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金邊1月12日電題：以施漢諾之名
新華社記者吳長偉
柬埔寨首都金邊，諾羅敦大道和施漢諾大道交叉的中心位置，矗立著磚紅色的獨立紀念碑。藍天白雲下，這座為紀念柬埔寨擺脫法國殖民統治而修建的建築格外醒目。
在這裏，地理座標和歷史座標都指向了柬埔寨「獨立之父」——諾羅敦·施漢諾。
2024年10月15日，在柬埔寨首都金邊的施漢諾雕像廣場，柬埔寨舉行儀式紀念「獨立之父」、前國王諾羅敦·施漢諾逝世12周年。索萬納拉攝
人生九十載，起起伏伏。施漢諾經歷了殖民主義的壓迫，領導柬埔寨實作民族獨立，堅持國家自主發展，遭遇政變後長期流亡，堅持抗爭直至重返故土，帶領人民走上和平發展道路……施漢諾的一生，是為柬埔寨爭取國家獨立、民族和解與發展振興而不懈奮鬥的一生。
「高棉國王成為法國當局的一個傀儡」
柬埔寨位於東南亞的中南半島南部，與越南、泰國和老撾接壤，主體民族是高棉族，歷史上曾經建立過以吳哥（今暹粒）為王城的高棉帝國。
「我們柬埔寨曾經擁有輝煌燦爛的歷史和文化，因為戰爭和被殖民，才逐漸變得貧窮落後。」在獨立紀念碑邊的施漢諾雕像前，柬埔寨大學歷史學教授狄索帕告訴記者。
施漢諾的姓氏源於他的曾祖父——諾羅敦。柬埔寨在西方殖民擴張的鐵蹄下淪為殖民地，正是始於諾羅敦國王時期。
1862年，法國吞並交趾支那（今越南南部），稱之為法屬交趾支那。1863年，法國時任海軍和殖民地部部長沙瑟盧-洛巴命令新任法屬交趾支那總督德·拉·格朗迪埃率軍艦來到當時的柬埔寨首都烏棟，強迫諾羅敦國王簽訂【法柬條約】，柬埔寨由此成為法國的「保護國」。沙瑟盧-洛巴因吞並交趾支那並建立對柬埔寨的「保護制度」而成為法國殖民擴張的關鍵人物。後來，法國人在法屬交趾支那首府西貢（今越南胡誌明市）開設了一所以他名字命名的學校——沙瑟盧-洛巴中學，這就是施漢諾和他父親蘇拉瑪裏特的母校。
諾羅敦國王不甘國家被吞並的命運，實施了一系列大膽的改革，希望以此改變國家的落後面貌，實作自立自強，但這註定不會被殖民者所容。1884年，時任法屬交趾支那總督夏爾·湯姆森徹底撕下「保護」的偽裝，帶領軍隊闖入柬埔寨王宮，強迫諾羅敦國王簽署一份交出所有權力的條約，由此控制了柬埔寨從中央到地方的一切大權。
施漢諾在回憶錄中寫道：「自從在法國強加給諾羅敦國王的1884年條約上簽字後，諾羅敦國王喪失了一切權力……這個條約貶低了諾羅敦國王，使高棉國王成為法國當局的一個傀儡。」
狄索帕說，殖民者在柬埔寨為所欲為、恣意掠奪，激起人民的反抗。諾羅敦國王忍無可忍，派長子尤根托，也就是施漢諾的叔祖，赴巴黎向法國政府揭露和控訴殖民者的罪行。但法國人的回應是下令逮捕尤根托，他因此被迫逃亡英國，隨後前往暹羅（今泰國），並一直流亡在外，直到1934年死於曼谷。
文化上的同化政策是法國維護殖民統治的典型手段。1892年，法國議會透過法令，將印度支那認定為被法國「同化」的殖民地。為鞏固法國文化在柬埔寨的統治地位，殖民當局采取一系列措施限制柬埔寨民族文化發展，如規定法語為官方語言，在柬全國只開設一所初中、一所高中和少量小學，聘用法國教師，以法文教學為主，開設法國歷史課程而不設定柬埔寨歷史、地理課程。法國人的目的是消滅柬埔寨本土文化，利用這些學校培養為其殖民統治服務的順從者。
