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愛吃西瓜 ■素材：李國強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俺叫李國強，今年五十有五了。說起俺的人生際遇，還真是一把辛酸淚。要不是當年那張紙條，俺現在指不定還在哪個工地上搬磚呢。
那是92年的春天，俺剛滿25歲。老家河南周口的麥子剛剛拔節，俺就背著個破舊的蛇皮袋，踏上了去蘇州打工的火車。俺清楚地記得，臨走那天，娘哭得眼睛都腫了，硬是塞給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雞蛋。
「強子啊，出門在外，可得多長個心眼。」娘抹著眼淚說，「別讓人騙了，也別學壞。」
俺點點頭，心裏頭卻在想：這麽大個人了，還能讓人騙了去？再說了，俺李國強可是村裏有名的老實人，咋可能學壞？
可俺哪知道，這一去，不僅差點被人騙了，還真讓俺學會了點「壞」。不過這「壞」，到底是福是禍，還真說不準。
火車上，俺遇到了不少跟俺一樣的農村娃。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了城裏的繁華。有人說城裏的樓房高得能戳破天，有人說城裏人個個都穿皮鞋西裝。俺聽得心裏直癢癢，恨不得火車能飛起來，立馬就到蘇州。
可等真到了蘇州，俺才知道，城裏也不是天堂。找工作不容易，住的地方更是簡陋得很。俺跟幾個老鄉擠在一間破舊的平房裏，晚上蚊子嗡嗡叫，老鼠還滿地跑。
俺心裏頭不是滋味，想起了家裏的老爹老娘，還有等著俺掙錢娶媳婦的妹妹。俺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這蘇州站穩腳跟，給家裏人過上好日子！
這麽一想，俺渾身都有了勁兒。第二天一大早，俺就踏上了找工作的路。誰知道，這一找，就找到了俺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俺來蘇州的頭幾天，可真是吃盡了苦頭。老家的方言在這兒不管用，俺說啥人家都聽不懂。有一回，俺想問路，結果把人家給問毛了，差點沒挨揍。
找工作更是難上加難。工廠門口貼著「招工」的告示，可一看要求：高中學歷、會普通話、有工作經驗。謔，這不是要了俺的老命嗎？俺連小學都沒念完，哪來的什麽學歷？
那幾天，俺餓了就啃幾口幹饅頭，渴了就喝自來水。晚上睡覺時，肚子裏咕咕直叫，跟唱大戲似的。俺躺在硬邦邦的地鋪上，望著漏雨的屋頂，心裏頭直發慌：難道真的要打道回府？
就在俺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老天爺總算開了眼。那天，俺又在一家紡織廠門口碰了釘子，正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喊：「誒，小夥子，等等！」
俺回頭一看，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穿著件藏青色的工作服，頭發有點禿，嘴角叼著根煙。
「你找工作呢？」那人問。
俺忙不叠地點頭：「是啊，大哥。您這兒招工不？」
那人上下打量了俺一番，問：「會開鏟車不？」
俺一聽就蒙了。開鏟車？俺連單車都騎不溜兒，哪會開鏟車啊。可是，這可能是俺最後的機會了。俺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會。。。會一點。」
那人瞇著眼睛看了俺半天，忽然笑了：「行，你小子有膽量。跟我來吧。」
就這樣，俺稀裏糊塗地跟著這人進了廠子。後來俺才知道，這人叫張誌明，是廠子的老板。至於為啥他會收留俺，俺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張老板把俺帶到一間辦公室，給俺倒了杯水。這是俺來蘇州後，第一次有人對俺這麽客氣。俺捧著水杯，手都有點抖。
「小夥子，叫啥名字？」張老板問。
「俺叫李國強。」
「哪裏人？」
「河南周口的。」
張老板點點頭：「老家有啥人？」
俺一五一十地把家裏的情況說了。說著說著，鼻子就有點發酸。俺趕緊低下頭，不想讓張老板看見俺掉眼淚。
張老板聽完，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行吧，你就留下幹活兒吧。不過。。。」他頓了頓，「你小子剛才撒謊了吧？根本不會開鏟車？」
俺一下子慌了，趕緊跪下來：「張老板，俺。。。俺就是太想找個工作，這才。。。您大人有大量，別趕俺走啊！」
張老板哈哈大笑：「行了行了，起來吧。我要的就是你這股子勁兒。幹不幹得了活兒，幹了才知道。」
就這樣，俺留在了張氏紡織廠。雖然一開始幹的都是些苦力活兒，但俺心裏樂開了花。每天晚上，俺都在心裏默默感謝張老板的善心。
可俺哪知道，這才只是個開始。真正讓俺的命運改變的，是張老板的媳婦兒。
俺在張氏紡織廠幹了沒多久，就摸清了這裏的門道。廠子不大不小，有一百來號工人，主要生產些床單、窗簾之類的東西。張老板雖然看著兇，其實挺講究。只要你幹活兒賣力，他就不會虧待你。
剛來那會兒，俺啥都不懂，跟個二楞子似的。有回給機器上油，不小心把油灑到了布料上，差點造成一大批次的報廢。俺嚇得直哆嗦，以為這下肯定要被開除了。
沒想到張老板只是瞪了俺一眼，說：「小子，長點心。下次再這樣，扣你薪金！」
俺連連點頭，心裏頭卻暖洋洋的。這要換了別的老板，指不定就把俺轟出去了。
廠裏的工友們也挺照顧俺。有個叫老王的師傅，沒事就教俺些門道。他說：「強子啊，咱幹活兒要用心。布料有脾氣，你得哄著它。」
