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 已完結 夏枝枝X祁原 1.3w字
點贊過百更番外!
這篇寫了很久了,有蟲求捉!
期待大家的意見和批評(但別罵我)
謝謝大家!
「姐姐,你別不要我......」他額頭滾燙,眼波卻清明,
我拍拍他的頭,告訴他,「你要想好,我黏上你,你就再也賴不掉了。」
一
「夏枝枝,下周調到恐怖漫畫板塊負責。」關上電腦,我揉了揉頭發,腦子裏全是剛剛主編宣布要我調任的訊息,反反復復,迴圈播放。
唉,好煩。
隔壁的同事聽到訊息,張羅著要我請客慶祝,因為接下來的這個職位在他們看來,薪金獎金雙翻倍,工作輕松,事又不多,實在是塊香餑餑。
可我卻愁得很。
恐怖漫畫對我這個膽小鬼來說,可望而不可摘,而我將負責的畫手,也是公司裏最最最難搞的一個。
是大名鼎鼎的垣也啊。
我被同事簇擁著到了烤肉店,沒滋沒味地吃著烤肉。
眾所周知,垣也,老拖稿王了。而其又因常常在淩晨交稿並要求編輯迅速審稿而被稱為「午夜大魔王」,膽小如我,也曾經偷偷看過一點他的漫畫,構圖、結構、內容無一不精,名副其實,他是一個真正的相當有才華的人,人氣高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據說他跟公司高層有不可言說的關系,所以主管一直吩咐我好生照料,盡量滿足這位大爺的所有要求。當然,僅限漫畫編輯職權範圍內的。
而我呢,夏枝枝,迄今為止,已經母單二十四年有余。
有余高中時偶然入了少女漫畫的坑,從此不可自拔,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卡圖公司選擇了編輯的工作,專門負責少女漫畫的板塊。
或許是熱愛,或許是我天賦異稟,在職這兩年,我負責的板塊蒸蒸日上,我看中的作者熱度爆棚,升職加薪,指日可待。
可就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我被叫進了辦公室。得到了,要去恐怖區負責垣也大人的訊息,任憑我痛哭流涕,主編大人也毫不松口,只說恐怖漫畫的未來需要我,只要成績上來了,我提什麽要求都成。
我夏枝枝怎麽會是這麽輕易就妥協於畫大餅的人呢!
後來我還是妥協了,沒別的,一聽到薪金翻倍,我看了看銀行卡的余額,只能狗腿子地答應了。
這日下班回家,我剛從電梯出來,就看到對門有工人進進出出地搬家具。隨口打了聲招呼,原來過兩天就要有新鄰居搬進來了。
我開鎖進門,放下包開啟電腦,收到了一條好友驗證的訊息。
頭像是一團黑色的雜亂無章的線條,好友申請是空的,名字是垣也。
我一邊想著,這魔王來的倒快,我不是下一周才正式接手嗎?一邊點選了「同意」。
對面發來了一張圖片,是一段微信聊天記錄的螢幕擷取。我點開一看,原來從前負責垣也的編輯急著生孩子,現在人已經在產房了。
而今天又剛好亟需審稿,於是我的大任,在今晚就要扛上肩膀了。
雙方在做了簡單地自我介紹後。
我發了一條資訊過去:今天要交的稿子畫好了嗎大大?
沒人回應。
我又編輯了一條過去:記得今晚要交哦,我審過之後明天上頭還要進一步稽核,所以明早之前一定要發來啊大大!
對面回了一個冷冰冰的好。我撇撇嘴,顧自忙自己的去了。
忙完之後洗了個澡,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我看了看聊天框,發現還是沒有動靜。只能躺下睡了。
快一點鐘的時候,我被手機提示音吵醒了,開啟手機發現,是垣也發了稿子過來。
看?我又怕得很。不看,明早我又早起不來肯定交不上去。
我開啟床邊的小燈,窩在床上看了起來。
這是垣也即將推出的最新作品【欲望城市】,還是一如既往的恐怖風格,男主是警察,經常處理一些疑難案件,女主是通靈師,跟男主機緣巧合相遇,於是一直跟隨男主處理案子。
還好這一章是剛剛開始,只涉及到了男女主的相遇,沒什麽恐怖的內容。我反復看了幾遍,確認沒什麽問題後發給上頭進一步稽核了。
二
轉眼間一周過去了。新鄰居也在這周內搬了進來,只不過神神秘秘地,一直沒露過面。
今天又是催稿日,有了上回的經驗,我先是在八點發了一條催稿訊息過去。這夜一點鐘,果然對面發了畫稿過來。我打了一句「辛苦大大啦,早點睡!」
之後開啟了畫稿。
上一章說到,男主(徐華)奉命調查一樁六旬老太神秘失蹤案,於是到了鄉下老太居住的祖屋,在井邊勘察時被一股莫名力量推動,差點掉落深井,還好女主(白頡)及時出現,救了男主。
這一章是上一章的延續,女主說這裏陰氣太重,不像是正常有祖先庇護的祖屋該有的樣子。男主本來對這種神鬼之事將信將疑,山村偏僻,大雨路滑,於是男女主只能在祖屋過夜。
「徐華半夢半醒之間,感覺一道光束在眼前劈過,之後便是轟隆隆一聲雷響,他眼皮沈重,不知為何困意如此之濃,費盡力氣也只能張開一條小縫,結果卻正看見,一道人的黑影,正站在他床的對面,沈沈地註視著他。他無法動彈,只能睜著眼觀察,目光所在,看見那黑影滴滴答答流下不知什麽液體,再往上看,竟看見了一副尖銳的牙齒,有一道閃電忽然而至,他進步一看見了,那牙齒上面殘留著血的痕跡。」
我打了個寒顫,雖然家裏亮堂堂地開著燈,但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小區裏面,樓上樓下早沒了聲音,空蕩蕩的房間時只能聽見電器的嗡鳴。
我起身,準備去廚房倒杯牛奶安安神。
突然聽見鄰居的防盜門一開一關的聲音,然後是唰唰地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拖地的聲響。
大半夜的誰還拖著東西出門啊。
我悄咪咪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了看門外。漆黑的樓道裏什麽都看不見。
唉,怪嚇人的。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可是這一夜,我卻結結實實地失眠了。一邊腦子裏想著漫畫的內容,另一邊耳朵豎起來聽外面的聲音。
為什麽沒聽到鄰居回來的開關門聲?
