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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岁未嫁 我娘请了无数媒婆 众人感叹 我只怕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2024-12-09心灵

将军何逃

我十八岁云英未嫁。

我娘急坏了,请了无数媒婆,好不容易与将军府小我两岁的少爷定了亲,结果成亲当日少爷带着小青梅逃婚了。

众人感叹,丞相府小姐姻缘不顺,只怕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我笑了笑,视线透过盖头望向坐在将军府高堂上的男人。

我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

1

今日是我出嫁的日子。

我披着红盖头,在热闹的敲锣打鼓声中,被送进了将军府。

原本这是件喜庆的事。

可正要拜堂时,却出了岔子。

我那之前见过几面,瘦如弱鸡的新郎官江子城不见了。

独留我一人,孤孤单单地站在正堂中央,听着周围人不住地窃窃私语。

「这会儿都还没出现,这新郎多半是逃婚了。」

「这柳小姐真是可怜啊,好不容易成个亲,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是啊,如此姻缘不顺,看来只能一辈子当个老姑娘了。」

「传闻柳小姐奇丑无比,还身有隐疾,这搁哪个男人受得了?我要是新郎啊,估计也会逃……」

他们声音不大,却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皱了皱眉,唤来扶我出嫁的喜婆,问她怎么回事?

喜婆犹犹豫豫,支支吾吾,满脸为难。

我不耐烦了,冷声道:「快说!」

喜婆踌躇半晌,方才向我吐露:「江家少爷……不见了!」

闻言我眉头一跳,却还是问:「何时不见的?」

「这……」

喜婆面露难色。

从小伺候我的婢女琉璃嘴快,她满脸不忿:「将军府的下人说一早还看见他了,可这都快拜堂了,他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姐,这个姑爷好生无礼!」

琉璃替我委屈,骂了几句却又怕我难过,转头安慰我,「不过小姐别担心,将军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会找到姑爷的。」

我摆摆手纠正琉璃:「别瞎叫姑爷,这还没拜堂呢,他算不得姑爷。」

我往正厅方向走了两步,透过盖头看着此时坐在高堂上的男人。

江聿风。

他面色沉沉,眼神凌厉,镇定地坐在上位震着场面。

准备看好戏的宾客们小声耳语,始终不敢太过造次。

我面向江聿风,抬手径直把盖头扯了下来。

喜婆吓了一跳,她「哎哟」一声,赶紧要把盖头又给我盖上去:「我的姑奶奶哎,这可不兴自己揭下来的啊,不吉利啊!」

我侧身躲开了她的手,皱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新郎都没了,讲究这些有什么用?」

喜婆嘴唇嗫嚅两下,不敢说话了。

听到动静,厅内观礼的人都望了过来。

随即有人小声惊呼:「不是说柳小姐奇丑无比吗?你看堂上这个,如此貌美,真是柳小姐?」

「传言果真不足为信,只是柳小姐既有如此相貌,为何会迟迟嫁不出去?」

「只怕是这柳小姐性格怪异,又或者眼光太高吧……」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冷哼一声,眼神扫过去,周围立马安静了。

我上前两步,抬眼看向独自坐在高堂位上的江聿风,开口:「江将军,你家三书六礼娶我过门,就是这么个娶法吗?」

江聿风脸色阴沉如铁,他起身朝我拱了拱手:「犬子顽劣,实在抱歉,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

顿了顿,他补充,「柳小姐放心,定不会误了吉时。」

「行,那我就在此等着。」

我冷哼一声,叫人原地给我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了大堂中央。

江聿风派出去的人不时进进出出,给他汇报情况,来人每耳语一次,江聿风的面色就又沉了一分。我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心底不禁暗笑。

他们能找得到就怪了。

大厅里看戏的宾客在将军府的安排下,由下人引着逐渐移步至院中,整个厅里只剩下寥寥几个族老亲朋。

半炷香之后,最后一个通报消息的小厮回来了。

他哭丧着脸说失踪的新郎官有消息了,守城门的士兵瞧见了,他一大早就背着几个包袱,带着他的小青梅表妹出了城。

大家一片哗然。

新郎官这是带着小青梅私奔了呀!

我挑眉,抬眼看了看坐在上方的江聿风:「将军,吉时快到了,您说该如何是好啊?」

2

江聿风此时阴沉如乌云压顶,周身气场冷得周围的下人都打了个哆嗦。

他沉吟半晌,神色严肃。

「今日是我将军府对不起柳小姐,不如,我先派人送柳小姐回府,待我抓回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再亲自押他上门道歉。

「总之,一定会给丞相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皱了皱眉。

让我回去?

那我岂非前功尽弃?