俺一開始還不明白，覺得布料哪來的脾氣。可慢慢地，俺就懂了。天氣潮濕的時候布料容易起皺，這時候就得調整機器；天氣太幹燥，布料又容易起靜電，得想辦法增加濕度。
就這樣，俺慢慢地從一個啥也不懂的傻子，變成了廠裏的一把好手。張老板看俺幹活兒賣力，沒多久就把俺提拔成了小組長。
可就在這時候，張老板娘來了。
那天，俺正在車間巡視，忽然聽見外頭一陣騷動。俺擡頭一看，差點沒站穩。
只見一個穿著藕荷色旗袍的女人款款走來，跟朵出水芙蓉似的。她的頭發盤得很精致，耳朵上還戴著一對小巧的珍珠耳環。最讓人忘不了的是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會說話一樣。
「這。。。這是誰啊？」俺結結巴巴地問旁邊的老王。
老王白了俺一眼：「沒見識！這是咱們老板娘，蘇曉雯。」
俺咽了咽口水，心想：這哪是老板娘啊，簡直就是電影裏走出來的明星！
蘇老板娘在車間裏轉了一圈，跟每個工人都說了幾句話。輪到俺的時候，俺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你就是小李吧？」蘇老板娘笑盈盈地問，「聽說你工作很認真，老張經常誇你呢。」
俺的臉一下子紅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蘇老板娘倒是不在意，又問了俺幾個問題，然後就走了。
從那天起，俺就對工作更加上心了。不為別的，就想著能多得到蘇老板娘一句誇獎。可俺沒想到，這份心思卻給俺帶來了麻煩。
有天下午，張老板把俺叫到辦公室。俺心裏直打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出了什麽岔子。
「小李啊，」張老板臉色嚴肅，「你最近表現不錯，我打算讓你負責新的生產線。」
俺一聽，心裏樂開了花，可還沒等俺高興完，張老板又說：「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啥事兒啊，張老板？」
張老板盯著俺看了半天，才說：「你別對我媳婦兒有啥想法。她是你夠不著的人。」
俺一下子懵了，趕緊擺手：「張老板，您誤會了！俺。。。俺哪敢啊！」
張老板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行了，你出去吧。」
俺走出辦公室，心裏七上八下的。俺哪敢對蘇老板娘有啥想法啊，俺就是個農村來的窮小子，連正眼看人家一下都不敢。
可是，為啥張老板會這麽說呢？難道。。。是俺表現得太明顯了？
俺越想越亂，幹活兒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老王看出俺的不對勁，問俺咋了。俺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只說自己有點不舒服。
那天晚上，俺躺在宿舍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俺想起了老家的爹娘，想起了還在等著自己娶媳婦的妹妹。俺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幹，別讓家裏人失望。至於蘇老板娘。。。那是俺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可是，老天爺偏偏跟俺開了個大玩笑。就在第二天，一張小紙條徹底改變了俺的命運。。。
自打張老板警告俺那天起，俺就提心吊膽的，生怕哪裏做得不對惹人懷疑。可是蘇老板娘對俺的態度卻沒啥變化，該關心的時候還是會關心，該誇獎的時候還是會誇獎。
有一回，俺在車間裏不小心被機器劃傷了手。蘇老板娘知道後，二話不說就把俺拉到了醫務室。她親自給俺包紮傷口，那輕柔的動作讓俺心裏直發毛。
「小李啊，」她一邊給俺包紮一邊說，「你要多註意安全。你還年輕，可不能落下傷。」
俺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嗯嗯地應著。
「對了，」她忽然問，「聽說你家裏還有個妹妹？結婚了沒？」
俺一楞，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還。。。還沒呢。俺這不是想多掙點錢，好給妹子攢個嫁妝嘛。」
蘇老板娘笑了：「你這個哥哥當得真好。不過啊，你自己的終身大事也得考慮考慮了。」
俺的臉一下子紅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蘇老板娘見俺這樣，笑得更開心了：「害羞啦？行，不逗你了。好好幹，有啥困難就跟我說。」
就這樣，蘇老板娘對俺越來越好。她經常在食堂裏給俺夾菜，有時還會給俺帶些好吃的。俺心裏既感激又忐忑，生怕被張老板看出啥端倪來。
可是好景不長，廠裏很快就有了流言蜚語。
「誒，你們發現沒有，蘇老板娘對小李可真好啊？」
「可不是嘛，聽說前兩天還給他帶了糕點呢。」
「嘿，你們說，會不會有啥貓膩？」
這些話傳到俺耳朵裏，嚇得俺直冒冷汗。俺可不敢有啥非分之想，可是人言可畏啊。俺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蘇老板娘，生怕給人留下話柄。
蘇老板娘似乎察覺到了俺的異常，有天趁沒人的時候把俺叫到一邊。
「小李，你最近怎麽了？是不是有啥心事？」
俺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沒。。。沒啥，就是。。。工作忙。」
蘇老板娘嘆了口氣：「你呀，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是不是聽到什麽閑言碎語了？」