施漢諾在回憶錄裏提到，母親在他小時候告訴他，只有精通法語的高棉人才有可能在政府中找到好的職位，因此他無論如何也要進入「擁有最佳法語教員的最好學校」。於是，施漢諾在金邊最好的小學學習法語，後來又到西貢的沙瑟盧-洛巴中學讀書。從小接受法語教育的他一度將去金邊唯一的中學教授法語作為職業理想。
柬埔寨學者宋修在【文明運動】一書中這樣描述：「法國殖民統治者的做法讓許多柬埔寨人對本民族的語言產生了厭惡，而這種厭惡不僅僅停留在表面，而是深入骨髓的，即使到獨立後的施漢諾時代，仍然有柬埔寨人厭惡本民族的語言，以致於非常抵制使用高棉語進行交流和書信往來……這便是法國殖民統治對柬埔寨民族文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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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棵樹都長在死去的工人身上」
1904年諾羅敦國王逝世後，法國殖民當局因不滿諾羅敦王族的反抗，不允許諾羅敦一系的王子繼位，而是讓諾羅敦的異母兄弟、曾經兩次幫助法國人「平定叛亂」的西索瓦繼承王位。西索瓦是施漢諾的曾外祖父。施漢諾說：「自從保護國的地位確立以來，實際上是由法國授意王位最高委員會來挑選國王。」
西索瓦1927年去世後，其子莫尼旺繼位。在他統治期間，法國人在柬埔寨開辟了一批橡膠樹種植園，其橡膠產量占到法屬印度支那總產量的三分之一。種植園為法國人創造了巨額利潤，以法國人控制的紅土種植園公司為例，它1910年建立之初的資本為230萬法郎，25年後增加到1.1億法郎，凈增近50倍。
巨額利潤的背後，是對橡膠工人的無情壓榨。施漢諾的朋友、澳洲記者貝卻敵曾參觀過磅湛省法國人經營的橡膠種植園。據他記述，橡膠工人每天淩晨5點開始幹活，直到日落。由於勞動條件惡劣，勞動強度大，加之蚊蟲肆虐，患病的工人不計其數。但法國種植園主不願花錢給工人看病，只在他們病重倒下時才給幾粒藥丸，導致許多工人病死。種植園主對此無動於衷，因為新的工人又會被送來。種植園主下令在每個病死工人的屍體上種一棵新的橡膠樹，因此在工人中流傳著一句話：「每棵樹都長在死去的工人身上。」種植園工人居住區猶如監獄，設有鐵絲網和武裝崗哨。種植園內還有軍隊長期駐紮，以便隨時出動鎮壓工人。
這張影片截圖為2023年在柬埔寨特本克蒙省拍攝的橡膠林。橡膠產業今天仍是柬埔寨的重要特色產業之一。萬坡攝
狄索帕說，在殖民者的橫征暴斂下，柬埔寨人曾多次進行反抗，但都遭到鎮壓，許多人被殺害。
施漢諾曾經認為，殖民者的到來會改善柬埔寨的社會結構，廢除奴隸制和農奴制，卻沒想到殖民者的壓迫和剝削更為嚴重。在法國殖民者掠奪下，柬埔寨除了農產品加工和橡膠生產外，幾乎沒有工業，經濟落後、民眾生活困頓、疫病流行，曾經富饒的柬埔寨變成亞洲最貧窮地區之一。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法國向納粹德國投降後，其在亞洲的殖民統治也被動搖。1941年，法國維希政府與泰國簽約，將馬德望、拜林和暹粒三省（吳哥窟除外）割讓給泰國。施漢諾當時深感屈辱：「我們可憐的國家遺失了三分之一的國土！」據他回憶，當時「在沙瑟盧-洛巴中學，所有高棉學生都舉行了‘國喪’」。
施漢諾說，他的外祖父莫尼旺原本認為法國會「保護」柬埔寨。「作為一個國王，他沈浸在絕望之中。想到自己從祖先那裏繼承下來的神聖不可分割的國土，今天卻有這麽一大塊從他的手裏失去，他昏厥了過去。」1941年4月，莫尼旺國王在貢布波哥山的行宮去世。
