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平行时空+伪骨科
「姐姐,你别不要我。」
少年委委屈屈地拉着她的手,尤里一时间忍缩回手来。
一
尤里刚和朋友吵完架,下课后独自去学校小花园散步。
小花园离教学楼比较远,铃声不注意常常会错过,若不是巡逻的老师叫她,恐怕什么时候放学她都不知道。
错过铃声的后果,就是匆匆忙忙跑得撞到了楼梯墙,还开错了隔壁教室的后门。
闹了个小乌龙,尤里一整节课都在尴尬中度过,导致迟迟没发现异常。
起初,只是觉得隔壁班的布置与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回到自己班级里后,好友对自己也并无异样。
回到家,尤里发现书架的位置改变了,问妈妈,她却说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变过。
妈妈问尤里期中考的排名,明明最近都没考过试,何来成绩排名。
见尤里说不出话,妈妈以为她考砸了不想面对,便拿出手机,调出班主任发的成绩单。
更诡异的是成绩单!
她的英语居然不及格!长这么大她还没考过这么差的英语!
「不是给你找老师补习英语了吗?怎么还考这么差,没有效果吗?」妈妈盯着成绩单,上下滑动屏幕,对比其他人的成绩。
尤里盯着成绩单,脑子一阵发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我回来了!」一个长相帅气、与尤里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子开门进来,背着书包,手上还抱着篮球。
妈妈头也没抬,仍旧皱着眉头划拉成绩单:「嗯,饭菜在桌上,自己去吃,你姐期中考成绩出来了,要把我给气死!」
这是她弟?!
她哪来的弟弟,她明明终只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妹妹,在读初一。
这男孩子一看就不像初中生,估计和她差不了几岁。
「姐,你英语又不及格啊!」少年放下篮球去卫生间,边走边甩着手上的水,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
尤里看着他,喉头发堵,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少年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没关系,我也不及格,哈哈哈哈!」
「尤立夏,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把打篮球的时间分一半给英语,至于考那么点分数吗?」妈妈抬头瞪他。
尤里原本想借上晚自习比较急直接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捋捋思路,但是妈妈一把拉住了她,知得乖乖坐下吃饭。
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闷头往嘴里送饭。
听妈妈与尤立夏的对话,尤里知道了这个弟弟只比她小一岁,低她一年级,在读高一。
妈妈今晚要加班,爸爸出差了,今晚不能送尤里去上补习班,尤立夏不上晚自习,需要负责接尤里下课。
尤里其实想说她不需要上补习班,以她现在参加过全国英语竞赛的水平,应对平时的英语考试没问题,但是以她现在英语不及格的形象,估计说这话也没人信。
关键是,她不知道补习班在哪!
尤里磨磨蹭蹭收拾好了书包,迟迟不肯出门,尤立夏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
「补习时间快到了,你怎么还不走。」
「那条路,有点,有点黑,我有点怕。」尤里抬头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
尤立夏擦头发的手顿住,今天的姐姐有点不太一样,有点,有点可爱!
二
尤立夏扔了毛巾,回房间拿了自行车钥匙,就要出门去。
尤里还在原地踟蹰。
「走啊,我送你过去!」尤立夏又走回去拎着她的书包。
尤里愣了一下,迅速跟上去。
「抱紧了!」尤立夏拉了尤里小心翼翼捏着他衣服的双手环在他的腰上。
他真的是觉得今天他姐有点奇怪,这要是搁平时,在他第一次冲她大声说话的时候,他早就被打了,今天出奇的温和。
晚春的天已经微微燥热,自行车快速穿过初夏的空气,带出凉快的晚风,拂过少年的头发,扬起少女的马尾。
少年身上还有好闻的沐浴露香味,不是她原来家里用的牌子,味道却异常的熟悉和安心。
尤里心里拔凉拔凉的,手心却紧张得热出了汗。
尤立夏看她飘似的进了补习班教室,低头看了一眼腰上的手印,挑了挑眉想不明白,也就没在细想。
补习班上,老师讲得激动昂扬,尤里却一个字母都没听进去。
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在小花园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不对,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好像是在从开隔壁班的后门开始,发现隔壁班陈设有点不一样了。回到教室,和自己吵架的同桌像往常两人关系很好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两人吵架过的样子。
难道是从开隔壁班后门开始的?
也不对,虽然她开了门,但是她没进去,如果平行世界的门就是隔壁班的后门,那她应该要进去才对!
那开错门前她干什么了?
她不小心撞了墙!难道关键是撞墙?
要不,明天她再去同一个地方撞墙试试,然后走一遍穿越前的完整流程……
「尤里,尤里!」
隔壁桌的同学点了点她的胳膊,她转头,同学示意她看前面的老师。
糟了,走神被老师抓包了!
「尤里,你来回答这道题!」老师点点ppt上的题目。
她在众人瞩目下缓慢起身,周围同学都知道她的情况,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
隔壁桌同学和她一样,也是因为英语考太差被父母送来补习,他和尤里同班,这次期中考,他考得和她一样差,但比她多了几分。
这样的题目有一定难度,老师明显是看出了她走神,故意叫她起来,好让她意识自己的错误。
他也不会,只能为她祈祷。
「选B、were。」尤里在一片默哀的眼神中,语气扎实地给出答案,丝毫没有心虚。
老师眼神一改看热闹的意思,多了几分期待地问:「为什么?i不是搭配is或was的吗?」
「虚拟语气,所以用were。」
「没错,有进步,上课别走神,认真听。」
下课了,尤里慢悠悠走出教室时,尤立夏已经在等了。
尤立夏在吃烤串,问她要不要来一口。
她看了一眼烤串上的牙印,从盒子里自己拿了一只,自觉坐到自行车后座去。
尤立夏刮了刮鼻梁,看了一眼手上的烤串,三两口解决了它。
第二天,尤里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好几遍,还是没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在这里,学校小花园里种的花和原来世界的学校里种的花不一样,原来的学校花园中央的喷泉变成了养了许多小金鱼的荷塘。
开学前,学校怕教学楼底下的大榕树太茂盛会当光,所以砍掉了不少树枝,原来来这之前,树枝还没长回来,这里的教学楼底下的大榕树却没有砍,茂盛的树枝只让阳光洒下了斑驳的树影。
其他地方就没什么不一样了。
如此便可证明,撞墙或者开错门之前,她还在原来的世界,那么,关键便是在楼梯及以上。
尤里每天都顶着一头包回家。
额角有些青紫,妈妈心疼的不行,尤里心不在焉的也没在意,饭没吃完就进自己房间休息了。
一阵敲门声后,也不等尤里回应,门就被开进来了。
尤立夏手里握着鸡蛋,抱着医药箱,站在门口。
「你自己不当回事,别让妈老心疼。」说着就自己坐下敲鸡蛋剥壳了。
尤里焉焉的,整个人没精打采的,也不理他。
他自顾自地说话也不需要她回应,拿着鸡蛋就往她额头上贴着青紫的地方滚动。
三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跟小孩一样,天天撞得满头包。」也就这个时候,尤立夏敢语气嚣张地教训他姐,但手上的劲儿却满是温柔。
尤里撇他一眼,又眼神空洞地目视前方。
见她没跟他计较,他又开腔:「其实英语不好也不算什么,没必要那么拼命学,大不了老妈骂你的时候我替你抗下。」
他以为,她是因为学英语太拼命,才导致走路不专心碰了头的。
最近尤里的班主任,就是她的英语老师,打电话跟妈妈夸她英语有进步,最近测试常常都是满分,妈妈高兴的买了好几次大闸蟹奖励她,尤立夏托她的福,也吃的很满意。
不过听他这样讲,她还是有点小感动。
她想起妹妹也会在妈妈骂她的时候,傻乎乎地笑着替她插科打诨,好
几天没见到妹妹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她床头柜里还放着想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来这这么多天了,早就错过了妹妹的生日,也不知道明年她生日的时候能不能回得去。
「嘶!」额头的包被按了一下,尤里疼的下意识捂住伤处,却碰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尤立夏给她贴了个透明的创可贴,还按了按边缘企图更牢固一点。
「想什么呢!叫你那么多声都不理人,在我身边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说,是哪个狗男人,敢拐了我姐!」
看在他给自己处理伤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尤里嫌弃地给了他一个眼神,戏真多!
