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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獨立,為何銷毀千余件核彈?前總統:我們像拿手榴彈的猴子

2024-07-21軍情

1991 年蘇聯解體後,世界上突然多了兩個核大國,一個是俄羅斯,另一個是烏克蘭。

作為蘇聯的一個重要加盟共和國,烏克蘭曾經有大量核彈部署在境內。蘇聯解體時,烏克蘭繼承了超過 1500 枚核彈,其中包括 176 枚洲際飛彈(能攜帶 1240 枚核彈頭)、42 架戰略轟炸機(可攜帶 336 枚核彈頭)以及好幾百件戰術核武器。所以,烏克蘭在世界上成為了繼美國和蘇聯之後的第三大核大國。

【一、烏克蘭不願銷毀核武器】

烏克蘭剛獨立的時候,國力很弱,但是它有很多武器,這讓美國和俄羅斯很難受。

在俄羅斯看來,周邊要是多了個核大國,那肯定是不能讓人放心的。而在美國看來,蘇聯的核武器必須由一個統一的權威實體來控制,絕對不能分散。要不然一旦讓恐怖分子或者敵對國家買去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所以從一開始,美國就跟俄羅斯談妥了。

1991 年,美國和俄羅斯簽了個協定:烏克蘭、白俄羅斯和哈薩克的核武器得在 20 世紀末之前全銷毀了。

1992 年 7 月,烏克蘭表示會把國內的幾百枚戰術核武器運到俄羅斯銷毀。戰略核武器也在 1994 年運到俄羅斯銷毀了。

說大話容易,做實事難。核武器是大國重器,是國家安全的定海神針,怎麽能輕易送人,自廢武功呢?

烏克蘭剛獨立的時候,為了獲得世界列強的支持,曾經多次表態,說烏克蘭會成為一個沒有核武器的中立國。但在最後關頭,烏克蘭人卻反悔了。

烏克蘭議會和軍方的一些人覺得,烏克蘭境內的核武器是他們的東西,應該由他們自己來決定怎麽處理。要麽賣掉,要麽拿它們去換烏克蘭需要的東西,怎麽能白白送給別人銷毀呢?

與此同時,一些烏克蘭人擔心自己國家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實際上,俄羅斯雖然和烏克蘭分道揚鑣,但在俄羅斯人眼中,烏克蘭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國家。

特別是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國力下降,經濟和民生都很困難。在這種情況下,「大俄羅斯主義」在俄羅斯社會很流行。俄羅斯國內極端民族主義思潮泛濫。典型的例子就是「俄羅斯帝國運動」,他們高喊著「上帝、沙皇、民族」的口號。

他們覺得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也屬於「俄羅斯世界」,烏克蘭和白俄的獨立是對「羅斯民族」的背叛。在蘇聯建國前,烏克蘭根本不存在,是個「人造國家」,是「大俄羅斯」的一部份。

2008 年布加勒斯特北約峰會時,普亭跟美國總統小布希講:「你不明白,喬治,烏克蘭根本算不上一個國家。」

莫斯科卡內基中心主任特列寧(Dmitry Trenin)表示,1997 年的大協定(【俄烏黑海艦隊協定及友好條約】)只意味著「莫斯科承認烏克蘭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但並不認為烏是一個外國」,「很多人把烏克蘭視為俄羅斯歷史核心的一部份,烏克蘭獨立只是中間的一個過渡階段。

在這種情況下,烏克蘭覺得特別不安全,總擔心俄國人會再打過來。所以烏克蘭剛獨立的時候,國內就有人提議,銷毀戰術核武器,保留戰略核武器,手裏留個「王牌」,就能讓俄羅斯的擴張主義不敢輕舉妄動。

