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跟班,老爺去南方上任,半路上被人截殺了,只有你帶著官印和文書活了下來。 這麽多年跟著老爺你也認得幾個字,也知道官場的一些門道,也明白老爺的一些社會關系,你的身形年歲和老爺也相差不大,於是一個大膽的念頭從你心底冒了出來,冒名頂替去當官。這個念頭一出連你自己也被嚇了一跳,能行嗎,自己能做好這個官嗎,被發現了怎麽辦?可是人改變命運的機會又有幾次呢,你就定拼一把。
你到了一個南方的小縣,這裏山清水秀,民風淳樸。 大部份老百姓沒有出過本縣,本地鄉紳也少有到過北方之人;本地胥吏見你孤身前來很是疑惑,你講述了自己的遭遇,說路上遇到匪徒,隨行的師爺小妾和下人都死了,然後你擺出縣太爺的架子,因為你也無人可用也不知怎麽用人,只能暗示大家你不會變動大家的職位,大家按部就班就行。
過了一個月,你發現如果你不想管事,所有事都有人管 。收稅、輯盜、耕讀、土建一切井井有條,你只需要到時露個面,奏折和政令會有人給你寫好。鄉紳怕你寂寞,給你送了一個小妾,幾個丫鬟,開始你也很惶恐,後來你裝著推辭一下也就坦然接受了。漸漸地,你的手不在粗糙,你的生活日漸奢靡,你想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
過了半年,你的小舅子來投靠你了,這是你的第一關親屬關。 門房通報的時候你傻了,你以為好日子到頭了,你也想命人把他趕出去,或者編制罪名把他關起來,其他親屬見不到回信遲早露餡。你把他叫到偏廳,小舅子見到你脫口而出「吳老二,你這是作甚」,你立馬堵住他的嘴,告訴他你的姐夫已經死了,我就是你的姐夫,如果你陪我演好這出戲,你照樣能有榮華富貴,告官可以,你就什麽也沒有了。你的小舅子出身也一般,心想誰當縣令不一樣,只要是承認我是小舅子就行。他當著你的面承諾這就給老家寫信,說找到你了,並且將你的遭遇告訴老家,還貼心的給你編了理由是怕老母擔心。這樣你與老家聯系上了。
過了一陣,知州帶著人來檢查,這是你的第二關官場關。 你內心忐忑的接待了知州一行,你們雖然不是同榜進士,但是恩師確是同一閣老,他跟你大談為官之道,詩詞歌賦,你只能勉強應對,其實內心慌得一批。知州對你產生了疑惑,你說話開始胡言亂語,眼看就要露餡,你偶然談到閣老家的牡丹,你站在外面只對這個有印象。知州大笑說牡丹是我送的,巴拉巴拉怎麽樣,你抓緊一頓誇贊,草草結束了宴席。你拿出近期積攢的所有財富,全部命人給知州送過去,知州看你很上道,考核給了你一個良,州裏有事匆匆走了。你這樣就與上級取得了聯系。
過了一年,書院的一位學弟路過,這是你的第三關。 他雖然沒有功名,但是才華橫溢,你的老爺跟著他只是有過一面之緣,已經匆匆十年過去了。你宴請了他,弄了多人作陪,給他灌酒 ,又送了一封銀子希望他快走。可是他覺得你對他不錯,你也沒有師爺,他想跟著你混。你連忙否決了,師弟給你跪下了,非得留下來,你只得應允。這樣你就與書院取得聯系。
第二年,天下開始動蕩,流寇盜匪四起。 地方鄉紳請求編練團練和民團,你也沒啥主見就同意了。一波劫匪路過,被你的團練打了出去,你後來才知道私編團練會受到嚴厲的懲罰,這次朝廷沒有怪罪,還誇你保境安民,於是你獲得了 能幹 聲望,其實你只是不胡亂貪汙,不胡亂發號施令罷了。流賊攻克了府城,知州自殺殉國。上級詔令下來了,你升任知州並收復失地。其實並不是你幹得好,而是都怕戰亂被殺,不敢來赴任,都準備讓你當背鍋俠。你手下團練也不想去收復失地,府城跟他們有什麽關系呢,你想起了那波強盜搶東西,你告訴團練進入府城也可以搶。你的運氣很好,流寇走了,你收回了府城。你又想起小時候說書先生說過綠林好漢進城「只奪財,不害命」,你孤身入城,對被搶過一波的豪紳們說明情況,各家出血,真可謂是「兵過如篦」,好在沒有殺戮你獲得了 愛民 的名聲。
又三年,流寇攻克京城,皇帝號召各地勤王。 你本是不想去的,可是手底下人習慣了戰爭暴利,並且與流寇交過手認為不值得懼怕,鼓噪著進京發大財。你只能帶兵前往,路過你的家鄉,你不敢回去,說是怕人馬驚擾了地方。到了京師大軍雲集,流寇又走了,這次你的團練沒有占到便宜,只能灰溜溜的返回原籍。你又繞著家鄉走,學個二過家門而不入,獲得了更大的聲望。
你故意驅趕一波流寇去你的老家搶了一番,方圓幾裏破壞殆盡。 你以為已經萬無一失了,熟悉的地方和人都被破壞了。可是你還是失算了,夫人在娘家回娘家省親,她和她的家裏人投奔你來了。尷尬了,你是一個冒盤貨。這時候第一個投靠你的小舅子挺身而出,打包票說服他們。最後怕你變心反倒是把小姨子又給你做妾,這下你真的成姐夫了。
又三年,老皇帝死在了蜀中,各地的皇子紛紛稱帝,天下大亂。 兩個皇子分別加封你做巡撫,雖說是巡撫,但是地盤還得靠你自己爭取。你雖然是個外來戶,但是都在傳唱你的名聲,不貪財,不貪權,不好女色。本省的其他官員紛紛投靠, 別以為他們安什麽好心,不過是失敗了你是領頭羊,你承擔各方所有怒火罷了。
再三年,你發現你處理政務越來越得心應手,隊伍兵強馬壯。 你出身百姓,知道底層人需要什麽,你承諾你的兵將來會分得土地,承諾地主階層會保證生產,知識分子會給他們官職,你日漸強大。所有戰役你不參加,猥瑣發展。這個時候北方蠻族入侵了,朝廷再次召你進京勤王,進京之後你假裝效忠太後,駐紮下來就不走了。
科舉最重考官,你該去恩師家拜訪了。 你先送去重禮,又把恩師的一眾公子騙去參加什麽詩會,你才敢前往。老閣老看見你楞住了,他雖然老眼昏花,但是心智清明。你死死的盯著他,搶先說道「多年不見,恩師風采依舊;多年戰場拼殺,我卻變了摸樣」。老閣老還是要說「你。。。」你卻說「我已經派人送幾位賢弟參加詩會,雖然兵荒馬亂,恩師不必擔心」。老閣老長嘆一聲「罷了,去吧」,你轉身告退,再未登門。
朝堂之上的鬥爭,不亞於真刀真槍的戰場。 你從不敢掉以輕心,按照道理客兵不得進城,你只能孤身進城。你以時局混亂為由,每次都帶衛隊入城,並且多穿內甲,也不怕悟出痱子。面對對手,你還很年輕,你就是要等,等他們露出破綻,等太後收拾他們。
在又過了幾年,你用大義之名做到了權侵朝野。 一日,你與太後下棋,太後在認真下棋,下得起勁說道「我殺你的馬,」一旁的小皇帝嚇到面容慘白。沒想到太後的一句話,瞬間驚呆了你,你怒目圓睜道:「我殺你全家」。 太後和小皇帝到死也沒想到「我殺你全家」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