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結)上司給我一千萬,讓我和他閃婚。
而我的任務就是和他假裝秀恩愛,氣走婆婆和她欽定的兒媳婦。
某日吃完飯,我叫老公給我切水果。
我婆婆陰陽怪氣道:「我兒子可真聽你的話。」
我瞥她一眼:「你也別閑著,去給我倒杯水吧。」
1
上班三周年紀念日,我的老板陸深和我求婚了。
他說:「要麽和我結婚,要麽我開除你。」
我:「……」
大哥,你能不能按常理出牌。
他不能,見我硬的不吃,來軟的:「一千萬。」
淦。
打蛇打七寸。
本貪吃蛇陣亡在金錢的誘惑之下。
「成交。」
陸深不虧是老板,將時間管理做到了極致,早上才剛和我「求婚」,下午就把我擼到民政局領證了。
填表拍照蓋章,期間不過半小時,再出來我已經是已婚婦女了。
「好狗血啊。」我拿著紅本本感嘆。
陸深看著我,桃花眼微瞇。
他本就生的俊俏,一雙桃花眼看狗都深情,臥蠶更是給他平添了幾分無辜,左邊眼角的淚痣,讓他不笑的時候,有股陰郁的俊美。
有一說一,我這個大眾臉能找到這麽一個人間尤物,我賺到了。
「還有更狗血的,晚上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搬我家來。」
我以為陸深和我閃婚是為了應付家人,或者隱藏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因為據我觀察,他恐女,但不恐男。
在我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時候,他補了一句:「算了,你帶腦子就可以,其他我重新給你置辦。」
我:「……」
我謝謝你了。
按照霸總劇情,我們是不是要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最後要不我愛上他,要不他愛上我,然後纏纏綿綿,你是風兒我是沙到天涯……
「陸總您放心,從明天開始,我但凡肖想你一根頭發絲,我下輩子就投胎做豬。」
「從明天開始,我們要做到恩愛兩不疑,我三步以內必須出現你的身影。」
我倆異口同聲。
我:「……」
我擦嘞,你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why?」我發出靈魂拷問。
陸深俯身,與我視線平視,那雙眸子宛若星辰大海,他唇角微勾:「你以為,一千萬這麽好賺呢?」
「你的任務,除了陪我秀恩愛之外,還要氣走我媽和她內定的兒媳婦。」
瞬間覺得這一千萬宛若燙手山芋。
可惜,我已經被陸深這狐貍哄到了陷阱,現在想跳出圈難於登天。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老男人就是心眼多。
2
翌日,陸深帶我去見家長。
說實話,我這人有社交牛逼癥,在公司門口的小黃狗我都能處成朋友。
但現在,陸深給我的設定是「尖酸刻薄富家千金」。
我連夜惡補了一下各個電視劇和小說的惡毒女配。
她們的標誌性動作就是挑眉,鼻孔朝天,雙手環胸,昂首挺胸,一副唯我獨尊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正擺好姿勢,陸深來了一句:「你脖子落枕了?」
我:「……」
「沒有你梗著一個脖子幹什麽,待會我媽以為我娶了個殘疾人。」
我的拳頭隱隱發癢。
和陸深共事三年,我深知他的毒舌內容。
這貨是屬竹葉青的,三步之內噴射毒液,被波及之人無一逃脫。
「這不是為了我任性富家千金的人設屹立不倒嘛。」我回答。
陸深扶額:「你別給我整一些有的沒的,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好嘞。」
我和陸深剛進門,便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貴婦。
陸深不鹹不淡地叫了一聲媽。
貴婦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
我眼睛在他們之間滴溜溜地轉。
說實話,從陸深要我氣走他媽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哪有好大兒會主動氣自己媽的,這不是逆子嗎?
現在這麽一看,不但是陸深這個軍大衣漏風,陸媽這個母愛也不太多啊。
豪門是非多,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深究八卦。
我,只需要完成任務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這位是……」貴婦疑惑地望向我。
還不等我回答,陸深一把把我擼了過去,牢牢攬住我,一副宣示主權的模樣:「媽,給你介紹一下,她叫林千尋,我的妻子,你的兒媳婦。」
他說完,還深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打了個激靈。
霸總說愛的時候,真讓人汗毛豎起。
「媽。」我捏起嗓子,用起了兒童時期采用的夾子音。
這次輪到陸深抖了抖。
貴婦不再淡定了,她站了起來,走到我們身邊,冷眸上下掃了我一眼:「陸深,你開什麽玩笑,這是哪裏來的阿貓阿狗,你也帶家裏來,你把纖柔放在哪裏?」
纖柔?
是不是就是他媽欽定的兒媳婦?
「媽,她不是阿貓阿狗,她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兒媳婦,是陸家的一份子,希望你們以後能友好相處,至於纖柔……」
陸深突然往樓梯望去。
我也跟著望去。
旋轉樓梯拐角處站著一個氣質恬淡,楚楚可憐的女人,穿著一身及踝長裙,瀑布烏發披散在肩上,襯的那張精致的小臉越發惹人心疼。
「哇。」我小小倒抽一口涼氣。
陸深是瞎了眼嗎,這麽漂亮的美女不要?
