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駕校教練,
被女學員控告,我侵犯了她。
女孩聲稱懷孕,
逼我一周內滿足她的要求,
否則,將讓我失去一切。
多方壓力讓我不堪重負,
怎麽才能證明,我不是孩子的爹?
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隱藏再深,我也要把他挖出來!
1
我是在駕校午休時間,被兩名警察帶走的。
眾目睽睽之下,我一頭霧水、頗顯狼狽。
審訊室裏,兩名警官坐在對面,
「姓名?」
「高翔。」
「職業?」
「駕校教練。」
「認識陳萍嗎?」
「認識。」
「與陳萍什麽關系?」
「是、是我科二學員。」
中年警官目光沈沈,語調威嚴,「只是科二學員?」
我垂下頭,沈默半晌。
「還、還是合租室友。」
「一個房間?」
「不是,」我遽然擡頭,「一套房,兩間臥室。」
「5月2號晚上,你在哪裏?」
「5月2號?」我陷入沈思,「在出租房裏。」
「詳細說,那天晚上發生的經過。」
「那天,我休息。晚上和同事聚餐,喝了點酒,回來後有些頭疼。」
我一邊回憶,一邊慢慢講述。
「啪」地一聲,年輕警官拍了桌子,不耐煩地打斷我。
「別說那些沒用的,就說你和陳萍之間,發生了什麽?」
「能發生什麽?」我不滿對方的咄咄逼人,反問。
年輕警官欲待發作,中年警官接過話頭,
「高翔,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嗎?」
這也是我倍感疑惑的地方。
作為一個底層社畜,在這座大城市裏艱難謀生,
我向來謹言慎行,從不敢逞強任性,只能埋頭苦幹。
我自問,從沒有得罪過人,也一向遵紀守法,為什麽會被警察傳訊?
見我一臉迷茫,中年警官意味深長地敲了敲桌面上的材料,
「陳萍控告你當晚 x 侵她。」
「不可能!」我霍然起身,吼道,「沒有的事!」
……
四個小時後,因證據不足,我被獲準離開。
兩位警官的輪番轟炸,令我身心疲憊。
出了警局大門,我迷糊間,差點一腳踩空滾下台階。
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幸好被一雙柔軟的手扶住,
「教練,你怎麽在這兒?」
聞聲擡頭,扶住我的,是一位身高腿長、精致幹練的女孩。
「謝謝,你是?」
「我是程睿明啊,你的學員,不記得我了?」
依稀記得有這麽一位學員,好像工作很忙,只來練過一次車。
警局門口見學員,真特麽太尷尬了!
我揉了把臉,故意岔開話題,「你怎麽來這兒?」
女孩笑了,一臉自信,微揚著頭,「我是律師,過來公幹。」
我自慚形穢,說了句「那你快忙,回頭見!」
溜之大吉。
2
那晚,我沒有回出租屋。
找了一家小旅館過夜。
躺在粗糙的床單上,我輾轉反側。
腦海中不時回放著警察審訊的細節。
年輕警官那犀利尖銳的話語,
伴著鄙夷不信任的目光,
令我深感屈辱。
同時,也生出疑問,
為什麽陳萍要誣告我 x 侵?
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
3
早上8點10分,我匆忙趕到駕校。
等我提車開到場地,已經有七、八位學員等在那裏。
學員們調侃,教練怎麽頂著黑眼圈來上班?
