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稿未刪減版】
我重生了,重生回了弟弟訂婚宴那一天。
他在訂婚宴上公然退婚,他前嶽父兩年內把我家狙擊到破產。
重活一世,我弟那張豬嘴剛剛張開,退婚的事即將重演。
我上去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什麽東西也敢癩蛤蟆吃天鵝肉,家裏我股份最多,這個婚應該訂給我!」
我弟不敢置信:「姐,你在胡說什麽!」
我爸呵斥:「混賬,還不快下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我正準備抵死掙紮,安保把我弟帶出去了。
我:?
貌美弟媳看著我:「換成姐姐也不是不可以。」
我:???
不是,你們來真的?
1
富麗堂皇的大廳裏,巨大的水晶燈晃得我眼疼。
我眨眨眼,有點搞不清周身的狀況。
這裏是一處十分奢華的大廳,看起來像是在辦什麽宴會。
幾年前,我家也是當地龍頭企業之一。
但是自從我家敗落後,我每天省吃儉用打三份工,全部是力工,掙紮在社會最底層,再也沒有接觸過這種地方。
倒不是說我沒技術沒文憑,只是被人故意打壓,稍微好一點的公司都不會用我。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歡迎大家撥冗出席我小兒子和薄家千金的訂婚宴。」
我爸喜氣洋洋,我媽挽著我爸的胳膊,高貴大氣的站在一邊。
我爸旁邊是我弟封興,再旁邊是我弟的未婚妻薄文茵,這是我弟的訂婚現場。
對,就是在這場訂婚宴上,我弟弟公然退婚,轉頭拉著不知道哪裏找來的小白花深情款款海誓山盟,把薄家的面子踩了個徹底。
所以我家被薄家狙擊,兩年內就破產了。
而看現在這樣,退婚那一幕似乎就要重演。
這怎麽可以!
我在洗了三年盤子的同時送了兩年外賣,甚至還在工地幹過一段時間,這麽苦的日子,我怎麽可能再回去!
我爸說完話,和我媽款款下去,把舞台留給我弟和薄文茵。
我弟清清嗓子,馬上就要張口。
我扔了手上的香檳,踩著八厘米高跟鞋快速沖到台上,在旁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踹在我弟側邊膝蓋上。
我弟頓時一臉痛苦面具,朝旁邊倒。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我環視那些訝異的目光,強自鎮定下來。
「什麽東西也敢癩蛤蟆吃天鵝肉,家裏小輩中我股份最多,這個婚應該訂給我!」
這發言一出,宴會廳裏的表現精彩紛呈。
我弟捂著膝蓋不敢置信,他大聲道:「姐,你瘋了吧!你在說什麽胡話!」
我冷眼看著他:「我胡說?反正給了你,你也不會珍惜。你這個把魚目當珍珠的蠢貨,不配和薄家小姐定下婚約!」
我弟眸光一閃,視線在場中尋找著什麽。
我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他還能在找誰?
找那個把他哄得團團轉,想要攀上我家的白蓮花綠茶唄。
結果我弟退婚後,我家生意日漸下降,見勢頭不對,那白茶火速踹了我弟,跟薄家一個遠房侄子勾搭上了。
我弟受不了打擊,自甘墮落,天天買醉,真是一灘爛泥!
他這樣子實在讓人失望,我爸和我媽快五十的人了,還在重新找工作,結果就因為這蠢貨喝的胃穿孔,在趕去醫院的路上,被闖紅燈的車撞到,早早走了。
之前的苦日子歷歷在目,如今一切事情還能挽回,我自然不能讓這個蠢貨再把一切事情搞砸了。
2
他要找的人叫白凡夢,我站在高台上,比他先一步找到那個人。
穿著一條白裙子,和上輩子一樣楚楚可憐的打扮,往那裏一站就像誰欺負了她似的。
我伸出手指,遙遙指著她:「保安,她沒有邀請函,故意混進場內,我懷疑她目的不純,為了在座賓客的安危和財產安全,麻煩把她拖出去。」
白凡夢幻一張小臉瞬間慘白,眼中噙淚,身體搖搖欲墜:「我不是,我只是……阿興——」
那兩個字喊得真是我見猶憐,十分委屈。
封興勉強站起身:「夢夢是我親自邀請來的,身份沒有問題,你不要誣陷人。」
「我之所以邀請夢夢過來,也是想讓大家做個見證,我對薄文茵根本沒有……」
「閉上你的豬嘴,封興,你如果後面還想安穩過日子,就立馬給我滾回去。」
我掐掉麥克風,咬牙低聲說著。
台上離人群較遠,他們聽不到我說了什麽。
封興扯扯嘴角:「封閑靜,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命令我做事?爸已經同意今晚就把手下的股份轉我20%,你只拿著10%的股份,後面連在公司養老都要看我的心情,我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這個訊息,但是識相的話,你滾遠點,別妨礙我。」
「哈,你不如試試,你有沒有那個命能完整說完那句話。」
我倆還沒爭出個高下,我爸走上來:「夠了,有什麽事情回去再說,今天是封家和薄家的訂婚宴,不要在這裏鬧事。」
我著急:「爸,這婚如果不定給我,那就誰都別要好了!」
結果不知道我家生意上哪個死對頭買通了人,麥克風又開啟了,這句話透過擴音裝置,嚷嚷的滿場賓客都聽見了。
封興譏諷:「封閑靜,你為了點股份,真是腦子不正常了。」
我爸臉色已經黑了下來,我掐著手心,有點覷我爸這個樣子。
剛想為自己開脫兩句,我爸呵斥:「混賬!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下去!」
我面色發熱,咬咬唇,轉身欲走,結果上來的兩個安保和我擦肩而過,架著我弟的胳膊把他拖走了,甚至還扯了團桌布塞他嘴裏,防止他說話。
我:?
我爸神色復雜的看著我,最終嘆了口氣:「靜靜啊,不是爸說你,你想結婚,我和你媽都沒什麽意見。你就算喜歡女孩子……這個、這個回家再說吧。但是你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之前公然搶親?你把薄小姐置於何地啊。」
薄文茵不知何時站在我旁邊,親密挽著我胳膊,笑吟吟的:「伯父,不用顧慮我,我可以的喲。姐姐這麽漂亮純真,是我賺到了呢。」
我:???
不是,這什麽情況?!
