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醒來，我的貓突然開口說話了
軟萌小貓爆改中年油膩大叔
家人們，我特麽裂開了
【1】夢醒
半夜被噩夢驚醒後，我抱著小貓一邊流淚一邊自言自語，「嗚嗚，饅頭，麻麻剛剛做夢夢到你死了，你還活著，太好了。」
我哭得都語無倫次了。
剛剛，我夢到我的小饅頭生病去世，我抱著它毛茸茸的身體到處找醫院，看著它的眼睛緩緩闔上，痛到心絞痛。
好在，那只是一個夢。
我抱緊懷裏的橘貓，突然感覺好幸福。
它是被我在小區綠化帶裏撿到的，當時渾身臟兮兮，像個瀕死的小老鼠。
我在小區蹲守了幾天，都沒發現貓媽媽的蹤跡，只好把它帶回了家。
一晃十年快過去了，它還在，真好。
圓滾滾的身體在我懷裏象征性的掙-紮兩下後，一道粗嘎的聲音突然傳來，「老登，放開我。」
不等我反應，它又說，「我還沒死呢，快給我去開罐罐。」
我雙手把它舉高高，圓溜溜的貓眼對著我， 「看什麽看，放開我。」
我的貓，突然會說話了！
它這兩年食欲在慢慢消退，眼下看它吃罐頭吃得開心，我也不由得高興起來。
「饅頭？」我喊了它一聲。
它不耐煩的喵了一下。
我又喊，「饅頭，你認識我不？」
它擺擺只剩一截骨頭的尾巴，示意聽到了。
「饅頭，麻麻好愛你啊。」
「知道了。」
「饅頭，麻麻最愛你了。」
橘黃-色花紋的尾巴再次搖動著。
「饅頭，麻麻——」
「老登，你話怎麽這麽多，吵死了。」
家人們，我裂開了啊。
【2】出門逛逛
好訊息：我的貓會說話了。
壞訊息：它不喊我媽媽，喊我老登。
軟萌小貓咪爆改油膩中年男。
過去覺得軟萌的貓叫，變成了粗獷的男聲，聽起來就是私底下煙酒都來的那種。
我心碎，卻也不得不接受。
「老登，我想出去玩。」
它趴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盯著小區底下看。
下面有一個小型的兒童遊樂場，白天的時候，陽光從窗戶裏透進來，它就整天趴在窗前看底下的人。
饅頭還是一只小小貓的時候，好奇欲旺盛，總是想出門。
有一次趁我不註意偷跑出去後，什麽剪刀大法，給流浪貓看照片，撒貓砂貓糧，所有的方法都試遍了，都沒看到它的蹤跡。
我頹喪的蹲在家門口哭，它卻不知道從哪裏竄了過來。
想把它狠狠揍一頓，最後卻用力抱在了懷裏。
自那之後，我開關門時便格外註意。
它不再往外爆沖，但是喜歡上了落地窗旁。
原來它是想要出門啊。
我火速買了牽引繩，給它穿好，準備妥當後，這才抱著它到了單元樓下。
饅頭是個漂亮的橘白小貓，橘色的花紋對稱，在臉上身上都分布得剛剛好，一去就吸引了小朋友們的註意。
它伸長腦袋，好奇的張望著，吸吸粉色的鼻子，感受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初夏，小區內的花都開了。
我把它放到肩膀上，以便讓它去夠那些花花。
「饅頭，麻麻給你摘幾朵好不好？」
做什麽事之前我都喜歡問它，雖然我的小貓曾經根本就聽不懂，也不會回應我。
它收回爪子，「算了吧。」
【3】英雄救美
小區物業的草地上一只三花貓正被一只黑貓和橘貓跟著。
饅頭帶著我往草地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它膘肥體壯，眼神兇狠，稍一靠近，那兩只貓便一溜煙跑了。
三花本也畏懼於它打算跑，卻被饅頭一個飛撲，撲倒在地。
兩只貓打作一團，現場雞飛狗跳，泥土飛揚。
被它趕走的貓不遠不近的在旁邊圍觀，喵喵喵喵個不停。
最後，饅頭帶著泥土和碎草回到了我身邊。
它的貓貓頭仰著，尾巴也豎得老高，卻像個凱旋的戰士。
我有點生氣，教訓它，「你打她幹什麽呀？她流浪已經很不容易了。」
它擡頭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人類，你懂什麽？我是在教她，不強大自己就只能挨打。」
