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告一段落啦~也就是完結啦~我知道感情線還沒搞完,不過大家應該知道是什麽cp啦!就當做開放式結局惹~有想法完再更嗷
規則:
1.每更一章,我會留下幾個選項,大家在我的評論下選擇,走向大家來定
所以這是bg,bl,還是無cp,都有可能哦嘻嘻嘻
2.如果選項都難以割舍的話,選擇較多的作為主線放在文章中,選擇少一點的放在動態,文章完結後會整理成完整的一篇放在後面。
預警:
即將完結警告!
在考慮要不要寫新坑,大家看看給個意見,有想看的我就繼續寫辣!
還有這個!隨便挑隨便選辣!(〃'▽'〃)
1
我爹是個奸臣。
我十五歲第一次聽到這話,「哇」一聲大哭,跑去問我爹,「爹,你是奸臣嗎?」
我爹從從容容擱筆,洗凈手,一根根擦凈修長勻稱的手指,問:「哦,你聽誰說的?」
我委屈道:「秦哥哥說的。」
我爹挑眉,「不是。」
我「哦」了一聲,放下心來,繼續啃我的大雞腿,嚼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爹,什麽叫奸臣?」
我爹取了手帕給我細細擦凈臉上的油,聞言想了想:「奸臣,天下之不容者,萬民之唾棄者。」
我仰頭狀若思考,半晌沮喪道:「爹,我不懂。」
我爹給了我一個腦瓜崩。
「嘶——!」
2
十年寒窗,終得覲天顏。
足登丹墀,我深深伏下頭顱。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君臣相和,名垂青史的機會,就在眼前,蟾宮折桂,何等風光。
陛下十分器重我,我誓要做出一番功業。
可陸相,是個攔路虎。
在我趕考前,民間無不談他而色變。
他身著緋紫官袍,容貌攝人,眼眉上挑,無端湧出懶意。
這樣一個玉面書生,殺人亦面不改色,時刻如飲茶般閑適自在。
我暗中收集證據交與陛下,可遲遲不見回復。
我疑心陸相橫加阻攔,闖入宮中,陛下卻只是神色復雜地看著我,讓我退下。
宮人關上門,我的余光還留在殿中不肯回轉,隱隱聽到的嘆息,疑是在說。
「究竟不如他……」
給我一個雞腿的女子目眶冉冉,靈動可愛,細看卻總覺得缺了一縷魂魄。
我收下雞腿,也有了這麽一個朋友。
她反應慢地像小烏龜,我樂意同她傾訴些無處傾訴的事。
陸相勢大,我心中有如陰雲壓住。
我道:「陸相乃奸臣,不可不滅。」
彼時她正努力啃著雞腿,「嗷嗚嗷嗚」吃得歡快,聽聞我的話,動作漸漸慢下來。
她猝然奪過給我的雞腿,看了我一眼,轉身跑了。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陸相唯一的女兒。
後來,
我再沒有見過她。
3
我是當朝權臣、奸臣,簡稱「權宦」。
大楚剛剛開國,世望清平,可清平,也要先鏟除毒瘤。
我是皇帝最得用的刀,最惹人厭的鷹犬,淬毒的暗器。
民間說我殘害忠良,戲本裏我上刀山下油鍋死了不知幾百回,又死了幾折。
驚堂木一拍,一個陰鷙的奸臣粉墨登場。
皇帝曾淒淒切切握著我的手,說他無能,給不了我身後名。
無妨,文人墨客喜歡的,我不喜歡。
他披著龍袍,瘦骨伶仃的樣子,仿佛隨時會倒下去。
可憐。
我本已想好了自個兒的下場,最好的是自焚,但是,我撿到了她。
被丟在青樓旁的小巷,哭聲漸弱,見到我,竟然瞇起眼咯咯地笑。
我孑然一身,卻從此有了牽掛。
她越長越大,傻氣卻愈加明顯。
我不得不為她找個歸宿,一個我死後,她不會被仇人撕碎的歸宿。
比如打馬遊街風光無限的新科狀元郎。
4
我是個傻子,全京城都知道。
雖然長得花容月貌,不像一般傻子歪嘴流涎,但是沒人喜歡我。
偶然有小姐上門找我玩,我爹都把她們拒之門外。
「不合適。」他總這麽說。
秦哥哥是當朝狀元郎,文采風流天下矚目,從北面一小城考進來,是天下清寒士人的典範。
當然這與我無關。
我只是看他長得好,且他是唯一一個願與我玩的人。
但是我決定不再去找他。
雖則我爹說他不是奸臣,我也不懂什麽是奸臣。
可狀元郎說起我爹爹時,那鄙薄的神情,已然讓我明白許多事。
雖則我是個傻子,但我知道他不喜歡我爹。
