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到一个少年,他既不是历劫的仙君,也不是落魄的贵公子,他是…呃,可能不是人。
三个月前
我是来福镇豆腐坊的阿花,我做的豆腐软糯适宜、口感醇香,深得街坊邻居的喜爱。
要说我做豆腐好吃的关键之一,要数我选用的豆子,它出自于隔壁平安镇平安粮店。
平安粮店是我们两个镇里最大的粮店,他家有各种粮食,而且都是精挑细选。
每日上午卖完豆腐,我都会去平安粮店买豆子。
嘿嘿,其实我本可以去一次多买几日用的豆子,可是我喜欢来福镇到平安镇的这条路。
来福镇到平安镇,需要来回走上两个时辰。
我需要先踏过一条小溪,再经过一小段山路,最后再走过一条林荫小路,才能到达平安镇。
每次经过小溪时,我会鞠一捧甘甜的山泉水喝上一口,冷冽的泉水自口中流入腹中,整个人都精神了。
走到山路时,会有一个破旧的亭子,我会在亭子里坐上一会儿。
据听说,这个亭子可是某个大诗人提过字儿的,我虽不识字,沾一沾文人的风雅总是可以的。
一天卖完豆腐,我照常去平安镇,走至亭子时,一个瘦弱、书生打扮的公子正坐在亭子里。
我想都是赶路人,便没有忌讳也去亭子里坐下。
刚坐下,那书生打扮的公子便慌忙站起来,低着头酿酿跄跄地走了。
我很吓人吗?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跑什么跑!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有乱,又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没有毛病呀,定是那公子哥脑子有病,哼!
买完豆子去隔壁茶馆听了书,我才恋恋不舍地往回家赶。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影洒在林间小路上,而我走在小路上,余晖洒满我的身体,暖洋洋的,真好。
路过亭子,远远地我便看见还是那个公子坐在了亭子里,踟蹰了片刻,我还是选择去那个亭子里坐上一会儿。
我也不能因为那个脑子有病的公子不休息呀。
走进亭子,放下手中的袋子,我便坐了下来。
那公子正坐在亭子里的一角向外看去,可能是太出神,并未发现我进来。
我仔细打量了那公子,很俊俏,脸色略有些苍白,一身白色衣服,有种谪仙气质。
那公子似是发现了我,我看到他身子明显抖起来,慢慢地转头看向我,我俩四目相对。
「啊!」
「你喊啥?」
我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鬼,你怕啥?」
那公子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我。
懒得理他,我侧过身,看向远处,夕阳渐渐落山,整个大山都被笼罩在了橘红色的光芒下。
真美呀!
天黑了,我站起身拿起豆子准备离去。
呦,那公子竟还坐在那里瞪眼看着我,看什么看?我走过去,狠狠踩了他一脚,转身跑掉。
身后发出「狼嚎」般地惨叫。
嘻嘻,想我每天卖豆腐,见过的地痞流氓哪个不怕我,哼,我还怕你不成。
可奇怪的是,之后的每一天经过那亭子,那公子都独自呆坐在亭子里。
有了第一天的经历,我也从未再去亭子里休息。
直到有一天,经过亭子时,「轰隆隆!」打雷了,要下雨了。
我没带伞,看了看亭子里的人,我认命地跑向亭子里。
我尴尬地看着那公子,生怕那公子找后账,早知道那天就忍一忍,不去踩他那一脚了。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那公子竟然没有提到那天的事儿,而且他的声音真好听。
这倒是显得我格局小了,我尴尬地回到,「我…我去平安镇买豆子用来做豆腐。」
公子听后愣了愣。
看着公子呆愣的表情,我忙解释道,「我是来福镇豆腐坊的,我叫阿花,用平安镇的豆子做豆腐特别好,所以每天我都去平安镇买豆子。」
那公子若有所思,片刻后,「哦,原来…如此。在下宁愿,是新搬到这里的,」
我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呀?」
「我刚搬到此地,还不熟悉,近日来到这里看到有个亭子,便每日都坐在亭子里四处看看。」
「原来你是新搬过来的,是哪个镇的,我怎么没注意。」
「在下住在前面山的另一侧的一处庄园,并未在镇上住。」
「哦哦,那岂不是你会少了很多热闹?」我同情地看向他。
「那不如我跟你去平安镇转转?」宁愿试探性地问道。
「啊?」这人倒是自来熟,刚认识就要与我去镇子玩。
我为难地看着他。
「那就是答应了?谢谢你,阿花。」宁愿说道。
什么?我明明是拒绝的,他怎会理解成我答应了?