俺一驚，趕緊擺手：「沒有沒有，老板娘您別多想。」
蘇老板娘笑了：「行啦，我懂。你放心，我會跟老張說清楚的。你就安心工作，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俺聽了這話，心裏五味雜陳。一方面，俺感激蘇老板娘的體貼；另一方面，俺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爭氣了，連這點流言蜚語都經不起。
可是，張老板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淡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經常找俺聊天，就連工作上的事也很少直接跟俺說。俺心裏直打鼓，生怕哪天就被開除了。
就在俺忐忑不安的時候，廠裏來了個新員工，叫小張。這小張年紀不大，卻很會來事，沒多久就成了張老板跟前的紅人。
有天，俺無意中聽到小張在跟別人說話。
「誒，你們知道嗎？其實老板娘根本不是老板的媳婦。」
「啥？你可別瞎說啊！」
「我騙你們幹啥？我可是聽老板自己說的。具體啥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看樣子，老板娘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
俺聽了這話，如同晴天霹靂。蘇老板娘不是張老板的媳婦？那她是誰？為啥要裝成張老板的媳婦？
俺的腦子裏一團亂麻，工作的時候老是心不在焉。有好幾次，要不是老王提醒，俺差點出了大錯。
老王看出俺的不對勁，拉著俺問：「強子，你這是咋了？是不是遇到啥難處了？」
俺搖搖頭，說自己沒事。可是老王不信，非要俺說實話。
俺猶豫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把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老王聽完，沈默了好一會兒。
「強子啊，」他拍拍俺的肩膀，「有些事，咱們這種小嘍啰還是少打聽為妙。你就安心幹你的活兒，別的不該管的就別管。」
俺聽了這話，心裏更加忐忑了。可是，俺又能怎麽辦呢？俺只是個普通工人，哪有資格去過問老板的私事？
就這樣，俺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專心幹活。可是，命運似乎跟俺開了個大玩笑。就在俺以為一切都會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的時候，那張改變俺命運的紙條出現了。
那是個普通的工作日，俺像往常一樣在車間裏忙活。忽然，俺發現自己的工作服口袋裏多了張紙條。俺四下看了看，沒人註意這邊，就悄悄掏出來看。
紙條上只有幾個字：「今晚別走，等我。」
俺認出這是蘇老板娘的筆跡，頓時嚇得手腳發涼。這。。。這是啥意思？蘇老板娘為啥要給俺這麽個紙條？
俺的腦子裏亂成一鍋粥，手上的活兒也幹得心不在焉。老王看出俺的異常，問俺怎麽了。俺支支吾吾地說沒事，可心裏卻七上八下的。
這一天，俺過得如同煎熬。俺一會兒想著要不要留下來，一會兒又想著要不要趁早溜走。可是，不管俺怎麽想，心裏頭總有個聲音在說：去看看吧，興許是啥大好事呢？
終於到了下班時間，其他工人陸陸續續地走了。俺磨蹭了半天，假裝在收拾東西。等車間裏就剩下俺一個人的時候，俺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就在這時，蘇老板娘來了。
她還是穿著那身藕荷色的旗袍，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茍。可是俺註意到，她的眼睛裏有些疲憊。
「小李，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她輕聲說。
俺渾身一震，機械地點點頭，跟著她走了出去。一路上，俺的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念頭。是不是被開除了？還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進了辦公室，蘇老板娘示意俺坐下。她自己則靠在桌子上，深深地看了俺一眼。
「小李啊，你在廠裏幹得怎麽樣？還習慣嗎？」
俺一楞，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挺。。。挺好的。托您和張老板的福，俺在這兒過得挺踏實。」
蘇老板娘點點頭：「那就好。小李，我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啥。。。啥事啊？」
蘇老板娘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你還記得你剛來廠裏的時候嗎？那會兒你連機器都不會操作，是張誌明收留了你。」
俺點點頭，心裏更加困惑了。
「其實啊，」蘇老板娘繼續說，「張誌明收留你，是我求他的。」
俺一下子懵了：「啥？您。。。您為啥要這麽做？」
蘇老板娘苦笑了一下：「因為我看出來了，你是個實在人。這個廠子需要你這樣的人。」
俺還是不明白：「可是。。。可是您為啥要給俺塞紙條？這。。。這不太好吧？」
蘇老板娘嘆了口氣：「小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張誌明。。。其實不是夫妻關系。」
