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丟出來個瞎眼面首,掛了塊牌子引得眾人圍觀。
【免費送相公,性子野,花樣多。】
小郎君嘴裏堵著帕子,嗚嗚嗚叫得挺誘惑的。
「唔……沒人要的話,那我就撿走了!」
我把百寶袋一抽,扛著他就跑了。
畢竟我們螳螂精一族,挺廢相公的,不要白不要!
他膚白話少,看起來就很好吃……
01
我叫瑾棠,自幼長在靈界雲陽谷,螳螂精一族的領地。
娘親是那裏數一數二的霸王,把我養得四鄰不親,親族不愛的。
「娘,族長到底什麽時候給我發相公?」
我翻開一本食譜,眼巴巴地望著我娘流口水。
螳螂精習俗奇特,圓房懷上子嗣後,雌性就能吃掉雄性。
我沒吃過,不知道是不是香得嘎嘣脆。
娘親被我纏結得沒了法子,擅自開了結界。
及笄禮後,連夜把我丟到了人族王城:「自個抓,別煩老娘。」
總感覺娘親對我有愛,但不多的樣子。
頭一回出谷,人族王城好熱鬧啊,我都看迷了眼。
他們怎麽這麽喜歡當街丟東西啊。
白菜幫子、王八殼子……
老遠就看到有人在跑,邊跑邊喊:「公主府丟人啦!」
喲吼!丟得真是五花八門的呀!
我緊跟著身旁的人群湊上前去。
那公主府門口丟出來的,居然是個衣衫不整的小郎君。
「這又是公主不要的面首吧?」
「噓……你睜眼看清楚,不要命了!」
面首我知道,就是可以伺候人睡覺的男人,娘親的話本子裏寫過。
那小郎君模樣生得真是好看,胸口掛著個牌子。
【免費送相公,性子野,花樣多。】
公主站在門口拿著桿長槍,怒目指著他:「誰要誰拿去,反正我可不要。」
02
人族好大方啊,不要錢白送的相公,居然沒人搶。
「我要了!」
我舉起手,快速掏出百寶袋把那郎君打包。掐了個瞬移口訣就回了客棧。
剛把他丟床上,他就嗚嗚叫得更誘惑了。
「呀!你被下毒了,公主真歹毒。我能治好你眼睛,就是會疼,我聽不得叫喚,先點你啞穴吧。」
其實剛才我就瞧出來了,他有傷,大概是品相殘缺大家才不要的吧。
我吧唧就在他額頭嘬了一口。
嗯,口感還可以,軟軟香香的。
只一瞬間,他不動彈了,脖子到臉,紅得跟熟蝦似的。
他身上有傷,又帶毒,一碰就哆嗦。
天然的食材,有傷容易壞掉的。
這得盡快帶回去找娘親治治啊!
可是……我有點貪心。
萬一公主府,丟的可不止這一個呢?
畢竟我們螳螂精一族,出了名的損耗相公,吃一個少一個。
我好不容易出趟門,不得撿個十個八個的呀!
於是我又去公主府門口蹲了。
為了怕不允許重復撿,我還特意易了容。
這回很是奇怪,公主府外裏三層外三層站了很多守衛。
我遞給茶攤老板幾個銅板,要了碗茶,想問問今日是否錯過了什麽好貨:「公主府……今日可丟東西了?」
那老板神神秘秘地小聲回應:「噓……七皇子那瘟神丟了,滿城找呢!」
唔……人族還真是弱,一個大活人怎麽還能把自己弄丟呢!
03
我買了些藥材回去,推開客棧房間門的瞬間,就被人猛地撲倒在地。
「你……你……你放手,你怎麽這麽燙?」
是面首小郎君,此刻他將全身力氣都壓在了我身上。
那雙紅腫的眼也亮了,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出門前他只紅了脖子,這會兒幾乎全身都紅了。
不是得……熟了吧?
吧唧一下,我就嘬了上去。
軟軟彈彈,還是生得很是新鮮。
「唔……」
嘶啦一聲,我的衣料就被他扯開了。
……
果真性子野嘿!