这可不成。

我摇了摇头,看向江聿风:「我既已入了将军府,断没有被送回去的道理。

「你我两家联姻,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可如今……」

我演起戏来,掏出手绢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唉!此事有多严重,将军想必心里也有数。

「这可不仅仅是你将军府一家的事,今日这亲若是成不了,你我两家定会成为满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我孤身站在中央,酝酿了好一会儿,挤出了几滴眼泪。

「江子城不顾我的名声,公然逃婚,不仅打我丞相府的脸,让我以后又如何做人?

「今日这门亲事若是不能照常举行,与其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呜呜呜……」

我拿着手绢擦眼泪,厅里几个族老也低声交谈起来。

「这新郎官都没有了,这亲事还怎么照常进行啊?」

「要我说,这江子城真是混账!待他回来,定要让将军打断他的腿!」

「柳丞相近来颇得圣恩,正如日中天,若是毁了与丞相府的联姻,是我江家的损失啊!」

「是啊,虽然我们只是旁支,但跟将军一样总归都姓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总是有好处的。」

「这江子城!把我江家置于这不忠不义之地,若是寻到了他,我定要开祠堂,将他逐出我江家族谱!」

江聿风脸色铁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看气氛差不多了,我继续抽抽噎噎地说道:「我的婚事来之不易,况且我只是个小女子,此番若成不了亲,想来往后更嫁不出去了……」

江聿风面色有些动容,他似乎想安慰我两句,又不知如何开口,纠结了一下,低沉着声音干巴巴说了句:「别担心,定有万全的法子。」

我用手绢擦拭了一下眼泪,迟疑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

「柳小姐想如何?」

我怯怯看了他一眼:「我……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

他拧着眉:「直说无妨。」

我扭捏了一下,声音如蚊蝇,但又保证他能听到:「将军正值而立,且一直未娶,要不……就由将军来当这个新郎吧。」

江聿风一愣。

立马变了脸色。

「胡闹!」

我被他喝得瑟缩了一下,随即眼泪连线般地滑落了出来,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琉璃心疼地拿着手绢替我擦拭眼泪,恼怒地看着江聿风:「将军这是要把我家小姐往死路上逼啊!

「将军,您别怪奴婢说话僭越,只是这花轿抬进了将军府,新郎却公然逃婚,实在可恶!我家小姐好歹是个大家闺秀,是我们丞相府的千金,被人如此羞辱,你让她以后怎么活?

「您也知道,我家小姐议亲议得晚,平日里夫人就忧心这事,如今好不容易定下亲事,若成不了亲,只怕夫人也会……」

琉璃跟着我掉眼泪,「我家小姐命苦啊!」

江聿风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厅中族老坐不住了,开口道:「要我说,柳小姐所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外人只知道将军府与丞相府联姻,大多数并不知道柳小姐要嫁的具体是谁,让聿风与柳小姐成亲,也并无不妥。」

此言一出,当下有人附和道:「说得是啊,聿风正值壮年,又一直未娶妻,虽然过继了一个孩子,但偌大一个将军府,没有个内宅主事的女人始终不妥,娶了柳小姐正合适啊!」

「是啊,柳小姐是大家闺秀,温婉贤淑,将军有功在身,又一表人才,两人堪称绝配啊!」

我心里暗暗替这几位族老竖起大拇指。

说得好!

江聿风始终沉着脸,一张俊脸看起来严肃至极。

他沉吟好一会儿,开口:「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儿戏。」

顿了顿,他看向我,「更何况,今日这门亲事原本是你与江子城的。」

「话是如此,可江子城如今在何处?」

我也不怕了,直视江聿风,「将军,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而且你江家族老皆在此,想必一门婚事的主,还是可以替你做的。」

族老十分见机地附和:「这是自然,聿风年少成孤,我乃江氏长辈,便是老将军在,也要喊我一声二叔,如今便斗胆替老将军做这个主了。」

江聿风沉默了。

眼见他神色似有松动,我趁热打铁:「江子城跟他的表妹情投意合,就算强行拆散他们与我成亲,我与他也只会成为怨偶,空背负了恨意不说,还平白误了几人一生。」

江聿风眼眸中似有挣扎,半晌,他望向我:「我是个粗人,对谈情说爱之事,一窍不通。」

「无妨,我也未曾经历过,但我相信,只要有心,凡事都可学。」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江聿风。

江聿风被我看得偏过脸去,我又加了一把火:「将军,吉时快到了,此事迫在眉睫,万望将军成全。」

江聿风沉寂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此乃权宜之计,待日后有了万全之策,我们再……」

我喜不自胜,也顾不上矜持了,连忙点头:「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咱们先成亲吧!」

日后还有什么好说的?

先把人搞到手再说吧!