「你去帮我跟妈妈说我不想补英语了,之前落下的我都补回来了,最近物理学的有点吃力,我想多花点时间在物理上。」
他听到「物理」,收拾医药箱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记得自己姐姐物理一向是不错的,初中物理竞赛还得过奖,家里人还一直让他追赶姐姐的脚步,如今他倒是学上头了,她又不行了?
难道学习天赋是要一样换一样的吗?英语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物理的筋脉就堵上了?
「好,你好好休息,我帮你请假晚自习。」
尤里点点头,也不目送他出门,直接裹着被子陷进去。
尤里对着一张物理卷子杵了快一个小时了,果然不会的换了个世界还是不会。
她拿上杯子出去倒了杯水,经过尤立夏的放门口看见他在做物理练习册,高一那本教材搭配练习对她来说相当有难度,尤立夏却连思考都不用一眼,扫一眼答案就填下去了,这不是瞎填就是相当有自信。
扫一眼他房间里架子上的奖杯陈设,她觉得尤立夏可能是真的自信。
尤里觉得自己被刺激的有点难受。
她决定做一张英语卷子,平复平复心情。
尤立夏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写到作文的最后几句了,下笔流畅,丝毫不卡顿,尤立夏看得一脸惊讶,怕打扰她,自己默默找了个地方坐下。
尤立夏刚坐下就看到地上掉了一张卷子,上面大部分是空白,有填的地方也大多数红叉,相比起尤里对英语的开窍,他更震惊于她对物理的茫然。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她错的最对的物理卷子,从前他也经常找她借物理练习来参考借鉴思路,一张卷子下去,大于90%的正确率都是正常的,如今反转这么大,他都不敢相信。
他原以为她说的「吃力」只是遇到了升级瓶颈,这样看倒像是倒退到原始级别了。
这会尤里正在改英语卷子,这次英语卷子的正确率是她从前物理的正确率。
他姐从前做英语都是抓耳挠腮的,痛苦程度不亚于让她西天取经,如今倒像是取到经了,却把物理能力丢了。
一个人的能力在短时间内,会转变会这么大吗?
连带着她最近也怪怪的,变得比从前更加温柔了,还对他很客气!
「姐,我们快期中考了,你能不能给我补补英语啊?我想要新出的那双球鞋,老妈答应了只要我英语考好了就给我买。」
尤里在算总分,头也没抬就答应了。
尤立夏看看满是红叉的卷子:「要不要我帮你补物理啊!高中物理我基本都学完了,你们现在学的我都会了。」
尤里听到「物理」,手上的笔停住,转头看向他,看到他手里拿着刚刚折磨过她的物理卷子,下意识想抢过来藏起来。
尤立夏看她背在身后的卷子,眼神晦涩难辨。
「最近老师讲的课我都没听懂……」
按照卷子上的情况来看,这不仅是最近的课没听懂的问题了,而是连基础都没打扎实。
「没事,你帮我补英语我帮你补物理,怎么样?」
最近物理老师老师提问她,每次看她答不上来,老用一种「泯然众人矣」,可惜的眼神看着她,同桌也老问她怎么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里的尤里从前可是得过物理竞赛奖的,也经常是年段物理第一,这答不上老师问题,确实很耐人寻味。
对于她英译的「突飞猛进」,也有很多同学来向她取经,物理老师对此很是不结,专门叫她到办公室谈了好几次话,就差没有明说不要因为英语荒废了物理。
尤里认真地思考过后,觉得两人互相帮助,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没准在露馅前,她不仅学好了物理,两人还换回去了,边补救边等待转机,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补习之事很快提上日程,尤里固定在晚自习放学后,留两个小时和尤立夏互相补习,补完两个人再匆匆洗漱休息。
爸妈已经休息了,尤里趁尤立夏做卷子,悄摸地去厨房搜点东西吃。
爸爸妈妈都不喜欢他们吃方便面,每次都把泡面放在很高的地方,看不见就不会想起要吃,不过她这会真的饿了,没有其他东西,只能吃这个。
餐厅的椅子都是实木的,这么晚了,尤里也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橱柜又太高,她惦着脚尖都够不着那桶泡面。
背后突然覆上一睹温暖的「墙」,尤立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把泡面又往里推了推。
「饿了别吃泡面。」声音放低,声线似乎都带着电流,不过尤里丝毫没有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体会到声音美妙。
相反,尤里冷不丁地被吓到,转身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过度激动,导致脚尖踢到柜子,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尤立夏听到她「嘶」地一声,马上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像抱小朋友一样,将她抱出厨房。
「怎么了,伤到哪了?」
尤里疼的说不出话,死死地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又得不到她的回应,也紧张的不行。
「呜呜呜,踢到脚尖了,好痛……」
尤立夏低头去看她的脚,左脚缩着紧紧依附在右脚裸上。
「放松,我看看你的脚。」
尤立夏小心地拿下她的拖鞋,脱下袜子,仔细地托着她的脚跟看,只有大拇指关节处破了皮,略微发红。
「有点破皮了,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
尤里的手还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顺着她的脖颈往下轻抚她的背。
「好啦,没事了,是我不好,不该没有声响出现在你身后,下次再这样你就踢我,别踢墙。」
「哼哼,我饿了。」尤里委屈地轻哼以示不满。
「好,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我就去给你做夜宵。」
尤里红着眼圈,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消毒、上药、包扎,又不太娴熟地洗菜备料做夜宵,细心服务周到地端到她面前。
「需要我喂你吗?」尤立夏态度诚恳地奉上筷子。
尤里无语地接过筷子……
味道平平无奇,但是空荡荡的胃却十分受用。
四
尤立夏每逢每月的十四号就开始不安,因为他姐第一天姨妈拜访会痛经,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平时猛如虎此时也会虚弱的如林黛玉,还一个劲地折腾他。
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熬红糖姜茶,准备好热水袋。
尤里前一天晚上熬夜做物理卷子,被折磨的不行,睡得晚也起的晚,高二仅有的周末半天假被她睡过去了一半,吃过早饭没一会就得去上课了。
「姐,你还好吗?」尤立夏谨慎地给她递了一个保温杯,又将热水袋放在她怀里。
她放下勺子,拧开保温杯,一股姜的味道扑鼻而来。
再看看热水袋,她才记起来,昨晚她来姨妈了。
「我很好啊。」
「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态度谦卑,动作谨小慎微。
和平时欠打的模样有些相去甚远,尤立夏一下子这么乖顺,尤里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认真地感受了一下,的确没有体会到什么大姨妈带给关爱,认真地回答了「没有」。
「我以前,会痛经吗?」
尤立夏乖巧点头。
「很可怕吗?」
乖巧点头。
「没事,我,现在还好,你忙你的去吧。」