……
他退紅了,嘴被我咬得腫得厲害,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
「嘖……原來你被下了歡藥,不早說。」
娘親是族中的巫醫,精通這世間奇藥。
我學藝不精,就懂一門歡藥。
誰讓我打小就不被族人喜歡呢,抓不住相公是要餓死的。
我捏著他的臉,把打入他身體的幾根銀針抽了出來:「我撿到了你,你就是我相公了,我叫瑾棠,你叫什麽?」
他盯著我,繼續嗚嗚嗚的。
「哦,忘記解你的啞穴了。」
片刻之後,他喉頭一動:「從我身上下來!」
「那不行,這定穴針有僵直的副作用,會令身體硬直,我怕是還有針未取出。」
「下來!」
他推著我的腰,生生推到一邊,自個兒抱住了被子。
怪……怪不好相處的呢。
04
他背上的傷還沒好,隱約可見血痕。
我摸上去:「疼嗎?」
他未答話,片刻後他轉過身應我:「九思,樊九思。」
哦,這是他的名字啊。
名字還怪好聽的,跟公主的名字還有點像。
只怕是那公主賜的名吧。
「別怕哦,我會對你好的。」
我拍了拍胸口那本珍藏了多年的食譜。
定能讓你死得噴香美味,不枉此生。
「我帶你回去療傷,娘親那有上好的傷藥。」
我本可以直接開傳送陣法,又怕他區區凡人會受不住。
於是我從百寶袋裏召出了一輛馬車,四平八穩地把他抱了上去。
出城門的時候,他頭埋得很低:「別……別讓城樓上那人看見我。」
我撩開窗紗看了看,那人我知道。
裴銘司將軍,在邪境守了多年,回城受封的大將。
我剛到人族地界,就瞧見他風風光光進了城。
下一秒,我就看見公主一臉愁容,紮進了他的胸膛。
咦?青天白日的。
哦,莫不是……他醋了。
也對,面首這種身份是挺尷尬的。
我瞧他那模樣,抖得厲害,一把將他拉進懷中:「不怕,不怕,公主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還會比公主更好。」
這話一出,他嗖的一下就縮到了馬車的另一邊。
更害怕了。
嘖!
不是寫的性子野,花樣多嗎?這不太像啊!
莫不是公主為了脫手,瞎寫來著?
05
我把人帶回家裏藥池的時候,被娘親追著跑了三裏地。
她鞭子舉得高高的:「瑾棠,我讓你出去給自己找個相公!不是讓你出去找死的!」
我停下來:「怎的?人族男人有毒?我又沒吃,死不了!」
她欲言又止,忍了片刻說:「你把人,原封不動給我送回去!」
「娘親是壞人,你就是歧視九思做過面首!」
她的表情從疑惑到驚訝,再到一臉陰郁。
「哎喲!桓娘,瑾棠有相公了?」
倒吊在樹上的那個美人開了口,那是我娘親的死對頭雲嬌。
整個族群裏,最八卦的螳螂精。
我娘還沒張嘴,就聽那四面山谷裏響起了傳音鈴。
「瑾棠有相公了,相公了!」
「今晚都到鳳棲崖喝酒啊!喝酒啊!喝酒啊!」
「不收錢!不收錢!不收錢!」
「看稀奇了嘞,稀奇了嘞,奇了嘞,了嘞,嘞!」
這是嬌姨的手筆。
我娘牙都要咬碎了,氣得她丟下我就走了。
嬌姨倒是縱身一躍,蹦跶到我面前:「瑾棠啊,雖然你是小輩裏,最差勁的那個,可是姨姨我,是真的替你開心。」
螳螂精的容貌千百年不變,她們永遠都是少女花期,常開不敗。
唯有我娘,在逐漸老去。
沒人告訴我為什麽,我猜是她身體不好。
不然為啥我從小到大,都學不會螳螂精的本族術法,連個本體破形都不會。
我那點子三腳貓功夫,是我娘綁了個仙門居士硬教的。
06
我回到鳳棲崖的時候,樊九思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在天池水裏泡著,模樣俊俏得讓人覺得葷葷的。
「娘親,還是嘴硬心軟的,這天池水平日裏我都不能隨便用。」
我嘟囔著撩了撩池面,他睜開了眼:「瑾棠,你過來!」
我跟中了邪似的,迷迷糊糊地就往他懷裏紮。
「有人告訴我……說今晚是……」
他低頭瞧我,咬了咬唇:「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我吃幹抹凈?」
嘿!族人還真是八卦,什麽都告訴他。
他是個人族啊,咱們這的規矩,他能這麽快接受得了?
「唔……不急,我還得看書,學習學習。」
畢竟我還沒什麽烹飪經驗,左右我得把菜譜裏合適的方法都琢磨一遍。
以往族人都不愛搭理我,我總得等娘告訴我,從哪開始吃。
畢竟,我一次可能吃不完。
他笑了,笑得勾魂攝魄的。
「其實……不用學,我可以教你!」
什麽!公主府也玩吃人這套嗎?
他以前,每日都活在生死邊緣嗎?
那……怪可憐的。
我嘬嘬嘬了他好幾口,確認他的生氣穩定,四肢健全。
他像是,挺高興的。
什麽東西,一直硬直,硌著我了,莫非我落針了?
