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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再次睜眼,我回到阮璃第一次挑唆我殺兄奪位這一天

2024-11-23心靈

當我從混沌中蘇醒,手中緊握的利刃正深深刺入皇兄的胸膛。

「叮!任務達成。」

我的視線落在眼前姐妹身上,她正看著我笑。

原來,逼迫我手刃親兄,奪取王位,不過是她背後系統賦予的任務。

我,成了那個踏著親人血肉登上寶座的惡毒女帝。

而她,卻如蓮花般純潔地站在這片血海之中,高高在上地投來一瞥,輕聲說道:

「合作愉快!」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阮璃初次慫恿我奪權篡位的那一天,她的笑容依舊天真無邪。

「寧寧,難道你不想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嗎?」

1

「什麽?」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幹凈的雙手。

我真的回來了?

看著她裝作單純無辜的樣子,我瞬間上了火氣,心裏對她厭惡到了極點。

剛想擡手給她一巴掌,突然又聽到了系統聲音。

「警告,警告,攻略物件好感度下滑嚴重!」

阮璃突然慌了神,連忙拉過我的手解釋。

「好寧寧,我胡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盯著阮璃,想起上一世最後我聽見那聲系統音。

那聲警告應該是系統的聲音。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靠著這個所謂的系統算計著我,就連讓我信任她也是系統任務之一嗎?

我盯著阮璃,兩方都沒有說話,但是我聽到了她的聲音。

「怎麽不說話,我就是試探一句,怎麽這樣了呢?早知道就不說了,都怪我這張嘴,哎呀寧寧,你可不要生氣啊!我還想回家呢,嗚嗚嗚……」

我楞了一秒,剛剛那是——阮璃的心聲。

看著阮璃可憐兮兮的臉,我知道我的猜測應該不會錯。

上一世,她就是靠著她這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讓我無比信任她。

我逐漸放平心態,壓下上一世對她的怨恨。

「璃璃,你先回去吧。」

「我再陪你一會兒吧!」

我斜眼瞥她,臉色瞬間變黑。

「警告警告……」

「好,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陪你。」

阮璃聽到系統警告,麻溜地提裙就出了門。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想到前世的種種,我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從前我把阮璃當做親人,可她卻害我。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又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叮!宿主繫結成功。」

「誰在說話?」

「歡迎宿主永寧公主繫結重生系統,我是你的專屬系統小寧。」

什麽?重生系統!

我看著空蕩蕩的屋內,突然明白過來,我也繫結了系統?

「新人保護獎勵已使用完畢!」

「什麽新人保護獎勵?」

「聽到其他宿主的心聲三分鐘。」

想到剛才聽到阮璃的心聲和系統聲音,應該就是這個所謂的新人獎勵了。

但是怎麽只能聽三分鐘啊!

「完成任務可用信任值兌換更多獎勵哦!」

它能聽到我的心聲?我震驚,好獨特的東西。

難怪我從前也沒聽見過阮璃自言自語,可她的行徑卻仿佛早有預料一樣。

「怎麽獲取這個信任值呢?」

想到前世阮璃逼我殺兄奪位,也許只是為了換取信任值,我不禁寒顫。

「宿主不必擔心,小寧的任務很簡單。完成小寧釋出的每一次任務可獲得五點信任值,獲得他人好感度也可以換取信任值,重要人物好感度五點可換取一個信任值,普通人物好感度十點可換一個信任值。」

「那我現在有什麽任務?」

「檢索中……請宿主趕往東宮書房,阻止太子喝下毒湯!」

什麽毒湯?太子!我的皇兄。

要素太多,且先信著。

於是我拔腿就跑,沖到書房。

2

「皇兄別喝!」

皇兄看到我氣喘籲籲的扒在門邊,擡著湯碗的手一頓。

「別喝,有毒!」

我連忙跑到他身邊,一把打掉了他手裏的碗,濃湯灑了一地。

「什麽?」皇兄不解的看著我。

「有毒!」

「寧兒你在說什麽?」

我看著皇兄,我喊得這麽大聲,可是他好像沒聽見我說什麽一樣。

我記得皇兄耳朵不聾來著。

「違禁詞警告,宿主不得透露主線機密!」

聽到了系統警告,我才知道怎麽一回事。

原來不能說啊!

