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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我撿到一個少年,他既不是歷劫的仙君,也不是落魄的貴公子,他是……」為開頭寫一篇反套路文?

2022-02-20心靈

我撿到一個少年,他既不是歷劫的仙君,也不是落魄的貴公子,他是…呃,可能不是人。

三個月前

我是來福鎮豆腐坊的阿花,我做的豆腐軟糯適宜、口感醇香,深得街坊鄰居的喜愛。

要說我做豆腐好吃的關鍵之一,要數我選用的豆子,它出自於隔壁平安鎮平安糧店。

平安糧店是我們兩個鎮裏最大的糧店,他家有各種糧食,而且都是精挑細選。

每日上午賣完豆腐,我都會去平安糧店買豆子。

嘿嘿,其實我本可以去一次多買幾日用的豆子,可是我喜歡來福鎮到平安鎮的這條路。

來福鎮到平安鎮,需要來回走上兩個時辰。

我需要先踏過一條小溪,再經過一小段山路,最後再走過一條林蔭小路,才能到達平安鎮。

每次經過小溪時,我會鞠一捧甘甜的山泉水喝上一口,冷冽的泉水自口中流入腹中,整個人都精神了。

走到山路時,會有一個破舊的亭子,我會在亭子裏坐上一會兒。

據聽說,這個亭子可是某個大詩人提過字兒的,我雖不識字,沾一沾文人的風雅總是可以的。

一天賣完豆腐,我照常去平安鎮,走至亭子時,一個瘦弱、書生打扮的公子正坐在亭子裏。

我想都是趕路人,便沒有忌諱也去亭子裏坐下。

剛坐下,那書生打扮的公子便慌忙站起來,低著頭釀釀蹌蹌地走了。

我很嚇人嗎?我又不是洪水猛獸,跑什麽跑!

我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沒有亂,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沒有毛病呀,定是那公子哥腦子有病,哼!

買完豆子去隔壁茶館聽了書,我才戀戀不舍地往回家趕。

夕陽的余暉透過樹影灑在林間小路上,而我走在小路上,余暉灑滿我的身體,暖洋洋的,真好。

路過亭子,遠遠地我便看見還是那個公子坐在了亭子裏,踟躕了片刻,我還是選擇去那個亭子裏坐上一會兒。

我也不能因為那個腦子有病的公子不休息呀。

走進亭子,放下手中的袋子,我便坐了下來。

那公子正坐在亭子裏的一角向外看去,可能是太出神,並未發現我進來。

我仔細打量了那公子,很俊俏,臉色略有些蒼白,一身白色衣服,有種謫仙氣質。

那公子似是發現了我,我看到他身子明顯抖起來,慢慢地轉頭看向我,我倆四目相對。

「啊!」

「你喊啥?」

我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鬼,你怕啥?」

那公子捂住嘴,瞪大眼睛看著我。

懶得理他,我側過身,看向遠處,夕陽漸漸落山,整個大山都被籠罩在了橘紅色的光芒下。

真美呀!