「瑾棠,你給我起開!」
我娘突然出現,舉著酒壇。
火氣大得嘞!把酒壇摔了個稀碎稀碎。
07
鳳棲崖第一次這麽熱鬧,靈植鮮草一批批送來,都是我娘素日裏喜愛的東西。
「瑾棠,聽說你相公是從人族收來的?」
我點頭。
「這些天人族可是熱鬧極了,你們知道嗎?那人皇的嫡公主,等了八年的心上人回來了。」
「是啊,我聽說這位公主,當年可是和心上人並肩戰過沙場的。公主府門口可是貼了告示,要大慶三日,擺流水宴呢!」
「慶祝大婚?」
「不是,慶祝她那黏人的七皇弟,終於離家出走了!」
我聽得一楞一楞的,這才想起樊九思還被曬在臥房裏。
螳螂族的婚儀很簡單,原本不該這麽隆重的。
我端著好喝的花露,一路小跑著往房裏趕。
一推門,瞧見嬌姨張著嘴,要啃樊九思的腦袋。
不好!
我順手就將花露杯盞砸了過去!
大喊一聲:「娘!」
我娘從旁邊的桌下直起身來,手中舉著本冊子。
一臉嫌棄地吼我:「鬼叫什麽!」
那花露盞,穩穩當當被嬌姨托在手裏,緩緩送入口中,好不愜意。
「不許吃我相公!他是我的!」
我沖上去護住樊九思,就聽他長長舒了口氣。
那家夥猛地往我懷裏一埋,就開始嚶嚶嚶了起來:「太好了,終於是把這百字真言散解了,瑾棠……唔……我的瑾棠,親親寶貝貼貼,你今日怎的一去這麽久把我留在這,你明知道我人生地不熟,身上還有傷,居然還丟我一個人在這裏,嚶嚶嚶……你就是對我不上心……你這麽大一個人了……不說是……」
吧唧,我娘一個禁言符貼了上去。
嬌姨露出一臉苦相:「我算是知道,這百字真言散如此小眾的毒,為何會下在他身上了……」
糟了!他是個……茶派話癆!
08
鬧了半天,是個誤會。
樊九思還想掙紮,被我娘牢牢摁住。
「瑾棠,毒解了,人醫了,傷治了,答應你的娘做到了。現在,你把人原封不動地給我送回去。」
「可他是我……」
「瑾棠,姨姨忘了人族的規矩。你娘說得對,既是結為良緣,你還是應當先去對方家裏送庚帖,拜親友,定良辰。」
我楞了楞神,望著樊九思的臉。
他頭搖成了撥浪鼓。
是啊,人是我從公主府撿來的,我好歹也該去跟公主打聲招呼。
聽說面首都有身契,我還是要去買回來的。
不然,始終吃得不安心。
我點點頭,扛著樊九思就出了門。
這回,我用了院子裏的傳送陣,直接開到了公主府門口。
一睜眼,正瞧見公主從馬車上下來,往回走。
我拽著樊九思跟在後面,滿臉堆笑地喊話:「公主,公主你看……」
她擡著裙擺正準備跨門檻,瞧見我的第一眼就慌了神:「快!快!快關大門!」
大門嘭的一聲就關上了,所有仆從都跟見了瘟神一樣縮了回去。
樊九思貼著我的耳朵,小聲嗚嗚嗚。
我居然懂了嘿!他說,帶我抄密道進去!
好刺激喲……我趕緊戴上面紗,以防被人認出來。
他帶著我從後院的狗洞直接鉆了進去,就那樣直接將公主堵在了正堂前。
「晦氣!」
公主嘆了口氣,隨後從院外飛身進來一個人。
09
「別!公主別打他。我是來,我是來告知您一聲,九思他,我看中了,想向你正式要來,做我的相公。」
「小姑娘,你說,你要七皇子做你的什麽?」
問話的人,是方才飛身進來的裴將軍。
他問話的同時,我解開了樊九思身上的禁言咒。
下一秒,我的耳朵就炸了。
「皇姐你看,我就說這世上絕對有心儀我的姑娘,這小家夥是不是跟你最英俊帥氣的弟弟很配,她叫瑾棠,我對她一見傾心,雖然我送你的那些面首們你都扔了出來,但是容弟弟說一句,他裴銘司何德何能,能讓你青睞至今,況且他還暴力打我,你也不……」
公主如臨大敵,指著他驚叫起來:
「快把本宮的百字真言散拿來!誰給你解的禁制!」
我楞在原地,腦子裏反復閃過兩個詞:
【皇姐。】
【七皇子。】
他——不是面首。
他是城中人族所傳的,喜歡給公主府送面首的那個皇家紈絝!
糟了!皇族——吃不得!