「寧兒?」皇兄見我呆滯住了,擡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鹽放多了,別喝。」

我笑了笑,伸手握住他在我眼前搖晃的手掌。

想起上一世,就是這個時候,阮璃求著我給皇兄送魚湯。

她說她愛慕皇兄,但礙於身份又不好意思同皇兄太親近,於是便讓我去幫她跑一趟。

皇兄喝了魚湯之後,突發病癥,身子也愈發不好。

我突然就鬼迷心竅地想要皇位……

「天爺啊!」

皇兄大呼一聲,我連忙回過神來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沒人啊,皇兄在驚呼什麽?

再回頭,皇兄拽著我的手按到他的魚缸裏。

「寧兒,不疼嗎?」

我這才看到我手背上的一片紅印,好像是剛剛打翻湯碗的時候淋上去的。

奇怪,我以前體質最怕疼了,可現在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新人保護期,不會受傷哦!」

好好好,這系統還怪體貼人的。

我有點想笑,沒憋住,露出一抹苦笑。

「完了完了,寧兒被燙傻了,快傳太醫,快!」

皇兄見我的樣子,著急的吩咐著身邊的下人給我找藥、換水。

太醫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著皇宮所有的燙傷藥了。

「太醫,你看用哪一種既不疼又好得很快。」

皇兄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放。

「公主殿下這傷並無大礙,敷上點冰塊,明日便可消了。」

「好好好,我怎麽沒想到。快去冰窖把冰塊包好拿過來!」

「真的不用敷藥嗎?」

皇兄吩咐完下人,又拉著太醫問這問那兒的,一直跟到門口,太醫說了好幾遍無事他才放太醫走。

我看著眼前人,真好!

我回來了,可以阻止還未發生的一切。

護住這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皇兄。

「寧兒怎麽哭了,是不是太疼了,還是太冰了?你給哥哥說,哥哥幫你捂一捂。」

「哎呀,一定是太疼了,我再把太醫叫回來看看。」

「長兄!」我拉住他,控制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寧兒乖,我還是得把太醫找回來。」

皇兄無奈地看著我,又起身要走。

「不用了長兄,不疼,你陪陪寧兒,就不疼了。」

手上的傷是不疼的,疼的是我的心。

這麽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皇兄,前世我是怎麽忍心害他的呀!

縱使是有阮璃在裏面挑唆,可動手的是我啊!

為什麽?

很快我就知道了。

「任務完成,獲得五點信任值,太子好感度99+,已到達上限,請盡快使用。」

3

回到寢殿,我仔細的了解了一下這個所謂的系統。

「叮!小寧恭喜宿主,完成第一個任務。」

「不要叫我宿主,叫我永寧殿下。」

「宿主可使用五點信任值更改宿主稱呼,請問宿主確定使用嗎?」

「確定!」

「正在載入……叮!更改完成。親愛的永寧殿下,你當前所剩信任值為零,可透過接觸身邊物件獲得好感度換取信任值。」

啊?信任值為零,不是,早知道問清楚再改了。

「溫馨提示:好感度降低會影響該物件對您的態度,低於五十可能導致任務不透過,低於十五可能造成該物件永不向永寧殿下增加好感。」

「那可以換信任值的好感度有多少?」

「查詢中……好感度最高太子殿下99+,婢女迎春八十。」

「婢女也可以?」

「只要是永寧殿下接觸過的人都可以攻略獲得好感度。」

「信任值可以換什麽?」

「可換取任務提示,以及主要人物好感度。人物好感度到達九十五可使用十點信任值操控該人物意識。」

「操控別人的意識?」

我明白了,阮璃接近我就是增加我對她的好感度。

等到九十五時,她再用這個系統操控我的意識。

讓我去做一些我想不明白我為什麽會做的事情。

怪不得,我縱使再信任她,也不至於事事聽她的。

「新手教程已透過,主線任務已解鎖。」

「主線任務是什麽?」

「謀皇位,坐高台。」

「什麽!」

重來一次,難道我還要滅親奪位,做那個身邊空無一人的女帝嗎?