天黑了,我站起身拿起豆子準備離去。

呦,那公子竟還坐在那裏瞪眼看著我,看什麽看?我走過去,狠狠踩了他一腳,轉身跑掉。

身後發出「狼嚎」般地慘叫。

嘻嘻,想我每天賣豆腐,見過的地痞流氓哪個不怕我,哼,我還怕你不成。

可奇怪的是,之後的每一天經過那亭子,那公子都獨自呆坐在亭子裏。

有了第一天的經歷,我也從未再去亭子裏休息。

直到有一天,經過亭子時,「轟隆隆!」打雷了,要下雨了。

我沒帶傘,看了看亭子裏的人,我認命地跑向亭子裏。

我尷尬地看著那公子,生怕那公子找後賬,早知道那天就忍一忍,不去踩他那一腳了。

「姑娘這是要去哪裏?」

那公子竟然沒有提到那天的事兒,而且他的聲音真好聽。

這倒是顯得我格局小了,我尷尬地回到,「我…我去平安鎮買豆子用來做豆腐。」

公子聽後楞了楞。

看著公子呆楞的表情,我忙解釋道,「我是來福鎮豆腐坊的,我叫阿花,用平安鎮的豆子做豆腐特別好,所以每天我都去平安鎮買豆子。」

那公子若有所思,片刻後,「哦,原來…如此。在下寧願,是新搬到這裏的,」

我好奇地問道,「那你為什麽坐在這裏呀?」

「我剛搬到此地,還不熟悉,近日來到這裏看到有個亭子,便每日都坐在亭子裏四處看看。」

「原來你是新搬過來的,是哪個鎮的,我怎麽沒註意。」

「在下住在前面山的另一側的一處莊園,並未在鎮上住。」

「哦哦,那豈不是你會少了很多熱鬧?」我同情地看向他。

「那不如我跟你去平安鎮轉轉?」寧願試探性地問道。

「啊?」這人倒是自來熟,剛認識就要與我去鎮子玩。

我為難地看著他。

「那就是答應了?謝謝你,阿花。」寧願說道。

什麽?我明明是拒絕的,他怎會理解成我答應了?

午後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只一會兒功夫雨就停了。

我被寧願拽著往平安鎮走去。

哎,那就帶著這個新來的寧願熟悉下鎮子吧!

這一路上,我都在向寧願介紹鎮上稀奇的東西、有趣的人和事兒,而寧願則很認地聽。

有一個人陪著走路,雖然少看了很多風景,不過多了很多陪伴的快樂。

剛到平安鎮,寧願就被平安鎮的熱鬧所驚住。

鑒於他沒見識的樣子,我帶他去茶館聽了書,去南街鋪子吃了燒餅,去東街買了稀奇的小玩意兒。

回去的路上,我們已經從生疏到熟絡,而且我發現我們都喜歡南街的燒餅,東街的草螞蚱…

不知不覺我們再次走到亭子前,我與寧願分開,約定明日再見。

再之後,我們每天在亭子相見,他會陪我去買豆子,有時也會陪我回來福鎮做豆腐。

他雖從未說過喜歡我,可我想,如若不是喜歡我,怎會天天陪著我。

慢慢地,鎮上的人都認識了他,我們也被街坊鄰居看成是一對即將喜結連理的小夫妻。

有時鄰居打趣我們的關系,他也不急,只是微笑著聽著,看吧,他沒有反對。

我自小在來福鎮長大,能遇到寧願公子這樣的人當我的夫君,我是真賺大了。

就在我們過著美好生活時,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我們的美好。

一天清晨,我與寧願剛剛將熱氣騰騰的豆腐擺放在攤位前,一個道士突然來到我們面前。

我們鎮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陌生人了,我連忙上去招呼。

「您是要買豆腐嗎?」

那道士不回答,只是在我與寧願身上來回看,半晌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是有意思!」

「道長,您這是何意?」我被道士笑得發毛,忙問道。

「沒什麽?姑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看了看在後面收拾東西的寧願,便從攤位出來,走到道士身旁。

道士從懷中拿出一道符遞至我的手中,「姑娘可將符紙貼到門口處。」

我看著手裏的符紙,又擡起頭疑惑地看向道士,「這符紙?」

道士小聲地說道,「可驅鬼!」

「什麽…意思?」我驚住。

道士搖搖頭,神秘莫測地轉身離開。

什麽意思?驅鬼?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鬼?

我從小就生活在這個鎮子,鎮子裏的人我哪個不認識,哪個不熟悉。

我狠狠瞪了一眼遠去的道士,剛要轉身,余光便看到在攤位裏幹活的寧願。

寧願?難道他說的是寧願?

