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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甄嬛传】中皇后宜修重生写一篇故事?

2021-03-05知识

宜修重生

1.「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朕宁愿纯元没有你这个妹妹。。」

胸中的的痛感不断袭来,她蜷缩在景仁宫阴冷的地砖上。

她不甘,她好恨。

她恨大夫人,把她当一枚的棋子。

她恨纯元,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还让她失了唯一的孩子。

她本想安分守己的守着她的弘晖。可是一切都被打破。

甄嬛说她算计的先帝几乎断子绝孙。可她甄嬛何尝不是为了陷害她而杀了自己的孩子。

尽管她登上后位,成了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但这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的靠着各种手段往上爬,都想取她而代之。

那是她仅有的东西,所以她千方百计的想捍卫自己的权力与地位。

可最后竟落得一场空。

。。。

她的灵魂带着恨意满满抽离了那个挛缩成一团的苍白躯壳,她看见那躯体瞪得大大的眼睛却没了生机。

她不甘。她的灵魂飘荡在景仁宫空荡荡的顶梁上,她满腹的怨气,所以她走不出这宫殿。

就想上一世一样,她把自己束缚的死死的。

突然她眼前闪过了前世的一幅幅画面,许多她未经之事也突然明了。

甄嬛贱人!!她竟敢弑君!

果郡王竟与她!!

沈眉庄与温实初!!!

虽然离了躯体,但宜修仍然气的发抖。她深爱的九五至尊竟被自己的妃妾与皇弟背叛。

她听见几声嘈杂,一个拎着食盒的小太监推开殿门。在昏暗的殿内找了一圈之后发现了地上她的躯体,随之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景仁宫。

她向小太监打开的门飞去,她要去找甄嬛索命!她好像看看她看见她那惊惧的眼神。

可谁知她一出殿门便不受控制的飞向天空,随机一道白光,她便感觉自己的意识满满消散,她就要这样消失吗?她不甘心啊。。。

过了好久,她突然一阵眩晕,身旁好似有双手扶住了自己。

「娘娘没事吧?」她循着声音望去。对上的是剪秋的目光。

剪秋怎么在这里,她定了定神。震惊之余赫然发现自己在体元殿,侧头看身旁的不是皇上又是谁?他穿戴了朝服朝帽,依旧风神俊朗的端坐在哪里,她眼底泛起了一丝湿润。

上天垂怜她又让她重生了吗?

看着剪秋关切的眼神,宜修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没事。「这是唯一一个对她至死忠诚的人。

大殿上正在选秀。

她看到了大殿上跪着的一个个秀女,这果然不是做梦。因为她看到了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面孔,跟她讨厌的样子都没有区别。

「吏部侍郎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五。」司礼太监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宜修恢复了以往端庄自若的表情。她微笑的看向殿中的秀女,这一世,她会让自己恨得人连翻身得机会都没有。至于皇上,她扭头看向他,随即释然。

这一世,她的尊贵和权力她绝对会牢牢握在手中!

甄嬛上前几步,垂首道:「臣女甄嬛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吉祥。」

皇帝问道:「甄嬛?是哪个‘嬛’?」

「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宜修心内冷笑,眼前的景象就如同前世一模一样。她做出一副不愿入选的姿态,这翻介绍却如此的锋芒毕露。

胤禛笑道:「是蔡伸的词。诗书倒是很通,甄远道很会教女。只是不知你是否当得起这个名字。抬起头来!」

她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却不敢与皇上直视。

宜修侧眼注意道了皇上眼神里的震惊。另一侧的太后眼中先是滑过一丝意外,又见皇帝的神色,眉头紧了紧道:「秀女甄氏,犯了皇帝名讳。」,太后话音未落。那甄嬛却垂首道:」禀太后,当年臣女父亲为官,圣祖康熙看见父亲姓名说姓甄好,听着像忠贞之士。以此作为勉励。「宜修听着这番话,心内却满是鄙夷,她若真不想入宫,又做这番解释什么,她的伶牙俐齿之前便是见识过的。

皇帝点点头,随即和太后说起甄宓的典故来,又说甄氏出美人,宜修眼瞧着也明白,皇帝这番欲盖弥彰

太后无奈说到:」走上前来。「一侧的太监会意,拿起茶水泼向她的脚边,她毫不慌乱走过。竹溪抱了猫扔到了她足前,她眼神里明显有了一丝慌乱,但依然站定。太后点点头:」还算端庄。「

眼前的场景又一遍的重复在宜修眼前,她无心再看选秀的戏码,只在心中盘算起来。

景仁宫里宜修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她选秀回来第一件事回来就是把江福海调了外院伺候,这个软骨头,虽说他是受不住酷刑才招认了那许多,便是现下宜修的心里却对他起了防范。

这一次要紧的是拿捏住苏培盛才行。

太后和皇后把入选的秀女定了名分和宫苑,剪秋和绘春说起午后跟宫人们说起内务府已把中选的秀女,刻意说了皇上看甄氏的眼神,说翊坤宫里听到了消息随即砸了几个茶碗,又以协理六宫之权把已是宛常在的甄嬛从承乾宫调换到了碎玉轩。

宜修心中嗤笑,华妃还是那么的沉不住气。

"内务府安排甄氏的教习是谁?「她要把甄嬛的所有羽毛都剪掉。

」回娘娘,似是芳若姑姑。「剪秋答道。

」芳若是太后身边的人,怎可吩咐这样辛苦的差事。」宜修不动声色的换了人。剪秋虽不明白宜修的做法,但她的好处从来都是只执行不过问。

宜修暗自分析着沈眉庄和甄嬛身边的人。沈眉庄向来孤傲,除了与甄嬛抱团取暖,又不屑背后去做动作。有华妃在,沈眉庄注定是一颗弃子。倒是甄嬛身边的崔槿汐才是令人头疼的。

想至此宜修便直接差人调了崔槿汐至景仁宫。

2.

宜修想到翊坤宫一派。

重生一世再看华妃,不免觉得她的下场有些悲凉。她已注定无子,皇帝忌惮年羹尧,就会对她永远设防。

可她年世兰偏偏看不透这一层,她现在越得意,就越会激起这些嫔妃的愤恨,只等着年羹尧倒台后一个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她无子,宜修本应等她自取灭亡。只不过这一世,为了自己的谋划,她也不得不对她出手了。

眼下的甄嬛完全不足以为惧,只不过她前世卖好拉拢的端妃、敬妃给了她很大的助力。

前一世宜修与端妃本无仇怨,但细想端妃的一手好琵琶不是纯元教的又是谁?

端妃对纯元之死定有疑惑,但也只是疑惑。因为最后甄嬛害她困于景仁宫之后,逼供了江福海才得以有了证据。她最后肯联手甄嬛,大约也是为了温宜的人情,同时也算全了和纯元的一段姐妹情谊吧。

宜修想着一路便来到了延庆殿,这里不算陈旧,但隐约透着一种破败感。

剪秋去敲了开门,守门的太监从未想过皇后会来这里,连忙跪倒了一地。

宜修来到院子,还未进殿,便听到端妃的咳嗽声。华妃早遣散了这院子中的一众下人,吃穿用度都是只给贵人的例份。宜修原总知道她的处境,全也没有在意过。但是今日一看却是有些过分阴冷凄凉。

剪秋拦了要去通报的太监,同宜修一同进了殿,阴冷的殿内充斥着药味。端妃看见来人是宜修,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宜修连过去扶住她:」身子不便,就不要多动了。「

齐月宾完全没有想过皇后会来看她,有些意外道:」皇后娘娘怎么亲来了?吉祥给皇后娘娘上茶。「

接过吉祥端来的茶碗,看着里面泡着已经不出色茶汤,宜修不着痕迹的用盖碗撇着里面的陈年残沫。

「皇上选了新人,我来看看府邸的旧人。」宜修拍了拍她微凉的手。她知道华妃这么多年一直苛待她欺辱她,她以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亲眼看到她的处境,不禁心有愧疚。

端妃淡淡一笑道:「听说皇上册封了一个常在,封号为菀。」端妃小心端详着宜修的眼神,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内容。

「是啊,我亲眼看见那张脸,真是像极了姐姐。」宜修的眼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端妃竟瞧不出丝毫的情绪。宜修有意提起纯元,提起了当初在王府的日子,提起了端妃的身子。

宜修本就知道根源,更知道端妃对她的心结。

看着端妃越发暗淡的眸子,不时的又咳上几声道:「我这身子无福再侍侯皇上,以后更是无不煎熬。」

宜修道:「同为这后宫中的女人,谁又比谁更可怜呢?」她想到她被甄嬛困在景仁宫的日子,心中愤恨。相较于对于纯元死因的疑惑,害她身体破败如此,齐月宾对报复华妃更有太深的执念了。

「华妃每每来折磨你,她愚钝至今却不知自己怨错了人,不知自己孩子是为何而死,又为何再不能生育。」见宜修提起年世兰,她的眼中似泛起了星星的火光。宜修瞧见齐月宾的手骨节泛白的死死握着床沿。「现有年羹尧征战立功,后就有他功高震主,你出身将门。更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并不急在一时。」

「毕竟你同她都是妃位,我绝对不会再坐视不理,任她再来欺辱你。」

3.