俺一聽，如同晴天霹靂。原來小張說的是真的！
「那。。。那您是。。。」
「我是張誌明的妹妹。」蘇老板娘說，「我們裝作夫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俺徹底懵了。這都是啥跟啥啊？俺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怎麽就卷入了這麽復雜的事兒裏？
就在俺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行了，曉雯。別賣關子了，直接跟他說吧。」
俺回頭一看，嚇了一跳。只見張老板正站在門口，臉色陰沈得可怕。
俺的心一下子沈到了谷底。完了，這下真的要被開除了。。。
張老板走進辦公室，關上門，然後坐到了俺對面。他盯著俺看了半天，忽然問：「小李，你覺得這個廠子怎麽樣？」
俺一楞，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挺。。。挺好的。張老板，您放心，俺一定會好好幹活的！」
張老板擺擺手：「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你覺得這個廠子還能撐多久？」
俺更懵了：「啥意思啊，張老板？廠子不是挺好的嗎？」
張老板苦笑了一下：「好？如果真的好，我們何必裝作夫妻？」
俺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蘇老板娘。。。不，應該叫蘇小姐，她在旁邊輕聲說：「小李，其實我們的廠子快不行了。」
「啥？怎麽會？」俺驚訝地問。
張老板嘆了口氣：「市場變化太快，我們的產品已經跟不上潮流了。再加上有些大企業在壓價，我們這種小廠子根本競爭不過。」
蘇小姐接著說：「我們裝作夫妻，是為了穩定軍心。如果讓員工們知道廠子要倒閉，恐怕現在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俺聽得目瞪口呆。俺一直以為廠子生意興隆，沒想到背地裏竟然是這樣。
「那。。。那您們找俺來是。。。」俺小心翼翼地問。
張老板和蘇小姐對視了一眼，然後張老板說：「小李，我們想請你幫個忙。」
「啥忙？」
「我們想讓你當廠長。」
俺一聽，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啥？讓俺當廠長？您。。。您們沒開玩笑吧？」
蘇小姐笑了：「我們沒開玩笑。小李，你雖然文化不高，但是你勤奮，而且腦子活絡。最重要的是，你懂得怎麽跟工人打交道。」
張老板接著說：「現在廠子遇到了困難，需要一個能帶領大家共渡難關的人。我覺得，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俺聽得雲裏霧裏的：「可是。。。可是俺啥也不懂啊。俺連賬都不會算，咋能當廠長？」
蘇小姐說：「沒關系，我會教你。只要你肯學，這些都不是問題。」
俺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那您們呢？」
張老板說：「我準備去外地發展新的業務。曉雯會留在這裏幫你。」
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也太突然了，俺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咋就成廠長了？
看出俺的猶豫，蘇小姐輕聲說：「小李，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個很大的挑戰。但是，我相信你能行。你想想，如果廠子倒閉了，那麽多工人怎麽辦？他們的家庭怎麽辦？」
俺心裏一震。是啊，要是廠子倒了，那俺的那些工友們咋辦？老王還有兩個孩子要養，小張剛剛結婚，老李的老婆還懷著孕。。。
想到這裏，俺一咬牙：「行，俺試試！」
張老板和蘇小姐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張老板拍拍俺的肩膀：「好樣的，小李。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就這樣，俺稀裏糊塗地成了廠長。接下來的日子裏，蘇小姐手把手地教俺管理廠子。從賬目到生產，從人事到銷售，俺就像海綿吸水一樣，拼命地學習。
可是，困難比俺想象的還要大。原材料漲價，訂單減少，工人們的情緒也越來越低落。俺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晚上躺在床上還在想著廠子的事。
有天晚上，俺正在辦公室加班，蘇小姐給俺端來了一碗面。
「小李，別太累著自己。身體要緊。」她輕聲說。
俺擡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發現她的眼角有了皺紋，頭發也有了白絲。俺心裏一酸，想起了遠在老家的娘。
「蘇小姐，您說俺能行嗎？」俺忍不住問。
蘇小姐笑了：「當然能行。小李，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聽了這話，俺心裏暖暖的。俺忽然明白了，為啥張老板和蘇小姐會選擇俺。不是因為俺多厲害，而是因為俺不會輕易放棄。
就在這時，俺腦子裏忽然冒出了個主意。俺興奮地對蘇小姐說：「蘇小姐，俺想到個法子了！」
蘇小姐好奇地看著俺：「什麽法子？」
俺興沖沖地說：「咱們為啥不改行做點別的呢？比如說，做些新潮的家紡用品？」