腦海中突然想到與寧願的相識,荒郊野嶺裏一個人就在亭子裏坐著,現在想想確實可疑。

「阿花,在想什麽呢?」寧願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哦,沒什麽。」我將符紙塞進懷中。

整個上午我都心不在焉,道士的話和與寧願的相識,反復出現在腦海裏。

我似乎從來沒問過寧願的身世,前幾天寧願開始住在豆腐坊,說是要幫我早起做豆腐,我竟以為他是心疼我太累,也未想過其他。

現在想想,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趁著沒人註意,我悄悄地走到門口,將符紙貼在了門口的柱子旁。

「阿花,你在做什麽?」一道冰冷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忙轉身,寧願冷著臉看著我。

我還從未看到寧願對我發脾氣。

「哦,在地上撿的,我看挺好看的,就想著帖在門上…"

看著寧願越來越黑的臉,我實在編不下去了。

「趕快撕掉。」寧願用命令的語氣對我說道。

「哦,哦。」我忙將符紙撕下來,看看手上的符紙又看看寧願,不知所措。

寧願從我手中奪過符紙,撕成粉碎。

「是今早那個道士給你的?」

我楞楞地點點頭,生怕將寧願惹怒了,他會吃掉我。

「他還對你說了什麽?」寧願繼續追問。

我忙搖搖頭,「他什麽也沒說,就是讓我把符紙貼在門上。」

寧願似乎松了口氣,將手撫摸在我的頭頂,語氣也軟了下來,「乖阿花,那個道士是壞人,別聽他的,我們就過好我們的日子。」

「嗯,嗯,今後我就聽你的。」我忙說道。

寧願點點頭,轉身去後院收拾攤位。

寧願離開,我瞬間癱坐在地上。

寧願可能真的是鬼,否則見到符紙,怎麽會那麽大的反應。

我竟然跟鬼相處了這麽久,而且我還愛上了鬼。

我好怕,可我要鎮定,不能被他發現,如果被他發現我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我可能會被他吃電。

「阿花,我收拾好了,我們一起去平安鎮買豆子。」寧願的喊聲從後院傳過來。

我忙站起身,控制住自己發抖的身子。

「好…好嘞!那我們出發。」

我與寧願似是如往常一樣向平安鎮走去,可我的心裏卻對寧願戒備起來。

一路上,他會在我不小心要摔倒時扶住我,也會在我不小心被樹枝刮到時護住我…

平時不註意的細節,被我準確的捕捉到。

可這些細節反而能證明寧願是個對我很好的人,並非是要吃我的鬼。

走至山路段,寧願拉著我坐到亭子裏,掏出為我準備的小吃,遞到我的手裏。

看著手裏的小吃,世間怎麽會有這麽貼心的鬼?

我一定要弄清楚。

「寧願,你自己去平安鎮買豆子,我今天好累,就在這裏等你好不好?」我拉著寧願的手撒嬌地說著。

「好好,小懶貓,那你在這裏等我。」

看到寧願離開後,我起身向山的另一側走去。

我記得寧願說過,他住在山的那一側。

自小在這裏長大的我,還從未去過山的那一側。

好容易翻過山,看著眼前的景象,我嚇得差點暈過去。

這一側竟然是亂墳崗,好多屍骨裸露在外面,慘不忍睹。

我慌忙跑回亭子,寧願真的在騙我,他不是人。

我跟隨寧願回到來福鎮,我不知道怎麽對待寧願,他即使是鬼,也並未害我,可是我懂人鬼殊途的道理。

一晚上,我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直到淩晨,我才漸漸睡著。

一陣吵鬧聲將我吵醒,睜開眼睛已經是天亮了。

我忙起床,走至外面。

街坊鄰居正圍著我的豆腐坊,指指點點。

我忙扒開人群,寧願正拿著掃帚打向那天來的那個道士。

道士被打得四處亂竄,卻還喊著,「人鬼殊途,你會付出代價的。」

寧願聽後,打得更兇了,「你個臭道士,快滾,別妖言惑眾。」

道士被打跑,街坊鄰居也都散了。

趁亂,我跟隨道士跑到了另一條街。

「道長,道長,你先別跑。」我喊道。

道士回頭,發現是我,疑惑地問道,「你…要幹什麽?」

我走到道士身旁,恭敬地說道,「道長,我相信你說的話,我知道他是鬼,可他對我很好,有什麽辦法,只是讓他走,而不傷害他的辦法嗎?」

道士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道符,「嗯,你把這道符藏在床底下,等過七天,這鬼自然會離開。」