太挑了吧。
美女聽到這句話,臉上呈現三分哀傷三分不安四分痛楚,整的跟扇形圖似的。
陸深補刀:「她傷已經好了,可以回家了。」
我在心裏暗暗給陸深豎起大拇哥。
說真的,對待美女如此無情無義,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了。
晚上吃飯,我一個幹飯人看著滿桌的珍饈美食不能吃,簡直比把我淩遲處死還要痛苦。
桌上的氣氛比七月半還陰沈。
一家之主,陸爸爸威嚴地望著我和陸深:「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你就這麽自作主張,還有把我和你媽放在眼裏嗎?」
陸深勾了勾唇,看了一眼我婆婆:「自然是放在心上。」
婆婆冷笑:「你要是真把我們放在眼裏,就不會把此等貨色撿回來。」
此等貨色的我:「……」
我怎麽了我。
我會背八榮八恥,從小到大三好生拿到手軟,老師都誇我「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呢。」
「媽。」陸深眉眼微壓,「我再說一遍,她是你兒媳婦。」
婆婆只差掀桌了:「我不承認。」
「法律承認了。」陸深蝦仁豬心。
眼見就要打起來,大家互扔黑金鮑的時候,一直在旁邊沒啥存在感的白月光沈纖柔終於開口了。
「陸伯伯陸伯母,你們不要為了我傷了一家人的和氣。」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婆婆頓時心疼地望向她。
陸深來了一句:「這是我們的家事,與你無關,你加什麽戲?」
我:「……」
眾人:「……」
我突然之間心理平衡了。
看來陸深對任何人都無差別嘴炮攻擊的,不是我一個人有此殊榮。
「陸深,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了。」陸爸爸一拍桌子,震的桌子上的龍蝦抖了三抖。
誒誒誒,好心疼。
陸深冷笑了下,拉著我起身就往樓上走:「老婆,這飯不吃也罷。」
我被他拖著走,一步三回頭,淚流滿面。
淦,你吃膩了山珍海味但是我沒有啊。
回房後,我氣壓十分低迷,陸深卻一改之前大殺四方的樣子,溫聲問我:「是不是嚇到了?」
我紅著眼擡頭:「嗚,我的大龍蝦我的黑金鮑我的頂級和牛。」
陸深一副想殺了我的表情。
我來排排坐在沙發上,商量接下來的戲該怎麽演。
但演之前,我得搞清楚他們家到底啥情況。
目前來看,我已經初步捋了一下他們一家人的關系。
大概是公公喜歡婆婆,婆婆喜歡纖柔,纖柔喜歡陸深,陸深喜歡我(演的),而我,才是主題的昇華,是這部戲的C位。
這麽一想,我頓時腰板都硬了。
「你要我怎麽做?」我問他。
「我怎麽懟他們,你就這麽做,不需要太多技巧。」陸深化繁為簡。
我:「……」
我明白了。
往往最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用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陸深這一招高,實在是高。
整那麽多宅鬥幺蛾子做什麽,大家都是文明人,我文明不過她們,所以反其道而行,讓她們毫無招架之力。
裝逼我不行,吵架你們不行。
3
晚上,我和陸深一個房間。
但,不可能一張床。
陸深說:「我認床。」
我說:「我腰間盤突出。」
陸深給我豎起大拇指:「你贏了。」
見他打地鋪,我在旁邊煽風點火:「喲,老板,這可是您求我辦事,求人辦事也要有求人辦事的亞子,你說是不是?」
他放好枕頭,轉身橫了我一眼。
那一眼仿佛在說「在逼逼賴」我就對你不客氣。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問陸深:「你和你媽的關系似乎不太好啊?」
是不是童年的時候他太皮了,所以從小吃竹筍炒肉長大的,為此他不喜歡他媽?
但轉念一想,我也是從小被我媽拿著搟面杖追著長大的,我依然那麽愛她。
他沒說話。
月光傾瀉,我第一次睡在陌生的床上,聞著陌生的氣息,興奮又話癆:「老板,陸深,陸金主,陸毒舌?」
「聒噪。」
「我睡不著,你陪我聊聊天嘛。」
陸深依然不理我。
我正疑惑,一扭頭,突然一道黑影籠罩在我面前。
陸深壓在我身上,單手握住我的手腕,居高臨下地望著我:「林千尋,你要再多說一句話,我就要假戲真做了。」
禽獸啊!
我嗚嗚嗚點頭。
借著月光,我望著他清雋的側顏,那鼻梁挺直的我想在上面滑滑梯。
還有敞開的胸口……
我咽了咽口水。
食色性也。
我覺得他再不放開我,我就要把持不住了。
陸深瞪了一眼不遠處的沈纖柔:「您問她?」 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辦誰了?
就在我即將狼化那一刻,敲門聲傳來,我和陸深同時打了個激靈。
「嗚嗚嗚。」
他皺眉:「說人話。」
「這麽晚了,誰啊?」
他開啟床頭燈,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鬼。」
我:「……」
敲門聲停下,接著就是沈纖柔的聲音響起:「陸深,你們睡了嗎,我剛做了銀耳蓮子羹,給你們端了一些上來。」
我看好戲。
陸深前去開門之前,還揉了一把我的腦袋,我齜牙咧嘴:「你幹什麽?」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雖然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順便還把自己的衣領拉低了一些,再做出一副含羞帶怯的樣子。
「這樣可以了嗎?」
陸深握拳輕咳一聲,耳朵紅透,他移開視線,前去開門。
門一開,沈纖柔站在門口,溫柔地看著陸深:「這麽晚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知道打擾你還來?」陸深又開始滿嘴噴毒液了。
沈纖柔細眉一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陸深哥哥,你真的這麽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媽,我討厭你。」陸深繼續在她傷口上撒鹽。
我差點憋不住,噗了一聲,趕緊捂住嘴。
陸深依然一副鐵面無私,油鹽不進的樣子:「把東西給我吧,正好我老婆餓了,謝了。」他接過纖柔手裏的碗,走了幾步又回頭,「哦,下次十點之後別來打擾我們,打擾我們夫妻生活。」
夫妻生活幾個字,他咬重音。
沈纖柔眼眶紅紅,抹著淚跑了。
門關上,我在一旁嘖嘖道:「陸大老板,你可真是我見過最不憐香惜玉的人了。」
也不知道這個沈纖柔怎麽得罪陸深,會被陸深懟到地心底下。
而且最可怕的時候,無論陸深怎麽嫌棄她,她依然可以在這個家待下去。
我看了一眼陸深的盛世美顏。
難道沈纖柔是重度顏狗?