宜修被苏培盛引进养心殿,见皇帝侧倚在榻上,手里把玩着那串碧绿的翠珠,看起来心情大好。

「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佳人。"宜修笑靥如花的给皇帝行了礼。

皇帝笑道,并不起身:「选秀章流繁杂,辛苦你了。」随伸出手示意宜修过去。

宜修递过手坐到一侧轻捏着皇上的肩膀。「能够担负为江山后嗣延绵这样的大任,是臣妾应做的。「

他一直喜欢和需要的就是她身边皇后的贤德。

「新选嫔妃的宫苑已经安排妥当,臣妾特意来报与皇上。「

皇帝甩了下手钗示意她说下去。「惠贵人沈氏居咸福宫,贵人富察氏和常在夏氏与答应安氏居延禧宫...」
宜修故意停顿了一下:「菀常在甄氏..本来是分居了承乾宫,内务府说是承乾宫新漆未干,便把菀常在调在了碎玉轩。」

皇帝知道内务府大管事黄规全与华妃有亲,必然是华妃的手笔,心下了然,只觉得华妃捻酸吃醋,却也不提。

皇后看此又道:「臣妾刚去看了端妃。」

端妃是在府邸中便伺候皇帝的,皇帝登基后虽去延庆殿少之又少,对端妃心有相敬也有愧疚,便道:」她近来如何?「

」她的身体还是老样子。「她叹口气突然又气愤道:「不知道内务府是如何做事,端妃是妃位,延庆宫里除了几个守门太监,便就剩一个吉祥。现在已开始数九,内务府早就开始分发炭火,可我进了延庆殿却冷的直打寒颤,端妃在榻上盖了两层被子捂了汤婆子还是冻得发抖。可见是并没有炭火的,甚至连吉祥给我端上的茶都是沉了多年的黄山茶渣,可见在用度上都是短缺的。端妃本就咳疾难愈,这如此下去,让她如何能康健。」

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宜修知道,现在这点问题是牵扯不上华妃的,她会在内务府头上推的干干净净。

她要做的也只是点到为止:」臣妾已经狠狠打发了内务府里管分发的管事,又给端妃增派了人手和用度。「宜修脸色一换又温柔道:「端妃身体不便出门,皇上事务繁忙,她久未见皇上,对皇上很是思念。」

皇帝听至此便又温和拍拍宜修手背:」你有心了,是朕疏忽了,朕得空便去瞧瞧她。「

宜修正在书房练字,前世练字是为了静心,这一世却是为了怡情。

今日是新人入宫得日子,马上有一出熟悉的场景出现。宜修手里把已经半干的宣纸拿了起来,纸上跃然两个大字「静观」。

入宫三日,秀女要拜见皇后。华妃又是姗姗来迟。新入宫的妃嫔拜见华妃,华妃做足了架势,并不叫一众起身,还拿翡翠揶揄宜修年老。

一众妃嫔脸色各异,但多数人明显觉得华妃在这新人参拜的时候如此明目张胆的嘲讽皇后是有些过了。宜修并不在意,随提示华妃让一众人起身。

华妃随即点了夏冬春问话。

那夏冬春的话里尽是对宜修的阿谀奉承,宜修嘴角含笑的看着这个蠢笨至此的夏冬春想,打发这跳梁小丑的人便是华妃出手最对的一回了。

华妃早在宫里就听说了得皇上青眼的甄嬛和沈眉庄,着一点了问话。

沈眉庄毕竟还稚嫩,两句话差点被华妃绕了进去,甄嬛伶俐的替她解了围。

华妃只盯着甄嬛幽幽的说了句:「这宫中伶牙俐齿之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宜修想着甄嬛此刻定已虚汗涔涔,这宫中的刀光剑影让各位新人见识一遍便罢了,来日方长。今日再无其他消遣,宜修便遣散了众人各自回宫。

多么熟悉的一幕幕,但此刻的宜修再不像上一世那么殚精竭虑的计算,她重生后的每一觉都睡得很好,以至于她得头痛再也没有复发过。她要休养生息,保养得宜,稳稳做上太后之位。

不久便听剪秋回来报说华妃当着甄嬛得面罚了夏冬春一丈红,回碎玉轩的路上又看见了福子在井中的尸体。

不久温实初便来报,说菀常在惊惧过度,已经病不起身了。

竟还有个温实初,宜修差点忘了这个人。若换前世,她是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恭敬伏地的人竟敢跟皇帝的女人暗通款曲并生了孩子。

「本宫近日头痛难忍,心中郁结烦躁,温太医可知何故?」宜修伸手轻抵额头面色痛苦道。

温太医微怔,马上又低头道:「皇后娘娘可否让微臣诊治?「

剪秋在宜修伸出的手腕上铺上帕子,温实初伸手探脉。

良久,温实初眉头紧锁,后退跪下道:「禀皇后娘娘,微臣医术浅薄...并未发现娘娘病症之处。请娘娘恕罪。」

宜修闭目不语,此刻伏在地上的温实初已微微发抖。

「本宫有头痛之症已多年,且太医院是记录在案的。你竟丝毫诊断不出。」宜修顿了顿:「医者关乎患者性命,小小的头痛之症你竟诊不出,你又如何能担任太医之责。」

温实初此刻只是一遍遍的磕头:「请皇后娘娘恕罪。」

「本宫今日只罚你医术不精,不堪受任,你且回家去吧。」宜修面色痛苦,好似头痛又发作,挥挥手,让剪秋把温实初带了下去。

4.

甄嬛果然还是选择了避宠,她想敛去锋芒不无道理。华妃现在把目光已经对准了正值盛宠的沈眉庄。宜修心里叹道:如此这般的姐妹情深吗?她为了避宠装病竟连沈眉庄都瞒过了,却也丝毫不提醒沈眉庄,这分明就是一副看人出去当靶子的做派。

内务府制好了绿头牌后,皇帝当夜便翻了沈眉庄的牌子。

次日又赏了许多的菊花,又赐居改名存菊堂,沈眉庄风头一时无两。

再也不是华妃独宠,翻看敬事房记档后,看着富察氏和沈眉庄平分秋色之后更是拿着协理六宫之权来打压她二人。宜修一切了然于心,只冷眼瞧着,皇帝虽真心喜欢年世兰,但她一直的跋扈做派就是在为皇帝的失望和她最后的失势做积攒和铺垫。

江福海自被调到外院后不久便得了恶疾死了。宜修又亲自到内务府挑选了一个叫张玉宽的大监。他的身世暂且不提,宜修让张玉宽在景仁宫替代江福海做了管事。

前朝张廷玉已经开始参奏年羹尧,皇帝本就忌惮他功高震主,调了岳钟琪去当副将,也算是敲打年羹尧。华妃知晓张廷玉是宜修的人。皇帝与张廷玉议事,让周宁海在养心殿外送吃食等候,目的便是窥探皇帝的情绪。要说皇帝的才干与谋略,宜修是佩服的。张廷玉离开后,皇帝见周宁海在殿外,便吩咐苏培盛去给华妃送了刚进贡的东珠。

宜修派崔槿汐去养心殿送了去火的荷叶粥,并让苏培盛传达福子遇害之事。皇帝此次竟没有让人再查。宜修听罢这才舒展了眉头,再言之凿凿,也比不上让一个人心里存了疑更有效。她这一世更要用好人,善用人。现在想来,前世真是折了不少人性命却也是做了无用功。