午后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一会儿功夫雨就停了。
我被宁愿拽着往平安镇走去。
哎,那就带着这个新来的宁愿熟悉下镇子吧!
这一路上,我都在向宁愿介绍镇上稀奇的东西、有趣的人和事儿,而宁愿则很认地听。
有一个人陪着走路,虽然少看了很多风景,不过多了很多陪伴的快乐。
刚到平安镇,宁愿就被平安镇的热闹所惊住。
鉴于他没见识的样子,我带他去茶馆听了书,去南街铺子吃了烧饼,去东街买了稀奇的小玩意儿。
回去的路上,我们已经从生疏到熟络,而且我发现我们都喜欢南街的烧饼,东街的草蚂蚱…
不知不觉我们再次走到亭子前,我与宁愿分开,约定明日再见。
再之后,我们每天在亭子相见,他会陪我去买豆子,有时也会陪我回来福镇做豆腐。
他虽从未说过喜欢我,可我想,如若不是喜欢我,怎会天天陪着我。
慢慢地,镇上的人都认识了他,我们也被街坊邻居看成是一对即将喜结连理的小夫妻。
有时邻居打趣我们的关系,他也不急,只是微笑着听着,看吧,他没有反对。
我自小在来福镇长大,能遇到宁愿公子这样的人当我的夫君,我是真赚大了。
就在我们过着美好生活时,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我们的美好。
一天清晨,我与宁愿刚刚将热气腾腾的豆腐摆放在摊位前,一个道士突然来到我们面前。
我们镇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陌生人了,我连忙上去招呼。
「您是要买豆腐吗?」
那道士不回答,只是在我与宁愿身上来回看,半晌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有意思!」
「道长,您这是何意?」我被道士笑得发毛,忙问道。
「没什么?姑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看在后面收拾东西的宁愿,便从摊位出来,走到道士身旁。
道士从怀中拿出一道符递至我的手中,「姑娘可将符纸贴到门口处。」
我看着手里的符纸,又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道士,「这符纸?」
道士小声地说道,「可驱鬼!」
「什么…意思?」我惊住。
道士摇摇头,神秘莫测地转身离开。
什么意思?驱鬼?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鬼?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镇子,镇子里的人我哪个不认识,哪个不熟悉。
我狠狠瞪了一眼远去的道士,刚要转身,余光便看到在摊位里干活的宁愿。
宁愿?难道他说的是宁愿?
脑海中突然想到与宁愿的相识,荒郊野岭里一个人就在亭子里坐着,现在想想确实可疑。
「阿花,在想什么呢?」宁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哦,没什么。」我将符纸塞进怀中。
整个上午我都心不在焉,道士的话和与宁愿的相识,反复出现在脑海里。
我似乎从来没问过宁愿的身世,前几天宁愿开始住在豆腐坊,说是要帮我早起做豆腐,我竟以为他是心疼我太累,也未想过其他。
现在想想,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趁着没人注意,我悄悄地走到门口,将符纸贴在了门口的柱子旁。
「阿花,你在做什么?」一道冰冷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忙转身,宁愿冷着脸看着我。
我还从未看到宁愿对我发脾气。
「哦,在地上捡的,我看挺好看的,就想着帖在门上…"
看着宁愿越来越黑的脸,我实在编不下去了。
「赶快撕掉。」宁愿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道。
「哦,哦。」我忙将符纸撕下来,看看手上的符纸又看看宁愿,不知所措。
宁愿从我手中夺过符纸,撕成粉碎。
「是今早那个道士给你的?」
我愣愣地点点头,生怕将宁愿惹怒了,他会吃掉我。
「他还对你说了什么?」宁愿继续追问。
我忙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就是让我把符纸贴在门上。」
宁愿似乎松了口气,将手抚摸在我的头顶,语气也软了下来,「乖阿花,那个道士是坏人,别听他的,我们就过好我们的日子。」
「嗯,嗯,今后我就听你的。」我忙说道。
宁愿点点头,转身去后院收拾摊位。
宁愿离开,我瞬间瘫坐在地上。
宁愿可能真的是鬼,否则见到符纸,怎么会那么大的反应。
我竟然跟鬼相处了这么久,而且我还爱上了鬼。
我好怕,可我要镇定,不能被他发现,如果被他发现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我可能会被他吃电。
「阿花,我收拾好了,我们一起去平安镇买豆子。」宁愿的喊声从后院传过来。
我忙站起身,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子。
「好…好嘞!那我们出发。」
我与宁愿似是如往常一样向平安镇走去,可我的心里却对宁愿戒备起来。
一路上,他会在我不小心要摔倒时扶住我,也会在我不小心被树枝刮到时护住我…
平时不注意的细节,被我准确的捕捉到。
可这些细节反而能证明宁愿是个对我很好的人,并非是要吃我的鬼。
走至山路段,宁愿拉着我坐到亭子里,掏出为我准备的小吃,递到我的手里。
看着手里的小吃,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贴心的鬼?