眼瞧著樊九思乖乖喝了藥,瞬間變成了安靜乖順的模樣。
公主這才長舒了口氣,扭頭問我:「瑾棠姑娘對嗎?你剛才說,你想讓我七皇弟,做你的相公?」
完蛋了!娘親的話本子裏寫過的,皇子的婚姻向來身不由己。
「我……其實我……」
「來人,快,把我西北最遠的封地府衙宅子地契都取來,當成我的賀禮。」
「皇姐!我不走!我要娶妻,我要留在這裏。」
樊九思的眼眶又紅了,他望著我,試圖讓我替他說話。
可我的計劃,此刻全都亂了:「其實,我不知道他是皇子,若他是皇子,便不能是我的相公。」
我心裏慌慌的,隨手掐了一段瞬移口訣轉換到了雲陽谷的結界外。
10
這是靈界與人界的交界處。
螳螂精一族,曾是百花使者,所以領域內四季如春,花開不絕。
而人族那接鄰之處,皆是黃沙廢土。
「小瑾棠這是一個人回來的?到手的相公跑了?」
嬌姨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後,用手攏了攏我的發絲:「看來我跟你娘打的賭,還是未見勝負,你那麽像你娘,一定不會令我失望。」
她笑得古怪,指著那黃沙之域對我說:「你是不知道你娘當年有多勇,就是在這裏,把你生下來的,你才這麽小一團。」
「你跟她說這些做什麽!」
我娘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手裏舉著經常嚇唬我的鞭子。
「還不回去!」
說罷,她回頭瞪了一眼嬌姨。
「我沒輸,回頭準備好的你花露蜜酒,來找我賠罪!」
我被娘親領著往回走的時候,瞧見我娘時不時看手中的銅鏡:「娘,你在看什麽?」
「看你撿回來那家夥,尋死覓活的好戲!」
我停下了腳步:「娘,你是不是一開始知道,他是七皇子?」
我娘當年遊歷人界多年,這些年閉關的日子也不長,保不齊她就見過。
「他眉中帶印,有言咒在身,定是皇族。」
言咒?魔族當年控制靈族用的,言咒?
11
娘親她什麽都知道,她什麽都不告訴我。
我氣!
好氣!
不如餓死自己得了!
而我娘倒是面色如常,哼著曲子,在廚房搗鼓些吃食。
這很不對。
我娘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開始翻看菜譜,走進廚房。
因為整個螳螂精一族,並不需要像人類一樣吃熱鍋熱菜,大多時候花果就能滿足。
而整個族群,就我一個饞嘴丫頭:「娘?娘?」
她停下了手裏的活:「拿去看!」
她甩給我她的寶貝——那面萬蹤銅鏡。
裏面是公主府的熱鬧場面,掛紅鋪陳好不熱鬧。
我在娘親的畫本子裏,見過這樣的描述:「這是?大婚!」
畫面裏的樊九思一副苦相,在被逼著試錦緞喜袍。
他……他怎麽就要成親了。
「他說的那句,要娶妻,要留在公主府,原來是這個意思,原來是誰都可以。」
我的眼淚就那樣流了下來,下一秒,就被我娘踹了一腳。
直接破了傳送結界,落到了公主府的樹上。
樹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繩子,繞得我解了半天。
12
「瑾棠,你來救我了瑾棠!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這些天,我過得多難過!」
突然出現的樊九思,是被我捆著拉下樹的。
對啊!人界和靈界的時間流逝是不一樣的。
跌下去的那一刻,他墊在了我的身下。
嘴裏的話,卻沒有停下來:「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急?皇姐非攔著不讓我去尋你,那我不如死了算了。你是不是嫌棄我騙了你,可是你不知道,我不希望你知道我的身份,萬一你跟其他人一樣嫌棄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摟著我,嘴裏的話沒有停過。
我臉紅了。
原來娘親話本子裏,有些話往長了說,會撓得心癢癢的。
「你……你的百字真言散,如何解開的?」
他徹底不說話了,眼眶紅紅的,開始嗚嗚嗚。
一身大紅嫁衣的公主出現在我們身旁:「沒解開,他自個不說話了好幾日,攢的。」
我跟樊九思從地上尷尬地爬起來的時候,裴將軍出現了。
似是身體有傷的樣子。
他看見我臉的那一刻,扭頭跟公主相視一笑:
「瑾棠姑娘長得,真像喻錦世子。」
「那是當然,女兒像爹嘛!」
等等,他們居然知道我爹是誰?