3

将军府的人果然雷厉风行。

不出片刻,江聿风就换好了大红婚袍,手握红绸花重新到了正厅。

此刻,高堂位置已换了江聿风父母的牌位。

江氏一脉皆是将才,老江将军一生戎马,却在江聿风很小的时候就为国捐躯。

江夫人独自一人抚养江聿风长大,最终操劳过度,还未等到江聿风建功立业,便撒手人寰,追随江伯父而去。

我重新盖上红盖头,在喜婆的指引下,与江聿风并肩而立。

此时正逢吉时,我按捺下心底的激动,与他拜了天地与高堂,夫妻对拜,终是礼成。

在场的宾客皆拱手道喜,谁也没提之前那段小插曲,仿佛原本要与我结亲的就是江聿风。

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将军府和丞相府。

按照规矩,我被丫鬟婆子们搀扶着送进了新房。

而江聿风留在前厅继续招呼宾客。

入了婚房,我摈退左右,身边只留了琉璃一人。

琉璃自小便贴身伺候我,与我一起长大,是主仆亦是姐妹,说为心腹也不为过。

此时她满脸兴奋,激动地摇着我的手臂,只差跳起来:「小姐,咱们终于成功了!」

我矜持地点点头。

但奈何心里实在太喜悦,最终顾不得形象,与琉璃在房中高兴地滚作一团。

没错,与江聿风的这桩亲事是我辛苦筹谋得来的。

八年前,江聿风带兵出征,凯旋时自长街打马而过。

那时我正在旁边的铺子里选绒花。

我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勃发英姿,如琼枝玉树,自那时起,他挺拔的身影就一直盘桓在我脑海中。

可惜,那时我才十岁,尚未及笄。

而江聿风却已二十有一,正是适婚年龄,他高大挺拔,仪表堂堂,又是少年得志,有军功在身,一时间上将军府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门槛。

我原以为我再无机会。

可多年来,上将军府说亲的人嘴皮子都磨破了,却皆被他拒之门外。

甚至他还从旁支过继了一个儿子来,有了儿子,江聿风不愿婚配的心思昭然若揭。

彼时我已满了十四,再过半年便要及笄,终于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我把我小女儿的心思说与了母亲,央求她替我打听打听。

可无论母亲问到哪一个媒媪,皆是摇头,纷纷劝说江将军是块难啃的骨头,让我们重择良木。

更有人「好心」提醒,说江将军多年来孤身一人,是因为打仗时伤了身子,落下隐疾,无法绵延子嗣,否则也不会过继个儿子养在膝下。

母亲信了大半,她疼爱我,听得别人这样说,哪里还肯替我筹谋,只差揪着耳朵劝我收回那份心思,不要葬送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去将军府守活寡。

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

但我一身反骨,偏偏是个不听劝的。

我只知道,我认准了他。

无论他残疾、伤病抑或战场身死,我都只嫁他。

我故意搅浑母亲替我相看的适龄公子,生生把自己磋磨成老姑娘,无论别人如何猜测,说我丑陋也好,身得怪病也罢,我通通不在乎。

我一门心思只在意边关战事,只留意着打听江聿风的消息。

此番听闻边关大战得胜,江将军即将班师回朝,并且要替他过继来的儿子江子城说门亲事的时候。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让琉璃私下打听,好不容易探听得江子城年龄只小我两岁,而且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感情甚笃。

一次诗会上,我稍稍向江子城表现出好感,然后闻风而动的媒媪们就争先恐后地帮我搞定了一切。

毕竟我娘早早便放了话,谁若能保成了我的煤,丞相府定将她奉为座上宾,以酬重谢。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定亲,交换庚帖,选好日子,成亲。

表妹是我暗中联系的,私奔的银两是我暗中提供的,甚至逃跑的路线都是我提前选好的。

我做的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除了我和琉璃,谁也不知道。

4

我兴奋半晌,又偷偷吃了些琉璃藏在怀中给我带进来的点心,方才静下来好好打量了四周。

江聿风的房间很整洁,但……着实简陋。

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少年得志、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的房间。

整个房间里,除了床,就只剩一张简朴的桌子,和两把椅子。

当然,还有满墙的兵器。

房间简单地挂着几根红布绸,窗户上贴了几张新鲜未干的喜庆窗花,想来是事发突然,布置得匆忙。

我在屋子里等了许久,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门外沉稳的脚步声。

江聿风终于来了!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赶紧盖好盖头,在床上坐好。

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依稀从盖头的缝里看见一双黑色织金云纹的靴子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静静地等待着喜婆进来张罗揭盖头、结长生发之事,可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依然静悄悄的,只有他默默地站在我面前。