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上班。
主管見了我,知道了原因後,建議我可以邊看稿子邊和畫手聊聊想法,減輕恐懼。
我答應了。
但要等到這周日再突兀地開啟對話肯定不合適。
於是我點開了對話方塊:
「大大這次畫的超級棒!要喝奶茶嗎?」
對面直到下午才回了一條資訊過來:不用了,有問題直接聯系我就可以,不用太客氣。
我發了個狗子點頭的GIF圖過去。
之後幾天,我每天都要騷擾垣也一兩句,早上叫他早安起床,晚上叫他晚安好夢。或許是忍無可忍了,這周日交完稿後,他添了一句:枝枝姐,我的作息不太規律,不用叫我起床的,晚安也不用了。
過了幾分鐘,又發來一句:但還是很謝謝你啦。
啊,獻殷勤沒獻對地方,反而還打擾了人家。我懊惱地撓了撓頭。
尷尬地又回了個狗子點頭的GIF,我安靜看起漫畫來。
三
這之後的某一天,不知是什麽原因,垣也對我突如其來地熟絡起來。
他開始頻繁地找我聊天,雖然僅限於他交稿的那個晚上。
我們倆也慢慢互相熟悉。
他話很少,也不紳士,聊不了幾句正常的就開始毒舌。
我話很多,人又傻,經常說不住幾句就被他反唇相譏,偏偏我還就吃這一套,人家說得難聽,我反而覺得他是為了我好。
糟糕,我不會本質其實是個抖M吧。
不不不,我奮力把這個想法搖出腦袋。
再後來,我們倆似乎變成了朋友關系。
朋友關系是因為我們的聊天從僅那一晚拓展到了每一天,似乎是因為,他該罵我的還會罵我,一點都沒有朋友間的親切。
每一個被垣也的話堵得語塞的夜晚,我都會含淚咬被,
怎麽他說的,就這麽有道理呢?
我慢慢了解到,他真的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創作層面也好,自己的生活也好,給我的生活建議也好,他成熟的就像一個四十多歲的叔叔,我也自動把他帶入了叔叔輩的行列裏。所以罵就罵吧,我心甘情願地受著,還能得到點人生經驗。
在這期間,由於作息的不同,我發現了我的鄰居,真的有些問題。
比如,淩晨三點半,我要睡了,想去關陽台窗的時候,發現對面他家的燈還亮著,而且有很粗重的怪物一般的喘氣聲;再比如說,隔壁經常有拖拉重物的聲音,可是這麽晚了,他在搬什麽呢?
一天晚上,我失眠,和垣也聊到淩晨兩點,他建議我去看看窗外的星星放松一下心情。
我走到陽台上,深吸了一口淩晨時分的空氣。
嗯,還不錯。
我轉回身,正準備回到床上的時候,發現對面還亮著燈。
而燈光對映下的白色窗簾,居然反襯出一個男子持刀劃向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死死地捂住嘴巴,慢慢蹲下,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房間。
盡量放低聲音關上陽台門,我掏出手機,
怎麽辦,現在是不是該報警?可是剛剛那一晃眼,再加上我極度地害怕,我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會不會是我看錯了?或者是我看錯了呢?
