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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安的圍城——熹微的火苗(473)

2024-12-18心靈

原創先發。本故事為虛構。

感謝點贊,評論,轉發,關註。

每天早晨八點半更新。

1、

靜安搬家,給冬兒轉學,誰也沒告訴。她認為是自己的事情,沒必要告訴別人。

再說,她想躲著所有認識的人,和女兒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沒有外界的紛擾,她可以心無旁騖的寫作。

進了十月份,小城一天冷似一天,靜安的新家開始燒爐子。靜安用斧子正在院子裏劈木柈子,就聽到有人敲門。

冬兒看看靜安,不敢去開門。

靜安沖冬兒一擺手:「你回屋,媽去看看。」

冬兒跑回房間,趴著門縫向外看。

靜安拎著斧子走到大門口,看到大門底下露出一雙皮鞋。那是男士的黑皮鞋,上面落了一層灰。

靜安認出來,那是九光的腳。門外的呼吸聲,她也熟悉,確定是九光。

靜安沒開大門,她隔著大門問道:「誰!」

九光氣呼呼地說:「我,開門!」

「不開,滾蛋!」靜安說。

九光氣壞了:「我看看女兒還不行啊?」

靜安冷聲地說:「不行,你想看女兒,打官司去吧,我等著接傳票,打官司你要是贏了,孩子歸你!」

九光用力地咣當大門:「你啥意思?這不是蠻不講理?我的閨女我看看還不行?」

靜安冷笑:「你憑啥看?你長眼睛了嗎?」

「我怎麽沒長眼睛?」

「你長眼睛也白扯,你的眼睛是瞎的,你看不出好賴!你那眼睛白長。你給冬兒掏撫養費了嗎?你就看孩子?你不要個臉,四年撫養費給我補齊,你再談看孩子!」

「不是跟你說好了,年底嘛——」

「這不是到年底了嗎?十月份還不是年底?」

「十二月份是年底!」

「那你就十二月份來吧,什麽時候你把撫養費補齊,你再來看孩子,要不然你來一次我罵你一次,趕緊滾犢子!」

九光氣壞了,扒著墻頭要上來,靜安一斧子劈在墻頭上,差點砍掉九光手指頭。

九光嚇出一身冷汗。

九光氣得大罵:「你真動手啊,你這個瘋婆子!」

靜安也破口大罵:「周九光你不是人!你蹲了四年大牢,我帶著孩子去探監,替孩子給你寫信,四年來,我自己撫養孩子,你出來之後不拿撫養費,還要跟我爭孩子,你還是個人嗎?周九光我告訴你,你來一次我砍你一次,欠我的錢不還我,你來我就砍你!」

靜安脾氣躁,況且這些天寫作不順利,一股火正想發泄。她越說越氣,她恨九光,也恨自己當年心軟。

氣得狠了,開啟門,舉著斧子就奔九光去了。

九光連忙跑遠,橫的怕不要命的。靜安那個樣子就是不要命。

九光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靜安,出聲說:「摩托是別人的,別砸,砸壞了我更賠不起。」

靜安也想了,不能再砍摩托,旁邊有一個水窪,靜安一腳把摩托踹到水窪裏。

靜安回家鎖上大門。

不知道九光啥時候騎著摩托跑的,他再也沒來。

左右鄰居出門檢視,靜安就像沒事人似的,大斧子輪起來,哐哐地用力地劈木頭。

她把心裏的那些氣,都用在斧子上,這一天,她在外面劈了有一個小時的木頭。木頭柈子都堆成小山。

她渾身大汗,才捧著木頭回屋燒爐子。

冬兒怯怯地看著靜安。

靜安瞥了女兒一眼:「你別害怕,我是跟你爸生氣,跟你沒關系,我們倆打架都跟你沒關系。」

冬兒小聲地說:「媽媽,我餓了。」

靜安這才發現,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靜安給冬兒錢,讓她去附近的食雜店買兩個麵包,一根香腸。

冬兒拿著錢去食雜店,有人在遠處小聲地叫:「冬兒,閨女——」

冬兒一回頭,看到九光躲在不遠處的大樹後面。

冬兒驚喜,可她猛然想起九光不給撫養費的事情,對於這件事,她已經懂了一些。

冬兒走向大樹。九光問她:「你幹啥去?」

冬兒委屈地說:「媽媽讓我買麵包,兩個麵包,一個香腸。」

九光忿忿地往靜安院子裏看了一眼。「這點玩意你們倆能夠吃?你媽真摳!」

冬兒仰頭看著九光,滿眼含淚:「爸爸,你為啥不給我撫養費?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胖?是不是你有了女朋友,不要我了?」