「不做會怎麽樣?」

「永寧殿下不走主線的話,會被送回原世界哦!」

原世界?難道是回到前世,這樣我就改變不了結局了。

不可以!我要卷土重來。

當女帝也不是什麽壞事,只要不用那樣的方式就好。

「小寧貼心的為您準備了兩套方案,永寧殿下可選兩種不同主線開局。」

「第一種親情局,透過獲得皇室人物好感度,參與皇權爭奪,新手推薦。」

「第二種自立局。透過自身威望,成為眾望所歸,該難度較大,請謹慎選擇。」

「我選自立局。」

上一世是阮璃逼得我不得如此,這一世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開啟新數值,威望值達到一百,可申請皇位爭奪。」

「新任務已釋出,調查江都饑荒原因,可獲得二十點威望值。」

「才二十點?」

「任務途中可結識秘密人物、解鎖秘密支線,獲得數值。」

好吧。

我用迎春三十點好感度換了三點信任值,又賞了她三十兩銀子。

只增加了兩點好感度。

這匯率,也太低了些吧!

「小寧提示,拿錢買不了人心哦!」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

睡了,碎了。

明天起床希望還能看到太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4

「寧兒,快給為兄看看你的手好完了沒有。」

一大早,皇兄就跑來看我的傷情。

「好多了。」

皇兄不信,非要扯過我的手給他仔細瞧,左看右看不見起泡才放回去。

「下回不要這麽魯莽了。你送的湯,就算是放了一缸鹽那也是你的心意,哥哥願意喝,甘之如飴。」

「那不是我送的湯,是阮璃讓我帶給哥哥的。」

上一世,阮璃讓我背了黑鍋,這一世我可不要幫她藏著了。

「她送的嗎,那她和你說什麽了沒有?」

皇兄一副情竇初開的樣子。

我知道他是喜歡阮璃的,不然上一世阮璃也不會當上太子妃,日日都在我身邊挑唆我。

「她說她愛慕你。」

「真的?」

「真的。」

縱使阮璃對我滿是算計,但我知道她也是喜歡過皇兄的。

不然上一世她也不會在皇兄喝了我替她送去的魚湯生病後,又折返回來給了我解藥。

現在想想她也不是毫無人性,或許她……

等等,我突然想起那天聽到的心聲,她說她想回家。

「寧兒?你最近怎麽了,總是突然出神發呆。」

皇兄一只手指親親戳了戳我的肩膀。

「沒什麽的哥哥,我只是在想……你什麽時候娶妻,讓我有個好嫂嫂。」

「哎呀!你小小年紀怎麽滿腦子……哎呀!你又拿我取笑。」

皇兄低下頭,滿臉嬌羞的樣子,讓我笑彎了眼。

「皇兄昨天又沒睡好?這眼下的烏青快和我頭發一個顏色了。該不會是,想……」

我故意逗他,他捂住我的嘴。

「不要說了,不是想她想的。」

我斜眼看他,一副得逞的表情。

「是江都,父皇說江都正鬧饑荒,民不聊生,父皇睡不著為這事頭疼,我這做兒子的也得分擔分擔。」

「江都不是食之中都,地勢最好,糧食產量也最多,怎麽會鬧饑荒?」

「是了。這其中肯定有鬼,所以我明天打算親自去一趟,先送些糧食去穩一穩。」

「一去不知何時歸,最放心不下你了,所以今天先來看看你。」

「若不是常年氣候幹旱無法種植,導致收成減少,不足以支撐百姓日常吃用。那就是地方官員故意苛刻,收刮民脂民膏。再者,江都的糧食大多送到邊疆軍營,許是戰亂良久掏空了國庫?這些將軍們也是,吃著人民糧,用著國庫器,養著那麽多年輕力壯的士兵,卻連邊疆城池都守不住。」

「百姓疾苦,少數天災,多數人為。」

「哥哥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光顧著感慨,一回神便見皇兄斜眼盯著我看。

「我看寧兒頗有將相之才。」

我撇嘴憋不住笑,才十八歲的我臉上哪能藏住事兒啊!

被皇兄誇了,自然是要驕傲的。

「那皇兄可不要忘了帶上我這個軍師,我也想為父皇分憂。」

「不行,這件事恐怕很多人都盯著,要是有什麽危險……我可不要帶著你冒險。」

「哎呀,哥哥!你就帶我去嘛,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給我惹麻煩,我是怕別人找你麻煩。」

「這不是有哥哥在嘛!哥哥哥哥,哥哥~」

我軟磨硬泡,上半身都快扭斷了,才得到皇兄的同意。

出宮那天,我穿著我最喜歡的粉色紗裙。

興致勃勃地看著……阮璃上了我的轎子!