可是這種人命關天的事……
我手足無措,慌不擇路,我匆匆走到臥室,關上門,給垣也打了一通電話。
他很快就接了,這是我們第一次通電話。
「餵,怎麽了?」對面的聲音很年輕,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垣也?」
他很有耐心地回答,「嗯,是我,你怎麽了?怎麽聲音那麽抖?」
我盡量平下心來,把古怪鄰居和剛剛看到的奇怪畫面給他講了一遍。
對面一邊應答我,一邊傳來廚具之間碰撞的聲音。
「我說完了,現在怎麽辦,要報警嗎?」
「你是覺得自己不確定有沒有看錯?」我在話筒這邊點點頭,半晌那邊沒聲音,才發現自己傻裏傻氣的,連嗯了兩聲。
「你別著急,陽台門剛剛回來的時候鎖好了嗎?」
「鎖好了。」
「這樣,現在也過去沒多久,你別怕,我陪著你,我們一起去陽台那邊確認一下。」
我掙紮了許久,也許是因為聲音在話筒中的傳遞,對面的垣也今天很好脾氣的樣子,一直在輕聲跟我聊天。
我又蹲著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陽台門。
可我不敢睜眼。
「沒關系,我們就擡頭看一眼,有事的話我們就能救人一命,沒事的話也可以安心睡覺不是嗎?」
我擡頭,看向另一邊的陽台,看不太清。
我慢慢擡起身子,那邊的燈還亮著,陽台的窗開著,白的窗簾被風吹得吸在了玻璃上,對面還有影子,只是看起來只有一個人,還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
看起來,像是我之前看見的,被刺的那個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受傷了,不可能不出聲音,也不可能還能一直站在那裏不動呀。
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定定地站在那呆住了,站了很久,
對面一直都是那樣,沒什麽變化,
「枝枝?」我驀地一下回過神來。
「怎麽樣了?你沒事吧。」
我把狀況跟他描述了一下。他沈默了一會,
「雖然聽起來像是沒事的樣子,但你今晚會不會害怕?」
「要不要我陪你聊天?」
於是我們倆就這樣透過電話聊了一晚上。
人生理想,過去的經歷,未來的暢享,不知道是不是我孤獨了太久的原因,居然都就這麽告訴他了。
我說,他聽,就這樣過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看到電話還開著,微信裏收到了他的留言:
枝枝,早上起來的時候不要出門太早,出門前先透過貓眼看看對面
雖然昨晚看起來沒事,但是總歸還是有些擔心
電話你可以一直這麽通著,我睡覺很淺,
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的對面。
我把我這邊的話筒開了靜音,洗漱過後,照他說的看了半天,發現沒什麽事後就去上班了。
忙了一上午之後終於抽空看了一眼手機,發現電話居然還開著,
我發了條訊息過去,問他怎麽還沒起。
對面一直到下午三點才回信。
好家夥,可終於明白之前為什麽他不許我跟他說早晚安了。
垣也建議我,要不要假裝給對門點個外賣探探?
我說,這對外賣小哥太不公平了,這樣小哥多危險。
垣也說,你家樓道沒監控的?
我說,對哦,確實有監控。
然後被他罵了傻蛋。
但最後我也沒點,萬一打草驚蛇就遭了。
我下班後,聯系了居委會的林大媽。了解了一下對面的資訊。
「那個小夥子呀,叫祁原!年紀不大,獨立得很呢!一個人搬來的,家裏沒別人,好像今年剛剛畢業嘞。」
我問大媽那人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大媽說,「要是說奇怪嘛,也有的,上次我去他家登記資訊,下午一點咧,還沒起呢!說是工作性質不太一樣,」大媽湊近我,壓低了聲音,「也不知道是做什麽工作的哦,晚上上班白天睡覺。」
「別的就沒什麽了,小夥子懂禮貌得很,人又帥氣,不知道有沒有談過戀愛,」
「枝枝啊,要不要大媽給你們小年輕撮合一下子哦,」
我趕忙搖搖頭,
頂著大媽的催婚壓力落荒而逃了。
回去之後我跟垣也發訊息,說怎麽感覺我比變態還變態一樣,偷偷摸摸地打聽人家的訊息。
垣也沒接我的玩笑話,知道我沒事,對面也沒什麽問題,之後,他說今晚有些事要忙,草草結束了話題。
四
傍晚間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天陰沈沈地壓下來,黑的嚇人,我隨手拍了一張天的影子發給垣也,但他一直沒回。
雨一直嘩啦啦地下到了深夜,全城排水系統擁堵,新聞上說,交通癱瘓,估計明天不用上班了。
十點左右,我的門鈴突然被按響了。我透過可視門鈴,看到一個頭發黑黑的男孩子。
「您好?你是?」我家的門鈴安了變聲,所以不用擔心。
對面的男孩一手撐著墻,黑黑的頭發,膚色很白,但臉色不尋常的發紅,一手掏出了身份證放在臉旁。
「大哥您好,我是住您隔壁的鄰居,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了,這是我的身份證。」
「我淋雨回來,可能生病了,現在買不到藥,請問您家裏有退燒的藥嗎?」
我猶豫了一會,拴上防盜鏈,這樣門就只能開啟一條小縫,以防對方不安好心,破門而入。
我沖著對講叫他稍微等一會兒,回去藥箱裏拿了藥,開啟門遞給了他。
對面的男孩很有禮貌地頻頻道謝,聲音聽著有些虛浮,我囑咐他快點回去躺一會兒,喝點熱東西發發汗。
門外那男孩點點頭,遲鈍地轉過身,沒走兩步,撲通,倒在了地上。
我:???