冬兒的話,就想一把鋒利的尖刀,把九光的心刷地割了一道口子,血珠子劈裏啪啦地掉。

靜安的話,靜安的斧頭,讓九光不敢再往靜安門口去。

冬兒的話,讓九光第一次開始反思,他這些年,對於冬兒的付出,沒有靜安做得多。

當他在四小學沒有找到女兒的時候,他開始發慌,擔心靜安帶著冬兒遠走他鄉,讓他再也找不到。

外面的女人,只是女人,不是他的骨頭。一晃,他已經33歲,馬上就34歲。周圍同齡的人,孩子都上學小學,有的都已經上初中。

只有他,沒有媳婦,孩子也不在身邊。讓他感到一種從沒有過的空虛。

母親,是他的來處。女兒,是他的骨肉。有了女兒才像個家。沒有女兒,他就是個光棍!

他慌裏慌張地找大姐幫忙。

周英把九光訓了一頓,讓他趕緊掂對錢。「靜安這次搬家,一個月200元的撫養費,肯定是不好使,你把四年欠他們母子的撫養費趕緊湊齊,沒有這筆錢敲門,你就是找到靜安,她也不會讓你看孩子。」

九光不相信周英的話,他覺得只要他服個軟,說點好話,靜安心軟,就會不計較。

最後,大姐夫出面去了教育局,找到認識的領導,幫著查閱卷宗,發現冬兒轉學去了六小學。

大姐夫開車到了六小學門口。

正是放學的時候,他一眼看到靜安站在學校門口。

秋風吹,雪花落,靜安裹著大衣抄著袖,那樣子有些伶仃。

六小學傳來放學的鐘聲。附近初中都已經是電子鈴聲,但六小學還保持敲鐘放學。

靜安領著冬兒回家,大姐夫開車在後面跟著,沒有驚動靜安母女。

回去之後,大姐夫把靜安家的地址告訴九光,九光這才來找靜安。

九光看到女兒含淚的眼睛,只好說:「爸爸以前不是坐牢了嗎?還沒掙到錢,等掙到錢,就給你撫養費——」

九光說著,從兜裏掏出十塊錢遞給冬兒:「這個你偷摸揣著,別讓你媽知道,在學校買點吃的——」

靜安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周九光你太不是人!冬兒的撫養費你不給,你卻給冬兒零錢,讓她在學校買吃的,那孩子能減肥嗎?我辛辛苦苦地陪著孩子減肥,你卻讓她買零食,我恨死你!」

靜安見冬兒半天沒回去,她擔心附近的小孩子欺負女兒。一出門,她看到九光要把十塊錢給冬兒。

九光看到靜安手裏沒有拎著斧子,他膽量又足了一些。

卻見靜安彎腰從地上抄起半塊磚頭,直接就向九光的面門砸過去。

九光魂都嚇飛了,連忙躲閃,躲開正面,太陽穴還是被磚頭擦了一下,火燒火燎地疼。

冬兒嚇得哭了起來……

2、

跟九光打架,靜安把力氣都用沒了,支撐著做了晚上飯。

這天晚上,她沒有陪著冬兒散步,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了過去。她發燒了,睡到半夜,聽到身邊有人哭。

一睜開眼睛,是冬兒,她鼻涕眼淚一臉。

靜安說:「哭什麽?媽死不了,睡覺去吧。」

房間裏冷了下來,爐子快要熄滅。

靜安掙紮著起來,往爐子裏添煤。燒了一壺水。

家裏常備著退燒藥,她擔心冬兒病了預備的。這回她自己用上。

吃了藥,喝了一杯熱水。看冬兒沒洗腳要上床。她瞪著冬兒:「你洗腳了嗎?」

冬兒連忙拿盆子倒水。

靜安說:「冬兒,我們養成好習慣,就一定堅持做,媽媽今天病了,才沒領著你散步,你應該自己在院子裏散步,不能因為我不去,你就不堅持。洗腳也一樣,人家南方人天天洗澡,咱們北方人沒法洗澡,那還不能天天洗個腳嗎?咱們的腳成天在地上走,早就又臟又臭,下次一定記著!」