13
「你娘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公主很是詫異,扭頭交代了婢女幾句。
片刻後,一卷陳舊的畫展了開來。
「這便是喻錦世子的畫像,當年喻錦世子是作為南梁王質子,入皇城的,不知是不是那時與你娘相遇。」
我從未聽過我爹的故事,我娘告訴我,他被吃了。
吃掉雄性,是螳螂精一族生兒育女的必要環節。
「既然是故人之子,為護我族而亡故,理當受我們一拜。」
公主和即將成親的裴將軍,就那樣當我的面,行了禮。
「你們,認識我爹?」
「他是淵骨之境的傳奇,那裏是他曾經的家鄉,神魔大戰中,他曾以自身骨血祭天,結了血煞,抵擋住了殘存魔物的出世。」
裴將軍一邊說著,一邊捂著胸口咳嗽:「我為了尋你,隨著當年那煞骨痕跡走去,在結界處遇到個藍衣女子,把我傷得厲害。」
藍衣女子?難道是嬌姨。
我坐在那,樊九思拉著我的手,聽完了關於我爹的故事。
人族當年的傳說,傳說喻錦世子祭天後成了血煞,明明失了神誌卻拖著殘破的骸骨,一步一步從人界之地,往靈界的一處走去。
所到之處皆成黃沙,人族兵器對其毫無作用。
「然後呢?」
我話剛問出口,就感受到背後一陣熟悉的香氣。
嬌姨破界而來,扔給裴將軍一瓶藥粉:「吃了,身上的傷保準明日就好。」
她招了招手,那桌上的畫卷就飄到了她面前。
「原來桓娘喜歡的,不是個怪物啊!」
14
我噌的一下就站起來:「嬌姨,我娘怎麽會喜歡上一個怪物。」
她笑了笑:「那我就來講這個故事的後半段吧。」
曾經的靈界遭受過一場瘟疫,那是神魔之戰帶來的瘟氣造成的。
我娘是族中巫醫血脈,奉命前去人族,找尋能幫扶靈族的神器。
「桓娘回來的時候,大了肚子,懷了你。起初我們並不在意,直到那血煞殘骨出現,你娘親執意要出去。瑾棠,你應該感受過那個交界之境的特別。一線之差,時空流速完全不同。你娘懷著你原本在靈界還未足月,卻硬生生地破了境,那一刻,你生了下來。我才知道,她是為了抱你,去給那血煞殘骨看了一眼。為了那一眼,你娘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我族容貌常駐的能力。」
公主追問:「可是我人族的將士曾說,世子是自絕於那黃沙之中的。」
「是,原本血煞殘體撐不到那麽遠,所以他一路屠了許多生靈,周身的怨氣已然很重了。剛出生的瑾棠,受不了這侵染,靈氣很快退了下去。所以,他用盡最後一絲自毀之力,將你娘和你,推回了靈界境內。」
故事,以我從未想過的方式,進入到我的腦子裏。
嬌姨嘆了口氣:「因為血煞怨氣的侵染,我族境內的疫病持續了很長時間。我倒是沒有想到,原來完整的故事是這般。你娘啊,還真是嘴硬呢!」
她摸著樊九思的頭:「瑾棠她娘對你,可並不滿意,若你想要討好她,不如送些月白樓的菜譜過去。」
公主聽到這話有些疑惑:「菜譜?這般普通的東西嗎?」
裴將軍拉住了她:「你還記得,當初陛下說過,喻錦世子的刀法是在哪裏練的嗎?」
「就是說,當年世子愛去月白樓,是為了練刀法?我還聽軍中提起過,世子的廚藝驚人,怕是那月白樓,還有著我們不知道的故事呢!」
我默默地掏出懷中珍藏了許久的那本菜譜,翻開扉頁,便有一個褪色的「錦」字。
原來,娘親讓我珍藏好的,是爹的菜譜。
15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嬌姨,你來做什麽?你不是向來不離境嗎?」
她撫摸著臉,捂嘴一笑:「我可是跟你娘打了賭,賭你這段撿來的孽緣,能不能成。她賭你知難而退,我賭你迎難而上。我啊,要做贏的那個!」
說罷,她張嘴呼嘯而下,樊九思的百字真言咒,又被她解了。
頃刻之間,握著我的那雙手,力道大了幾分:「瑾棠,若是你娘親不喜歡我,不願意讓你嫁給我怎麽辦,不如我們私奔吧,這天下之下……」
那快嘴又吧嗒吧嗒往外蹦字了,公主嫌棄的表情很快掛上了臉。
一股莫名的力量,將我們兩個按到了一起。
唇貼著唇,眼視著眼。
「姨姨呢,賭的是能成,所以要送你個禮物。這百字真言咒怎麽說,對身體多少有些傷害。你可是族中難得的異妖娃娃,姨姨給你下了點厲害的。以後他這張嘴,若是再控制不住說瞎話。你就親他,狠狠地親他,效果跟短效的禁言咒是一樣的。」
「雲嬌,你作弊!」
我娘的聲音,從傳送結界的光暈中出現。
她拿著銅鏡氣得不行。
公主站起身來,輕輕咳了兩聲:「要不,咱們坐下來,聊聊婚事?」
我娘脾氣向來不好,指著我念叨:「我不許你嫁入人族。」
剛剛被成功禁言的樊九思站起來,撲通一聲就給我娘跪下了:「我願意嫁去靈界,只要瑾棠願意,讓我去哪都行。」
公主已經捂上了耳朵,卻沒有再聽到樊九思多余的話。
他在咬舌,他知道此刻不能多言,也許言多必失。
公主的眼睛紅了,走到我娘面前行禮道:「夫人,我以人族皇血嫡公主的身份,向你立誓。無論皇族遇到任何困境,絕不會獻祭九思。無論人界遇到何種災禍,定不讓他犧牲來守。他只需守好你的女兒,自己的小家。此諾即出,絕無違逆。」
那張畫卷被風吹開,緩緩落到了地上。
我娘沈默了許久,點了頭。
16
公主早早就給他準備好了喜服,連帶我的都有。
只見一聲令下,樊九思的聘禮箱子在我娘面前堆成了山。
「只是,夫人可否容我一個願景,我想讓九思,風風光光地帶著瑾棠姑娘出城。他是我的皇帝,這樣的喜事,我得昭告天下。」
我娘沒有拒絕,只是嬌姨拉著她留下來:「我好不容易來人界,公主招駙馬這樣熱鬧的事,怎麽能錯過。你給我留下來,陪我看熱鬧,說不定將來,我也可以來這物色幾個俊俏郎君。」
公主的這場婚儀,遲到了數年,這樣的熱鬧下,我看到我娘的眼眶濕了。
若是神魔大戰的戰火沒有波及他境,他們沒有因為戰事相隔,是不是也該有這樣一場盛大的人族婚典?