?(PS:付費卡點)

5

「你怎麽在這?」

雖然我想到阮璃可能有苦衷,也許是被系統逼迫的,

但上一世她對我做的事情確實讓我深惡痛絕,見到她我還是有些排斥。

尤其是她還穿著那一身我以前認她做姐妹的藍色紗裙。

「寧兒,開心吧!是我叫璃璃來的,我就知道你們親如姐妹分不開。」

皇兄竄出一個腦袋,扶著阮璃坐下。

我斜眼瞅他,沒點眼力見,我看起來很開心嗎?

「寧寧,是我知道你要去江都,放心不下,求著父親和太子殿下讓我跟來的。」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副柔情較弱的模樣。

上一世,我和皇兄被她這一套吃得死死的。

可現在,我知道了,這只不過是她想要討好我和皇兄的手段而已!

「璃璃不必拘禮,你擔心我,們。我們都知道的,嘿嘿。」

瞧我長兄那個花癡樣,我真想掰開他的腦子看看,上面是不是長了一支桃花。

「寧寧,我可以挨著你坐嗎?」

阮璃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看了看旁邊的座位上堆著東西,這才意識到馬車上已經沒有皇兄的位置了。

而我一個人獨占了兩個位置。

我不情願地往旁邊挪了挪,阮璃見狀笑著坐到了邊上緊挨著我。

我有些不自在地聳了聳肩,往裏面靠了些。

「寧兒,你不舒服嗎?是不是手還疼著。」

皇兄關切的問我,我尷尬的笑了笑。

我不是手疼,是手癢,真想呼他一巴掌。

「寧寧手怎麽了?」

阮璃一雙桃花眼濕漉漉的。

好乖,我也想呼她一巴掌。

罪過罪過……

「寧兒她那天……」

「咳咳咳!」我用眼神扼殺皇兄,警告他別亂說話。

「璃璃別擔心,已經好了。你知道的,寧兒這人不願意讓別人為她操心,沒事噠!哈~」

我更想扇他了,難怪我是長公主呢。

到了江都,一片繁華的廢土風映入眼簾。

聳立的高樓張燈結彩,一片輝煌。低矮的茅屋缺磚少瓦,破敗不堪。

割裂感好強,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不能打草驚蛇,我們換了個尋常的車馬,在江都水縣落腳,找了家還算不錯的客棧住下。

皇兄是來收糧的商戶,我和阮璃是他那不成器的妹妹。

哥哥來做正經事,我們非纏著哥哥來遊玩。

成器的哥哥在外談生意,我和阮璃天天在花樓酒巷裏揮金如土,欺壓窮人。

快活得多了,自有人來尋我的不快。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我和阮璃被人迷暈綁走了。

再醒來時,我們正捆在一根柱子上。

看了看周圍,像是座荒廢已久的寺廟。

「你是什麽人?」

聲音空靈,威嚴中帶著一絲沙啞。

我環顧四周,沒有人,聲音像是佛像後面傳出來的。

「你綁我,問我什麽人?」

我動了動手腕,掙不開繩索,綁的還怪緊的。

「雨神之廟豈容你放肆!你個外來鄉人,在我們這良田水鄉潑灑金銀,沾汙了我清靈的空氣。我要懲罰你!」

裝神弄鬼,我耐著性子,裝作害怕地問道。

「不要啊!雨神,小女子無知。自金銀濁氣之處來,不慎汙了您的地方。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否告訴小女子補救之法?」

