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特别有日耳曼民族伟大的民族性遗风。
二十世纪以前的英国公学教育,最看重的就是体育。用那个年代英国人和欧洲各国精神英国人总结的理论来说,大英帝国的士兵就是在体育场上培养出来的。在体育运动中,青年人培养合作意识、竞争意识与争强好胜之心,同时以礼仪和严格的训练来学会自我约束。没有体育,就没有肌肉强健但温文尔雅的英国绅士,就没有大英帝国。而伟大的盎格鲁-撒克逊民族会像欧洲大陆人一样腐化、堕落、软弱、陷于混乱。此外,强健的体魄并定期操练,还有助于强化人的意志,从而自觉抵制不健康思想的侵蚀,有利于维系社会共同体的稳固。
现代奥运会之父顾拜旦就是这么个精神英国人。他对英国公学的体育操练大为赞赏,认为这种教育是大英帝国活力和生命力的基石,是开明士绅阶层的摇篮。而这样培养出来的士绅,才具有足够的品性、修养与意志,成为公民自治与公序良俗的中坚力量。他本人是18、19世纪欧洲常见的贵族自由主义信徒之一,信奉温和而开明的精英阶层主导的自由主义世界秩序。而奥运会就是彰显这种世界秩序的仪式之一。
一定程度上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普鲁士的军国主义体育模式。作为一个以高度军事化著称的国家,普鲁士是当代大众体操的起源地。它不旨在以体育运动的方式涵养绅士品性,而追求以操练的方式为全民军事化提供准备。非常明确且功利地追求团结统一、强健体魄,营造一种严格但平等的军营纪律。
新中国的体育事业就其开端而言,无疑更接近普鲁士模式,即直接服务于军事和民族政治需要,强调集中、团结、统一、平等。但随着政治方面的松弛与社会阶层的逐渐分化,体育运动,尤其是大城市、顶尖高校里的体育运动,也开始出现了二百年前的盎格鲁-撒克逊意涵,即用于培养一个可靠的、内部紧密报团的精英阶层。这个精英阶层会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乃至影响一个国家的前进方向。那么,在漫长的十九世纪已经结束一百多年以后,这种培养方式是否能够使一个民族的精英具备更充分、更全面的品行,从而对整个民族的精神面貌产生更深刻的影响呢?尚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