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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那些年:跟我一起長大的村姑,當上縣領導卻嫁我這個村幹部

2024-12-10心靈

素材/ 源自某人講述

內容及觀點/ 均屬作者原創

我叫梁石昌,1963年生人,我的出生地是一個相當貧困的山區農村。

在我小的時候,這裏的物質條件以及生活環境特別的貧乏和艱辛,艱辛到什麽程度呢?

我在十歲之前,一直光著腳,在村裏的石板路以及軟泥地還有牛糞堆上走來走去,沒有穿過鞋子,因為那個時候童鞋本來就很難買到,要走出大山,到縣城去。

再加上,我父母生下了八個孩子,給所有孩子配鞋,是很大的開支。

因此,我自小習慣了在泥沙以及碎石遍布的路上走,痛著痛著,也就覺得不怎麽痛,腳板底磨出很厚的皮,有時踩著玻璃,也不會受傷出血。

而骯臟這個城裏人說出的詞,在我們這種農村人眼中,只是可作一笑的兩個字。

饑餓,卻是我最大的敵人。

我自從出生後,似乎就整天擔憂自己吃不飽從而餓死,因此對食物的渴求,比任何東西都要強烈。

只要在村裏看到有什麽能吃的東西,哪怕是爛瓜以及被老鼠咬過的紅薯,被鳥啄去一半的果子,我也只想盡快搞到手來吃,當然村民田地裏的農作物,我是不敢隨便動的,因為父親的棍棒讓我害怕。

我是家中第二個孩子,但在我上面的那個哥,卻是在童年時得病夭折了,因此我就成了所有弟妹當中最大的哥哥。

通常這樣的角色,是要承受更多的苦,受最多的責罵。

因為父母疼愛弟妹,覺得你這個最大的孩子,就應該早點當家,早點和他們一起挨苦,你如果不早些成熟,他們就把怨氣泄在你身上。

正是由於這一點,我比其他兒童思想更成熟一些,因為挨的苦多,被責罵被教訓得多。

在八歲的時候,我就開始懂得宰魚,餵豬,生柴米做飯,以及各種各樣苦累的農活都可以做,除非是我這個兒童承受不住的重體力勞動。

父母都要為生計忙碌,種田養牲口,因此每天都做到夜晚很累才回家,我自小就沒得到他們的任何教育,因為他們也沒什麽文化。

我真正受教育,就是在村裏的小學讀一年級開始。

這個還得慶幸一下,因為村裏兒童並不多,曾經有一些村民發起建議,想把這個小學拆掉,那麽所有村裏的兒童,得走很遠的山路,到鎮上小學讀書,那麽我父母或許就懶得送我去報名入學,我也就成了文盲。

有另一批村民反對,小學最終是沒被拆,但教師也就只有三四個,並且是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經常換一張又一張臉孔,讓我們都認不出這是哪個老師,因為他們的待遇和環境太差了。

我遇到的第一個老師,她是個慈祥的五十多歲女人,是城裏人,但對我們這些農村的小學生,卻是充滿愛心,教導我們要好學上進。

正因為遇上她,以及她說過的一些話,我自小就好學,相當喜歡和珍愛書籍,在讀書方面很勤奮,哪怕家裏條件很不好,我也天天寫字,有什麽破舊的書,都會拿來讀上幾天。

每當放學後,我就成了半個大人,在家裏的竈頭下米生火做飯,還要看管幾個弟妹,以及照顧他們,這個過程經常是滿臉黑碳火灰,以及手上有弟妹們的糞尿氣味,直到父母回來,我才能松一口氣。

而一到周日,村裏的孩子們可以共同去玩耍,我就要在家裏幫忙幹活,因此經常讓我內心很難過,但又沒辦法,只能默默承受這種不幸和自卑的感覺。

唯一讓我童年時感到快樂的時光,就是在我不用幹活有閑暇的時候,可以跟對面鄰居大我兩年的女孩,可以互相聊一聊,有時候瞞著父母,和她跑到外面去抓一抓魚,挖一挖蚯蚓。

她叫趙玉惠,雖然當時僅僅是大我兩年,但個子卻是比我高了一個頭,或許是因為她家裏父母都高的原因吧。

可她這個小姐姐,卻是跟我成了最要好的夥伴,我和她都是思想比其他孩子早成熟很多,以及飽受了生活苦難的緣故,因此也就同病相憐,一旦彼此有什麽難過的時候,都會相互說出來,可以說無話不談。