原來是要錢啊!早說嘛,裝神弄鬼。

「破解之法也有。既然你的金銀之氣汙染了良田,那就索性把身上的金銀都交出來,讓我替你凈化它。」

「好!雨神,那勞煩您幫我解開,讓我褪去我和妹妹身上的金銀。」

「你既知悔改,那便我賜你一個有緣人。阿彌陀佛,咪咪咪……」

好想笑,不行,得憋住。

我盯著門外看,一個穿修補程式衣服的小女孩雙目無神地走進來,幫我解開了手上的繩子。

我狐疑地看著她,一邊說著謝謝雨神,一邊拔下阮璃頭上的釵子。

「啊,蛇!」我大叫一聲,指著地上的繩子。

「啊,阿旺哥哥救命!」小女孩被我嚇得跳了起來。

我一把把她撈到懷裏,輕輕掐著她的脖子。

「雨神還不出來嗎?」

6

「阿旺哥哥救命!這個瘋姐姐要掐死我了。」

小女孩激動地大喊,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我手上,我一時間慌了神。

她死死咬了我的手一口,我吃痛放開。

她立馬往神像處跑過去,躲在神像後面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連忙跳出來抱住她。

「小花別哭。」眼前這個少年就是這個小女孩說的阿旺哥哥了。

「嗚嗚嗚……阿旺哥哥,我好怕,這個瘋姐姐是壞劉縣令的人,她要像掐死我母親那樣掐死我。」

「小花不害怕,阿旺哥哥會保護你的。」

阿旺惡狠狠地盯著我,盯得我有些愧疚,尷尬的咳了兩聲。

想跑,但是我用腳踢了踢阮璃,她還暈著。

我拿出氣勢,質問阿旺。

「你是誰,為什麽要裝神弄鬼?」

見他不說話,阮璃又沒醒,我壯著膽子朝他走近。

「你知道我是誰嗎?敢綁我,小心我讓你……讓你,嗯……」

見他們的裝扮,不像是什麽窮兇極惡之人,倒是像極餓之人,我不太想對他們說一些可怕的話。

他不說話,只是惡狠狠地盯著我。

冷暴力果然比直接暴力更加瘆人,我有些不敢與他走得太近,腳步慢了下來。

「出去出去,走開走開,快滾快滾!」

一群小孩子突然竄了出來推著我往後退。

啊?這……我也沒見過這個場面啊!

推搡中,阿旺突然開口。

「你快帶著你姐妹走吧,我們不歡迎你。」

「可是我歡迎你們啊?」啊不是,我在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我有錢。你們有什麽需要可以同我說,我會幫你們解決的。」

「你有多少錢?」

「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多。」

我可是長公主,擁有的錢那可是數之不盡,用之不竭。

聽到我說有錢,他們推我的手停下了,我終於松了口氣。

「那你有五十兩嗎?」小花轉過頭看我,眼眶裏還留著淚。

「當然有。小花,你要拿五十兩幹什麽?」

小花走到我身邊,跪下。

「小花,你做什麽,起來說。」

「壞姐姐,你掐死我吧!你掐死我,能不能那五十兩賠給阿旺哥哥,讓他把我的姐姐從艷春樓裏贖出來。」

我連忙拉她,沒想到剛才推搡我的小孩子全部都朝我跪了下來。

「壞姐姐,你掐了她,能不能也掐死我,給阿旺哥哥一點銀子,讓他給我的弟弟妹妹買米吃。」

「壞姐姐,你掐我……」

「壞姐姐……」

叫的我頭疼,拉不起來根本拉不起來,我向阿旺投去求助的目光。

簡簡單單幾句話,說得我心疼,我快忍不住了。

好在阿旺喊住了他們,我才喘口氣背過身去抹了抹眼淚。

我知民不聊生,百姓疾苦。

可我不知,原來我在皇宮用的一支金釵就可以買一條人命。

阿旺見我動情,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下來。

我撫平好情緒,細細聽他把他們的故事娓娓道來。

這座廟是水縣的雨神廟,從前江都所有的人都來水縣祈禱風調雨順。

江都也一直都是風和日麗,該下雨下雨,該天晴天晴。

後來有一年莊稼收成不好,來水縣祈禱的人更多了,可是莊稼還是不見長勢。

他們說,人人在雨神廟點香都點不燃,是雨神不想管江都了。

於是來的人變少了,這裏也就快荒廢了。

水都以前的縣令辭官告老還鄉,劉縣令接替之後帶來了一個神女。

他說神女可以為江都莊稼祈福,自那之後戶戶的莊稼確實好了起來。

大家深信不疑,他把神女供在她的家中,讓眾人每月貢獻十兩銀子來參拜。

普通人家哪有這個錢,劉縣令就說可以用糧食抵。

這一來二去,家家戶戶都沒了錢糧,他就讓我們用房產土地抵。

一直到現在,大家什麽都沒有了。

找劉縣令要糧食,他讓我們用銀子換,或者拿……自家姑娘抵。

7

「等等。」

我快聽不下去了,阿旺看了我一眼,若無其事地笑著繼續說。

大家知道了劉縣令的醜惡嘴臉,有些不肯把女兒交出去的。

劉縣令就換了個法子,他說雨神是天命之女,在凡人之軀裏待不了多久。

需要沒一月在百姓家尋下一位有著天命的女子,把她供奉成新的雨神。

可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借著這個名義去搶更多百姓家的女兒供他消遣。

各家男人去反抗,全都被他抓了起來,剩下的婦女乳兒只能任他宰割了。

他拿著我們的錢糧開賭場,要挾我們好人家的女兒們進艷春樓攬客。

攬你們這些外鄉客來賭。

把你們的錢財揣進他的口袋,把你們女兒家留在艷春樓。

「你知道嗎?短短兩年,江都這個魚米之鄉變成了罪惡之都。現在這裏最多的是賭場,最貴的是糧食,最廉價的是人命。」

「他怎麽敢?」

我噙著淚,不敢置信,他一個小小縣令,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能耐!