我強打精神笑著,「昨晚失眠了,今天大家可要認真些,讓我少操點心。」
學員逐個過來簽到,
輪到一個身著運動裝的高挑女孩時,
對方簽完名,笑著問我,「教練,今天還記得我嗎?」
我瞄了一眼簽到簿,程睿明。
再次打量女孩,
終於認出,這是昨天警局門前,見到的年輕律師。
一想起警局,我又開始尷尬不自在。
嫌疑人身份一天沒有解除,我心頭的重負,就難以放下。
我朝女孩點頭微笑,「記住了,不會再忘,程睿明。」
今天四人一組,輪番上車練【定點停車與坡起】。
場地很大,校內教練車,排隊兜圈練習。
兩個多小時過去,我跟著學員兜了一圈又一圈。
睡眠不足疊加空腹,
讓我在一陣陣驟起急停的顛簸中,
泛起胃酸,直沖喉嚨。
我惡心得要吐,借機下車緩緩。
在給一位大姐講解時,對方上半身突然探出車窗。
她腳下重心偏移,車順著坡道往後溜。
眼見坡底就是排隊的教練車,我瞬間撲進車窗,伸手想拉手剎。
嘴裏還吼著,「踩剎車。」
大姐很胖,我即使伸長手臂,也夠不到手剎。
那一刻,我全身汗毛倒豎。
就在我瀕臨絕望之際,車突然停了。
我看到手剎桿上,一雙白皙的手。
雙手交握,薄筋迸起,顯然用盡全力。
我擡起被汗水打濕的臉,隔著座椅空隙,與程睿明四目相對。
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就被人揪著後領拎出車外。
顧不上去揉,被車窗磕痛的頭,就看到副隊長放大的臉。
腦袋嗡地一聲,更亂了。
這位副隊長素來看我不順眼,
我預感到,今天不能善了。
我和副隊長無冤無仇,
只是婉拒對方拉攏,沒站隊他的陣營。
更不敢替他招攬,
那些踩紅線的活計。
我只能起早貪黑,靠提高合格率,賺取有數的血汗錢。
可惜社會就是這麽現實,不是你努力了,就會得到認可。
很多時候,不合群、不抱大腿,也會被小團體孤立甚至打擊。
今天被他找到了把柄,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果然,副隊長當著眾人的面,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我說這位隊長,您罵了這麽久,也該歇歇氣。」
隊長扭頭,看到身材高挑、精氣神十足的女孩。
「我們高教,工作一向認真負責。今天他身體欠佳,還帶病堅持工作。我們看著都心疼,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不是。」
眾學員連聲附和,
副隊長面帶尷尬。
「教練臨時下車,也是為了親自指點這位大姐。沒按要求拉緊手剎,是學員的責任。教練也盡力彌補,大家都看到了吧。」
大姐連連稱是。
女孩看了看手表,有點不耐煩,「大家都很忙,還等著練車呢。」
我面色復雜看向女孩,
一共見過三次,兩次都是在我狼狽不堪之時。
今天我有錯在先,
本來做好被副隊長借機羞辱的準備,
沒想到,她竟如此仗義執言!
副隊長被懟得無語,狠狠瞪了我一眼,悻悻離開。
臨走前還放狠話,讓我明天當眾檢討。
學員聚攏在我身邊,七嘴八舌地安慰我。
女孩還特意跑去駕校小超市,給我買了牛奶和麪包。
她把東西塞給我,「教練,你臉色特別不好,應該沒吃早餐。先墊一墊,別一會兒低血糖,會更頭暈。」
那一刻,我眼眶發酸。
低下頭拿出手機,「多少錢?我轉給你。」
女孩歪著頭看我,一副笑吟吟的樣子。
「教練,不用轉錢。晚上請我擼串兒吧。」
我一向謹慎,回避與學員私下往來,
但女孩幫我這麽多,我再推拒,就顯得矯情。
我用力點頭,「好,由你點,我買單。」
4
下午練車時,隱隱感覺周圍氣氛不對。
看來,昨天我被警察帶走的事,開始發酵擴散了。
先是同事教練,時不時側目窺視,
到後來,連我場地的學員,也聚在一處,竊竊低語。
下班收車,我獨自一人走出駕校大門。
沒想到,程睿明站在馬路對面,向我遙遙招手。
「教練,我等你請客呢!」
我嘆了口氣,斟酌措辭,「小程啊,不知你聽說沒有,我最近、攤著點事兒,你一個女孩子,最好跟我避嫌。」
女孩特颯地甩了一下頭,「我聽說,你被一個女孩給告了。這跟你請我擼串有什麽關系?」
我。。。。。。
5
一個小時後,我和這個膽大女孩,相對坐在一家大排檔角落裏。
面前的小桌上,擺滿了不同口味的串串。
女孩擼串的速度,飛快而不失禮。
讓我恍惚間,回到了和大學室友,擼串聊天的氛圍中。
輕松的氣氛,讓我暫時卸下心防。
向這位年輕的律師,試探著講起,我被陳萍誣告的經歷。
女孩安靜地聆聽,臨了用紙巾斯文地擦了擦嘴,「你確定,你們沒有發生關系?」
我有些赧顏,點點頭。
「有物證嗎?」
見我面帶疑惑,女孩一臉坦然,
「比如陳萍體內,是否殘留你的米青液?」
「咳咳……」我一陣嗆咳,面紅耳赤,
太羞恥了!