「好的,謝謝道長。」

……

今天是我將符紙放在床下的第七天,想到寧願就要離開我,我突然很不舍。

早上做好的豆腐很快賣完,我對寧願說,「阿願,今天不去買豆子了,我們去鎮裏的集市上玩吧。」

來到集市上,我跟寧願手牽手走在各個攤位前,各種好吃的,好玩的應接不暇。

我將早就繡好的荷包拿出來,系在寧願的腰間。

一群看戲的人從我們身邊經過,我們被人群沖散。

人群離開後,我卻找不到寧願了。

一種恐懼從心裏生出,今天是第七天,難道寧願離開我了?

我突然很不想他離開我,縱使寧願是鬼又如何?

我的淚不自覺地流出來…

「阿花!」

寧願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我轉身,寧願正拿著一直蝴蝶樣式的簪子站在我的身後。

我擁抱住寧願,哭著說道,「去哪了?我還以為你…」

「別哭,阿花,我去給你買簪子了。」寧願捧著我的臉,幫我擦掉眼淚。

看著寧願手裏的簪子,「嗯,好看。」

寧願聽後將簪子帶在我的頭發上,「阿花,我們成親吧。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

「阿願,我也想跟你一起一輩子。」

我們相擁在一起…

「不好,阿願,我們趕快回去。」

突然想到床下的那道符,距離7天整只剩下兩個時辰了,我拉著寧願向家奔去。

寧願一臉茫然地被我拉著向家跑去。

剛到家裏,我便急急向臥室跑去,剛到床下,我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去。

「啊!」我捂著胸口,一股灼燒感充斥了我的全身。

寧願緊隨其後進來,忙問道,「符紙放在哪裏了?」

「床下。」

寧願急忙將床下的符紙拿出撕碎掉。

寧願將我抱到床上,手指放在我的額頭,一道清涼進入我的體內,我的身體變得舒服起來。

房門突然被踹開,道士闖了進來,「原來是道門的人,我們也算同門。」

寧願急忙站在我的身前,「臭道士,誰跟你是同門,少管閑事,快滾。」

「臭小子,別不知好歹,快讓開。這女鬼能幻化出兩個鎮子的景象,必是狠角色。如若不是我趁著她尚未清醒騙了她,得以讓她受傷,就是你我聯手都不是她的對手。」

「哼,想傷她?先打過我再說。」寧願怒道。

道士急道,「傻小子,你以為你可以跟女鬼在這個幻境裏生活一輩子嗎?她一旦知道自己已死,必成厲鬼。」

「少廢話,看招!」

寧願不再理會道士的話,兩人打起來。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打鬥,他們二人的對話不斷出現在腦海裏。

我是鬼?我已經死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啊!」我的頭好疼…

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化,美麗的街道、房屋變得殘破不堪…

十年前

傳說這世上有塊玉,此玉價值連城,帶在身上可治百病,延年益壽。

而這塊玉藏在一個世外桃源,被一個大家族所保管。

人人都想找到這個地方,因為擁有這塊玉就等於擁有了財富。

自古江南富庶,寧家更是富庶中的翹楚,而多年的經營卻只因得罪了朝中權貴,一朝之間大廈傾坍。

最後只剩下寧家二子,20歲的寧風和10歲的寧願。

寧風只得帶著弟弟寧願去往北方投奔親戚,途中經過一座荒山迷了路。

兩兄弟正在山上打轉時,遇到一姑娘在一亭子中休息。

寧風上前詢問出山的路,姑娘見天色已晚,便將寧風兄弟二人帶往來福鎮。

畢竟從小生活在富庶的家庭,見多識廣,寧風在進入來福鎮不久,便看出這個就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來到鎮上的第二天,寧風便假借身體抱恙留在鎮子上。

