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叫到校長辦公室後我才知道。
我那個一直老實木納的兒子。
竟然和幾個男生一起輪番侵犯了一個同班女生長達半年之久。
而那個女生昨天晚上跳河自殺了。
學校不想把這件事鬧大。
其他四個男生的家長不想毀了自己兒子的前途。
所以他們一致決定私了。
還讓同為單親母親的我去勸說那個女生的媽媽接受此事。
1
焦急的趕到兒子的學校後。
我都來不及理一理被風掛亂的頭發。
就徑直朝著校長辦公室跑過去。
剛剛學校的老師給我打來電話。
說我兒子張宏好像出了什麽要緊的事，讓我趕緊到學校裏來一趟。
匆忙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後。
屋內已經坐了好幾個人。
門一開他們全都齊刷刷的看向了我。
「是張宏的媽媽是嗎？」
坐在辦公椅上的白發老者率先開口。
我點點頭，「王校長，張宏到底出什麽事了？」
「哦，你先別急，先坐下再說吧。」
王校長指了指他面前已經坐了四個人的沙發。
我抓緊了包，在沙發最邊緣的位置坐下。
余光瞥見了沙發上的其他四個人。
看樣子應該都是學生家長。
但奇怪的是他們的臉色卻都不大好看。
我的心愈發緊了緊。
「好了，既然五位同學的家長都來齊了，那我們還是接著剛才的話說吧。」
王校長清了清嗓子，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根據我們學校得到的訊息，徐佳敏同學是在昨晚淩晨的時候跳的河，趁現在訊息還沒大規模傳出去，所以把五位家長請到這裏來先拿個主意，看看怎麽處理才能把負面影響降到最小……」
這番話聽得我雲裏霧裏，正想問問清楚。
離我最近的那個戴墨鏡的男家長先開了口：
「王校長，你說是因為我們幾個的兒子強奸那個什麽徐佳敏才導致她跳河自殺的，有什麽證據嗎？可不要血口噴人啊！」
什麽？！強……奸？
聽到這兩個字眼我感覺我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一樣。
但我又馬上否決了王校長加給兒子身上這個無端的罪責。
「張宏他一向很老實的，他連和女孩子說話都不敢，怎麽可能強奸別人？王校長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另外幾個家長見狀也三言兩語的說起來。
都說自己兒子不是那種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王校長似乎早就料想到了這種局面。
等我們宣泄完。
他一言不發的按下了桌上投影機的開關：
「這些影片是事發之後我讓保衛科的老師加班加點調出來的，如果各位家長不相信自己孩子的所作所為，那就自己看看吧。」
投影機緩緩落下。
畫面逐漸清晰了起來。
一間光線昏暗的教室顯現了出來。
從地上堆積的雜物來看這應該是一間儲物室。
門開了。
一個清瘦的女孩被誰推了進來，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板上。
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
整整五個身著校服的男生也從門外擠了進來。
女孩看上去很害怕，身體止不住的往後退，懇求著面前的幾個男生放過自己。
但顯然那五個男人並沒有想要放過她。
其中一個男生率先走了過去。
粗魯的想要扯下女孩的衣服。
女孩害怕極了，掙紮中無意間踹了男生一腳。
但就是這一腳惹怒了那個男生。
他擡起手掌重重的扇了女孩幾記耳光，挑揀著汙穢不堪的詞來辱罵女孩。
緊接著他又跨坐在女孩身上，僅存的克制早已控制不住荷爾蒙的沖動。
女孩的慘叫聲襲來，透過投影機我都仿佛能感受到她那時候的絕望。
可她被蹂躪的慘狀卻愈發挑起了身後幾個男生的性質。
他們迫不及待的沖了上去。
猶如嗜血的惡獸一般撕咬下女孩所剩不多的清白和希望。
看著投影機上的畫面。
我的雙眼圓睜，身體也抑制不住的顫抖。
只因為我清楚的看到。
那五個男生中的其中一人。
赫然就是我那【老實木納】的兒子張宏……
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
我只記得投影機的影片還沒有播放完畢，我就抑制不住的逃了出去。
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想讓自己的大腦放空，至少不要再想起那些不堪的畫面。
可努力了半天卻發現是徒勞。
女孩絕望扭曲的臉和幹涸嘶啞的哀求猶如怨靈般在我的眼前耳邊浮現。