樊九思牽著我的手,小心問我:「在想什麽?」
「你……怎麽說話了?」
「你娘在,我服了點百字真言散,自證真心,絕不言謊。」
我擡眸看他,問道:「唔……你從來沒問我對你,是否真心。」
「無須問,我知道。」
「其實我……」
我欲言又止,我很想坦白地告訴他,我腦子想的,很多時候是如何吃了他。
他臉紅了,跟之前一樣死死盯著我看:「你……想點別的先。」
唔……那該想點什麽?
17
我帶飯九思走的那天,從百寶袋裏掏出了一輛又一輛馬車,他都不滿意。
「要不騎象吧,我試試看,掏不掏得出來。」
「瑾棠,我想牽著你,一步一步走出去。你,可願意?」
那日城內盛景,我可能一輩子都很難忘記。
為什麽每個姑娘看到我,眼裏都是虔誠的膜拜敬仰之情呢?
回到雲陽谷後,鮮花花瓣一直鋪到了家門口。
我從未見過院子裏有那麽大一口鍋,底下燒著柴火,鍋中翻騰著熱水。
「嬌姨,我娘呢?」
「在房裏歇著呢,說為了你準備這麽一口鍋太累了,得躺會兒。」
我心裏咯噔一下,忘記了最重要的初心。
螳螂精一族的相公,是會被吃掉的呀。
我一臉愁容地走進屋去,瞧見娘親躺在藤椅上,逗養殖的藥蟲。
那些,多半是人界帶來的,普通的未受過靈澤滋養的昆蟲螳螂。
「娘……娘親,可不可以……不吃九思!」
我哇的一聲撲到她面前,瞧見她面前的盒子裏,雄螳螂被吃得只剩殘骸。
她扭過頭,面色沈重,摸著我的臉,溫柔地說:「要是娘告訴你,我們靈界的螳螂精族修成了化形體,倒跟它們不一樣。娘親,其實是騙你的,你可怪我?」
我楞住了!
從小到大,她就這麽一直騙我了很多年。
「娘親,我爹呢?」
「吃了!因為我們族群,就是這樣的,不信你自己看。」
那是她為了掩藏真相,留給我的美好謊言。
「那你在支那麽大一口鍋做什麽?」
「還不是你,害我輸了,你個丫頭,哪能見一個就愛上。我可是輸掉了一百壇花蜜酒啊!今日開始釀蒸且得折騰我好多時日呢!」
18
屋內,一片旖旎之色。
「瑾棠。」
「嗯?」
「不想吃我嗎?」
「不想。」
他翻身壓在我身上:「你娘沒有教過你,洞房這種事,不能撒謊的嗎?」
我支支吾吾地不敢答話。
他蹭著我的臉,嬌軟的話語蹭到我的耳邊:「是書沒看懂嗎?我可以教你啊,我為皇姐搜羅過很多書,我都悄悄看過……」
他的手剛放到我的腰上,就聽大門嘭的一下被推開。
娘親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捏著她那面寶貝銅鏡,口中念著靈訣。
就見我和樊九思的身上,肩上飄出好幾個透明靈球。
「娘!不是說好不放視眼靈球的嗎!」
「為娘忘了,忘了,收完了,你們繼續!」
我驚魂未定地縮在樊九思懷裏,聽他叨叨。
「我們,繼續?」
「繼續什麽?」
「你想的……」
「我沒想……」
「你有!」
他湊我越來越近:「性子野,花樣多,你是不是當初動心這個來著?來,相公讓你看看,什麽叫野……」
【公主番外】
1
那場神魔兩族的對決持續了整整十年,從我父皇位及人皇的那一日起,選擇了供奉神界。
彼時我剛出生,被父皇賜名為樊三清,是這人界王城最尊貴的嫡公主。
魔族敗北的那一日,人界皇族樊氏血脈被下了咒。
我的皇弟們無一幸免,而七弟樊九思一生下來,就與眾不同。
「怎的是……言禍?」
那時尚有神界的仙官駐紮皇城,這所謂言禍乃是魔族留下的最厲害的一種。
他生而能言,自小出口成禍。
這張毒嘴令整個皇庭恨透了他。
彼時我剛從淵骨之境回來,毅然決然地把五歲的他接到了公主府。
「姐姐你真好看這小臉白得跟鴿子似的若是上面再撲些紅粉那肯定是這十裏八鄉第一美人。」
他向來說話不愛喘氣,這一句話,讓隔壁脂粉閣的老板娘臉爛了十年。
「皇姐我能騎你這匹鄔蹤嗎父皇母後從來不許我騎馬可是我好想騎它要是它能矮一點慢一點就好了。」
當夜,我的戰馬鄔蹤就瘸了,四蹄全瘸。
瘸了的馬活不下去,跟我馳騁戰場五年的它死在了我的刀下。
我恨啊,怎麽帶了這麽個毒嘴出來!
