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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法海要阻止白素貞和許仙在一起?

2012-03-18心靈

【已完結】

我穿成了白素貞,被許仙救了。

在潛心修煉1000年後。

菩薩說我塵事未了,我知道是指報恩。

於是,我出山找許仙報恩。

結果一個長著「許仙」臉的禿驢追著我不放。

還拿著金缽對我大喊「妖孽,哪裏跑!」

我一臉懵逼:我許哥成禿子了???!!

【食用指南:建議不要過於帶入電視劇劇情,私設過多,當成獨立的劇情會更便於食用哦~】

【如果喜歡直入正題的寶貝們可以直接到5、6。】

1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成了白素貞。

我:……

昨晚我正在看新版新白娘子傳奇,邊看邊吐槽。

舍友被吵得不行,說了一句:

「有本事你去當白素貞,就會在這逼逼賴賴。」

我反口就是一句:

「好啊,上課停止 這個素貞我來當。」

結果……

我不禁感嘆:

做人不能太狂妄,還是要避讖啊~

正當我感慨萬千時,一只大手捏住了我的頭和七寸。

我下意識掙紮。

就聽一道粗獷的聲音笑道

「喲~這條小白蛇還挺有勁兒,肉質肯定很緊實,蛇膽拿來入藥養身,蛇肉可以做一道椒鹽蛇段提提味。」

我一聽要把我做成菜,掙紮的更激烈了。

可是他捏住了我的七寸。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時,一道清澈溫潤的聲音響起:

「這位小伯,可否把這條小白蛇賣給我?正好家中小妹想養一條觀賞觀賞。我觀這條小白蛇頗有靈性,想是小妹會很喜歡。不知小伯可否割愛?」

「這……」

那位粗獷男子遲疑了一下,片刻回道

「可是可以,不過這銀兩……」

那道清澈溫潤的聲音笑道

「定是不會少了你的。」

那位粗獷男子聽了果斷把我裝進麻袋遞給了那人。

錢貨兩訖。

我正松一口氣,麻袋開啟了。

須臾,我悄悄伸出一個蛇腦袋。

沒等細看,就有一根指頭輕輕點在我的腦袋上,笑道

「你這小蛇,還怪機靈的。」

我扭頭看去。

發現是一個看著十二歲左右的小公子。

生得唇紅齒白,俊俏清雋,頗有書卷氣。

我心想:這肯定就是許仙了,沒跑。

我連忙湊過去示好,用我的蛇腦袋蹭了蹭他的食指,顯得頗為溫順。

許仙聲音裏笑意更甚

「你是自行離去,還是願隨我回家?」

我當然選擇跟他回家了!

這樣才好報恩嘛。

我順著他的手指纏住他的手腕,意思明顯。

就這樣我跟著許仙回家了。

2

許仙家裏好似頗有一些銀兩。

他父親是個秀才,開了一家私塾給人授業。

不過…

許仙家裏不是開醫館的嗎?

隨後我就甩開疑問。

沒準十幾世之後就開了呢。

我每天都藏在許仙的袖子裏。

無聊的看許仙每天看書寫字、練筆作題。

許仙的秀才父親對他寄予厚望。

授他君子六藝,督促甚嚴。

平日裏他也只能找我談笑兩聲了。

不過,許仙在這方面頗有狀元之才。

聰穎過人、慧根深厚。

我不禁感慨:不愧是能生出狀元的基因。

有次,許仙突然與他父親發生爭吵。

那天,他帶著我跑了出去。

他帶我來到他娘墓前,眼帶水光,語氣哀傷

「他向來只顧他自己,從不在意我內心的感受,只會把自己的思想強加於我身上,我不想…我不甘心…」

「娘…我想你了…我不想當官,我只想做一介書生,傳道授業。我不喜歡官場的彎彎繞繞,我只想要平平淡淡、順其自然。」

許仙越說越難過,我探出頭來想安慰他。

還未有所表示,就感覺有一滴滴淚水打中我的腦袋。

我緩緩爬到他肩膀上,用頭不住的蹭他的臉,拭去了他的淚珠。

害,沒辦法,家長都望子成龍嘛。

我一臉感同身受的用蛇尾巴拍了拍他的頭。

許仙側過頭來看我。

看著我這一副過來人的表情破涕為笑。

他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聲音裏還帶著哭後的沙啞,笑道「你還與我感同身受了?果然是個有靈性的小東西。」

我聽了,頗為自豪的挺起蛇身。

那是,都是新時代社會主義大學生,誰沒個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

開玩笑!

許仙看了笑得更開心了。

隨後他又在他娘墓前認真道

「娘,孩兒其實知道他內心的苦和執念,他只是受過太多人的擠兌和對當年屢次落弟的執念。

他才華出眾,卻缺少考運,屢次與舉人插肩而過,這已經成了他一輩子的執念。」

「娘,希望您泉下有知,不用擔心孩兒,孩兒不會像父親一樣執念入骨,以至於到頭來蹉跎了自己。孩兒會時刻謹記。」

說完,許仙跪在他娘墓前,磕了幾個頭。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他娘的墓一眼,帶著我轉身離去。