「你問我嗎?」

阿旺明明掛著笑,我卻只覺得苦。

「我……」哽咽地說不出話來,看了看身邊那群年紀尚幼的孩子。

他們最大的也只有十二、三歲,最小的還是那個八歲女童懷裏抱著的嬰兒。

我掏出懷裏的玉佩,把我和阮璃身上的銀子和珠釵首飾全部都給了他們。

「你真的有很多錢啊,不過這些錢也救不了我們。你快帶著你姐妹早點回家吧,別回來了。」

「我要救完你們所有人再回家。」

「你,所有人?」阿旺顯然不信我的話。

「是,所有人。不止是你們,還有江都所有的百姓。我要懲奸除惡,換百姓安居樂業。」

「你一個女兒家,還是快回去吧!」

「可不要小瞧女兒家的能耐。」

「你到底是誰?」

「認識龍紋嗎?」

阿旺攤開手裏的玉佩,上面印著龍紋,這是我皇兄的玉佩,他拿給我防身用的。

「你叫什麽名字?」

「永寧。國泰明安,家國永寧。」

從前只認為是我調皮,父皇給我取了個安靜的名字,我還說父皇偏心。

皇兄尊名星宇,像星星一樣璀璨。我的就是永寧,我只當是父皇想讓我安靜一點。

但現在,我好像找到了我名字的意義。

「解鎖關鍵人物,完成關鍵劇情,聲望+20,信任值+5」

……

「當前信任值15,聲望值60」

安頓好孩子們,阿旺幫我帶著阮璃回住處。

我拿了點值錢的東西,就往賭場去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我也不是純虎。

走之前不忘把事情經過以及我的去向都寫明白了,放進信封放在阮璃身上。

我去到了最豪華的一間賭坊,那裏的發財樹都是純金做的,也不知底下究竟有多少屍骨,又是多少個家庭的支離破碎。

和賭徒玩骰子,當然要又贏又輸,贏得不能多,輸的不能快。

憑借我在宮中無聊那段時日摸索出來的出老千功夫,讓他們的心情起起落落,吊足了胃口。

最後我裝作賭蟲上了身,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換了銀子,然後全部輸光。

「不玩了。」我裝作生氣要走,他們哪能放我呀!

「小娘子,沒有錢還可以拿其他東西賭啊?」

接著我屏氣裝作被他們迷暈,然後被送到了縣令府上……

壞事年年有,這月特別多。

我一張睜眼,阮璃又在我身邊。

?沈默……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夥。

8

我轉了轉手腕,綁得還挺結實,還好我有準備,早就已經藏了把匕首在袖子裏。

我摸摸索索,最後放棄了,綁得太結實了,我夠不到匕首的位置。

「寧寧,我頭上的釵子可以割繩子。」

我轉頭看她努力地低頭讓我能勾到釵子。

不知道到她什麽時候醒的,有點震驚,不過還是保命要緊。

我用嘴叼下她頭上的釵子,丟到身後用手撿起來開始割繩子。

「寧寧,我們好像有什麽誤會。」

割繩子的時間太漫長了,我沒回話。

可看著她那雙真摯的眼睛,我還是回答她了。

「沒什麽。」

「可是,總從上次後,你對我就不似從前親密了。」

我專心割著繩子,聽到她說了一句:

「你是……重生了嗎?」

我臉上的震驚給了她答案。

她怎麽知道?難道,她聽到了我的心聲!

「我就猜到是。明明我已經完成了系統任務,為什麽還是回不到我的世界,還又穿越回來。」

什麽!她也是穿回來了?

「你怪我什麽?我不理解。」

她自言自語,臉上沒有從前那般水靈靈的柔弱,是一副不甘的神情。

我覺得好笑,她問我怪她什麽?