宜修想到一位可怜人儿,她曾也是恨毒了她。

刚入冬月,湿寒之气将至未至,御花园花匠新培育的四季桂花和海棠。宜修派人叫了敬嫔与安陵容来一同赏。

宜修看着这几个身着宫装的俏丽人儿深处花海,心中暗道:是啊,已经开败的花了,如今又开了出来,当然要惊艳了,便道:」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此时的陵容未经那许多风波,心思尚单纯。只道是皇后赏脸叫她赏花,不敢言语但心内却十分开心的看着这许多半丈圆缸中的半人高的桂树上开出淡黄细碎桂花,轻轻嗅着花香。敬嫔惊道:」奇了!这冬月早已是桂花和海棠开败了的季节,在这冬日里竟开出如此旺盛的花。「

一旁的剪秋解释说这是花房培植的四季都可开花的品种。宜修注意道安陵容的目光,看着这满园的花儿,即是惊奇又是羡艳。

」御花园里的花自然是好的。这后宫里的女人就如同这花朵,时令的花到了该开的季节便一个比一个开的灿烂。「宜修轻折下两枝桂花,送于敬嫔和安陵容,笑道:」但是这花想要在其他花都开败了的季节再一枝独秀,就要逆寒顶雪,受割植之苦。」

敬嫔接过桂花,若有所思。她现今的境地,实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提点她这番话。

倒是安陵容进宫后眼瞧着,避宠的甄嬛是什么境地。华妃是什么架势,受了宠沈眉庄又是什么架势,更别说日日眼瞧着的富察贵人又是什么架势。

她当然想得宠,可她又实在畏惧这复杂深宫。现下听了宜修的一番话,她便定下了心。

宜修去阿哥所看了四阿哥。那孩子在做功课,瞧见宜修进来,忙伏到地上请安,眼神清澈却惶恐不安。「...不知皇额娘来此,弘历给皇额娘请安。」

宜修扶他起身,又看到他身上满是油迹污渍,他注意到宜修的眼神,忙扯了扯自己发皱的外衫。宜修看着他如今的落魄和拘谨。这孩子现下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能成为这天下之主。

剪秋从食盒里拿出糕点给弘历,他眼睛虽盯着那糕点但手上却不敢有动作。但宜修分明听见他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他的脸上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宜修。宜修拿出一块如意糕塞到弘历手里,示意他吃。弘历接过先是咬下一口,便狼吞虎咽了。剪秋看着忙给他倒了杯水:」慢点吃,我的爷,小心噎着,喝点水顺顺。「

宜修无子,前世也并不曾真心的对待三阿哥,现在看来,那孩子的资质却不及这弘历的万分之一。他在这后宫没有养尊处优的资本,连身边的嬷嬷都欺辱于他,他必得小心得活着,学会察言观色,处处谨慎。

现下看来弘历并无生母,不受重视,更不会有其他人打他主意。如果宜修抚养了他,他不能,也不会有二心,只会紧紧依靠着这棵大树。这对宜修来说也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抛开其他因素,沈眉庄的家世,见识以及性子绝对是管家的一把好手,皇上让她学着做些事务,更是表明了要抬举和培养她。但这里并不是府宅,而是皇宫。首先华妃就感觉到了威胁,眼红她的更有育有一女,而位份却仍是贵人的曹琴默以及其他在宫中多年却位份未生的一干妃嫔,宜修知道她接下来会有多艰难。

宜修一想到她前世那般胆大包天,就越觉得她咎由自取,对于华妃的所作所为亦不理睬。

陵容和眉庄常去探望甄嬛。她眼瞧着夏冬春被华妃一句话便落得残疾,亲眼瞧见了淹死的福子,又在碎玉轩海棠树下挖出了让芳贵人小产的麝香。如此见闻,她实在畏惧,即使没有真的生病,但也总是恹恹的。宜修派了齐太医去给甄嬛瞧病,带回的消息只是心悸郁结,其余并无大碍。便赐了些补品给到甄嬛,让她好生养着身体。又特意传话内务府给碎玉轩的用度一应俱全。那康禄海见有皇后还关怀着宛常在,便也没有再势力出逃。

一日,众妃给宜修请安后,宜修留下了安陵容。

新年将至,合宫夜宴。乾清宫宾客满座,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宜修看到刚入席的皇帝心情不错。便带头敬了酒。觥筹交错间宜修注意到了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华妃布置的那盆红梅上,神情顿时有些落寞。

「莞常在怎么没来?」皇帝问宜修。

「莞常在病未痊愈,未能前来。臣妾已经命太医去瞧了,便让她好好修养了。」宜修答到。

皇帝点点头不再言语。

酒过三巡

宜修注意到陵容的位子已经空了。便对皇帝道:「皇上,听说今年倚梅园的红梅开的很好。」

皇帝扭头看她,眼神里有丝丝的感激和宽慰。「那朕去看看。」宜修便作势起身,一侧的华妃也起身道:「皇上去哪?」皇帝扭头说到:「不必跟着朕,朕想一个人走走。」说着起身走去。

宜修看了一眼正与其他亲王喝酒的允礼,便道:「十七弟,你去悄悄跟着皇上。」

夜晚雪后的倚梅园格外的清冷安静,点点红梅上缀着未化的星星白雪。别有一番极致的美。

皇帝在这倚梅园中满满踱步,却是惆怅满腹。

忽然听见有隐约歌声道:

「.......从来,知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

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

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情留。

难言处,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

皇帝循着歌声想寻找那歌声,却遍寻不见,便高声道:」是谁在唱歌?「

那歌声戛然而止。

皇帝又问:「是谁在唱歌?「见还是无人应答又道:」不然遍寻了这倚梅园也要将你找出来。」

陵容从一侧走出,低头跪下:」臣妾出来醒酒,不想扰了皇上赏梅,请皇上降罪。「

皇帝只见面前跪着一个身着浅青绿色滚了白兔毛边的斗篷,并看不清脸。

」刚才是你在唱歌?「皇帝说到。」抬起头来?「

陵容微微抬头,便见她眸光熠熠,如脂的脸颊上不知是刚刚吃醉了酒还是冻得,有些微微发红,在这冷天冻地的夜色中她的红唇也尤为鲜红。皇帝竟微微看得愣了。便想起选秀初见她时,只记得她懂礼识礼,并想不到她有如此惊艳!

皇帝意识到她还跪在雪地里,便拉她起身:」雪地里凉,快起来。「

陵容娇羞起身:」是「

皇帝拉着陵容并不放手道:」朕想不到朕的后宫中竟还有如此有才情之人,这半阙满庭芳可是你的满腹心事吗?「

「臣妾喜欢易安居士的气节,觉得与这梅花别无二致。便随口乱唱一曲,惹皇上笑话了。」......

远处的允礼看到这个场景,会心一笑。转头想走,却扭头看到一叉梅枝上挂着一个小像。

他伸手摘下这小像又注意到一侧的花郄旁有一角衣袍。他顺着衣袍看去,藏在花郄旁脸冻的微微泛红的莞常在。。

安答应去倚梅园醒酒遇见皇上被赐封号为良,被册封贵人的消息遍传遍了全宫。

5.一波波的赏赐流水般的送进了延禧宫。陵容卑微了这许多年突遇盛宠,竟有些不知所措,又想到好姐妹,便高高兴兴的给甄嬛和沈眉庄挑了些好的亲自去送了许多。陵容眼瞧着眉庄眼下有乌青嘴里却宽慰说陵容受宠她也是高兴,甄嬛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虽是热热络络地说着话,但陵容还是察觉到了这二人都各怀心事,陵容心中隐痛,察觉到这姐妹情分似乎已经有了裂纹。

见陵容和眉庄回了各自宫里,甄嬛一个人缩在暖榻上若有所思。这后宫里哪有那么多的巧遇,她明白陵容受宠定是背后有人指点。

除夕那日,因为她一直称病,所以未去参加合宫夜宴,小允子剪了她的小像跟碎玉轩的奴才们嬉闹。入宫以后她还未参加过什么宴会。对于合宫夜宴她是渴望的,她想瞧一瞧宴会上的人,想看一下新年乾清宫的装点,也想看一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听小允子说倚梅园梅花开的好,可以挂上小像许愿,可甄嬛的心思并不在倚梅园,她想远远地瞧上一眼乾清宫的灯火阑珊,她又不是真的病危危矣,哪有不爱热闹的份?便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倚梅园祈福许愿,并吩咐下人们不许跟着。

她拿着小像走到了碎玉轩门口,她穿着披风呼吸着雪后凉凉的空气,入宫这么久,头一次感觉这么自在,她刚想埋出宫门,便听见门外有细索的说话声,话里好像有提及她。

她躲到门后仔细听了起来,是康禄海的声音:」要说往年芳贵人在时,像这合宫夜宴,咱们也都能去乾清宫近前伺候。这菀常在也实在晦气,入宫后病了这些时日,合宫夜宴咱们都没能瞧上一眼。她虽得皇后娘娘看顾,可在这后宫里没有皇上宠爱.......」

甄嬛听至此便想现身教训这目光短浅得奴才一顿。可又听旁的一个小太监说到:」去年我除夕我在倚梅园值守,亲眼看见皇上一个人在倚梅园里看着梅花叹气。听我师傅说,皇上每年除夕都会去倚梅园,说是纪念纯元皇后..................."