女孩遞過來一杯荔枝飲料,「看你的樣子,也不像。」
我接過杯子,看著乳&白色的液體,
想起剛才的話題,一時間難以下咽。
作為一個身高185的漢子,
我恨不得把身體蜷縮成一團,
羞愧得無地自容。
「警方也說證據不足,但沒洗清嫌疑前,我不得離開這座城市。」
女孩又挑出一串烤熟筋,慢慢咀嚼著。
「咱們捋一捋整件事情哈。」
女孩聽我講完整晚經過,陷入沈思。
「如果你們發生了關系,陳萍應該在醒來後,就感覺異常。如果有心告你,以當時的條件,很容易收集物證。不應該時隔一個多月,才去報警。」
我點頭附和,「是啊,她空口無憑。」
「你昨天離開警局後,有沒有去找她問問?」
「我想先冷靜一下,昨晚住在一家小旅館,可我想了一夜都沒有頭緒。」
接下來,我和女孩分析了一番,陳萍這麽做的動機何在?
陳萍可能與男朋友發生矛盾,把泄憤和報復情緒,轉嫁給我。
她可能遇到經濟危機,借此向我索要高額賠償。
或者有人給她出主意,讓她先告我,借機索賠。
我問女孩,為啥會主動幫我?
女孩告訴我,她舅媽是我學員,對我印象特別好。
她選擇駕校時,隨舅媽來駕校,暗中考察過我。
女孩說,「我曾看到,你為了給一位民工大哥晚上練車,婉拒了款姐的有償陪練。」
「我覺得,這樣一個心地善良、工作認真的人,不會是那種流氓教練。」
鼻子忽然泛酸,
都市裏人情淡漠,
我在這座大城市沈浮多年,
已經很久沒體會過這樣的溫情。
女孩見我情緒低落,溫聲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還和陳萍擡頭不見低頭見嗎?」
我搖搖頭,語氣堅決,「我打算搬出去,另外租房。」
「手頭資金夠嗎?」
「有點緊張,但我可以晚上做兼職,應該能應付。就是不知道,中介能不能盡快幫我找到房?」
女孩沈吟片刻,「我那裏,倒是有地方可以……」
還沒等女孩說完,我連連擺手,「謝謝,不用了,我再也不敢跟女孩合租了。」
見我避之不及,女孩被我的恐慌樣逗笑了,
「聽我說完,我有一套閑置單間,在一個老小區。你要是不介意,我先借你住,等你找到合適的再搬走。」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我遲疑著不敢接,「這、這合適嗎?租金多少?」
女孩擺擺手,「是借給你住,需要你自己打掃,不要租金。」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女孩勉強同意按月收我租金,價格才500元。
6
為了不破壞今晚的好心情,我沒有再回出租房。
直接買了一套簡單被褥,就搬進了女孩租借的房子。
雖然是老小區,但環境很好,開啟房間,我眼前一亮。
哪有女孩形容的那麽破舊,屋子顯然被打掃過,家具電器一應俱全。
這樣的房子,在這座城市裏,月租最少也得一千。
我要加錢,女孩堅決拒收。
不等我多說,轉身就跑了。
7
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起來到駕校。
開早會時,副隊長故伎重演,點名批評。
還冷嘲熱諷,駕校女學員很多,教練如果作風有問題,會影響駕校聲譽。
我坦然檢討昨天工作出錯,
但也順勢強調,我被一位合租室友誣陷,
我會為自己討回清白,不會給駕校蒙羞。
會後,校長親自來安慰我,讓我安心工作。
忙碌的一天很快過去,又到了下班時間。
我決心面對現實,回出租房找陳萍面談一次。
來到出租房,陳萍不在。
我收拾了一些衣物,打算帶回新居。
走到客廳裏,看到滿地淩亂。
駐足半晌,我嘆口氣,放下行李,開始打掃。
從陳萍房門到大門處,沿路灑下不少雜物。
應該是對方出門時太匆忙,不小心散落的。
我看到,地上零零碎碎的紙片,彎腰拾起。
目光無意中掃過碎紙片,發現上面有淩亂的字跡。
【是他嗎?不是他嗎?】
我心中一緊,預感或許能從中發現線索。
10分鐘後,我將搜集起來的碎紙片,攤開來擺在桌面上,逐一拼湊。
雖然不是很完整,但也從中得到不少資訊。
陳萍最近精神狀態不佳,
她覺得有個男人和她發生了關系,卻不能確定是誰?