我怨啊,明明皇帝中模樣最好的小皇弟,他的言禍並非出自惡意啊!
他在公主府裏長到十五歲,成了這整個皇城人人喊打的存在。
出入長街,滿街的人向他甩白菜棒子。
被他眼神掃過的女子,紛紛掏出龜板擲地蔔卦,以測兇,還是大兇?
我曾經在無數個夜裏醒來,瞧見他在咬舌,自泣。
那是我親手照料長大的孩子,他其實哪裏有禍心,他只是口不得已。
更何況我發現,他自十歲那年起,領悟了全新的天賦。
便是讀心。
這是多麽珍貴的人族天賦啊,自神魔停戰那時起,淵骨之境的濁氣幹擾,人族就再也沒有在後天領悟過這等天賦了。
2
裴銘司的信,每個月都會送來。
他自與我分別起,鎮守淵骨之境,遍尋破解樊氏骨血的邪咒。
他本該是我的駙馬,可我卻在大婚前夕把他趕去了邊境。
樊氏血脈的詛咒,不該再讓任何一個孩子承受了。
「皇姐,你不試試,怎麽知道生下的就一定有問題呢?」
樊九思在十五歲那年,我獲得了一種藥。
與其說是藥,不如說是一種微毒。
百字真言散。
服下後一日只能說一百個字,且皆為真話。
「莫再提這種荒謬的事情,你皇兄家的情況難道不知道嗎?」
人族子民良善,他們相信了是樊氏皇族將那淵骨之境的濁氣鎮壓,導致血脈受了詛咒。
可只有我知道,當初若是父皇肯妥協,這所謂邪咒根本到不了樊氏一族身上。
樊九思話是少了,心思卻是野了。
他每日裏琢磨著,怎麽給我打破心魔。
最無趣的方法就是給我送面首,送來的人跟裴銘司越來越像。
裴銘司的信,除了寫給我的話,總會留一句給他:
「你小子再癲!等我回來打斷你的腿!」
樊九思叛逆心思上了頭,他開始給我下藥。
五花八門的歡藥送進了公主府,可他不知道,我身邊的婢女是靈族最好的鑒藥師。
3
「你成天往我這跑,不如花心思想想,你的終身大事。」
我每每提及此事,他總是垂眸不語。
我的小皇弟,哪怕我不會他的讀心術,我也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滿城的姑娘,聽到樊九思的名字,哪個不是咬牙切齒地恨。
莫說是給他娶妻了,他都這麽大了,身邊連敢接近他的護衛都少。
我的咳疾越來越重了,這一點,我從未告訴過裴銘司,也不許任何人告訴父皇、母後。
「吾之公主,清天下汙濁,清人間不平,清自身風骨。」
父皇當初給我取的名字,成了人族百姓的一顆定心丸。
我持長槍守邊境,戰八荒,同裴銘司並肩四年,成了人人口中的福將。
所以也只有我,能將小皇弟護在身後,讓他平安長大。
「皇姐,這回我送來的,可是絕好的東西!」
淵骨之境的濁氣終於肅清了,我等了多年的人,終於要回來了。
裴銘司回城這日,樊九思那家夥又作死了。
扛著巨大的箱子來找我,箱子上掛著牌子,寫著幾個不堪入目的大字。
【免費送相公,性子野,花樣多。】
「皇姐,來看看我給你尋來的絕世好畫,咱們先從紙人開始看。」
箱子,是被裴銘司踹飛的。
九思,是被裴銘司往死裏揍的。
「皇姐,你看他,我連口水都沒喝上,就……」
裴銘司那小心眼子,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水囊。
咕嘟咕嘟給他灌了好幾大口。
而後一個飛踢,把他踹出了大門。
4
他扭頭看我:「那箱子,你就收著了?」
我掩了掩笑意,直接甩出了府門。
指著地上疼得嗚嗚嗚的樊九思念道:「誰要誰拿去,反正我可不要。」
青天白日怕是神明顯靈了。
一個半大姑娘,掏出個麻袋就把他兜走了。
我錯愕地站在原地,扭頭問裴銘司:「我沒有眼花吧?那小子,被人給撿走了?還是個姑娘?他口碑變了?」
裴銘司的眼線在我公主府裏那麽多年,關於樊九思的一切,他熟得不得了。
「快!快!快派人去找!哪家的仙女開了眼,肯收這個禍害,我不得去給人家磕兩個!」
守衛們全城搜捕,最終只在南巷的客棧裏,找到了蛛絲馬跡。
那客棧的夥計說,房間裏動靜挺大。
裴銘司不甘心。
「那家夥把人家姑娘動了,不知道帶回家嗎?你就這樣縱容他?」
全城設卡,尋了整整一夜,沒有任何蹤跡。
我想起他十八歲生辰時的話。
【皇姐,你要是真那麽想裴銘司,那就離家出走去找他啊!反正我要是有了心儀的姑娘,分分鐘離家出走。】
喜訊啊!