「天下之不容者,萬民之唾棄」,我吃了我爹那麽多雞腿,當然要陪著他。
他是奸臣,我就是奸臣之女。
————————————THE END————————————————
等一下……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我們來做遊戲吧!規則是:
每更一章,我會留下幾個選項,大家在我的評論下選擇,走向大家來定
所以這是bg,bl,還是無cp,都有可能哦嘻嘻嘻
不長,就寫一丟丟,嘿嘿。(尼瑪為什麽越來越長哭泣)
5
新科狀元受命於翰林院,日日埋首經卷,高雅,卻不是實職。
我把毛筆擱下,她的臉卻不期然浮現。
圓圓的杏核眼,水汪汪的,對什麽都好奇的模樣,天真地咕嚕嚕轉著,左顧右盼,荔色般的眼波,看透人心的純真。
這麽一個嬌養的女兒,竟有一個奸詐殘暴、一手遮天的爹。
我被同僚拉去青樓。
文人們嘛,不管亂世治世,總要有一瓢酒,若身邊再有個天姿國色的美人小意殷勤,紅袖添香,那可真是天上人間,不知今夕何夕,只把杭州做汴州了。
青樓倒是清雅地很,我坐立不安,同僚們已經安然酌酒了,他們身邊都有女子作陪,我不自在地推開一個要往我懷裏坐的女子,倒是教他們好一番嘲笑。
「微之確是臉皮薄……」
「還是年輕啊……」
年紀最大的是趙大人,他笑瞇瞇道:「年輕好,也不好啊, 興酣落筆搖五嶽 ,詩成笑傲淩滄洲,微之的文章極好。」
我連忙拱手,「承蒙老師擡愛。」
趙大人把酒杯放下,笑瞇瞇地與女子逗趣兒,卻是什麽都不說了。
我便也沈默下來,擡起杯子遮住視線,冷眼看著這場上。
他們都是大楚的最有名的文臣,趙大人更是文壇領袖,可他們無一人探討江南水災,賊寇犯邊,我看過折子,上面的「餓殍遍地,民易子而食」、「一日增死者千余」,只是一眼,便讓我忍不住別過臉去,其淒切慘狀,常常令人毛骨悚然,可這楚館燃著清雅的香,紅色曖昧,一片歌舞升平。
他們執起妓女的柔荑,深情唱和,端的是名士風流。
我轉目,再也不忍看下去。
李大人喝多了,提起陸相。
「陸賊前日抄了安定侯府邸,二百禁軍持槍肅立,硬生生把安定侯嚇得拖家帶口滾出來,嘖……」
「當日安定侯就被下了獄,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陸賊……」
我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但是。
我秦家本是小富之家,卻被安定侯家奴搶走土地,父親更是活活氣死,門庭敗落,由此而始。
侯府上下沆瀣一氣,罪惡罄竹難書,比之陸相還要奸惡。
說起來,陸相只是殺大臣,可他究竟殺的是不是惡人,我竟不知。
聖人言「三思而後行」,「觀其言察其色」,我卻通通忘到一邊,著了相,枉讀了這麽多年書。
我飲下一口陳釀,余光卻看見屏風另一邊緋紫色的衣角,與影影綽綽的人形。
我瞳孔緊縮。
陸相陸雲非。
同僚們都微有醉意,言辭也越來越大膽。
——————
友情提示:陸相在聽墻角並且拿出了記仇的小本本……
未來的嶽父is watching you……
你的選擇是:
A.替陸相辯白
B.附和同僚,一起聲討他
C.找借口離開,三十六計,走為上啊!
小可愛們把選項打在我那個的精選評論下喲~明天看選項更
【系統提示:你選擇了:C】
6
我強自鎮定站起身來,借口家中有事,只得先行告退。我還委婉道他們也要早回府,不過效果未知。
歌管樓台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沈沈。
我撣了撣天青色的便服,深深吸了一口冷氣。
涼意沁入肺腑,管弦聲在身後隱隱約約聽不分明,我慢慢走著,在橋上往下探。
不遠處有少女放河燈,暖色的光團遙遙飄蕩,高樓上端麗的青樓女子以撥試弦,沈吟一會兒,開口唱道: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妝艷質本傾城。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
我安靜地看,安靜地想。
陸雲非,究竟何許人也?