這可怎麽辦,我試探著朝對面叫了幾聲,沒有回應。
沒辦法了,我一邊打電話給居委會阿姨,讓她上來幫忙,一邊開啟門,看看他的狀況。
阿姨很快就就上來了,看起來他只是淋了雨沒擦幹,發燒又低血糖暈了過去。
我和阿姨合力把他擡到了我家沙發上。
阿姨蹲在旁邊,說這也不是個辦法,然後兩巴掌把那男孩拍醒了。
……
我在旁邊戰戰兢兢地不知該說點什麽,只能端水遞藥,洗毛巾遞毛巾。
阿姨忙完了之後接了個電話,那男孩也吃了藥又睡著了。
「行了小夏,這就是你鄰居,隔壁的祁原,你照顧一下啊,阿姨那邊還有個維修電路的事要去看看!」
我點點頭,這小孩也怪可憐的,我之前疑神疑鬼人家那麽久,今天就照顧他一下補償補償吧。
於是我抱來了幾床被子,蓋在祁原身上給他發發汗,然後下廚煮了碗熱湯面。
面剛要煮好,一晚上沒動靜的垣也發來了訊息,說今天有急事,可能交不了稿了。
他雖然愛拖,但是從來不會說謊請假。
「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了嗎?」我敲下了一句話問他。
對面回得很快,「沒事,能解決。」
「有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對面回了個狗子點頭的GIF圖。我放下手機,面好了,可以出鍋了。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發現祁原已經醒了,正神色迷茫地睜眼看著前方。
兩眼空空。
看見我從廚房出來,黑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試圖從四床被子的纏結裏坐起身來,可惜沒成功。
我笑著把他按下去,這小孩,看起來有種奇奇怪怪的可愛。
「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點點頭,臉紅紅地說了聲謝謝。
我幫忙整理好被子,拖他起來,把我的床上餐桌也給他拿過來了。
他撓撓頭,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
「其實……也沒那麽嚴重,」他清了清嗓子,「還是能坐起來吃飯的,」
我搬了把椅子,隔著一個茶幾的距離坐在他的對面,
「我知道呀,怕你就這麽出來著涼,沒關系的,就這麽吃吧。」
對面的男孩聞言乖乖吃了起來。
我也借這個安靜的時間和他聊了一會,了解了他的基本資訊。
祁原,比我小一歲,今年二十三,剛剛大學畢業一年,只也是他第一年一個人住。
可能是不太會照顧自己吧,今天沒吃午飯又一直忙了很久,回來又淋了雨,就一下子發起了燒。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我把碗放回廚房,回來是用手探了探祁原的額頭。
誒?怎麽還這麽燙?
手下的男孩順勢擡頭,我的手拂過他的睫毛,落在了臉頰上。
「姐姐的手好涼快,」話音還沒落,「謝謝姐姐照顧。」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我的手原本楞楞地放在他的臉上,聞言嗖地一下縮了回來。
我看他的情況,這麽放他回去走怕是要出事,「你今晚在客房睡一晚怎麽樣?這麽大的雨,我怕你回去照顧不好自己。」
祁原看起來不太好受,但是估計是自己實在應付不來。
「那,枝枝姐,我的身份證你先收著。」
我想了想,把他的身份證帶回了我的房間,又整理了一下客房。
看著他睡下了。
一直到半夜兩點,也許是得益於我不停地給他冷敷吧,燒終於退下來了。我打了個哈欠,也回房睡了。
出於我極高的自我防護意識,臨睡前我鎖上了我的房門和家裏大大小小的值錢物件,睡前還感嘆我真是又慫又勇,沒多久就睡沈了。
五
昨天和祁原聊過之後,發現他似乎是自由職業,可我要正常上班,所以第二天還是要早早地起床。
做好兩份早餐之後,我留了一張字條給他,就帶著他的身份證上班去了。
下班回來之後發現他已經離開了。早飯留下的臟盤子也被洗幹凈了。我之前翻過亂扔的雜誌也被整整齊齊地堆到了書架上。
餐桌上粘了一張新的字條,上面寫著:
謝謝枝枝姐的照顧!碗我已經洗好啦,本來想幫你打掃屋子的,但是一想亂動你的東西不太合適,所以只給你整理了雜誌。
我已經完全好啦!如果有空的話,晚上來我家吧,我請你吃飯!
結尾還畫了一個相當可愛的(⺣◡⺣)表情。
居然邀請我吃晚飯。
雖然說昨天一相處覺得這孩子還挺正常的,但是之前看見的隔壁的奇怪身影又讓我害怕。
但是,古怪如果不去探索,就永遠都是古怪了。
而且,他的身份證還在我手上。
唉,沒有勇敢的膽小鬼,只有勇敢的夏枝枝!