蘇小姐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俺越說越來勁：「是啊！現在年輕人不都喜歡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嗎？咱們可以設計些新花樣，比如說，帶著卡通圖案的床單，或者是能變色的窗簾。」
蘇小姐聽得眼睛越來越亮：「小李，你這主意真不錯！我們確實應該跟上市場的步伐。」
俺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說：「這都是跟您學的。要不是您教俺那麽多，俺哪能想到這些。」
蘇小姐笑了：「行了，別謙虛了。明天我們就開始著手準備，看看能不能找些設計師來合作。」
就這樣，俺和蘇小姐開始了新的嘗試。俺們找了些年輕的設計師，讓他們設計了一批新潮的家紡用品。雖然一開始投入不小，但是效果出奇的好。
沒過多久，俺們的新產品就在市場上火了起來。訂單越來越多，工人們的薪金也漲了不少。廠子裏的氣氛一下子就不一樣了，大家幹勁十足。
有天，張老板從外地回來視察。他看到廠子的變化，笑得合不攏嘴：「好啊，小李！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俺不好意思地說：「這都是大家夥兒一起努力的結果。」
張老板拍拍俺的肩膀：「行了，別謙虛了。我看啊，這廠子交給你，我是真的放心了。」
聽了這話，俺心裏既高興又有點忐忑。高興的是，俺沒有辜負張老板和蘇小姐的期望；忐忑的是，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做好。
就在這時，蘇小姐走了過來。她看了看俺，又看了看張老板，忽然說：「哥，我有個主意。」
張老板問：「什麽主意？」
蘇小姐說：「我覺得，是時候讓小李當這個廠子的老板了。」
俺一聽，嚇了一跳：「啥？蘇小姐，您可別開玩笑。俺哪能當老板啊！」
張老板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這個主意不錯。小李，你覺得呢？」
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當老板？俺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咋能當老板呢？
看出俺的猶豫，蘇小姐輕聲說：「小李，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這個廠子能有今天，多虧了你的努力。你完全有資格當這個老板。」
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可是。。。可是俺連字都認不全，咋能當老板呢？」
張老板笑了：「字不認得可以學嘛。重要的是，你有經營的頭腦，也有工人們的信任。這才是最關鍵的。」
就這樣，在張老板和蘇小姐的鼓勵下，俺稀裏糊塗地成了廠子的老板。雖然一開始還是有點手忙腳亂，但是在大家的幫助下，俺慢慢地適應了新的角色。
廠子的生意越來越好，俺也越來越有信心。俺經常想，如果當初俺沒有留下來，沒有接受這個挑戰，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
有天晚上，俺和蘇小姐一起加班。俺忽然問她：「蘇小姐，您當初為啥要選俺呢？」
蘇小姐笑了：「因為我看出來了，你有顆善良的心。你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所有人著想。這樣的人，才能成為一個好老板。」
聽了這話，俺心裏暖暖的。俺忽然明白了，成功不是靠一個人的力量，而是靠大家共同努力。
就在這時，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蘇小姐。俺還不知道您的真名呢。」
蘇小姐楞了一下，然後笑了：「我叫蘇曉雯。」
「蘇曉雯。。。」俺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心裏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廠子的生意越來越好，俺也越來越得心應手。可是，俺心裏卻總覺得少了點啥。
有天晚上，俺正在辦公室加班，忽然接到了老家的電話。是俺妹妹打來的，說是爹病倒了，在醫院躺著。
俺一聽就慌了。老爹年紀大了，身體一直不太好。俺趕緊跟妹妹說，讓她先照顧著，俺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俺坐在那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廠子這邊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可是老爹那邊又耽誤不得。
正當俺發愁的時候，蘇曉雯推門進來了。看到俺的表情，她就知道出事了：「怎麽了，小李？家裏有事？」
俺把情況跟她說了。蘇曉雯聽完，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你回去吧，這邊的事我來處理。」
俺有點猶豫：「可是。。。可是廠子這邊。。。」
蘇曉雯打斷俺的話：「廠子不會有事的。你爸爸才是最重要的。去吧，別耽誤了。」
聽了這話，俺心裏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俺忙不叠地收拾東西，準備趕最近的一班車回老家。
臨走前，蘇曉雯拉住俺的手：「小李，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你都還有我們。」
