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若塵】
和傅瑾暄結婚後,他把植物人白月光接回家,讓我照顧了三年。
白月光蘇醒那晚。
傅瑾暄連夜將我趕出家門,「我不希望她醒來看見你。」
我平靜地簽署了離婚協定。
後來,他喝醉了,深夜打電話給我,「蘇若繁,我認輸,我們復婚吧。」
電話裏傳來護士的聲音:「傅先生,蘇小姐七天前已被診斷為腦死亡……」
聽說那晚,一向心高氣傲的傅瑾暄,低聲下氣求腦科專家出山。
而我,已經回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我在給林皎皎擦拭身子時。
余光瞟見她的手指動了。
我連忙撥通傅瑾暄的電話。
「瑾暄……」
一句話還沒說完。
電話那邊傳來傅瑾暄冷冽而不耐煩的聲音。
「我在開會,你最好是有什麽天大的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忙。」
我壓下心頭的苦澀,話鋒一轉,「剛才林皎皎手指動了……」
「你說什麽?」傅瑾暄霍然起身,當即取消了會議,「我馬上回來。」
二十分鐘後。
傅瑾暄回到家。
他帶著家庭醫生直奔病房。
醫生檢查過後,說:「林小姐有蘇醒的跡象。」
傅瑾暄欣喜若狂。
我聞言也松了一口氣。
結婚三年,我照顧了林皎皎三年。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早點醒來,還我一個清白。
2
醫生叮囑傅瑾暄,「傅總,您可以多在她耳邊和她說話,有助於喚醒她。」
等醫生離開後。
傅瑾暄牽住林皎皎的手,親吻著她的手背。
「皎皎,你不是想和我去看海嗎?等你醒來,我就陪你去看海。
「你喜歡的裙子,首飾,包包,我都買給你。
「你以前吵著說,想來傅氏上班,等你醒來,都依你。
「我知道你愛美,你臉上這道疤,我會請最好的整形醫生幫你做修復。」
我站在病房外,聽著傅瑾暄的深情告白,心底很不是滋味。
明明我才是傅太太。
卻如同不被愛的第三者。
在林皎皎出車禍前,傅瑾暄眼中只有我。
她車禍成為植物人後,一切都變了。
他履行承諾和我結了婚,卻在婚後第二天,把林皎皎從醫院接回家。
他說:「皎皎因你而變成現在這樣,你來照顧她。」
傅家明明有那麽多保姆,還有專門的醫護人員。
可他要我親手照顧她。
我曾問過傅瑾暄:「你要怎麽才能不恨我?」
他說:「除非她醒來。」
現在林皎皎即將醒來。
傅瑾暄對我的恨,真的會隨之消散嗎?
3
夜晚。
我泡完澡出來,正準備上床睡覺。
傅瑾暄敲開次臥的房門,一臉冷峻,「若繁,你搬出去,我不希望皎皎醒來看見你。」
「什麽?」我不敢置信地望著傅瑾暄。
記憶裏那個說會永遠保護我的少年,越來越模糊。
我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
爸媽是新聞記者。
我十六歲那年,爸媽在一次外景拍攝中,意外離世。
我接受不了失去雙親的打擊,曾經想過輕生。
那日傍晚,我站在天台上。
目光絕望地望著遠處的夕陽。
身後傳來一道溫暖而清澈的聲音,「你有什麽想不開的事?能和我說說嗎?」
我回過頭望著傅瑾暄,那是我第一次遇見他。
我苦澀地開口:「我爸媽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了。」
他站在遠處,耐心地開導我,給我重新活下去的勇氣。
夜色彌漫,煙花突然升上天空,轟然綻放。
我嚇得險些跌下天台。
傅瑾暄沖上來拽住我,將我拉了回來。
我們坐在水泥板上,擡頭看著遠方綻放的煙花。
劫後余生,連空氣都變得珍貴起來。
心中的抑郁一掃而空,我輕嘆:「好美啊。」
傅瑾暄側目望著我,英俊的面容被煙花映得璀璨奪目:「如果你剛才跳下去,就再也看不到這麽美的煙花了。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如果你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往後可以依靠我。」
他像是從天而降的守護神,是我那時可以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
從那以後,他一直用自己的零花錢資助我。
