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福有些粗暴的敲響房門,一邊拽著領口抹掉從臉上滑落的汗珠。
「外賣!」
房間內卻無人回應。
三十多度的大熱天遇到市區停電,電梯暫時無法使用的公寓樓,心理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李春福忍不住改‘敲’為‘拍’。
「您點的外賣到了,麻煩給開下門!」
掌心才稍微一使勁,已經有些掉漆的防盜門便順勢被推開。
門沒有鎖?
李春福稍微收斂了自己的不愉快,告誡自己不要因為一點小事最後丟了‘好評’。
「不好意思,請問有人在家麽,您點的外賣到了。’
盡量用溫和的語氣重復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李春福並沒有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進入對方家中。
然而,房間裏依舊沒有人回應。
難道是敲錯門了?
李春福擡頭看了一眼門框上的編號,‘1303’,「應該沒錯啊?」
拿出手機對照了一遍買方留下的地址,點開聯系方式一欄中的電話號碼,給對方撥透過去。
短暫的嘟嘟聲過後……
李春福的手機和房間裏同時傳出清晰的和弦鈴聲。
眼瞅著APP上的預計送抵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心裏的火氣開始重新燃起。
重新敲了敲敞開的房門以作示意,李春福走進大門彎腰將外賣餐盒放在了鞋櫃旁邊的地板上。
玄關處正對著的屏風將內部空間隔斷,裝修風格顯得非常‘奢華’。
甚至有些暴發戶式的浮誇。
李春福起身時隨意掃了一眼,以自己閱‘房’無數的的經驗在心裏給出了點評。
安靜的房間中隱隱從浴室的方向傳來流水聲,那種水珠徑直砸在地板瓷磚上發出的‘很大’動靜。
「你好!」
「外賣給您放門口了,拜托給個好評啊!」
心裏湧起一股終於完成任務的輕松感,李春福磚頭對著浴室的方向叮囑了一聲。
然而就是這最後的一眼,卻讓他下意識停住可轉身的腳步。
血!
一道尚未幹澀的血痕一直從客廳方向延伸到浴室之中,玄關這裏只能看到位於轉角處的一部份。
這不像是出於意外,這痕跡明顯屬於人為的拖拽!
李春福顧不得好奇,大腦中產生的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之後去報警或者求助,不管這個房間裏發生了什麽,總歸應該交給專業人士來處理!
然而不知道為何,雙腿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越是想要立即轉身離開,整個身子就越是不聽使喚,不受自己控制。
李春福的重心變得無處著落,連累著上半身一齊向後傾倒。
然而這種失控只持續了短短一剎那,跌坐在地的李春福便重新掌控了身體,他扶著門框迅速爬起身子,甚至一只手已經伸到了門外!
然而就在這時,戴著外賣騎手頭盔的後腦卻突然遭遇一記重擊!
就像是有人拿著榔頭狠狠砸在後腦。
「砰!」
巨大悶響回檔在樓道中,李春福趴臥在房間門口使勁晃了晃腦袋。
雖然在頭盔保護下沒有受傷,但那股力量卻還是清晰的傳遞到身體上,以至於大腦尚有些眩暈。
突然,腳踝被人握住,使勁向後猛拽。
顧不得思考是誰襲擊了自己,李春福連忙用手扒住門框,本能的想要抗拒。
但緊接著,勢大力沈的棍棒便砸在了他的背後。
背部的劇痛迫使他不得不松手,他想轉身護住要害,只好拼盡全力翻過身來。
映入眼前的是赤著上半身的精狀漢子,對方身上的血水還在不斷從發絲間滴落,一手拖拽著自己的腳踝,另一個手舉著金屬的球棍使勁下砸。
這幅架勢,儼然是想要殺人滅口!
李春福慌亂的用另一只腳去蹬對方,然而這樣的掙紮根本不能改變局勢。
對方手中的球棍在不斷落下,包括胸口,腰,腿,試圖去格擋的手臂每挨一下都會感覺劇痛無比。
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打死!
李春福心中發狠,不顧下落球棒一腳踹開對方另一只手腕,手腳並用迅速爬起身子。
趁著對方後退的空蕩一頭撞了過去。
腦門似乎挨了一棒,耳朵嗡嗡作響,甚至連頭盔都有些開裂的跡象。
沾滿鮮血的手拽住自己的衣領,對方似乎意識到攻擊頭盔無效將目標轉為了自己背後。
意識到不得不拼命的李春福不再去管後輩,而是一把摟住對方的腰,使出全身力氣將其向後推。
牙縫裏滲出腥甜的味道,互相角抵著一路從玄關沖進了客廳。
沾血的瓷磚變得濕滑,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失去了平衡,狼狽的被絆倒在地,撞翻了沙發和茶幾。
出於求生的本能,李春福想搶下那根金屬材質的球棒。
但對方即使倒在地上也沒松手,四只手互相纏繞在一起,互相用頭去撞,用牙去咬,滾作一團。
翻滾間,李春福被壓在了身下,對方卻不在酒廠,而是俯身死死掐住。
兩人之間距離太近,李春福手握球棒卻難以發力,只覺得一陣陣窒息感正在侵蝕自己的大腦。
胡亂摸索中,李春福不知抓到了什麽,使勁捅向對方的頸動脈,一下,兩下,三下……
意識模糊間似乎聽見對方的吃痛的叫喊……
滾燙的液體當頭澆在李富春的臉上,氧氣重新回流。
他閉上眼睛瘋狂的刺著對方,似要將恐懼全都一口氣宣泄出來。
直到雙臂酸脹再也舉不起來,他才小心翼翼睜開眼睛。
眼前,一具面容血肉模糊的屍體就躺在他的身旁,一雙充滿血絲的空洞眼睛直盯著他。
「啊!」
李春福驚恐的將屍體推到一邊,踉蹌著爬起來,只想著逃離這個地方。
然而當他起身時,客廳的梳妝鏡中卻倒映出了自己此時的模樣,就好像是從血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出去!」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這番模樣根本無法向警察解釋。
他回頭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眼浴室,躬下身子將對方拖向浴室,口中還不斷念叨著「這只是正當防衛,這不是我的錯……」
浴室裏,另一具屍體倒在血泊之中,這讓李春福更加確定了自己沒有錯的想法。
自己只是正當防衛,而且自己殺的本就是一個罪犯。
他將自己上身的衣服脫下,開啟噴頭沖洗著身上的血跡。
冰水讓李春福漸漸冷靜了一些,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先報警,將事情的經過交代明白。
想到這裏,他忙出了浴室從衣服裏翻找手機。
突然,敲門聲響起。
「外賣!」
「您點的外賣到了,麻煩給開下門!」
手機從李春福只見滑落,他下意識看向客廳地板上那根金屬球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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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寫完一數剛好兩千多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