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兒是我剖腹產生下的。
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還躺在手術台上，經歷著麻藥劑量不合適而開始有的陣陣疼痛，看著醫生把她抱給我，告訴我：「女孩兒啊。」
我透過激動的淚水，朦朧看到她的十根細細小小的手指，和十個小豆豆一樣的腳趾。心裏終於放下擔憂好久的事情——手指腳趾都正常，不多不少不是六指兒。
這一幕一直在我心裏，清晰如昨。這就是我在生老大時候最真實的想法和畫面——別多個手指頭少個腳趾頭。
老二也是剖腹產。比起生老大，因為拖人找了最好的麻醉醫生，還給了 包，第二次的生產經歷比起第一次舒服了太多，再也沒有手術沒進行完就感到痛感中途又加麻藥的痛苦。
第一眼看到老二，已經是我從手術室被推回病房了。她就躺在我床邊的小架子上的半透明塑膠盒裏，裹著白底兒各色圖案的包被——居然和五年前姐姐的同款！
我不是第一個看到她的人，這一次我沒有那麽緊張去看手指腳趾，因為我看到大家一副安詳幸福踏實的表情，我知道一定是正常的。
那時候我的心願如此簡單，只是希望十根手指十根腳趾，沒有期望頭發濃密眼睛大大，沒有期望智商超群卓然出眾…可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我開始對她們有了那麽多要求？
我問自己，卻早已記不清始末。
前日妹妹住院手術，我在手術室外等待。我只希望她的胳膊能夠順利對上固定穩當，我只希望哪怕日後屈臂和伸展的角度略遜於常人，只要不影響日常功能…
我退回到這樣從前從不屑於當作願望的願望，倒回到曾經她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初，我的心願。就在我在手術室外的等待時候，就在這幾個醫院守護的日子裏。
曾幾何時，我們的心願只是「母子平安」，後來是什麽讓我們變得貪婪和不知足……
我聽著此刻妹妹平靜均勻的呼吸，想起那兩日骨折和手術後即使背著止疼泵仍會半夜喊疼的揪心，又回想起她們最初呱呱墜地的感受，我感到了此刻的，深深的幸運和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