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八歲那年，老公被查出不育。
當著所有親戚朋友的面，林奕把檢測報告摔到我臉上，怒罵道：
「難怪長得不像我，原來是外面的野種！」
面對眾人的鄙夷，我有口難言，只能緊緊護住女兒。
後來，已經是前夫的林奕跪在我面前失聲痛哭：
「老婆，求你跟女兒回家吧。」
我甩了甩手裏的車鑰匙，明媚一笑：
「家？哪來的家？你不是凈身出戶了嗎？」
1
林奕最近總是不舒服。
每晚下班回來，他不是腰酸，就是背痛，咳嗽更是一聲接著一聲，連著幾夜都沒睡好。
昨天去門診看過後，醫生只說是工作壓力大，沒什麽大問題。
但林奕還是不放心。
我看出他的顧慮，於是提議道：
「老公，要不你還是去仔細檢查一下吧。
「你們單位每年不都是會組織員工體檢嗎？」
林奕所在的單位福利不錯。
除了超長年假和各種補貼外，還會定期提供免費的全面體檢。
不過從前，林奕總認為自己的身體沒問題。
加上對醫院抱有畏懼心理，他入職十年來都從未參加過體檢。
我曾說過他幾次，但林奕這個人，向來固執得要命。
但這次，聽完我的話後，他主動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我在內心松了口氣。
一旁的女兒童童見狀，主動倒了一杯水走上前來。
「爸爸，你工作辛苦了。別擔心，你的身體一定是最健康的。」
我欣慰地笑了笑。
童童是我和林奕婚後一年生下的女兒。
雖然剛滿八歲，但童童已經非常懂事，會體諒父母，是個貼心的小棉襖。
林奕接過童童遞來的水，沒有喝，只是低著頭喃喃道：
「但願吧。」
2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了一周。
我看出林奕的焦慮，便主動向單位申請每日完成工作後提前回家，好為他做些可口的飯菜。
這天晚上，我正在廚房忙碌時，突然聽到了家裏大門開鎖的聲音。
現在比林奕正常下班的時間晚了一會，我有些擔心。
我一邊攪拌著鍋裏的湯，一邊高喊道：
「老公，回來了嗎？我做了你最喜歡的酸菜魚。」
奇怪的是，林奕並沒有回我的話。
我隨便把雙手在圍裙上抹了幾下，走出廚房，卻正好和一臉陰沈的林奕撞了個滿懷。
「老公，這是怎麽了？」
見林奕表情有異，我不禁有些疑惑。
說完，我眼神向下，卻看到了他手裏的幾張單子。
我的心臟瞬間漏挑一拍。
對了，今天林奕的體檢就出結果了！
「老公，你這是……」
話說到一半，我的聲音卡在卻喉嚨。
難不成，林奕真被查出來，身體有什麽問題？
那之前他之所以不舒服，難道都是什麽大病的早期癥狀？
我來不及多想，下意識開口安慰：
「沒事的老公，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再說現在醫學已經很發達……」
「啪！」
林奕的右手狠狠落下。
3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林奕，一時間忘記了疼痛。
結婚九年，我和林奕的感情雖然沒有轟轟烈烈，但也一直算得上是平淡的小幸福。
就像無數對其他平凡的夫妻一樣，我們一起養育孩子，經營家庭，孝順父母。
我曾經想過，未來，我和林奕的感情也許會在生活的磋磨下逐漸減少。
可我從未想過，林奕會動手打我。
還未等我來得及說什麽，本在房間裏寫作業的童童聽到聲音後跑了出來。
看到我已經有些紅腫的左臉，童童立刻飛奔過來擋在我面前。
「爸爸，你為什麽打媽媽？」
「不要叫我爸爸！」
林奕拔高聲音怒吼道。
他這一吼，把我和童童都嚇楞了。
「林奕，你什麽意思？」
先是無緣無故對我動手，現在莫名其妙地兇女兒。
林奕的行為讓我非常氣憤。
我死死拉住林奕的胳膊，讓他勢必把話說清楚。
「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解釋。」
「解釋？你現在他媽還有臉管我要解釋？」
林奕眉毛一挑。
「體檢結果出來了，我別的地方沒毛病，但醫生說，我有不育癥！」
「不育？不孕不育？」
聽到這個訊息，我如遭雷擊，下意識在嘴裏重復了一遍。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我瘋狂搖頭，拒絕相信這個說法。
林奕的聲音則是愈發冰冷。
「沒有不可能！就是不育癥，是醫生說的，也都打印在單子上了，我非常確定！」
說完，他扭頭看向童童，目光陰狠。
「所以，你是跟誰生的這個小賤貨……」
「啪！」
我眼疾手快地給了他一巴掌。
「不準你這麽說孩子！」
因為生氣，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可真的打完後，我也有些害怕了。
林奕人高馬大，真動起手來，吃虧的只能是我。
好在林奕只是捂著臉，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緊緊護著女兒，怕他失去理智後傷害童童。
雙方就這樣無聲地對峙著。
半晌後，林奕終於憋出一句話：
「老子也懶得跟你廢話，明天就辦離婚！」
說完，他摔門而去。
4
林奕前腳剛走，童童立馬「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連忙蹲下身，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哄弄著。