她雖然個子高,比同齡的女孩也要更高一些,可卻是相當的瘦弱,因為我聽說,她家裏父母是根本不買肉的,在那時的農村,除非有村民家宰豬,否則你想買肉都買不到。

當我和她互相傾訴的時候,都說出我們心中的一個願望和渴求,那就是能吃到肉。

哪怕是一塊或半塊的肉,能讓我們聞到那肉香,再吃過肚子裏,在嘴裏留些味蕾的感受,我們就已經很滿足。

趙玉惠在過去對我總是很好,我甚至覺得,她這個大我兩歲的小姐姐,比我父母對我都要好。

她很關心愛護我,以及在生活上幫扶我以及我家,點點滴滴,讓我始終記得。

因此我內心總是在想,為了讓她那瘦弱的身體能胖一些,健康一些,以及讓她那病態蒼白的臉能紅潤些,我必須想盡一切的辦法,讓她能吃到肉。

最終我向某個老師問,如何能買到肉,他就說,這需要糧票肉票的,我就問她,如何才能獲得這個糧票肉票。

他給我說出了一個辦法,山上有很多的野酸棗,是藥材販子想收購的,如果我能摘很多,湊夠一斤一斤的跟藥材販子談交易,做一個交換,就可能從他們那裏獲得這個糧票肉票。

僅僅只有九歲的我,就跑到深山裏,找這些野酸棗。

結果找起來就很難,而當真正摘起來,就更難了,這種酸棗是有刺的,不小心就會被紮著手,很痛並且出血,並且要摘夠一斤,那是太難了,因為都是個頭很小那種果子。

如果要換一斤豬肉,那麽需要三十多斤這種果子。

我要有時間溜出來,跑進山裏,還必須瞞著父母,結果整整兩個多月,跑了大約十多趟,代價就是,雙手都有很多被紮過的小孔傷口,流過的血不計其數。

後來,我還是能靠自己這苦累傷痛不堪的勞動,換到了一斤豬肉,在某天暗暗跑到了趙玉惠的跟前。

趙玉惠不知道我身後藏著的報紙包著的東西,是一塊豬肉,她當時覺得我故作神秘的,還以為我闖了什麽禍,怕被父母責備,找她來幫我。

可我卻在她耳邊小聲地暗暗說,我用野酸棗換了一斤豬肉,想跟她一起好好的解解嘴饞,也補補身體。

並且我在說的時候,打了一個噓的手勢,叫她別聲張,否則的話,讓我的父母又或者她的父母發現,我們想享用這塊豬肉就不可能,要被沒收了。

她最終從家裏偷偷弄了個小鍋出來,然後和我跑到村外,一直跑到山野四下無人的地方,然後就和我一起就地搭了個竈,生火以及盛水,共同燉了這個肉來吃。

當我看到她吃著香噴噴的肉,以及吃完肉後,那個臉上滿足無比的樣子,我內心有著難以言喻的愉悅,只想著,哪怕我再辛苦,只要看到她這個樣子,也就值了。

可她還是很細心的發現,我的手上有很多小孔傷口剛愈合,立刻問我是怎麽回事。

當她得知我為了這個肉,被棘刺紮過無數次後,心痛不已,對我說,以後我再也不能為了讓她吃上肉,而做這樣的傻事。

後來我和她都慢慢的長大,她已經讀鎮上的中學,成了一名初中生,而我還是繼續讀小學。

她就不知如何在鎮裏搞到了一些書,從而帶回到村裏來,讓我好好的讀,因為她知道我喜歡讀書。

我由於除了上學和勞動,沒有其它娛樂,電視機或收音機這些東西,一直就是我們這個農家沒有的,因此看書就是我能獲得樂趣的方式。

因此每當看到趙玉惠給我捎來這些書,我都會興奮不已,但我當時卻從沒考慮過,她哪裏有這個錢,買這些書。

後來我才得知,她這個買書的錢,是她自己省吃儉用到極點,才攢下來的。

她父母給她的零用錢,僅僅是讓她可以在去鎮上中學的路上,買一個早餐。

也就是說,她寧願少吃早餐,甚至不吃早餐,也要省下這個錢,給我買書。