同時,烏克蘭也隱約覺得美國對待俄羅斯和烏克蘭有差別。蘇聯解體後,美國給俄羅斯的援助比給烏克蘭的多得多。所以烏克蘭想「拿核武器」來威脅美國,讓美國給更多援助。

1993 年,烏克蘭最高拉達內部,要求保留核武器的議員與日俱增。曾有 162 名議員聯名上書總統和議長,稱烏克蘭應該擁有核武器。

烏克蘭銷毀核武器的態度讓俄羅斯人徹底慌了。1993 年起,俄羅斯和烏克蘭的關系就變得非常緊張。

【二、俄羅斯人慌了】

烏克蘭獨立後,俄烏兩國一直矛盾不斷,比如凱瑞米亞半島的歸屬、前蘇聯的債務和財產、黑海艦隊的分割、石油和天然氣的供應,以及獨立國協的未來發展,兩國分歧很大。

比起白俄羅斯,烏克蘭可是個「不聽話的小弟」。所以俄羅斯對烏克蘭一直很警惕。

俄羅斯政府覺得烏克蘭擁有核武器不公平。蘇聯解體後,烏克蘭一立國就白撿了那麽多值錢的戰略武器。這些本來都是俄羅斯人費勁研制的,憑啥烏克蘭人不勞而獲呢?

俄羅斯人心裏清楚,雖說烏克蘭境內的 176 枚核飛彈的核按鈕還在俄羅斯手裏攥著。但要解開這些嚇人的武器的密碼,也不是啥特別難的事兒。有俄羅斯核專家估計,烏克蘭用個一兩年就能破解這些裝置的技術和密碼。要是烏克蘭重新設計了發射裝置和程式,再把飛彈對準俄羅斯,那可就麻煩大了。

所以俄羅斯不停地給烏克蘭施加壓力,要求烏克蘭把國內所有的核武器都運到俄羅斯銷毀,不然就別想用俄羅斯的油和氣了!

烏克蘭是個農業大國,擁有世界上最大面積的黑土地,號稱「麵包籃子」。然而,這個富饒的國家卻偏偏缺少一個重要資源——能源。要是沒有俄羅斯的石油和天然氣,烏克蘭人根本沒法度過寒冷的冬天。

要是俄羅斯不給烏克蘭供應能源了,那烏克蘭的工業和交通就都得癱瘓,這對本來就已經深陷困境的烏克蘭經濟來說,更是火上澆油。

不過俄羅斯的施壓並不是最關鍵的,烏克蘭能「無核化」,美國人在背後也沒少煽風點火。

【三、美國人的誘騙】

1992 年 5 月,剛獨立沒多久的烏克蘭就對美國進行了大規模的國事存取。他們的總統卡拉夫丘克從基輔飛去華盛頓,想讓美國給他們大規模的經濟援助。

然而讓克拉夫丘克失望的是,老布希總統根本不待見他。在經濟方面,美國根本不把烏克蘭當回事,但對烏克蘭手裏的核武器卻怕得要死。早在蘇聯時期,這些核武器就把美國人嚇得夠嗆。而這 176 枚核飛彈,大部份都瞄準了美國的大城市。

要是烏克蘭政局垮了,讓反美勢力拿到了核武器的按鈕,那後果誰都承受不起。而且,美國也絕對不想在歐洲再多個有核武器的對手。

所以布希政府說了,烏克蘭保證成為無核國家的承諾沒兌現之前,它和美國在其他方面的關系就沒法建立。

柯林頓當總統後,還是照著布希總統的政策來,他說,只要烏克蘭不批準核協定,他就絕不會見克拉夫丘克總統,更別談什麽經濟援助了。所以,美國一直都沒在烏克蘭投什麽錢,經濟援助也是少得可憐。

但後來,美國人發現,他們的壓力似乎沒啥用,反而讓烏克蘭人更硬氣了。克拉夫丘克說:「我們不想為了贏得掌聲而放棄核武器,然後被人遺忘。」

柯林頓一看情況不對,馬上換了副面孔。1993 年 5 月中旬,美國特使斯特羅布·塔爾博特突然存取基輔,他表現得很熱情,說美國要和烏克蘭「建立夥伴關系」,柯林頓政府會認真考慮烏克蘭的安全需求,還會給烏克蘭提供大規模的軍事援助。

對於烏克蘭人關心的俄烏領土爭端問題,塔爾博特拍著胸脯保證,美國會介入並充當強有力的調停者。

後來美國國防部長阿斯平存取烏克蘭,又正式提出一些建議,想讓烏克蘭批準核條約。他說美國會幫烏克蘭解決俄羅斯這個鄰國的威脅。還宣布只要烏克蘭銷毀核武器,美國給的補償費會比之前承諾的 1.75 億美元多很多。