鎮上的人善良、樸實,為他兄弟二人送去了很多吃食、藥材,寧風也教鎮上的百姓讀書識字,一來二去,便與鎮上的人熟絡起來。

借此時機,寧風四處散播兄弟二人離家只是為給久病纏身的父親求藥治病。

阿花被寧風的孝心感動,便將平安鎮有塊能治病的玉告訴了寧風。

阿花帶著寧風來到鎮長家,寧風見到鎮長,「撲通」便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地說道,「我家中尚有一老父,終年疾病纏身,我兄弟二人特離家尋藥。今聽阿花說,您有塊玉,可治百病,特來相借。」

鎮長被寧風的孝心所感動,可又由於族規不能相借,正在兩難時,寧風提出願意讓寧願留在鎮子上,待玉相還時,再帶走寧願。

族長遂才同意將玉相借。

寧風帶玉走後,寧願因為年紀小,被送到阿花家照顧。

寧願雖然小,但他隱約猜到,他的哥哥將他丟棄在了這兒,他不會回來了。寧願很害怕也很傷心,可他不敢對任何人吐露。

寧願就這樣住在了阿花家,阿花是名孤兒,自己守著個豆腐坊,那時候的她也才15歲的年紀。

寧願的到來,讓她的生活多了樂趣,不再孤單。

他每天跟著阿花一起起來磨豆子、做豆腐、賣豆腐,一幅少年老成的樣子。

阿花心疼寧願隨自己早日做豆腐、幹重活,對寧願說道,「我們的小阿願還太小,等長大了再幫阿花姐姐幹活。」

寧願卻總是回答,「阿花姐姐太辛苦了,小阿願不想讓阿花姐姐辛苦。」

每次上午收攤,寧願也都不去與其他小夥伴玩兒,只是守在阿花身旁。

阿花看著小阿願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搖了搖頭,決定帶小阿願去平安鎮逛逛。

200年前,其實這裏沒有平安鎮和來福鎮,是因為來福和平安兩兄弟帶著玉來到此地,見此地風水極佳,便決定帶著族人隱世在此。

可後來隨著族人的不斷擴大,兩兄弟決定在此地的兩端各建一個鎮子,取名來福鎮和平安鎮。

阿花帶著小阿願一路走過小溪、山路、森林,雖說很累,可看著小阿願充滿小孩子才有的好奇眼神和天真的笑容,阿花覺得這一趟值了。

後來阿花為了可以讓小阿願可以天天快樂,便假借買豆子的名義,天天下午領著小阿願出去玩兒。

時間很快,五年過去了,阿願已經長成了少年。

寧風失了信,可鎮上的人卻並未因此苛責寧願。

寧願有時去給鎮長送豆腐時,都能看到他郁郁寡歡地看著遠方。

一次,寧願來到鎮長家,看到鎮長正跪在祖宗牌位前大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竟然哭得抽泣起來,嘴裏一直念叨著愧對祖宗。

可看到寧願來,硬說是風沙大迷了眼睛。

寧願再也不能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他跪在鎮長面前,哭著說要出山,一定要找到寧風,把玉還回來。

鎮長顫抖著摸著寧願的頭說道,「好孩子,我看著你長大,知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外面的世界爾虞我詐,因此祖訓上規定不允許出山。」