他是大楚二百年來第一個三元,雁塔下世家競相爭奪的女婿,聖上潛邸時的少傅,史上升遷最快的丞相,兩朝元老,亦是京城女兒最魂牽夢繞的如意郎君。
一切的榮光,止於先帝去世,他一身玄衣手持金鞭傲立朝堂前。
陛下拖著過長的龍袍,躲在他身後怯怯地看著百官,他冷笑擡手,下一秒,血染大殿。
是了。
陛下勢弱,世家林立,外戚張狂。
江南水災,戎狄窺邊,官制腐朽。
非千夫所指不成奸臣,非奸狡聰慧之人不能護國,非不世出君子無以挽狂瀾之既倒,止風雨之飄搖。
可笑我自詡清明,卻也不過是蕓蕓眾生之一粒。
我扶額閉目,女子的笑聲與歌聲、叫賣聲從未如此清晰,一時間,只覺心中疏闊。
我終於得知聖上的輕嘆是為何。
「終究不如他……」
舍名節,涉武藝,奪權勢,善權謀。暗室匣中劍出冷光,鋒芒刻露絕非張狂。
我不如他。
「微之。」
陸相不知何時站在我身邊,擡頭賞月,他額發微動,拂過高挺的鼻梁。
「大人。」
我再無傲氣,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學生禮。
他漫不經心地把手從欄桿擡起,失笑,「我非你師,何必行此禮。」
我雖感難以啟齒,還是道:「學生不該妄議陸相,陸相所為是為大楚,學生卻以己度人,辱沒丞相。」
「你當真這麽想?」他轉頭望我,眼角高高挑起,鳳目不怒自威。
「是,學生才疏學淺妄議他人,悔讀聖賢書。」
他可有可無應了一聲,懶洋洋地倚在橋上,放眼遠望。
我久等不見回應,悄悄擡頭。
涼風習習,蟲鳴悄悄,他所到之處,天然便是安靜所。當凡人不再言語,自然的魅力便肆無忌憚地釋放開來。
我們不再言語。
河邊的少女苦惱似的揪頭發,提著燈不知在研究什麽,視線掃過來,眼睛一亮,大力揮手。
陸相輕飄飄道:「綰綰的河燈壞了。」
我傻傻地站了一會兒,心上猝然如繁花盛放。
我飛快跑下白玉石板橋。
7
我天生體弱,偏偏母家勢強。
我下有一弟,死於謀反。
父皇咽下最後一口氣,喪鐘聲飄出很遠,遍處縞素。
天元一年,我從此成了孤家寡人。
那年初雪寒冷得很,高處不勝寒。
我身邊只有一人。
陸雲非。
他持鞭傲立,替我擋下這許多明槍暗箭。
我卻什麽都給不了他。
我是中宮嫡子,但僅此而已;
我體弱常常咳血,隨時都像要倒下去,可我是嫡子;
祖宗之法不可廢,那是我的保命符,催命令。
我一點也不想當皇帝。
母後並不期待我,可她生我傷了身子。
我是唯一的,嫡子。
我是個連平民都不如的廢物,除了一顆心,別無長物。
我欲將心送予他。
陸相把奏章擺好,撩袍起身告辭。
殿外忽然一聲雷鳴,暴雨瓢潑,宮中的燈火受影響晃動起來。
我張了張口,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思緒,手輕輕攥住喉嚨處的衣襟。
我多咳,情緒不能波動過大,每當這時,便多恨自己一分。
要留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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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否開BL線的選項^_^
陛下蠢蠢欲動,是否要留陸相在宮中過夜呢?
A下雨天留我不?留!