我朝著那幾只貓看過去。
果然，三花貓這次不許那兩只貓跟了，而是扭頭對著它們齜牙咧嘴，哈著氣。
夕陽下，饅頭在前面走著貓步，嘟囔著，「要不是你當年狠心噶了我的蛋蛋，說不定我早就找到了自己的三花女神。」
它越想越氣，轉身輕輕在我腿上撓了一爪子。
嘶，好記仇的貓。
【4】玩
回家後，它又要吃罐頭。
我拿出昨晚那罐，它卻搖搖頭，「我要吃新口味。」
以前給什麽它就吃什麽，怎麽會說話以後全變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還是給它開了新罐頭，它舔了兩口，琢磨出了個味後，就停了，跑去貓抓板盆裏縮成了一團貓貓餅。
這幾年，它越來越愛睡覺，吃得也少了，不管換了多少玩具，似乎都不能提起它的興趣。
我以前只覺得是它懶了。
此時此刻，卻突然覺得它老了。
我喊，「小饅頭，麻麻陪你玩逗貓棒好不好？」
工作太忙，加上它不愛玩，我已經很久沒有陪它玩過了。
它睜開惺忪的眼睛，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這才緩緩站起來，把背聳起，伸展身體後，走向我，「那玩一會兒吧。」
我甩動逗貓棒，它跑起來，卻不快。
逗貓棒從地上被甩到沙發上，它懶洋洋的一跳，卻腳滑，差點掉到地上。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嘲笑它，「小饅頭快點，這麽矮都跳不上去嗎？」
現在卻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
我的小饅頭，它老了。
【5】哭
「老登，你哭了？」
它停下來，跳到我懷裏，深處粉色的舌頭舔舔我的眼淚，「你怎麽還是這麽愛哭？」
我嘴硬的反駁，「哪有？」
其實是有的，工作壓力太大時，我會把頭埋在它的背上哭。
失戀的那天，我抱著它整晚不肯撒手，它楞是乖乖陪著我，連一口貓糧都沒有吃，甚至都沒上廁所。
父母出車禍當場身亡後，我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在那個寒冷的冬天，我在家裏燒炭。
濃煙出現的第一時間，它瘋狂的拽著我的褲腿往門的方向跑。
卻發現我根本不動時，折返回來，跳到我身上，蜷縮在我懷裏。
似乎在無聲的說，「既然裏想死，那我也只能陪著你了。」
我抱著它軟軟小小的身體，被煙一嗆，突然回神，我都是在做什麽啊？
誰說小貓什麽都不懂，它明明什麽都知道。
它只是沒長嘴。
【6】洗澡
我拿著衣服準備洗澡時，貓爪子扒拉著我的腿，「幫我洗個澡吧。」
我驚奇，它最討厭洗澡，怎麽會主動提出要洗澡？
既然它提了，我照辦就是了。
我拿手掌往它身上一點點地淋水，它沒多大反應，我便大膽起來。
它被我渾身都塗上了泡泡沐浴液，我盯著它的舉動，發覺它安靜異常。
或許它在忍耐不成？
我天馬行空的想著，卻聽它的聲音沈沈的傳來，「那個傷口還疼嗎？」
我微楞，這才想起來，它說的是有一次洗澡時，它在我大-腿上劃下的幾道長長的傷疤。
事情發生時，雙方都楞住了。
好在它安靜下來了，我得以順利幫它洗完澡。
但為了這道傷口，我又去醫院挨了針。
我故作驚訝，「你還記得啊？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呀。」
它喵喵兩聲，有些得意，「關於你的事，我都記得。」
洗完澡吹風環節，它也異常配合，縮在洗臉盆裏，任我慢慢給它梳毛吹幹。
橘色的貓毛早就不像過去柔順，充滿光澤，但摸上去時，溫暖的觸感還是一如過去。
【7】睡覺
翻新的小貓香噴噴，軟萌萌。
我雙手把它舉高，仰視著它的貓貓臉，像過去一樣，大喊一聲，「拜見貓貓神！」
它喵了一聲，「早就想說了，你這口號巨傻無比。」
