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爆炸事故後被打撈起來的「辛杜拉克沙克」號潛艇
2016年在船塢中側翻的「貝特瓦」號護衛艦
22日在港口側翻的「布拉馬普特拉」號護衛艦
本報特約記者 晨 陽
印度海軍「布拉馬普特拉」號護衛艦22日在港口側翻的場面引起全球關註。近年來，雖然印度海軍的規模不斷擴充，但各種事故也隨之而來，尤其是在造船廠維護過程中多次出現令人難以相信的嚴重事故，暴露了印度海軍和印度造船業存在的重大安全隱患。
孟買海軍船塢是印度海軍「傷心處」
根據印度海軍釋出的官方聲明，正在孟買海軍船塢進行維護和升級的「布拉馬普特拉」號護衛艦於21日夜間突發火災，消防人員迅速作出反應，整夜與大火搏鬥，最終在22日早上「控制住火勢」。但該艦隨後突然向左側傾斜，「盡管做出了所有努力，但仍無法扶正這艘艦艇」，最後該艦側翻在港口，一名水手也在事故中失蹤。目前印度軍方正在努力打撈這艘護衛艦，以確定軍艦的具體損壞程度，相關調查也已經展開。
【印度時報】稱，「布拉馬普特拉」號護衛艦於2000年服役，排水量約4000噸，裝備了相當可觀的各種武器，包括1門76毫米主炮、4座四聯裝俄制SS-N-25反艦導彈發射裝置、3座八聯裝「巴拉克」艦空導彈垂發裝置、4門AK630近防炮和兩座三聯裝魚雷發射管，並可攜帶兩架「海王」反潛直升機。但這樣的超強武備也造成該艦上層甲板密布各種武器，存在「頭重腳輕」的隱患。初步分析認為，這次事故很可能是在滅火過程中向艦體內部註水過量導致該艦重心失衡，進而出現傾覆。
據介紹，孟買海軍船塢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735年，它為風帆戰列艦時代的英國海軍提供了大批「用堅固的印度柚木制造的主力艦艇」，例如鴉片戰爭中簽署【南京條約】的英軍「康沃利斯」號戰艦就是在孟買海軍船塢建造的。印度獨立後，這裏仍是印度海軍最重要的艦艇維修設施之一，包括幹船塢、濕泊位、各種車間、倉庫和行政大樓，目前雇用了超過1萬名員工，以支持印度海軍艦艇、潛艇和輔助艦艇的維修、維護和建造。它也是印度海軍在阿拉伯海和印度洋采取行動的後勤樞紐。
然而對於印度海軍來說，孟買海軍船塢實在是「傷心處」。此前已經有兩艘印軍主力艦艇在此維修時發生嚴重事故。2013年，印度從俄羅斯進口的「基洛」級常規潛艇「辛杜拉克沙克」號在孟買海軍船塢維修時發生火災，隨後爆炸沈沒。【印度斯坦時報】稱，這艘潛艇的沈沒是1971年以來印度海軍最糟糕的悲劇。印度海軍的後續調查顯示，該事故是印度潛艇官兵的一系列錯誤操作致使潛艇上裝載的「俱樂部」反艦導彈爆炸，18名印度潛艇官兵在事故中喪生，該潛艇打撈起來後被送往俄羅斯北德文斯克大修，但耗費8000萬美元和7個月時間仍未能修好，只能被拖回孟買海軍船塢作為印度海軍突擊隊的訓練平台。2017年，最終這艘廢棄潛艇作為靶艦在孟買外海被擊沈。
巧合的是，2016年「布拉馬普特拉」號護衛艦的姊妹艦「貝特瓦」號在孟買海軍船塢維修時，由於船塢設施故障導致側翻，甚至連泡在水裏的「姿勢」都與「布拉馬普特拉」號一樣。那次事故導致「貝特瓦」號嚴重受損，艦上2人死亡、15人受傷。當時印度海軍發言人表示，「這對於海軍來說是非常嚴重的情況，因為此前從未發生過類似事件。」2019年8月，印度軍事法庭審理認定，包括一名上校和兩名中校在內的三名軍官在此次事故中存在玩忽職守。該艦被扶正並重新維修，直到2020年才重新投入使用。
除了導致艦艇受損沈沒的重大安全事件外，孟買海軍船塢的其他安全事故也是接連不斷。例如2014年5月，印度海軍「恒河」號護衛艦在孟買海軍船塢維修時發生爆炸，印度海軍發言人稱，當時工人正在艦內的鍋爐室使用焊接槍進行維修，可能是易燃氣體泄漏造成爆炸，導致3人輕度燒傷。2022年，印度海軍「蘭維爾」號驅逐艦在孟買海軍船塢停靠時發生爆炸，造成3人死亡、11人受傷。印度海軍稱，調查顯示爆炸不是由於「任何武器、導彈或彈藥的故障」引起的，該艦在爆炸中受損不重，還算不上印度媒體統計的「嚴重事故」。
印度造船廠各種事故不斷