3
台下的議論聲都變大了。
有人喊:「老封,到底要不要換人你給個話啊,大家夥都是推了生意來的,難得跑一趟。」
「是啊,場地人員都齊全,趕緊讓人把上面的名字都換了,時間也正好。」
我爸黑著臉:「去去去,別瞎起哄啊,孩子們的事後面再說。」
荒誕的訂婚儀式最終被叫停了,可以想象我家和薄家後面半個月都會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休息室裏,薄文茵依舊挽著我,眉眼彎彎:「封叔,您不用擔心,我和閑靜可以去國外領證。您不放心的話,我們也可以在國外辦個婚禮,到時候我爸媽也會出席。」
我驚恐搖頭,我只是想把訂婚宴攪黃,沒想著把自己搭進去啊!
我奮力想把自己胳膊抽出來,結果薄文茵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力氣賊大,我胳膊紋絲不動。
「不不不不不麻煩了,薄小姐,我們……」
「叫我文茵就好。」
薄文茵說話很溫柔,但是我莫名不敢反駁她。
「那個……文茵啊,今天訂婚的事情都搞砸了,後面的事還是慢慢商議吧,畢竟是你的人生大事。」
「有什麽好糾結的呢,和封興比起來,我和姐姐有更多話題,相處起來也更舒服。」
我之前很少有跟薄文茵接觸過,只寥寥見過她幾面,印象裏她是一個很漂亮、氣質溫婉的人,有教養,對誰都是溫言細語的。
沒想到第一次和她接觸,溫和的外表下竟是這樣的強勢。
我爸臉色從散場時候就一言難盡,幾經變化,最後只是無奈:「文茵啊,這個事……還是要和親家公商量一下的。」
「不用商量了,我同意,靜靜我平時看著就跟自己親女兒一樣,現在能親上加親,對我們老兩口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薄先生牽著太太的手,樂呵呵的進門。
「老弟啊,現在的年輕人變化很大,你思想上也要與時俱進一些嘛,兩個女孩子在一起也挺好的,反倒不用做家長的擔心她是不是在婆家被算計欺負了。」
「再說了,文茵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她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把靜靜交給我家,你放一萬個心。」
這劇情的走向越來越迷幻了,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我扛水泥扛多了,重生只是我累出來的幻覺。
一直沈默不說話的我媽,這個時候也開口道:「親家公說得對,孩子之間的事情,就讓她們處理去吧。既然是我家靜靜主動的,那訂婚的禮金上,我家就按照娶媳的規矩走?」
不是,媽,媽?
你是被人洗腦了嗎!
救命,遇見這種事情不罵我個三天三夜,現在還好聲好氣跟別人商量訂婚事宜的,這根本不是我那暴脾氣的親媽!
我感覺我的腦子在訂婚結束後,就已經超支過度了。
大腦一片空白,我就看著他們兩對中年男女,樂樂呵呵,有商有量的,在休息室把我和薄文茵的事情訂了下來。
訂婚宴這一次只小小的辦一下,只邀請雙方的家裏人吃個飯,結婚領證的事情先不急,他們都是開明的家長,可以讓兩個孩子先培養培養感情。
至於怎麽培養感情?
薄先生說他家之前買了棟獨棟別墅,我爸說那我家裝修一下。
薄阿姨說要給兩個孩子做訂婚宴上穿得衣服,她家有常用的裁縫;我媽說她之前剛拍了一套翡翠首飾,正適合文茵那孩子。
「辦完訂婚宴,兩個孩子就住一起磨合磨合。」
「好的好的,親家真是明事理啊。」
4
四個人商量完後,薄阿姨笑瞇瞇給我封了見面禮,巨厚!
除了支票外,還有一套價格不菲的黃!金!頭!面!
「靜靜啊,我家文茵哪都好,就是脾氣犟,真要任性起來幾頭牛都拉不動。你後面如果受委屈了,就跟阿姨講,我拿戒尺抽她!」
我眼睛盯著頭面,嘴上客套:「阿姨客氣了,文茵脾氣那麽大…那麽閃……我是說,我不介意的。」
我爸媽對我真是沒眼看。
薄阿姨捂著嘴,越看我越喜歡:「親家這孩子怎麽養的,太招人疼了。」
薄叔叔也笑得很歡喜:「哎喲,等訂婚後一定要帶去我家住一段時間的嘛,文茵打小就跟頭倔驢一樣,靜靜才像個小女孩家的嘛。」
我的見面禮,我爸說幫我處理,我就奉命和薄文茵培養感情去了。
我踩了八厘米高跟鞋,她是一個三公分小高跟,但是身高居然比我還高一點。
我很羨慕,我163,她目測有170了,挽著我的胳膊白嫩嫩奶昔大哥的,身材還很好。
可惡!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嗎!
薄文茵突然笑了:「怎麽樣,要不要我站這裏讓你看好了再走啊?姐姐對我這個未婚妻的身材似乎很滿意呢。」
我臉色爆紅,粉底都遮不住:「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我只是想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唔,吃東西就算了吧,我們去逛街?這兩天我難得有時間,想好好放松一下。」
逛街啊……
我偷摸看了下我手機余額,松了口氣:「好的好的,聽你的。」
薄文茵突然揉了揉我頭發,笑吟吟的:「姐姐真可愛,剛剛的樣子像只沒囤夠糧過冬的小倉鼠呢。」
我扯扯嘴角,剛窮了三年,一朝乍富,心理上還是貧窮的。
看我狀態不對,薄文茵神色一轉:「姐姐不用擔心啦,姐姐新訂了未婚妻,這次逛街自然是由未婚妻買單咯。」
好像哪裏不對。
雖然窮,但我嘴上從不饒人。
我糾正她:「是我娶媳,我應該給你買,你一個剛發證的未婚妻,你給我安分一點。」
「是是是,聽你的。」
薄文茵說得很敷衍。
我很生氣:「別揉我頭發了!那不是倉鼠毛!會打結的!」
薄文茵舉手投降。
我們打鬧間,走到酒店大廳,隱隱聽到啜泣聲。
「阿興哥哥,都是我不好,今天就不該過來的,還害得你受傷了,你姐姐好兇啊。」
封興聲音很溫柔,我聽得很想嘔。
「凡夢妹妹,不要哭了,你眼睛都哭腫了,我好心疼。」
「你放心,我說了這輩子只要你,我家那邊我會自己處理,你不要擔心好不好?」
白凡夢輕聲啜泣:「可是你爸爸媽媽看起來是很強勢的人,還有你姐姐……阿興哥哥,我不是說你家人的壞話,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傻丫頭,你放心,我爸媽很疼我,大不了我鬧絕食,再鬧自殺,他們肯定會如了我的意。」
是啊,他們太疼你了,就是因為你把自己作進醫院了,他們才早早的沒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薄文茵緊緊摟著我,不斷低聲道:「姐姐,深呼吸,不要想別的,快吸氣……」
我顫抖著手指著那扇門,說話哆哆嗦嗦:「把……把他打死!」
薄文茵很無奈,她按按額角:「姐姐,打死是要坐牢的,你如果進去了,那我不是要成小寡婦?」
不過嘴上這麽說,她把我放在椅子上,抄起地上的棍狀物,踹門進去了。
5
屋子裏先是白凡夢的驚呼,接著是拳拳到肉的沈悶,最後只能聽見我弟,不,只能聽見封興那東西的慘叫聲。
那東西叫的很慘,酒店裏面的人過來,見我坐在那裏,有些猶疑。
有一個人上前:「封小姐,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沒事,只是正常的家庭矛盾而已。」
這個人很面熟,我打量兩眼,想起來了,這是當時拖封興下去的兩個安保裏面其中一個,拿桌布塞嘴的那個。
他看看那扇門的方向,猶豫兩秒,往樓上走。
是找我爸去了吧,我爸疼兒子,或許他很快就下來了。
不行,我得振作起來,機會難得,現在不打兩頓,後面就沒得打了。
我進去關上門,發現門鎖被踹壞了。
酒店的門鎖品質自然不差,一腳能把鎖踹成這樣……嘶,媽媽,薄文茵好恐怖!