等我們回去,已經夜深了。

院子裏很安靜。

許仙帶著我敲門

「小吉,快開門,我回來了。」

敲了半晌都沒人來開門。

許仙感到很奇怪。

我也非常不解。

我爬下許仙的肩膀,沿著門縫爬了進去。

一進去,我就看到院子裏屍橫遍野。

許仙家裏包括仆人總共就才六口人。

全都在這了。

除了許仙。

地上沒有血跡。

但是每個人都只剩下皮包骨。

像是被吸了精氣。

當我看到許父也這幅模樣之後,我就知道,許仙要瘋。

果然,當我給他開了門之後。

許仙看到這一幕呆楞楞的站在原地。

隨後迅速紅了眼睛,目光死死的盯著一具屍體——那是許父的。

他雙手攥拳,踉蹌地跑了過去。

死死抱住了許父幹癟的屍體。

他目光有些呆滯。

但是眼淚卻不停地從眼眶裏流了下來。

我有些不忍心看。

隨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輕柔地放下許父的屍體,跑去了許父的書房。

我好奇得尾隨。

許仙對著許父的書架翻來覆去。

隨後,他摸索了一番。

只聽「哢噠」一聲,書架往邊上移動了一點。

露出一個密室。

許仙急忙跑進去。

我也跟了上去了。

一進去我就連忙往後撤了撤。

密室裏掛滿了佛像畫。

堂上還擺著佛像,掛著一個和尚的畫像,點著焚香。

我有些害怕,畢竟我是妖啊!

雖然沒有害人佛像不會傷到我,但是這不是小偷怕jc,下意識害怕嘛。

沒過多久,我見許仙在佛堂摸索了一番,抱著一個檀木盒跑了出來。

我追上去。

只見許仙抱著許父的屍體不停地喃喃道

「沒事的,我們有曾曾曾曾祖父留下的舍利,它能祛除您身上的晦氣,吊住您一口氣……會沒事的,之後我去找高僧,一定能救回您的…您再堅持堅持,父親……」

聽到後面我隱約感受到哭腔。

許仙對著檀木盒的底部摸索了一下,檀木盒開啟了。

許仙楞住了。

裏面……什麽都沒有。

許仙的表情漸漸失控,似哭似笑,眼淚都不流了,就一個勁的哭嚎。

他絕望的哀嚎著。

看著他平日裏溫潤清雋的臉變得狼狽不堪,我內心突然湧上一點疼惜。

我看他表情漸漸變得平靜,眼神裏燃燒著怒火和仇恨。

我心裏既感慨又心疼。

我目光轉向許父。

良久,下了一個決心。

我爬上許仙的手,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掌心。

隨後緩緩爬到許父臉側。

微張蛇口,輕輕吐出一縷縷精氣。

精氣不停地鉆入許父的口鼻。

漸漸的,他的身體變得飽滿。

等到許父氣息漸漸平穩起來,我從許父臉側跌落下來。

許仙用手接住了我。

他楞了楞,我的身體明顯更小了,已經能輕易的用一只手掌心闔住。

總共就兩百年修為,輸出去大半,我也不剩多少了。

現在的我很虛弱。

但是我其實不太後悔,因為就當報恩了。

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以後,也不用跟他虐戀情深了。

許仙溫柔的用手指蹭了蹭我,語氣溫柔

「小白……謝謝你。以後我會報答你的,不管……」

我不用你的報答,一命抵一命,恩情兩清。

我意識模糊的想道。

等我醒來的第二天,我就悄悄走了。

我要潛心修煉了。

現在我已經完全不太能保持清醒了,大量精氣的流逝,已經傷到了我的根本。

我需要用大量的時間沈睡和長久的修煉才能彌補回來。

索性恩情報完了,後續只需要把心思放在提升修為和實力上就行。

回到老窩,我開始了長久的沈睡和修煉。

3

一千年以後。

正當我靜心打坐,心無旁騖之時。

洞口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青公子,小人特地打聽過此地有一千年道行的蛇精,長得似那仙女下凡、洛神再世,如果抓去獻給那蜈蚣大王……想必蜈蚣大王一定會器重於您,到時候——」

一道諂媚的聲音響起。

「閉嘴!我哪需要獻媚於他?!一只小小的蜈蚣精,仗著所幹壞事多端,就霸道的占山為王。要不是本公子礙於他修為深厚,我還能怕了他不成!」

一道清越的聲音氣急敗壞道。

「既然這樣,青公子不如索性挖了這蛇妖的內丹,增長實力以抗那蜈蚣大王一千五百年的修為。」

「這個嘛——雖說這樣也違抗不了那蜈蚣精,但是修為增長到底也是益處多多的。」

接著就聽「哄」的一聲。

有人炸開了我的洞門。

我不悅地睜開眼,朝聲音處看去。

只見一個青袍加身、長相俊俏的小公子站在了我的洞口。

他旁邊還有一個矮小弓腰、尖嘴猴腮沒前進演化完全的鼠面人。

一見到我,那青袍公子眼睛就發亮,眼睛直勾勾看著我。

我心底更加不悅。

炸了我的洞府,還色瞇瞇看著我,豈有此理,我倒要看看這是多少年道行的妖精。

「這是哪裏來的美貌小娘子——」

沒等那青袍男子話說完,我瞇了瞇眼睛,直接沖他一掌打去。

他連忙躲閃。

我接著就是化劍朝他刺過去。

他也化劍格擋。

我看出他跟我修為差不多,隨後心裏稍微松了松。

一刻鐘後。

青袍男子伏倒在地。

他終究還是沒有我修為深厚。

這一千年來,我靜心修煉、心無旁騖,每一步都是實打實的。

而他則不同,估計心思漂浮、不專心修煉,實力虛的很。

我能打贏他也不足為奇。

青袍男子倒是沒有反抗。

他的手下卻早已跑路。

我拿劍指著青袍男子的鼻子,冷聲道

「見你心無惡意,我便不傷你性命,你趕緊滾吧,不要讓我見到你。」

那青袍男子反而躺在地上不動。

他扶著胸口的劍傷,擡頭用羞澀的眼神看著我「我不走,你傷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我心裏不耐。