為獨立自主而奮鬥
在獨立紀念碑旁邊的廣場上，21歲的青年梅蓬勒列梅向記者道出柬埔寨人民的心聲：「已故的施漢諾國王是國家獨立之父，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國王。」
施漢諾出生於1922年10月31日，作為諾羅敦和西索瓦兩大王族支系的後代，從小就背負雙方的期待。他的名字系祖父諾羅敦·蘇塔羅親王用古印度的巴利文所起，有「獅子」的含義。
莫尼旺國王去世後，法國殖民者考慮由誰來繼承王位。狄索帕說：「當時18歲的施漢諾看上去溫和有禮，喜歡音樂和藝術，殖民者認為他們可以輕易控制他。」因此，殖民當局沒有讓莫尼旺的兒子繼位，而是挑選了他的外孫施漢諾。對此，施漢諾回憶說：「大家可以預料，這樣一個溫順的中學生，一定會成為一個能為法國效勞的順從君主。」
然而，法國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選擇的這位青年成為了法國對柬埔寨殖民統治的終結者。
施漢諾在19歲生日那天正式加冕為柬埔寨國王。為了讓他恭敬從命，法國殖民當局專門派遣3名法國人擔任他的副官、私人顧問和秘書。然而，年輕的國王並不理會法國人的「良苦用心」，立誌謀求國家獨立。
這是1941年7月29日拍攝的諾羅敦·施漢諾的資料照片。新華社發
彼時，法國等歐洲殖民帝國在二戰中遭受沈重打擊，施漢諾抓住時機宣布柬埔寨獨立。但法國人在戰後又回來了，名義上給予柬埔寨「自治國」地位，實際上仍繼續控制著這個國家。
經歷反法西斯戰爭洗禮，世界各地被壓迫人民在二戰後紛紛覺醒，反對殖民主義、謀求民族獨立成為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中南半島和柬埔寨國內的民族解放運動風起雲湧。施漢諾順應時代潮流，成為柬埔寨民族解放運動的領導者。
談到施漢諾爭取獨立的事跡，狄索帕充滿敬意：「他在政治舞台上最偉大的成就是爭取獨立的旅程，而他謀求獨立的特別之處在於透過外交和政治手段。」
施漢諾借助相對有利的國際和國內條件，一方面與法國談判，一步步爭取國家主權；一方面不停在國際上奔走遊說，向法國施壓。最終，法國被迫讓步，向柬方移交全部主權。1953年11月9日，施漢諾宣布柬埔寨實作真正獨立，法國延續90年的殖民統治就此終結。
國家獨立自主，是施漢諾的畢生追求。為維護柬埔寨來之不易的獨立，施漢諾決定實行中立外交政策，拒絕投靠任何陣營，讓柬埔寨成為永久中立國。
二戰結束後，隨著歐洲殖民者的敗退，妄圖稱霸世界的美國千方百計謀求控制東南亞。1954年9月，美國主導成立「亞洲版北約」——東南亞條約組織，柬埔寨被其劃入「保護區」。時任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杜勒斯來到金邊，勸說施漢諾接受「保護」。施漢諾回應說，柬埔寨對東南亞條約組織毫無興趣，「我們會照顧好自己」。1955年在印度尼西亞出席萬隆會議時，施漢諾明確表示，柬埔寨始終堅持中立，決不被別國用作對外侵略的基地。
施漢諾的態度令美國極為不滿。1970年3月，朗諾-施裏瑪達集團在美國支持下發動政變，施漢諾被迫流亡北京，後成立柬埔寨民族統一陣線並任主席。他說：「美帝國主義及其走狗使我和我的戰友成為流亡者，我們不得不進行戰鬥，以便昂首返回可愛的祖國。」