於是在做了一個小時思想工作後,我終於糾結地走出家門,站在了祁原家門口。
敲門吧?
可是我伸出去的手不停的抖;
回去吧?
可是手裏的身份證和小紙條熱得燙手。
正當我最後一次伸出手準備敲門時,門哢噠一聲,開啟了。
兩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祁原穿著灰色的連帽外套,看起來很清俊的樣子,「誒?枝枝姐你來啦?」
我點點頭,他側過身讓我進去,「家裏沒魚露了,我下去買瓶魚露,」
臨走又囑咐我一句,「你先坐著啊枝枝姐,我的那些手辦隨便玩隨便看,別客氣!」然後就匆匆地下樓了。
祁原的家和我家的布局基本差不多,只是陽台的簾子擋著,看不到外面。
但是屋子裏燈光很亮,所以也不會覺得壓抑。
客廳兩側擺了很大的陳列櫃,上面都是手辦,有大的,也有小的。
再往前走,就是陽台了……
我頓住了腳步。
陽台門是關著的,我要不要去看看?
但是,在別人家裏亂走,也不太好吧,而且……
腦海裏浮現出,我走進陽台,發現了一具無頭屍體,急忙逃竄的時候祁原正好趕回來看見了這一幕,然後對我露出了一個邪魅冷酷酷炫拽的冷笑的場景。
但是不去……
腦海裏又出現了,飯後祁原邀請我去陽台看看,然後發現了一具無頭屍體,我一回頭祁原對我露出了一個邪魅冷酷酷炫拽的冷笑的場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我的想象裏祁原都是這樣的,但是到底要不要去啊餵。
煩死了!
我還沒糾結完,門又開了。
祁原拎著一瓶魚露和一袋子零食,現在正在玄關換鞋。
我原本是站在陽台門前苦苦思索,聞聲回過頭,祁原站在玄關那,擡起頭,露出了一個非常溫暖的笑。
「枝枝姐,我買了點零食,飯還要一會兒,你可以先墊墊。」
玄關頂上的燈晃得祁原的頭毛茸茸的很可愛,淺灰色的帽衫看起來也很柔軟,他個子有點高,又很瘦,本來應該是很清冷的氣質,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的內心瘋狂地在對自己喊:
「這不就是小天使嘛!睜大你的狗眼夏枝枝!小天使!!」
我搖了搖頭,試圖把聲音從腦袋裏晃出去。
另一邊祁原的聲音越來越近,「對了枝枝姐,你可以去陽台看看,那邊有我的大作。」
我一回頭,他已經走到我身邊了。
「我……真的要我去看嗎?我……」我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開啟了陽台的門。
Damn!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耳邊又傳來祁原帶著笑意的聲音,
「枝枝姐,你緊張什麽呀?你睜眼呀?」
我不敢啊,臭小孩!
但是祁原好像走進了陽台,我慢慢睜開眼睛,不出意料地……
誒?
居然是木雕?
「你你你你……」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陽台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木雕,其中就有我那天看到的人形半身像。
「這些都是你的雕嗎?」嚇得我口齒都不清了。
那邊的祁原輕咳了一下,「嗯,都是我雕的。」
「怎麽樣,枝枝姐,好看嗎?」
陽台裏的少年,純白的布簾,風吹簾動,帶著他的發絲也微微顫動。少年微微瞇著笑眼,一臉驕傲的樣子。
我不知為什麽,突然有種鬼迷心竅的感覺。
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好看。」我輕輕說。
六
之後,那天的飯桌上,我們聊了很多。
我發現這個小孩也並不是照顧不好自己,至少菜做的就很好吃,我也給面子的誇了半天。
而且,雖然他的外表經常會迷惑我,讓我以為他是小我很多的小孩。其實我們只差了一歲,但,共同話題卻比身邊的親密同齡人還要多好多。
我不知道為什麽祁原嘴裏可以說出那麽多我感興趣的事,但就是覺得,好投緣啊,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再往後,我發現弟弟居然是一個很熱心的人。自從之前我誇過他飯做得好之後,就每天都會收到他的投餵。早飯幾乎天天都有,有時候是甜品,有時候是保溫盒裝著的糖醋小排,有時候是一些零食。
我勸又勸不聽,這一天不送了,第二天還會做得更好吃送過來。
短短半個月,我胖了五斤了。
於是苦大仇深又礙於美食非常開心的我點開了垣也大人的聊天框,期望用他的毒舌來罵醒我沈醉的心靈。
我:「最近經常被鄰居弟弟投餵怎麽辦,胖了五斤了,哭哭」
垣也:「為什麽投餵你?」
我:「可能是因為之前幫了他一個忙吧。」
垣也:「男孩子可沒這麽簡單,你怎麽不想想他是在追你?」
我:「???」
「我有什麽值得追的。」
對面不說話了,隔了半晌,發過來一個「確實。」
我:「#¥%&?」
對面沒再回我。
唉,算了,我還是回個禮吧。趁機再告訴他一次不用給我送吃的了。
思來想去,我包了幾盒常備藥,敲響了隔壁的門。
對面高興地收了,雖然在聽到我的拒絕做豬宣言後變得很沮喪,但也答應了、
第二天,飯果然沒有再送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甚至感覺自己有點奇怪。
我不會真的是抖m內容吧?