B下雨天留我?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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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 49:25
2比1的比例哎……難搞哦……
機智的作者醬提出了她的解決方法嘿嘿O(∩_∩)O
如果選項都難以割舍的話,選擇較多的作為主線放在文章中,選擇少一點的放在動態,文章完結後會整理成完整的一篇放在後面,這樣可以咩~
其實這個真的不怎麽長(悄咪咪說)最多還有三個選項,這些會是主角們的重要選擇,關乎愛情、仕途與結局的走向,因此大家的選擇會非常重要。我也會稍微改一下風格,盡量使敘事簡短,突出劇情、可讀性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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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提示:你選擇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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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雨天車馬難行,丞相……不如留下。」
我從眼睫的隙縫中小心翼翼地窺探他的臉色。
他意外地「嗯?」了聲,隨手接過宮女呈上的外袍。
眼見他已穿著整齊,我急道:「陸相……」
我摒退宮人,走近他,他長我三歲,卻比我高一頭,我是不被大臣尊重的皇帝,他卻已是權傾天下的丞相,無冕之皇。
他垂頭看我,眼中閃過笑意,「陛下要留臣……」
「有什麽能說服臣下的理由呢?」
我愕然睜大眼睛,他好整以暇。
「嗯?」
我知道他在說什麽,只是……
他復脫下外袍,隨意扔在地下,玄色的衣物躺在腳下,隱隱有金線光澤。
「陛下?」
他上挑的語音仿佛在催促,一時間竟讓我回到桃花飄飛的四月,花瓣撲簌簌掉了我們一頭一臉,他輕輕將我的亂發別在腦後。
然後收回手,望著我瞇眼而笑。
那時我非皇帝,他非丞相。
我閉了閉眼,「兄長……」
「嗯。」
我順著他的動作倒在龍床上。
他揮滅了蠟燭,殿中由暗黃徹底陷入黑暗,雨聲愈發清晰。
他蒼白的手指為我掖好錦被,然後摸索著重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玉石般涼,我卻無比安心,他背對我坐在龍床沿,身形挺直。
「睡罷,我守著你。」
我努力暖著他的手,意識一點點抽離。
半夜,我若有所感醒來。
他伏下身,雪松的香氣環抱住了我。
一觸即分。
9
陛下已加冠,後宮空無一人。
一日午後,他正拽著我腰間的流蘇玩,右相說要選秀。
駁了。
他告退時投向我的目光簡直就是在控訴我毀傷國祚。
嘖。
繼續看折子。
林將軍已趕赴天隘關,我要親自動身,去一趟江南。
世家勢力在魚米之鄉盤根錯節,彼此明爭暗鬥且冷眼旁觀,無人對百姓伸出援手,此行兇險,但我非去不可。
此事若成,制掣皇帝的勢力可瞬減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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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要下江南?非常兇險的喲~
有可能會收獲一只戰損丞相哦~
你的選擇是:
A,為國為民的好事,去!
B,不去,就讓局勢膠著,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呢~
【系統提示:你選擇了A】
10
爹爹要去江南了。
我看他收拾細軟,提起一把劍,食指並中指拂過劍鋒,鋥亮的劍刃映出一雙冷眸。
「爹爹……」
「綰綰,這段時間,我會尋人照顧你。」
「爹爹不帶我嗎?」
「不。」
「為什麽?」
他有敲了我的頭一下,哎喲,再敲就傻了啦。
我淚眼汪汪捂著腦袋。
「聽話。」爹爹像往常一樣為我整理亂發,一頭青絲束地整整齊齊。
他摸了摸我的頭。
爹爹去了一個月。
不知怎的,京城氣氛越來越緊張,到處都是士兵,人人臉上都山雨欲來。侍衛哥哥也不再放我出城采花。
爹爹還沒有回來。
我偷偷溜出去,酒樓的書生高談闊論,又在罵我爹爹。
我正要沖上去理論,有人攔住了我。
是秦哥哥。
他給我一個眼神,自己則走上前去,把他們辯了個滿臉通紅。
他侃侃而談口若懸河,臉上毫無畏葸之情,我崇拜地拉著他的袖子,「秦哥哥,你好厲害!你不討厭我爹爹了?」
他摸摸頭,澀然一笑。
「我想爹爹了……」我悶悶道。
他神色復雜,「陸相此去,兇多吉少。」
陸相在江南遇刺的事傳到京城,已經又過一月。
被我爹趕走的人蒼蠅般找上門來。
「你爹死得其所!」
「天下共懷慰啊。」
「奸臣……」
他們竊竊私語,我第一次知道,言語也是能殺人的。
我的爹爹,在他們口中,是個十惡不赦死不足惜的小人,他們額手稱慶,我卻惶恐又迷茫。
爹爹他……真的殺了那麽多人嗎?
我……要不要去找他?
當當當當!關於女主要不要去找爹爹~
A去
B不去
心情不好,擠不出來啊啊啊啊O(≧口≦)O
【系統提示:你選擇了:A】
11.