出门前,看到案头前的保温杯,记忆中那股上头的味道还没开盖就似乎萦绕鼻尖,尤里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保温杯带上了。
同桌看到她的保温杯,打趣她:「你弟可真好,每次都给你准备红糖姜茶水,不像我弟,只会吃,啥都不会!」
尤里想到今天早上他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就想笑。
傍晚下课,尤里还想整理好刚抄的笔记再走,同桌走了又折返回来,「哎呀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你弟来接你了,在门口等你,你快点!」
「啊,马上!」
尤里匆匆收拾好书包,抓起桌上的保温杯就冲出门去。
「慢点,跑什么。」尤立夏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杯,手中的分量明显比早上的轻了许多,下意识转头看她一眼。
看尤里还在整理书包,他将保温杯塞进自己书包,提溜着她的书包提手拖着她走。
尤里感觉肩上一轻,抬头看身边的人,深感欣慰。
「今天你怎么不去打球了?」
「累了,不想打。」
车后座的尤里伸出手去感受从指缝间穿梭而过的风,听到他的话不置可否。
尤里没有自行车每天搭公交,尤立夏用搭公交的钱换了一辆山地自行车,那会还嘚瑟了好一阵子,每天和朋友骑自行车骑到天黑才回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的爱车安了个后座,尤里偶尔会搭他的车回家。
车停住,尤里跳下车,顺势转了个圈落在他面前,趁他还没缓过来,捏了捏他的脸:「谢谢亲爱的弟弟,特地去接我放学。」
说完赶紧就跑了。
尤立夏一时愣住,脑中不停播放她刚刚转圈时,校服的裙摆转圈圈的画面,鼻尖似乎还有她护手霜的香味。
他懊恼地挠挠脑袋,想起自己攒的零花钱加上这个月还没拿到的,好像不多,后悔自己平时没多攒点。
在确认尤里的确没什么折腾他的心思,尤立夏就放心多了,除了按时接她放学没变,又变成了平时爱招惹她的模样。
体育课,几个女生围在树荫下聊八卦。
同桌打趣尤里:「你最近怎么不去看肖旭打篮球了?」
尤里一时接不上话。
「还变的这么温柔,我都有点不太习惯你了。」
「没有吧。」尤里打着哈哈含混。
「你不理肖旭,肖旭反倒开始注意你了,这几次体育课后给你送饮料的是他吧?」
「也就一次吧,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他拿给我的时候我没要,我上洗手间回来桌上就有一瓶。」
「难怪你弟最近爱来我们班,原来是怕你被拐走啊!」
「有吗?」尤里喃喃自语。
那天她拿了那瓶脉动回去,尤立夏看没喝完就拿去喝了,还问她平时不爱喝脉动为什么还买这个,她说还行,但这次是同学送的,他是怎么说的来着,以后想喝他给她买。
最近尤立夏老爱等她一起回家,球也不打了,反正她想着不用挤公交也没什么坏处,也不是她踩得自行车,既然他执意如此,她也挺开心的,毕竟有人陪她回家也挺好。
今天同桌问她平时薅尤立夏头发他是什么反应,同桌的弟弟每次这个时候恨不得跳起来与她殊死一搏,搞得尤里都有点好奇了。
车停进车棚里,尤里先走了几个阶梯,回过头去,尤立夏就在她身后。
忽然计上心头。
「立夏!」
尤立夏还没放好车钥匙,被她这么一叫就先抬头看她,眼神询问。
「你头发上有点东西。」
「那你倒是帮我拿下来呀!」
「哦。」
尤立夏矮她两阶,这个高度正好趁手。
她假装拿掉他头发上的东西,然后趁他低头,快速薅上一把,不敢贪心,就堪堪在他头上摸了一圈,刚好能把他头发弄乱,还没好好体会男孩子的发质是什么样的,就赶紧跑了。
尤里就逃了四个台阶,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拦腰抓回。
「啊啊啊,我不敢了,你放我下来!」
她整个人被离地从身后拦腰抱了起来,往上走了几步,放在大一点的转角方地上,高他一个台阶停了下来。
「说,和谁学坏了。」
身后的人还桎梏着她,她只能用头顶往后拱撒娇求饶。
「倩倩说她摸她弟的头就会引发一场战争,我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男孩子都一样。」
尤里的头发很软,尤立夏被她毛茸茸的发丝撩得灵魂直颤。
她被掰得转过身去,刚站好,就看到他的眼睛里的自己发丝凌乱,还有几根炸毛的直冲天际。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良久,尤立夏脖子后的绯红慢慢爬上耳尖,她却突然笑了。
他虚张声势地去揉她的发顶,佯装怒气:「你还笑!」
尤里顺着他扶住自己的力道站稳,攀着他的肩与他对视:「不是,你看我。」
尤立夏耳朵还热着,被看着,脸上的表情就不自然了,心烦意乱地从她腋下架起她就上楼。
身后,邻居奶奶笑着打趣这姐弟二人感情甚好。
五
「尤里,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两人正在互相补习的卷子,尤立夏突然问她。
尤里心里想着试卷上的题目点点头,突然才抬头看他。
「心愿是你这次月考英语能及格,我物理能及格。」
「我又没问你心愿,谁想知道你心愿什么,再说你这说出来都不准了了。我这次要是英语没及格肯定是因为你!」
尤立夏瘫在椅子上四肢张扬,表情嚣张又无赖,眼神里写满了「你能奈我何」几个大字。
尤里现在和他熟了,知道斗嘴是斗不过他的,只有武力才能解决这样的小场面,上去就是薅一把他毛茸茸的头,把他往死按。
她觉得她来这里一段时间力气都变大了,这可能就是弟弟与妹妹的不同吧。
尤立夏每次都只能战术性求饶,一开始她不懂,以为求饶了就是认错了,结果只是等她卸下防备后给她致命一击。
尤里松开手,反被薅进他怀里被压得死死的,本身身高就不占优势,力气也比他小,每次尤里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变成她求饶。
「我记得你的生日,你该不会不记得我的生日吧!」
尤里挣扎得没有力气,懒懒地趴在他怀里,声音闷声闷气的:「差十天嘛,我知道。」
尤立夏轻哼一声,她看不见的脸上,嘴角得意地上扬。
「你刚刚听力错了三分之二,等你生日我就送你一套听力试卷。」
「……」
他靠在墙上,尤里隔着一张桌子被扭曲的姿势搞得使不上劲,只觉得头上的手劲好像更大了。
天气一天天变炎热,尤里的生日也日益趋近,尤立夏最近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让她进他房间就算了,还不让碰他书包。
早晨起来,一开门,妈妈就跟尤里说了生日快乐,一碗长寿面摆在眼前,尤里方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尤里,生日快乐!」
尤立夏进她房间逛了一圈出来,顺便把她的书包也带了出来。
早上的课用不到那么多书,她记得书包还是扁扁的,这会怎么鼓起来了,伸手便要去拿书包。
「诶,你先别看,去了学校再打开。」
说完,拿了一片面包背着书包就走了,也不等她。
妈妈在后面叫他也不理,活似身后有谁要抓他一样。
公交车上挤,尤里也没机会打开书包,到了教学楼楼下,便一直心系着书包里的礼物,往书包里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盒子。
走路分心,尤里又进错了班级开错了门,隔壁班的布置又变了。
她退出来,走廊上一片明亮,教学楼底下的大榕树上被修剪掉的枝丫还未长出来,尤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像又回来了。
刚落座,同桌便探过头来问她要物理作业抄。
尤里机械地掏出作业本让她自己去找,摸到书包里盒子的棱角,她突然不想打开了。
「你今天物理作业怎么错这么多呀,比我错的还多,不应该呀!」
尤里摸了一下抽屉,抽出一张打满红叉的英语试卷,看了一眼分数,又塞了回去。
回到家里,妈妈「又」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爸爸买了蛋糕,妹妹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物,尤里有点笑不出来。
