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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為頭條原創正選，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理性閱讀，切勿對號入座。）
文/林林微故事
素材/陳錦樂
為了閱讀體驗，文中用第一人稱講述
我叫陳錦樂，1976 年，我降生於一個極為偏遠的地區，那個村子異常閉塞，在村裏，家家戶戶都生育了好幾個孩子，我的父母為了能 生一個 男 娃，接連 生下了 四個 女兒，而我則是第五個女兒。
我剛出生時，奶奶抱著弱小的我，滿臉嫌棄地說道：「唉，怎麽又是個 女 娃，難道我們老李家就要就此 絕 後了嗎？」
那個時候，實行的是集體制，沒有幹活就掙不到工分。我們家裏有那麽多個孩子要撫養，我媽又不停地懷孕生娃、坐月子，家裏的 生 計全靠我爸一個人幹活來維持。
我的爺爺早年因病過世了，奶奶年紀也大了，無法下地幹活，她只能去山上、田邊、河邊采摘一些野菜回來，摻和著糙米煮粥給全家喝。
家裏的日子快要過不下去了，如今我媽又生下了我，奶奶思前想後，最終決定把我送出去。
「坤兒，咱們把五丫送出去吧，咱們給她找個好人家，不會讓她吃苦受罪的！」奶奶說道。
我爸回應道：「也好，家裏已經有四個 女 娃了，本就快揭不開鍋了！能去個好人家，也是她的福氣！總比在家裏挨餓，過苦日子要強。」
我媽就在隔壁屋子，抱著我給我餵奶，可由於沒什麽吃有營養的東西吃，我媽的奶水少得可憐，無論我怎麽用力 吸 吮，肚子都填不飽，餓得哇哇大哭。
我媽因為沒奶餵我，心裏本就難過不已，如今聽到我奶奶和我爸商量著要把我送出去，更是難過得直掉眼淚。
連續生下四個女兒，我媽在這個家列根本就沒有大聲說話的底氣，在農村，男人是妥妥當當的勞動力，也是一個家庭的傳承支柱。
我媽心裏什麽都明白，可是這是她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又怎麽能舍得？
隔壁屋子似乎商量好了，奶奶說道：「明天我就去鎮上，把 孩 子給送過去，他們家 沒 有 孩子，肯定會對五丫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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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我媽把我抱得更緊了，仿佛一松手，我就會瞬間消失不見似的。
第二日清晨，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彩霞就映紅了天空，一看就是個大晴天，屋外的喜鵲「吱吱喳喳」叫個不停，似乎預示著有什麽「好事」將要發生。
我奶奶從我媽手裏一把搶過我，把我放進一個竹子編制的籃子裏，蓋上布簾子，提著就匆匆出門了。
她走出村口，看到河邊有許多婦人正在洗衣服，她們嘰嘰喳喳地聊著天。看到我奶奶提著籃子，便問道：「李奶奶，您這是要去哪兒啊！這麽早？」
奶奶笑呵呵地回答道：「去鎮上一趟，有點事情！」
說完，奶奶就匆匆離開了。她生怕多停留一刻，就會出現意外狀況……
從村子到鎮上得有十多公裏的路程，奶奶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突然，一陣陣驢叫聲傳來，把奶奶嚇了一跳，那驢車就停在了奶奶身邊，「媽，您這是要去哪兒啊！我捎您一程！」
原來是我姑姑和姑丈，他們要去鎮上，幫生產大隊拉谷子。
我奶奶頓時楞在了原地，心裏一陣緊張，上車也不是，不上車也不是。
姑姑見我奶奶那奇怪的樣子，一把搶過籃子，掀開布簾子，大吃了一驚，她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我姑姑把我抱在懷裏，說道：「我可憐的寶寶喲，唉……真是……」
姑姑大聲地對我奶奶說道：「以後她就是我家的閨女了……她也不叫五丫，她叫陳錦樂，以後她一定能快快樂樂地長大！」
就這樣，我被姑姑抱回了家。姑姑、姑丈，從此成了我的爸、媽。
姑姑家裏有兩個兒子，大哥叫陳錦超，二哥叫陳錦標，我叫陳錦樂。二哥比我大四歲，大哥比我大六歲，兩個哥哥都特別喜歡我，二哥天天陪著我一起玩耍！大哥已經上學了，放學回來就抱著我到處瞎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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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家還有婆婆，姑姑把我的事情說了出來，婆婆說道：「我們家雖然也不富裕，可是多養一個孩子，也費不了多少糧食，就留下來吧，正好與錦標做個伴！」
因為沒有奶水喝，我長得很瘦，哭起來的聲音都弱弱的，就像是剛出生的小貓。
姑姑特意買了一頭羊回來，每天我就喝羊奶，原本面黃肌瘦的小臉蛋，一個月後，就變得粉嫩粉嫩的了！
在姑姑家，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關愛，我也漸漸地長大了。
家裏所有人都把我當作家中的一員，兩個哥哥有的東西，我也有，我姑丈也特別喜歡我，常常會買好吃的東西給我。
姑丈說：「他這輩子無緣有個女兒，而我卻滿足了他想要女兒的願望！