「花花腸子不少,用在修煉上想必大有所為。我這裏不是養濟院,不收容廢物。」

他眼睛一亮,聲音雀躍「我才不是廢物,我可以當你的護花使者,當你的護衛。」

我抗拒道「不行,我不需要。」

他難過低頭。

突然擡頭笑臉大張「姐姐是蛇妖,我也是蛇妖,不如姐姐嫁給我可好?生一堆蛇寶寶。」

我撇了撇嘴。

你想得到美。

我背過身,不想看他。

「你趕緊有多遠滾多遠,虛男人我可看不上。」

他一聽,委屈極了,像小朋友被教訓了一般,難過的又低下了頭。

沒一會兒,他又是擡頭,眼睛放光「不如這樣,我變成姑娘,伺候在姐姐身邊可好?」

我心底下意識一想,你變成姑娘?那我也能變成男子。

接著我猛地反應過來。

「男變女」、「伺候白素貞」!

我試探的轉身回道「你變個我看看?」

他一個鯉魚打挺,接著轉身一變。

一個身著青衣,俏麗明媚的姑娘站在我面前。

我:……

我聲音飄忽「你叫什麽名字?」

青衣女子聲音悅耳道「我叫青彌,姐姐可以叫我小青。」

得,這也不用驗證了,這就是我異父異母的結拜姐妹兒。

我聲音頓時放柔「小青是吧,行,以後你我就姐妹相稱。」

我不等她表情一喜,接著道「既然姐妹相稱,你的修煉我就要管管了,所以——」

我一臉慈祥「小青,閉關修煉去吧。」

小青頓時面如菜色。

4

幾天後,我的洞府又被炸開了。

我大怒。

是誰,是誰又炸了我的蛇洞!

不知道蛇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嗎?!

真是豈有此理!

我怒氣沖沖的沖出去。

一出洞口就看到一個面部陰沈、長相醜陋的男子帶著一群妖精站在我面前。

那長相醜陋的領頭男子身旁有一眼熟的人。

是之前小青逃跑的手下。

找的救兵還是另投新主了?

「大王,那女子就是千年蛇精,長相貌美,一定符合大王口味。」

那鼠面精諂媚道。

領頭男子眼神肆意的打量著我,片刻後,滿意的點點頭。

「帶回去,你,重重有賞。」

接著,我跟那蜈蚣精打了起來。

片刻後,我被綁回了他的洞府。

他把我關在洞府最裏面的房間裏。

夜晚,蜈蚣精猥瑣著表情進了房間。

不過他只是搓著手對我說了句「美人兒,等本大王養好傷,再好好跟你親熱親熱。」

我一臉不屑。

深夜。

我見那蜈蚣精不在。

就偷偷解綁摸了出去。

腳步很輕。

一靠近洞門,就看到蜈蚣精對著皎潔的月色打坐修煉。

月光下,一顆泛著金光的珠子浮在蜈蚣精面前。

我看蜈蚣精用月光攏著金珠靠近他的胸口。

但金珠金光太盛,透過月光灼傷了蜈蚣精的胸口。

蜈蚣精「嘶」的一聲把金珠提遠了一些。

蜈蚣精似有不甘,又張嘴想把金珠吞進嘴裏。

結果金珠遲遲不動。

蜈蚣精對著金珠猛吸。

突然金珠射進了蜈蚣精的嘴裏。

只見蜈蚣精倒在地上,翻來覆去,慘叫連連。

我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這就告訴小朋友還是不要亂吃東西。

我見蜈蚣精正處在虛弱之時,提著劍悄悄靠近了他。

蜈蚣精專心克制體內痛苦,沒有察覺。

我把劍利落的往他背後一刺。

好家夥,還挺硬。

蜈蚣精有所察覺,立馬回頭看我。

我不等他看清,用劍對著他下半身就是一刺。

這回很順利。

蜈蚣精大叫,捂著下半身怒吼「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切」了一聲。

誰要你放過?現在是我放不放過你,還搞不清狀況呢,這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我對著他脖子一砍,鮮血四濺。