現在看,這些錢不算多,但對經濟崩潰、停滯的烏克蘭來說,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烏克蘭終於在美國「安全保障」和「經濟援助」的承諾下妥協了。

【四、烏克蘭「自廢武功」】

對烏克蘭而言,人人眼饞的核武器,其實也是個燙手山芋。首先,這些核武器是為世界大戰準備的,主要用於「滅世威懾」,而不是保衛國家。對烏克蘭來說,這麽多核武器實在是「威力過剩」。

同時,對「經濟一直崩潰、停滯」(就算現在也是)的烏克蘭而言,176 枚戰術核彈、1500 枚核彈頭、42 架戰略轟炸機的保養、維修費用也是個大難題。這對烏克蘭來說,不管是經濟上還是技術上,都是沈重的負擔。

在蘇聯,烏克蘭只是國防鏈條的一部份,不能獨立擁有核武器,核工業也癱瘓了。因為俄羅斯不提供更換的零部件,所以烏克蘭的核武器很難保持在戰備水平。

要是留著核武器,烏克蘭得花好幾百億來建一個完整的科研生產體系,可他們國力根本承受不了。再說了,烏克蘭也沒本事自己拆掉那些已經老化的核武器系統。

前總統克拉夫丘克接受媒體采訪時說過:「我們有核武器,卻沒有控制、測試和再生產的體系,那就像拿著手榴彈的猴子。」他還說,任何核武器都有「使用年限」,沒有維護體系是很危險的。

所以,烏克蘭最後答應毀掉核武器,但有兩個前提,一是要給安全保障,二是要給經濟補償。

1994 年 1 月,柯林頓存取了烏克蘭和俄羅斯,最後三方達成協定。美國給烏克蘭提供 1.75 億美元的錢,專門用來拆核武器。還同意給烏克蘭 1.55 億美元的經濟援助。另外,美國還打算成立一個「基金會」,幫烏克蘭企業進入市場經濟。

1994 年 12 月 5 日,美國的柯林頓、英國的梅傑、俄羅斯的葉爾辛和烏克蘭總統庫奇馬在布達佩斯簽了個協定。烏克蘭說要加入【核不擴散條約】,不搞核武器了。

美英俄承諾保護烏克蘭安全:

【「尊重烏克蘭的獨立、主權和現有之邊界」「避免對烏克蘭領土完整和政治獨立使用武力或武力威脅」,「避免對烏克蘭使用經濟壓力影響其政治」, 「如果烏克蘭成為侵略行為的受害者,或成為使用核武器進行侵略威脅的目標,將按照一個非核國家在 【不擴散核武器條約】中的地位,立即尋求聯合國安理會的幫助。」】

現在我們再看這個聲明,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呢?

實際上,烏克蘭人也覺得情況不對。總統庫奇馬就有過一些不好的預感,他說:

「要是明天俄羅斯進了凱瑞米亞,沒人會眨一下眼。……也沒人會打算給烏克蘭任何保證。」

真沒想到,過了整整 20 年,庫奇馬的預感竟然真的應驗了。

盡管有這樣的擔憂,但烏克蘭還是「幹勁十足」地開展了銷毀核武器的工作。

烏克蘭人的效率確實高。1996 年 5 月 31 日,最後一批「SS-24」洲際彈道飛彈被運走。2001 年 10 月 30 日,烏克蘭銷毀了最後一口陸基洲際飛彈發射井,實作了徹底無核化,成為了一個無核國家。

美國人對銷毀核武器這件事,那是相當上心,一點都不馬虎。

核武器一銷毀,美國人又下令讓烏克蘭人趕緊把核武器的載具——戰略轟炸機也銷毀了。

要明白,戰略轟炸機可是真正的國之重器,80 年代後研發遠端轟炸機的只有美國和前蘇聯。直到現在,中國也沒一架戰略轟炸機。但烏克蘭,卻有足足 42 架,裏面還有最先進的圖—160 轟炸機。