「吃不?」他將那碗銀耳蓮子羹端給我。
我嫌棄搖頭:「你知道為什麽我穿越回古代我也不當皇上嗎,因為那些妃子動不動就給皇上端各種甜絲絲的羹,拜托好嗎,都好不容易坐上皇上了,我就不能左手一只鴨,右手一只雞的啃嗎?」
陸深一言難盡地看著我。
「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思維這麽天馬行空,吃個銀耳羹都能扯出古代皇上出來。」陸深吐槽我。
「嘿嘿。」我尷尬一笑。
「你不吃就算了。」他將銀耳羹放在一旁。
我捂著空空的肚子,勉為其難地爬過去:「算了,人家辛辛苦苦做的,不吃豈不是浪費別人的心意了。」
陸深:「……」
他的眼神仿佛在說:我就靜靜看著你演。
後半夜,我肚子疼。
疼的滿頭大汗,我氣若遊絲道:「陸深,陸大佬,救命,我快噶了。」
陸深被我的貓叫聲鬧醒,開啟燈,看到我疼地臉色蒼白,面色凝重:「你怎麽了?」
「肚子疼。」
「怎麽會肚子疼,不會是那碗銀耳羹……」他二話不說把我抱了起來,打了120。
我縮在他懷裏飆淚:「大哥,你早說你家這麽恐怖,打死我都不來了,下毒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我要是嗝屁了,一定去找那個沈纖柔。」
陸深一邊給我擦汗,一邊沈聲道:「你別說話,留一點力氣。」
救護車到了,陸深把我抱下樓。
這麽大動靜將大家都驚醒了。
婆婆見陸深抱著我,有些訝異:「怎麽回事?」
4
等我醒來,發現陸深坐在病床邊,正冷著臉看手機。
要不是手機中傳出的遊戲聲,我真以為他在處理分分鐘上億的專案。
自個老婆(雖然是名義上的)差點嗝屁了,他居然還有心情玩遊戲?
做個人否?
他似乎感受到我怨念的目光,倏然擡頭望向我,見我醒來,他似乎松了一口氣:「你終於醒了。」
我哼了一聲:「咋滴,你還想我一直長眠嗎?」
他唇角勾了勾,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還能和我鬥嘴,說明恢復的不錯。」
我恢復了便來勁兒了:「快說說我中什麽毒了?」
陸深一言難盡地看著我:「你沒中毒,只是割了一個無用的闌尾。」
我:「……」
我正欲說話,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門,我們齊齊望去,見我婆婆和沈纖柔站在病房門口。
婆婆一如既往地冷著一張臉,仿佛別人欠了她幾百萬。
而沈纖柔白皙的額頭包裹住紗布。
我用眼神詢問陸深:怎麽回事啊?
陸深用眼神與我交流:你別管,好好養你的身體。
婆婆和沈纖柔進來後,我露出一抹真誠的假笑:「媽,纖柔,你們來啦,我沒事啦,只不過是割了一個沒用的闌尾,怎麽能勞煩你們大駕來看我呢。」
婆婆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是有事,那纖柔豈不是有十張嘴巴都解釋不清楚了。」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陸深。
一旁的沈纖柔忙搭腔:「陸姨,是我的錯,我不該大晚上給陸深哥哥他們送吃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真的好茶啊。
「怪我,我不該嘴饞,還大半夜麻煩你們,是我該死,嚶嚶嚶。」我開始假哭抹眼淚。
跟我比茶?
