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帶墨墨讀很多繪本,這樣的問題我也思考過,翻閱手上幾百冊繪本,加上研習一些書籍,也來總結一遍。
一本繪本最核心的就是: 圖畫 + 文字 。曾經兩次獲得凱迪克獎金獎的美國畫家Barbara Cooney用一個形象的比喻說出了圖畫與文字之間的關系:
圖畫書(繪本)像是一串珍珠項鏈,圖畫是珍珠,文字是串起珍珠的細線,細線沒有珍珠不能美麗,項鏈沒有細線也不存在。圖畫與文字的關系
【下雪天】是埃茲拉·傑克·濟慈的作品,曾於1963年獲得凱迪克金獎。封面圖片裏的黑人小男孩彼得「他用內八字走路,就像那樣」,怎樣呢?文字沒有繼續說明,但圖片卻告訴了我們。
約翰·伯寧罕的【莎莉,離水遠一點】,文字與圖畫各說各的,一個故事發展成了兩個故事--現實當中的故事和莎莉腦海中幻想的故事:當媽媽在那兒嘮叨個沒完,而莎莉卻沈浸在幻想中。
【母雞蘿絲去散步】的文字與圖畫就形成了一種非常滑稽的比照,整本書單看文字,其實就敘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Rosie the hen went for a walk(母雞蘿絲去散步)--across the yard(穿過院子)--around the pond(繞過池塘)--over the haystack(翻過幹草垛)--past the mill(經過磨坊)--through the fence(鉆過柵欄)--under the beehives(從蜂箱下面走過去)--and got back in time for dinner(回到雞舍,正好趕上吃飯)只不過是一只母雞在農場裏逗了一個圈子,再放幾個圖片給大家看
看完圖片,我們會明白,故事敘述的重點其實在於隱藏在文字背後的事實。
文字的排列
在絕大數的繪本裏,文字僅僅是一個敘述者,循規蹈矩地排列著。但在有些繪本裏,一行行排列整齊的文字突然如同脫韁的野馬,掙脫束縛,變得又大、又粗、又黑,甚至歪七八扭,這時的文字就不僅僅是文字了,是圖畫,是情緒,給讀者們帶來了視覺上的沖擊。
比如【小房子】的作者弗吉利亞·李·布頓,把文字圖形化,文字的排列與畫面對應,產生強烈的形式感。
畫面的連貫與敘述
一本繪本通常有幾十頁畫面,這些畫面被一根有形或無形的線串聯了起來,這樣故事才能完整地敘述出來。
謝爾·希爾弗斯坦的【失落的一角】,是一個「完美」與「缺陷」的故事,畫面上始終有一個象征地平面的線。「失落的一角」在這根線上經歷了漫長的等待與失落之後,終於成就了它的「圓滿」...這根黑線,貫穿整個繪本,把一幅幅畫面串聯了起來。
比如【Brown bear,brown bear,what do you see?】就是靠重復的情節與句型來連線畫面的。
Brown bear,brown bear,what do you see?I see a red bird looking at me.
Red bird,red bird,what do you see?
I see a yellow duck looking at me.
Yellow duck...
……
Children,children,what do you see?
We see a brown bear, a red bird,a yellow duck...and a teacher looking at us. That's what we see.
一條條問答構成了一種旋復式的結構,畫面就在這種讀者參與的推演過程中完成了銜接。
潛在的節奏
約翰·伯寧罕的【和甘伯伯去遊河】就是一個再典型不過的例子,甘伯伯要劃船去遊河,岸上不斷有人或動物要求上船。
整本書就這樣重復了9次...
奧地利作家恩斯特·楊德爾文、德國畫家諾爾曼·榮爾圖的【第五個】,這是一本惟妙惟肖地刻畫幼兒心理恐懼的繪本。
靠墻的一排椅子上坐著五個殘缺不全的玩具,他們在門外忐忑不安!
不斷地三拍重復...另外電燈的姿勢也呼應著這樣的節奏,交替出現的光亮與黑暗形象地表現了人物內心的希望與不安。
不管什麽拍子的繪本,重復到最後,一般都會「重復」出來一個意想不到的高潮。【和甘伯伯去遊河】重復到第九次,甘伯伯的船翻了,一船人都掉進了河裏。
【第五個】重復到第五次,斷了長鼻子的匹諾曹走進門去,畫面調換了一個角度,我們看到一個醫生在房間裏面,原來他們害怕的是醫生!