甄嬛听着,心里感叹皇帝竟是一个痴情的人。但又想到自己的境遇,虽有皇后娘娘照拂,但她如果一直无宠,怕是这下人这般的势力心思只会愈演愈烈。她好似看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似乎有多落魄,思虑半晌,她心下一横,生等着康禄海等人去了别处值夜,带上斗篷帽子寻着倚梅园的方向走了去。

这是陵容晋位以后首次来拜见宜修,她深知自己如今的好日子是从何而来。相较自己两位好姐妹的态度,她内心更感激的一手把她扶起来的皇后。

宜修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教她诗词歌赋,她对皇帝甚至比对自己都还要了解。这后宫中的女人最不缺的就是貌美,但是皇帝最爱重的几个人,却偏偏是懂些诗词歌赋,能跟皇帝知心解语,雅俗共赏的。不仅纯元如此,甄嬛难道不是?

说到纯元,宜修心内叹气,可奈何她是庶女,家中给纯元都是最好的先生,用最好的宣纸笔墨,拿最好的绣线。纵使宜修有再好的才学,光环也都永远是在纯元头上。

宜修只侃侃而谈着说着皇上的喜好,习惯。这些她不用细想便能脱口而出。陵容只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嘴询问。

末了宜修说道:」你此番获宠,定有人眼红于你。万事堤防,但也无需过分紧张。「

陵容低头称是。

但是宜修看的出她的担忧。又道:」菀常在是很聪明,称病蛰伏,只是暂时引开了别人的目光。但如若她真的没有半点心思,那也罢了。」

陵容听宜修说甄嬛是称病避宠,有些不解。

宜修又说道:「合宫夜宴那晚菀常在也偷偷去了倚梅园。」陵容怔了一怔,心里马上乱了起来。

「那日剪秋早早遣走了倚梅园的宫人宫女,如若不是你的一曲满庭芳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可能今日的贵人就是菀常在了。「宜修眼瞅着陵容的手暗暗揪起了帕子,不再言语了。

半晌,陵容眼神坚定跪下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扶持,以后定然全心全意辅佐娘娘。「

宜修扶她起身道:」只你尽心尽力侍候好皇上就好。「宜修故意迟疑了一下,为难道叹道:「..菀贵人那张脸,实在像极了纯元皇后,她又如此野心勃勃,迟早是要获宠的。若今后皇上只拿她当个念想也就罢了,本宫只是担心皇上会意乱情迷......当初选秀的时候太后就极力反对她中选都没有用。"

随后的时间里陵容的恩宠不断,华妃心中对陵容获宠嗤之以鼻,路上碰见了也会和丽嫔和曹贵人揶揄她的家世。陵容虽性子敏感,但是好歹宜修此时已略有提点,她也不去驳谁,只默默受着,陵容言语尊重,守礼规矩,倒叫华妃挑不出错来。

自从得知甄嬛的心思以后,陵容便很少去碎玉轩了,因为甄嬛虽然假意装着热络样子。但她每次总能得浣碧一顿阴阳怪气的讽刺。

因为少了温实处的隐瞒,齐太医回来禀菀常在的病已无碍。宜修便让内务府挂上了甄嬛的绿头牌。

不出所料,皇帝当晚便召幸了甄嬛。

不久皇帝便晋了甄嬛为贵人。

甄嬛虽貌美又与纯元有几分相像,但少了各种环境加持下的阴阳差错,少了倚梅园偶遇,少了些花前月下。皇帝宠幸过她之后虽爱不释手,但再没有汤泉沐浴,没有椒房之宠。宜修知道,这并不是皇帝最深情的样子。

陵容,甄嬛和眉庄一时间在后宫平分春色,皇帝一月中涉足后宫本就不多,留给华妃的恩宠就更少了。华妃心中妒嫉,便不断的挑起事端,对三人多有刁难。陵容有宜修指点,对华妃向来谦卑恭敬,反倒叫华妃硬刀子插进了软棉花,没了脾气。

对于华妃的挑衅,甄嬛和眉庄虽然口头忍让,但是心中总是不忿的,华妃哪里能看不出这副傲气,便来了斗志。

6.宜修的这盘棋已经布局了一半。事情到此虽有所改变,但是以后的事情走向仍充满了不确定性。

她身为一国之母,她有些汗颜前世的那些小计算。她现今看透许多。宜修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殚精竭虑,也不想再执着痴缠与皇帝,只想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步步为营。前世她身为皇后,甄嬛就那样轻轻的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迹,她眼里的熠熠之色好似是那即将燃尽的一丝丝恨。

养心殿内,殿中鼎式香炉混着酷暑的热气飘渺出丝丝薄烟,是龙涎香的味道。宜修拟好了去圆明园避暑的名单呈给皇帝,皇帝斜在榻上接过名单瞧着。

宜修在一旁轻摇着扇子,示意槿汐把来时带的绿豆汤呈上来,宜修亲手盛了一碗:」如今的天气酷热难当,这是臣妾做的绿豆冰沙碗,皇上解解暑。「皇帝喝了一口,顿觉可口:「天气如此炎热,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又见宜修依然还在给他轻摇扇子,额上已出了些许的薄汗,顿时有些不忍,便伸手拉她坐下,夺过扇子给她扇上一扇。皇帝这样罕见暖心的举动,宜修总记得。

苏培盛从外殿进来,瞧见皇后在又赶忙要退出殿外。」什么事?「皇帝皱着眉头叫住了苏培盛。

苏培盛给皇帝和宜修行了一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是浣碧姑娘在殿外求见。华妃娘娘说莞贵人、惠贵人和良贵人目无尊卑让在烈日下罚跪。」皇帝虽心知华妃是眼红妒嫉,听完仍觉烦热不堪,一把把手中的手中的勺子扔到了碗中:」朕真是纵坏了她!」

」华妃真是胡闹!可这样的天气在殿内都是难熬,再怎么犯错跪在烈日里可是要出人命!「宜修说完,便向皇上道:「皇上不必动气,是臣妾没有约束好后宫,臣妾前去查看究竟吧。」说完她向皇上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出了养心殿。

苏培盛看着皇帝完全没了再吃的兴致,便拾起了桌边的扇子,继续给皇帝扇了起来:「皇上您不必急,此时也并非是皇后娘娘的过错。华妃娘娘的脾气性格您最了解,华妃娘娘又协理六宫,这三位贵人..」不等苏培盛说完,皇帝便道:「朕总纵着她的小性子,倒纵的她滥用私刑,不知天高地厚!去传旨,免去华妃协理六宫之权!」

是夜,皇帝还在看折子。敬事房的太监端着绿头牌在一旁一动不敢动的跪了半晌,终于听到了皇帝撂下书的声音。敬事房的太监提示到:「请皇上翻牌子吧。」皇帝环视了一圈,伸手想翻菀贵人的牌子,伸过的手顿了一顿,便又收了回来,说道:」去景仁宫!「

宜修心知,这不是皇帝对皇后伉俪情深,而是白日里的一番风波,本就是后宫番争风吃醋而起,皇帝今夜若翻了谁的牌子都是有失偏颇的。

宜修本已卸了一头妆鬟,月白绣牡丹暗纹的寝衣衬的她散下的一头乌发是那样明媚,她看着镜中如今的自己不过才三十多岁,眼角似已有了细纹。但那又如何,她需要的并不是以色侍人。