「可是鎮長爺爺,我不是鎮上的人,我一定能找到寧風,找回玉。」

鎮長搖搖頭,「孩子,我早將你看成是鎮裏的人,這裏就是你的家,答應爺爺,守好祖訓。」

寧願抱著鎮長大哭不已。

「好孩子,回去吧,跟阿花好好生活。」

寧願用袖子擦著眼淚站起身,轉身看到阿花站在門口。

止住的眼淚再次如泉水般流出,寧願抱住阿花,阿花輕拍著寧願的背,「小阿願,不怪你,都過去了,阿花姐姐會一直陪著你。」

之後,阿願似乎是放下了以前,與阿花繼續生活在來福鎮。

鎮上也將寧願當成自己人,祭祖等活動都允許寧願參加。

如果沒有寧風的出現,可能他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

說道寧風,當年從來福鎮騙取了玉後,將玉獻給了皇帝,皇帝得到玉後龍顏大悅。

寧風封官拜爵,好不風光。

至於寧願,他從未放在心上。

轉眼五年過去。一天,皇帝突然召寧願晉見,原來是皇帝得到訊息,世上原有兩塊玉,遂派遣寧風再去尋那另一塊玉。

寧風帶領一千精兵前往當年的來福鎮。

這一次,寧風不再選擇騙取,而是直接動用武力…

來福鎮幾百人被迫跪在鎮子中央,寧風站在鎮長面前,「你若交出另一個玉,我會放了你們,否則全部殺掉。」

「呸!殺了我們,我們也不會說。」鎮長說道。

「對,殺了我們,我們不會說的。」

「殺了我們,我們不會說的。」

鎮上的人們高喊著。

寧風被激怒,「殺了他們。」

哀嚎聲此起彼伏…

寧願與阿花可能是幸運的,他們因為去臨鎮買豆子,因此躲過了這場劫難。

寧風對來福鎮進行了慘絕人寰的屠殺後,派人在鎮子裏搜了個底朝天,仍是未搜到玉。

寧風閉上眼睛,想著到底遺漏了什麽?

阿花、寧願?這裏沒有他們兩個。

寧風回憶到當年碰到阿花的情景。

「來人,速速隨我出鎮。」

寧風快趕至亭子時,遠遠地便看見二人正在亭子裏休息。

寧風稟退了手下,「速速隱蔽,隨時聽我口令。「

寧風快速跑向亭子,「阿花,阿願!」

二人皆被喊聲驚住,阿花先是反應過來,「寧風哥哥!」

寧風抱住阿花和阿願,「這些年你們可好?我的阿願已經長這麽高了。」

寧願推開寧風,向後退了一步。

「阿願,你還在怨哥哥嗎?哥哥知道錯了,哥哥這次就是為了還玉而來。」寧風說道。

寧願疑惑地看向寧風,他多少是有些小時候的記憶的,哥哥在家時名聲、品性便不是很好。

阿花看到寧願的表情,只以為是還在生寧風當年拋棄他的氣,便忙拽起寧願的手,走到寧風面前。

「小阿願,你們是兄弟,我相信寧風哥哥當年也是有苦衷的。」

「謝謝你,阿花。」寧風說道。

寧願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寧風笑笑,摸了摸寧願的頭,隨意地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呀?」