「她」好像有点可怜,两边的生日都没赶上,全被她占了。
过完生日,尤里回到房间,想起书包里的礼物。
粉红色的包装纸上面,还沾着一个大大的金黄色蝴蝶结。
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宝蓝色的丝绒长方形盒子,打开盖,有一个镶嵌在红色丝绒底座上的乐高拼的场景式玩偶,仔细看,竟是她和尤立夏。
她刚刚没仔细看,盒子的盖子上还有一张彩绘图,上面是是她被尤立夏从后面压住肩膀靠在他怀里的动漫人物图,就是画的就是盒子里的玩偶。
盒子里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条用银白色相连穿起来的小羊羔,小羊羔无辜的表情栩栩如生,这个表情竟然有点像求饶的尤立夏。
想到这,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尤立夏回来时,看到沙发上尤里的书包就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她的房门开着,人不在,走进自己的房间,才看到人正站在自己书桌前。
「尤里,礼物喜欢吗?」
尤里转过身来,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大没小,叫姐姐。」
尤立夏觉得这一眼怪怪的,语气也不对,看到桌上的信件,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姐,生日快乐!」
他把书包压在了信件上面,假装拖出椅子让她坐。
「不用了,刚刚有人送了邮件来,顺便帮你送过来。」
尤里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不是给我礼物吗?礼物呢?」
「啊,你没看到吗,我去你们教室没人就放你座位上了。」
「我们最后一节体育课,上完我直接走了,谁还回教室啊!」
尤立夏松了口气,又开始嬉皮笑脸:「没事,那你去教室就能看到了。」
尤里不疑有它,就走了。
关上门,尤立夏都不敢回想刚刚的惊险。只觉得,五月的天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打开信件,亲子鉴定书上,结果白纸黑字,看到清晰的「11.34%」他心中毫无波澜。
过了十天,尤立夏的生日也到了。
尤立夏开门出来,看到尤里正在吃早餐,他的位置上摆了了一碗长寿面。
爸爸出差刚回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礼物盒子。
尤里接了之后把东西拿回房间,出来给了他一个大袋子。
他吃碗面回房间,袋子里有两个盒子,一个是包了层包装纸的游戏机,他一摸就猜到了,拆开一看果不其然。
另一个是一个鞋盒加一本书,拆开包装袋,鞋是他一直想要的那双,书是一本听力练习,上面还粘了一个mp3。
他翻了翻练习册,首页贴了一张便利贴:
「生日快乐,尤立夏!希望你做完这本听力练习,正确率能高于三分之二,录音我已经给你下载好了,你就安心听吧!」
尤立夏打开MP3,第一个录音名字是「憨憨尤立夏」。
他插上耳机,耳边好像是她在跟他说话。
「这个录音可不止提高你的英语听力一个作用哦,睡不着的时候拿出来听听,还能助眠哦!晚安,尤立夏!」
「傻子。」嘴角抑不住的微笑,还有眼睛里藏不住的温柔,都似乎藏在了那个特殊的五月。
他反复听了几遍,最后把这段录音单独拷贝了出来,把最后那句「晚安」存进了手机里。
这是她来过的证据。
六
六
尤里已经回来一个月有余了,她在抽屉里没看到自己给妹妹准备的礼物,想来应该是「她」给妹妹了,这样也好,不算错过妹妹的生日。
习惯真的是一个特别可怕的事情,当你适应了一个人的存在,总觉得到处都有他的影子,盛饭的时候下意识地挑一个大的碗装许多米饭,端到饭桌上突然不知道给谁;因为有人吃饭只用筷子不用勺子,每次拿餐具的时候都忘了帮妹妹拿勺子;放学时总快速收拾好书包看向门口,才发现没有人在等自己。
明明晚霞很好看,尤里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委屈的想哭。
为了不让自己乱想,她开始去上晚自习,避免自己在安静地空间时,自己一个人又会胡思乱想。
每次经过隔壁班,透过窗户看见里面没人,尤里就忍不住想试一试再次推开那扇门,就当自己是不小心走错班级,反正没人看见自己出糗。
但是一想到爸妈和妹妹,她总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作为亲人思念家人是正常的,但这边更是家人,既然她回来了,她就不能老想着那边,反正这两边的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不,还是有些不同的。
在这里,她被妹妹依赖,在那里,她依赖尤立夏。
经过尤立夏帮她补习,她的物理成绩提高了不少,不知道没有她的督促,尤立夏有没有好好学习英语。
最后尤里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没想到后来的一年里,她每天都要进入那扇门。
高三无法拥有暑假,学校象征性地给他们放了三天就开启了他们的高三生活。
开学的第一天,尤里发现他们班被换到了隔壁班去了。
尤里抱着书站在门前一阵发懵,同桌看她不动就拉了她一把,两人一起闯过这道门,同桌的胳膊撞到了门,敲在墙上的劲犹如落在了她心上的鼓一般。
这一天,尤里的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紧,但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一整天她都避开后门走前门。
两边的高三都相安无事地过着,高二的学生还可以赖床一个暑假,而初中的妹妹已经开始奔波于各种兴趣班之间了。
尤立夏这一个暑假,终于把那本听力练习昨晚了,只是球鞋还舍不得穿。
十一月份,高三最后一次运动会,尤里没有报名,作为后勤组,她留在学校和同学们打扫了班级留下的垃圾。
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几个比较好的女生说好要一起出去吃饭,尤里想起自己的书包还在大本营,便折返回去拿书包,回来发现大家都已经走了。
从操场经过小花园,她发现那个不该出现的荷塘。
初冬,荷叶已经枯萎,昏暗的夜里更显落魄。
若不是有灯照着,尤里此刻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小花园还偶尔有人经过,校园广播里催促闭校的音乐已经响起。
学校到处张贴着有关校运会的信息,这里今天也是校运会日。
今天是校运会,全新都不晚自习,闭校的时间也比较早,尤里只能匆匆离开。
这一次,尤里确定自己不是从班级后门来的。
她不知所措地跑回了家,这个点,也应该回家了吧。
家里的门像往常一样没锁,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估计又是加班夜。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尤立夏的房间门缝里透露出一丝光亮。
许久不见,不知道尤立夏过得怎么样,不知道她送他的那本听力练习做了没有。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着要不要悄悄打开门吓他一跳,谁让他之前老是欺负她,下次吓他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想着就这么办了。
尤立夏房间里有些动静,隔着门她听不大清楚。
右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心里默数着「三二一」,猛地推开门,她想,开门这么大动静应该就足够吓到他了吧!哈哈!