白凡夢也被這武力震懾,站在墻角,瑟瑟發抖。
封興在地上四處捲動,想躲避薄文茵的毒打,但是他目標體積太大,滾了半天,一下都沒少挨。
見我進來,封興大吼:「封閑靜,還不快把這個瘋女人拉走!」
我撇撇嘴,過去又踹他一腳:「你跟誰嚎呢?」
八厘米的細高跟踩誰身上都是一個痛苦面具,尤其被薄文茵打了這麽久,封興身上到處紅腫,這一腳下去,他嚎得更淒厲了。
白凡夢這時候撲過來,趴在封興身上,哭喊著:「你們不要打他了,要打就打我吧,嗚嗚嗚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你們不要打哥哥。」
她這麽熱情,我自然不好拂了她的意,兩個人都踹了幾腳,我心裏的郁氣散了一些。
二樓那裏好像有人下來了,我聽到薄叔叔故意大聲問:「怎麽了?樓下什麽動靜啊?」
我和薄文茵對視一眼,快速溜了。
她把作案工具帶上,開車一路到商超那裏才扔掉。
薄文茵攬著我的肩,特別豪氣:「走吧,今天你所有的消費都由我買單。」
那倒不用,我現在有錢。
不過我真的很久沒有逛過商場了,在裏面大肆采購一番,薄文茵提議:「要不要去看看那棟新房?」
我有些遲疑:「要去看看嗎?」
「想去就去唄。」
打完架後的薄文茵添了兩分痞氣,我老實坐在車上,絲毫不敢亂動。
手機突然發來訊息:
我媽:「靜靜,你去哪裏了?」
我:「在和文茵逛街呢。」
我媽:「那就好,自己一個人不要亂跑,你爸把薄阿姨給你的支票兌現了,已經轉你卡上,好好玩。」
又一大筆鈔票進賬,我心情放松了些,這才有空想別的。
我:「媽,我攪了封興的訂婚宴,你不生氣嗎?」
過了幾分鐘,我媽回了訊息:
「傻孩子,只要你過得高興就可以了。」
我很感動:「那,媽,讓爸把給封興的股份全轉給我吧,有錢我就很高興了。」
幾秒後,我媽發了個語音,河東獅吼穿透力極強:
「小兔崽子你皮癢癢了是吧!股份沒轉讓之前,那都是你爸的!」
我揉揉耳朵,沖薄文茵尷尬咧出八顆牙:「見笑了,你婆婆平時就這脾氣。家醜不外揚,你不能跟別人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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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文茵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曲起支在車窗上,看著前方。
「想要家裏股份啊?」
我沒掩飾:「給我總比給我弟要好得多。」
薄文茵笑笑:「你會管理公司的事務嗎?」
說實話,我不會。
之前從來沒有為錢的事情發愁過,公司我也預設有我爸和封興管,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
「現在不會,但我可以學啊。」
一年學不會就兩年,兩年學不會就三年,在我爸退休前,我肯定能學會。
薄文茵又笑了:「姐姐有誌氣,遇到不會的可以來問我哦。」
嗯?
什麽意思。
我不相信:「你會這些東西?」
薄文茵很理所當然:「會啊。」
我發現,我對這個未婚妻好像根本不了解。
晚上特意磨蹭到很晚回去,我爸媽坐在客廳那裏,等我多時了。
我慢吞吞走過去:「爸媽,這麽晚還沒睡啊。」
我還在想怎麽把今天的鬧劇圓過去,就聽我爸講:「聽你媽說,你想要封興那20%的股份?」
我蹭過去,討好的給我爸捏肩:「現在先不急著給,您先給我留著,等我學會管理公司事務後再給我。」
我爸氣笑了,把我手拍掉:「你的野心倒不小。」
我挺直了腰,認真看著他們:「爸、媽,我說真的。你們要是疼弟弟,給點小錢養著,不讓餓死就行了。封興腦子不清醒,給他太多錢反而是害了他。」
我爸沈默了。
我媽瞪他一眼,轉頭又柔聲跟我說話:「瞧你這話說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大頭的錢給你就不算害了你啊?」
我很篤定:「我不結婚了,這個家產我守著,肯定讓你們兩個安享晚年,長命百歲。」
我既然重活一次,肯定不能讓他們在老年孤苦無依,為錢財發愁。
我媽瞬間紅了眼眶:「你這孩子,說什麽不結婚,你和文茵已經訂了日子,後面多跟她學學。」
說起這個,我瞬間精神了:「媽,你們怎麽會突然同意我和薄文茵訂婚啊?我一個年輕人都感覺荒唐,你們年紀還那麽大,擱在平時我說這話時候你們早把我打三頓了。」
我媽踹了我一腳:「你這孩子,我和你爸還沒到退休的年紀呢,渾說什麽。」
我抱著腿疼得齜牙咧嘴,感情我這麽愛踹人的原因還是從骨子裏帶出來的。
我感覺我爸媽瞞了我什麽,但是任憑我怎麽問,我爸媽都咬的死死的,對我和薄文茵的事反復叮囑:
「結婚物件不挑性別,日子過得舒服才是最緊要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面子、裏子只能挑一樣的話,自然是要裏子。」
「這未婚妻是你自己選的,敢半路反悔腿給你打斷。」
不管他們怎麽說,最後只統一道:
「你跟著文茵好好學,別惹她,文茵這小姑娘很能打,聽說家裏特意請了老師傅回來教過。」
我下意識縮縮脖子,能打不能打的,下午就見識到了,幸虧我之前沒惹她!
