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體系中並無至高無上之神,這是因為宗教的信仰不同、民族認知的圖騰不同、民眾膜拜的崇神不同,以及人們所表達劃分的種類不同等,實際上造成了虛幻中的各路之神,並無相互統轄之說。
由神而產生了神話,那麽,什麽是神話呢?它因人類的無知而產生,成了人類童年的產物,真實而形象地記錄了人類童年時代的瑰麗幻想、頑強抗爭與步履蹣跚的足跡。於是,神話就成了遠古先民們對自然、對社會現象的認識與願望,被人說成是「幻想用一種不自覺的藝術方式加工過的自然和社會形式本身」;更成了遠古先民們對自然、對社會現象的解釋與寄托,表達出一種強烈征服自然、改造社會的覺醒意識。
神話在原始社會生產力十分低下孕育,在無知的神秘與敬畏中催化,在不自覺的幻想與覺醒裏萌發,最終成為人類童年時代的膜拜,彰顯人類文明的到來而走向成熟,煥發出人類早期文明現象而熠熠生輝。
盤古為開天地之神。【藝文類聚】上說:「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後乃有三皇。」宇宙生成的人格化,人類創造自然的幻想化,便借助神話成了人類文明的發端。
女媧為摶黃土造人類之神。【太平禦覽】上載:「俗說天地開辟,未有人民,女媧摶黃土作人,劇務,力不暇供,乃引繩絙(geng,讀一聲,大繩索)於泥中,舉以為人。故富貴者,黃土人也;貧賤凡庸者,絙人也。」豐富的意蘊,不僅虛構了人類的產生,而且闡釋了差別的成因,神話便成了人類始祖起源的創說。
大禹為治水之神。【淮南子•覽冥訓】上說:「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lan,讀四聲,烤)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zhuan,讀一聲,善良)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女媧以一己之力補天,重整了宇宙,使四極立定、淫水平息、冀州安定,人民得以生存,四季得以分明。【山海經•海內經】上也有鯀(gun,讀三聲)禹父子治水的故事:「洪水滔天。鯀竊帝之息壤以堙(yin,讀一聲,堵)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殺鯀於羽郊。鯀復(同「腹」)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鯀治水誌向未竟而被殺,死不瞑目而破腹生禹,由此便有了後來的治水英雄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故事傳說。神話便成了英雄史話的源頭。
炎黃為人文之神。【史記•五帝本紀】上載:遠古時,神農氏的統治逐漸衰弱,諸侯間互相侵伐,軒轅就動用武力去討伐那些不守紀律不來朝拜神農氏的人。他修煉仁德,廣種五谷,安撫民眾,擴軍備戰,訓練熊羆,終於在阪泉之野經過三次交戰,將欺淩他人的炎帝打敗,最後在涿鹿的郊野,將另一叛亂者蚩尤殺掉,被擁立為天子,代替了神農氏而成為黃帝。黃帝正是在對內兼並與對外抗禦的兩場戰爭中,大顯神威,確立了他作為中華民族始祖的形象,於是便有了現如今的華夏炎黃子孫之說。也因如此,後世又把許多文化上的發明創造,如車、陶器、井、鼎、音樂、銅鏡、鼓等,歸功於黃帝或是他的臣下,黃帝在神話中又成了一個善於發明創造的文化英雄。
由此可見,一路神仙一路主,創世神話、造人神話、治水神話、戰爭神話、人文神話等等,便各得其主,是不相統轄的,又何有至高神的說法呢?
朱雙頂
2024.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