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神奇體驗
在我三十六歲的某一天,在一次徹底的情緒崩潰之後,我突然進入了一段持續數日的內在轉變過程,就像一個長期遭受噩夢折磨的人,突然有一次在夢裏下定決心喊出:「我再也不想夢下去了!」
然後,從我體內深處升起一股火焰般的能量,在一種棄絕的赴死之勇裏,這股噴湧的火焰,把一切情緒、感受和思維燒成灰燼。
然後一連數日,我處於一種全然死寂的心境當中,對什麽都沒有興趣,心裏也基本沒有念頭。
這之後的某天,就在這種死寂的心境中,我生命中過往的經歷竟以「畫面」的形式開始從「內在」自動浮現。 它們就像播放的電影畫面一樣,在這些畫面升起的一瞬間,我似乎就全然理解了這些曾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人和事,它們希望帶給我的啟示和意義。
在和這一幅幅畫面「連線」的過程中,我又重新經歷了一遍過往生命中曾出現的場景和感受,在經過數次的領悟和情緒釋放後,我和自己前三十多年的人生體驗竟達成了一種徹底的「和解」。
再接著一連數日,我的「內在」又處於一種從未有過的高強度的定靜和喜悅之中,身體也感到不曾有過的輕快和充盈。
我發現自己似乎從之前看待世界的視角中「跳脫」了出來,就像一個正在台上表演的演員,突然「被雷擊中」似的明白了一個驚人的真相:自己只是正在表演一個「角色」!
這種深刻又無可辯駁的領悟,讓那演進中的,似乎永不遠看不到頭的苦難劇情,瞬間退回到了只是舞台背景的強度。
雖然有時演員仍然會忘情的演出,但是一種「我只是在表演一個角色!」的真知灼見已經烙進了演員的生命裏。
由此我篤定的知道,終有一天,我將會從這個扮演的角色當中徹底解脫。
經歷這場內在如同生死的轉化體驗後,我回到了工作和生活,然後在日常的某些瞬間,從過往生命體驗中得到的領悟,就像拼圖的碎片一樣,開始一點點在我心中逐漸拼接成一幅完整的畫面。
我意識到,在經歷了這麽多年的苦苦探尋之後,我終於找到了傳統智慧中所說的,那個人人本自具足的生命寶藏。並從困擾多年的內在痛苦之中解脫了出來。
我於是開始把這些領悟拼接梳理,但受限於表達能力和知識儲備,寫作過程中常覺詞不達意,只能反復斟酌修改,以求盡量的精煉準確。
只希望有緣看到此文的你,也能沿著這條終要踏上的回歸之路,找到自己內在的這個無價寶藏,從一切煩惱和痛苦中,徹底解脫出來。
兩次抑郁癥
據官方數據推測,中國有接近一億的抑郁癥患者,這是個驚人的數碼,這還不包括未被明確界定為抑郁癥的潛在人群。
除了抑郁癥,幾乎我們所有人都會在日常的生活中,經受著不同程度的生存壓力和內在沖突。
作為被兩次抑郁癥前後困擾了十幾年的資深患者,我越發相信,抑郁癥是一種人類社會共同的苦難。 這種苦難有其時代的原因,它是由外在物質文明的發展,和內在人格機制的雙重作用下,導致的一種普遍性的精神痛苦。
只是不同人經受痛苦的程度會有差異,有些人比較敏感,痛苦就會強些,有些人「皮實」一點,適應力也就強一點。
但無論如何,很多人都在經歷著不同程度的內在痛苦,而決定是否繼續受苦的那個「開關」,其實就在我們每個人自己的手上。
只是我們都太限於慣性認知和固有的模式,我們常固執的認為:有些痛苦是根深蒂固的,它似乎無法改變,「我」就是只能按照某種固有的模式去生活,否則「我」就不是我了。而且,大家都是這麽活著的,誰家還沒有一本難念的經啊,最重要的是把日子安穩的繼續過下去!