我一定要弄清楚。
「宁愿,你自己去平安镇买豆子,我今天好累,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我拉着宁愿的手撒娇地说着。
「好好,小懒猫,那你在这里等我。」
看到宁愿离开后,我起身向山的另一侧走去。
我记得宁愿说过,他住在山的那一侧。
自小在这里长大的我,还从未去过山的那一侧。
好容易翻过山,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吓得差点晕过去。
这一侧竟然是乱坟岗,好多尸骨裸露在外面,惨不忍睹。
我慌忙跑回亭子,宁愿真的在骗我,他不是人。
…
我跟随宁愿回到来福镇,我不知道怎么对待宁愿,他即使是鬼,也并未害我,可是我懂人鬼殊途的道理。
一晚上,我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凌晨,我才渐渐睡着。
一阵吵闹声将我吵醒,睁开眼睛已经是天亮了。
我忙起床,走至外面。
街坊邻居正围着我的豆腐坊,指指点点。
我忙扒开人群,宁愿正拿着扫帚打向那天来的那个道士。
道士被打得四处乱窜,却还喊着,「人鬼殊途,你会付出代价的。」
宁愿听后,打得更凶了,「你个臭道士,快滚,别妖言惑众。」
道士被打跑,街坊邻居也都散了。
趁乱,我跟随道士跑到了另一条街。
「道长,道长,你先别跑。」我喊道。
道士回头,发现是我,疑惑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走到道士身旁,恭敬地说道,「道长,我相信你说的话,我知道他是鬼,可他对我很好,有什么办法,只是让他走,而不伤害他的办法吗?」
道士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道符,「嗯,你把这道符藏在床底下,等过七天,这鬼自然会离开。」
「好的,谢谢道长。」
……
今天是我将符纸放在床下的第七天,想到宁愿就要离开我,我突然很不舍。
早上做好的豆腐很快卖完,我对宁愿说,「阿愿,今天不去买豆子了,我们去镇里的集市上玩吧。」
来到集市上,我跟宁愿手牵手走在各个摊位前,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应接不暇。
我将早就绣好的荷包拿出来,系在宁愿的腰间。
一群看戏的人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被人群冲散。
人群离开后,我却找不到宁愿了。
一种恐惧从心里生出,今天是第七天,难道宁愿离开我了?
我突然很不想他离开我,纵使宁愿是鬼又如何?
