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拉網清剿，一根毛也別留下
1979年中越自衛反擊戰是一場民族戰爭，這是共和國誕生以來第一次在國境外進行的戰爭，我們面對著許多新課題。廣州軍區的戰後總結中提到在同登和諒山戰場的情況：「打到縱深去以後，行軍無人帶路，餓了無人送飯，傷員無人後送。越南也是全民皆兵，到處有越南軍民援助越南軍隊，不少民軍對我軍作戰，大姑娘、老太太都向我軍射擊。」我們從小聽到的是說中越兩國不僅山水相連，而且還是同誌加兄弟。而越南人卻教育下一代：中國是他們的「宿敵」、「最直接、最危險的敵人」。因此，我軍進入越南國境後，面對的是一個全民皆兵的敵人。而我們自己卻被教條主義綁住了手腳。
總政在戰前下達戰場紀律，每個戰士都要嚴格遵守「三大紀律，八項註意」，愛護越南的一草一木要甚於愛護自家的自留地，以為如此就可以爭取越南人民的支持和幫助。老實說，自打出國門的第一天，163師全體官兵都不折不扣地執行這些紀律。電影上看見過的，我們做了；電影上沒看見過的，我們也做了。然而，迂腐的軍紀讓我們付出了沈重的代價。在國共內戰中，以「三大紀律，八項註意」為核心的嚴明軍紀功不可沒，不僅使我軍贏得了民心，更加強了軍隊的戰鬥力。但那畢竟是內戰，敵對雙方爭奪的都是本國老百姓。誰更仁義、更公正、更愛民，老百姓自然就倒向誰。當我們進入越南作戰，去打擊越南軍隊和越南政府時，還要用「三大紀律，八項註意」進行自我約束，以此爭取越南人民的支持和幫助，無異於對牛彈琴，自取其辱。越南人緣何親近攻入自己國家的外國軍人？戰爭就是戰爭，尤其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你不能寄希望於別國人民會敲鑼打鼓地歡迎你入侵。那顯然是掩耳盜鈴之舉！
當我們去親近和愛護越南老百姓時，敵視的越南百姓和潛藏在其中的越南軍人卻伺機向中國軍人痛下毒手，以這種方式犧牲的中國軍人難以計數。出國第一晚，我們就開始發現不對頭：幾乎每個越南人的眼睛裏都露出仇恨的目光。送東西給他們，照拿不誤，毫不客氣，可從來不說實話。一到夜晚，男女老少都在用不同的方法偷襲我們。打的贏時，是全民皆兵；打不贏時，一下子都變成了老百姓，反正有我們的「三大紀律、八項註意」做他們的保護神。第一天就發生我軍戰士搶救越南老百姓，結果反而被「老百姓」槍殺的事。第一天就有通告稱，後勤補給線被越南「老大娘」偷襲。運傷員的擔架隊更是越南婦女射殺的目標。他們射殺擔架隊民工後，還把擔架上的傷兵推下山崖。
戰爭開始頭幾天，我友誼關及兩側地區不斷遭到越軍炮擊。雖然部份炮擊看得出敵人是根據戰前測定的射擊座標打的，但大部份炮擊顯然是針對特定目標而來的。例如，每次我後勤運輸車隊或救傷車路過，無論是白天或晚上，越軍炮火總是尾隨而來。2月19日，我師前指命令部隊對友誼關一帶進行清剿，連續剿滅越軍三個特工小組。他們都攜帶電台，在給炮兵指示射擊目標。這些被搜出來的越南特工都穿著當地老百姓衣服。其中，有一批竟然被認出是進攻第一天在附近村莊見過的「村民」。戰前紀律教育要求愛護越南老百姓，如果在戰場上誤殺越南老百姓要接受軍法處理。當時，我們的戰士不僅沒敢扣留他們，看見這些穿著老百姓服裝的人一副可憐相，還分了一些幹糧和食品罐頭，然後就把他們放了。結果正是這些越南「老百姓」在襲擊我們。後來才知道，其實越南人早就準備和我們打仗，大部份當地老百姓早就被撤走了，留在邊境的絕大部份是軍人。
488團2炮連一名82無後座力炮二炮手在1979年2月17日的戰場日記裏寫到：「今天打穿插，我軍也吃了不少虧。由於戰前部隊要我們不要打罵老百姓，結果由於迷路和體力問題，有個別戰士掉隊，跟不上部隊。當後續部隊看到戰場附近零星的我軍戰士屍體，同時也看到村莊和山上竹棚的越南「老百姓」時，突然醒悟到原來是越軍換上老百姓的服裝，混在老百姓當中，看到我們那些迷路、掉隊的戰士就打死了他們。越南老百姓因為在抗法、抗美侵略中男女老少都有打仗經驗，家家都有武器。同時，老百姓也會向越軍通報我軍行動的路線和人員武器裝備情況。」當天，488團穿插到探壟地區時，團後勤在我邊境的米七前出到越南境內設立後勤供應站和救護站。他們的後勤補給點一直受到附近山上冷槍冷炮的襲擊。2月19日晚連續遭到越軍特工隊三次偷襲，幸虧哨兵警覺性高，越軍三次偷襲都沒有成功，丟下幾具穿著老百姓服裝的特工屍體。第二天早上，488團派3連到附近清剿。當他們搜查一個小村莊時，看見一個越南婦女。因為戰士們都是年輕的小夥子，當時不好意思去搜這個年輕越南女孩子。3連副連長還留下一些食物，讓轉譯告訴她留在房子裏不要亂跑。誰知這位副連長剛轉身，這個越南女人從懷裏拔出手槍就向他開槍，就這樣把副連長打死了。同行的戰士當然也把這個越南女人打死了。扒開她的衣服看，裏邊穿的竟然是軍裝，原來是個越軍女特工。越南人擅長利用女色打仗，雖然我自己沒碰到過，但經常聽人說起這樣的親身經歷。當越南人打不贏時，越南女兵都會把衣服脫光，希望我們士兵心軟，槍下留人，或者趁我們怕羞轉身時射殺我們。戰鬥間隙，當兵的最愛談女人，尤其是越南女特工。說越南女特工個個貌美如花，在被俘虜時會突然脫光衣服，等你神魂顛倒時就幹掉你。或者說，他們常在我軍陣地前山泉邊洗澡，惹來一班傻瓜看得不亦樂乎時，就從背後給你顆手雷。有一晚，487團偵察排抓了一個越南女兵，本來想把她斃了，就因為見她脫衣服求情，生了憐憫心，沒有開槍，竟讓她在夜裏逃跑了。
戰前教育我們士兵要愛護越南老百姓的一草一木，必須保護他們的財產。489團3連第一天進攻同登386高地途中，經過一個小村莊，見有幾間草棚。因為要盡快穿插到高地側後，來不及認真搜尋這幾間草棚，又不敢用40火箭筒等武器火力試探，因為怕摧毀草棚會違反紀律。不料，越軍正是利用這幾間草棚作掩護，修築了幾個暗火力點，等3連戰士剛透過這個小村莊時，越軍暗火力點就從背後射擊。由於猝不及防，3連主力被敵人堵在那裏6個多小時，造成44人傷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