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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牌局:面目可憎

2025-01-13心靈

「我本不想讓女人哭,但有人自找倒黴我也沒辦法。」盧卡斯亮出一對紅色的 10 ,他的這種自信令人心寒。能夠拿著這手牌也確信自己必然領先,這只能說明他無比堅信自己強大的洞察力。

加登保持著淡定表情,但心裏則非常緊張。如果方曉翎翻出來的底牌比盧卡斯小,即使她幸運的沒有輸光一個買入,恐怕也得馬上就離座走人。整個人都被盧卡斯讀死了,這牌還怎麽打?這把牌太傷主角的形象,這一期節目相當於泡湯了。

方曉翎的墨鏡上倒映出那對紅色的 10 ,她淡淡的說:「嗨,你運氣可真好。」加登的心咯噔一下,然後,他看到方曉翎翻出來的底牌有很多牌點:噢,上帝保佑,那是一對黑色的 10 。在翻牌前,兩人的牌力是勢均力敵的。那就是說,節目可以繼續,而且這一次對抗還挺有戲劇性。加登不明白的是,為何方曉翎嘴角露出誘人的微渦,似乎有所收獲,而盧卡斯的臉上則閃過一陣陰晦。

公共牌沒有發出同花,方曉翎和盧卡斯平分了彩池。牌局在沈默中繼續,但牌桌上三名卓越的牌手都還在思考這把牌,互相評估對手的思維層次。加登沒搞懂的一點是,在獲取資訊方面,方曉翎算是占了便宜。在攤牌之後她可以確認盧卡斯敢用一對 10 來抓自己的詐唬;但方曉翎用一對 10 來全下盧卡斯,他就很難分辨這是價值下註還是詐唬。至於盧卡斯會不會用更差的牌來跟註,這只有他自己知道。讓盧卡斯更加困惑的是,為什麽第一次見面的女孩,會用中等底牌去全下他,這意味著她對他很熟悉。

方曉翎剛進房間的時候挑選了較遠位置的座位,盧卡斯就已經懷疑這個女孩是在針對自己,這把牌之後更加確認她是有恃而來。再打過一圈牌,盧卡斯對方曉翎說: 「憑你的水平,走出這個房間,在外面的牌桌一定能贏不少錢。」

「我看到擁有最多籌碼的人是你。」說著這話時,方曉翎正好將贏到的一疊籌碼端正放在最上面。她故意把籌碼壘得和盧卡斯一樣高,像兩把相持而立的寶劍。

盧卡斯咧嘴一笑,這種惡毒的笑容無論是誰都會認為這是一種威脅。這是正好輪到他加註,方曉翎順手又甩出籌碼來 3bet 。在這張盲註最大的牌桌上,賭客們平均買入籌碼的倍數也是整場最高的。深籌碼適合打 3bet 後的彩池,可在方曉翎來到之前,其他人因為畏懼而怯於這樣做。她的頻繁出擊活躍了牌桌上的氣氛,也激發了他們對抗盧卡斯的勇氣,通常這意味著持有兇悍打法的盧卡斯他的好日子到頭了。然而可悲的事實是,他的打法在沒什麽人察覺得到的調整下,贏錢的速度並沒減低。

方曉翎也有贏錢,但沒盧卡斯來得快,她的籌碼無法疊得和他一樣高。手術刀之前被盧卡斯壓制得很辛苦,現在情況有了改善。他的位置在三個人中是最好的,方曉翎 3bet 的時候,手術刀可以跟註也可以 4bet 。眼下只是苦了其余幾個牌手,在三大高手面前,籌碼不斷的消失。他們都不是魚,在別的牌桌上也是令人敬畏的鯊魚。所以一個小時就輸掉一個買入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但方曉翎、盧卡斯、手術刀似乎都不是很滿意。方曉翎一心要整治盧卡斯,她不願意這裏被這麽可憎的人統治。手術刀這種意願更強烈,他對新來的方曉翎也心存疑惑。盧卡斯就不用說了,他已經視方曉翎為眼中釘,除之而後快。各懷心事之余,他們三個人也領略到高手過招的快感。有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看著方曉翎對面的位置,心想要是再來一名同等級數的角色,那就更好玩了。

盧卡斯沒找到痛擊方曉翎的機會,對她就不再有什麽無禮的說話。但每次他從別人身上贏到一個大彩池,嘴皮上從不饒人。 「這小子幹的不賴,在我面前沒輸清光就走人是很難的。」

拿著剩余一點資本離場的那人氣極,可似乎盧卡斯很有勢力,他不敢得罪。憤恨之下一腳將座椅踢倒,砸到赫蒂的腳上,疼得她尖叫起來。

「原諒他吧,這可憐的孩子,今晚要是再贏不到錢回家,他的婚姻就徹底完蛋了。」盧卡斯丟給赫蒂 100 元籌碼。

看到那人的樣子,方曉翎知道盧卡斯沒說錯,這就有點意思了。盧卡斯並不是在信口開河亂罵一氣,他可以罵到對手心裏,擊中他的軟肋弱點。這種私密的事情不知道盧卡斯是怎麽知道的,相信總離不開細致入微的察顏觀色。

