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地方是四川西南的一个小县城。在环城步道没有修好之前,要练长距离,只有去跑乡村公路。
我记得那天早上打算跑一个30+的LSD。3月初的早上,夜里偷偷下了一场春雨,路面稍有湿润,空气凛冽,却不感到寒冷。正是跑长距离的好时候。
我腰上挂着两个小水壶,顺着蜿蜒的公路,一路前行。碧绿的翠竹,紫色的豌豆花,大块大块青色的田地,都笼罩在湿润的白雾里。
山路寂寥无人。心情愉悦,脚步轻快。
绕过一个拐弯,公路旁眼前出现了一个农家户。接着,一阵「汪汪汪」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把我的心吓得突突直跳。一条中等大小的成年黄毛狗从侧面窜出来,上窜下跳地向我奔来,一路狂吠着。
我顿时站住了,不敢再跑。
开玩笑,我怎么跑得过它!
那条狗见我没在跑,也停下来,前脚在地上伏地弹跳,发出呜呜的声音。
「有人吗?主人家!」我大喊着,期待那户人家有主人出来,喝止住这条对我产生巨大威胁的大狗,毕竟我只是一个1米56的矮个女,战斗渣。
很可惜没有人出来,门窗紧闭。不知道是没有人住,还是天气太冷不想出来,毕竟还不到7:00,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
我试着往前走,一边死盯着它。它低吠着又向前小跑了几步。我只能站住。
怎么办?还跑吗?我的心比空气还寒冷。
我按停了手表,一边用余光盯着狗,一边弯腰从柑橘地里拾土块,真可惜没有石头。
把土块向狗扔去,它叫着往后跑了一小段。又追过来,狂吠,蹦跳,像狗皮膏药一样,不停的试探靠近,呲牙咧嘴,目露凶光。
我跺脚,挥动手臂,作势要冲过去,威胁「来嘛,打死你!」通通无效。
此刻,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变身成一头长着獠牙的野猪,一头撞死这狂吠凶残的小畜生。
芜湖……莫非天要亡我?
不!天要助我!
在另一块地里的柑橘树下看到一段竹杆,大约两米来长。这时候也顾不得上面的倒刺会刺伤手掌了,捡起来,向狗冲去。
肾上腺素飙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我大叫着「滚啊」,高举着竹杆冲过去。横劈,竖砍,竹杆打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它慌了!它怕了!
黄毛狗开始沿着土路向后逃。
它逃我追,小畜生插翅难飞。
它跑得越来越快,我也追得越来越快,我估摸着这1公里,能够破我的记录。
最后,它一溜烟钻进了路边的小山坡,在灌木丛中消失不见。
我停了下来,娇弱地抚着胸口(没错,这会儿我想起来我是个女的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开始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竹杆还是拿在手中不敢丢。
走了一两百米后,回头确认它没有跟上来,这才丢掉竹竿,开始跑起来。
你说遇到窜出来的狗怎么办?
如果是小狗,不用管。
如果是成年狗只是吠两声也不用管。但如果它上蹿下跳,不依不饶,一定要想在你的腿上扯下一个血窟窿,那么教员早就告诉我们:
丢掉幻想,准备斗争。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