我可是拿了陸大佬一千萬,要是沒表演好,我怎麽好意思拿這錢。
陸深握住我的手:「傻瓜,我們是夫妻,有什麽好麻不麻煩的。」
我抖了抖。
突如其來的深情,讓我差點閃了腰。
陸深表演完深情,一扭頭又變成毒舌冷面閻羅王:「千尋剛手術完,需要好好休息,媽,如果你們沒什麽事情,就先回去吧,這裏有我。」
「你……」婆婆臉色難看。
她正欲發作,沈纖柔拉住她:「陸姨,我們先回去吧。」
婆婆惡狠狠地瞪了我們夫妻倆一眼,拉著沈纖柔離開了。
她們一走,陸深嘆了口氣長氣,坐在單人沙發上捏著眉心。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疲於和她們纏結。
我突然有點心疼他。
好好的一家人,怎麽整的跟宮鬥一樣。
母不慈,子不孝。
當然,陸深「不孝」的前提是婆婆太過作妖。
「誒,陸老板,你還好吧,我怎麽感覺你要哭了?」我小心翼翼安慰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他白了我一眼:「你哪只眼看到我要哭了?」
他深吸口氣,略微煩躁:「我只是煩透這種生活了。」
我又開始嘴賤:「請給我身價幾十億的煩惱。」
他不說話,一步步走向我,站定後,俯身靠近我,雙手撐在床兩側,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面容上。
極近的距離,我可以看到他長而密的睫毛以及漂亮的眼睛。
這雙眼睛,專註看人的時候內建深情,讓人一不小心便會陷入他的漩渦中。
而且讓我分分鐘嫉妒的時候,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臉上都沒有毛孔,皮膚比我還好。
我下意識問道:「你平時用什麽護膚品?」
他楞住。
幾秒後,他咬牙問我:「林千尋,這麽曖昧的時候,你問我用什麽護膚品?」
5
「不然我要問什麽?」我一臉無辜。
他靜靜地看著我,驀地一笑:「林千尋,你真是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傻,也不知道是真聰明還是裝傻。」
得嘞。
被看透了。
我剛剛的心跳要是測一測,絕對超過一百八了。
我不嘴硬,像陸深這樣有錢有顏有魅力的男人,誰不喜歡。
只是,我知道自己和他差距太大,從沒有報以幻想。
在醫院呆了一些日子,我終於「凱旋而歸」。
車抵達家門口,我腳剛落地,下一秒便被陸深打橫公主抱,嚇得我差點發出豬叫聲。
「你幹嘛?」
「你身體還虛弱,我抱你進去。」他說。
我捏他耳朵:「說人話。」
他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捏紅的,輕哼了一聲:「一千萬。」
得嘞。
我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身上,一副欲語還休的嬌羞模樣。
婆婆看到這一幕,那臉拉得比驢臉還長。
沈纖柔眸子閃過一絲惡毒,但很快又恢復溫柔懂事的樣子:「陸深哥哥,午飯準備好了。」
「叫人送上來。」陸深抱著我,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她剛出院,心情得保持愉快,不必和閑雜人等一起用飯。」
「夠了!」婆婆猛一拍茶幾站了起來,「陸深,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陸深抱著我轉身,眼底帶著幾分嘲弄:「媽,這話應該我還給你們。」
「你非要和我對著幹嗎,我給你千辛萬苦挑的兒媳婦,你卻去外頭找個野女人來氣我,纖柔有什麽不好,溫柔體貼,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你馬上給我把婚離了,纖柔會原諒你,再給你一次機會。」
「這種機會……」陸深看了沈纖柔一眼,「我不要也罷。」
剛回到房間,我便開始八卦:「你能不能把你家的恩怨情仇告訴我一下?」
講真,我真的好奇死了。
總感覺陸深和他媽媽簡直水火不容。
可哪有親母子是這樣的。
見我兩眼放光,陸深薄唇微啟:「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好奇害死貓?」
我捏著嗓子道:「說啦陸哥哥。」
陸深一副想把我錘到地心底下的樣子。
「我從小不是我媽養大的。」被我纏著沒辦法,陸深只要告訴我。
別人說故事那是蕩氣回腸額,而他敘述的和今日說法一樣,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陸深的親媽,是親媽。
但他是他小姨撫養長大的。
事情大概是醬嬸。
當年婆婆和公公露水情緣,後來婆婆知道自己懷孕了,不知為何留下了這個孩子,生下陸深之後,便將她丟給自己的妹妹撫養,而自己不知所蹤。
後來,公公找到了婆婆,得知她有個孩子,便想對她負責。
婆婆看到公公如今財大勢大,便點頭答應。
陸深從小是被小姨養大,卻突然被親媽搶回去,這便算了,婆婆為了以絕後患,給了小姨一筆錢,要求她離開國內。
小姨忍痛離開,但她乘坐的飛機卻失事了。
陸深最後只能找到小姨留下的一本相簿。
「如果不是她,小姨也不會死。」陸深聲音沈冷,眼裏卻有淚光,「所以,我恨她。」
我張了張唇,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下周一場盛大的拍賣酒會,陸深收到了邀請函。
可除了陸深,其余兩人都舉薦沈纖柔陪陸深去參加。
我:「……」
Excuse me?
當我這個正牌死了嗎?
6
沈纖柔一副茶裏茶氣的樣子:「陸伯陸姨,這不太好吧,還是千尋去吧,畢竟她是陸深哥哥的妻子。」
婆婆輕哼:「妻子又怎麽樣,一樣上不來台面。」
我一個985畢業的優秀畢業生,我怎麽上不來台面了啊。
沈纖柔繼續補刀:「雖然我是哈佛大學畢業的,但千尋也不錯,陸姨不要這樣說千尋了,她會難過的。」
我發現,自從我來到陸家,我翻白眼的次數越來越高。
再這樣翻下去,非得翻出白內障不可。
她說這話的時候,陸深剛好進門。
「陸深哥哥,你回來了。」她像一只花蝴蝶一樣迎了上去。
我都要給沈纖柔豎大拇哥了。
她真是吾輩楷模,越挫越勇。
陸深把她當空氣,錯開她走到我身邊,俯身,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
大哥,給點心理準備好不好?