「難道不是你操控我殺了我最親的皇兄嗎?」

既然她挑明了,那我們就說說清楚。

「你怪我讓你殺了太子,難道一國天子的位子你坐的不滿意嗎?」

我沒回話,那個位子我也曾肖想過,但不應該是以殘害手足的方式得到。

「你還是想要那個位置的對吧?我可以幫你,我覺得我們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如果殘害手足兄弟就是你達到目的的手段,那我不屑與你合作。」

「這個做法是不太光明,但是快啊!太子那個戀愛腦的樣子,你覺得他能撐得起天下,扶得起萬民?」

「不許你這樣說我兄長!他這樣難道不是你用那個所謂的系統迷惑他的嗎?」

「你還知道系統?哦不,你難道也有系統?那難怪了。呵,我可沒在你那個傻皇兄身上花過心思。要怪就怪系統給了他這個人設,非要喜歡我,我也沒辦法。」

「什麽人設?」

阮璃上下打量我,眼神不似以前那樣單純。

「看來你還不是什麽都知道嘛,那我簡單說給你聽。在這個世界每個人其實每個人都有系統,他們的系統已經為他們寫好了結局。而我作為穿越者,是來幫助他們達成這個結局的。」

「大多數人都是按著系統的主線走,我只要做好旁邊人物就好了。只有你不甘於自己永遠做個深宮女人,有了自己的逆反思想和靈魂,所以我要來幫你。」

「只是你選的路太慢了,而我想早點結束回到原世界,所以促使你走了一條與你意願不相符,但對我來說相對簡單快速的路。沒想到你的自我意識真強大,竟然穿回來,又要走這一條路。」

資訊量太多,我得消化一下,我割斷了自己的繩子,蹲在阮璃旁邊幫她。

「我們都是利己,選了一條自己喜歡的路,既然目的一樣,為什麽不能合作呢?」

「你把我當成你的一顆棋?」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小恩小怨有什麽糾結的必要,只有最根本的利益才是聯系的關鍵。」

她是讓我不要糾結前世她挑唆我殺兄奪位的事情嗎?

利益,是啊,我和她之間只剩利益關系。

以利而和,利盡則散,也沒什麽不好。

我解開了她手上最後一節纏住的繩子。

阮璃盯著我笑。

「天命,本就該落到女人身上。」

9

皇兄雖然來得晚些,但好歹是來得及時,帶著千兵精幹包圍了縣令府。

以蔑視皇家、綁架公主的罪名被囚禁起來審問,剛開始他還什麽都不說。

於是我詳細地和他介紹了幾套刑法的之後,他便閉不了嘴,什麽都說了。

「寧寧,你覺得他吐幹凈了嗎?」

阮璃夾起一塊烙鐵朝劉縣令走過去。

「那得把這裏七十二套刑法都試一試,若還沒有其他的,那便可信了。」

「我覺得也是。」

阮璃逐漸逼近劉縣令,烙鐵上的火光映在他驚恐的臉上。

「還有!我說。」

劉縣令嚇破了膽,又供出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從京城來找他收糧的,一般一年來一次,但是他沒見過那人的樣子。

「這就對了。」

阮璃笑盈盈的把手裏的烙鐵放到火中燒得通紅,然後趁熱賞給了劉縣令的命根子。

劉縣令疼的昏了過去,鮮血滴到地上,遠不及他手上沾的多。

「寧兒,璃璃!」

皇兄慌忙地跑進來 拉過阮璃的手。

「疼不疼啊,有沒有碰到,讓我仔細看看流血了沒。」

「女人是最不怕血,最能忍疼的了。」

阮璃看向我,我明白她的意思。

仔細想想劉縣令的話。

那人從京城來收糧,斷不會運到京城,不然目標太大,動作也明顯。

況且京城不缺糧食,這麽大費周章……

我看了看呆蠢的皇兄,想必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先讓皇兄和士兵們留在那解決收尾工作。

把劉縣令存的糧食都分發給百姓們,抓了賭場的各個掌櫃去警示教育,然後拆了艷春樓,還那些女兒家的自由。

最後我起程去邊關,江都離那裏很近,一兩個時辰的水路就到了。

果不其然,這裏有人養私兵。

想不出來是誰養的,皇宮那些兄弟姊妹聽著要掌管國家,一個個避之不及。

最後父皇選了我這個單純的皇兄暫居太子之位。

想不出來,不過好在發現得早,這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很散漫甚至像小孩過家家。

拿著一塊皇室令牌就可以打發了他們。

讓他們想參軍的去投靠邊疆的軍營,不想的就各回各家。

在準備回京時,我又被綁了……

我就知道沒這麽簡單。

我已經被綁得有經驗了,手裏隨時備著一把小匕首。

我很熟練的割開繩子,正準備逃走,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寧寧,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阮璃先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幾個精兵。