20世紀七八十年代柬埔寨戰亂期間，施漢諾曾在華長期流亡，領導柬埔寨人民反抗外來侵略、維護國家獨立和主權的鬥爭。80年代末90年代初，隨著國內戰亂逐步平息和外國軍隊撤出，柬埔寨局勢迎來轉機。國際社會重新將目光投向施漢諾，希望他能起到團結各方力量的作用。施漢諾不負眾望，利用自己的影響力促成了柬國內不同派別的和解。
從事柬埔寨民族文化研究的高棉之旅研究所所長維拉瓦拉尼說，施漢諾是維護國家和平的主要貢獻者之一，柬埔寨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功績。
1993年，恢復和平的柬埔寨舉行全國選舉，頒布新憲法，施漢諾重登王位。2004年10月6日，他因健康原因退位，由他的兒子西哈莫尼繼位。
1993年9月24日，諾羅敦·施漢諾（前）參加簽署王國憲法儀式，並宣布柬埔寨王國成立。新華社發
2012年10月15日，施漢諾辭世。柬國家電視台評價說，施漢諾是柬埔寨百年來最傑出的國王，他帶領柬埔寨人民擺脫法國殖民統治，實作了國家獨立，並在國家歷經30年戰亂後實作了民族和解。
一座叫施漢諾的城
施漢諾一生追求柬埔寨政治上的獨立自主，也致力於推動國家經濟發展。為了更深入地參與對柬埔寨的治理，他甚至在1955年3月將王位讓給父親蘇拉瑪裏特，自己組建政黨贏得大選並成為首相，親自領導政府。施漢諾港就是他領導國家經濟建設的一個縮影。
狄索帕說，柬埔寨獨立後，原有的貢布港水深不夠，施漢諾於是計劃建造一個全新的深水港作為國際港口，位於泰國灣的磅遜因水深足夠和位置重要被選中。這裏原本只是一個寧靜的小漁村，施漢諾精心規劃，調集大批建設者來到這裏建設新城。這座城市被命名為施漢諾城，這裏的海港至今仍是柬埔寨唯一的深水港。
在國家建設過程中，施漢諾遭遇了各種磨難。當年建設磅遜港時，施漢諾曾向美國請求援建一條金邊通往磅遜港的公路或鐵路，美國提出的條件是柬埔寨必須表示「願意合作」，接受美國的「保護」。這讓施漢諾明白，「美國‘慷慨’‘友好’的援助不僅是附帶條件的，而且是帶有毒性和侮辱性的」。柬埔寨陷入戰亂期間，施漢諾城的名稱隨著他的流亡而被改回磅遜。直到1993年施漢諾再次成為柬埔寨國王，磅遜才重新更名為施漢諾城。
恢復和平後的柬埔寨逐步走上經濟發展的快車道。2004年，柬埔寨政府提出國家發展的「四角戰略」，施漢諾城成為發展經濟的重點地區。
2008年，西哈莫尼國王簽署法令，將施漢諾城升格為施漢諾省，省市同名。狄索帕說，施漢諾省的快速發展不僅對周邊地區產生了帶動效應，而且對整個柬埔寨也產生了積極影響。近年來，隨著施漢諾省被柬埔寨政府列為多功能經濟示範區，其首府施漢諾城吸引著越來越多的國際投資和外國遊客，成為柬埔寨新的經濟引擎。城市面貌發生巨大變化，城區高樓林立，城郊建設了施漢諾港經濟特區（西港特區），施漢諾港正在建造新的深水碼頭，周邊的海島正在開發……
這是2019年3月19日航拍的柬埔寨施漢諾省的施漢諾港經濟特區。新華社記者朱煒攝
柬埔寨新一屆政府2023年上台後，提出實施「五角戰略」的國家發展計劃，包括發展人力資源、實作經濟多元化和提升競爭力、發展私營經濟和促進就業、實作有韌性和可持續包容性發展、促進數碼經濟和數碼社會發展五大方面。柬政府還設定了2030年進入中等偏上收入國家行列、2050年成為高收入國家的發展目標。
新一屆政府制定了施漢諾省發展總體規劃，提出將該省建設成為國際門戶、全國經濟增長極、東盟地區具有示範意義的重要樞紐三大願景。相關轉型發展計劃將分兩階段實施，到2038年完成目標。