陸相遇刺的訊息傳進皇宮,我掀翻了身前的桌子。
那是我第一次疾言厲色,不過很快我就因情緒過於激動而吐血不止。
「來人!朕要去江南,備車馬!」
「你們聽到沒有!」
無人應答。
我踉踉蹌蹌推開趕來的太醫,又"噗‘’的吐出一口血來。
我倉促擡眸,所有宮人靜默以立,仿佛一個個銅像。
「你們!」
「陛下,」盧尚書摸著花白的胡子語重心長,「這選妃名冊您還未看完呢。」
我雙目充血,言語因腦中的一片空白而含糊不清,「陸相遇刺!朕怎麽能……」
劇烈的疼痛如尖銳的鋼針紮入心臟,我緊揪著胸口的衣服,疼得大口喘息,眼淚湧出,砸在繡有金線的昂貴地毯上。
宮殿裏原本沒有毯子。
母後漫不經心地欣賞新做的艷色長指甲,背景音是宮女被責打的淒聲哭喊,她淡淡掃過來一眼,對滿臉心疼的乳母道:「天潢貴胄,就是要吃盡常人不能忍受之苦。」
她好似乏了,把手搭在宮女身上,慢慢走出宮殿,華麗的皇後服後擺拖行在冰冷的金磚上,頭也不回,「我兒不需嬌養。」
後來乳母死了,再後來,她也死了。
乳母死在她手上,她死在世家們的手上。
她的指甲依舊那麽紅,滴血的紅。
我跪在祠堂冰冷的地磚上三天三夜,被別人拿著「祖訓」硬壓著,跪下。
我滴水未進,暈了過去,一年後,陸雲非連中三元,禦賜宴飲,他偷偷溜出來,看到了太湖石後的我。
從此金鑾殿裹就層層毯。
今日。
我就倒在上面,無能吐血。
盧尚書輕斥道:「都做什麽吃的?還不把陛下扶起來!再把秀女的圖擺正,讓陛下仔細選選!」
一直像立屍般的宮人們頃刻活了起來,把我扶起安在龍椅上,再把圖冊放在我面前。
一切都無聲無息,外面的陽光,竟是絲毫照不進來。
我掙紮道:「盧大人,陸相他……」
盧尚書打斷了我,他盯著我的目光似要將我釘在原地,沈聲道:「後宮不可無主,陛下。」
哈。
我再次認識到,何為「傀儡」。
「陛下慢慢看罷,臣先行告退。」
他行了個禮,一絲不茍的合乎規範的禮,大步離開。
宮人都結束去,掩上宮門。
太醫摸不準我的手腕,我緩緩靠著龍椅滑落下去。
恍惚間,高髻華服的女人頭也不回,身形漸漸消散在門口,一身紅衣的陸雲非,折下一枝桃花,笑著遞來。
他的笑漸漸也淡下去,望著我若有所思。
鹹腥的苦熱爬滿臉龐,我掙紮著去摸他的手,身子卻不聽使喚地向下。
宮門大開,宮女們魚貫而入,踩臟了那毛茸茸的毯子,我伸手去拽那玄色外袍的衣角,徒勞地撈了一把虛無。
「原來朕,真的是個廢物……哈,哈哈,哈哈哈……」
「陛下————————!」
今天沒有選項啦~明天看我能不能搞出來~我建議你萌大膽一點啦,發揮想象力~比如陸相現在情況咋樣啥的~
12.