我的泪不自觉地流出来…
「阿花!」
宁愿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转身,宁愿正拿着一直蝴蝶样式的簪子站在我的身后。
我拥抱住宁愿,哭着说道,「去哪了?我还以为你…」
「别哭,阿花,我去给你买簪子了。」宁愿捧着我的脸,帮我擦掉眼泪。
看着宁愿手里的簪子,「嗯,好看。」
宁愿听后将簪子带在我的头发上,「阿花,我们成亲吧。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阿愿,我也想跟你一起一辈子。」
我们相拥在一起…
「不好,阿愿,我们赶快回去。」
突然想到床下的那道符,距离7天整只剩下两个时辰了,我拉着宁愿向家奔去。
宁愿一脸茫然地被我拉着向家跑去。
刚到家里,我便急急向卧室跑去,刚到床下,我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去。
「啊!」我捂着胸口,一股灼烧感充斥了我的全身。
宁愿紧随其后进来,忙问道,「符纸放在哪里了?」
「床下。」
宁愿急忙将床下的符纸拿出撕碎掉。
宁愿将我抱到床上,手指放在我的额头,一道清凉进入我的体内,我的身体变得舒服起来。
房门突然被踹开,道士闯了进来,「原来是道门的人,我们也算同门。」
宁愿急忙站在我的身前,「臭道士,谁跟你是同门,少管闲事,快滚。」
「臭小子,别不知好歹,快让开。这女鬼能幻化出两个镇子的景象,必是狠角色。如若不是我趁着她尚未清醒骗了她,得以让她受伤,就是你我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
「哼,想伤她?先打过我再说。」宁愿怒道。
道士急道,「傻小子,你以为你可以跟女鬼在这个幻境里生活一辈子吗?她一旦知道自己已死,必成厉鬼。」
「少废话,看招!」
宁愿不再理会道士的话,两人打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打斗,他们二人的对话不断出现在脑海里。
我是鬼?我已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啊!」我的头好疼…
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美丽的街道、房屋变得残破不堪…
十年前
传说这世上有块玉,此玉价值连城,带在身上可治百病,延年益寿。
而这块玉藏在一个世外桃源,被一个大家族所保管。
人人都想找到这个地方,因为拥有这块玉就等于拥有了财富。
自古江南富庶,宁家更是富庶中的翘楚,而多年的经营却只因得罪了朝中权贵,一朝之间大厦倾坍。
最后只剩下宁家二子,20岁的宁风和10岁的宁愿。
宁风只得带着弟弟宁愿去往北方投奔亲戚,途中经过一座荒山迷了路。
两兄弟正在山上打转时,遇到一姑娘在一亭子中休息。
宁风上前询问出山的路,姑娘见天色已晚,便将宁风兄弟二人带往来福镇。
毕竟从小生活在富庶的家庭,见多识广,宁风在进入来福镇不久,便看出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来到镇上的第二天,宁风便假借身体抱恙留在镇子上。
镇上的人善良、朴实,为他兄弟二人送去了很多吃食、药材,宁风也教镇上的百姓读书识字,一来二去,便与镇上的人熟络起来。
借此时机,宁风四处散播兄弟二人离家只是为给久病缠身的父亲求药治病。
阿花被宁风的孝心感动,便将平安镇有块能治病的玉告诉了宁风。
阿花带着宁风来到镇长家,宁风见到镇长,「扑通」便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道,「我家中尚有一老父,终年疾病缠身,我兄弟二人特离家寻药。今听阿花说,您有块玉,可治百病,特来相借。」
镇长被宁风的孝心所感动,可又由于族规不能相借,正在两难时,宁风提出愿意让宁愿留在镇子上,待玉相还时,再带走宁愿。
族长遂才同意将玉相借。
宁风带玉走后,宁愿因为年纪小,被送到阿花家照顾。
宁愿虽然小,但他隐约猜到,他的哥哥将他丢弃在了这儿,他不会回来了。宁愿很害怕也很伤心,可他不敢对任何人吐露。
宁愿就这样住在了阿花家,阿花是名孤儿,自己守着个豆腐坊,那时候的她也才15岁的年纪。
宁愿的到来,让她的生活多了乐趣,不再孤单。
他每天跟着阿花一起起来磨豆子、做豆腐、卖豆腐,一幅少年老成的样子。
阿花心疼宁愿随自己早日做豆腐、干重活,对宁愿说道,「我们的小阿愿还太小,等长大了再帮阿花姐姐干活。」
宁愿却总是回答,「阿花姐姐太辛苦了,小阿愿不想让阿花姐姐辛苦。」
每次上午收摊,宁愿也都不去与其他小伙伴玩儿,只是守在阿花身旁。