而像這樣的折磨，她並不只是遭遇一次。
按照王校長所說的，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裏她被包括張宏在內的五個男生多次侵犯。
……
我該怎麽辦？
3
「哢嚓」
是鑰匙插入門鎖卡槽的聲音。
我猛然驚得站了起來。
慌忙看向門口。
我後來想了想。
當時我之所以這樣慌張可能是害怕那個無辜女孩的亡靈來質問我為什麽要養育出一個殘害她的惡魔來吧？
當我回過神來時。
張宏已經脫鞋走了進來。
然後在和我相距幾步的位置驀然停下。
我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
而我也在等他先開口，心存僥幸的想到聽到諸如迫不得已的解釋。
良久，張宏才說出一句話來：
「媽，我餓了。」
4
我和張宏的爸爸是在他六歲的時候離婚的。
因為他爸爸有了外遇。
所以雖然在經濟方面我不占什麽優勢。
但還是順利拿到了張宏的撫養權。
離婚後沒有收入來源的我看著懷裏的兒子下了一個決定。
一張特價火車票，我帶著張宏來到了現在居住的這個城市。
這裏經濟發達，教育水平好。
我靠著一天打三份工的薪水供養張宏在這裏上完了小學、初中。
兒子張宏性格安靜、老實，對著不熟悉的人都不怎麽說話。
雖然成績不算特別優秀但也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所還不錯的高中。
我計劃著等他考上大學後就用這些年攢下來的積蓄加上貸款在他大學所在的城市買一套小房子。
然後我會看著他工作、結婚、生子。
過上我一直期望他能夠過上的安穩生活。
但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5
第二天。
其他四名男生的家長把我約了出來。
坐在第一次走進的星巴克咖啡店裏。
我兩眼無神的看著咖啡杯裏自己憔悴的倒影。
「經過昨天的事，各位現在是怎麽想的呢？」
又是那個戴墨鏡的男家長先開的口。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想過，我說說我個人的想法吧。」
另一個有些禿頂的男家長接過話來：
「我猜的是那個徐佳敏是不是自己也喜歡這樣做的啊？不然她怎麽從來沒有跟老師和家長說過？或許是她自己願意的也說不定對吧。」
自願？
我看向那個仍在證實自己說法的地中海。
不敢相信昨天親眼看過那些影片的人嘴裏會說出女孩是自願的這種話來。
「對啊，要我說我們孩子的眼光也不太行啊！昨天你們也都看見了，那個徐佳敏長得那麽磕磣，咱們孩子是怎麽下得去嘴的呀！」
另一個瘦的像竹節蟲的男家長吞了口咖啡。
居然另辟蹊徑的挖苦起來受害女孩的長相來。
照他的意思。
被侵犯的徐佳敏應該感恩戴德有人能看上她才對。
聽著這些男家長的你一言我一語。
我不禁一陣惡寒。
「好了好了，還是說說正事吧。」
戴墨鏡的男家長接著說出了把幾位家長約出來見面的原因。
「聽王校長說，那個徐佳敏家裏是單親家庭，還有一個當農民的媽媽和正在上小學的弟弟，想來經濟狀況應該不是太好。」
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我們五個男生的家長湊一筆錢出來給徐佳敏的媽媽讓她簽下協定私了。
「王校長也說了這樣的事總歸是不光彩，為了不影響學校的發展，學校和媒體方面他會幫我們想辦法的，我們只需要湊錢就是了。」
120萬。
這是那個家長提出的安撫金數額。
平攤下來每家只用出24萬就行了。
另外四名男家長碰杯希望事情能夠順利解決，不想讓這種事情成為自己兒子未來人生路上的汙點。
我聽完卻有些不寒而栗。
不僅僅是因為24萬超出了我的存款余額。
更難以接受的是，這輕飄飄一個數碼就被認為可以和女孩年輕鮮活的生命劃等號！
「對了，還有一件事。」
戴墨鏡的男家長把目光挪向全程一言不發的我：
「不如把和徐佳敏媽媽商量協定私了的事讓張宏媽媽來負責怎麽樣？」
還沒等我表態。
其他人就已經替我同意了：
「對呀，同樣是女人，好都是單親母親，肯定能談攏的！」
還有人替我出主意：
「你到時候賣賣慘，再掉幾滴眼淚，要是能跪下磕幾個頭就更使了！」
我擡眼將他們掃視了一圈。
仿佛看到了那幾個傷害徐佳敏的男生長大後的模樣。
猛然的。
我又想起來張宏的臉來。
一滴淚砸進了咖啡杯裏。
良久過去我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好字。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