俺點點頭，心裏暖暖的。
回到老家，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爹，俺心裏難受得要命。老爹瘦了一大圈，臉色蠟黃，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爹，您咋樣啊？」俺握著老爹的手，哽咽著問。
老爹虛弱地笑了笑：「沒事，就是上了年紀，身子骨不中用了。」
俺妹妹在旁邊說：「哥，醫生說爹這病得好好調養。咱家地裏的活兒。。。」
俺明白妹妹的意思。老爹病了，家裏的活計就沒人幹了。可是，俺又不能長期留在家裏。
就在俺為難的時候，老爹拉住俺的手：「強子，你別擔心家裏。你在外頭有出息了，就安心在外頭幹。家裏有妹妹照應著呢。」
俺聽了這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了。老爹病成這樣，還在為俺著想。
俺在家裏待了幾天，把老爹的病情穩定下來，又幫著妹妹把地裏的活兒都打理好了。臨走的時候，俺留下了不少錢，讓妹妹好好照顧老爹。
可是，回到蘇州的路上，俺心裏卻怎麽也不踏實。俺想起了老爹蒼老的面容，想起了妹妹操勞的樣子，又想起了廠子裏那些信任俺的工人們。
俺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選擇了。是該留在老家，照顧老爹，還是該回到廠子，繼續打拼？
就在這時，俺的手機響了。是蘇曉雯打來的。
「小李，你爸爸怎麽樣了？」她關切地問。
俺把情況跟她說了，然後忍不住問：「蘇小姐，您說。。。俺是不是該留在老家？」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蘇曉雯輕聲說：「小李，這個決定只有你自己能做。但是，不管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支持你。」
聽了這話，俺心裏忽然有了主意。俺對蘇曉雯說：「蘇小姐，俺想到個辦法了。俺想在老家開個分廠，這樣既能照顧老爹，又能幫助鄉親們。您看行不？」
電話那頭傳來蘇曉雯驚喜的聲音：「這個主意太好了！小李，你真是越來越有想法了。」
就這樣，俺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俺知道，這條路不會簡單。開分廠意味著要面對更多的挑戰和困難。可是，想到能為家鄉做點事，能讓老爹和鄉親們過上好日子，俺心裏就有了動力。
回到廠子，俺把這個想法跟大家說了。工人們都很支持，有些人還主動要求去新廠子幫忙。看到大家這麽熱情，俺心裏暖暖的，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就這樣，俺開始了新的征程。雖然前路還有很多未知，但是俺相信，只要俺不放棄，就一定能成功。畢竟，俺可是從一個農村娃變成廠長的人啊！
俺這個分廠的想法說起來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可不簡單。首先就是選址的問題。俺老家那邊地方雖然不少，但是要找個適合開廠的地方可不容易。
俺跑前跑後，終於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找到了塊地。這地方離鎮上不遠，交通也方便。俺興沖沖地跟村裏人說要開廠，可沒想到遇到了阻力。
村裏有些人不理解，說俺這是要糟蹋好好的農田。還有人說，開廠會汙染環境，影響大家的生活。俺一下子就蒙了，心想這咋還沒開始就遇到麻煩了呢？
正當俺不知道該咋辦的時候，蘇曉雯來了。她一來就幫俺擺平了不少事。她跟村裏人耐心地解釋，說開廠不僅能給大家提供工作機會，還能帶動當地經濟發展。她還承諾，廠子會嚴格控制汙染，不會影響大家的生活。
在蘇曉雯的幫助下，村裏人的態度慢慢轉變了。有些年輕人甚至主動來問俺能不能在廠裏工作。看到這種變化，俺心裏美滋滋的，覺得這個決定是對的。
可是，好景不長。分廠剛開始營運沒多久，就遇到了大麻煩。原來，俺們的產品在當地不太受歡迎。鄉親們覺得俺們的東西太「洋氣」，不實用。
俺一下子就慌了。要是賣不出去，這廠子不就得關門了嗎？俺連夜琢磨對策，可是怎麽想也想不出好辦法。
就在俺愁眉苦臉的時候，老王來了。他看俺這樣，問俺咋了。俺把情況跟他一說，他卻笑了：「強子啊，你這是鉆牛角尖了。」
俺一楞：「啥意思？」
老王說：「你想啊，咱們這些產品是按城裏人的口味做的，鄉下人當然不喜歡。為啥不做些鄉下人用的東西呢？」
俺一聽，如同醍醐灌頂。是啊，俺咋就沒想到呢？俺連忙召集了設計團隊，讓他們設計些適合農村使用的家紡產品。
經過一番努力，俺們推出了一批新產品。這些產品不僅實用，還帶著濃濃的鄉土氣息。沒想到，這一下子就火了。不光是俺們村，連周邊的村子都來訂貨。
看到生意越來越好，俺心裏樂開了花。可是，俺沒想到，新的問題又來了。
原來，廠子忙起來後，很多工人都抱怨工作太累。有些人甚至鬧著要辭職。俺一下子就懵了，心想這是咋回事？
俺找老王商量，老王說：「強子啊，你是不是忘了點啥？」
俺一楞：「忘了啥？」
老王笑了：「你忘了，咱們這些工人大多是農民出身。他們哪習慣整天在廠子裏幹活啊？你得想辦法讓他們適應。」
俺一聽，恍然大悟。是啊，俺光顧著生產了，卻忘了照顧工人的感受。
俺立馬召集了所有工人，跟他們開誠布公地談了談。俺說：「大家夥兒，俺知道這工作不easy。可是，只要咱們一起努力，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你們有啥想法，盡管跟俺說。」