7
有了未婚妻後,我的日子逐漸荒誕起來。
我弟從家裏消失了,我爸讓我進公司,從底層開始學習。
那棟別墅裝修好,能住人的第一天,我媽把我打包丟過去。
「以後沒事別回來,有空了就陪文茵去你薄叔叔家坐坐,你就當家裏沒你這個媽。」
我沒忍住:「媽,我陪你去醫院吧,我感覺你需要去精神科看看。」
……
我揉著屁股齜牙咧嘴進了門,就看到薄文茵冷著臉安排人整理東西。
她看到我,表情突然又變得溫溫柔柔,走過來挽著我,笑道:「你又惹伯母生氣了?」
我覺得很委屈,我是一腔孝心啊。
「她脾氣真是說變就變,更年期的女人惹不起。」
薄文茵輕輕拍拍我頭:「屋子已經整理出來了,在二樓,你的東西就這些?」
被人打包丟出來,兩個行李箱就是我的全部家當。
我羞赧笑笑:「我平時……也沒什麽買衣服的愛好。」
薄文茵理解的點點頭,提著箱子上去了,我急忙跟在後面。
二樓半層被打通做臥室,大面積衣帽間、浴室、書房、甚至還有小客廳。
我感慨:「一個人住在這裏也太奢侈了吧。」
我在家裏都沒有這種待遇。
薄文茵笑吟吟的:「我理解姐姐呢,所以為了不讓姐姐住起來有心裏負擔,我和姐姐一起住哦。」
我眉頭鎖死:「這麽大房子呢,我可以自己住的。」
「這棟別墅只有一間臥室。」
薄文茵開啟一個行李箱,慢悠悠把我衣服掛起來。
我不信,我感覺她在驢我。
「二樓對面那一半呢?」
「那是辦公和健身區域。」
「那三樓呢?」
薄文茵挑眉:「聽阿姨說你喜歡種菜?那裏光線充足,讓人做了小花園、室內大棚和冷藏庫,足夠你折騰的。」
我:「……好,好吧。」
薄文茵又半蹲下,準備開啟另一個箱子。
我大驚失色:「誒,誒!你別動!這個我自己整理!」
薄文茵聞言,手上動作更快了。
我撲過去死命搶奪箱子,結果被她一手擋住。
任憑我怎麽掙紮,薄文茵單手開啟了箱子。
我羞憤捂臉扭頭,這下真是沒臉見人了。
薄文茵先是怔了一下,而後扭過頭,很壓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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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還是……自己收拾吧。」
我紅著臉,破罐子破摔了:「你要笑就笑吧,都說了我自己收拾的。」
薄文茵又說了一聲「抱歉」,快速走出門。
門掩上的一瞬間,我聽到了一聲極輕的笑聲。
我紅著臉把一箱子睡衣團成一團丟進衣櫃,憤憤關上門。
我大學畢業後就在家裏窩著,平時也不怎麽出門,多買點睡衣怎麽了!
下午房子收拾好,薄文茵約我出去吃飯,順便買點菜回來。
「我不經常做飯,請個阿姨回來怎麽樣?」
我也不會做飯,自然欣然同意:「順便再請個打掃衛生的阿姨,不用太頻繁,一星期打掃兩次就可以。」
薄文茵像是想到什麽,輕咳一聲:「你平時在家,也是這個樣子見阿姨的?」
我臉色驟紅,嚷嚷道:「怎麽了怎麽了,在家肯定是要穿的舒服自在一點的。」
想起那一箱子大黃鴨、黑大鵝、綠青蛙的奇葩睡衣,薄文茵深吸口氣,把笑意強壓下去。
「吃過飯再去給你買些衣服,你如果要在公司工作,需要一些得體的正裝。」
這確實,薄文茵好像在這方面很有經驗,我親熱地挽著她,嘿嘿直笑:「那就麻煩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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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一直逛街到晚上,累成狗的我回去直接上二樓,癱在床上。
薄文茵把我拎起來,眉頭皺起:「先去洗澡。」
我後知後覺:「你有潔癖?」
薄文茵應了一聲,我如遭雷劈:「救命,我強烈申請分開住!」
我雖然沒有特別邋遢,但還是有那麽億點點懶癌在身上。
這樣的人和一個潔癖住在一起,必須有一方妥協或者被同化。
我怎麽看自己都不像能說服薄文茵的樣子啊!
救命!我不想變勤快!
薄文茵淡笑:「房子已經裝修好了,你難道要把墻再砸了?」
「我可以住書房!」
面前的人瞬間冷了臉:「不可以,申請駁回,速去洗澡不要墨跡。」
QAQ媽媽,冷著臉的薄文茵真的好兇好可怕!
被強催著洗完澡,護膚結束躺在床上,一看時間,比我平時睡覺早了兩小時。
天啊,這麽早!
薄文茵裹了浴袍,擦著頭發出來,看我在床上扭動成蛆,一張床又亂了一半。
她沈默兩秒,按按額角:「睡不著就把你手上的工作熟悉一下。」
我咬著被角咿咿嗚嗚:「不嘛,哪有大半夜忙工作的呀。」
「那你想幹什麽?」
「我想看電影,打遊戲。」
很好,不是我的錯覺。
在我「不成器」的發言之後,我真的看到薄文茵,咬緊了腮幫子,接著又是熟練的深呼吸,平復心情。
她是真的想打我!像之前打我弟那樣!!
QAQ爸媽,你們到底在搞什麽啊,你們女兒性命大危!