冬兒默默地說:「媽媽,我記住了。」

母女兩人洗了腳,上床睡下。

睡到半夜,靜安醒了。她感覺頭昏腦漲,好像不是那種感冒的難受。

她的鼻子裏還聞到一絲煤煙味。

她的鼻子向來靈敏——

呼啦一下,靜安一下子清醒過來。

再往爐子上看,只見路蓋上冒著一縷淡淡的藍煙。房間裏都是煤煙子味。

後半夜,風向變了,開始往煙囪裏戧風,爐子裏的煙沒法從煙囪裏跑出去,就彌漫在房間裏。

東北小城,冬天煤煙中毒死亡的,每年都有。

小時候,靜安的父母就提醒她和弟弟,晚上不能再燒爐子,睡覺前封爐子的時候,只能添淺淺的煤,不能多放煤,就怕半夜風向變,煙囪戧風,房間裏煤煙子中毒,那一家子就完蛋。

靜安明白,房間裏戧風戧的都是煤煙子。她渾身無力,有點動不了的感覺,心裏也是恐慌,又因為感冒發燒,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她連忙推推一旁的冬兒,冬兒半天才行。

靜安催促:「冬兒,趕緊下地,把門開啟。」

冬兒睡得迷迷糊糊,也因為吸進去煤煙子,腦子有點糊塗。

靜安掙紮著下床,一下子跌倒。

冬兒看到靜安倒在地上,她精神過來,下地攙扶靜安。

這時候,母女倆都感覺膝蓋酸軟,有點起不來。

靜安嚇出一身冷汗,身體倒是有點勁兒,踉蹌著走過去開啟門……

3、

經歷了這件事,靜安也檢討自己,不應該跟九光發那麽大脾氣。

她可以假裝發脾氣,但不能真發脾氣,氣壞了,誰管她?

寫作的事情還要繼續,雖然沒有寫出來,但寫作的感覺好像有了。

無論如何,她都要停下一年,什麽也不幹,就是寫作。寫不出來也要慢慢琢磨。

一年後,她重新打工,攢錢買樓,再也不能住平房。

燒爐子太危險。這要是煤煙子中毒,她和女兒就去見閻王爺,還寫個屁?

打定主意,靜安開始靜心寫作。

她斷定九光一個月之內不敢來,他要是來,也會把冬兒的撫養費拿來一部份。

這天下午,一直下雪,看看放學時間快到了,靜安把爐子裝好,就去學校接冬兒。

在學校大門口,靜安猛然看到父親母親站在白茫茫的大雪裏。

是九光告訴的母親。

母親看到靜安,氣不打一處來,還想罵靜安,被父親攔住。

「別罵了,找到孩子就行了,她願意幹啥就幹吧——」

母親罵靜安,靜安就跟母親對著幹。父親不罵靜安,靜安的眼淚卻落了下來。

「媽,爸,我就寫一年,我都計劃好,就一年,這一年我要是啥也沒寫出來,我今後一輩子再也不寫,我把書都燒掉,再也不寫——」

靜安哭得泣不成聲。

父親理解女兒,他說:「別哭了,爸支持你,寫吧,只是,這一年,你們吃啥喝啥?」

靜安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我都計劃好,手裏有3000多元,夠我和冬兒花一年,一年後,無論寫出來還是沒寫出來,我都馬上去上班。你們放心,我不傻,我只是想做點我想做的事,我不會餓著冬兒——」

母親還是忍不住說:「你為啥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和你爸多惦記你?」

靜安擡起淚眼看向母親:「我告訴你,你就會攔著我,不讓我幹——」

「不讓你幹,你還非得幹,我說的都是好話,我都是為你好,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母親也生氣。

「媽,你要是真為我好,你就別管我,我都已經30多歲,你還控制我?你要是真為我好,你就允許我幹點我想幹的事——」靜安懇求著母親。

「我為你好,你還說我是控制你?」

「我求你幫忙,你幫我,你是為我好。我不用你幫忙,你卻來阻攔我,你這就是控制我!」

「那寫小說還能掙錢?我怎麽就沒聽說這種事?你就是異想天開,總想那不切實際的事,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我就想寫個小說怎麽了?你們別管我,一年後我肯定出去打工!」