工人們聽了俺的話，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人說工作時間太長了，有人說薪金低了，還有人說想學點新技術。
俺認真地聽著，然後一一做出了調整。俺調整了工作時間，提高了薪金，還請了老師來教大家新技術。
這一番調整下來，工人們的積極性一下子就上來了。大家幹活兒的勁頭更足了，產品質素也提高了不少。
看到廠子蒸蒸日上，俺心裏美滋滋的。可是，俺沒忘了最初的目的。俺經常抽空回家看看老爹，幫著料理家裏的事。
有一天，俺正在廠子裏忙活，忽然接到了蘇曉雯的電話。
「小李，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蘇曉雯興奮地說，「咱們的產品在省裏的展銷會上獲獎了！」
俺一聽，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真的嗎？太好了！」
蘇曉雯接著說：「不僅如此，還有很多大企業對咱們的產品感興趣，想要合作呢。」
俺聽得心裏直發熱。俺想起了當初在蘇州紡織廠的日子，那會兒俺還是個啥也不懂的傻子。誰能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俺不僅當上了老板，還把廠子越做越大。
「小李，」蘇曉雯的聲音把俺拉回現實，「你知道嗎？你做到了我和張誌明都沒做到的事。」
俺有點不好意思：「哪裏哪裏，這都是大家夥兒一起努力的結果。」
蘇曉雯笑了：「你還是這麽謙虛。不過，小李，你真的很了不起。你不僅救活了廠子，還帶動了家鄉的發展。你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
聽了這話，俺心裏暖洋洋的。俺忽然意識到，俺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農村小夥子了。這些年的經歷，讓俺成長了許多。
俺看著窗外忙碌的工人們，心裏充滿了感激。是他們的信任和支持，才讓俺有了今天的成就。俺暗暗發誓，一定要帶領大家創造更美好的未來。
就在這時，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蘇小姐，俺還沒請您來俺們這兒看看呢。您要是有空，一定要來啊！」
蘇曉雯笑了：「好啊，我一定去。我很想看看你的‘農村王國’呢。」
掛了電話，俺望著窗外的田野，心裏充滿了希望。俺知道，未來還有很多挑戰等著俺。可是，只要有這麽多人支持俺，俺就什麽都不怕。
俺忽然想起了當年那張改變俺命運的紙條。如果不是那張紙條，如果不是蘇曉雯和張誌明的信任，俺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
想到這裏，俺的眼眶有點濕潤了。俺深吸一口氣，然後大步走出了辦公室。外面，新的一天的工作正等著俺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分廠的生意越來越好。俺忙得像個陀螺，整天轉個不停。可是，俺心裏卻越來越覺得少了點啥。
每次跟蘇曉雯通電話，俺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的聲音總能讓俺心裏踏實，她的建議總能給俺指明方向。漸漸地，俺發現自己越來越期待跟她通話了。
有一天，蘇曉雯來分廠視察。看到她的那一刻，俺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她還是那麽漂亮，可是眼角的皺紋多了些，頭發也有了幾絲白。
「小李，你瘦了。」她關切地說。
俺不好意思地笑笑：「還行吧，就是最近忙了點。」
蘇曉雯看著俺，眼神裏有種俺看不懂的東西：「小李，你要記得照顧自己啊。」
俺點點頭，心裏暖暖的。
參觀完廠子，俺帶蘇曉雯去了附近的山上。站在山頂，看著眼前的田野，俺忽然有種沖動。
「蘇小姐，」俺鼓起勇氣說，「您覺得。。。咱們。。。」
可是話到嘴邊，俺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蘇曉雯看著俺，臉上有點紅：「小李，你想說什麽？」
就在這時，俺的手機響了。是廠裏打來的，說是有急事。俺只好匆匆跟蘇曉雯道別，趕回了廠子。
晚上，躺在床上，俺怎麽也睡不著。俺想起了蘇曉雯的眼神，想起了她的笑容。俺忽然明白了，自己這是。。。動了真情啊。
可是，俺又有點害怕。俺只是個農村來的窮小子，有啥資格喜歡蘇曉雯這樣的大家閨秀？再說了，人家把俺當弟弟看，俺這樣想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就這樣，俺的心裏糾結著，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正當俺為感情的事兒犯愁的時候，一個意外的訊息打亂了俺的生活。
那天，俺正在廠裏開會，忽然接到了妹妹的電話。電話裏，妹妹哭哭啼啼地說，她老公出車禍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俺一聽就慌了。妹夫可是家裏的頂梁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妹妹和孩子可怎麽辦？
俺二話不說，就往老家趕。到了醫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妹夫，俺心裏一陣難受。妹妹抱著孩子，哭得眼睛都腫了。
「哥，」妹妹抽泣著說，「醫生說手術費要十萬塊。咱。。。咱家哪來這麽多錢啊？」
俺拍拍妹妹的肩膀：「別哭，有哥在呢。錢的事你別操心，哥來想辦法。」