「你這個水平,就連那個胖子和瘦鬼都不如,是怎麽混進來的?」盧卡斯又在嘲笑人了。聽到這話,方曉翎心中一驚,幾乎要開口詢問。

「這張牌桌已經連續進行了六個小時,請大家休息三十分鐘後再回來。」赫蒂宣布。

「無聊的舉措!」盧卡斯打著哈欠,第一個走出了房間。方曉翎和加登到外面餐桌旁吃點東西,看到他倒在沙發上睡得正香。說話漫不經心,但這家夥很註意利用時間休息。

拍攝大概是一項很勞累的工作,加登覺得素材也足夠了,揉著眼眶問方曉翎可以離開了沒有。方曉翎輕輕搖頭。加登說她今天已經贏了不少錢,還不想走,是不是想贏盧卡斯。方曉翎不置可否。

「我看到你有三個機會和他較量,可是你都放過了。第一把他像一開始那樣翻牌前 5bet ,你棄牌。第二把牌他在河牌第三次持續下註到全下,你棄牌。第三次他在河牌過牌,你也過牌,結果他亮出不大的底牌後,你藏牌認輸。每一次你都考慮了很久,第三次你在考慮是否應該詐唬他。如果你真的想贏他一把再走,我不知道你還要玩多久,他的籌碼越來越多,你的機會就越少。」加登附耳方曉翎低聲說,一邊還望著盧卡斯,好像在擔心他裝睡在偷聽。

「第二把牌我是在假裝思考,其實我什麽都沒有,不可能跟註。那把牌我有心在他停下來的時候打 float ,河牌也正配合,問題是他全下。其實我也並不是在故意拖時間,我在考慮盧卡斯是否也什麽都沒有在詐唬,可我的底牌實在無法跟註。第三把我知道他的牌不大,但由於在第二把牌的時候,我知道他會在認為自己不能取勝時詐唬,所以我擔心他這次在引誘我下註。看到底牌後又覺得不像,用這麽小的對子來抓詐唬是很難的。每一次我推測他的底牌都很接近答案,可又總是差了一點。我很懷疑盧卡斯他究竟能不能把握這一點差異來引誘我犯錯,畢竟他不可能精準的判斷我對他的估算。我正在試圖破解這個秘密,一旦找到了答案,我就知道該怎麽對付他。」方曉翎沒加登那麽神經兮兮,但也壓低聲音回答。

赫蒂也過來吃東西,她走路的姿勢有點瘸,剛才被砸傷了。方曉翎借問候她搭上話,閑聊了幾句後問,盧卡斯口中的胖子和瘦鬼是不是巴尼和蓋特。

「你認識他們?」赫蒂像是受到了驚嚇,臉上露出懼怕的神色。她望著那邊睡著了的盧卡斯,欲言又止。方曉翎將她拉過一邊,溫言安慰著她,告訴她那兩個人是自己的朋友,要是他們出了什麽事,自己會幫助他們。

赫蒂很不想回憶那段經歷,平復了好幾十秒才說: 「真沒想到,他們會輸得那樣徹底。我在酒館發牌的時候,他們幾乎每天都在贏錢。雖然有時候他們會作弄人,可總體上都還是好人。那一天……」赫蒂打了個冷顫:「巴尼對我說,要換個地方打牌。他問我想不想賺更多的小費。然後,我就和他們一起到這裏來了。沒想到,這是噩夢的開始。」

「赫蒂,我們的時間不多。我問,你答,盡量簡單些。」方曉翎覺得赫蒂的情緒太不穩定,她扼要問了幾條問題,並引導赫蒂作直接的回答。事實和她所料不差,巴尼和蓋特被盧卡斯贏光了所有的積蓄。他們原本也有做資金計劃,並且一開始沒上最高級的牌桌。可盧卡斯在低額牌桌上成功將他們引誘到了 VIP 房間。盧卡斯不但贏光了他們的錢,還贏光了他們的尊嚴和耐心。不知道怎麽回事,盧卡斯看透了他們的一些私密,說出來的刺激話語直戳他們的心坎。巴尼和蓋特最後沖動的向高利貸借錢做最後一搏,結果就是被押著回酒館借錢還債。他們之後的結局,連赫蒂都不知道。賭場裏曇花一現的賭徒多的是,巴尼和蓋特根本就不起眼。方曉翎還故意問了老氈帽的態度,這老人一直袖手旁觀,絲毫沒有拉他們一把的意思,甚至沒有提醒他們不要進 VIP 房間。

方曉翎給了赫蒂一些錢,叮囑她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盧卡斯。赫蒂連忙表示,她從來也不會想和盧卡斯打任何交道。雖然他給的小費最多,可赫蒂寧願他輸,遺憾的是,她從沒親眼見過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