薄文茵徐徐吐口氣,「那就看電影好了,正好我最近新得到一個好片子,我和姐姐一起看。」
薄文茵掀被子上床,我不動聲色往後挪了幾厘米。
她眼睛微瞇,拍拍身側空位:「姐姐,到這裏來。」
我瘋狂搖頭:「床挺大的,這樣睡就好。」
「嘖,那就不看電影了。」
我不情願地挪過去,「看看看,我最喜歡和你一起看電影了。」
薄文茵開啟投影機,畫面直接投射屋頂,這是一部動畫電影。
我看了幾分鐘,像是一個小人物白手起家,在商海一路摸爬滾打的故事,故事很短,沒一會兒就看完了。
我看的津津有味,薄文茵很溫柔:「感覺怎麽樣?」
「很好看!」
「好看就好。」
薄文茵把電影重播,快進到人物賺了第一桶金的位置。
「來,告訴我,這一部份你學到了什麽。」
我:「???」
薄文茵的態度不像在開玩笑,我磕磕巴巴答完,她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反正沈默的時間挺長。
我心虛的往下縮:「那個,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啊——我好困啊,我睡著了。」
側過身閉上眼睛一動不敢動,我能感覺到,她翻來覆去好長時間沒睡著。
我回答得真有那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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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薄文茵怎麽和我爸說的,第二天去公司,他讓人給我送了一箱厚厚的資料和錄像帶。
「這些都是封總近些年的珍藏,封總讓您每三天看一卷,並總結出一份書面版的感悟報告交給我,每篇的字數不能少於兩千字。」
「那我的工作……」
「自然是要做的,封總說錄像帶不能在上班時間看。」
我的工作不難,但是很忙,從上班忙到下班的那種。
現在再加上額外作業,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睡得不能晚,到點薄文茵就要拖著我上床,給我看一段商業故事動畫,逼我總結內容和感悟後再睡,挺有規律。
我爸布置的那些就只能在早起、吃飯和看動畫之前處理。
高壓的生活作息堅持了兩個月,我的怨氣比地府裏爬出來的鬼還大。
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
今天,我就要反抗!揭竿而起,推翻這些暴君們的專治!
晚上,薄文茵回來後,我氣勢洶洶走過去。
薄文茵掀掀眼皮:「股份不要了?想全給封興送過去?」
我突然就泄了氣:「沒、沒啊,我只是最近學習太多一直沒有入門,想來請教你一下。呵……呵呵。」
薄文茵今天狀態不對,看起來很累。
「你如果不方便,我就改天再問。」
她拍拍身側沙發:「坐。」
我坐過去,雙手放在膝蓋上,無比乖巧。
薄文茵看了下我的電子稿,眉頭緊皺:「怎麽過了這麽久,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我捏著手指,皮笑肉不笑:「所以,這不是、在、請、教、嗎。」
薄文茵捏捏我腮幫子,倦聲道:「少給我整這出啊,明天你是不是放假?」
「是有兩天假。」
「明天早起跟我走,今天先睡吧。」
摸不著薄文茵要幹嘛,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
薄文茵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胳膊攬在我腰上,拖進她懷裏。
她威脅似的在我腰上捏了下:「睡不著?今天晚上的作業……」
我頓時閉上眼睛:「睡得著睡得著,我這就睡了。」
我安靜下來後,身後沒多久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我松口氣,身體慢慢放松下來,搭在腰間的胳膊微微往下滑,有點癢。
同居那麽久,這是我們第一次挨得這麽近!
沒忍住,又等了一會兒,確認薄文茵睡熟了,我悄悄來回摸著,又滑又嫩!
她到底是怎麽保養的?
身後睡意正濃的人不耐煩地抽下我手背,連著我的手一起攬起來,困倦的聲音有些兇:「睡覺。」
我很不滿意,睡就睡咯,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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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醒的時候薄文茵已經起床晨練去了。
看了下時間還早,我慢悠悠爬起來洗漱完,下樓時候正看到薄文茵回來。
「今天阿姨休假,我帶了早餐,你湊合吃點。」
她一身淡灰色運動裝,運動過後的膚色泛著薄薄的粉,看起來朝氣逼人。
薄文茵去廚房拿餐具,我吐吐舌頭,這麽青春好看的一個人,生活作息卻像老學究一樣,說出去誰會信啦。
薄文茵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只用坐在那裏邊吃邊等。
她下來草草吃了早餐,順帶把垃圾扔出去,帶我去公司。
這是我第一次來薄家的公司,市中心黃金地段的寫字樓,薄家占了十層。
刷卡直到辦公室,薄文茵過去開始處理檔:「你先在一旁玩兒。」
她是真的忙,這一會兒功夫屋子裏來了三個人,都是在問她什麽問題該怎麽處理的。
我支著耳朵聽了下,有些問題我聽得一知半解的,但是結合著薄文茵的回答,再加上我這段時間以來的積累,我居然能連蒙帶猜的猜出大半!
哎喲,我的進步這麽大嘛~
等等,剛剛那人說的什麽東西?我好像在哪裏看過。
從包裏掏出我的小筆記本,最近學習遇到什麽不會的問題我統統記在上面了。
在裏面翻了下,很快找到了。
這個詞在我這兩天看的一個錄像帶裏面出現過,當時對方只是淺淺提了一下。
我沒聽懂,以為不重要就沒在意,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悶頭記,再支著耳朵聽,我把薄文茵和她員工對話內容全部記了下來。
仔細看了一遍,有些詞不太熟悉。
重新百度完回來,再看這些對話,豁然開朗!
於是我趴桌子上奮筆疾書,先把現在想起來的東西,打草稿記下來。
前來匯報工作的人看了眼這裏,請示:「薄經理……」
這人是不是盜取公司機密啊,手段真是一點都不掩飾,太拙劣了!
薄文茵掃我一眼,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沒什麽事就出去吧,等會兒午飯幫我叫兩份。」
「好的,薄經理。」
12
今天的我靈感噴湧,打起草稿是一氣呵成!
我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內容,旁邊悠悠飄來一句:「寫得怎麽樣?」
「好——!我果然是智慧星君下凡間!既有聰明的頭腦,又有非凡的文采。」
我下意識接話。
薄文茵搖搖頭,伸手:「拿給我看看。」
我遲疑:「這……不太好吧,我還沒寫完。」
薄文茵自然接過:「有什麽不好的,伯父最近沒時間的時候,這些內容都是讓我去看的。」
「那好叭。」
我有些羞赧的等著薄文茵的誇贊,畢竟這一次的品質是我寫報告這麽長時間以來,最好的一次了!
薄文茵在其中一頁看了很久,久久不語。
我嘎嘎直樂,面子上卻很矜持:「怎麽樣,是不是有哪裏不懂?我可以解釋的。」
薄文茵很冷靜的把筆記放在書桌上,指著上面一點:「你確實要和我解釋一下,這是個什麽字。」
「……你不至於吧,這不大眼一看就知道它是個猛字嗎!」
薄文茵冷笑:「原來這三個東西是放在一起讀的嗎,我今天真是開了眼。」
我很生氣,搶過筆記一通拍照,給我爸發過去。
雖然我每次給我爸發的觀後感都是打印出來的,但是就算我用手寫,我爸也能認出來!