親完了,他又親呢地刮了刮我的鼻子:「今天想老公了沒有?」
我覺得我都不需要用一千萬買什麽豪宅別墅了,我現在就能摳出一座出來。
演戲就要演全套。
我捏著嗓子撒嬌:「哎呀老公,有人在,這樣不好啦。」
我的老天鵝啊,這一千萬拿的我簡直社死加尬死。
我婆婆氣地拂袖而去,拂一半又回頭:「我們陸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下周酒會你必須帶纖柔去,我可不想陸家的臉被她丟光。
回到房間後,我在那邊抖啊抖。
陸深一改深情人設,皺眉吐槽我:「你摸電門了?」
我繼續抖:「不是,剛剛跟你演戲,我現在渾身起雞皮疙瘩,需要一點時間冷靜冷靜。」
他不說話,一步步逼近我。
「幹……幹嗎?」眼見他將我逼到床上,我退無可退,伸手擋住他的胸膛。
他卻反手握住我的手,壓在他心臟的位置。
那張清雋的面龐,離我不過寸余。
一個大男人,睫毛又長又密,唇不點而紅,鼻梁可以給我滑滑梯,就……該死的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唉,我心裏嘆息。
這要不是演戲該多好。
「林千尋,你要習慣,嗯?」
「習慣什麽?」我眨了眨眼,喉嚨有點幹。
他沒說話,眼神卻落在我的唇瓣上,我趕緊捂住嘴:「大哥,嘴下留情,這可是我的初吻。」
聽到初吻,陸深眸子閃了閃,很是愉悅地扯了扯領帶,嘴角勾了勾:「哦?」
哦什麽哦啊。
二十五歲母胎單身,初吻還在很丟人嗎?
不丟人!
我還在碎碎念:「沈纖柔對你太執著了,我都佩服她了,當初大學的時候,我要有她這個毅力,早就追到男神了。」
我剛說完,陸深的臉拉的和驢臉一樣長。
「你大學有喜歡的人?」
此時我還不知道自己在雷區上蹦迪,著急和他分享我的暗戀過程。
我嘰嘰喳喳半天,他卻一聲不吭。
「誒,你大學的時候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啊?」我八卦極了。
不知道面冷毒舌的陸深,少年時代會怎麽樣暗戀一個女孩。
「要你管。」他白了我一眼。
我切了一聲:「就你這脾性,就算長得再好看,人妹子也受不了你,也就沈纖柔是個奇葩。」
「一千萬。」
「好的boss我閉嘴,你耀眼如朝陽,璀璨如星光,是個人都會愛上你。」馬屁及時拍,錢財準時到賬來。
晚上洗完澡,陸深不鋪床了。
「今晚我睡床上。」他淡淡道。
「為什麽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惡作劇的笑容:「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我憑什麽要睡地上。」
說完,大大咧咧地占據了床的另一邊。
他剛洗完澡,身上還有淡淡的檸檬香氣,勾得我心猿意馬。
見我跟個木頭一樣直挺挺地杵著,他好笑道:「怎麽,怕我對你怎麽樣?」
我看著他睡衣下姣好的身材,咽了咽口水:「不是,我怕我對你霸王硬上弓。」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畢竟美男在側,我要是能安心入睡,那等於心如止水,差不多可以出家了。
翻到第五十六遍,一只手臂橫亙過來,將我的腰肢握住,我頓時像案板上的魚兒,頓時動彈不得。
「幹嗎。」
「別動。」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面容上,「你要再動,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7
我磨牙:「禽獸。」
他低低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很晚了,睡吧。」
我:「……」
你倒是禽獸啊!
我恨恨地瞪了一眼他,心裏默默腹誹:真是禽獸都不如。
有一句話說得好,綠茶要作妖,必定靜悄悄。
今天一整天,沈纖柔和婆婆都格外安靜。
安靜的我心裏毛毛的,生怕她們對我放冷箭。
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陸深,沈纖柔來找我了。
「千尋,我想和你聊聊。」
「好啊,聊幾塊錢的?」我才記起來我「惡毒千金小姐」的人設,雙手環胸,一臉傲嬌。
她還是那副溫溫柔柔,楚楚可憐的樣子:「你想不想知道,陸深為什麽這麽討厭我?」
晚上,陸深進房間,我披頭散發,穿著白色睡裙從浴室出來,在他身後幽幽道:「陸深,你騙得我好苦啊。」
陸深沒被我嚇尿,心理素質強的一匹。
「大晚上你發什麽神經?」陸深一邊給我吹頭發,一邊擼我頭發,「嚇死我你好卷著我的財產跑路嗎?」
我唉唉叫:「輕點輕點,別折騰我為數不多的頭發。」
吹完頭發,我又是一個靚妹,陸深直勾勾地盯著我。
直盯到我發毛,他才清清嗓子開口:「怎麽回事,她們又作什麽妖了?」
我這人最不喜歡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你以前喜歡沈纖柔,是不是。」
我剛說完,陸深的俊臉倏然沈下,仿佛吃了幾斤大便一樣。
沈默就是預設。
看來沈纖柔說的並不是假話。
當年上大學的時候,陸深和沈纖柔同一個系。
沈纖柔柔柔弱弱,跟個小白花一樣,整天拉著陸深學長長學長短的,陸深是個血氣方剛,情竇初開的大男孩,很快就被沈纖柔攻下了。