蜈蚣精的血是藍色的。

好家夥,是個泡酒的好東西。

蜈蚣精的身體還在動。

為了不給他留下活得機會,我把他砍成了兩瓣,開膛破肚,死的透透的。

這時,突然那顆金珠從蜈蚣精的肚子裏鉆了出來,飛向了我。

我輕輕用手接住。

我又沒害人,氣息幹凈得很,金珠傷不了我。

我把金珠收起來。

隨後我又把蜈蚣精的內丹掏了出來。

心裏美滋滋

這一趟,不白來。

等回去以後,我就把蜈蚣精的內丹拿出來吸收了。

不過要消化他的修為,還需要更久的吸收和修煉,把他的修為功力轉化為我自己的。

5

潛心修煉1000年後。

蜈蚣精的內丹已經被榨幹。

蜈蚣精作惡多端,修為提升手段極其殘忍,連著內丹也不純凈。

因此內丹能煉化吸收的功力極其有限,一千五百年的功力,只能提取八百年的功力。

但即便是這樣,我也算是大妖中的翹楚了。

驕傲的挺起胸脯。

不過,我的修煉已經進入瓶頸。

我打算看看人間。

一進城,熱鬧非凡。

今天是菩薩的生日。

很多人都在菩薩廟裏禮拜。

我也順手上了註香,認真而虔誠的祈禱

「菩薩保佑我修仙得道。」

然後早日回家。

突然,頭頂一陣金光大亮。

菩薩顯靈。

我連忙跪著對菩薩說「菩薩慈悲,我何時才能早日得道升仙。」

菩薩面露慈祥,語氣溫和「你潛心修煉、腳踏實地,但心結未了,時候未到,需了卻塵事,方能透過歷練,得道升天。」

我雙手合十,對著菩薩一拜「弟子明白。」

菩薩說我塵事未了,我知道是指報恩。

於是,我決定出山找許仙報恩。

6

來到許仙所在的臨蘇城。

還沒進大門,就有一個長著「許仙」臉的禿驢一直追著我不放。

我眼眶頓時瞪大。

我一臉懵逼:我許哥成禿子了???!!

還沒來得及細想,只見那個長著許仙臉的禿驢拿著金缽對我大喊

「妖孽,哪裏跑!」

我::::::

我站在原地等著他靠近。

他一靠近就不由分說的拿著金缽對我罩過來。

我連忙躲過去。

看清他臉之後,我心中疑惑更甚。

是這張臉,也是這個氣息啊。

怎麽……就成禿驢了呢。

就在這時,一個小和尚氣喘籲籲的追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

「法海師叔,主持師父讓你回金山寺,他有話跟您說。」

說完,小和尚還雙手合十微微低了低頭。

我一聽「法海」,心裏咯噔一下。

我,我我我,我的恩人許仙成法海了?

許仙剃頭出家,法號法海?

還是我的恩人就是法海啊?

搞什麽東西啊。

我一臉郁悶。

法海聽了小和尚的話緩緩收了金缽,眼神打量了我一下。

最後伸手打了個銘印在我身上。

語氣冷漠道「這次看在你沒有害人的份上饒你一命,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離去。

突然他又停頓了一下,疑惑的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快步離去。

此時,我心裏五味雜陳。

我許哥成了法海這禿驢,那我還報恩嗎?

我慢悠悠的走著。

猛地聞到一股草藥味,擡頭一看,「保安堂」。

這不是許仙的醫館?

我在門外探頭往裏看了看。

見一個長相清秀,面色蒼白,充滿書卷氣的男子在櫃台裏低頭看書。

等我看清他的臉時,心裏一震。

那,那不是曾經要把我的膽泡酒入藥、我的身做椒鹽蛇段的人嗎?!

他,他,他才是真正的許仙?!

我拍了拍衣裳的褶皺,緩步走了進去。

許仙禮貌的對我一笑,隨後語氣柔和的問我「姑娘,請問有什麽能幫到你?」

我仔細描繪了他的臉,這個臉、這個氣息,我絕對不會認錯!

畢竟是要把我做菜的人,我是不會認錯的!

我裝作局促害羞的樣子「家父身子不太利索,想要買些養身的藥酒,請問你這裏有嗎?」

許仙禮貌回道「有的,姑娘請隨我來。」

接著他帶我看了他們家泡好的藥酒。

蛇酒,好多蛇酒。

絕大多數的罐子裏都放著蛇。

剩余部份,放的蛇膽。

是他,是他沒錯!

看著這些蛇子蛇孫,我心裏一緊。

連帶著對許仙這張禮貌微笑的臉也不滿了起來。

我語氣突然變得刺人「公子身體看似不太好,不知有沒有喝過這些酒養身?」

許仙聽了笑容變得真實了很多

「當然,就是喝了這些酒,我的身體才好了不少,不然早就病弱床榻了,姑娘可以買些給令尊回去試試,作用很好。」

我陰陽怪氣「不知道公子有沒有想過身體不好是沒有積德呢,殺孽太重,確實是會影響壽命的。」

說完我冷著臉轉身離去。

留許仙楞在原地。

這樣一對比,我還是喜歡法海一點,至少他以前不殺蛇。

雖然現在貌似想殺……

那我的恩人應該就是法海了。

那我得報恩啊。

不過之前我不是已經報過了嗎,為什麽還要報啊?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我在法海娘的墳墓旁邊看到了另一座墓。

是法海父親的。

碑上的日期就是當年。

那說明我沒救活他……

我有些愧疚的看著那座墓。

如果…如果當初我修為再高一點,是不是就能救活他了。

法海也就不是法海了。

他就能當他的私塾老師,過他平平淡淡的日子了。

一想到這,我心情頓時低落。

7

金山寺內。

主持手執佛珠,面露嚴肅,語氣循循善誘

「法海,離你剃度出家已有千年,當初我觀你極具慧根,又與佛有緣才收你入寺。

如今你雖修為已至,但執念過深,境界未到,恐難以度過劫數啊。」

法海雙手合十,語氣堅定

「主持大師,弟子明白。但弟子不想再讓弟子的經歷在百姓身上重現,弟子有自己的道,只要弟子心中有佛,便是劫數來了,弟子也能坦然處之。」

主持長嘆一聲,雙手合十「你心中有數就好。」

說完,法海退下了。

主持望著法海離去的背影,搖頭嘆氣道

「阿彌陀佛,都是命數啊,望你能把握住這個機會。」

8

「妖孽,哪裏跑!」

遠遠就看見法海拿著金禪杖追著一只小狐妖大喊。

我收斂氣息悄悄跟上去。

就見他們跑到竹林打鬥起來。

片刻後,小狐妖輸了。

只聽那只狐妖求饒道「法海大師,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從未害過人,我真心與夫君相愛,你不要拆散我們。」