我也哼了一聲，把它摟懷裏，剪指甲。
粉爪爪藏在深處的指甲像個小勾點，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劃到我。
但更多時候，我都是握著它的粉爪爪入睡，就像牽著手一樣。
今晚也是如此。
我在它的咕嚕聲中慢慢陷入睡夢。
【8】上班
六點左右，饅頭就醒了，它悄無聲息的下床，去客廳裏覓食。
我起床，洗漱，換衣服，鏟貓砂，拿上包準備出門。
它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到玄關處，蹲下，無言的目送我。
小時候它貪吃，隔一會兒就去炫個飯。
但是不論何時，只要我出門，它必定會蹲守在離門不遠的地方，目送我離開。
就像孩子目送著去上班的母親。
為了緩解心酸情緒，我開玩笑道，「饅頭，媽媽出門去給你打獵了。」
它嗯了一聲，「早點回來。」
一路上我都在想，小貓咪真好哄，就算會說話了，還是這麽好哄。
它既然想吃罐頭，晚上再給它開個新罐頭吧。
【9】監控
擔心毛孩子，也擔心家裏的安全，家裏裝了監控。
上班閑下來的時候，我有事沒事就會看監控。
今天開啟，果然，饅頭還是躺在客廳的窗邊，正在給自己舔毛。
我滿足的看了會兒後，就關了監控。
家裏的化毛膏好像吃完了，下班了去買一支吧。
下班之前基本無事，我對著監控喊它。
它站起來跳到辦公桌上，對著監控的方向看過來。
「早點回來。」
它說。
我想，它可真是一只粘人的小貓咪。
【10】浪費
我帶著新買的罐頭，貓糧，化毛膏，驅蟲藥，貓條回來時，饅頭就在門口迎接我。
它甩甩短尾巴，「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
我以為它會高興呢。
以前它只要看見貓條，幾乎就要眼睛放光。
現在這是怎麽了？轉性了？
我正納悶著，塑膠袋便被它扒拉得稀裏嘩啦。
貓貓念叨著，「吃的，吃的，用的，用的，你太浪費了。」
我抱著它在客廳裏轉圈，眉飛色舞道，「不浪費，一點都不浪費，只要是給你買的，都不浪費。」
我的小貓，我恨不得把自己能力範圍內最好的東西，全部給它都不覺得多。
饅頭呆呆地任我抱著轉圈，最後和我一起倒在沙發上。
我看著它，摸-摸它的額頭，它舒服的瞇上眼睛，打起咕嚕來。
當饅頭還是老鼠那麽大的時候，我嫌棄它又瘦又醜，卻還是出於不忍把它養了起來。
那時候我一點經驗都沒有，只能邊養邊學。
定時餵奶，註意保暖，觀察排泄，我整日精疲力盡。
有一天我加班回家，發現它渾身冰涼的倒在門口，半張著嘴。
我把它抱起來，直接哭出聲來，喊它的名字，它卻根本不應。
第一次，我體會到了生命的重量。
小貓小小的一只，被我抱著，卻讓我的心情沈重到地下。
那一天，A市溫度特別低，它從窩裏爬出來，卻沒有及時爬回去。
如果我再晚一點回去，它可能就會凍死在那個夜晚。
我低聲自言自語，「其實當時，我連你埋哪裏都想好了。」
好在，我及時給它烤火，餵奶，它奇跡的恢復了活力。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11】好貓
洗完澡我坐到電腦面前辦公時，饅頭跳到了桌子上，乖乖躺在顯示器支架上。
圓鼓鼓的身體立刻就占了螢幕的一小片地方。
它愜意的打哈欠，閉上眼，再次睡了過去。
我的小貓，最近真的好貪睡。
中途，我總是忍不住停下來，它小小的腦袋中，睡夢中又是在想什麽呢？
是在想今天吃過的食物，還是在想和我度過的每分每秒？
我呆呆地看著它，摸-摸它的腦袋，它的耳邊便不時抖動幾下，似乎在說很舒服。
空蕩的房間，安靜的夜晚，我有小貓陪，並不覺得太過於孤單。
【12】熟自制
每周二下午有半天休息。
我有時候會去超市采購食材，雞胸肉，雞心，牛肉，蝦，青口等等等等。
用一下午的時間給饅頭做貓糧。