正當兩人你儂我儂,忒煞情多的時候,陸深發現沈纖柔和他親媽關系很好。
自那之後,陸深對沈纖柔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喜歡到厭惡。
我還記得沈纖柔對我說的話:「他越是對我表現厭惡,心底就越是在乎我,林千尋,你是擠不進我們的世界的。」
她說錯了。
我壓根就沒資格擠。
我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演員」罷了。
只是這場戲演著演著,我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我愛上了陸深。
「陸深,雖然我一直在和你擡杠,但今天我發自肺腑勸勸你,不要因為你和你媽之間的恩怨糾葛而錯過一段感情,你和沈纖柔明明互相喜歡,沒必要整的你死我傷,何必呢。」
我想起來就想哭。
這些日子,我和陸深之間的秀恩愛,在沈纖柔眼裏看來很可笑吧。
我只是一個工具人,可我還演地津津有味。
「陸深,我們離婚吧。」我說,「下周的酒會,我可能沒法陪你去參加了。」
他伸手握住我,有些急切:「林千尋。」
我躲開他的手,眼底有淚花一閃而逝:「陸深,麻煩你給我最後一點自尊好嗎?」
別全都踩碎了,以後我還怎麽做人。
一個月內,我閃婚閃離。
但好處就是,我拿到了一千萬。
壞處就是,這是老娘用初戀換來的。
閨蜜看著我卡裏的余額,眼睛瞪得像銅鈴:「下次還有這種好事請一定要叫我。」
我有氣無力地白了她一眼:「這種活兒輕易別接,你看我傷心又傷身,還成了二婚的。」
閨蜜一臉八卦:「哇靠,你們那個那個了?」
我搖頭:「那倒沒有。」
想想就更怨念了。
好歹把他睡一次啊,這樣才回本啊。
失策。
想想,會不會經過我這一場鬧劇,陸深發現自己雖然表面上厭惡沈纖柔,其實內心依然深愛她。
淦。
老娘成他們感情的試金石了。
8
翌日我買醉回來,看到在我家門口蹲著的大蘑菇,我一腳踹了過去。
大蘑菇悶哼一聲站起來:「林千尋,你發什麽神經?」
聞到我身上的酒味之後,他眉頭緊鎖:「你喝酒了?」
我直介面吐蓮花:「關你屁事。」說著,胃裏翻騰,我彎腰開始吐馬賽克。
一只大手輕輕拍著我的背,陸深擔憂的聲音傳來:「沒事吧?」
我撈起衣角擦了擦嘴角,哼了一聲:「關你屁事。」
他有些無奈:「你是復讀機嗎?」
「關你屁事。」
「密碼。」
「關你屁事。」
他一巴掌拍我背上,拍地我打了一個酒嗝:「給我好好說話。」
「080620。」
他扶著我進門,一眼看到了巨大的人形雕像,嘴角抽搐:「他是誰?」
「我老公白敬亭啊。」
頭頂上響起磨牙的聲音,緊接著,陸深冷笑:「你老公叫白敬亭?」
「不然呢,還能叫陸深嗎?」
陸深給我嗆的面紅耳赤。
陸深給我泡了醒酒茶,我喝了之後,提出了一個非人的要求:「我餓了,想吃螺螄粉。」
「換個。」
「你給我睡,或者螺螄粉。」
他定定地看著我,眸子漸漸變深。
他忽而一笑,將我壓倒在沙發上,眼底都是笑意:「林千尋,原來你這麽饞我的身體啊?」
我酒精上腦,一把將他扯了下來:「你說對了,老娘就是饞你身體。」
翌日醒來後,我恨不得從樓上跳下去。
陸深卻怡然自得地靠著枕頭,一臉滿足的樣子:「林千尋,你睡了我,要對我負責。」
大哥,這什麽古早霸總文學啊。
「你別給我偷換概念,誰睡誰啊,吃虧的是我好嗎?」
「哦,是嗎?」他拉下領子,「不知道昨晚是哪只野貓抓的。」
我埋頭裝死。
安靜了幾分鐘後,我倆異口同聲:「陸深,你是甘蔗男嗎?」
「我們復婚吧。」
我:「……」
他皺眉:「什麽是甘蔗男?」
看來他這個老古董並不知道這個網絡名詞,我隨口胡謅:「哦,就是比喻又甜又高大又帥的男人。」
結果他低頭開始搜尋。
幾秒後他面無表情念道:「甘蔗男,指的是剛吃的時候很甜,但吐出來是渣,和甘蔗一樣先甜後渣的男人。」
我失算了。
他走到我面前,眼底帶著輕柔和溫軟:「林千尋,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渣男嗎?」
你不是嗎?
我用眼神控訴他。
他嘆了口氣:「林千尋,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還用腳思考問題。」
我:「……」
侮辱誰呢你?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喜歡過沈纖柔,我的初戀……」他耳尖紅紅,「是你,林千尋。」
「你當我三歲小孩啊。」
他搶答:「最多一歲。」
「沈纖柔說的話你相信,那我說的話你為什麽不相信,你不知道什麽叫親疏遠近嗎?」
陸深劈裏啪啦吐槽我:「人家幾句話你就退縮了,擱古代你就是叛徒。」
咋東北話都出來了呢?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撿哪個重點?
是他根本沒喜歡過沈纖柔,亦或者他的初戀是我……
「你你你……」你了半天,我終於在他期待的眼神下吭哧了一句話,「老男人開竅挺晚的啊。」
說真的,我差點又被他折騰了一遍。
陸深磨著牙道:「林千尋,你要是再嘴上沒把門,我會讓你知道老男人不僅僅是開竅晚。」
我又跟著陸深回家了。
因為他的理由讓我無法反駁。
一,演戲沒演完,一千萬拿走了良心不痛嗎?
二,你舍得讓我在那個家裏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嗎?