「我們要去平安鎮買豆子。」

「哪也不去!」

阿花與寧願同時說道。

寧風心裏大喜,果真這裏還有一個鎮子。寧風看向二人,笑道,「阿願你這是還跟哥哥置氣呀。」

阿花見狀,忙說道,「寧風哥哥,你別介意小阿願,我們要去平安鎮買豆子,不過現在我們先回來福鎮,告訴鎮長你回來了,他一定很開心。」

「不用,不急於這一時,我先陪你們去平安鎮,然後我們再一同回來福鎮。」

「嗯,好呀。」阿花笑著說道。

在阿花的帶路下,寧風很快找到平安鎮,看到這個有著相同風格建築的平安鎮,他很確定玉定是在此鎮。

一聲令下,平安鎮全鎮的人皆被寧風捉住,此時,阿花和寧願才知被寧風騙了。

平安鎮的人被迫跪在寧風面前,而阿花、阿願被寧風手下的人拽在身後。

「寧風快放了他們。」寧願、阿花大喊。

「好呀,告訴我另一塊玉的下落,我便放了他們。」

「寧風,你這個卑鄙小人!」寧願大罵。

「鎮長,你聽見了嗎?我弟弟都知道我是小人,所以你趕快交出玉來,否則我殺了你們。」寧風威脅道。

「呸!」鎮長轉過頭不理他。

「呦!很有骨氣。你可知來福鎮也像你們一樣,可惜啊…」寧風大笑起來。

「你把來福鎮怎麽了?」阿花大叫起來。

寧風一手中拿著刀,一手輕輕地摸著刀刃,「我屠了來福鎮。」

「寧風,你這個畜牲。」

寧願、阿花掙脫開束縛,撲向寧風。

寧願被寧風手下及時控制住,「寧風,你不得好死。」

阿花剛到寧風面前,便被寧風狠狠地揣了一腳,阿花摔倒在鎮長身旁。

阿花看著身旁的鎮長,「鎮長爺爺。對不起,我不該輕信小人,給你們帶來了災禍。」

「阿花,爺爺不怪你,好好活下去。」鎮長握著阿花的手,一塊溫潤的玉被鎮長悄悄放入阿花手心。

「寧風,你個小人,我們世代守候玉,就是死也不會讓玉落到你手中。」

鎮長說完突然站起來,搶過身旁侍衛的刀,自刎而死。

「鎮長爺爺!」阿花大喊。

寧風看了看鎮長的屍體,又看向鎮民,「哼!不自量力,你們誰交出玉,饒你們不死。」

鎮民們面無表情,一個個站起身,走到鎮長面前,拾起地上的刀,自刎…

悲涼的情緒彌漫在整個鎮子裏…

靜悄悄地,只有刀割入肉的聲音…

所有的侍衛都不忍去看,慢慢地放下了刀。

寧風慌了,「你們都不怕死嗎?只要交出玉,就能活!」

鎮裏的人都沒搭理他,死亡似乎是他們唯一的歸宿。

當最後一個鎮民倒地,一聲哀嚎響徹整個鎮子。

阿花慢慢站起身,拾起刀,「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阿花慢慢倒在了地上…

「阿花,不要…」阿願大喊,繼而暈了過去。

寧風看了看寧願,「來人,將他帶走。」

玉沒找到,寧風只得無功而返。

當寧願醒來,已是十天後,鎮子裏發生的事情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寧風來到房間,「我聽說你醒了,你既已回來了,就好好在這裏吧。」

寧願點點頭,乖巧地來到寧風面前。

寧風見寧願未反抗,放松下來,坐到了椅子上。「你我畢竟是兄弟,你好好輔佐我,我保你…啊…你…你…」

寧風倒在血泊中。

寧願扔掉寧風的配劍,離開了寧風的府邸。

再次醒來時,寧願躺在荒野中,他忘記了一切。

他開始流浪,無論他遇到多少人,他的心始終孤獨。

後來他遇到他的師傅,一個同是流浪的道士。

道士教他功夫、道法…可他的心仍覺孤獨,他想找到他的歸處。

他告別了師傅,繼續流浪,直到他來到了那個亭子,他的心突然安下來。

他遇到了阿花,他知道她是鬼,可那又怎麽樣?

跟阿花在一起,多年不安的心有了歸屬感,他知道這個地方便是他的歸處,即使是生活在阿花的幻境中又如何。

後來他愛上了阿花,他想跟阿花成為夫妻,哪怕人鬼殊途。

……

寧願與道士停止了打鬥。

幻境被打破,殘破的房屋,累累的白骨…

「啊~」

「啊~」

阿花與阿願同時大叫起來,聲音悲涼徹骨。

阿花與阿願互相看著對方。

「阿花姐姐,我是小阿願吶,我來晚了,對不起,我才想起來。」寧願哭著說道。

阿花搖搖頭,「我的小阿願都長這麽大了,真好呀。」

阿願抱住阿花,「我殺了他,那年我就殺了他,我為你們報仇了。」

阿花輕輕撫摸阿願的臉,「忘掉以前,好好活下去。」

阿花的身體逐漸透明,慢慢消散,化作一顆玉落在寧願手中。

…尾…

我將全鎮的人埋在了山中,立了碑。

坐在阿花的墓前,「阿花姐姐,這一次我不能聽你的了。

我是來福鎮的鎮民,也是你的夫君,我來找你們了。」

我舉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