把日子過好無可厚非,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為自己的理想拼盡全力,靠自己去追求更好的物質生活,這確實是一種很棒的生命狀態。如果你正處於這種幸福裏,且並未遭受過激烈的痛苦和大的變故,那恭喜你,你已經足夠幸運。
但如果你在生活中正持續遭受著某種精神或情緒上的痛苦,且不管你做哪些嘗試,這些痛苦仍然如影隨形,那這些痛苦,一定是在向你訴說一些你還未能完全「理解」的事情。
也許你已經為此更換過工作、改變了環境、或者更換了伴侶,甚至找過心理咨詢服務,但這些痛苦似乎就像是某種慢性的「絕癥」一樣始終纏繞著你。
如果你正處於這樣的困境之中,請先別著急給這些苦難找一個外在的「借口」,也先別放棄,或者選擇完全躺平。不如就跟著這個系列文章,跟作者一起,以痛苦為始,嘗試著把註意力轉向自己的「內在」,走一趟這條通向痛苦「彼岸」的「通關」之旅。
第一次抑郁癥
我的第一次抑郁癥爆發發生在初高中階段,還記得那年正值千禧,南方小城炎熱潮濕的天氣和潮水般此起彼伏的蟬鳴,是我對那個夏天的記憶。
那時的我剛從城南的奶奶家搬回到城北的父母家住,在進入初三後,學業的壓力就像我的身高一樣,在那個夏天瘋長。
高強度的早晚自習、和父母相處的不習慣、突然敏感的自我意識、荷爾蒙作用下的同學關系,這一切突然出現的「劇變」,在一個悶熱的晚上終於把我「擊垮」。
還記得,一個夏天的晚上,我蜷縮在床上,被無法停止的混亂思維、強烈的恐懼和焦慮情緒完全吞噬,白天發生的瑣事在腦子裏自發的一遍遍回放,完全無法停止。
我無法接受自己的一切,所有關於「我」的特質,似乎都在日常的生活中被扭曲成一種「恥辱」。
「我是誰?」,「我為什麽是現在這個樣子?」,一種對「我」的一切都極其不滿的憤怒,以及從底層升起的焦慮和恐懼情緒,從內到外把我死死罩住。
我還記得那晚家裏客廳掛鐘發出的每一聲秒針轉動的聲音就像一聲聲無法停止的劫難,每一聲都讓我心驚膽戰,我就在這種痛不欲生的折磨中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我坐在教室裏,感覺一切都變得的不真實,同學、老師和身邊的景物就像被蒙上了一層「氣霧」一樣,腦子裏的思緒就像亂成一團的線球,永遠無休無止。
我的胸口就像永遠壓著一座大山,心臟混亂的跳動,呼吸也感覺上氣接不上下氣。 從那以後,我的腦子裏始終在「捲動」著一些別人完全無法理解的問題:
「我到底是誰?」
「我為什麽是這樣,而不是那樣?」
「我如果是自己腦子裏的一個想法?那這個想法就不能出一點差錯啊...」
「如果我是身體,是頭腦,那它們都不完美,那我到底為什麽活著?」。
這些無法停止的「奇怪想法」,讓我陷入一種持續的焦慮和恐懼當中,白天恍惚,晚上失眠的狀態開始持續,這使我的整個狀態越來越不對勁。
家人和學校老師當然發現了這明顯的變化,只是他們覺得青春期的學生狀態起伏也屬正常,只要成績還可以,就一切不是問題。
我嘗試和天天廝混在一起的同學交流腦子裏那些「奇怪的問題」,但幾次「交流」失敗後,我只能選擇了放棄尋求從外在獲得理解的可能性。
十四歲的我,突然有一種強烈的獨自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孤獨感。 我只能一邊忍受著激烈的內在情緒,一邊盡量像一個正常的學生一樣繼續著學業,幾個月之後,這種狀態稍微有些緩解。
進入高中後,我的身心狀態並未明顯好轉,而終於在高三那年達到了徹底失控的地步。
進入高三後,我的狀態越來越差,已經完全無力應付學業,腦子裏那些奇怪的想法仍然無法停止,向內持續積壓的情緒在高考的壓力下最終把我推向崩潰的邊緣。
我媽,身為縣小學的老師,眼睜睜看著身處高三的兒子要不逃課去學校後山和家附近的河邊「思考人生」,要不就虛弱的躺在臥室的床上一言不發。慢慢地,她也終於接受了我「不太正常,可能考不上大學」的現實。
於是她的主要精力就從督促我學習,和她那些同事的小孩一樣考上名校,變成了防止我在學校「尋短見」。 為此,她還專門跑到學校裏找我的班主任,讓老師們千萬別逼我,因為縣高中學生跳樓的事兒,可是每年都會發生幾起。
最終,我父母把我送到省醫院,我被診斷為抑郁癥。
這也就意味著上名牌大學這事兒,在我父母那被徹底宣判,醫生給我開了安定藥物,並給了他們一些建議,他們也不得不允許我暫時中斷了學業。
借助藥物的效果,我終於獲得了頭腦的片刻「安寧」,在體力也恢復一些後,我離開學校,在那年的冬天到北京找我姐散心。
偌大的北京城,肅穆的古建築、渾厚的文化底蘊、泠冽冬日街頭彈唱的歌手,這一切都讓我內心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釋放。
來到北京的我,就像一只逃開了牢籠的鳥一樣,在這廣闊的天地裏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靈魂的自由。 經過幾個月的「休整」,我回到了學校,只是我的書桌上幾乎沒再出現過課本,取而代之的都是我從北京帶回來的「寶藏」:
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安妮寶貝的【彼岸花】、叔本華的【作為意誌和表象的世界】…還有在當時我自認為唯一與我完全「同頻」的歌手樸樹,那年新出的專輯【生如夏花】。
我從文學和民謠音樂裏得到了極大的寬慰,並從基本看不懂的近代哲學思想裏,隱約看到了找到那些「奇怪問題」答案的希望。
再之後,我參加了高考,在經過徹底「放飛」的大學四年後,狀態恢復得不錯的我,考到了北京讀研究生,一切都看似回歸到了正途。
直到畢業參加工作後,我的抑郁癥卻又再次復發。
第二次抑郁癥
經過大學和研究生階段的適應,再加上畢業參加工作後我就開始了付費心理咨詢的嘗試,我已經基本適應了自己那些無休止的內在沖突。
雖然「我是誰?」這個問題仍然沒有答案,但我在學生宿舍雜亂的書架上,卻找到了不少知音。
村上春樹、米蘭昆德拉、王小波、余華…一個個猶如燈塔般的名字,不知曾陪我度過了多少個學生時代的夜晚,遇見這些作家的作品後,有他們的智慧和思想相伴,我覺得「奇怪的」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好像也並不孤獨。
只是在日常的生活和工作之中,我還是會陷入比較嚴重的適應力和情緒問題。它在底層仍然是那個邏輯:
「我」到底是誰?如果「我」是學歷,那為什麽沒考上清北?如果「我」是工作,我為什麽進不了Google,如果「我」想成為一個作家,為什麽我沒有頂級的文字天賦?...