她走到我後面,把已經被割開的繩子一把扯開。

一不做二不休,我立馬起身挾持住她,將匕首抵在她的脖頸處。

「璃璃,你藏得很深啊!」我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我是一個合格的夥伴。」

說完,阮璃大喊起來。

「我父親養著你們是吃白飯的嗎?還不快救我!」

門口幾個士兵互相看,就是不動,我想他們也不敢動,我可是長公主。

「一群廢物,都不敢動是吧!那讓我死在她手裏好了,我看你們怎麽和我父親交代。」

她父親?阮璃瘋狂沖我使眼色,我好像明白了。

她是想告訴我這批私兵是她父親養的。

「你們剛才看過我的令牌了吧,想活就護送我回京,我護得住你們。不想活,你們就殺了我,永遠活在這個嬌蠻小姐手下。」

「你想離間?哪還得看主人呢!他們都不過是我父親養的狗,聽我父親的話,自然也要聽我的話。你是公主殿下又怎麽樣,我的父親還是侯爵呢!」

阮璃真是一張巧嘴,誰想做別人的狗。

就算是最低等的下人也有一絲尊嚴,更何況他們是兵啊!

刺激果然還是有用的,幾個士兵互相對視幾眼後,毅然決然地走過來按住了阮璃。

「你們竟敢這樣對我!等我父親拿下皇位,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的戲好足,在我看來真的很浮誇,可是這些將士看起來堅信不疑。

他們非常爽快的跟著我走了。

還說沒想到阮侯爺那麽精明地一個人,竟然生出來這麽愚蠢自傲地女兒。

阮璃被五花大綁地丟在我的馬車裏,還笑盈盈地看著我。

「你可以直接給我說的,幹嘛大動幹戈。」

「違禁詞……」

原來是這樣,上次我和皇兄說湯裏有毒也不行,那她也不可以透露這些。

行吧,也算她有功,我幫她解開身上的束縛。

這件事情算是告了一個段落,回京之後……

「叮!信任值二十五,聲望值已達一百。」

10

回京之後,我將一切都告訴了父皇。

父皇本就身子不大好,聽到這些,心中憤懣。

沒想到,父皇從皇子就一直同他相互扶持的阮侯爺,有一天竟然會生出這種可怕的心思。

父皇處置了阮侯府,一夜間榮華富貴皆成過往雲煙,一家人全部下獄。

阮侯爺淩遲處死,男子流放邊疆,阮府女眷貶為庶人。

皇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慢慢數月前阮璃答應了他,要做他的妻。

轉眼間,一切都變了。

阮璃為了讓皇兄死心,故意說他只是她的棋。

自此後,皇兄日日消沈,終日關在房裏酗酒,兩耳不聞窗外事。

父皇更生氣了,一怒之下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兄弟們見這架勢,有些忌憚那個位置,朝中大臣也選不出一位能委托大任的皇子。

眼看後繼無人,我自請擔任儲君之位。

我以為這將會是下一個難題,沒想到朝中大臣竟然出奇的支持我。

被立為儲君那一天,我帶著毒酒去看望阮璃,這是她要求的。

回京的時候,她對我說,她想回家了,讓我給她一個體面的結局。

這一次換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問她:

「璃璃,我做的可好?」

她被關在牢獄裏,依舊直挺著身子,那股子自傲依舊充斥著她的眼睛。

「你做的很好,這才是大女主。」

她沒有猶豫,把毒酒一飲而盡。

阮璃死後,皇兄自裁,我還是沒能留住他。

這就是阮璃說的結局嗎?每一個人都逃不過系統的安排。

阮侯爺淩遲處死,父皇駕崩。

他臨終前將我單獨叫到他的寢殿,把玉璽放到了我手裏。

我好像明白阮璃了,她可以大義滅親幫我,用自己的所有信任值,幫我加滿大臣們對我的好感度。

而我的信任值全用在了父皇身上。

「我們都是利己,目的有什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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