父親看到靜安和母親又要吵起來,連忙勸阻母親。

這時候,冬兒放學出來,背著小書包,老遠就大聲地喊:「姥姥,姥爺——」

冬兒聲音特別好聽,母親一聽冬兒的生意你,一見冬兒,也不再生氣——

這天晚上,母親和父親去了靜安的家。

父親看到院子裏收拾得幹幹凈凈,倉房裏,木頭和煤都碼放得整整齊齊,心裏松了一口氣。

但他看見院子裏的柴禾垛,還是覺得危險,萬一誰家淘氣的孩子劃一根火柴,就把柴禾垛點著。

父親沒進屋,他直接脫下大衣,跟鄰居要了一些繩子,把柴禾重新打捆,捆好之後,一捆一捆,都摞在倉房裏。

這樣的話,院子裏更整潔,也去掉一個隱患。

母親進了房間,看到房間裏收拾得立立正正,床上有被子,桌子上擺著幾本書。還有開啟寫了幾行的本子。

窗台上放著一瓶鋼筆水。

這時候,靜安已經燒上爐子,水壺裏的水響邊兒了。

母親的眼睛濕潤。

哎,這個閨女啊,咋整?咋說都不聽。

年年有那麽多大學生,有幾個能當作家的?你一個高中生,擱啥當作家?就有個自考的文憑,那也沒人當回事。當年多余考這個文憑。

多苦啊,跟孩子躲在老坎子住,房子是薄的,被子也是薄的,家裏簡單得有點簡陋,還寫小說?

這個姑娘啊!

哎,靜安有點像年輕時候的自己。當年,母親初中畢業,同學有的報考師範,有的報考醫專,可是,爹不讓她考。

她偷著把戶口本拿到學校報了名。可爹第二天就去老師那裏吵了一架,把她的報名表撕了。她從此離開了學校……

她當年要有靜安這個犟勁,豁出去跟爹吵一架,現在她也不用天天出攤挨累挨凍,她早就當了大夫,受人尊敬,那多好啊。

她當年沒有實作的想法,靜安能實作嗎?

一個平頭小百姓,就想當作家?能可能嗎?

母親回頭看著桌子上靜安的本子,鋼筆,摞起來的書,還有窗台上,串的一盤蒜,蒜尖上已經冒出嫩綠的牙,讓這個小屋,增添了一點綠色。

那就好像是希望的綠色,哎,她要是不讓女兒寫,就好像掐掉了蒜尖上的那點綠色……

父親進屋,看到靜安剛熬粥,他就說:「不用做菜,我到外面買點麵包——」

晚上,靜安送父親和母親離開,回來之後,她給冬兒鋪床睡覺。

忽然,枕頭下面掉出二百塊錢。

冬兒看到了,驚訝地說:「肯定是姥姥給的——」

靜安的眼睛濕潤了。

她一定要爭口氣,一定要寫出點名堂來,要不然,對不起父母撫養她長大……

爐火熊熊燃燒,靜安鎖上大門,拉上窗簾,坐在桌前,把鋼筆拿起來,在潔白的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然後,她又寫了第二行,第三行……

她沒有停,一直寫下去,不知不覺,竟然寫了好幾頁。

一直到腳冷,才發現爐火已經熄滅,鬧鐘已經是淩晨一點。

要不是第二天要送冬兒去上學,她還會繼續寫下去。

4、

靜安的小說,終於寫完第一章,她又開始寫第二章。

每天早晨,靜安騎著自由車送女兒上學,娘倆騎一半車,走一半路。冬兒還要減肥。返回的時候,靜安騎著自由車,騎得飛快。

到家之後,靜安馬上坐到桌前開始寫作。能寫三個小時。

現在,靜安中午不用接冬兒,有同學跟冬兒一起回來。

一天裏,靜安能寫六七個小時。

寫了改,改了寫,小說寫完第二章,又寫第三章,第四章……

過去的歲月,又都浮現在靜安的眼前:

二平,寶藍,文麗,還有劉艷華,舞廳裏那些熟悉的身影,已經遠去,但那段歲月又怎麽能忘記?

那一個個的女人呢,每一個都有一段心酸的故事……

這天,冬兒放學回來,一進門,就興沖沖地從書包裏拿出一張單據,遞給靜安。

「媽,這是我老舅給你的,我們老師說是匯款,媽,你看看,是嗎?」

那是一張淡綠色的單據,上面寫著匯款500元。匯款人陳靜禹。

後面的備註裏,還寫著一句話:「姐姐多買點好吃的,別苛待自己。祝你一切順利!」

靜安心裏熱乎乎的。她去食雜店給弟弟打電話,她的手機已經停用。

電話通了,靜禹輕聲地說:「姐,是你嗎?」

靜安哽咽著:「你哪來這麽多錢,咋給我郵這麽多?」

靜禹笑了:「我跟導師一直做計畫,手裏有錢……」

靜安知道弟弟在外面很辛苦,花錢很節省。

「再也不要給我郵錢,我手裏的錢夠一年花的,我還有存折呢,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在外面別凍著餓著——」