施漢諾當年致力於推動的國家經濟建設在柬埔寨歷屆政府不懈努力下不斷取得成果。近30年來，柬埔寨平均經濟增長率超過6%，是東南亞地區增長最快的經濟體之一。2024年官方數據顯示，柬埔寨全國人均年收入達到1600至1700美元，而施漢諾省人均年收入更是超過4200美元，為柬各省份中最高。
維拉瓦拉尼說：「已故太皇不僅是我最尊敬的國王，也是所有柬埔寨人民最尊敬的國王。」堅持獨立自主，為國家和人民的利益而奮鬥，是施漢諾一生最閃光的精神品質。這體現在他所開創和推動的民族解放、經濟建設、中立外交等各項事業之中，這已成為柬埔寨人民寶貴的精神財富，也將指引柬埔寨未來的國家發展。
柬中友誼「造福了我的國家和人民」
中國與柬埔寨是近鄰，中國是最早承認柬埔寨獨立的大國之一。狄索帕說，中國倡導和平共處五項原則，與施漢諾的「中立」原則有共通之處，這讓兩國十分自然地建立起友好關系。早在1955年出席萬隆會議期間，施漢諾就與周恩來總理建立了友誼。兩國1958年7月正式建交以來，施漢諾一直致力於中柬友好，同中國幾代領導人結下深厚友誼。
20世紀五六十年代，中柬開展經濟合作，中國為柬埔寨援建了紡織廠、膠合板廠、造紙廠、水泥廠和玻璃器皿廠。施漢諾說，這為柬埔寨「奠定了真正的工業基礎」，「使柬埔寨實作在就地取材、加工和直接服務於人民群眾的基礎上的工業化」。
1965年9月，施漢諾及夫人來華存取，周恩來總理專程從北京趕到重慶歡迎他，同他乘船沿江而下遊覽三峽等名勝古跡。施漢諾即席創作了歌曲【懷念中國】，表達對中國政府和人民的熱愛、感激之情。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友好關系，施漢諾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選擇到中國長期流亡，而中國政府和人民也大力支持施漢諾反抗外來侵略、維護國家獨立和主權的鬥爭。施漢諾曾說：「柬中友誼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和陰雲，它造福了我的國家和人民。」
已故柬埔寨公主諾羅敦·帕花黛維曾在接受新華社記者采訪時說：「在我看來，父親把周恩來總理視為兄長。周總理值得信賴，在我父親遇到困難的時候，他總是出手相助。當柬埔寨遇到困難時，中國也從未離開，一直支持我們。所以我父親總是說，除了中國，沒有其他國家如此真誠地愛護和幫助我們。」
帕花黛維說，施漢諾對中國和中國人民懷著深深的感情，把這種感情也融入了文藝作品的創作中。施漢諾在【懷念中國】的歌詞中寫道：「啊，敬愛的中國，我的心沒有變，它永遠把你懷念……你是一個大國，毫不自私傲慢，待人謙遜有禮，不論大小，平等相待……柬埔寨人民是你永恒的朋友。」歌詞道出了施漢諾的心聲，也道出了柬中兩國互相尊重信任的真諦。
由老一輩領導人親手締造的兩國友好事業在新的歷史時期得到延續和發展。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後，在農業、能源、交通等領域與柬埔寨發展戰略高效對接，推動兩國經濟互補優勢釋放潛能，為中柬經貿合作譜寫了新篇章。
柬埔寨第一條高速公路——金邊至施漢諾港高速公路（簡稱金港高速）就是中柬在「一帶一路」框架下高質素合作的重點專案。該專案2019年開工，2022年10月開始通車，由中方企業采用BOT（建設－營運－移交）方式建設和營運。公路全長187.05公裏，建成後兩地車程由5小時縮短至2小時以內，為柬埔寨民眾出行帶來極大便利。當年施漢諾向美國求而不得的快速通道，60多年後透過與中國的合作終於變為現實。