後來二哥也去上學了，我便跟著奶奶在家裏做手工活。
奶奶很擅長做鞋子，常年在家做布鞋，多了就拿出去賣掉。
有時候，村裏有人家辦婚嫁需要做大量的鞋子，他們就會來找奶奶。
奶奶做的布鞋，鞋底結實，做工精細優良，非常耐穿。
我乖乖地坐在奶奶身旁，看她拿著麻線，穿針引線，一針一線認真地納鞋底，那針腳真是又密又整齊，每一針都顯得那麽熟練。
聽奶奶說，她已經納了一輩子的鞋子了。
年輕的時候，她就和她的媽媽一起做鞋子，這一做就是一輩子。
如今奶奶已經六十多歲了，眼睛都花了，有時候帶著老花鏡幹活，有時候穿個針線都要費老半天的功夫，不過有我在旁邊，我就會幫奶奶！
奶奶說：「樂樂，幸好有你陪在奶奶身邊，讓奶奶納鞋子的時候，有人陪我說話，還有人幫奶奶穿針，不然奶奶總得穿個老半天，才能穿進去！」
童真的我，聽了奶奶的話，高興得不得了，「奶奶，我喜歡陪在您身邊，我喜歡幫您穿針！」
每當這個時候，奶奶總會露出慈祥的微笑，用手輕輕地扶著我的頭，說道：「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奶奶，當年生育了三個孩子，其中有一個女兒，不過聽說在五六歲的時候得了病，發了高燒，當時的醫療條件太差，送到鎮上醫院，住了幾天院，最後還是沒能救回來。
我奶奶傷心欲絕，抱著女兒呆呆地坐了幾天幾夜，她埋怨自己沒有照顧好女兒，心裏充滿了自責，大半年後才從失去女兒的悲痛中慢慢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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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姑丈還有一個大哥，就是我們的大伯，他結婚後，就分家單過了，奶奶跟著姑丈一起吃住。
大伯家也有四個孩子，兩個兒子，兩個女兒，當年大伯結婚早，最大的女兒都已經自己上小學了。
我姑丈結婚比較晚，當時已經 25 歲了，後來娶了 20 歲的姑姑。姑丈特別疼愛我姑姑，在家裏姑丈什麽活都幹，我姑姑就去幫奶奶做鞋子。
轉眼間我也到了上學的年齡，我姑姑給我縫制了一個花布新書包，我特別喜歡。
姑姑告訴我：「樂樂，一定要好好讀書，以後改變自己的命運，讓姑姑也能托你的福，過過好日子！」
姑姑這樣說，到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大哥、二哥讀書成績很差，大哥讀到小學畢業就不想再讀書了。
二哥也只是勉強上到初中畢業，然後都回家務農了。
我很聽姑姑的話，姑姑說要努力讀書，我便努力讀書，上課認真聽講，下課認真寫作業。
因為大哥在家裏幫忙幹活，所以我放學後，基本上不用幹農活。
我寫完作業，就去幫奶奶做鞋子，現在奶奶做鞋子，基本上就是給我們家自己人穿，我特別喜歡奶奶做的鞋子，奶奶每次給我做鞋子，都會在鞋面給我繡一朵梅花。
我穿著奶奶做的鞋子，一穿就是十多年，直到我上初中。
其實後來奶奶已經不再做鞋了，每年會做一些鞋墊，給全家人用。
不過就在我上了初中後，奶奶生病了，聽說病情很嚴重，不吃不喝，連口水都咽不下去。
我姑姑怕影響我的學習，一直沒有告訴我，等我周末回到家時，奶奶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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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撲在奶奶身上，號啕大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奶奶看到我，緊緊抓著我的手，說道：「樂樂，別哭，每個人都要走這麽一遭，奶奶老了，該去找你爺爺了……」
我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說，我想要感謝她對我的疼愛，可是，奶奶卻松開了我的手，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我們全家都沈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
幾天後，辦理完奶奶的後事，姑姑說道：「樂樂，別太難過了，奶奶是解脫了，她去找爺爺了，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你快去上學吧，這些天落下不少課程了，不要牽掛家裏，你大哥二哥都在家裏幫襯呢。」
其實大哥去年就結婚了，在農村，差不多 18、19 歲，就定親結婚了。
我知道，很快，18 歲的二哥也要結婚了。
而我正面臨中考，全家都希望我能考上重點中專，端上鐵飯碗，吃上國家糧。
我讀書一直都非常努力，我的願望就是考上師範，畢業後，做個老師，教書育人。
中考的時候，我發揮良好，自我感覺很不錯，姑姑姑丈問我考得怎麽樣時，我很自信地說道：「還可以，正常發揮！」
不久之後，當我收到師範錄取通知書時，我姑喜極而泣，抱著我說道：「樂樂，太好了，太好了！」
那個年代，考上師範可是非常重大的事情，村裏的幹部都會來慰問的。
我的生父來了，「樂樂，你如今有出息了，真好！」
自我懂事起，我姑姑就告訴了我關於我的身世，只是大概說了一下而已，姑姑覺得如果我從別人那裏聽到，可能會更難過，所以她親自告訴我。