靜禹說:「姐,我一個男人,又不用照顧孩子,怎麽都比你容易。你有啥困難就跟我說,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我已經給媽打過電話,讓她支持你寫作。人這輩子太不容易,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回,那更不容易。你就寫吧,寫完之後,我也幫你聯系出版社——」

靜禹的這句話,比他給靜安郵寄的500塊錢,對靜安的鼓勵還大。

靜安更加勤奮地寫作。

只是,有時候一天寫了十多頁,卻有四五頁是扔掉的,寫得不好。

但靜安也不氣餒,她每天都不停地寫,一直寫。

她知道,寫下去,將來什麽樣,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她不寫,那就永遠沒有機會。

這次要是不寫出來,以後,她就真的放棄寫作,再也不寫。

這期間,又發生一件事,周末靜安帶著冬兒去書店,要給冬兒買畫本。冬兒去廁所,靜安看書看入迷,讓冬兒自己去。

過了半天,靜安想起冬兒,才發現冬兒沒了。當時新華書店的廁所在後院,是個露天廁所,靜安以為冬兒掉進廁所。

天都塌了,冬兒要是沒了,靜安就沒有力量活著,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圍的人幫著她報警……

原來,冬兒從廁所出來,回到新華書店,她走轉向了,沒找到靜安,她以為媽媽去姥姥家。她走出書店,一直走到姥姥的商店……

靜安這一生,因為寫作,好幾次差點出事,但她還是割舍不下心裏對寫作的熱愛,肚子裏還是有很多故事要講出來……

5、

九光的姐姐周英來過一次,送來一千塊錢,說是九光讓送來的,等到年底,盡量把之前的撫養費送來。

只要九光不來,靜安也不會發脾氣。九光說話太難聽。

元旦的時候,周英來把冬兒接走,回去過元旦。靜安同意了,但晚上必須把冬兒送回來。

她不讓冬兒在外面住,冬兒長大了,她在外面住,離開靜安的視線,靜安擔心出事。

晚上,九光騎著摩托送的冬兒,身上有酒味。

靜安對九光一點不客氣:「從現在開始,冬兒不用你接送。你一點也不長記性,以前喝酒騎摩托,把冬兒丟在雪地裏,差點把孩子凍死,你現在還敢喝酒!」

九光連忙說:「我今天沒喝酒,就是為了送冬兒回來——」

「你身上咋有酒味——」

「別人喝酒灑我身上,我嘴裏沒酒味——」

九光把嘴湊到靜安跟前,靜安一巴掌扇過去:「滾犢子,離我遠點!」

冬兒一看,爸媽又要打架,連忙說:「媽,我爸這回真沒喝酒,不信,你給我大姑打電話——」

看到冬兒說九光沒喝酒,靜安才壓下心裏的火。

「元旦了,你的撫養費呢?只給了一千,剩下那一萬呢?」靜安要九光拿撫養費。

「不都給你一千了嗎?咋還跟我要一萬?」九光氣呼呼地說。

靜安冷冷地掃了九光一眼:「別裝犢子!你給的一千,是從九月份開始算,到2002年的1月份,這是孩子五個月的撫養費,那一萬還是一萬,別想賴賬。我告訴你周九光,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除夕之前,你要是沒送來,你看看我初一早晨,去不去你家作!我把你飯鍋砸了,把你樓房點著!」

九光也生氣,靜安得寸進尺,他每次來,靜安都沒好話。

九光說:「你越來越不像話,你還要點我樓房?」

靜安理直氣壯:「那樓房本來就有我一半,這一半我留給你,是給孩子18年的撫養費,現在孩子我在養,你半拉樓房錢要給我。我告訴你,這一萬不送來,我就要三萬,要半拉樓錢!」

九光騎著摩托跑了,這靜安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一點文明禮貌也不講,見到他就破馬張飛地罵,比大彪他媽罵人的話還牙磣。

聽冬兒說,靜安在家寫了好幾本小說,寫多少小說她也是個潑婦,沒有一點文明樣。

他也希望趕緊把撫養費給靜安,省的這個瘋婆子抓到他的影子就罵。

只是,來到年了,工人的薪資還沒算呢,他現在成了夾心餅乾,樓房還沒檢測,工人還要薪資,陳靜安還跟腚一樣地要錢——

掙點錢可真不容易,錢沒到手,一百八十個人向他伸手要錢!

未完待續——

本內容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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