在施漢諾城郊外，被稱為「中柬務實合作的樣板」的西港特區正在穩步推進2.0升級版建設，水、電、氣等基礎配套設施日臻完善，產業承接能力不斷增強。截至2024年年底，特區累計引入來自中國、歐美、東南亞等國家及地區的企業和機構202家，創造就業崗位3.2萬個。
柬埔寨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研究中心主任涅占達裏表示，西港特區臨近深水海港，非常方便與世界其他地區的貿易交流。西港特區與其他「一帶一路」重點專案一起，在幫助柬埔寨實作發展目標方面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今天，中柬友好事業仍在發展壯大。透過持續加強務實合作，兩國攜手打造新時代中柬命運共同體的努力結出累累碩果，造福兩國人民。
【專訪】柬埔寨皇家科學院國際關系研究所所長金平
柬埔寨皇家科學院國際關系研究所所長金平說，施漢諾在柬埔寨人眼中既是民族英雄，也是民族團結的象征。他帶領柬埔寨擺脫了法國殖民統治，實作了獨立。
從1863年到1953年，法國殖民統治柬埔寨近一個世紀，使柬埔寨社會經濟遭受嚴重破壞。法國把柬埔寨視為大米和橡膠等原材料的來源，專註於掠奪資源而不是促進經濟發展。法國還對柬埔寨人民征收重稅，導致民不聊生。殖民統治破壞了柬埔寨傳統的社會結構和政府體系，壓制了柬埔寨的教育發展，學校主要是為殖民統治服務，大多數人沒有機會接受教育。法國還試圖將自己的語言文化強加於柬埔寨人，導致本地傳統文化習俗衰落，破壞了柬埔寨人的民族認同。
施漢諾在柬埔寨爭取獨立的鬥爭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能夠駕馭艱難的政治環境，巧妙運用領導能力團結各種尋求獨立的團體。他因此被視為柬埔寨堅韌不拔民族精神的代表，為柬埔寨帶來了獨立、和平與團結。
施漢諾建立了與中國的外交關系。中柬建交以來，兩國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支持、相互成就，樹立了大小國家平等相待、互利雙贏的典範。
2019年，兩國簽署了構建柬中命運共同體行動計劃，這為柬埔寨的發展奠定了非常堅實的基礎，為柬埔寨在地區和全球事務中發揮更重要和更積極的作用創造了有利條件。
「一帶一路」倡議為構建高質素、高水平、高標準的新時代柬中命運共同體註入了強勁動力。在共建「一帶一路」過程中，中國在柬埔寨實施了許多大型專案，包括道路、橋梁、醫院、體育場、水電站、施漢諾港經濟特區、金港高速公路和暹粒吳哥國際機場等，為柬埔寨經濟社會發展和減貧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為柬埔寨人民創造了大量就業機會。「一帶一路」倡議、【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系協定】和中柬自由貿易協定將幫助柬埔寨實作其雄心勃勃的目標，即到2030年成為中上收入國家，到2050年成為高收入國家。
影片：王詩雅 劉贊 吳寶澍 闞靜文
新華社國際部制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