給我補課,讓我心無旁騖地備戰高考。
我考上了自己心儀的大學,順利完成學業。
他還為了我,和爸媽冷戰,說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我。
4
收起思緒。
我聽見傅瑾暄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天亮之前,搬去公寓。」
「傅瑾暄,這是我的家……」委屈在心頭彌漫開來。
「你的家?」傅瑾暄眸底是淡淡的嘲諷,「蘇若繁,你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我,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我這個層面的生活。
「不要把我對你的施舍,當作理所當然。」
他的話,猶如沈沈烏雲,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原來,他對我的好,只是施舍。
這個家,是他的家。
哪怕我和他領了證,他也可以隨時把我趕出去。
我失落道:「好,我搬去公寓。」
傅瑾暄催促:「我讓司機送你,你盡快下去。」
我簡單收拾了幾身衣服。
臨走前,去敲了敲主臥的門。
結婚後,我和傅瑾暄一直分房睡。
我們的關系,他是主導者。
哪怕是履行完夫妻義務,他也會叫我回次臥。
上一次留宿在主臥,是他生日那晚。
我下廚給他準備了燭光晚餐。
吃完晚餐後,他將我抱進主臥。
一個小時後,我起身裹上睡袍,像往常一樣準備回次臥。
他拽住我的手,將我拉回被子裏,「還沒讓你走。」
後來我筋疲力盡睡去,他便也就沒有讓我再回次臥。
此刻,傅瑾暄開啟主臥的門。
他穿著浴袍,看來是剛沖完澡。
結實的腹肌上還掛著幾滴水珠。
「什麽事?」
我紅著臉將目光移開,小聲地問:「公寓密碼是多少?」
「皎皎的生日。」他語氣中透著理所當然,仿佛並不在乎我會不會吃醋。
是啊,我們身份原本就不對等。
我沒有吃醋的資格。
「嗯。」我轉身離開。
手腕卻被他拽住。
我以為他要挽留我。
卻聽見他用冷漠的聲音說:「你剩下的衣服首飾,我讓王媽放到地下室去。」
心中僅剩的一點希望被澆滅。
我掙脫他的手,平靜道:「你看著辦就行。」
我快步離開,不讓他看出我的難過。
經過旋轉樓梯時,身後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5
我走後的第二天。
林皎皎蘇醒了。
我是一名婚禮策劃師。
王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
我正在公司埋頭寫婚禮策劃方案。
「夫人,傅總讓我把你的衣服首飾都鎖進地下室的小房間了。」
「知道了。」我淡淡應道。
王媽壓低聲音向我告狀:「夫人,林小姐醒來後,照鏡子看見臉上的疤,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把我端去的飯都掀翻了。」
從王媽的語氣可以聽得出來,她對林皎皎頗有怨言。
不過,她和我說這些,如果被傅瑾暄聽見,可能會不高興。
在王媽眼裏,我是傅宅的女主人。
可在傅瑾暄眼中我不是。
「嗯,我在忙,先掛了。」我借故掛斷電話。
下午公司有個表彰會。
我起身去茶水間煮了一杯咖啡提神。
同事江燦走過來,低聲和我閑聊:「若繁,白總要提拔一位部門經理,同事們都猜會提拔你呢。」
上任部門經理離職後,白總就說要提拔一位部門經理。
這幾個月考核期,我負責的婚禮策劃方案效果最好。
客戶滿意度極高,客戶轉介紹幫公司接下了一個更大的訂單。
我晉升的機會很大,估計下午開會白總會宣布晉級名單,還會發放上半年的獎金。
我含糊其詞:「八字沒一撇的事,別亂猜。」
江燦繼續八卦:「你上半年的獎金應該很高,升職加薪了之後,打算怎麽獎勵自己?」
其實我想自己買一套房子。
有了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小窩,就再也不用怕被傅瑾暄趕出去。
同事之間閑聊,有些話不能亂說。
我轉移話題:「你上半年表現也不錯,應該也有不少獎金,打算獎勵自己什麽?」
江燦是宣傳部,和我沒有競爭關系。
她開啟話匣子:「哈哈,我還有房貸要還呢,拿了獎金打算先還一部份房貸,減輕壓力。」