她懷疑自己的病加重了,分不清現實還是幻覺。
她要去看醫生。
她煩死了!
8
那一晚,我沒有等到陳萍。
紙片上的資訊,讓我改變了主意,我開始利用下班時間,跟蹤陳萍。
耗費了幾個晚上,
我發現,她身邊沒有男友。
就這樣到了周末,我打算放棄跟蹤,另想辦法。
周末這兩天,是教練最忙碌的日子。
僅周六上午,來了10位學員。
程睿明也來了,看到我時,熱情地打個招呼。
我點點頭,頜首微笑。
工作時間,我不會與學員過多閑聊。
我打算中午休息時,找機會跟她聊聊這幾天的收獲。
快到10點時,又有學員來場地。
當我透過擋風玻璃,
看到一個身穿連衣裙的女孩時,
我下意識地踩了急剎。
陳萍來了!
這還是我被帶到警局後,第一次正面直視她。
看到她精心打扮、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攥緊了拳頭,努力平息心頭湧起的怒氣。
駕駛位的學員,見我急剎,以為自己犯了錯誤,
一臉忐忑的問我:「教練,我錯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竭力平復情緒,「沒事,接著練。」
輪到陳萍上車時,我冷靜地看著她。
她低下頭,攏了攏披肩長發,安靜地坐到駕駛座上。
「換鞋。」我面沈似水,冷聲道。
她驚訝了一瞬,語氣淡淡地,「我忘了,就穿了這一雙。」
「回去換。」
陳萍瞪我一眼,「沒有。」
我把車熄火,拔下鑰匙,「這是練車要求,穿高跟鞋不安全,要麽換鞋,要麽下次再來。」
陳萍冷笑一聲,「教練,你是故意難為我。」
我沒有理會她,直接下車。
學員們面面相覷,大概從來沒見過我冷臉,有點驚呆了。
場面陷入僵局,我不知道,陳萍接下來會如何?
程睿明聞聲跑過來,遞給陳萍一雙鞋,
笑道:「別難為教練,換我這雙鞋吧。」
我暗嘆一聲,沒想到又是這女孩給我解圍。
人情欠得有點太多了。
臨近中午,練車結束。
我看到程睿明拉著陳萍離開。
9
這一上午,我留意到,小程一直有意接近陳萍,
等下午回來時,兩個女孩挽著手臂,儼然成了好朋友。
下午的陽光更加炙熱,
怠速下,開著車窗的車廂內,悶熱得令人窒息。
陳萍練車後半段,明顯不在狀態。
我耐著性子指導,她卻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突然,她一腳急停,開啟車門沖下車。
跑到綠化帶處,抱住一棵樹開始嘔吐。
作為教練,我只能跟下車,過去檢視。
還沒等我走近,陳萍突然晃了晃身體,暈倒在地。
我顧不得多想,急忙跑過去扶起她,
她呼吸急促,臉上布滿汗水。
程睿明撥開圍攏過來的學員,
對我說,「教練,她好像中暑了,送她去醫院吧。」
我遲疑片刻,實在不想與這個女人再有交集。
程睿明擠過來,扶住陳萍,
「教練,你安排一下場地,咱倆叫出租車,一起送她去醫院。」
一路風馳電掣,到了醫院。
陳萍已經轉醒,可精神依舊萎靡。
多虧程睿明跑前跑後,幫著忙碌,倒顯得我,是一個冷漠的局外人。
等待化驗結果的時候,我選擇一個遠離陳萍的角落。
過了一會兒,程睿明走到我身邊坐下。
我遞給她一瓶水,「今天多虧有你,你也忙了半天,歇一會兒吧。」
小程接過水瓶,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見對方面色復雜,下意識問:「怎麽了?」
女孩猶豫了一會兒,把手中的化驗單遞給我看。
我沒閑心去關心那個女人,推回化驗單,「怎麽,她得重病了?」
「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