在這樣近乎苛刻的自我評判和沖突中,我日常的一舉一動會時常受到內在的自我攻擊,並把「我」表現出的一切弱點,都視為「恥辱」。
我雖然已經基本適應這種內在沖突的模式,但當身處壓力較大的環境時,這種內在的矛盾積壓的情緒就會被成倍放大,直至在我內心完全引爆,只是大學和研究生階段的學業也稱不上太大壓力。
直到畢業之後,我加入了一家現在業已家喻戶曉的互聯網公司。
那時正是中國流動互聯網爆發的前夕,在繼個人電腦普及造就的「網絡新聞門戶」時代之後,智能電話的普及正催生著下一波商業巨浪,彼時各類O2O互聯網平台已經如雨後春筍般開始席卷中國的大街小巷。
在那段各平台瘋狂燒錢的商業競爭中,隨著業務量指數級飆升,我所負責的產品板塊,也面臨著體驗和復雜度的劇增。
每天開不完的會,出不完的方案,我常常盯著電腦一盯就是一整天,經常忘記吃飯,忘記喝水。
那一年多的時間我拼命工作,讓自己完全沈浸在工作裏,仿佛只要把自己的全部註意力和精力都在工作裏耗盡,我就可以逃避那些內在的問題。
即使我的身體狀態和失眠情況在這種高壓的工作強度下,又已經變得比較嚴重,但我就是想透過這種「強行努力」的方式,把自己完全「封印」在工作裏。
正當公司業務前景一片光明,我的努力,也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團隊的認可,並獲得晉升。
眼看著就要期權到手,公司上市,財富自由….我卻在這種極大的身心消耗中再次倒下。
一個工作日早晨,我像往常一樣準備起床洗漱,卻突然感覺天旋地轉,身體就像即將斷電的燈泡一樣,奄奄一息的癱在了床上。
模糊混亂的思緒、絕望厭世的情緒、空乏疲憊的身體狀態,這一切學生時代「熟悉」的糟糕感覺,一下子又全回來了。
此外,因為並行了嚴重的植物神經紊亂,一種強烈的「瀕死感」(身體可能隨時倒下死去的強烈感受),在此後的幾個月時間裏與我如影隨形。
至此,我那似乎回到正軌的「逆襲之路」終於還是來到了一個新的岔路口。 那段時間,我爸媽正在北京幫我收拾首付花光了他們一生積蓄的「老破小」。
我們三人擠在40平米的空間裏住了一個月,雖然我極力掩飾自己的狀態,但我那嗅覺敏銳的老母親,仍然毫不費力的察覺到了「異常」。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我只說最近工作太累了,想休假一段時間。然後,三人就在一種諱莫如深的默契當中,不再提及關於我「身體狀態」的話題。
那天之後,再次經過一段時間的藥物治療,我選擇了離職離開北京去了杭州。
充滿靈氣的杭州城給我的生命開啟了嶄新的視角,在杭州的短短一年時間裏,也許是命運的安排,我接觸到了大量中華傳統文化的智慧知識。
回到北京後,在我愛人的陪伴和幫助下,我逐漸在工作生活和內在探索中找回了平衡。
直到三十六歲這次內在轉變的發生,我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我是誰?」,這個幾乎困擾了我前半生的「奇怪問題」的答案。
經過長期的內在探索,從少年時期開始,二十年來始終揮之不去的莫名苦難,終於在我已然中年的生命歷程中劃上了句點。
探索意識真相,持續內在成長,可關註公號「哲學以北」及以下系列文章。
覺醒(1):一次神奇經歷
覺醒(2):精神文明的脈絡
覺醒(3):揭示虛無的存在主義
覺醒(4):心理學的困境
覺醒(5):意識的真相
覺醒(6):遊戲場假說
覺醒(7):苦難的終結
逆行的路:從生活中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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