我點點頭,附和:「嗯。」
咖啡喝完了,我和王燦準備回辦公區。
我的手機突然有電話進來,是傅瑾暄打來的。
王燦先回了工位。
我在茶水間接通電話。
傅瑾暄用命令的語氣說:「若繁,你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看了眼時間,表彰會要開始了。
我為難道:「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說?我下午走不開。」
「很重要的事,要當面說,我給你半個小時。」他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掛完電話,我楞了楞。
白總經過茶水間,含笑對我打招呼:「若繁,一會兒表彰會準時參加。」
我權衡了片刻。
如果是放在以前,傅瑾暄說有重要事,我會請假趕過去。
可如今,他已經將我趕出了傅家。
相應地,我也應該以工作為重,而不是以他為重。
「好。」我對白總點了點頭。
6
表彰會。
白總宣布將我提拔為策劃部經理。
我們這是婚禮策劃公司,策劃部是整個公司最重要的部門。
上半年,我負責的策劃方案是整個公司業績最高的。
我在表彰會上拿到了 30 萬的獎金。
白總給我頒發獎金的時候,對我說:「若繁,如果哪天你要補辦婚禮,公司再送你價值 30 萬元的婚禮策劃。」
同事們發出艷羨的聲音:「哇塞,雙倍的獎勵。」
其實我知道這份獎勵我用不上。
不過,老板在表彰會上說的話,應下就對了。
我點頭:「謝謝白總。」
公司的同事知道我已婚,但是不知道我的老公是傅氏集團總裁。
我在公司也一貫低調,穿的衣服都是幾百塊錢的小眾牌子,背的包包也不算太貴。
我和傅瑾暄只領了證,沒有辦婚禮,也沒有拍過婚紗照。
因為他家裏不同意這門婚事。
我們還簽了婚前協定,他的財產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上周我給傅瑾暄過生日,他那日心情似乎不錯,對我說:「我今天心情不錯,你可以提一個願望。」
我小心翼翼地說:「陪我看一場煙花,就當作是……補辦婚禮了。」
我自己是婚禮策劃師,可我不敢在傅瑾暄身上奢望太多。
只要他陪我看一場煙花。
在絢爛的煙花下,留下我們牽手的照片。
就當作是辦了婚禮,拍了婚紗照。
他當時笑了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表彰大會開了一下午。
這中間,傅瑾暄又打了一次電話,被我掛斷。
會議結束後,我向白總請了兩個小時假。
提前下班,去找傅瑾暄。
趕到傅氏集團時,辦公區的氛圍很低沈。
總裁助理帶我去總裁辦公室,路上對我說:「夫人,傅總心情不太好,把杯子都摔碎了,你進去哄哄他。」
平時傅瑾暄叫我,我都是隨傳隨到。
哪讓他等過這麽久?
他肯定生氣了吧。
我敲門,走進總裁辦公室。
傅瑾暄對背著我,站在落地窗戶前。
我關上門,聲音軟下來:「下午實在走不開,你找我什麽事?」
7
傅瑾暄回過頭來,臉色比當初得知林皎皎出車禍時還要差。
「工作比我還重要?」
爸媽去世後,傅瑾暄成了我最重要的人。
曾經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在工作之上。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如果抓不住喜歡的人,那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他都可以為了林皎皎把我趕出家門,我為什麽不可以為了工作冷落他?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問:「找我什麽事?」
他從抽屜裏拿出兩份離婚協定,遞給我:「蘇若繁,我們離婚吧。」
剛才僅有的一點底氣,被他擊垮。
我想過他會為了林皎皎繼續冷落我。
可沒想到,他會直接提離婚。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讓你等這麽久了。」我氣焰全消,卑微地說,「能不能別離婚……」
「呵。」他冷哼一聲,反問,「你以為是因為你遲到我才提離婚?」
言下之意是,他今天叫我過來,就是奔著離婚來的。