法海居高臨下的看著它「人妖殊途,你遲早會害了你夫君,他現在已經被你吸走了精氣,活不久了。」

小狐妖一聽,絕望大哭

「求求法海大師幫幫我,救救我夫君,小女子願付出任何代價。」

法海不語。

片刻俊眉一皺,蹲下身來,問道

「你真心想救?」

小狐妖堅定點頭。

法海站起身,低頭看她,眼神冷漠

「那就只能獻出你的內丹了。只有你的內丹能救他。」

小狐妖一聽,遲疑不決。

法海冷哼了一聲,語氣既諷刺又冷漠

「原來,只是說說。貧僧就知道妖慣會騙人」

說完,法海正打算拿金缽把她收走。

小狐妖求饒道「法海大師,可否讓我再見見我夫君,求求您了。」

法海嘴唇抿平,思索片刻,沒有說話。

小狐妖見狀,連忙施法跑了。

法海沒有追過去。

它身上有他打的銘印。

片刻後,他眉頭一皺,側著臉冷聲道

「出來!」

我一楞,說我?

我沒動。

法海接著有些不悅。

「出來!貧僧在你身上打了銘印,你身上的氣息貧僧感受得出來。」

聽到這我才老老實實走出來。

他一見我,表情異常復雜。

既糾結又猶豫。

我小心翼翼看他,生怕他一激動就要追著我打。

片刻他語氣生硬「我以前見過你?」

我楞了一下,然後玩味道

「你猜?」

法海表情不爽,語氣也硬了起來

「那就把你抓起來拷問。」

我當然不怕他,我修為比他高。

正想調戲他兩句,但是一想到當初他也是個溫潤有禮的少年,心裏就五味雜陳。

我語氣試探道「法海,你不認識我啦,當初我可是陪你一起看書的。」

法海聽了之後一楞。

表情很糾結,沈思了很久,語氣疑惑道

「沒印象。」

我心裏有些氣,語氣就沖沖道「當初你傷心難過碎碎念都是跟誰說的!你個大豬蹄子!」

他表情一楞,語氣試探「小白?」

我冷哼一聲,表情傲慢不爽「嗯哼。」

他眸光一閃,表情瞬間柔和,語氣有些喜意「你…你還活著啊,真好。」

看他老成中註入了些活力,心裏有些安慰。

我也放下心裏的不爽,語氣嬌俏「索性你還沒忘了我,一開始還想抓我拷問呢。」

我眼睛一暼他,接著道

「真是沒良心。」

他放下金禪杖和金缽,走過來湊近我。

他眼神認真,眼睛直直看著我,聲音有些輕

「見你沒事,真好。」

他說完表情有些松怔,仿佛回憶起什麽。

見他又露出曾經的神色,我表情也緩和了起來,心裏有些動容。

我走過去,輕輕擡手點了點他的光頭。

語氣輕柔調笑道

「你看你,跨度真大,一下從書生到和尚了。以前你老是點我的小腦袋,現在我也可以點你的禿腦袋了。」

法海輕輕笑起來,俊美的臉顯得光彩熠熠。

他聲音清冷,但一如既往的幹凈溫柔。

「你長大了,小白。從小白蛇到大白蛇了,但小白是狗的名字。」

聽到前面我正表情放柔,聽到後面,我頓時不爽。

「禿驢!你說啥呢!自己起名那麽差,還好意思嘲笑我,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白素貞!」

聽到我沖他大吼,法海也還是笑著看我。

隨後玩笑道「你不喜歡小白,那貧僧叫你貞貞可好?」

9

我跟法海追著小狐妖的銘印趕到時,小狐妖已經奄奄一息了。

她靠在她夫君床頭,口吐鮮血,把手伸到法海面前,虛弱道

「法海大師,這是我的內丹,麻煩你幫我救救我夫君,也順便幫我把他的記憶清除吧。這輩子我們有緣無分了。」

法海接過內丹,點了點頭。

小狐妖虛弱的轉頭看了看她夫君,隨後消散了。

我唏噓不已。

回去的路上,我看著表情始終很淡然冷漠的法海,心裏很疑惑。

我問他「餵,法海,你不為他們動容唏噓嗎?」

法海腳步未停,淡然道「人妖有別,對執迷不悟的妖司空見慣了。

大妖禍害百姓,小妖執著於小情小愛,我以除妖入道,這點事早就不稀奇了。」

除妖入道?