结果吓到的不仅是尤立夏,还有她自己。
尤立夏背对着尤里,手机屏幕正对着她,手机声音是外放的,一阵阵靡靡之音,两具白花花的酮体卖力交缠,男生还叫着「お姉ちゃん」,这是日语里尤里认得的为数不多的一个词「姐姐」……
尤里的脸腾地一下子就差点冒热气了。
「姐,你别误会,你听我说,这是旭峰发给我的恶搞软件,我打开就关不掉了……」
尤里努力控制自己满脑子浆糊:「你,你平时还是多听点英语听力比较养身,少看些伤身的东西,我先走了。」
「砰」的一声关上门,心里揣着的小兔子差点跳出嗓子眼。
她着急忙慌地跑出家门,关上门才回过神来,此时她也不知道该上哪去,家就在身后,这个点学校应该也快关门了,她唯一能去地地方只有这个家。
「尤里,你……」
身后,尤立夏慌乱地开了门出来,看见她便止住了话头。
她转身看他,应该是刚刚揉乱了头发,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鸡窝一样顶着,神情还带着焦急。
「外面冷,先回家吧。」
尤立夏尽力在平复脸上的红云和慌乱,让两个人都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
尤里愣了一下,走廊上昏暗的光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无措地答了声「好」,主动先走进了家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尤里有些看不清,不小心就撞到了餐桌,还被椅子不小心绊了一下,一下子便失去了平衡。
尤里暗叫一声「糟糕」,不知道这下子倒下又会撞到什么。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一双有力的手捞回了她,稳稳扶住了她的身子。
被抱在怀里的尤里,又闻见了,夏天的风里,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时,闻到的清香的沐浴露香气。
「没开灯,看得见吗?」
尤里尝试着走两小步,又磕到了东西,还好尤立夏还没彻底放开手,跨一步又把她纳入了怀里,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出黑暗。
两人停在尤立夏房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我刚刚在做英语试卷,你要不要帮我看看卷子错的地方,顺便给我讲一讲,我最近英语小有进步。」
尤里顺着裤缝捏了捏凸起的走线,干涩地回了:「好。」
在她进来前,尤立夏的确是在做卷子,而且他的英语的确有进步,比起第一次给他补习时的英语水平,的确是学得不错了。
经过第一轮的复习,尤里对于高中的英语知识已经熟烂于心,浏览过去一下子就改出了错误,细细看一遍下来,大概也知道了他的薄弱之处。
「你现在看看我给你圈出来的错处,看看能不能理解。」
趁他在看题,尤里环顾了一圈房间,还和她走到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动,他桌上放着她送的听力练习,练习册的边缘被翻得起了毛边,被小心翼翼地贴上来保护边角的透明胶布。
窗边原本放盆栽的地方放了一双球鞋在吹风,鞋子明显有主人常常穿的痕迹,但是却保养的很好,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
尤里记起来,这是他生日时,她送的那双球鞋。
「今天运动会,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尤立夏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我们班后勤组负责打扫卫生,就回来晚了。」
「这么矮还不多运动,长不高了!」说着,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眉眼略弯,眼里藏着波光粼粼的狡黠。
尤里瞪着他拍掉他的手,假装凶恶地让他自己做题。
她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发呆。
这次又会是什么时候换回来,今晚,明天,还是后天?
两个地方的时间点一样,所发生的事情也大同小异。
经过这一次,她可以确定,互换的地方不一定是教室后门,那是什么样的契机会开启两个世界的通道呢?
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尤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心烦气躁又被物理题折磨,尤里气得推掉手上的卷子,开始摸起自己尘封在抽屉里许久的被遗忘的东西。
抽屉里有个小本子,是她小学英语比赛获得的奖品,她一直舍不得用,所在抽屉里都忘了。
牛皮封面看着有些年头了,纸张还是硬挺的,就是有些发黄,尤里起了兴致翻了几页,有一页上面写了几个日期,再细细一看,这不正是她们每次互换的时间点吗,后面还简单记录了每一次她们互换的地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女孩子自己记录例假的记录表。
一行一次记录,原本的每一次记录上,后面又重复写了同一行的地址,这并不是她自己写的!
谁写的不言而喻。
那便说明,两人互换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就是两人必须同时到达同一个地方,还有什么条件吗?