俺立馬給蘇曉雯打了電話，把情況跟她說了。蘇曉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墊付手術費。
「小李，家人要緊。你就在家裏好好照顧他們吧，廠子這邊我來處理。」蘇曉雯說。
聽了這話，俺心裏又暖又酸。俺知道，這個時候俺不能走開，可是廠子那邊還有一大堆事等著處理呢。
就在俺為難的時候，妹妹忽然說了句話，讓俺大吃一驚。
「哥，」妹妹擦了擦眼淚說，「要不。。。你把廠子搬回來吧？」
俺一楞：「啥意思？」
妹妹說：「你看，咱們村現在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地裏的活兒都沒人幹。你要是把廠子搬回來，不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嗎？」
俺聽了這話，如同醍醐灌頂。是啊，為啥俺沒想到呢？把廠子搬回來，不僅能照顧家人，還能幫助鄉親們。
可是，這個決定意味著要放棄俺在蘇州的一切。俺該怎麽選擇呢？
俺在老家待了幾天，把妹夫的事情安頓好了，就回到了蘇州。一路上，俺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回到廠子，俺把想法跟蘇曉雯說了。蘇曉雯聽完，沈默了好一會兒。
「小李，」她開口了，「你真的想好了嗎？回老家意味著要放棄這裏的一切。」
俺點點頭：「俺知道。可是，家裏人需要俺。再說了，俺覺得這也是個機會，能為家鄉做點事。」
蘇曉雯看著俺，眼裏有種俺看不懂的東西：「那。。。那我呢？」
俺一楞，心裏一陣狂跳：「蘇小姐，您。。。您這是啥意思？」
蘇曉雯深吸一口氣：「小李，其實。。。我喜歡你。」
俺聽了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結結巴巴地說：「蘇小姐，您。。。您別開玩笑。」
蘇曉雯搖搖頭：「我沒開玩笑。小李，這些年來，看著你從一個懵懂的小夥子成長為現在的樣子，我。。。我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你了。」
俺的腦子裏嗡的一聲，一時不知道該說啥好。俺喜歡蘇曉雯，這是真的。可是，家裏人也需要俺啊。
就在俺左右為難的時候，張誌明來了。他看了看俺，又看了看蘇曉雯，然後笑了：「怎麽？還沒說開啊？」
俺和蘇曉雯都楞住了。張誌明繼續說：「其實啊，你們倆的事，我早就看出來了。小李，你是個好小夥。曉雯能喜歡你，我很高興。」
俺聽得目瞪口呆：「張老板，您。。。您這是啥意思？」
張誌明哈哈大笑：「什麽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小李，你還記得當初那張紙條嗎？其實啊，那是我和曉雯一起策劃的。」
俺更懵了：「啥？您們。。。策劃的？」
張誌明點點頭：「沒錯。當時廠子遇到了困難，我們需要一個能帶領大家共渡難關的人。我看中了你，覺得你有這個潛力。但是光靠我說，你未必會相信。所以，我就讓曉雯來試探你。」
蘇曉雯接著說：「沒想到，你不僅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還做得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好。小李，你真的很了不起。」
俺聽得雲裏霧裏的，不知道該說啥好。張誌明拍拍俺的肩膀：「小李，你有想過為啥我們會選你當廠長嗎？因為我們看中了你的善良和責任心。你不僅關心工人，還惦記著家鄉。這正是一個好老板應該有的品質。」
俺忽然明白了什麽：「所以。。。您們是故意考驗俺？」
蘇曉雯點點頭：「可以這麽說。不過，我們沒想到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真的喜歡上了你。」
俺的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張誌明看出了俺的糾結，笑著說：「行了，別糾結了。小李，我支持你回老家發展。不過，我有個提議。」
俺擡頭看著他：「啥提議？」
張誌明說：「我們可以在你老家投資，把廠子搬過去。這樣，你既能照顧家人，又能為家鄉做貢獻。至於曉雯。。。」他看了蘇曉雯一眼，「如果她願意，可以跟你一起去。」
俺聽得心裏直發熱。俺看向蘇曉雯：「蘇小姐，您。。。您願意嗎？」
蘇曉雯笑了，眼裏閃著淚花：「傻瓜，我都說了喜歡你了，你說我願不願意？」
就這樣，在張誌明的支持下，俺帶著蘇曉雯回到了老家。俺們把廠子搬了過來，不僅解決了鄉親們的就業問題，還帶動了當地的經濟發展。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如今，俺和蘇曉雯的廠子已經成了當地的龍頭企業。俺們不僅生產家紡用品，還開發了一系列特色農產品。鄉親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連縣裏的領導都來參觀學習。
每當俺站在廠子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工人和貨車，心裏都有說不出的自豪。俺想起了當年那個懵懂的自己，又看看現在的自己，真是恍如隔世。
蘇曉雯走過來，挽住俺的胳膊：「想什麽呢？」
俺笑了：「想咱們的過去，也在想咱們的未來。」
蘇曉雯靠在俺肩上：「傻瓜，未來不就在眼前嗎？」
俺點點頭，心裏暖洋洋的。是啊，未來就在眼前。而這一切，都要從那張神奇的紙條說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