但這些讓我們眼饞的轟炸機,最後都被切成塊,變成了廢鐵。

最初,烏克蘭人打算把這些轟炸機都賣掉,俄羅斯是這些飛機的最大買家。

1999 年起,烏克蘭把 8 架圖 160 飛機轉給俄國,用來抵能源債。2000 年 8 月,俄烏在基輔談,烏克蘭又想用圖 160 和圖 95 轟炸機抵押債務。

然而這次交易,卻讓美國人很反感。美國絕不允許俄羅斯透過烏克蘭來增強自己的軍事實力。所以,美國生氣地警告烏克蘭:「你們這麽做會影響美國對你們的援助」。最後,烏克蘭還是服軟了……

2001 年 2 月 2 日,在美國技術人員的監督下,烏克蘭最後一架圖-160 轟炸機被切成了五塊。美國人仔細規定了切割的部位,以防被截斷的部份被重新組裝起來。

2002 年,美國再次逼迫烏克蘭銷毀了 31 架圖 22 轟炸機和 225 枚巡航飛彈。同年 5 月 17 日,烏克蘭的最後一架戰略轟炸機——圖 95 也被摧毀。美國軍方代表得意地看著這架強大的轟炸機被拆解。

最後,美軍代表團把其中有號碼的金屬塊運到美國華盛頓的博物館,當作美國「冷戰」勝利的證明。剩下的四塊,就當廢鐵重新熔煉了。從那以後,烏克蘭所有的轟炸機和戰略武器都被銷毀了。它從一個很有威脅的核大國,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國家。

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美國答應的補償銷毀核武器的 1.75 億美元和 1.55 億美元經濟援助,竟然一分錢都沒給。

在銷毀烏克蘭轟炸機這事兒上,美國才出了 1500 萬美元,連一架飛機的錢都不夠。這買賣裏誰賺誰虧,明白人都看得出來。

【四、美國人的文字遊戲】

時間過得真快,到了 2014 年,俄軍很快出兵,「奪回了」凱瑞米亞半島。烏克蘭依據【布達佩斯備忘錄】,要求美國趕緊履行自己的責任。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美國人卻反悔了。美國人說,這只是個備忘錄,不是真正的條約,也沒經過國會批準。

所以從法律角度來看,怎麽援助受害國是各國政府自己決定的事。美國一開始就沒打算和烏克蘭簽一個關於放棄核武器的正式法律條約。

美國才不想給烏克蘭提供安全保障呢,烏克蘭跟美國的利益根本沒關系。所以簽協約的時候,美國人玩了個文字遊戲。他們對烏克蘭承諾的是「安全保證」,而不是「安全擔保」。

要是「擔保」,就得拿出「擔保物」,比如美國的軍隊和軍事裝備,在英語裏這就意味著要使用武力。但「保證」就不一樣了,不一定需要提供軍事支持。

在談判中,美國特別強調,備忘錄中的這個英文單詞只能是「assurance」。烏克蘭人沒察覺到這是個陷阱,就糊裏糊塗地簽了協定。他們哪裏知道,早在 20 年前,美國人就把他們給賣了。

凱瑞米亞危機後,烏克蘭人腸子都悔青了,他們的總統波羅申科說:

烏克蘭放棄世界第三大核潛力,只為換得安全保障。可現在,那個承諾保障烏克蘭的國家,卻在背後捅了烏克蘭一刀。請允許我提醒大家,20 年前在布達佩斯,俄羅斯同美國、英國、法國一起,鄭重宣布烏克蘭國界神聖不可侵犯。而現實是,俄羅斯給我們帶來的只有戰爭,讓我們國家處於生死邊緣。

看看烏克蘭的「去核」之路,我們會想到一個問題:烏克蘭放棄核武器是對的嗎?要是烏克蘭還有核武器,俄羅斯還敢打嗎?美國的「保證」,真的有用嗎?

但是烏克蘭人沒時間後悔,現在他們就算想重新擁有核武器,也沒那麽容易了。

在這裏,我不由得感嘆我們老一輩領導人真有遠見,知道我們中國為啥就算砸鍋賣鐵也要研究和制造「核武器」。要是沒有核武器,國家就只能一直當籌碼、棋子,甚至是戰場。自己有實力才是硬道理,盲目依靠別的國家,只會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