不過,雖然祁原不再送飯過來,但卻經常來找我借東西。
雖然借完了很快就會還回來,但是這孩子,還真是奇奇怪怪的。
就這樣又過去了半個月,祁原又有連著幾天沒來找我了,一天晚上,祁原神秘兮兮地敲響了我的門,叫我等下去吃飯,說是有神秘驚喜。
我一進門,一個軟乎乎的小白團正在玄關等我。
「驚喜是小狗嗎?」我從小到大都特別喜歡狗。
祁原從廚房端了一盤白灼蝦出來,擺上餐桌,然後朝我走過來。
「是呀,前幾天早上跑步,看到的流浪狗,送去寵物醫院看了一下,才剛剛滿月,我怕它一只活不成,就帶回來了。」
我坐在玄關的台階上,沒註意他站在我背後,聽到他說話下意識地擡頭,剛好看到他流暢的下頜和說話時上下滑動的喉結。
怪色氣的。我心想。
「枝枝姐之前養過狗嗎?看你很喜歡的樣子。」
我點點頭,「我之前養過一只,但是現在留給爸爸媽媽了。」
「那太好了!」後面的人蹲到了我的旁邊,「枝枝姐,你能不能和我一起養呀,我沒經驗,這麽小的狗,怕養壞了。」
我痛快地答應了。
「對了,狗子叫什麽名字呀?」
「生生」
「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呀,什麽來頭?」
旁邊的男孩狡黠地笑了,「平原生新枝嘛,剛好我們一起養。」
我想了半天,我是枝,他是原,
好啊,臭小子占我便宜!
我作勢要打,「你怎麽占起姐姐的便宜了?」
那人露出無辜的表情,
「沒有啊,平原生新枝,生生是我們倆的友誼紐帶嘛。」
我才不要理他,繼續坐下,把狗狗抱在懷裏,沖它說話,「小白團子?你想叫什麽呀?」
狗子扭來扭去地不出聲,「叫生生吧?生生?」旁邊的祁原勾了勾白團子的下巴,團子卻很高興的哼唧了一聲。
「你看吧枝枝姐?」
「生生很喜歡它的名字的。」
我沖著他的腦袋彈了一下,「做你的飯去吧,」
其實我沒用多大力氣,但他呲牙裂嘴地沖著我喊疼,我低下頭,看狗,才不看他。
他嘿嘿地笑了一聲,「枝枝姐,以後我們一起遛狗吧?」
我點點頭,
看在生生的面子上,不然我才不理他。
七
還記得小的時候,我總是吵著要養一只狗。
那時候我媽媽就會勸我,養狗就像養孩子一樣,養了狗,就要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今天和祁原走在路上,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歡快地跑在我們前面的生生,我居然真的有一種,喜當媽的感覺。
因為我下班通常都要六點之後,所以每天的遛狗計劃就放在了傍晚。
我之前其實是個死宅,搬來這個小區一年多了,出來遛彎的次數屈指可數。
「沒想到傍晚的風景這麽好呀,」我不無感慨地側過頭去看祁原,夕陽的光,給他的側臉鍍了一條連綿的光線,他的睫毛很長,此刻正微微瞇著眼,笑著看前面撒歡的生生。
聽到我的話,他似乎在回答我什麽,可我什麽都沒聽清。
「枝枝姐?」他推了推我的肩膀,「你想吃棒冰嗎?」
我趕忙點點頭,直呼美色誤事,等我回過神來,祁原已經跑遠了。
回來的時候,他只帶了一根棒冰,「我聽說女孩子不能吃太多涼的,可是太熱啦,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
我點點頭,看著他把手裏的冰棒掰成兩半。我們就這樣一人一半,繞著小路,踩著太陽落山的痕跡,又逛了一圈。
生生還是只小狗,其實跑不太久,所以回來的時候,祁原把累到很乖的生生抱在懷裏,那個時候天已經有點黑了。
快到樓門口的時候,祁原突然走得很慢,我回過頭看他,他很躊躇的樣子,
「怎麽了?」我問他。
「枝枝姐,這周末你有空嗎?最近新上了一部很好看的電影。」
不知道為什麽,皎白的月光映得他的耳朵有點紅。
「就這個呀?」我突然覺得他很可愛。
「好呀。」我頓了頓,「周末,下午,我們兩家門口見。」
那場電影是下午六點。五點,我們倆正式會面,慢悠悠地朝電影院走去。
祁原選的電影院離家很近,只需要穿過一個湖心公園。
夏天,公園裏相當熱鬧。我們走著走著,碰見了一個提著花籃的小女孩。
那女孩很可愛地朝我們鞠了一躬,然後伸出花籃,
「帥哥哥要不要給漂亮的女朋友買一枝花呀?」
?什麽女朋友?