我心裏思忖。

許是看我許久沒說話。

法海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對我說

「不過,貧僧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放心。」

隨後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貧僧知道你的本性,你非殘害無辜之妖,我們不會為敵。」

我心裏暗想:當然,我是來當牛做馬報恩的。

我已經打定主意要把恩趕緊報完了。

為了找到機會報恩,這些時日我時刻跟著法海到處跑,楞是沒找到機會出手。

每次一看到有妖要撲過來,我就擋在他面前,要為他沖鋒陷陣。

法海直接把我撥開

「白姑娘退至一邊。」

我心裏一陣無語。

搞什麽啊,完全不給人展現的機會。

10

法海平日裏對絕大多數妖都冷漠無情,或許跟年少時的經歷有關,他對妖有天然的抗拒。

這或許也成了他的心結。

也正因為如此,他得罪了不少大妖。

不管是破壞它們的「好事」,還是不顧情面的喊打喊殺,都落了諸多大妖的面子。

大妖們也對法海恨得牙癢癢。

這日,我和法海都尋著氣味追趕一只偷吸精氣的妖。

法海面目冷峻,表情冷漠,眾多邪惡不正的修煉途徑中,他最厭惡妖怪吸取精氣。

我偷偷用眼覷他。

有心活躍氣氛,卻又怕觸及他心事。

等我們追著進入山林時,才發現被幾只大妖包圍。

「法海,這下你束手無措了吧,讓你多次壞我的好事,總算讓我抓住這個機會了。」

一個身型健壯的熊妖得意得說道。

它一旁身型瘦弱的公子掐著嗓子說道

「可不是嘛,這該死的禿驢,冷酷無情得很,一點都不通情達理。

我們一介狐妖,吸點男人女人的精氣怎麽了?又不一下吸幹,一見我們就追著打殺,害得我們狐族在這片都難以生存活動了,真是天殺的,一點都不對人家憐香惜玉。」

……

這時走出一個面部陰沈、臉上皺巴巴的老人啞著聲音恨恨道

「法海,你傷我族孫,我不會放過你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一眾妖怪附和。

法海和我被困於妖陣之中,一時間難以脫身。

聽著一眾妖怪的「控訴」,法海叔肅著表情,眼睛毫無感情的看向它們,仿佛在看一群無畏掙紮的螻蟻。

他聲音清冽

「爾等惡妖,心性有缺,執迷不悟。

傷人性命卻毫無悔改之心,對修道一事也無甚真心,你們今後的造化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法海語氣平凡,沒有什麽情緒,但卻惹惱了一眾妖怪。

它們朝著法海就撲過來。

法海很是冷靜。

他就地而坐,雙手合十,手執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一眾妖怪撲過來的動作一滯,紛紛倒地翻滾。

我在一旁看得不禁感嘆:這莫不是就是改良版緊箍咒?

法海拿起金缽,朝著一眾妖怪籠過去。

這時角落裏那個面色陰沈的樹妖化手為根,直沖沖的朝著法海心臟刺過去。

見狀我急忙出手,施法籠住了法海。

樹妖見狀心有不甘,就要把樹根刺向我朝我泄憤。

我絲毫不擔心。

畢竟我也不是白白修煉兩千年的。

再說了,我還有吸取蜈蚣精內丹獲得的八百年功力。

對付一千多年的樹妖綽綽有余。

但是一旁兩手都被道具占著的法海有心想要速戰速決,好來幫我。

一眾妖怪見他著急,特意擾亂拖延。

眼看樹妖就要刺中我了。

法海用力一揮,用金禪杖打傷了妖怪們。

隨後連忙朝我走來。

就在樹妖樹根突然轉變方向又朝著法海去時,我胸口處冒出金光,一顆金珠飄了出來。

倒地的樹妖被靠近的金珠灼傷的慘叫連連。

不一會兒就消失散盡了。

其他妖怪也被金珠逸散的金光刺傷了些許,紛紛用恐懼的眼神看著金珠。

法海來不及震驚,揮出金缽,把一眾妖怪收了起來。

接著,他站在離我十步遠的地方打量金珠。

「佛身舍利?」

金珠仿佛感受到什麽,朝著法海靠近了些許。

法海表情極其復雜。

又驚又喜又疑惑,可能還有些懷疑。

他轉頭看我,聲音突然帶了些疏離

「貧僧的舍利為何會在白姑娘這?」

我張了張嘴,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其實我不知道這是舍利,更不知道這是法海家的舍利。

我只知道是佛家的東西。

我看著他,表情真誠

「之前從一只手段殘忍的蜈蚣精身上得來的,不過,他已經死了。」

法海若有所思。

他眼眸看著我,突然彎了起來。

「我信你。」

看著他充滿信任和柔色的眼眸,我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最煩被人誤會了。

被人信任的感覺很好。

尤其是被塔克辛任。

我也彎了彎眉眼,歡悅著腳步朝法海蹦過去。

把舍利攏進手心。

拉起法海放在一側的手,輕輕把舍利放入他的掌心,然後合攏他的手掌。

「東西我就物歸原主了,它合該是你的。」

我語氣愉悅中帶著認真。

法海楞了楞,他下意識拒絕。

「被你撿到就是你的,你與它有緣。」

我態度堅決

「之前當我替你保管,你骨子裏有佛,血脈裏有慧,它對你更有用,它本就屬於你。」

法海一楞,隨後抿了抿唇,輕聲對我道謝。

我扯著他袖子眉眼彎彎

「你可是要成佛的人,有了舍利,你一定能盡快達成的。」

法海沒有回答。

他用眼睛認真的看著我,嘴巴微張,想說些什麽。

他沈默良久之後才啟唇道「好。」

11

「菩薩,弟子恩情已了,可否專心修煉,靜待成仙時機了呢?」

我跪在菩薩面前虔誠詢問。

菩薩一臉慈祥

「汝恩情還未了全,又何來靜待時機呢?且慢下心來,時機自會到來,這也是對你的考驗。」

聽罷,我只能暫時收了趕進度的心。

夜晚,我坐在金山寺的屋頂。

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情緒。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我想家了。

正當我感嘆,兩個小沙彌從屋頂路過。

「法海師叔又被主持叫過去了,也不知所為何事,看面色頗為凝重。」

「害,估計是為了師叔劫數一事吧。」

「法海師叔佛道慧根如此之重,我佛慈悲,想必劫數也能輕易度過。」

「那可說不定,成佛的問心不是那麽好度過的,我聽主持說法海師叔心有結矣。」

……

法海有劫數?有心結?