我:「爸!你快看我給你發的圖片!」
我爸回訊息很迅速,他回了條很長的語音,我今天勢必要薄文茵聽聽家人是怎麽誇我的!
我特意把手機聲音調大,放在薄文茵耳邊,點了播放。
我爸很嫌棄的聲音傳來出來:「放個假一點不知道好好利用時間,讓你看的磁帶都看了嗎?觀後感寫得都是什麽東西,你發的文件我都不好意思讓別人看,秘書打印的時候天天跟演無間道一樣!你有大把的時間不放在提升自身上,居然還在紙上畫小人,歪七扭八的,醜死了!」
我臉色漲紅,在我爸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想把手機抽回來,結果被薄文茵一手桎梏,動彈不得的聽完整段話。
語音放完,薄文茵心情頗好的回了辦公桌,打電話:
「給我拿台電腦上來。」
「等會兒你用電腦把這次內容總結出來,下午,唔……五點吧,五點之前發給我。」
我紅著臉,支支吾吾的問:「洗手間在哪,我想去。」
薄文茵指指裏面:「去我休息室那裏吧。」
我進去休息室,把門仔細關好,站在離門最遠的地方,給我爸打了語音。
我爸:「靜靜啊,不是我說你,你既然想好好……」
我很生氣!
我拿著手機幾乎是吼的:「爸!你根本就不關心我!!」
我爸連忙否認:「不可能,爸爸最關心你了,爸爸承認剛才說話時語氣不好,但那只是爸爸想激勵你……」
「你要是真的關心我,怎麽會認不出來那是我寫的字!不信你問我媽,我字從小就那樣,你從我小時候就沒關心過我,你太過分了!」
一口氣吼完,我掛了電話,通體舒暢。
果然,情緒不會消失,只會從一個人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13
哼著小歌出門,電腦已經送來了。
我埋頭打字,誓要用我的智慧去洗刷今天的恥辱,午飯我都是匆匆扒了兩口。
薄文茵皺著眉,敲敲桌子:「工作先放下,好好吃飯,不補充足夠的能量,身體怎麽會受得了。」
無奈,我又滾回來細嚼慢咽。
大撐……
想睡……
秘書給了咖啡。
精神十足!
我三點!就把文件發給了薄文茵!
提前了兩個小時!!
半雪前恥!
然而,薄文茵那冷酷的女人,看都不看:「去找彭秘書把這份檔打印出來給我。」
彭秘書就那是那個送咖啡的女人,我出去找她,她忙得飛起。
我就問了印表機的位置,自己去打印。
連線印表機的時候,茶水間那邊傳出來幾個女人小聲的交談,時不時伴著兩聲驚呼。
這是什麽?
辦公室八卦啊!
我當時就頭貼門口了。
什麽?
薄文茵居然放話說自己終身不婚?薄總還親口承認!
什麽!薄文茵居然已經訂婚!觀念轉變如此之快,她的真愛到底有何等魅力?!
什麽!!!
薄文茵的結婚物件居然是個女的!對方還是公然搶婚!大膽示愛!
等等。
那不是我嗎?
啊……那是我就挺正常的,畢竟我好看,還聰明,將來註定要繼承億萬家產。
吃完大瓜,檔已打印好,未來億萬身家女總裁意滿離。
14
我把打印好的檔,啪的一下拍在辦公桌上,下巴微微昂起:「速看!」
薄文茵捏捏我小下巴,拿起檔。
即將得到對方誇贊,我就不計較這些小動作了。
翹著尾巴等了半天,我矜傲開口:「如何?」
薄文茵很快看完:「很幼稚,大部份的想法都片面虛浮,很難想象伯父之前居然一直沒有教過你這方面的內容,而且……」
後面的內容我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這個批復的語氣,似曾相識。
我顫抖著手指著她:「上個月,有那麽幾天,我交上去的報告,給的批復都說得特!別!過!分!是不是你批的!」
薄文茵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雙手合十交於腹部:「如果你說的是……那幾篇,確實是我批的。你剛寫得時候,封伯父看了一篇,說看得頭疼,就暫時把教育工作轉到了我手裏。」
啊啊啊啊啊這說得根本不是人話!
我撲上去和她廝打在一起,薄文茵輕松把我手桎梏住,張嘴還在數落:「你是不知道,你前面交的那幾篇內容真得慘不忍睹,我當時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看完的,為了批復,還要反復看幾遍,真是精神汙染。」
氣死我啦!
那一張嘴還在嘚吧嘚吧,手不能動,我直接張嘴咬了上去。
世界安靜了。
15
彭秘書的電話又響了,是薄經理那邊的專線。
薄經理平時除了公事以外,幾乎不叫她,今天卻接二連三。
掛了電話,彭秘書有些精神恍惚。
沒多久,彭秘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辦公室內傳來含糊一聲:「請進。」
彭秘書推門進去,薄經理還是像往常一樣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只是這次衣衫淩亂,拿絲帕按著嘴角,絲帕上已經有血跡洇出來。
彭秘書把拿來的東西放在辦公桌上,薄文茵移開絲帕。
她嘴唇很紅,不止是血染出來的,嘴角還有殘紅,怎麽看怎麽像是……
薄文茵笑笑:「抱歉,未婚妻太熱情了,反倒給你添了麻煩。」
彭秘書心頭大震,連道:「不麻煩不麻煩。」
「嗯,這方絲帕找人清洗一下吧,我未婚妻挺喜歡的。」
她就說怎麽多了一方絲帕……不對,薄經理有未婚妻?就那個手段低劣的商業間諜??
彭秘書只感覺靈魂已經離體,連怎麽走出的辦公室都不知道。
16
薄文茵處理了唇角的傷口,仔細把多余的口紅抹去。
「行了,人都走了,你還準備躲多久?」
寬大的辦公桌下邊,我捂著臉躲在那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薄文茵笑笑,結果又扯動了傷口,疼得輕微吸氣。
「我知道,姐姐只是情難自禁。」
我有罪嗚嗚嗚。
「那個,你都要做什麽?我來幫你吧,你好好休息。」
「不用,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回去吧。」
等電梯的時候,我收到爸爸發來的訊息。
「乖女兒,文茵說你進步很大,新寫的觀後感我也看了,很棒!爸爸為你驕傲。」
嗯?
薄文茵什麽時候誇我了,她明明恨不得說的我找個地縫鉆進去!