唉,老男人什麽的,賣慘起來,我一個大好女青年根本招架不住啊。
沈纖柔和婆婆見我鎩羽而歸,兩張臉像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9
沈纖柔終是忍不住,細聲細氣道:「陸深,你和千尋不是離婚了嗎?」
陸深緊緊握著我的手,溫柔地望著我:「不可以復婚嗎?」
婆婆跳腳:「什麽,你們復婚了,陸深,你是不是把婚姻當成兒戲了?」
可不,他不但把婚姻當成兒戲,還把民政局當成他家的。
一會兒離婚一會兒復婚,要不是人家看他長得帥,早把他攆出去了。
陸深笑容不達眼底:「總比您硬生生把我討厭的人塞我身邊來的好。」
那個討厭的人頓時梨花帶雨:「陸深,難道你對我就一點情誼都沒有了嗎,當初我們……」
「喜歡你?」
陸深學著我說話:「你可拉倒吧,這輩子我最討厭一種人,那就是裝無辜的小白花,沈纖柔,你不覺得你和某個長輩很像嗎?」
沈纖柔:「……」
婆婆:「……」
我暗暗地給陸深豎大拇指。
一句話罵了兩個人,高,實在是高。
「哦對了,下午三點之前,如果沈纖柔沒離開這個家,那麽我和千尋就搬出去住。」
「陸深,你要造反嗎!」婆婆終於忍不住,原本平靜的面龐被撕碎,像一個可怕的巫婆,「你是我生的,就得聽我的。」
陸深放開我。
我下意識抓住他的手,生怕他沖動之下說出什麽。
「生而不養,您又有什麽資格主導我的人生,您踏著別人的生命來享受生活,您不覺得羞愧嗎?」
「你你你……」婆婆撫著心口,渾身顫抖,「逆子,逆子!」
他還要說什麽,我握住他,輕輕搖了搖頭。
盛怒中的陸深,觸到我的眸光,頓時軟和了下來。
他回握住我:「這家,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陸深說到做到,帶著我去了他市中心的另一套公寓。
我既心疼他,又覺得一家人沒必要鬧得這麽難看,想勸他,但見他現在這樣子,我只好問:「我要不要下碗面給你吃?」
他看著我。
半晌後,他輕聲道:「只要不是螺螄粉就行了。」
他還在提螺螄粉這個梗。
我搬到他家的時候,每天山珍海味大魚大肉,這倒讓我十分懷念螺螄粉和臭豆腐。
所以,趁著他們一家人不註意,我偷用了他們家的廚房,煮了一包螺螄粉。
煮完之後,我怕被陸深發現,偷偷躲在房間的浴室吃。
結果陸深一回來,一邊打著幹嘔一邊問我:「林千尋,你在廁所偷屎吃嗎?」
我給他煮了西紅柿雞蛋面。
他一邊吃一邊碎碎念:「以前我最喜歡吃小姨給我煮的西紅柿雞蛋面,她知道我喜歡吃溏心蛋,每次都煎的恰到好處……」
唉。
我嘴笨,真的不太會勸人。
所以我拍拍他的肩膀:「以後我煮給你吃,好伐?」
至於溏心蛋,我可能得練個個把年,畢竟我的廚藝也就一般般。
他眸中有淚光:「林千尋,謝謝你。」
「都是兄弟,客氣啥。」我瀟灑一拍他的肩膀。
他挑眉,威脅地嗯了一聲。
我縮了縮脖子,默默地彈了彈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及時改口:「都是夫妻,客氣啥。」
他這才心滿意足地繼續吃面。
有句話叫,虎毒不食子。
但這句話在陸家並不成立。
陸深搬出來第二天後,陸爸爸以他工作失職等理由召開董事會,把他開除了。
堂堂一個公司的總裁,瞬間成了無業遊民和窮光蛋。
我握著手裏的一千萬,感覺很是興奮。
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包他了?
想象一下我挑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來,陸深,給小爺我笑一個?」
鵝鵝鵝鵝……
「我還在想家裏什麽時候養鵝了,原來是你在笑。」
我趕緊收斂了笑容,故作悲傷:「陸深,你放心,即便你現在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我也會對你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他挑眉:「我怎麽就是窮光蛋了?」
我點了點頭他的胸膛:「你都被你爸踢出公司了,股權都收回去了。」
他拍拍我的腦袋:「林千尋,你好歹也跟在我身邊多年,怎麽光長肉不長腦子?」
我:「……」
我又被他diss了嗎?
他斜眼看我:「我就不會狡兔三窟,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嗎?」
我:「……」
過了幾天,婆婆來找我。
她一到便開門見山:「我給你一千萬,你離開陸深。」
見我無動於衷,她又繼續加足火力:「林千尋,你如果真的愛他,就要為他考慮,他離開陸家就什麽都不是了。」
我都想笑了。
「不是所有生了孩子的人都配做父母。」我擡頭,直視她。
「你說什麽?」
「婆婆,我敬你是長輩,所以不想說太難聽的話,但你捫心自我,你真的對陸深問心無愧嗎?」
「你生了他,卻不要他,是他小姨將他撫養長大,在他們相依為命的時候,你卻突然出現,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硬生生將他們拆散,甚至讓他們陰陽相隔,婆婆,您說,您做的這些是人事兒嗎?」
她依然嘴硬:「就算我沒養過他,但我也沒有虧待過他,你當他從小的吃穿用度哪裏來的,還不是我的錢。」
「所以,他就活該一輩子被你支配?」
「你……」
我笑:「其實我也慶幸陸深不是你帶大的,不然,我可能不會喜歡他了。」
說完我忍不住給自己鼓掌。
我終於學會罵人不帶臟字了。
幹得漂亮!