阿花看着小阿愿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摇了摇头,决定带小阿愿去平安镇逛逛。
200年前,其实这里没有平安镇和来福镇,是因为来福和平安两兄弟带着玉来到此地,见此地风水极佳,便决定带着族人隐世在此。
可后来随着族人的不断扩大,两兄弟决定在此地的两端各建一个镇子,取名来福镇和平安镇。
阿花带着小阿愿一路走过小溪、山路、森林,虽说很累,可看着小阿愿充满小孩子才有的好奇眼神和天真的笑容,阿花觉得这一趟值了。
后来阿花为了可以让小阿愿可以天天快乐,便假借买豆子的名义,天天下午领着小阿愿出去玩儿。
时间很快,五年过去了,阿愿已经长成了少年。
宁风失了信,可镇上的人却并未因此苛责宁愿。
宁愿有时去给镇长送豆腐时,都能看到他郁郁寡欢地看着远方。
一次,宁愿来到镇长家,看到镇长正跪在祖宗牌位前大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竟然哭得抽泣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愧对祖宗。
可看到宁愿来,硬说是风沙大迷了眼睛。
宁愿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跪在镇长面前,哭着说要出山,一定要找到宁风,把玉还回来。
镇长颤抖着摸着宁愿的头说道,「好孩子,我看着你长大,知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外面的世界尔虞我诈,因此祖训上规定不允许出山。」
「可是镇长爷爷,我不是镇上的人,我一定能找到宁风,找回玉。」
镇长摇摇头,「孩子,我早将你看成是镇里的人,这里就是你的家,答应爷爷,守好祖训。」
宁愿抱着镇长大哭不已。
「好孩子,回去吧,跟阿花好好生活。」
宁愿用袖子擦着眼泪站起身,转身看到阿花站在门口。
止住的眼泪再次如泉水般流出,宁愿抱住阿花,阿花轻拍着宁愿的背,「小阿愿,不怪你,都过去了,阿花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之后,阿愿似乎是放下了以前,与阿花继续生活在来福镇。
镇上也将宁愿当成自己人,祭祖等活动都允许宁愿参加。
如果没有宁风的出现,可能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
说道宁风,当年从来福镇骗取了玉后,将玉献给了皇帝,皇帝得到玉后龙颜大悦。
宁风封官拜爵,好不风光。
至于宁愿,他从未放在心上。
转眼五年过去。一天,皇帝突然召宁愿晋见,原来是皇帝得到消息,世上原有两块玉,遂派遣宁风再去寻那另一块玉。
宁风带领一千精兵前往当年的来福镇。
这一次,宁风不再选择骗取,而是直接动用武力…
来福镇几百人被迫跪在镇子中央,宁风站在镇长面前,「你若交出另一个玉,我会放了你们,否则全部杀掉。」
「呸!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说。」镇长说道。
「对,杀了我们,我们不会说的。」
「杀了我们,我们不会说的。」
镇上的人们高喊着。
宁风被激怒,「杀了他们。」
哀嚎声此起彼伏…
宁愿与阿花可能是幸运的,他们因为去临镇买豆子,因此躲过了这场劫难。
宁风对来福镇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屠杀后,派人在镇子里搜了个底朝天,仍是未搜到玉。
宁风闭上眼睛,想着到底遗漏了什么?
阿花、宁愿?这里没有他们两个。
宁风回忆到当年碰到阿花的情景。
「来人,速速随我出镇。」
宁风快赶至亭子时,远远地便看见二人正在亭子里休息。
宁风禀退了手下,「速速隐蔽,随时听我口令。「
宁风快速跑向亭子,「阿花,阿愿!」
二人皆被喊声惊住,阿花先是反应过来,「宁风哥哥!」
宁风抱住阿花和阿愿,「这些年你们可好?我的阿愿已经长这么高了。」
宁愿推开宁风,向后退了一步。
「阿愿,你还在怨哥哥吗?哥哥知道错了,哥哥这次就是为了还玉而来。」宁风说道。
宁愿疑惑地看向宁风,他多少是有些小时候的记忆的,哥哥在家时名声、品性便不是很好。
阿花看到宁愿的表情,只以为是还在生宁风当年抛弃他的气,便忙拽起宁愿的手,走到宁风面前。
「小阿愿,你们是兄弟,我相信宁风哥哥当年也是有苦衷的。」
「谢谢你,阿花。」宁风说道。
宁愿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宁风笑笑,摸了摸宁愿的头,随意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我们要去平安镇买豆子。」
「哪也不去!」