聽到兩個小沙彌的對話,我撐著腮幫子有些疑惑。

按照原著裏的法海,他的心結是白素貞。

但現在劇情完全崩了啊。

他的心結是什麽?

竟然能影響到他渡劫?!

12

自上次聽到法海心結有礙渡劫後,我整日裏愁眉苦臉。

內心愁雲慘淡。

或許這就是我報恩的時機。

但是我無處著手,沒有思路。

絞盡腦汁之後,我決定去問法海。

我問法海

「你有劫數?」

法海聽到頓了一下,片刻後垂首低眉

「貧僧心境未到,劫數不過是問心歷練,渡不過也就散盡修為、從頭再來罷了,對貧僧來說不是大事。」

聽著他風輕雲淡,好似不甚在意的話,我有些著急,這怎麽能不在意?

這不僅關系著你,還關系著我的修煉大事!

我目光堅定地對法海說

「我一定會讓你渡過的!」

法海只是莞爾一笑,沒放在心上。

「修煉是自己的事,白姑娘不必為我費心。」

我哪是為你費心,我是為我自己!

12

我找到主持大師,我雙手合十,恭敬的詢問道

「主持大師,法海的劫數有方法破解嗎?」

主持面目和藹,眸光充滿智慧,閃爍著看盡紅塵的閱歷。

他語氣溫和

「白姑娘不必苦惱,一切自有定數。」

我語氣急切

「大師,法海對我有恩,我是來報恩的,我想幫他。」

主持聽了之後,手指轉了轉佛珠,突然喃喃道「果然。」

我有些疑惑。

主持大師目光柔和的看著我,

「你與法海有緣,或許你可以幫他。」

我心裏一喜。

主持接著長嘆一口氣,轉身悠悠道

「法海自幼聰穎過人、慧根深種,年少處事淡然卻遭逢大變,心裏便種下了心結。

自被我收進金山寺,便一心修煉,因年少經歷,以除妖入道,可見,心結未解。」

主持接著道

「自來除妖也有潛在法則,除妖一道,需對妖一視同仁、善惡分明。

法海雖未偏執肆殺,對除妖也飛是非不分之人,但終究是埋下了心結的,對妖的認知有所偏解。

因心結有礙,致使法海對除妖之道未大徹大悟,需得斬斷他的心結,讓他和除妖和解。」

主持轉身看我「白姑娘身為妖,卻在法海年少時對他有恩,或許你會是劫數的關鍵。

當然,如果能找到曾經致使法海種下心結的妖,幫助也甚大。」

謝過主持,我回了房間。

憂心忡忡、愁雲慘淡。

給法海種下心結的罪魁禍首不就是那蜈蚣精嗎?

可他死了!

被我殺死的。

我不小心殺了法海的心結,我又從哪再找來一個蜈蚣精賠他?

越想就越絕望,這哪是法海的劫,這是我的劫吧?