我帶著綰綰出城。
她用土把自己抹得臟兮兮,還揮著爪子往我臉上塗。
「秦哥哥也要偽裝好呀!」
我情知這樣無用,還是伸著臉任她塗畫。
顯然這種偽裝非常低劣,我看著圍攏上來的官兵,攥緊了拳。
為首者頭戴銀盔,垂眸從馬上居高臨下看來,輕飄飄道:「得罪了,秦翰林。」
「給我帶走!」
士兵上來制住我們,混亂中我只能盡力護住她。
「哥哥……」她不安地拽住我,目光發直。
我第一次攥上了她的手,堅定道:「我會護著你的,綰綰。」
我們被帶到了文瀾閣。
文瀾閣是大臣議事之處,許多官員來回踱步,面上俱是不安之色。
我認出絕大部份都是保皇黨,身著青色官袍,還有一部份是為陸相說過好話的。
閣外有兩名侍衛把守,守衛並不嚴,不過我隱隱聽到正殿的兵戈之聲,想來大部份的兵力都在那裏。
我找了個角落把綰綰安置好,自己則走向趙大人。
趙大人是翰林院編修,正三品大員,是翰林院的隱形領袖,他面有焦急之色,撫須不語,身旁是我的同僚們,在焦急地說些什麽。
「周家要逼宮?真是好大的膽子!」
周家與被陸相抄家的安定侯有幾代姻親,勢力根植江南,算是世家中名聲最大,勢力最強的世家,自開國以來就存在且綿延至今,姻親遍布各大世家與侯府,侯爵本是皇帝所授,乃是皇帝之一側榻,豈料慢慢沾染世家風氣,與其根蔓纏結,陸相之所以要殺安定侯,就是因為他已然有反心。
周家的心思,所有大臣都能猜得一二,之前因為有陸相,所以保皇派和世家一直處在微妙的平衡中,豈料陸相去了江南,等於是進了周家的老巢,連人馬一起折在那裏,平衡的表象瞬間破裂。
他本來不必去的。
可他還是去了。
「陸相這一去,朝堂可就失控了。」趙大人慢慢道:「諸位可還認為陸相死不足惜?」
各位學士拱手道不敢。
「我等愚昧,竟從來沒有細想。」
「是……」
趙大人點到即止,肅容道:「諸位,周家聯合其他世家謀奪我大楚祖業,我等豈能坐以待斃?」
他們將守衛召進來敲暈,互相對視,以周大人為首走了出去。
我看著陸綰綰,仿佛要把她刻在心中,「綰綰,你在此地不要動,我……很快就回。」
我不知此去如何,和她默默無言一會,猝然轉身。
衣袖一緊。
陸綰綰臟乎乎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第一次,她眼眸清明地如正常人一般,她道:「讓我和哥哥一起去罷。」
「爹不在了,綰綰的命是他給的,自然要陪著他。」
「我爹很怕寂寞的。」
13.
周家的私兵圍住福寧殿,我心知今日大限將至。
我用力咬住舌尖,血腥味蔓延開來。
「爾等要造反嗎?」
「陛下,」周氏族長恭敬道,「我等只是要清君側。」
「哦?那你倒是說說,誰是那妖臣?」
我高高站在玉階上,旒珠遮住眼神。
侍衛被制,大臣早有心歸附,忠君者束足。
「自然是,陸相陸雲非。」
他輕蔑直起身環視四周,望向龍椅的眼中滿是勢在必得。
「可朕倒是聽說,陸相受傷,至今下落不明,可是卿的手筆。」
他大大方方躬身,「奸宦人人得而誅之。」
「陸相既已伏法,卿……」我看向他,「今日是何意?」
「陛下身體先天不足,後天難補,無力操持朝政,臣等請求陛下禪位於太子。」
「朕何來太子?」
「陛下您忘了?宮中有女與陛下露水姻緣,」他從後扯出一個小孩,戴著歪歪扭扭的金冠。
他的輪廓與周翼如出同模,我面上不顯,道:「哦?你湊近些,讓朕看看朕的好、兒、子。」
見他不動,「周大人?」
他拖著那孩子拾級而上,狠厲的眼神狼一般。
我蹲身端詳,「好孩子,」
袖中刃出鞘,我掰著周翼的頭顱,抹了他的脖子。
鮮血兜頭濃腥撲鼻,我飲了一口,把頭顱擲出去,堂下亂成一片,劍刃錚然響成一片。
「周大人福薄,實在可惜。」
14
史書中奸臣總是獲得比忠臣長。
替身在江南被伏擊時,我在京城冷宮獨自下棋。
周家主進京時悄無聲息。
我落下一子,黑棋便隱隱包圍白棋。
兵士打著唿哨突入福寧殿,一路喧嘩。
我執起一子,隨手放下。
周翼人頭落地,他睥睨叛軍,恍然已有先祖氣勢。
「貳朕者居右,朕可不想糊塗地去見皇爺爺。」
翰林院趙大人居左,秦狀元位列其中,一眾學士垂目拱手,綰綰那傻孩子,左顧右盼。
安定侯已死,站出來的乃是其世子,掌握主兵。
右邊的是大臣、世家,打眼過去,都是盤根錯節。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袖上浮塵。
「都看清楚了未?」
「是!」
「將所有賊子收押。」原本的軍士竟似倒戈一般,將右面所有大臣控制,場面瞬間逆轉。
陛下對身後的呼救求饒詛咒好似未聞,挺直腰身走出那座大殿。
我挑了枝花,攏入袖中,看他眼前一亮,飛奔過來,憂郁瞬間雪消般褪去。
「陸哥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