阿花与宁愿同时说道。
宁风心里大喜,果真这里还有一个镇子。宁风看向二人,笑道,「阿愿你这是还跟哥哥置气呀。」
阿花见状,忙说道,「宁风哥哥,你别介意小阿愿,我们要去平安镇买豆子,不过现在我们先回来福镇,告诉镇长你回来了,他一定很开心。」
「不用,不急于这一时,我先陪你们去平安镇,然后我们再一同回来福镇。」
「嗯,好呀。」阿花笑着说道。
在阿花的带路下,宁风很快找到平安镇,看到这个有着相同风格建筑的平安镇,他很确定玉定是在此镇。
一声令下,平安镇全镇的人皆被宁风捉住,此时,阿花和宁愿才知被宁风骗了。
平安镇的人被迫跪在宁风面前,而阿花、阿愿被宁风手下的人拽在身后。
「宁风快放了他们。」宁愿、阿花大喊。
「好呀,告诉我另一块玉的下落,我便放了他们。」
「宁风,你这个卑鄙小人!」宁愿大骂。
「镇长,你听见了吗?我弟弟都知道我是小人,所以你赶快交出玉来,否则我杀了你们。」宁风威胁道。
「呸!」镇长转过头不理他。
「呦!很有骨气。你可知来福镇也像你们一样,可惜啊…」宁风大笑起来。
「你把来福镇怎么了?」阿花大叫起来。
宁风一手中拿着刀,一手轻轻地摸着刀刃,「我屠了来福镇。」
「宁风,你这个畜牲。」
宁愿、阿花挣脱开束缚,扑向宁风。
宁愿被宁风手下及时控制住,「宁风,你不得好死。」
阿花刚到宁风面前,便被宁风狠狠地揣了一脚,阿花摔倒在镇长身旁。
阿花看着身旁的镇长,「镇长爷爷。对不起,我不该轻信小人,给你们带来了灾祸。」
「阿花,爷爷不怪你,好好活下去。」镇长握着阿花的手,一块温润的玉被镇长悄悄放入阿花手心。
「宁风,你个小人,我们世代守候玉,就是死也不会让玉落到你手中。」
镇长说完突然站起来,抢过身旁侍卫的刀,自刎而死。
「镇长爷爷!」阿花大喊。
宁风看了看镇长的尸体,又看向镇民,「哼!不自量力,你们谁交出玉,饶你们不死。」
镇民们面无表情,一个个站起身,走到镇长面前,拾起地上的刀,自刎…
悲凉的情绪弥漫在整个镇子里…
静悄悄地,只有刀割入肉的声音…
所有的侍卫都不忍去看,慢慢地放下了刀。
宁风慌了,「你们都不怕死吗?只要交出玉,就能活!」
镇里的人都没搭理他,死亡似乎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当最后一个镇民倒地,一声哀嚎响彻整个镇子。
阿花慢慢站起身,拾起刀,「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阿花慢慢倒在了地上…
「阿花,不要…」阿愿大喊,继而晕了过去。
宁风看了看宁愿,「来人,将他带走。」
玉没找到,宁风只得无功而返。
当宁愿醒来,已是十天后,镇子里发生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宁风来到房间,「我听说你醒了,你既已回来了,就好好在这里吧。」
宁愿点点头,乖巧地来到宁风面前。
宁风见宁愿未反抗,放松下来,坐到了椅子上。「你我毕竟是兄弟,你好好辅佐我,我保你…啊…你…你…」
宁风倒在血泊中。
宁愿扔掉宁风的配剑,离开了宁风的府邸。
再次醒来时,宁愿躺在荒野中,他忘记了一切。
他开始流浪,无论他遇到多少人,他的心始终孤独。
后来他遇到他的师傅,一个同是流浪的道士。
道士教他功夫、道法…可他的心仍觉孤独,他想找到他的归处。
他告别了师傅,继续流浪,直到他来到了那个亭子,他的心突然安下来。
他遇到了阿花,他知道她是鬼,可那又怎么样?
跟阿花在一起,多年不安的心有了归属感,他知道这个地方便是他的归处,即使是生活在阿花的幻境中又如何。
后来他爱上了阿花,他想跟阿花成为夫妻,哪怕人鬼殊途。
……
宁愿与道士停止了打斗。
幻境被打破,残破的房屋,累累的白骨…
「啊~」
「啊~」
阿花与阿愿同时大叫起来,声音悲凉彻骨。
阿花与阿愿互相看着对方。
「阿花姐姐,我是小阿愿呐,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才想起来。」宁愿哭着说道。
阿花摇摇头,「我的小阿愿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呀。」
阿愿抱住阿花,「我杀了他,那年我就杀了他,我为你们报仇了。」
阿花轻轻抚摸阿愿的脸,「忘掉以前,好好活下去。」
阿花的身体逐渐透明,慢慢消散,化作一颗玉落在宁愿手中。
…尾…
我将全镇的人埋在了山中,立了碑。
坐在阿花的墓前,「阿花姐姐,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了。
我是来福镇的镇民,也是你的夫君,我来找你们了。」
我举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