哼,小東西人前人後還是兩幅面孔。
我狗腿得跑過去給她開車門:「您今天就好好歇著,換小的來開車。」
薄文茵挑挑眉,一言不發的坐進去。
我繞到另一邊坐好,想了半天,先給薄文茵系上了安全帶,緊接著,視線在控制台上遊移。
平時薄文茵開車時候,先按哪個按鈕來著?
我嘗試按了一下,薄文茵瞬間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還是換我來開吧。」
我強硬的把她按住了:「不可以!今天說了是我開車!」
「你放心,我開車技術很熟練的,只是你的車和我車的布局不一樣,我找不到怎麽點火。」
薄文茵很不放心好嗎。
但是不管怎麽說,我到底是把車子啟動了。
「你快點系好安全帶,我們馬上出發,我已經定好位置了。」
車子啟動的瞬間,薄文茵抓緊了扶手,脊背筆直,一幅誓要保住自己小命的模樣。
我開車一向很穩,一路三十碼,這樣不容易出事。
我沾沾自喜和薄文茵分享我的經驗,薄文茵問:「你聽到後面喇叭聲了嗎?」
「聽到了啊,」我很晦氣:「出門又碰上路怒癥,真煩。」
「……」
薄文茵語氣很復雜:「姐姐,這條路最低應該跑50。」
我看了看三十碼的車速,很遲疑:「五十是不是太快了?不安全。」
薄文茵重重嘆了口氣,拿出一副太陽眼鏡,戴上,躺那裏不動了。
過了幾秒,她突然問:「姐姐,你帶駕照了嗎?」
「帶了帶了!出門這種證件我都是帶著的。」
「那就好。」
薄文茵把椅子放倒,順帶開啟了車載音樂。
一路有驚無險,我們總算到了飯店。
這是一家私人菜館,聽說裏面新聘了個粵省的廚師,做的粥品最是一絕。
餐館的裝潢很好,足夠雅致,每個座位都用竹簾隔開,有一定的私密性,所以我就沒有點包廂。
太貴了。
還是舍不得。
面對薄文茵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有些心虛,給她倒了杯水:「不是我不舍得訂包廂啊,主要外面的環境也好,想帶你來體驗一下。」
薄文茵抿了口茶:「姐姐,我什麽都沒說。」
「點菜,點菜,海鮮那些……少吃點。」
嘴巴破了能吃發物嗎?
不過只破了這一點,好像也沒什麽事?
我很糾結,薄文茵卻心情很好。
「姐姐心疼我,那就不點了,來兩份小菜就好。」
「誒?你不點粥嗎?」
薄文茵淡淡笑了,看著我的眼神很柔和:「姐姐不是已經幫我點好了嗎?勞姐姐費心啦。」
我臉騰的熱了幾分,快速推開窗戶:「真熱啊現在的天氣,呵……呵呵。」
媽惹。
怎麽會有人長得好看,腦子還那麽好使!
那大廚最拿手的粥是這裏的招牌菜,吃的話要提前預約的。
我確實……提前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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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快吃完,隔壁的位置好像來了新的客人。
我本來也沒在意,畢竟這家店生意很好,客從來沒斷過。
「夢夢,你之前說的事,到底辦好了沒有?」
「哎呀,別急嘛,我最近才跟阿興聯系上,已經和他說好了,這兩天就動手。」
「那我們就等他的好訊息了。」
「是啊,終於不用再和他演戲了,他又蠢又色,惡心死我了。文哥哥,我們馬上就能得償所願了。」
夢夢應該是白凡夢,至於文哥哥……我印象裏好像沒這號人物。
結果一擡頭,薄文茵的臉色很冷。
是了,白凡夢踹了封興後,是和薄家一個人攪和在了一起,難道就是這個?
隔壁那兩人說完這幾句,剩下就都是沒用的談情說愛。
我把手機錄音關了,薄文茵還在沈思。
我撓撓她手,沖她擠眉弄眼。
走不?
薄文茵飛我一眼,起身,我迅速跟上。
坐進車裏,我興致勃勃:「那個人你認識?你家的?」
薄文茵斜倚著座位,抱臂懶懶開口:「不算,隔了幾門親。」
「他想幹嘛,搶你家公司?」
「差不多吧。」
看薄文茵不想多說,我點了導航開車回去。
一路上薄文茵都很沈默,我安慰她:「不要生氣,家大業大的, 有幾個想要搶錢的親戚很正常。」
她饒有興致的問:「這是當事人的現身說法嗎?」
我很生氣:「胡說,我是有繼承權的,他沒有。」
薄文茵沈默兩秒:「他其實也有。」
「哦……那你節哀。」
我不說話了,薄文茵卻突然來了興致。
「姐姐,其實我沒生氣,我只是很意外。」
我那該死的好奇心,還是沒忍住:「你意外什麽?」
「他想搞事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扯上你們家。封興不知道被鼓動的要做什麽蠢事,你還是回去看看。」
「我知道啊,下車吧,已經到了。」
我熄了火,解開安全帶,對上薄文茵有些錯愕的神情。
「怎麽了?」
薄文茵沈默兩秒:「太突然了,我沒準備禮物。」
我擺擺手:「我家不搞那些虛的,你人來了就行。」
我爸媽這會正在看電視,見我回來了,很突然。
「文茵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阿姨。」
「再吃點水果,今天剛運回來的,走得時候拿兩箱。」
「好的,謝謝叔叔。」
我很嫉妒:「爸,媽,我才是親生的。」
我爸媽很無所謂:「你今天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就在那裏住著,沒事別回來?」
我:「……」
這就很過分。
我一把扯著我媽往樓上走:「媽,我有事要和你說,很重要。」
「誒你個小兔崽子,我還沒和文茵說上兩句話呢。」
太過分!
我把我媽拉近書房,反鎖上門。
「媽,我今天和文茵吃飯的時候,看到白凡夢了。」
我媽瞬間變了臉,十分的厭惡:「看見就看見了,以後別和我提她。」
在這個世界裏,我媽只碰見過一次白凡夢,這種態度不大對啊。
我一琢磨:「媽,我弟呢?他不是在和白凡夢處物件嗎,我今天看到白凡夢和另一個男的一起吃飯了。」
「找打是吧,說了不要提這個人。」
看得出來,我媽真的很惡心白凡夢這個人。
可是不對啊,我媽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但是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對著只見過一面的人,就算是玩弄我弟感情的渣女,也不至於這麽反感。
就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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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人,最近的舉動都很反常!