驀的,我又想起菩薩的話。

恩情未了全……

既然蜈蚣精已死。

我會幫他渡劫成佛。

13

我敲開法海的房門。

法海端坐在蒲團上打坐。

我一襲粉衣款款蹲坐在他的面前。

仔細端詳著他的面容。

法海眉頭緊鎖,突然面色一白,眼睛一睜吐了一口鮮血。

我用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角的血。

法海看到我有些呆楞,對我的動作更是讓他感到驚愕和不知所措。

他結巴道

「貧僧自己來就好。」

我心裏暗自發笑。

我把帕子扔給他,手卻執起他的手。

法海明顯有些不適,白凈的臉有些泛紅。

我知道他有些想多了。

法海對我沒有設防,我趁機用法力悄悄探入法海的靜脈。

他的靜脈很不對勁。

十分混亂。

時暴戾時平胡。

我放下手,擡頭看了一眼法海。

他面色有些蒼白,但看不出他的痛苦。

突然,我對他笑了一下。

嬌嗔的語氣對他說了句

「我真是欠了你的。」

隨後不顧法海楞楞的表情,點了一下他的禿腦袋,就轉身離開了。

夜晚。

我用法力潛入了法海的夢裏。

夢裏上演著法海用金缽和金禪杖四處收妖的場景。

他面無表情,眼睛透露著冷漠。

手下的動作也無情至極。

各色妖魔鬼怪,面目猙獰,對法海恨之入骨。

隨後場景變換,一幕幕都是那麽相似。

最後都聚整合曾經那個屍橫遍野的場景。

少年時期的法海在原地哭嚎。

眼裏透露著無盡的悲傷和恨意。

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用法力回溯場景。

為法海塑造一個美好的夢。

他的父親沒有死,他可以平平淡淡的過他自己想要的人生。

正當我滿意點頭時,看到一位一身白衣的女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我驚愕的看著。

只見法海面帶笑容的沖著那位女子喊去

「貞貞!」

白衣女子,也就是夢境裏的我。

我耗費法力的回溯和造夢,可沒有把自己加進去。

「我」對法海溫柔的笑了一下,

「子桑。」

法海走過去扶住「我」,聲音溫柔又寵溺

「你怎麽出來了,是不是孩子又鬧你了。」

「我」搖了搖頭,咬了咬嘴唇,小聲回道

「我有些想你了。」

法海停住腳步。

牽起了「我」的手。

眼神裏的情意幾乎要溢位來。

他靠近「我」,輕輕在「我」的額頭親了一下。

隨後輕聲道「我也是,娘子。」

「我」害羞的低下了頭。

隨後惱羞的甩開他的手,轉身回屋了。

法海在原地微勾唇角,隨後跟著回屋。

看著這一幕,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法海!夫妻!孩子!

開什麽國際玩笑!

我試圖扭轉場景,奈何夢境受主意識的影響過深,難以轉變。

於是……我就看了一整晚的「我」跟法海談戀愛。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意味深長的看了法海一眼。

法海被我盯得有些緊張。

「白,白姑娘,貧僧有什麽不妥嗎?」

好家夥,表面白姑娘,背後貞貞貞貞的叫。

好你個禿驢,沒想到你長得濃眉大眼,竟然是這種人!

我似笑非笑的回道「沒什麽不妥,就是覺得你挺人模人樣的。」

隨後留著滿頭問號的法海在原地。

接著連續一個月,我每晚都去法海的夢境裏為他造夢。

每次去夢境都是那個血腥的場景。

但是等我耗費法力扭轉畫面又會變成另外一種畫風。

充滿著戀愛的酸臭味。

14

經過我連續一個月的夢境治療。

法海的狀態明顯好了許多。

不過,他也漸漸不敢擡頭直視我了。

每次我一回頭都會捕捉到他眼神外泄的情愫。

被我抓到後,他就會急忙轉過視線。

頗有些欲蓋彌彰。

我心裏好笑,但心情卻逐漸凝重。

經過這一個月的旁觀,我也能看清法海對我的感情。

我自己也在這一幕幕的夢境裏迷失了自己。

對法海也漸漸有了一些別樣的情愫。

但……

我註定無法跟他在一起。

他有他自己的道。

我也有我自己的路。

我們的路,有了交叉點,卻又會逐漸變成兩條毫不相關的平行線。

15

隨著法海心結的漸漸消弭,我也有一種即將離開的感覺。

這天,法海面帶笑意的對我說

「白姑娘,貧僧——貧僧心有所感,貧僧的劫數渡過了。」

我看著他熟悉的眉眼。

仿佛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溫柔如玉的少年。

他的心結,了了。

我笑著恭喜他。

末了,我叫住法海。

遞給他一顆內丹。

是從蜈蚣精內丹提取出的八百年功力,再聚成的內丹。

我把它放在法海掌心。

法海有些不明所以。

我看著他的俊眸輕聲道「是蜈蚣精的內丹,或許對你有用。」

法海楞了一下,隨後抿了抿薄唇,許久才回答

「多謝白姑娘。」

我擡手在法海的眉毛處懸空撫了一下,眼神帶著一絲眷戀,聲音飄渺又溫柔

「那就祝你早日成佛,圓你心中所念。」

法海眼神認真,目光堅定

「貧僧定不負姑娘所望,也祝姑娘早日得到升仙。」

隨後法海有些害羞的紅了耳朵,聲音放低

「貧僧——貧僧會等姑娘的。」

我裝作沒聽見。

16

誰也沒預料到,我會比法海先成仙。

這要從我找到菩薩說起。

當菩薩說我「功德圓滿、恩情了結」之後,我就有預感我要離開了。

不是升仙的離開。

是離開這個世界的離開。

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當我身上一陣金光閃爍,眼看就要漸漸飛上天時,法海趕來了。

他目光沈靜的看著我。

我知道他的內心沒有那麽平靜。

因為他的嘴唇咬得死死的。

他聲音低沈「白姑娘要升仙了?」

他的語氣透露著不確定。

或許他也感知到了什麽。

看我沈默不語,法海目光漸漸有些變了,眼睛變得有些紅。

他上前一步,把佛珠摁在我手裏,每個字都好像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麻煩白姑娘再等等我,貧僧會——」

我打斷他

「好好修煉,等你成佛我們會相見的。」

我擡起手,像以往一樣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頭。

隨後把佛珠戴在手上。

在我即將上天,身體卻漸漸消失的時候。

法海突然大喊了一聲「貞貞,我會去找你的。」

我轉頭看他,隨後晃了晃手腕上的佛珠,對他笑了笑「好,我等你。」

隨後,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空。

還有我的氣息。

法海眼睛泛紅,面無表情的看著消失身影的天空。

他手裏攥著用木頭雕刻的小蛇。

隨後拿出那顆蜈蚣精的內丹,輕輕合攏手掌。

內丹碎了。

姑娘有所不知,貧僧所念早已成了你。

不久,法海也成了佛。

【完結】

作者有話說:

寫到後面感覺有些拖沓,會越寫越長,有些爛尾,不過後續可能找時間補個番外。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