具體的原因，我姑姑並沒有細說，拿到錄取通知書後，我姑姑才把詳細的始末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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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說：「你別怪你媽，她也是有苦衷的，都是你奶奶和你爸做的決定！」
說來真是可笑，雖然很早我就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可是一直以來，我都是喊他們舅舅、舅媽。
我不知道我親媽心裏是怎麽想的，或許會很難受吧。
據說我媽後來又生了一個六丫，當時還大出血，幸好搶救及時，不過身體一下子就垮了，再也沒有生出一個男娃，我奶奶為此耿耿於懷了一輩子。
直到臨終，還在想著要個 男 娃，想著讓我爸去 抱 一個男娃娃回來。
我親媽為此一輩子在村裏都擡不起頭來，一輩子都很自卑。
她每次看到我，一臉慈愛，眼睛紅紅的，可是並沒有和我多說什麽，她覺得對不起我，更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
我姑姑送我去市裏的師範報道，姑姑說道：「樂樂，別怪你爸、媽，他們也是逼不得已，在農村就是這樣的習俗。」
其實我的心裏五味雜陳，看到親媽就覺得很心疼她。
不過我更感謝我的姑姑、姑丈，我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們。
中專的生活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學習也沒有那麽緊張，不過我讀書努力已經成為習慣了，同學們三五成群一起玩耍的時候，我依然在努力學習，我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想太多。
轉眼時間就過去了三年，我順利畢業，後來被分配到我們鎮上的中心小學教語文。
第一個月領到薪金時，我百感交集，我一分錢都沒有花，周末的時候，直接拿回家給了姑姑。
姑姑見我如此孝順，高興極了，說道：「樂樂，你真是懂事，只是這個錢不要給姑姑，你自己留著，買身衣服，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出門在外，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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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老師的薪金並不高，只是旱澇保收，每個月都有，還很穩定。
我每月都會把薪金分成三份，一份給姑姑，即便她不收，我也要給她存養老錢，一份作為我的生活費，一份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三年後，我與本校的一位男老師交往了，後來我們結婚了，他家在縣城，家庭條件很不錯，聽說父母都是縣裏單位上班的，人脈關系都很好。
結婚兩年後，我們相繼調到縣城教書，在縣城我們買了屬於自己的房子，我的生活過得很好。
我想著姑姑姑丈年紀大了，想把他們接到家裏來照顧，可是姑姑姑丈說：「樂樂，你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我們在家裏生活了大半輩子，想留在村裏，村裏不是還有大哥、二哥嗎？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過得很好！」
沒辦法，我只好在節假日的時候回去探望他們，給他們買吃的、穿的，大哥二哥結婚後，都變得勤快了，家裏蓋起了大房子，一人一棟。我給他們各出資 3 萬，大哥二哥說等寬裕了就會還我。
我假裝生氣，說道：「大哥，二哥，這錢也不多，是小妹的一點心意，你們這就見外了，是不是以後不想我回來住？」
大哥、二哥趕緊說道：「行，不還了，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永遠都有你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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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家人在一起就是溫馨又幸福。
後來，侄兒侄女們上學後，為了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我把他們接到城裏讀初中，侄兒侄女也很努力，相繼考上了重點高中，後來又考上了不錯的大學。
我每次回家探望姑姑時，偶爾也會去看望親媽，給她買些東西，比如吃的、用的、穿的，還給些紅包，我不怪她當年沒有護住我，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農村婦女罷了。
家裏的幾個姐姐，基本上沒讀什麽書，都在家裏務農，她們嫁到了周邊的村子，生活過得並不是太好，可是這些並不是我能改變的！
這輩子，姑姑，姑丈養我小，我便養他們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