見我離開,她在背後說道:「你們別後悔。」
我聳聳肩。
有啥後悔的。
不就是剔除了原本就惡心的毒瘤,我們應該放煙花慶祝才是。
新公司註冊之後,陸深開始招聘員工。
我本以為作為公司的元老級員工,陸深至少給我一個總監,再不濟也是部門經理的職務。
可是,他要我做助理。
還是他貼身助理。
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但他一句話就讓我順毛了。
「我不習慣其他人在我旁邊。」
嘖嘖,開竅的陸老板,情話信手拈來。
他也是真的累。
甚至有一天超過了二十四小時沒合眼。
我強行把他拉到房間:「不準再工作了,給我睡覺。」
他輕笑了一下,把我拉了下去:「一起?」
他攬著我,我聞著他身上的檸檬氣息,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林千尋,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是什麽嗎?」
「什麽?」我輕聲問。
他啞聲回答:「在我滿目瘡痍的生活中,遇到了你,讓我明白生命不僅僅是怨恨和痛苦,也有期待和歡喜。」
我看他:「你怎麽突然煽情了?」
「睡覺。」他別扭地轉過身。
我捂嘴偷笑。
他睡得很快,我替他蓋好被子,看著他溫柔乖巧的睡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陸深,以後有我,你不用怕。」
10
公司開業那天,我們特意邀請了婆婆他們。
沒辦法,我們夫妻倆就是錙銖必較,小人之心。
必須得膈應他們。
萬萬沒想到,沈纖柔也來了。
她還是一副楚楚可憐,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的樣子。
看到陸深的時候,雙眸蓄淚,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她開口:「陸深……」
陸深打斷她:「今天是我和千尋新公司開業的好日子,最忌晦氣了,你要是哭了,以後我公司有什麽問題,我找你哦。」
我在旁邊唱白臉:「老公,今天是大喜日子,你不要那麽兇啦,而且人家來者是客。」
「既然是客人,那麽來一句祝福的話吧。」陸深繼續不依不饒。
沈纖柔咬著牙說道:「那祝你公司蒸蒸日上。」
陸深微笑:「其實我不介意你再增加幾句,比如祝我和千尋早生貴子,恩愛白頭。」
沈纖柔再也忍不下去了,扭頭就走。
我給陸深啪啪鼓掌:「你這擱古代就是宮鬥小能手啊。」
等等!
話說陸深一個人就能輕輕松松收拾沈纖柔,又為什麽要請我一起演戲。
難道……
他早就看上我了?
嘖嘖,小樣,藏得夠深的啊。
婆婆沒想到陸深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副生氣卻發作不出來的樣子。
我讓陸深去招待其他重要客人,我來應付她。
「媽,您今天是來祝福陸深的嗎?」我笑臉迎人。
婆婆冷笑一聲:「不過一家小公司,你們以為能支撐多久?」
這是親媽嗎?
母親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盼望自己孩子好,而她卻始終如一將陸深當做自己的工具。
她要控制他。
可惜,不會讓她如願了。
我微笑不減,看著陸深忙碌的背影:「無論我們公司能支撐多久,未來是成功還是失敗,富貴還是貧窮,我對他亦不離不棄。」
走之前,我對她說道:「媽,從始至終,你根本不懂什麽叫愛。」
公公的愛,麻木不仁,可以為了心愛的人連兒子都不要。
沈纖柔的愛,幼稚又普自信,抓著不屬於自己的一切浮想聯翩。
而婆婆,她是沒有心。
今日之後,公公婆婆以及沈纖柔沒再繼續「騷擾」我們。
公司塵埃落定之後,陸深提議:「我們去度蜜月吧?」
我斜眼:「婚禮都還沒有呢,怎麽就跳過這個程式度蜜月了?」
某人邪魅一笑:「因為我聽說,蜜月寶寶最聰明。」
我:「……」
這是一只狼,一步步把我誘哄入狼窩。
可我卻甘之如飴。
我捏著他的臉:「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讓我配合你演戲?」
陸深一本正經:「老婆,不知道你是不是聽說過近水樓台先得月,兔子最愛窩邊草,假戲真做這些話。」
我扯他臉:「別給我打馬虎眼,大學的時候,你和沈纖柔到底什麽彎彎繞繞?」
陸深嘆了口氣:「你還在糾結這件事,這件事我提起來都覺得雞皮疙瘩立一身。」
我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快快說。」
聽完陸深的敘述,我咋舌。
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受委屈了。」
大學的時候,陸深根本不認識沈纖柔。
後來,他無意中發現沈纖柔和他媽媽認識。
再接著,沈纖柔便開始主動追求他,他本身不喜歡沈纖柔這類別的女孩,明言拒絕,但她卻越挫越勇,開始了一系列追夫之路。
嗯,追夫之路是我說的。
不知道你們看過惡作劇之吻沒有。
但凡看過的,都知道袁湘琴追江直樹有多執著。
可人家是真心換真心,而沈纖柔那是自導自演,將綠茶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明明陸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書。
結果學校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沈纖柔兩人互相喜歡而不肯說明,全校都在為這對cp搖旗吶喊。
陸深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說真的,要不是知道你和小姨的品性,我真覺得女人很可怕。」
我:「……」
我憋住笑,同情地安撫他:「要不陸深哥哥,下輩子你別長這麽招蜂引蝶了。」
他捏了捏我的臉:「沒事,這輩子能把你招來就好。」
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