顏色的運用
迪克·布魯納在【我與米菲兔的故事】中說「顏色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每一種顏色都會產生唯有那種顏色才會有的特別的力量。」
「米菲兔」系列中,不同顏色被作者分別賦予了不同的含義,成為了與孩子們溝通的「語言」。【迪克·布魯納的一切】中解密說「紅色,用來代表幸福的場面;黃色,一般多用來表示孩子們在室內的背景;藍色,作為背景使用時表示寒冷或是不安的心境;綠色,常常被用來當作原野、公園以及室外場面的背景......」
「我們對各種顏色的反應是來自這些顏色與某些自然物的聯想--也就是說,我們將紅色與血,白色與光、雪與骨頭聯想在一起;黑色與暗、黃色與太陽、藍色與海及天空聯想在一起。」--莫莉·班【圖畫·話圖】
在莫莉·班自己的那本【菲菲生氣了】裏,就是用火焰般鮮紅的背景形象生動地表現了主人公菲菲憤怒的情緒。
【討厭黑夜的席奶奶】充滿了黑夜意象:黑夜、黑夜出沒的貓頭鷹、蝙蝠、怕黑的席奶奶……蘸水鋼筆畫恰到好處地描繪了這個黑夜裏發生的故事。本以為就這麽一黑到底了,沒想到...席奶奶折騰了一夜、故事就快要結束的時候,畫面的左下角突然出現了一抹橘紅色,是初升的朝陽。
這最後的橘紅色,讓這個故事擁有了一個快樂、帶有那麽一點揶揄意味的尾巴。
繪圖視角
視角是構圖的一個較富於戲劇性變化的因素,它積極配合主題,讓故事的視覺語言變得更加跌宕起伏。
一般視角有: 鳥瞰(垂直往下看)、俯角、平角、仰角和蟲視(垂直往上看) 。拿「俯角」來舉例,黑井健把新美南吉的這個【小狐貍買手套】畫得十分唯美抒情,宛如一首雪夜小詩。
為了表現狐貍對人類的那種不信任和恐懼之感,黑井健運用了不少俯視的鏡頭,小狐貍站在雪丘上,向下眺望著燈火通明的小鎮時,它突然止步不前,是遲疑,還是害怕呢?越過它,我們看到了它凝望的小鎮,於是,我們的視點與它的視點合二為一了。
圖畫的表現技法
多樣化的表現技法可以讓繪本擁有迷人的外貌,常見的技法有:鉛筆畫、蘸水筆畫、版畫、水彩畫、油畫、壓克力顏料畫,還有照片、拼貼以及電腦制作等。
德國兒童文學幽默大師、著名兒童插畫家塞巴斯蒂安·麥什莫澤,他的【松鼠系列繪本】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鉛筆畫的畫風更加細膩傳神,尤其是對於體態和神態的刻畫惟妙惟肖。
墨跡年夏:適合2歲小朋友的繪本推薦(2021.2.20更新):見第1和第22本推薦繪本。
水彩透明、輕盈、亮麗而又濕潤流暢,常常可以畫出夢幻般瑰麗的畫面,江頭路子【四季系列繪本】就是很好的例子,詳見墨跡年夏:適合2歲小朋友的繪本推薦(2021.2.20更新)中第4和第18本推薦。
這套繪本故事都很簡單,但精彩的是它美麗的水彩畫,幻想、童真、天真好奇,你無法不愛上它,作者江頭路子擅長用水彩描繪具有透明感的作品。
它的覆蓋性、重量感以及塗抹之後形成的厚重等特點,都讓它非常適合表現那些凝重、嚴肅而又深刻的題材。
有一天,大人們告訴年幼的布魯諾「爺爺死了」,可布魯諾不相信,爺爺沒有死,他不是在睡覺嗎……【爺爺有沒有穿西裝?】就是這樣一個讓孩子直面死亡的故事。
德國畫家Jacky Germany選擇了油畫這種形式來敘說這個故事,濃烈的油畫色彩、刮擦、單一的色調,既畫出了小男孩失去親人的悲痛,又釋放出人們壓抑的情緒。
也許這種技法更貼近孩子們天真爛漫的天性,許多大師級的畫家都對拼貼偏愛有加,比如著名繪本創作者艾瑞克·卡爾的作品,如【好餓的毛毛蟲】、【爸爸、請為我摘月亮】、【好寂寞的螢火蟲】、【好忙的蜘蛛】等都是用拼貼手法制作出來的。
藝術風格
風格是整體來看的效果總和,是插圖或文字之所以看來有別或甚至獨特的原因。
Leo Lionni的【小藍和小黃】,是一部世人公認的抽象派作品。在這本圖畫書裏,作者完全摒棄了我們常見的具象,用一藍一黃兩個近乎圓形的抽象色塊,象征兩個孩子,講述了一個關於愛與融合的故事。
這類繪本不那麽在乎物體的實質,而是把註意力都放在了光影與色彩的變化上,大家可以借鑒羅拔·麥克克洛茨基的【夏日海灣】。 [1]
【我爸爸】&【我媽媽】作者安東尼·布朗的作品,總是讓人聯想起超現實主義,在他的作品裏,我們常常能夠窺見超現實主義畫家薩爾瓦多·達利和勒內·馬格裏特的那些富有寓意、謎一樣內斂隱晦的畫作的影子。
參考書籍&推薦閱讀
@知乎親子
我是母嬰親子領域優質創作者 @墨跡年夏 ,繪本愛好者、堅持每日陪娃讀繪本,
親子遊玩家,
常聊些育兒幹貨和親子小故事,
關註我,陪孩子一同長大吧!
參考
- ^ 圖畫書閱讀與經典,彭懿,二十一世紀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