這兩年，它吃得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瘦，我心如焚。
好在，它愛吃自制貓糧。
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隔三差五就做一些。
饅頭躺坐在餐桌上，看我在廚房忙碌。
它說，「我有罐頭就好了，不用那麽麻煩的。」
我把切好的雞肉放進食品袋，搖頭，「不麻煩，我想你長點肉。」
它瘦的速度太快，讓我心疼。
一時之間，廚房裏只有我的動靜，我不時扭頭，它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笑，「你是不是想吃了？再等等喔。」
「喵。」
低溫慢煮的貓糧放冷後，我便給它盛了一小盤，放到它面前。
「你餵餵我。」
除了小時候給它餵羊奶時是手把手餵的，自從它會自主進食後，就從來沒有這麽麻煩過我。
我點點它的粉鼻頭，「真是個小作精。」
「那麻麻就勉為其難的餵餵你吧。」
【13】饅頭
吃了兩口，它就停下了。
眼皮耷拉著，出神的盯著我。
我把它抱到沙發上，「饅頭？小饅頭，怎麽了？」
很多年，它都沒讓我-操過心，這突然的，是怎麽了？
「你忘了，我不小了，不能再叫我小饅頭了。」
是啊，它已經快十歲了。
再過半年，就是它來到我家的第十年。
我甚至計劃著今年給它辦一個別出心裁的生日會。
它睜著眼睛，望著我，「不要再給我買東西了，不然別的小貓會不喜歡的。」
它明明還是中年大叔的聲音，不軟萌，很陌生，但我知道，它就是我的小貓。
我眼裏立刻蓄滿了眼淚，抱緊它的身體，「不會的，沒有其它小貓，麻麻最愛你了，你知道的。」
它點點頭，很平靜，「可我快死了。」
不！不會的！
它才十歲，活到二十歲的貓不是沒有。
而且它這幾天狀態好得出奇，和我玩玩具，吃罐頭，我帶它出去逛，它明明好好的。
它似乎看破了我心中所想。
「你們人類不是有個詞叫，回光返照嗎？」
轟的一聲，我腦袋幾乎要炸開。
我記起來了。
我的小貓饅頭在幾天前就快不行了，它疼得喵喵叫，醫生給它開了止疼藥。
所以它這幾天才看起來正常。
我感覺自己整張臉都濕了，不可置信地盯著它看，它明明看起來還很健康。
「我嘗了好多罐頭，玩了好多玩具，出門逛過，我很滿足。」
「我喜歡樓下的那棵樹。」
我抱緊它，使勁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現在就給醫生打電話。」
我抖著手去拿手機，手機哐當一聲掉在瓷磚地面上。
真笨啊，這麽簡單的事我都做不好。
饅頭拿爪子虛弱的搭在我的背上，「別打了，我不想動了。」
【14】死亡
這兩天天氣熱了些，花謝了一-大半。
我抱著饅頭下樓，它示意我把它放到地上。
「下次你遇到的第一只流浪貓，記得帶回家。 」
我跪在泥土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墜-落在地，「我不養我不養，我就要你，我就要我的小饅頭。」
上一次這麽號啕大哭，還是在我父母出事後。
難受，想死。
可是上一次，我的小貓救了我。
這次，它就要死了。
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不要。
它緩慢的擡起爪子似乎想給我擦眼淚，最後卻重重的落下。
橘色的貓貓頭朝著一邊歪去，它的眼睛也慢慢閡上了。
我去撫摸它，卻發現它的身體已經冰涼僵硬。
比那個冬夜還要冰涼。
可現在明明只是初夏啊。
只要過完這個夏天，它馬上就要陪伴我滿十年了。
我坐在它身邊很久很久，直到起了一陣風，樹上殘留的花瓣開始紛紛下落。
不遠處一只黑色帶著點白毛的小貓躡手躡腳的朝我走來。
我才發現，今年的春天原來早就結束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