根據印度莫迪政府推動的「印度制造」計劃，如今印度海軍的主力艦艇基本實作了本地化建造。據美國【防務新聞】報道，目前印度海軍最主要的造船企業包括馬紮岡造船廠、科欽造船廠、加登·裏奇造船廠、果阿造船有限公司和印度斯坦造船有限公司等。但它們近年來對於印度海軍也造成了相當可觀的「傷害」。
例如馬紮岡造船廠是印度最大的造船企業之一，擁有27000噸級幹船塢和600噸級水壓機，可以建造驅逐艦、護衛艦、潛艇等各種軍用艦艇。包括「加爾各答」級驅逐艦、「德裏」級驅逐艦、「維沙Kappa特南」級驅逐艦，「塔爾瓦」級護衛艦、「什瓦歷克」級護衛艦和「鲉魚」級常規潛艇都是在該造船廠建造的。但印度海軍這些主力艦艇在建造和維護過程中發生的各種安全事故不斷。2014年3月，正在馬紮岡造船廠建造的「加爾各答」號驅逐艦發生有害氣體泄漏事故，導致一名軍官喪生，兩名工人受傷。該造船廠官員透露，這起悲劇是由二氧化碳氣體泄漏造成的。2019年，舾裝中的「維沙Kappa特南」號驅逐艦第2層和第3層甲板發生火災，造成一人死亡，兩人受傷，該艦的服役時間也被迫推遲。
科欽造船廠可建造最大噸位為11萬噸的船舶，是印度國產航母「維克蘭特」號的誕生地。但這艘航母在建造過程中的「多次下水」不但成為全球海軍的笑柄，同時也暴露出該船廠在生產管理方面的嚴重不足。「維克蘭特」號在建造期間還遭遇了一次「有味道」的嚴重事故。2018年2月13日，一艘石油鉆井船在科欽造船廠維修時，由於工人不當操作，船上積存200噸糞便的化糞池發生爆炸，導致16名工人死亡。停靠在旁邊的「維克蘭特」號也遭遇「池魚之災」，被爆炸炸飛的大量糞便「濺了一身」。
此外，2014年3月印度維沙Kappa特南造船廠在建造印度國產「殲敵者」號核潛艇期間，對液壓箱進行高壓測試時，液壓箱的蓋子突然脫落砸中在場的工人，導致一人死亡，兩人受傷。2020年，該造船廠又發生起重機倒塌事故，造成11人死亡。2018年，位於加爾各答的加登·裏奇造船廠因龍門吊突然垮塌，砸壞了正在建造的P-17A型隱身護衛艦。這次事故不但導致這艘護衛艦的交付嚴重推遲，而且還影響了後續的建造計劃。
印度海軍與造船業都有責任
分析為何印度海軍艦艇在造船廠事故不斷時，美國【海軍新聞】網站稱，當艦艇在造船廠進行維修或升級時，安全問題尤其重要。因為在此期間，艦艇的施工區域通常會進行焊接或切割等容易引發火災的行為，如果預防措施不到位、沒有足夠的人員和器材，安全事故就很可能發生。
印度媒體承認，印度造船企業面臨技術積累不足、管理松懈和員工培訓欠缺等重大問題，這是印度海軍艦艇在建造和維修時接連出現事故的主要原因。例如印度從法國引進的「鲉魚」級常規潛艇，首艇從開工到下水用了6年時間；「加爾各答」號驅逐艦從開工到下水更是用了8年時間，這都暴露出印度在建造先進艦艇方面的管理和技術問題。此外，印度海軍艦艇在設計方面缺乏經驗積累和安全意識，內部管線往往雜亂無章地任意布設，電線和易燃物也沒有嚴格分開，這樣的安全隱患直接影響到艦艇受損時的生存力。一旦發生火災等安全事故，很容易「一發不可收拾」。
與此同時，印度海軍自身對於安全管理也存在明顯疏忽。例如印度主審計長公署此前公開的報告顯示，印度海軍在購買潛艇損管和消防演練所使用的模擬器方面，存在不應有的延誤。該報告稱，印度海軍在潛艇損管和消防演練等領域，沒有任何用於訓練的設施，直接影響潛艇安全。事實上，除了在造船廠事故頻出外，印度海軍近年在海上發生的撞船、擱淺、起火爆炸等安全事故更為頻繁，也難怪有人嘲諷稱「印度海軍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
盡管印度造船業的安全隱患不少，但近年美國海軍仍相繼與印度科欽造船廠、L&T造船廠和馬紮岡造船廠簽訂了艦船維修協定。根據相關協定，這些印度造船廠獲得了為美國海軍維修艦艇的資格認證，將為美國海軍在印度洋地區的艦艇提供停靠和維修服務。目前美國海軍已在L&T造船廠維修了多艘後勤艦艇。按照五角大廈的設想，與印度的合作將使美國海軍加快對前沿部署海軍資產的維修，減輕美國本土造船業的維修壓力，並為印度洋-太平洋地區潛在的大規模沖突做好後勤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