「是因為林皎皎嗎?我都和你說了,她出車禍和我無關,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呢?」
傅瑾暄冷漠道:「不必再解釋了。如果那晚不是你把退燒藥藏起來,叫林皎皎出去給我買退燒藥,她就不會出車禍。」
他說完,遞給我一張卡,「把離婚協定簽了,這是封口費,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們有過一段婚姻。」
我沒有接他遞過來的卡。
如果這段感情無法挽回,我可以試著接受和他離婚。
可我不想被冤枉。
「林皎皎不是醒了嗎?你叫她過來,我們當面對質好嗎?那晚真不是我把退燒藥藏起來,我也沒有叫她去買退燒藥。」
傅瑾暄蹙眉,打斷我:「你就這麽不想和我離婚?」
他說完不給我任何回嘴的機會,威脅道,「蘇若繁,如果你再纏結,我會把你爸媽的墳墓遷出煙雲山。」
我如遭雷擊。
我爸媽死後,骨灰合葬在他們相遇的煙雲山。
兩年半前,當地有關部門把煙雲山承包給藥材商種藥材。
爸媽的墳墓剛好是在承包的區域。
所以對方要我遷墳。
我不想讓爸媽死後還不得安寧。
於是,我去書房找傅瑾暄,求他幫我擺平此事。
那時我們還在因為林皎皎的事冷戰。
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憑什麽幫你?」
我懇求道:「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他目光打量著我,將我按入懷裏。
我的臉能感應到他炙熱的心跳聲。
他掌心捧住我的後腦勺,啞聲命道:「取悅我。」
我主動吻上他……
那晚過後,傅瑾暄花兩個億,動用了各種關系,搶拍下那座山頭。
幫我擺平了遷墳一事。
如今,他竟然會用這件事來威脅我。
我對他徹底死心,拿起筆在離婚協定上簽了字,「我不會再纏結你,求你別動我爸媽的墳墓。」
8
傅瑾暄看著我的字跡發楞,「你不看看離婚協定?」
「沒有什麽好看的。」我和傅瑾暄原本就簽訂過婚前協定。
離婚我分不到家產,也不在乎。
我有養活自己的能力。
正要起身。
他提醒:「那套公寓是你的名字,你繼續住著吧。」
「哦哦。」當初原本是我要買那套公寓。
我的錢只夠付首付,我想貸款買。
傅瑾暄知道後,幫我補齊了全款。
我暫時還沒看到合適的房子,那就先住著吧。
正在這時,總裁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秘書在電話裏說:「傅總,林小姐來了。」
電話還沒掛斷,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瑾暄,我可以進來嗎?」
是林皎皎的聲音。
這下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傅瑾暄牽住我的手,把我帶到總裁辦公室裏的獨立休息間。
他壓低聲音對我說:「我不想讓皎皎知道你來過,我讓你出來前,你別出來。」
他說完,不給我反應的機會。
將房門關起來。
我覺得很可笑。
不管是結婚還是離婚,我都是躲躲藏藏的那個。
楞怔片刻,外面傳來兩人的對話聲。
林皎皎說:「瑾暄,我爸媽問起我們倆的婚事,你看……」
傅瑾暄態度略顯冷淡:「再說吧,既然你已經醒了,那就先搬回自己家。」
林皎皎不解:「為什麽呀?我住你家住習慣了,讓我再住一段時間嘛,反正我們遲早都是要成婚的。」
傅瑾暄冷拒:「不可以。」
「哦~」林皎皎嘟了嘟嘴,撒嬌道,「下午有空嗎,陪我去逛街好嗎?」
傅瑾暄不耐煩地說:「有會議,走不開。」
林皎皎語氣失落:「那好吧……」
我將目光移向休息間。
裏面有一張單人床,這是傅瑾暄平日午休的地方。
床頭上擺放著一個相框。
裏面鑲嵌著我的照片。
我拿起來看。
這張照片是三年前,我們去海邊旅遊。
他幫我在海邊拍的一張背影照。
我穿著吊帶長裙,站在緋紅色夕陽底下。
拍完照片第二天晚上,林皎皎就出了車禍。
旅遊回來我們便有了隔閡。
沒想到他會把這張照片洗出來,擺放在休息室的床頭。
我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既然不喜歡我,又何必把我的照片擺在床頭?
每天睡午覺,看著不膈應嗎?