下人通报,皇帝进殿来。看到一身素衣的宜修跪地请安,眼神顿时温柔了三分。他现今宠爱着几个贵人,但相较其他,此刻的景仁宫更像是一个避风港。

宜修想帮皇帝更衣,皇帝握了下宜修的手:」陪朕说说话吧。「宜修称是,随皇帝坐到榻上。谈笑间恍惚间,宜修觉得他们就像一对寻常夫妻。皇帝说到了初见宜修时,感慨二人不觉已经都这么老了。皇帝有意说到了华妃以及年羹尧之事的忧愁,宜修心知肚明,皇帝多疑的性子随时都会发挥的淋漓尽致。

宜修只说华妃性子骄纵些,又劝皇上权衡此时需要年羹尧屡立战功,厚待华妃平衡时局。皇帝竟有些意外的看着宜修。宜修沉静道:「臣妾与皇上多年夫妻,是能体察到皇上的不易之处。臣妾更明白后宫与朝堂紧密相连,牵一发动全身。「皇帝盯着宜修许久,宜修看不出他的情绪。

皇帝伸手牵过她的手,重重的握了半响道:」朕总把你当皇后,认为你无私有德是理所应当的。竟忘了你也是朕的妻子,是一个女人。「宜修恍惚间竟有些动容。与皇上相牵的手更握紧了些。皇帝看着她说:」这些年,你与纯元的性子都越发的相似了。「

宜修心中一怔,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曾今痴心过一世便罢了,在这后宫中,付出真心的怎么会有好下场。」臣妾怎么及的上姐姐,不过终归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总会有些相似罢。「宜修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又拿起一块凉糕递于皇帝:「那日臣妾去看了四阿哥,给他送了些吃食。他衣服上全是油渍,见到糕饼便狼吞虎咽的。阿哥所的嬷嬷势力,以为皇上不喜便欺辱于他。「

皇帝微微皱了眉头,他差不多都要忘了这个孩子,他羞愤于宠幸了宫女李金桂,便也不大喜欢这个孩子。宫中人都知他不喜,便也不曾提起四阿哥:「他如今也大了,无生母照顾也是不妥。只是.....」

「臣妾那日见他,读书倒是很用功,小小的身躯伏在书案上,让臣妾想起了臣妾小时候。」皇上也是庶子,他更能明白,府宅内庶出的不易,何况一个并不受皇帝喜爱的阿哥的处境。看着宜修温和笑道:「弘历由你教养吧。」

太后传了宜修到寿康宫。

太后的身子自皇帝登基便不太好,寿康宫虽通着风,但依稀还能闻到药味。竹息拿着梳子在妆台前给太后篦着头发,太后散着一头略花白的长发,自先帝殡天以后,她便不再让人藏着那几缕银丝了。

宜修给太后请安,太后闭着眼睛并不言语。宜修接过竹息手中的篦子轻轻的给太后刮着头上的穴位。

」哀家忘了,你是通医术的。「太后似是舒服了许多,也不睁眼道。

」能够缓解太后的头痛,儿臣这浅薄之术有了用武之地。「宜修说道,手中的动作却未停。

良久,太后缓缓抬了抬眼睛:」哀家听说你抚养了弘历?「

」照看他的嬷嬷无用,臣妾不忍他在那里受苦。「宜修早已料到太后的传召所谓何事,语气平静的道出。

」这宫中没能生下来的孩子太多了,哀家并非不知其原由。四阿哥再不受喜爱,终归是哀家的孙儿。「抬眼想从镜中瞥见宜修的表情。

宜修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叹道:「臣妾觉得自己同四阿哥好像,臣妾也是庶出,未出阁时,要处处谨小慎微,瞧人眼色。臣妾相比姐姐的吃穿用度,教习师傅,样样都是最末等的。臣妾总想着有朝一日会有人来解救臣妾,后来臣妾遇到了皇上,那时的皇上就像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把臣妾拉向了光亮。直到姐姐入了府。」宜修的眼神里充满了回忆。

」可纯元一向待你亲厚,哪怕她入府以后也劝当时还是王爷的皇帝厚待于你。「太后的眼神里透出些许的寒光。

」是啊,如若不然皇上是如何知晓姐姐温婉善良的?「宜修手中攥着的梳子紧了又紧:「起初,我以为我逃不过命,只是不甘大夫人得运帷。怨恨她让姐姐在我孕中便让姐姐盛装出现在王府。在她们眼里,臣妾就像一颗问路的石子一样,一旦探清了路,就变成了一颗弃子。我自有了弘晖以后,便只想安分守己的守着他。我是如何也想不到我的嫡亲姐姐会在弘晖病重之时会将所有的太医全部调离,让我求救无门,眼睁睁看着弘晖就那样死在我的怀里。「宜修的眼角滑过一大滴眼泪滴落在地上摔散。

太后默默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的不甘,可事过境迁,如今你已身居后位。」

」是啊,臣妾已是皇后,现如今臣妾也不想再执著于其他,臣妾的所做所为都是让他人无法撼动地位,只想守住乌拉那拉一族的荣耀。「宜修含泪带笑的又执起梳子给太后篦起了头发。

宜修离去许久之后,太后依然坐在镜前与竹息道:」这一切一开始便都错了。只有宜修,唯有宜修才能够保住这皇后之位。「

众人前往圆明园避暑,皇帝因估计年羹尧的势力又想到宜修所说的权衡之说,便也带上华妃一同前往。

事情一如前世走向一般,果郡王应召入宫与皇帝射箭引得皇帝忌惮,眉庄错信刘畚以为自己有孕,皇帝龙心大悦,太后一向喜爱眉庄也赐了金簪。

皇帝决议晋眉庄为嫔位,宜修随即附和说:」惠贵人孕嗣有功,封赏是自是应当。不过眼下就是温宜的周岁诞辰了,如此。。「

皇帝点点头:」不错,温宜的周岁贺宴是朕早就定下要阖宫大办的。那便等温宜的周岁贺宴过后,再行晋封。「

7.温宜的诞辰贺宴,宜修特意派人去请了端妃。宜修记得前世的点点滴滴,唇角微微上扬的看着宴会上曼妙舞动的乐人。

瞧见甄嬛中途离席,宜修靠近到皇帝耳边说到:「皇上,外面现在满园碧绿,凉风徐徐,臣妾陪您去走走吧?」皇帝心情正好,便应了。顺手牵过宜修的手,不许人跟着,大步的向外走去。错愕的不仅是宜修,华妃及在场妃嫔看到这场景更是有些吃惊。

皇帝饮了些酒,看着这满园翠色,不由心旷神怡:「朕许久不曾像这些日子开心、舒心了。温宜生日,惠贵人又有了身孕,前朝战事稳定,后宫和睦也是你的功劳。」说完更握紧了宜修的手。

」皇上一代明君,以后多的是这样的日子。国定家安,臣妾也替皇上开心。「宜修笑着看着皇帝,她甚至有一刻的恍惚,哪怕前世也好,自她当上皇后,便再也没见过皇帝在她面前如此放松样子。她眼神一动,想到了什么:」皇上,湖边的景色不错。臣妾陪您过去走走吧「

未到湖边就听到喧哗,皇帝也听到了声音,随着声音走了过去。走见便看到甄嬛赤足躲在丫鬟流珠的身后,对面的果郡王正用李后主的典故来调戏甄嬛。宜修发觉自己的手突然被放开,随即瞧见盯着前方场景得皇帝一脸阴沉。宜修想上前呵斥,但被皇帝拦了一把,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甄嬛与允礼并未发觉有人过来。甄嬛忙让流珠把鞋给她穿上整理好衣裙,面下一红,对允礼行了个礼就要转身走。

允礼饮了酒,几乎站不稳,眼神有些飘渺地向她喊到:「你果真成了皇兄的新宠。」流珠听罢便想呵斥,却被甄嬛拦了下来:「不得对果郡王无礼!」流珠错愕眼前这位浑身酒气的年青男子便是果郡王,但也疑惑自己的主子怎么会认得果郡王。

甄嬛拉了流珠转身便走,允礼又喊到:」你叫什么名字?「甄嬛脚步一顿,并未回头道:「谢王爷方才仗义相救,贱名不值王爷一闻。王爷醉了,请回去歇息吧。」说完便随着流珠走远了去。