我掛在我媽身上,長長喊了一聲:「媽——我最近好累啊,每天早上六點起來忙到晚上十點。」
我媽有些心疼:「打小我就跟你說,你小時候不吃學習上的苦,長大就要吃社會上的苦,你偏不聽。你要是當初好好學習了,哪會像現在這樣。」
我半真半假道:「嗯嗯,您說的對。媽,我最近特別累,昨晚還做夢了,夢見你們偏疼封興,把我氣得出門送外賣了。結果那天下雨,我沒帶雨披,還不認識路,那筆單子延時了,客戶給我差評還把我罵了一頓,好慘啊。」
那是我剛送外賣時候的第一筆差評,我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我爸媽已經出事了。
不過他們倒並沒有偏疼封興,我家對孩子的教育一向是一視同仁。
我說這話時候,余光一直留意我媽的表情,她很快紅了眼眶,嘴唇哆嗦:「你這孩子,就是犟,那天早上起來就是陰天,說了讓你不要去你偏去。也怪我和你爸,沒有教好你弟,家中出事,他不能頂立門戶,還要靠你出去養家,真是不成器!」
我埋在我媽懷裏,悶聲道:「是啊,你們要好好收拾他,他喝醉酒了還打人呢,打得可疼了。」
我媽摸著我額角,差點哭出聲:「我今晚就去把他打一頓!」
我爸媽車禍去世後,封興酗酒越發厲害,在第三年的時候,我們兩個不知道因為什麽爭執,他拿酒瓶砸了我,我額角破了,縫了幾針。
我把他打住院了。
打回去時候挺爽的,但是後面還要付醫藥費。所以我清醒後,帶傷繼續賺錢了,過了沒多久,就重生了。
我爸媽……去世後,難道一直在我旁邊跟著?
所以他們一直能看到我過得有多慘,一邊打三份工一邊照顧封興這個巨嬰。
回想起我那些年過得苦日子,他們最近這段時間不合理的舉動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因為覺得封興靠不住,又覺得虧欠我很多,我搶婚再加上薄文茵放話不結婚,所以我和她把婚訂了,算是皆大歡喜的選擇?
大體上的邏輯能圓過去,但是我怎麽感覺還是有哪裏不對勁?
等等!
「媽!我的屋子你沒收拾吧!」
我媽原本都哭了,現在瞬間冷了臉:「收拾了,你的那些小說漫畫海報等等,我全給你扔了!你要再敢買那些,我把手給你打斷!」
所以我之前把自己鎖在屋裏,偷摸看那些顏色書的時候——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哪裏有地縫給我鉆進去嗚嗚嗚嗚。
我完了,我的一世清白!
19
敲門聲拯救了社死的我。
我開啟門,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拉著門口的薄文茵往外走。
路過我爸的時候還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爸手足無措,在後面追著:「崽崽,你那篇報告寫得很好,爸爸看得很高興啊。你進步很大,爸爸明天就給你升職!今天只是有點、有點那個……口嗨,對,那不是我本意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根本不想去思考我爸這些詞都是跟著誰學的!
「你你你,你不要和我說話!我這幾天都不想看到你們!」
薄文茵安慰道:「叔叔,靜靜應該是被白凡夢刺激的了。」
我爸瞬間很冷酷,捏著皮帶往車庫走:「我現在就去把封興打一頓。」
一路狂飆回了家,對,我現在出息了,速度提到了50碼!
我撲到大床上,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薄文茵看得直皺眉,把我挖出來:「姐姐,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嗯?你如果不知道該怎麽辦,可以和我講講。」
「嗚嗚嗚嗚文茵,我今天丟死人了!」
「我才發現我在我爸媽面前什麽秘密都沒有!」
薄文茵沈默兩秒:「這不是很正常嗎,你本來也藏不住事吧,一點事情就顯示在臉上了。」
「那不一樣!!」
我一咕嚕爬起來,緊緊按著薄文茵肩膀:「我問你,你、和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你們五個,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薄文茵遲疑了一瞬,像是在思考該怎麽回答。
果然有!
我很生氣:「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敢瞞我,我就,我就……」
薄文茵挑眉,很感興趣:「你就怎麽樣?」
「我就把你休了!」
「噗……抱歉,咳,其實也沒什麽,訂婚後,叔叔阿姨拜托我一件事,讓我幫忙帶帶你,他們想讓你學著處理公司的事務。以及,嗯……叔叔阿姨說你的作息不好,讓我幫著糾正一下,所以拜托我帶著你同吃同睡,幫你養成習慣。」
只是這樣?
「那……訂婚那個是怎麽回事,你爸媽和我爸媽同意的也太快了吧!」
薄文茵聳聳肩:「我本來就是不婚族,只是和姐姐結婚的話,我又不會吃虧,再說了,姐姐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搶了我,阿姨已經下了重聘,我和我爸媽都很滿意哦。」
好、好像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我搶婚,也只能說明薄文茵太優秀了。
至於我爸媽為什麽不反對……
啊啊啊啊都怪那堆該死的小說和漫畫!!!
「那、那後面我如果找到喜歡的人了……」
「放心,到時候我不會追著姐姐不放的。」
那就好。
「不過嘛……」
我真得好討厭這種吊人胃口的話!
「不過什麽?」
「姐姐應該是沒這種機會了。」
薄文茵笑得很促狹。
我不服:「憑什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啊?」
薄文茵摸著下巴,看起來很苦惱:「這一個多月,不止姐姐晚上睡不踏實,我也是呢。床上像是多了一個小倉鼠一樣,一到晚上就動來動去的,一直在我身上爬,姐姐你有印象沒有?」
「啊啊啊你住嘴!那都是你在做夢,我就沒感覺!」
薄文茵有些遺憾:「好吧,那可能是我的身材太好了吧,小倉鼠看起來對我很滿意。」
救命啊!
我把薄文茵撲到床上,捂住她的嘴,惡狠狠威脅她:「你個還沒進門的,給我安分一點!我白天學習那麽累,晚上收點福利怎麽了!」
皮膚那麽滑還不能讓人摸了?我就摸!
薄文茵輕松翻身把我手控住,笑得很快樂:「那我也要收點利息回來。」
20
你們說封興和白凡夢他們的糟心事?
我爸媽既然旁觀了三年,那許多事情就應該早有準備了。
封興已經消失很久,多半就是他們的手筆。
我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麽處置,不過這件事已經不準備過問了。
我很忙的。
忙著抵擋薄文茵的攻勢,明天還要繼續忙著學習實踐。
夜已經深了。
夜空俯瞰,萬家燈火。
不知道哪棟別墅裏,傳來一聲河東獅吼:
「可惡,你個女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