天大的喜訊啊!
家裏的累贅被甩出去了,我要開三天的流水宴慶祝。
5
沒承想啊!宴席的備菜剛吃完,人回來了。
姑娘反悔了嘿,人她不要了,丟下就走了。
我那麽大一個皇弟啊,每天一言不發地站在樹下甩繩子。
眼神決絕,行動卻猶豫。
「嘿!小子, 要不要姐夫幫你去找找人家啊!」
裴銘司站在我的窗前,當是看個樂子, 時不時逗他一下。
我拉了拉他:「你知道那姑娘是誰?」
「那姑娘的氣場很奇特, 我守了淵骨之境這麽久, 最能判定的就是身上的氣場。她不是人族, 也不是神魔,也不是純靈。」
「那是什麽?」
「是罕見的異妖。」
異妖?
那可是人族和靈族精怪生下的孩子, 怪不得能跟樊九思待那麽久都沒事。
當年靈族是臣服於魔族之下的,靈族反抗魔族咒術可是傾盡了大量的力量。
天吶!這是什麽寶貝, 能被我那糟糕的小皇弟給遇上。
「銘司,這姑娘,我一定要找到, 無論花多大的代價, 都要把眼前這個裝模作樣吊死自個兒的家夥, 送出去!」
他把我摟在懷裏, 低聲應我:「好!」
6
樊九思要嫁出去的訊息, 傳遍了整個皇城。
那是人族從未有過的大喜事, 我第一次看到全城的姑娘都來扔花慶賀。
可是樊九思的臉, 難看得要命。
我大概也能猜到,她們心裏都在樂些什麽。
這門親事給我帶來了更大的驚喜。
他們第一年回來的時候, 給我帶來了湯藥治好了我的咳疾。
還治大了我的肚子……
我生下了一個女兒, 異常健康。
裴銘司說,女兒要跟我姓, 但是名字得他來取。
我允了。
樊無傷, 哪家姑娘叫這種名字!
他眼眶紅紅的, 說我嫌棄他。
好吧,樊氏血脈裏的美好寓意,無傷無禍從她開始也挺好的。
他們第三年回來的時候,弟妹肚子大了,據說懷了對龍鳳胎。
再接下來兩年裏,都沒有他們的訊息。
那年中秋夜,我正在和裴銘司賞菊, 弟妹嗖的一下就出現在我身邊。
撲通一聲就跪下來了:「公主,我要百字真言散,雙份大劑量!」
樊九思的身影隨後閃現了進來:「孩子還小,不可用, 不信你問皇姐。」
我大概是懂了, 當年的碎嘴子小皇弟的殺傷力,如今她身邊有兩個。
雖然在靈族的居地裏造不成什麽實際性的危害,可話癆癥足夠讓人煩死。
7
樊無傷十六歲跟著她爹征戰北疆, 將當年神魔大戰殘息留下的隱患徹底清除。
三年後她接替了我父皇的皇權, 成了女帝。
身邊多了兩個助力。
樊少言,樊不語。
滿朝文武誰敢忤逆,懟到他們根本插不上話。
四海安詳, 九州康泰, 人界和靈界徹底從神魔之戰的影響下全面復蘇。
我開始喜歡給兒孫們講故事, 故事裏沒有當年的戰爭災禍,沒有樊氏的掙紮喘息。
故事的開始,說有一個姑娘, 在某個明媚的秋日,開啟了一個口袋,兜走了我的七皇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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