尤里又翻了翻记录本,一张便签掉了出来。
「见字如晤!大概,我们是无法同时出现在同一处了,见面想来也是奢望,不过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彼此的生活里,也许就是我们不同常人的缘分。
两处的不同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每次匆匆相错都猝不及防,以后每一次我们便都在此记下,希望一起破解这其中的奥妙,祝早日网友线下见面。最后,附上我的密码,所有均都是177766,望牢记。」
尤里不禁会心一笑,不透露一丝双时空的字眼,若非她二人,别人看了也看不懂信上的对话,而且她一点都没想到要记录每一次的时间和地点,从这其中着手寻找破绽。
没想到这个精通物理的女孩子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她真的自愧不如,一点都不像尤立夏描述的那样,果然看人果然不能只停留在他人只言片语上。
她拿起笔,记下最后一次互换的时间和地点。
又写了一封信,放进了记录本里。
时间飞快,转眼间高考迫在眉睫,尤里写的信迟迟不能交换出去,因为自从那一次交换后,两人再也没有动静,从高考前等到了高考后,尤里都没能等到。
高考完后,外面的天热的尤里一步都不想走出家门。
偏偏又遇上姨妈期,第一天疼的她开空调怕冷,关空调又热,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不疼了,天气一热,她就想吃冰棍。
她想,反正第三天也没事了,吃根冰棍应该没事,穿着拖鞋拎着要是就下楼去小卖铺买冰棍。
边吃边晃回来,结果钥匙死活开不了门。
冰棍也顾不上吃了,一着急,「吧唧」直接掉地上了,太阳一晒,尤里隐隐觉得肚子又开始痛了。
她气得直接蹲在门口看融化了的冰棍,楼上居委会的主任奶奶经过楼道,看见她一个人蹲在那,便问她怎么在这。
「立夏好像出事了,你爸爸妈妈都赶去医院了!」
尤里的耳边好像轰鸣了一声,四肢发凉无法动弹。
问了医院的地址,找主任奶奶借了钱打车去医院。当她赶到时,尤立夏好好地站在那,她下意识松了口气,下一秒看到尤立夏转身过来略带紧张地看向她。
「立夏,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爸爸也在,站在手术室门前,双肩一阵颓废。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只有妈妈不在,尤里下意识认为是妈妈出事了,便上前询问爸爸情况。
「爸爸,妈妈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爸爸转过身来,一脸讶异,握着她的双肩上下查看她的情况:「小里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才刚进手术室吗?」
尤里心里一「咯噔」,转头看向尤立夏,不知所措。「你妈妈她没事,她只是接受不了你出车祸的消息昏倒了。现在去休息了。立夏,刚刚进去的是尤里吗?」
立夏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看看爸爸又看向尤里,尤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一脸沉重:「抱歉先生,我们尽力了,你们去和孩子做个最后的道别吧。」
爸爸一下子着急了,抓住医生的手:「医生,刚刚进去的孩子是尤里吗,我的女儿在这,里面那孩子她……」
「家属冷静一下,我们知道这个消息您一时很难接受,刚刚我们护士收集病人信息时,病人名字的确是叫尤里,身上所找到的身份证与本人符合,您请节哀。」
爸爸擦着医生的肩膀跑进手术室,不一会手术室便传来痛哭的声音。「姐姐为了保护我,不小心被车撞到了,那车本来是冲着我过来的,姐姐拉了我一把,自己却不小心摔了出去,该死的是我……」
尤里任由他抱住,抬手摸摸他的头。
她觉得她应该进去看看那个她一直见不到的人。
她让立夏坐在椅子上休息,她自己走进手术室,悄悄站在爸爸身后,静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犹如看到了自己躺在上面一样,但却感知不到她的世界,心里的荒凉不知边际地蔓延开来,她又悄悄退了出去。
尽管她与她没见过面,但是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也算是某种意义上亲密的关系,她此刻的这难过很复杂,其间夹杂着心疼亲人的情愫,更是不舍朋友的离开,还要道不明的其他的难过,像是自己失去了什么。
尤里总觉得自己不能再去面对那么悲伤的场景,踏进与她同一处的空间总觉得会有一种胸口闷闷的压迫感。
妈妈还在抢救室,尤里和尤立夏打了个招呼去看着妈妈。
不知道爸爸和尤立夏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妈妈还在睡,也没人出声,怕吵醒妈妈,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之后的场面。
医生把爸爸叫去谈话谈了许久,尤立夏来了一会又出去了,尤里继续坐在床前看着妈妈。
护士推着治疗车来给妈妈换点滴,许是车轱辘有点响声,惊动了妈妈,尤里吓得站起来,拜托护士姐姐照顾妈妈,自己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身后,还能听见妈妈抓着护士姐姐的手,情绪激动地问她:「我刚刚听见了我女儿的声音,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尤里靠在门边不敢走远,听见护士姐姐安抚妈妈的情绪,也听见尤里说了「妈妈」,便回答道:「她没事,她刚刚还在床前照顾你呢,这会估计是有事出去了,你再躺下休息一会,她过会就来。」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是爸爸,他无声示意她往楼梯间去,尤里跟上。
「你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还以为我女儿她,她还在。」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肩背一下子就塌了下去,家里的半边天都暗了。
「你今天,喊我爸爸了,是……」
「额,叔、叔,您别介意,之前我和尤里不懂事,开玩笑互换了几天去对方家里生活,想让你们猜猜能不能分的出来,所以那几天叫您爸爸叫习惯了,所以……」尤里叫叔叔还有一点别扭,她早知道会被问这个问题,心里百转千回想了好久,说出这个谎言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些语无伦次。
爸爸眼睛里有隐隐的波光,他抬起手来似乎是想要摸尤里的头,又怕唐突了她,就不知所措地放下了。
尤里看得一阵心疼,但又不能做什么。
「好孩子,不怪你们,叔叔阿姨也没人出来你们。医生说,你阿姨她,这次受了不小的刺激,那会生下立夏之后就有产后抑郁,现在抑郁症又复发的倾向,不能再受刺激,你能不能帮帮你阿姨她,骗……」
爸爸一时间说不下去,手背捂着一只眼睛偏过头去,久久不能平复。
「爸,叔叔,不,爸爸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一点事都没有,妈妈她也不会担心的。」
「诶,好孩子!我们是手术一半的时候才到的,你妈妈她没看见人,我们就和她说是路人进去了,你去派出所做笔录所以没见着人。」
尤里吸吸鼻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爸爸着急回去安抚妈妈,尤里还站在原地平复心情。
她往窗户边走进,隐隐听见楼上好像有声音,回头一看,是尤立夏缩成一团躲在墙角里。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尤立夏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她,眼睛红红的,眉间尽是悲凉。
见到是她,一下子扑进她怀里,牢牢地拥着她,生怕她消失不见一样。
怀里隐隐传出啜泣声,还有他破碎不成句的自责:「都怪我,都怪我,该死的是我,为什么会这样……」
尤里觉得如鲠在喉,有一团棉花堵在喉咙,咽不下去弄不出来,她只能机械地抚摸他的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妈妈还需要留院观察,爸爸让她和尤立夏先回家,送他们出门,看身后妈妈没有注意他们,悄悄嘱咐立夏送她回家。
尤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人沉默离开。
走出医院,尤立夏立马抓住了她的手,看见车经过,如临大敌一般把她藏在身后。
尤里压住心里的难过,摸摸他的手臂:「没事的,我们以后都会小心,走吧。」
立夏顺手拉住她,牢牢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上一次来,尤里就大概知道他有察觉了,只是好奇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感觉握住自己的手在缩紧,头顶上的声音低落:「你生日那天,确定你不是我姐。」
所以那天就确定了,怀疑还在更早一些。
尤里一时间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怪他一直叫自己「尤里」,叫她「姐姐」。
不把自己当姐姐,亏她还一直挂念他这个弟弟。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所以你一直没把我当姐姐,老是没大没小直呼名字,没良心的家伙!」尤里故作刁蛮,想要缓一缓气氛。
身边的人停了下来,也拉着她的手不让走。
「你才不是我姐,但是你也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人。」
路灯下,少年黯淡的眼睛被照的似乎又有了颜色,定定地看着她,高大的少年踏实而又宽厚的肩膀,好像也沉稳的可以让人依靠了。
尤里欣慰地拍拍他的肩,会心一笑:「谢谢,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家人。」
幸好,这个家还有尤立夏,爸爸不用一个人顶起家的这片天,还好,天不会塌了。
尤立夏听到这话反而皱了皱眉,带着些怒其不争的语气:「你怎么这么笨!」
说完,负气般将她拖进自己怀里,眼睛埋在她肩窝,声音瓮声瓮气的:「你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不能,不能再离开我了。」
脖子的皮肤被他的气息吹的痒痒的,尤里又不敢乱动,这会他情绪不好,不能直接刺激他,但她总要回到爸爸妈妈妹妹的身边,不能让他们也担心。
最后尤立夏也没有把她送回「家」,两个人心知肚明,一起回了家,各自收拾收拾就休息了。
半夜,尤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怕那边家里会不会担心她。
起来倒水喝,在厨房看到正在洗碗的妹妹!