空气中安静得只剩下我和他的呼吸声。

我突然不安起来,紧张地攥紧了帕子。

「将军不揭盖头吗?」

我试探着低声问道。

对面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

随即一柄玉如意伸进来,挑开了我的盖头。

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我抬头望向江聿风。

眼前的男人眉目深邃,眼神坚毅,他轻抿着嘴唇,也垂眸看着我,昏暗的灯光中,整个人棱角分明,轮廓俊朗,英俊非凡。

许是喝多了酒,他的脸色看起来略有些潮红,但好歹眼神还清明。

我的脸颊突然就发烫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你……你先坐下吧。」

我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坐在我身边。

江聿风身形一动,却没坐在我旁边,反而重新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我对面。

我疑惑地看过去。

江聿风垂着眸没有看我,顿了顿,他开口:「柳小姐,事出突然,我屋子简陋,没来得及布置,希望你不要嫌弃。」

「将军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

我抿着唇笑,眼神羞涩地瞥了他一眼,又赶紧收回来。

江聿风没有接话,气氛诡异地又沉默了半晌。

沉寂了好一会儿,江聿风终于开口,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今日之事,只是权宜之计,待找回江子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说罢,他自顾自地起身,「今日你便在此歇息,我去偏房里睡。」

不等我回答,他已经抱着备用的被褥走出了房间。

我沉默着未动,也未出声挽留。

不多时,琉璃走进来伺候我梳洗。

她悄声问我:「小姐,你怎么不想法子把将军留下?今日可是洞房花烛,难道任由将军与你分床睡?」

我摇了摇头:「不要心急,给他点时间。」

事出突然,江聿风一时不能接受也属正常。

我为了嫁给江聿风,辛苦筹谋多时,如今天遂人愿,自然不会让他跑了。

再说了,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区区几日而已。

我等得起。

我心情颇好地拢了拢被子,安然躺下。

一夜无梦。

5

次日一早,不等琉璃叫我,我早早便起了床。

琉璃还颇为惊讶:「小姐,你平日不都睡到辰时才起吗?怎么今日卯时便起来了?」

她一边替我梳头,一边纳闷,「将军府又没有长辈,也没有婆母给你立规矩,实在不用起这么早……」

「谁说将军府没有长辈?」我摆摆手打断她,「我刚过门,自然得去向公婆敬茶。」

说罢,我亲手沏了茶,一路端着杯子向祠堂方向走去。

将军府的祠堂占地很大,比之正厅还要宽敞,几百个牌位整齐有序地摆在供桌上,密密麻麻,几乎填满了整个祠堂。

琉璃瑟缩了一下:「怎么这么多啊……」

我迈步径直走了进去:「江家世代英烈,这都是江家为国捐躯、埋骨沙场的诸位先辈。

「他们都是令人敬仰的英雄。」

江氏祠堂恢宏气派,一进去便感觉到肃穆,丝毫没有阴冷之气。

我将茶盘放在供桌上,斟了两杯茶,直直面向牌位跪下:「江氏长辈在上,晚辈昨日进门,是江家聿风的新妇,昨日高堂拜得仓促,今日特来敬告公婆,让诸位长辈认认新妇的脸,希望长辈们在天之灵护佑江聿风平安健康、战无不胜,也保佑我与他同心相印,白首不离。」

说完,我庄重地磕了三个头。

「新妇敬茶,请公公婆婆用茶!」

随即将敬茶放在了老江将军和江夫人的牌位前。

祠堂里点的长生灯闪烁了一下,灯油「噼啪」一声,仿佛在给我回应。

我重新给牌位上了香,又烧了许多纸钱,方才起身。

一转身,一道人影立在门边。

长身玉立,挺拔俊逸。

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

我站着没动。

反倒是江聿风,一步步走了进来,在我身旁站定。

他伸手从供桌上抽出三支香,点燃后恭恭敬敬地插进香炉,然后一撩袍跪了下去。

「这间祠堂,供了四百二十八个牌位,其中有六十二个是江家人。」

江聿风语气平静,说话时神色淡淡的。

我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说话。

我重新拿了一个蒲团,在他的旁边跪下:「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江氏满门忠烈,令人实在叹服。」

江聿风沉默了一会儿,转而开口:「前面供桌上的,是我的爷爷、太爷爷,还有他们的叔伯兄弟,最下面两个,是我爹娘。

「江家人口众多,除了昨日看到的旁支那几位族老,其他的都在这儿了。」

江聿风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将来,我也会在这里。」

我的心骤然缩紧,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跟我说这番话的原因。

他在告诉我,他是个随时可能埋骨沙场的人。

他不是个良人。

我一瞬间觉得窒息得慌。

慌忙站起身,深呼吸了两口,强撑着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我有些饿了,将军要一起去用些早膳吗?」

江聿风静默半晌,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