童童揚起淚眼婆娑的小臉，「媽媽，爸爸說的是什麽意思？」
看到女兒流淚，我的心宛如被刀削一般疼痛，卻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童童年紀不大，但也已經上了兩年學了。
我想，她心裏隱約能夠猜到林奕的話是什麽含義。
一時間，我的內心五味雜陳。
片刻後，我嘆了口氣，溫柔安慰道：
「乖童童，爸爸媽媽有點誤會，所以吵架了，你不要擔心，媽媽會處理好的，嗯？」
童童低下頭，有些別扭地開口。
「爸爸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我的心跳一滯。
女兒無辜被罵，恐怕是對爸爸產生心理陰影了。
我摸著童童的臉，認真地看著她：
「不會的不會的，童童放心，你要相信媽媽，好嗎？」
這一次，童童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5
把童童哄睡後，我來到客廳，開啟手機。
如我所料，林奕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所有社交軟體也都將我拉黑。
我本想問問公婆，看看林奕是不是在他們那邊。
手滑到撥號鍵時，卻還是放棄了。
老人家總是一驚一乍的，什麽事情都喜歡向外張揚。
誤會沒解開前，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的好。
我清楚自己根本沒出軌，只有林奕一個男人，也能確定童童就是他的孩子。
但林奕卻說，檢測結果告訴他自己患有不育癥。
我想用手機查查對策，卻總覺得網上的說法不靠譜。
思來想去之後，我還是給市中心醫院的王主任打了個電話。
王主任是我的大學校友兼學長，他品德高尚，醫術優秀，是我很尊敬的醫者。
電話裏，聽了我的描述後，王主任哈哈大笑：
「婧羽啊，我猜你老公是誤會了。」
「啊！王主任，您的意思是，可能出現誤檢的情況嗎？」
我心裏一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問道。
「不是誤檢，是你們不懂這個概念。」
王醫生耐心地向我解釋。
「我們平時的確會說，某男子患有不育癥，生不了孩子。但其實作實中，幾乎沒有男性是絕對的不育，大部份只是難育。也就是說，這類人要孩子會比較難，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原來如此。」
「還有啊，你跟你老公是哪年結的婚？孩子目前多大了？」
「嗯……我們是九年前結的婚，有一個女兒，現在已經八歲了。」
「這就對了嘛！」
我聽到王主任在電話那頭一拍大腿。
「就算你老公現在真的不育，也不代表你懷孕時他就不育啊。一個人九年後的身體狀況，怎麽會和九年前完全一樣呢？抽煙、喝酒、精神焦慮等因素，都可能導致不育。所以說，你老公的不育很可能是近些年才染上的。」
6
王主任講得通俗易懂，我立刻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我提出改天請他吃飯，隨後千恩萬謝地掛斷了電話。
望著童童臥室的方向，我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孩子突然面對這些，受到的打擊一定很大。
想起晚上林奕那一巴掌，我心裏還是十分不滿。
他還未搞清楚事情真相就急著動手，甚至用那樣侮辱性的言語說孩子，實在是太過粗魯。
但想到林奕跟我一樣，都沒什麽醫學常識，
驟然得知自己有不育癥，有這樣的猜測，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我看了眼手機，明天是周四。
無論林奕今晚宿在哪裏，明天他都要去上班。
到時候，我直接去他的單位，親自把王主任的話轉達給他。
若還不行，我便帶童童做個DNA鑒定，讓他心服口服地向我們母女倆道歉。
想到這裏，我堵住的胸口通順了一些。
我把手機收好，去浴室簡單洗了個澡，昏昏睡去。
7
許是太過擔心，我睡得並不深。
次日，我一大早便醒了。
在家裏巡視一圈，我發現林奕果然沒有回來。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我走進廚房，打算先給童童準備早餐，把她送去學校後再處理我和林奕的事情。
飯做到一半，門外卻傳來吵鬧的聲音。
還未等我把鍋鏟放下，大門就被開啟了。
「趙婧羽那個臭娘們，死哪兒去了？還不會已經帶著那個賤種丫頭跑了吧？」
等我跑過來，卻發現門外已經聚集了烏泱泱的一群人。
林奕帶著公公婆婆、小叔子、幾個親戚，甚至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已經進來了。
一看到我，婆婆立刻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好你個趙婧羽，居然敢背著我兒子偷男人！」
……
雙擊螢幕，解鎖後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