皇帝与宜修在假山旁观的真切,宜修不敢言语,有些忐忑地看着皇帝依旧盯着留在原地举瓶饮酒的果郡王。

前有一箭双鸽事件,后有眼前此景。宜修甚至不敢侧头去瞧皇帝眼中的内容。

良久,皇帝终于转过身,并未理会宜修,朝宴厅方向走去。

宜修揣摩着皇帝的想法,跟了上去。她内心甚至也泛起些莫名的情绪,报复的畅快中竟也夹杂着些酸涩。

回到宴厅上,皇帝已然端坐在主位上,甄嬛也已换好衣服坐在位子上,皇帝的情绪已然看不出什么,也不去瞧谁,只端杯自饮着。宜修慢慢被剪秋搀扶到座位上,宴会上的载歌载舞宜修已经无心思在看,她已经能感受到暗潮涌动了。

曹贵人盈盈起身道:「皇上,臣妾心想,今日这歌舞虽盛,却未免刻板了些,既是家宴,在座的又是亲眷,不如想写轻松的玩意可好?」

皇帝面无表情道:」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果真,曹芹默提议妃嫔献技,宜修知道她早已准备好了字条。提议宜修写了寿字,端妃眼里瞧着明白这龙门阵,先报病请辞离席了。

曹芹默提议甄嬛跳惊鸿舞,眼红甄嬛受宠的嫔妃自然群起而哄之,想看她出丑窘迫之态。宜修望向皇帝,只看他颜色阴沉,并不言语。甄嬛眼瞧皇帝无动于衷又推托不下,便道自己去更衣。

一切都好似与前世一般,宜修沉下心来,想看看这各种变数。

沈眉庄为她抚琴,安陵容为她伴唱。甄嬛在厅中摇曳身姿,皇帝盯着舞动的人眼里却透出寒意。

舞到高潮,果郡王吹笛推门而入,助甄嬛让着惊鸿舞更为惊艳。甄嬛眼里起初有诧异,后转为感激。

经湖边一事,皇帝瞧着眼前这景象,果郡王眼中的深情,甄嬛眼中的倾拜之情,手掌慢慢收紧。

舞曲已毕,曹芹默和华妃的神情都不太好。环顾四下,众人皆表情各异。

皇帝并不太抬眼,许久缓缓说到:「菀贵人甄氏,改作纯元皇后惊鸿舞,是以大不敬。即日起,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幽禁于碎玉轩内,无诏不得出。」

甄嬛听完顿时浑身瘫软跪坐在地,一脸不可置信。

沈眉庄错愕之际忙跪下磕头求情,果郡王没想到皇帝会有此反应急切道:」是臣弟的错。是臣弟不该私改惊鸿舞曲调。菀贵人并无错过啊。「果郡王完全不知皇帝生气的原因,只见皇帝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果郡王内心打鼓,俯身在地。皇帝看向沈眉庄说道:「再有求情者,便与甄氏同罪。」说罢便拂袖离去。

华妃和曹芹默对视一眼,竟也是满脸错愕。

华妃对于今日的结果是始料未及的,她本想趁机打压甄嬛,再借机向皇帝诉相思之情。她见此情景却只也不敢再有动作。

沈眉庄经历今日状况竟一病不起,皇帝气她袒护甄嬛不顾惜身体,便耐着性子不去瞧她。但想到她怀有皇嗣,便派太医前去查俸。太医前去,竟查出沈眉庄假孕,宫女茯苓招供假孕真相,并拿出了证供亵裤。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幽禁沈眉庄,降位贵人至常在。

此刻甄嬛,沈眉庄接连被幽禁,二人再想自救无门。后宫人人自危。

华妃向皇帝隔三岔五得递上几首相思诗,皇帝一心软便又召幸了她。她如今正是春风得意,又恢复了往日的张扬,认为自己一手好算计,时刻拿甄嬛和沈眉庄敲打着其他妃嫔。

8.殿内的大缸内大块的冰镇着些应季的水果吃食,宜修斜在榻上,不时看向案上正做功课的四阿哥弘时,那孩子认真的伏案半天未动,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崔槿汐在一旁轻摇着扇子,安陵容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绣着什么,抬头看见四阿哥的样子温柔笑道:「四阿哥启蒙晚,有皇后娘娘亲自教导,四阿哥又如此刻苦,将来一定有出息。」

宜修笑道:「皇家的孩子哪里会差?」心下想到沈眉庄叹了口气道:「哎..皇上希望皇室后嗣枝叶繁茂,后宫的女人自然也个个都想怀上龙嗣。但执念过深,便容易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难免不会落得沈眉庄的下场。」安陵容的表情变了几变,以为宜修在敲打她,几番欲言又止便又低下了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宜修并不看她,继续道:」你可知你同沈眉庄和甄嬛一同进宫,又都受宠,却为何她二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而你仍却安然无恙?「

安陵容指尖一跳,差点被针扎破,她连忙跪下:」皇后娘娘庇佑臣妾,臣妾自当为皇后娘娘效力以报万一。「

宜修知道她性子敏感又心思深沉:」跟你说上这三两句话,你倒动不动就下跪。「示意剪切扶安陵容起身

「本宫的本意是想告诉你,那二人得宠后脸上全表现着自身如何情操有多与众不同又充满傲气,又如何要光耀家族,当然引人侧目。你的安然无恙,不是因为本宫。而是你自己不争不抢,低调从容,才不容易让别人记恨了去,这便是你自己的好处。「

安陵容心内是感激宜修的,宜修并未要求她对她感恩戴德,又保全了她最在意的自尊。她知道这后宫中的暗流涌动,也明白这站在巅峰之上的人的要承受多少不易,她知道宜修抬举她自是有她的目的,她猜不透,如今却不想再猜,她活这十几年,经历过种种冷遇,心内竟有些难得的归属感。

「你承宠至今,于子嗣上也该有打算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宜修吃下一口剪秋送来的冰葡萄。

安陵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宜修:」皇后娘娘,臣妾...「

宜修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了子嗣才能在后宫真正的站稳脚跟。其他妃嫔有家世可倚仗,但是你却是你家中的倚仗,所以你更要在子嗣上上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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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虽被降位,相较被送回宫幽禁的甄嬛,她的境遇已不知好了多少倍。她想尽办法想打探到宫内的消息却不得而知,但可想而知,华妃在宫内的爪羽又怎么肯放过甄嬛呢。

皇帝虽惩处了甄嬛,但宜修仍看得出皇帝的闷闷不乐。朝堂外有年羹尧让他忌惮,如今又有了果郡王让他感到隐隐不安,,之前的一箭双鸽,加之那日在湖畔果郡王对甄嬛的调戏,温宜生日宴上的对甄嬛助力,皇帝全然看的见果郡王眼中的情愫,无论是才能,还是情感上,皇帝都倍感威胁。

宜修从宫内得到消息,甄嬛在碎玉轩缺衣少食,已经病重卧床几日了,华妃不许人查看,又吩咐内务府说她只是庶人,用不上份例,让她有口吃喝饿不死就行。

甄嬛今日的下场就算她想破头脑跟宜修也是扯不上关系的,她跟沈眉庄定然觉得都是华妃和曹芹默害她们至此,但又相互无法救助,不知多凄然绝望。

日子过的很快,不觉在圆明园中已过了月余。圆明园中众人在湖心亭举办夏日宴,这里凉风徐徐,皇帝心情不错,让人制了梅子酒与众人共饮,又把波斯进贡的螺子黛分了三份,分别赏给了皇后,华妃和安陵容。

以往这螺子黛是华妃独有的,如今宜修得了她倒不敢置喙,安陵容竟也得了一份,宜修瞧她脸上的怒气涨的分明。

崔槿夕突然面色严肃来到宜修耳边低语一阵,宜修马上变了表情,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她知道这件事定然按压不住,便耐着性子等待事情变化。只瞧见苏培盛从外面匆匆赶来,皇帝瞧他满脸汗不免好笑道:「什么事。」苏培盛跪地喘着气禀道:「皇上,是碎玉轩。」众人一听是碎玉轩的消息脸色各异。皇帝收起了笑容:「出了什么事,你这么急匆匆。」