我紅著臉拒絕了。拉著祁原飛快逃離了那裏。
看完電影後,祁原說要去個洗手間,可是過了很久才氣喘籲籲地跑回來。
「你去哪了?跑什麽呀,怎麽這麽多汗?」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從身後掏出一支向日葵。
「送你的。」
「送這個幹嘛?」
「因為很好看」,他喘了口氣,又補充了一句,「因為花很好看,所以就想買來送你。」
我拍拍他的肩膀,「弟弟長大了,很會嘛!」
他沒應聲。
出了電影院已經是晚上,今天的月亮不是很亮,只是朦朦朧朧地,灑著一層水一樣的光。我和祁原並肩走著。
今晚他不知道怎麽了,很不自然地找了各種各樣的話題。
我低下頭,卻看見了,他在試著牽我的手的影子。
黑色的手影,隨著走路的振幅不斷晃動,但他的手卻很努力的在讓兩個影子重合。
這一定是一個很美好的場景吧。
因為他真的很可愛。
我鼓足了勇氣,這一刻,也下定了決心。
「喏,」我把手伸給他,「你可以牽我的手嗎?」
雖然天色很暗,可是他眼睛裏的光,還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亮。
他牽過我的手。
很高興的樣子。
「那以後,你可要對我和生生負責了啊。」
「好家夥,那我怎麽養得起。」我想逗一逗他。試著縮回我的手,卻被握得很緊。
他拉過我的手,和他的一起塞進衣兜裏,
「才不要你養呢,你只管負責就好。」
月光下我們倆的影子靠得很近,纏纏綿綿,就這樣走得很遠。
八
我夏枝枝母胎單身24年,脫單了當然得好好顯擺顯擺。於是一夜之間,我的所有好朋友都知道了我談戀愛了的訊息。
就連平時毒舌得很的垣也,居然也破天荒地送上了祝福,而且語氣還很溫柔。
雖然我跟垣也嚴格來說是上下級關系,但其實早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之前還沒和祁原確定關系的時候,我就已經咨詢過他很多次了。
感情裏難免會有磕磕碰碰,之後我和祁原每當有了矛盾,我也會去找垣也求助,畢竟他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和我說過,他是最懂男人和女人的男人。
但有件事,困擾了我很久了。
自從和祁原在一起,就發現,有些時候,他會變得很奇怪,總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可是他到底要說什麽,卻始終沒一個結果。
這一天,我窩在他家沙發上選電影,翻到昨天看了一半沒看完的一部,就點開繼續看了。
祁原洗好碗出來,靠在我旁邊跟我說話。
「誒?這部不是你昨天剛說看過嗎?」
「我沒看完嘛,」我下意識揉揉他靠在沙發上的腦袋,
突然一頓。
「誒?我沒和你說過呀?」
「你怎麽知道我看過的?」
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理由。
我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也許是我說過了忘記了呢,沒打算深究,就繼續看起電影來。
旁邊的祁原卻一直沒動,過了半天,他聲音低低的,「枝枝,我可以跟你說件事嗎?」
「什麽事呀?」我放下電影,轉過頭來看他。
「其實,」他講話慢吞吞的,我抱過生生開始擼狗。
「其實我就是,那個你手下的畫手,垣也。」旁邊的人好像下了什麽決心。
「什麽野?」電影中男女主角正在吵架,我沒聽清。
「垣也。」他的聲音不大,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
電視裏男女主吵架的聲音戛然而止了,屋子裏空曠地響起女主壓抑的哭聲。
我擼狗的動作也頓住了。
「你聽我說,我不是有意瞞住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祁原抓著我胳膊的手越來越緊。
我放下生生,從沙發上起身,背對著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後面的聲音很小,「第一次,請你過來吃晚飯的時候。」
我沒回頭,
只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然後,落荒而逃。
回到家,其實是能從可視門鈴看到祁原追了過來的。
可是我不想理他。
我很生氣。
我雖然喜歡少女漫,可我腦子裏並不是一個瑪麗蘇至上的人。
他怎麽可以瞞我這麽久,怎麽可以,就這樣,一邊知道我的所有心思,一邊裝作純情少年來追我。
我靠著墻,慢慢坐下了。
祁原會是真的喜歡我嗎?
還是,只是在用一個這樣的套路捕獵?