「琪琪,你怎么还没睡啊!」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呀!」
「哦,我,一回来就去睡觉了,没看见你们就没跟你们说,爸妈呢?」
「爸爸妈妈去姨婆家奔丧了。」
还好,爸妈没发现自己不在,。
「明天早上你在楼下买早餐吃然后直接去上学,姐姐起不来,就不给你做早餐了,明天同学聚会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自己可以解决晚饭吗?」
「可以的,姐姐不用担心我,我还有钱,那我就自己去吃好吃的了,嘿嘿!」
尤里心里带着疑问,回房间放下杯子,又走出门,向尤立夏的房间走去。
敲门,没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是尤立夏。
又回来了!
以门为媒介,心中所想,过门便会变换。
「怎么了,睡不着吗?」
尤里鼓着嘴盯着尤立夏,其实眼睛里是没有焦距的,但是模样甚是可爱,尤立夏即便情绪还低落,仍忍不住被她可爱到了。
「我想,我以后可以来去自由了。」
尤立夏手还放在门把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愣了片刻,一把推开门,抱住她。
这个暑假,尤里好像没干什么事,却忙得脚不沾地。
接连参加了两场同学聚会,接到了两封录取通知书,每天在两个世界奔波,有一段时间每天浑浑噩噩分不清两边,每次看到尤立夏的时候才能松一口气休息一会,但尤立夏也很忙,准高三都没有假期,很快她也要开学了。
她和爸爸商量了一下,开学那天她先陪这边的家人去办理入学,但是不真的办好,办妥之后她就不用再出现了,可以安心等几天,再回去自己那边等着办理真正的入学。
在所有人眼里,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尤立夏和爸爸的世界里少了一个人。
但爸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像真的只是女儿去上大学了没有在家一样。
尤立夏呢,好像也没有变,但又有什么不一样了,是篮球不常打了,话也变少了,没有人和他打闹了,家里变得静悄悄的。
而尤里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依旧如常,她没有来回变换世界去试探,也没有回家里,只是有一天妈妈打电话说想她了,她答应军训结束后就回家看他们,她想起来,会不会那边的妈妈也想她了。
回家的时候,傍晚借出去玩又去了那边,不过她没有回家,她揣着「她」的手机找了个地方交了费,给家里打了电话,是爸爸接的电话。
爸爸应了一声,欢欢喜喜地叫妈妈接电话,说女儿打电话来了,电话里妈妈在数落尤立夏,声音一下子就停住了,立马又靠近了几分,耳边的妈妈的声音又清晰了起来。
「宝贝女儿啊,在学校还适不适应,学校忙不忙呀,听你主任奶奶说,她孙子去年军训的时候还要夜训,我们都不敢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
「还好还好,现在军训结束了,刚开始上课。」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立夏的声音遥遥的从听筒那边传来。
尤里抬头看看对面满目星光似的楼房,笑了笑:「太远了,我也想回去看你们。」
这边的学校在外省 ,也还好是在外省,不然她实在很难办的周全。
电话里,爸爸妈妈你一句我一句边拌嘴边聊天,尤立夏好像喊了一句去上课了就没了声响。
电话又讲了十几分钟,说好了下次尤里再主动给他们打,妈妈才不舍的挂掉电话。
尤里原本是低着头听电话拍蚊子的,挂掉电话拍掉蚊子,一双帆布鞋出现在视线里。
尤里抬起头,看见尤立夏一手挎着书包,一手拿着外套,头发凌乱的,喘着粗气。
「你怎么……」话没说完,她就被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拥入怀中了。
尤立夏丢了书包和衣服,牢牢的箍住她。
少年的发丝还滴着汗,背上汗涔涔的,尤里笑了一下,了然地回抱他,安抚地拍拍他的肩。
「你为什么都不回来看我,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少年的声音里都是委屈和酸楚,尤里听着控诉笑了。
一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些,上一次抱她好像还没这么高。
「天天从省外跑回来好像也不太现实,我这会都怕被邻居看到,说我过家门而不入。」
「那你以后每周六到学校找我,我陪你给爸妈打电话,这样我就可以给你打掩护了。」
「可能不行,刚开始适应大学生活,事情有点多。」
尤立夏冷哼了一声:「负心汉,就我一个人相思成疾,你就一点不想我。」
尤里是真的想笑了,她来开挂在身上的大熊,这只熊真的很像黛玉熊,语气和林黛玉一模一样。
「怎么,还要姐姐给你栓裤头上吗?尤黛玉!」
「你到底……」
「立夏,你抱着谁啊?怎么还不去上课,要迟到了!」
完蛋了,尤里心里当时只有这三个字,下意识就像推开他,但却被抱得更紧了。
尤立夏按着她的后脑勺贴近自己的胸壁,瞪了一眼叫他的同学:「我抱女朋友,你管我,你快走吧你!」
真他妈碍事。
尤立夏心里不爽地骂了一句。
没声音了,尤里拍一下他,示意他放开。
尤立夏松开她后退了一步,给她理理额前的刘海,看她瞪他,觉得怪可爱的,像撩小猫下巴一样轻轻挠她下巴。
他看着她的眼睛定定不放:「走了,以后每周六傍晚六点半我都会在学校伯祥亭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去。」
尤里只觉得被盯得呼吸一滞,心漏掉一拍,看着他走远了才慌张离开。
九
尤立夏等没等她不知道,大学生活开始得兵荒马乱,各种比赛和社团压得尤里喘不过气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间已经推到跨年这一天,周边到处充满了迎接新年的喜气。
这期间,她倒是每个周末晚上都会去那边看看,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看看谁给她发了消息,给爸爸妈妈问个好,唯一就是不见尤立夏的消息。
许是跟她闹别扭吧,从爸妈只言片语中,可窥见一个每天沉默寡言来去匆匆的高三少年。
跨年这天得在学校忙元旦晚会的事情,尤里也没回自己家,等忙完了十二点都快到了。
想起前几天去那边收到爸妈的讯息说快年要去赴和朋友的十年之约,所以今天尤立夏也只有一个人过。
还有五分钟就要跨年了,手机屏幕的光在漆黑的宿舍里亮得有些晃眼,尤里心下一动,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黑乎乎的,尤立夏的房间里没有光,尤里猜想他应该是睡了,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他一眼。
难得来一趟,她还是想看他一眼再走,悄悄开了门进去。