苏培盛一番禀明,原来是甄嬛病重,守门侍卫却不肯带太医过去瞧病,无奈之下丫鬟流朱闯宫却被侍卫的刀剑误伤而死。侍卫见真闹出了人命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丫鬟浣碧趁这间隙跑了出去,一路求到了寿康宫,最后还是太后派了太医去,结果太医却诊出甄嬛已有两月身孕。

皇上听罢,好似之前的不快都一扫而光,满脸充斥着喜色。华妃听完脸色难看的变了几变,不屑道:「一个庶人,竟也敢去惊扰太后。」

苏培盛依旧伏地道:「甄氏的状况不太好,又加之知道了流朱的消息,太医说有些滑胎之象。」

「糊涂,无论如何,皇嗣为重啊。增派太医人手,一定要保住龙胎才是啊。」宜修蹙眉说道,又转身看向皇帝:「皇上,如今已入末伏,也快到了回宫的日子,不若咱们便启程回宫吧。」

皇帝一脸感激看着宜修给了他台阶,又避免了他在众嫔妃前态度的尴尬,点点头道看向苏培盛:「不错,你去准备,即日便准备回宫。」

9.虽快入秋了,但京城不同圆明园,还是有着丝丝暑热之气。

碎玉轩内也早已被内务府布置一新了,宜修遣散了想来探望的一众妃子,只与皇帝一同前来。

甄氏有些恹恹的倚在了金丝枕上,看见了帝后进来,便要起身请安。宜修刚想示意,皇帝便快一步上前按住了要下床的甄嬛。甄嬛与皇帝两相对望,眼里先是有些幽怨,又有些楚楚可怜,惹的皇帝好不心疼。甄嬛半坐在床上开口道:」罪妇甄嬛,给皇上皇后请安。「

」皇上在圆明园得知你病重又有了身孕,特意提前便起驾回宫来探望你。你要保重身体,养好龙胎才是。「宜修脸色担忧道。

」多谢皇上皇后厚爱。」甄嬛面色憔悴,眼中盈泪看向皇上:」罪妇自知罪孽深重,以为无颜再面上皇上。「

皇帝握紧了甄嬛的手,满脸心疼道:「过去就不要再提了,你受苦了。朕已经吩咐了下去,恢复了你的封号及位份。「

宜修瞧着甄嬛两行清泪双目含情地看着皇帝,面上才展露了一丝笑容。

宜修根本不想去看皇帝的表情,因为他见过他对太多女人深情,她只需做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

皇帝被前朝的事务牵绊,便又急匆匆的走了。宜修对她嘱咐了几句,也想离开。

「皇后娘娘,恕臣妾无礼,难道在这后宫中当真要过如此小心吗?臣妾自问从未有害人之心,臣妾实在畏惧华妃娘娘,更不知道她为何不肯放过臣妾。」宜修扭头看她:」菀贵人说糊涂话了,在这后宫,即使是本宫犯法也要受到惩处,你说华妃不肯放过你,你可有什么证据?假如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说你污蔑华妃,这又当如何?「

甄嬛想到这已经漏成筛子的碎玉轩,索性心一横一把掀开被子跪了下来:」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一定有办法救救臣妾,救救臣妾腹中的孩子。」

「后宫宫规森严,自然不会有人敢名目仗胆的害人。菀贵人,你且安心养胎,别再轻易受人撩拨才是。」宜修不管她是否能够理解她这一语双关之意,侧过身对浣碧吩咐:「地上凉,扶你家主子起身吧。」

自甄嬛复位以后,皇帝不知为何又对甄嬛深感悔愧,陪在碎玉轩的日子更多了些。

入秋后天气干燥,宜修让人把景仁宫中置了两口青瓷大缸,植了几株莲花,又放了几尾漂亮的大锦鲤。宜修心情大好的拿了些鱼食喂着鱼儿。端妃坐在软榻上翻看着宜修送她的一本【诸病源候论】,敬嫔与安陵容坐在一起,绣着什么,不时说笑讨论上几句。宜修回头看看几人,觉得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张玉宽从正殿门口闪了进来,宜修也不避讳直接问道:」菀贵人的胎如何了?可还安稳?「

张玉宽给众人行了一礼,恭敬道:」回娘娘,太医说菀贵人年青少壮,胎本无碍。只是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又心内郁结,需好好调养便好的。「

宜修只点点头,并不言语。

敬嫔放下手中的绣品道:」那日在圆明园,虽说菀贵人跳惊鸿舞惹皇上不悦,可实在不致要让菀贵人废位遣回宫啊。「

端妃依旧翻看着医术,也不抬头道:」或许其中有你我都不明白的事。「端妃把手中的书放到案上又道:」那日我瞧着曹贵人与华妃的眼色,便觉得定有什么原由的。「

宜修有些迟疑道:」她们倒是其次.........只是虽说果郡王与皇上是众兄弟中最为亲厚的,成日也总在宫中行走,可竟也不知避讳些。「众人听宜修说这一句都一头雾水。

宜修叹口气道:」那日温宜生日宴上,皇上有些微醺,本宫便想与皇上出去走走醒醒酒。本是家宴无大小,便未让人跟着。本宫与皇上走到湖边便听见有男女说话,皇上走近才发现竟是果郡王与赤足的菀贵人。本宫看他二人竟如此不顾礼义廉耻,本想上前呵斥。皇上忍着怒气还是顾全了她们的脸面拦住了本宫。」宜修摇摇头又道:」本以为他二人合该避讳,回到宴会上如何场景,除了端妃,你们也都知道了。「

这几人听罢相互瞧了几眼竟也不再言语。宜修背对着几人不去瞧她们的表情,只继续捻了鱼食喂鱼,却也知道,这几人绝不再去甄嬛相近了。

10.甄嬛被复位以后便让父亲甄远道去追查刘畚的下落,不久便带刘畚归来,带到御前,洗清了沈眉庄冤屈,但这位高傲淑女的心性却再也不是从前了。

中秋节夜宴,乾清宫内灯火通明,大殿四周摆满了开的正盛的秋菊金桂,殿内丝竹声声不绝。

甄嬛复位后首次出来参宴,皇帝端坐上方,不时看着她,看的出皇帝心情大好。华妃眼睛盯着甄嬛已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里皆是不屑。

宜修起身向皇帝敬酒:「今日中秋佳节,臣妾敬皇上。」

众妃嫔待皇帝饮毕又一道起身敬酒。

推杯换盏间,宜修瞧见了各人的表情。

起身又对皇帝笑道:「臣妾要再敬皇上一杯,才可给皇上报喜。」

皇帝听罢举杯一饮而尽,有些玩味笑道:「你只说有何喜事?」

宜修给皇上行一礼:「臣妾恭喜皇上,太医院诊出延禧宫的良贵人和富察贵人均已有两月余的身孕。」

「果真吗?」皇上瞪大了眼睛,瞧向安陵容与富察贵人,得到确认后又开心大笑。

「好!赏!延禧宫阖宫半年俸。」皇帝人逢喜事精神爽,酒气消散不少道:「天佑我大清后嗣延绵。」

众妃嫔向皇帝敬酒恭喜。

宜修瞧见华妃手指骨节分明得握着酒杯,再看甄嬛,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她也不去瞧谁。

……………………………………………………………………

深夜,翊坤宫里传来摔杯倒盏的声音,隐约能听到哭喊:「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都能怀上还是,为什么偏本宫不行。」

碎玉轩内已熄了灯,甄嬛躺在塌上并未睡着。她虽同样已有身孕,却不如日那二人的高兴。她想着她如今虽受皇帝宠爱,但是却仍觉得如履薄冰,她现在真是感觉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

她至今未敢向皇帝提及圆明园的事,她能感觉这会触及到皇帝的逆鳞。她隐隐能感觉可能到并非是惊鸿舞的原由,但是她不敢深想,更不想想至涉及果郡王,每每至此她都冷汗涔涔。她想到入宫前曾向菩萨的许诺,她虽得了这天下至尊的宠爱,但有时候她也在问自己,这是不是自己的心之所属。

她又想起那年在倚梅园时与允礼初见,他发现躲在花砌旁的她,与她四目相对良久。有人过来,允礼拉起她冻的冰凉的手一同躲到了倚梅园的花房中。那花房内无炭火,两人呼出白气交织,甄嬛此刻才意识到,她与一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允礼的手还牵着她的手。她睁开他的手,背过身道:「感谢尊驾相救。「