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所以盡我所能,哪怕就這樣住對門,我也躲了他半個月,沒和他見面。
這期間他給我發過很多訊息。
又親手煮了很多飯給我。
每天我回家,門上都會貼著滿滿的紙條。
我隨便撿起一張,他在上面說:
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我知道錯了,可是雖然我很想你,我會一直等到,你想見我的時候再來見你,雖然這很難熬。
我把紙條收拾下來,夾進了詞典裏。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作的,可是,我的自尊和榮辱,讓我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所以我還是沒去見他。
或許時間久了,我會想明白的吧,
或許時間久了,他也會想明白的。
九
又過了好多天。
因為把和祁原的漫畫對接交給了別的編輯,所以我最近輕松了很多,也不必再加班了,下班回家就很早。
今天又是一場大雨。據說這是秋天的最後一場雨了。
正在廚房煮晚飯的工夫,門鈴響了。
外面,還是幾個月前我看到的男孩的樣子。
黑黑的頭發,膚色很白,但卻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枝枝,能不能,再給我些藥。」
「我只拿了藥就回去,不會打擾你的。」
我看他的樣子,或許是這段時間過得真的不太好吧,消瘦了不少,眼裏也沒什麽精神。
我開啟門,讓他進來。
看到他發梢還滴著水,順口問了一句,「你又淋雨了?」
他點點頭。
把頭伸到我面前,「你摸摸,好像又發燒了。」
我伸手探了探,確實很熱。
算了,怪可憐的,就再救他一次。
我回去拿了體溫計過來,給他夾上,準備去廚房倒杯水給他,回來卻看見他偷偷把暖寶寶貼在額頭的樣子。
「祁原?」
他聽到我的聲音,嚇得一激靈。想拿下來塞進兜裏,可手裏的暖寶寶沒塞進去,掉在了地上。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比剛剛熱得多了,甚至還有燙紅的印子。
「祁原,」我嘆了口氣,「為什麽又要騙我呢?」
「我真的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算了」
「你走吧。」
我正要轉身,卻被祁原拉住了手。
他眼眶紅紅的,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男孩子哭起來的樣子。
他說,「對不起枝枝,」
「可是我真的好想你,我只是想來見見你。可是,人總是貪心的,我想著,也許我能和你多待一會,一會也很好了。」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騙你。我知道這是錯的。」
「可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喜歡你了。」
「後來,我發現,原來你就是我的編輯,」
「我本來特別高興,想立刻告訴你。」
「可是我之前的編輯們都怕我,我怕你也會不喜歡我。」
「所以我不敢說。」
「後來,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之後,好多次我都想告訴你」
「可是那個時候已經沒法開口了」
他站起來,晃晃悠悠地抱住我,「枝枝,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我知道這不是我犯錯的理由,可是你要相信,我很後悔,我會改的。」
他的眼淚燙燙的,淌進了我的脖子。
怎麽辦呢?
如果是我,可能也會這樣手足無措吧。
他讓我很難受,可是他知道,也很努力地去改了。
感情不是為了相互折磨的。
我告訴我自己,
於是我把他推回沙發,「暫時和解,把體溫計給我。」
他乖乖地拿出體溫計,
我拿過來順手一看。
怎麽38度5?
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是燙的。
「怎麽這麽燙?」
他捉了我的手放在手心,「泡了冷水澡之後又出去淋了雨,可是我一直不發燒,我也沒辦法,才用的暖寶寶的。」
他把我的手貼在他臉頰上,「冷水澡真的可冷了,」然後擡起剛剛哭過的濕漉漉的眼睛看我,「我今天一頓飯都還沒吃呢,胃可疼了。」
我回房,拿了退燒藥遞給他,然後去廚房給他煮點白粥。
小圓鍋的上面氤氳著濃郁的水汽,
這個傻瓜。
不知不覺,我的眼淚掉在了竈台上。
祁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過來,沒有聲音,靜靜地環住我的腰。
他把頭放在我肩膀上,問我怎麽了。
我說沒事。
然後他說:
「我真的知道錯了呀,可是枝枝還是不高興。」
「枝枝不要害怕,我們結婚好不好?」
我拍了一下他的手,轉過身。
「你是不是沒吃退燒藥?」
「我吃過了,枝枝寶貝。」
「你確定嗎?」
「吃藥和結婚,我都很確定。」
「可是你還這麽年輕,我……」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然後很篤定地看著我,
「枝枝,喜歡就要確定,而且,這是與時間無關的喜歡,所以為什麽不早一點呢?」
然後我的眼睛被他的手擋住了。
黑暗之中,唇上傳來一抹溫熱的柔軟的觸感。
他把頭埋進我的頭發,又說了一次,
「結婚吧,好不好?」
我聽見背後水汽的咕嘟咕嘟聲,想要推開他關火。可是他就是推不動。
「粥煮沸了,祁原,」
他說,「我知道,」
「很危險,你知道嗎?」
他說,「我知道,但還沒沸。」
我說,「那我們結婚。」
他說,「我知道。」
然後把我轉了一圈,遠離鍋的位置。
他說,
「這次,粥真的沸了。」
「好燙。」
我急著看他燙的怎麽樣,他卻捏住我的手,從懷裏掏出一枚戒指給我戴上了。
「這下能安心喝粥了。」他又露出了從前看到的那種,狡黠的笑意。
我拍了拍他的頭,
戒指真的很好看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