正走神間。
休息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我嚇得手中的相框掉落在地,碎成了很多塊。
傅瑾暄快步朝我走來,責備道:「誰準你亂動我的東西?」
「對不起。」我彎腰去撿相片。
手卻被破碎的水晶相框割破了,有血滴落。
「怎麽那麽不小心?」傅瑾暄拿出藥箱來,給我包紮手指。
他的神色讓我有一種他還在乎我的錯覺。
我甚至在他眸底看見了心疼之色。
下午表彰會,吃了齁甜齁甜的忌廉芝士蛋糕。
現在看見血,我的第一反應是幹嘔。
他見狀,眸光一深。
我沒做多想,可他卻想歪了。
「懷孕了?」
9
被他這麽一提醒。
我想起我的經期推遲一周了。
我平時很準時。
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會推遲。
難不成,真懷孕了?
不過這只是猜想,我還得回去驗驗才知道。
見我不說話,傅瑾暄冷漠道:「就算你懷孕了,也不會改變我想要離婚的決心。
「月份不大,你自己處理吧。
「我會給你補償。」
我心中湧起酸澀。
曾經我幻想過生下傅瑾暄的孩子。
父母早逝,我骨子裏很渴望擁有一個家。
不過,這個願望不會實作了。
一個會用挖我爸媽墳墓來威脅我的男人。
就算我懷上了他的孩子。
我也會打掉。
我將手從他掌心抽回來,起身道:「如果真懷了,我會處理掉,不勞你費心。」
我正要離開。
他握住我的手腕,聲音嘶啞:「你就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他難道以為,我會拿懷孕和他談條件,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我不會。
我不稀罕。
我幹脆利落地表示:「沒有。」
我走出總裁辦公室時,聽見裏面傳來一陣聲響。
是傅瑾暄掀翻藥箱的聲音。
我明明已經答應不再纏結他了。
他不應該高興嗎?
不過,往後他的情緒和我沒有關系了。
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討好他。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我凈身出戶。
他爸媽應該會開香檳慶祝吧?
第二天一早。
我看著驗孕棒上的一條杠,松了一口氣。
虛驚一場,幸好沒有懷孕。
沒有孩子的牽絆,在這段婚姻破裂之後,我可以全身而退。
10
周六這天。
江燦打電話給我:「若繁,我懷孕了,不過我和我男朋友已經分手了,你明早能不能陪我去一趟醫院啊?我不想我家裏人知道。」
真巧。
我測出沒有懷孕後,例假已經來了。
我應下:「好,那我明天陪你去。」
第二天早上,我陪江燦去做了手術。
我扶江燦在一旁休息,我去排隊幫她拿藥。
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傅瑾暄和林皎皎。
我本來想躲開他們。
可林皎皎故意朝我走來,還撞了我一下。
我手裏的藥掉在地上。
「蘇若繁,你這是心虛,是不敢面對我嗎?」林皎皎說話間,撿起一盒藥。
她將藥名念出來,八卦道:「這是人流過後要吃的藥吧?怎麽,難不成你剛做了手術?」
傅瑾暄眸光一沈,打量著我。
我今天有些痛經,臉色蒼白,剛才走路時還下意識捂了捂肚子。
不知道他是不是誤會了,拽住我的手就將我拉到樓梯間。
他眼眸通紅:「你當真處理掉了我們的孩子?」
他捏疼了我的手腕,我試圖掙脫,解釋道:「有病吧,我沒有懷孕。」
可他卻拽得更緊,像是憤怒得想要將我捏碎:「你這個樣子,不要以為我看不出是剛做過手術。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
我臉上閃過厭煩的神色:「傅瑾暄,你夠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纏結你,你能不能也別纏結我?」
興許是我以前在他前面太乖巧。
他不習慣我的轉變,楞怔了一瞬。
我趁機掙脫他的束縛,嘲諷道:「體面一點,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還沒放下我。」
不等他答話。
我轉身。
手依然被他拽住。
他將一張卡放進我手心,聲音沙啞到了極致:「裏面有兩千萬,去買點補品,補補身子……」
看來他還是一廂情願地以為我懷孕並且拿掉了孩子。
我回頭,將銀行卡甩在他的臉上。
一字一句道:「不必。」
從樓梯間出來時,我看見林皎皎就站在門後。
她一臉愕然地看著我:「離婚?你們在我昏迷時結過婚?你打掉的孩子,是瑾暄的?」
我懶得和她解釋。
在她回國時,便已知道我是傅瑾暄的女朋友。
她眼前的語氣,仿佛我趁她昏迷,搶走了傅瑾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