。。。。。。。。。。。。。。。。。。。。。。。

宜修带弘历给太后请安,太后坐在暖榻上看着规矩行礼的弘历笑道:」是不错,也胖了些。「招手把弘历叫到身边。弘历看了一眼宜修对太后道:」孙儿以往总是想念老祖宗,但是嬷嬷们总是不允许孙儿出阿哥所。自皇额娘把孙儿从阿哥所带出来后,孙儿能吃饱穿暖,还能给老祖宗请安尽孝。」说完那小小的人便跪下给太后锤着腿。太后顿时笑的睁不开眼对宜修说道:」这小小的人儿精,这一句话,就咱们两个夸了个遍。「说完对弘历道:」那如此,弘历以后便多来瞧瞧哀家。「竹息端来一盘樱桃酥,把弘历哄到了偏殿。

宜修站了这许久,太后才给赐了坐。

」皇后母仪天下,果有表率。「太后对宜修说道:「如今后宫中有三位贵人有孕,皇后可多操些心了。」

宜修哪能不明白这番敲打:「是,臣妾自会让太医院小心呵护三位贵人的龙胎。」

太后叹口气道:「你如今能明白,哀家甚慰。这江山后嗣与这中宫之位看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实则更多的是助益。」

「太后教诲,臣妾必定谨记。」宜修如何能不明白,她已再世为人,之前想不明白的,如今才明白太后所说全是肺腑之言。

「哀家听说了些菀贵人的事。」太后并不抬眼说道:」自选秀时,哀家便觉得那张脸定会祸乱后宫。「

宜修说道:「想必皇上心中明白,臣妾是不便说什么的。」

「她如今有孕在身,此后能安分守己便好,不然,后宫定是容不得她的。」太后看着宜修道:」你也要多规劝皇帝才是。」

宜修的筹码又增加了一成,这局势与前世已然天差地别了。太后成了她最大的助益,弘历虽然小小年纪,但足够与她相辅相成。甄嬛现下已无臂膀,不足为惧。她目前最大的阻碍便是年世兰一党,年世兰把她当假想敌,可细想下来,她二人之间是无法有冲突的,皇帝虽然宠爱年世兰,但那又怎样。宜修要的早就不是帝王的爱了。只要有年羹尧在,年世兰的下场是不会好的。相比之下,皇帝毕竟没有防着她什么,想至此,宜修竟然有些可怜年世兰。

11.年羹尧平定西北,还朝归来。皇帝特为他接风,年羹尧自持有功,全然对皇帝的「客气」全盘照收。华妃虽担心年羹尧在皇帝面前肆无忌惮,但心中还是觉得自己的靠山回归,在后宫更是横行。皇帝表面应和,但内心对这年氏一族的作风早就嗤之以鼻。

华妃眼红他人有孕,便不断挑起事端,倚仗自己哥哥有功,叫众妃日日与她请安听她说话,众妃敢怒不敢言。华妃说她最近喜欢听曲,特指了陵容唱与她听,让富察贵人给她绣明年夏日要用的扇面有,让菀贵人给她译写大荒经。富察贵人和菀贵人是操劳些,但安陵容却倍觉受辱。有妃嫔规劝说贵人们有孕在身不宜劳累,她便挑了过错罚了那说清的妃嫔。

华妃在宫中挑起纷争,皇帝心生厌恶,但看年羹尧风头正盛,只是暂按捺不提。三位贵人有孕,皇后免了日日请安,太后知晓华妃日日专挑了有孕的贵人来折腾,于是让人传话敲打告诫了她,华妃这才踏实了些日子。

皇后一早就让陵容堤防欢宜香,她素善制香,日日又在翊坤宫,又如何不知那欢宜香中有什么。她先是心中骇然,后又感慨这权势也是双韧剑,心中更感激宜修 为她父亲的谋划。

因为停更这么久,先给各位喜欢这篇的友友们说声抱歉。首先我声明下,这篇我是不会弃更的,我接下来会继续更新,一定让大家看到大结局。

不用再日日再去翊坤宫,太后又免三位贵人了各宫的请安。安陵容乐得自在,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在窗边做着些针线。

前些日子每次去翊坤宫回来后她总要服下固血益气的药物,尽管如此,她每每还是觉得腹中发紧,自太后免了请安,这才好些,她心中暗怕,察觉这欢宜香中的麝香竟如此之重。

她最近几次去翊坤宫分明也瞧见富察贵人脸色不好,月份大些的甄嬛更是脸色泛青。

她思来想去,觉得甄嬛毕竟对她有帮扶之恩,虽不能明说欢宜香之事,还是吩咐宝娟给甄嬛送了些掺了补气血药材的自制奶酪。她心下明朗,眉开眼笑的看着自己绣的辟五毒肚兜。

又低头沉思片刻,觉得甄嬛虽想争宠,但毕竟未做过伤害她的事,陵容决定拿这肚兜提醒甄嬛,想她聪明如此,必会明白其意。于是拿上那条绣工精美的辟五毒婴孩肚兜去了碎玉轩。

碎玉轩外,陵容看见眉庄的宫人守在门外,便知眉庄也在,便未让守门太监通报。她还未走近便听见殿内甄嬛与眉庄隐约说话。「太医如何说。」眉庄说道,陵容听到太医二字,便想到甄嬛必是已经气血虚亏了。「说是孩子长的太快,食补不及所致的气血亏虚。陵容不知是如何知道我这身子,还让宫人送来了些补气血的吃食。」甄嬛的声音能听出浓浓的倦意。

「小主还说呢,太医说您要注意饮食,良贵人送来的那不知是什么东西早该扔了出去。」浣碧的声音突兀起来。

陵容听到这声音脚步一顿。

「这宫中人多眼杂,你不放心,我不吃便是,放上几日,馊了也罢。若现下扔了出去,难免让人生写口舌是非。」甄嬛对浣碧嗔道。

「浣碧这法子虽不妥,虽说陵容未必有害人之心,但无论无何吃食上必要注意防范啊。」眉庄也劝道。

甄嬛连忙称是,随后与她笑闹起来。

陵容原来手里的辟五毒肚兜已经被攥的死死的,回头放手丢掉那肚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碎玉轩。

翊坤宫又托年羹尧从宫外找了大夫进宫,这些年凡进宫的大夫无不被太后敲打过的,哪里敢从嘴里漏出什么,无非是告知华妃注重调养之类。

华妃眼瞧着那三位肚子日渐大了,心中更是愤恨,翊坤宫一众奴仆簇拥着她慢慢踱在锦鲤池旁,手中的鱼食一个个愤愤的掷在水中,鱼儿无辜,纷纷挤了过来抢食。

华妃心思正乱着,忽听见假山后有说话笑闹的声音,她眉头一皱,想着是哪个宫人敢如此没规矩,在她气头上撞上火口。周宁海眼瞧主子的神情心领神会,拖着瘸腿向假山后探去。片刻,周宁海又蹒跚着回来,附耳到华妃耳边说着什么。

华妃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一把推开周宁海,自己悄悄走到假山侧,偷听着那边的说话声音。

」我原在这宫中人微言轻,其他妃嫔瞧不上我的家世,要不是有了这个孩子,我怕是不能在这宫中安身立命。「望月亭中陵容坐在石几旁手牵着半蹲在侧的宝娟的手。

」小主有了这个孩子,得太后皇上重视,以后您便不会再受欺负的。「宝娟眼神笃定着看着安陵容。华妃手里的帕子死死的攥着,她虽有好的家世,皇上的重视,可她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她耐着性子咬着一口银牙继续听着。

」我当谢谢你,多亏了你的方法,才让我怀了这孩子。「陵容表情诚恳,另一只手敷上宝娟的手。

宝娟抬脸笑道:「这取居东南方向找一孕妇人发梢烧成灰,混居西北方向找一孕妇手心血掺好送子菩萨香炉里烧了七日的香灰化水的土方在我老家便是孩童也知道的。我写信给了老家的嫂子,她便给我寄回了这些引子。本想给小主试试,不想却如此灵验。」

华妃在假山侧听的目光发亮,手中攥着的帕子松了紧,紧了又松。

宜修在景仁宫教着四阿哥写字,张玉宽从门外进来,打了个千,附耳到宜修耳边把望月亭的情况说了一遍。宜修听完不动声色的继续执着四阿哥的手写到。她知道安陵容爱憎分明,但也知道她并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