窗外有人在放烟花,房间里窗帘没拉,冲天的火光映着床上隆起的一团,照得尤立夏的脸一半灿烂一半黯淡。
尤里走近了蹲在他床前,看床上的人睡得挺沉的。
十二月的天还是有点冷了,尤立夏锁骨以上都露在外面,大圆领歪到了肩头,裸露在外的皮肤大片,尤里怕他着凉,就轻轻地给他拉了拉被子。
远处的钟楼在敲最后倒数五个数,烟花伴随着最后一声钟声炸开,尤里看着睡得安稳的人,轻声说了一句:「尤立夏,新年快乐!」
她蹲的脚有点麻,一下子站起来有点不稳,还没跨出去,手便被人拉住往回扯。
尤里被吓坏了,但惊叫声被消声在被子里和爆竹声中。
「为什么不来?」
尤立夏双手紧紧抱着她,尤里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隔着被子脸埋在他胸前。
她只能感受到他发声时胸腔里的颤动和来自头顶的声音。
「太忙了,我这不是来陪你跨年了吗!」
尤里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看进了少年的眼睛里,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慌。
尤里挣扎着要起来,尤立夏也随她起来窗边看烟花。
烟花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的,尤里在看天上的烟花,而身边的人在看她。
尤里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氛围中的不适,她歪着头看身边的人,笑着说:「元旦快乐呀,亲爱的弟弟!」
「尤里,我不是你弟弟,也不想做你的弟弟。」
尤里感觉喉头被哽住,有些尴尬得缓解不下来。
屋里没开灯有些暗,她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在生气,从前他不是这样的,她想要那个会和她嘻嘻哈哈打闹玩笑的少年回来,她有些慌了。
「怎么了,我……对不起,我不该提起……」
话未毕,她便被打断话语,拥入怀中。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才不是我姐,你是我喜欢的人!」
尤里不动了,她有点懵,她不是尤立夏的姐姐,一直以来她也好像没有把他看做弟弟,在她心里,他是亲人,是朋友,她也一直很依赖他,有他在身边,总觉得一切都很安心。
这一刻,尤里的心里一直循环播放着「喜欢」二字,她突然有点明白自己对尤立夏是什么感觉了,她对他的感觉,也是喜欢吗?
但是她该怎么喜欢他?
此刻她心里复杂。
「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她声音干涩,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血缘」关系,还有无法解决的时空问题。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要看证据吗?」
「不是。我不知道来回两个世界的通道什么时候就关闭了,我无法永远留在这里,你也无法去到另一个世界,这才是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也有可能这种问题永远都不会发生呢?」尤立夏抱着她,声音似控诉也似安慰。
「那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每一天?」
尤里觉得自己被摸了后脑勺,躲在他怀里,有说不尽的安全感。
「嗯。」
尤立夏下巴靠着她的耳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自从跨年那天晚上后,尤里一直不敢见他,不过尤立夏倒是会给她发信息了,「吃了吗」「今天吃什么」「什么时候能来看我」之类的话,没有太腻歪,就是没有称谓的哀怨,尤里每次看消息都觉得手机像烫手山芋一样,但每次看到了又会难以抑制地嘴角上扬。
她能感受到尤立夏的变化,从车祸之后,他每天承受的痛苦以及他们之间的距离,无一日不在蚕食着他,她怕她再拒绝他,他就真的要沉沦下去了。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尤里答应了妈妈初二「回家」。
一个多月过得飞快,尤里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大年三十这一晚上,妹妹和隔壁的小孩去楼下放烟花了,爸爸妈妈和邻居家围炉聊天,她雨个人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电视的声音开的最大,仍被窗外的爆竹声盖了过去。
尤里看着电视发呆,想着那人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在电视机前守着零点,今年那边少了一个人,她要不要趁这会……
不行!待会解释不清楚!
一时间觉得电视索然无味,关了电视进房间,关上门仍关不住那震天的声响。
看着窗外烟花绽放,也不知道这边的烟花和那边一不一样。
尤立夏坐在尤里的房间窗前,想象她坐在他身边的模样,不知道她有没有在这样喧闹的夜色下思念他。
自从姐姐去世后,他心里这个不能分享的秘密每天都在发酵,担心妈妈想起这个消息后不能接受,害怕爸爸再开口多问一个字他就会全盘托出。
看着爸妈难解思念之苦的心酸,阖家团圆之夜仍无法一家人团聚,他甚至不敢和爸妈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同坐一桌对视谈笑,他怕自己没说两句话眼泪就掉出眼眶了。
他既期待她的到来,又怕他自己看到她的模样忍不住抱住她痛哭在爸妈面前露馅,怕自己在她安慰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思念她。
尤里和父母打了招呼,初二一大早就到了尤立夏家。
推开门,爸爸在餐桌前苦着脸喝甜甜的圆子汤,看到她立即绽开笑容。
妈妈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热腾腾的圆子汤出来,看见她立刻放下碗迎上前来。
爸爸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妈妈心疼地给她擦脸,看她冻得发白的脸心疼地嗔怪她。
拐角的门吱呀开启,尤立夏顶着一头鸡窝头睡眼惺忪地看呆了,眼里满满哽咽,顶着颤音,叫了声「姐」。
「臭小子,你姐都回来了你还不起床!」
「新年好,尤立夏。」
他扯开嘴角笑的艰难,假装打哈欠掩盖了眼里的泪意:「新年好,尤里。」
躲过爸妈的追问,她跑进房间借换衣服的借口,等着他来找她。
门悄悄开又快速合上,背后覆上一道暖意,脖颈间落下一道颤抖的吻。
尤里也想转过去给他一个拥抱,她知道他心里难受,她想抱抱这个需要姐姐的弟弟。
但是桎梏如锁,圈得她动弹不得:「别动,让我抱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