了」，後續的藥物我會讓人混在補品裏，連同補品一起吃，誰也查不出來，最後真正的假死藥我會探病的時候給你，你越早逃離越好，我會告訴父親將你安葬在清泉寺後山，到時候會有人去救你，我會給你準備好一切，到時你跟著派來的人一直往南走，咱們揚州匯合。如果……」
「沒有如果，綿兒，姨娘聽你的，但是我在揚州一天見不到你，我便一直等下去，除非你不想要姨娘了」
「好，姨娘，如果咱們能逃出牢籠，咱們也去體會一下什麽叫真正的天高海闊」
「綿兒，你跟姨娘說實話，你和侯爺真的沒有感情嗎，你……」
「姨娘，我不想當任何人的犧牲品，我就想平淡度過，更何況不管出於何種目的的利用，終究不是一路人」
「綿兒，不管怎樣，姨娘都會支持你」
還說的都差不多了，支開人的時間太長會引起懷疑，讓姨娘喚人來伺候，我還裝作一臉害羞樣，戲自然唱給大房聽。
從趙府出來的時候發現天色不早了，正巧可以去接郎君回家。
在宮門外等了一刻鐘，我掀開簾子就見郎君想騎馬回去。看見我來接他，他一臉錯愕，隨後棄馬和我同坐。
「怎麽樣，回趙府開心嗎，嶽母還好嗎？」郎君體貼問道。
有時候我也矛盾，這麽溫潤和氣的人真的是裝的嗎，他是不是就需要我這樣普通人給他粉飾，還是我應該選擇他一次。可我不敢賭，我是隨時可以犧牲的一條命。
「嗯，謝謝郎君願意讓我回去，只是我有點想姨娘了，今天嫡母還說我長兄寫信問你我的好呢」我試探地和他聊「長兄是是一個特別有才學的公子，他在外求學多年，聽嫡母的意思是他早就當了幕僚，所以他的前程自然是明朗的」
「你的長兄是有些才學，我之前遊學時倒遇見過」除此之外，郎君不再往下講了。他應該是知道長兄的選擇就是趙府的選擇，有可能會在他的對立面，我就是趙府隨時可棄的棋子。
「咱們今天在外面用膳吧」郎君突然轉了話題，「最近事情忙，確實冷落了你。」
「郎君對我是除了姨娘外最好的人」
「那你會選擇誰」
「什麽？」我沒辦法說出口。
「逗你玩的，嶽母和我的娘親一樣溫柔，放心吧，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的，大膽去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