當然,這個書我讀完之後,就會還給她,讓她也讀個夠,也就是說,這知識讀物是我們可以一起擁有和分享的。

但她總是讓我先看一遍,再讓她來看,因此我每一次都能看嶄新得很的書,聞到那陣陣油墨香。在看的過程,我總是小心翼翼得很,因此交還給她的時候,這個書還是新書一般。

到了趙玉惠十五歲的時候,她已經發育得很成熟,長成了一米七左右的姑娘,婷婷玉立,並且皮膚很白,身體飽滿,也很有弧線美,成了村裏婦女們都嘖嘆不已的村花。

可是,她在某天卻愁眉苦臉,眼睛紅腫,好像哭過的樣子。那時我也已經讀初中,而她就讀初三。

我連忙問她,究竟她為啥事而這個樣子了,有什麽難過的情況又或者是遇到什麽問題,都可以跟我這個最要好的夥伴說一說的。

那時她仍是把我當成弟弟一般,只覺得我不可能幫到她,因為這是她家的事,同時也是她跟她父母之間的矛盾。

當我向她追問個清楚,才知道,她父母想讓她早些嫁人。

並且她家裏種莊稼,現在沒有足夠的人力,因此就想讓她輟學,不要再讀這個書了,回到家裏來幫忙,等到幹上兩三年,她也就可以找一戶好人家,然後嫁掉。

可她卻是想讀書,因為她得到老師們的教導,要讀書才能更好的立足這個社會,否則的話只能是成為沒文化的人。

她父母卻對她說,她作為一個姑娘人家,讀那麽多書幹什麽?一點用也沒有!反正以後就是嫁人,當別人的媳婦,讀那麽多的書,反而不容易嫁出去。

她最終不屈抗爭,跟父母一直對抗下去,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她父母竟然要把她趕出家門,甚至不認她這個女兒。

我看到趙玉惠這滿臉的淚水,不禁心裏為她而難過,也感到激憤。

最終我直接去找趙玉惠的父親,可她這個父親,卻完全沒把我放眼內,我當時只有十三歲,發育緩慢了一些,看上去只是個瘦弱的少年,而且她父親是看著我長大的,因此始終把我當成小毛孩。

不管我怎麽的跟她父親說,她父親還是堅決要讓她盡快輟學給家裏幫忙,從而務農,當一個女農民,以後盡快嫁人。

我想來想去,只覺得再這樣說下去,也沒有辦法,最終我想到了一個主意,硬著頭皮去到村委會,找這村委裏的領導們出面,只覺得他們一定會幫忙的。

結果,這一招還真的相當奏效。

村裏的幾個領導幹部,都馬上前去趙玉惠的家,跟趙玉惠的父母說個清楚,只希望他們認識到讀書受教育的重要性,不要讓他們的女兒失去這個受教育的機會。

趙玉惠的父親,即時沒了此前的強硬模樣,像軟體蛇般的尷尬難堪笑著,作出保證,他不再強逼趙玉惠輟學,會讓趙玉惠繼續讀書,想讀多久都可以。

事後,趙玉惠終於跟她父母和好,並且可以繼續留在中學讀書。

她面對著我的時候,流出了感激的眼淚,說這次沒想到,是我這個幹弟弟,幫了她。

我卻對她說,我現在長大了,雖然她年長我兩歲,可我跟她一樣高,因此是可以保護她的。

以後,無論她遇到什麽困難以及什麽人生挫折,都可以告訴我,我會跟她一起去面對,我和她是無分彼此,在過去艱苦的環境裏共同成長的,因此未來我們依然是情同手足。

當趙玉惠聽到我這樣的話,她堅定並且使勁的點頭,眼裏含著淚,她說,盡管我比她少兩年,但在她心中,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她信任以及最可靠,最可以給她安全感的人。

而到了趙玉惠讀到初三下學期,她將要面臨著考高中還是考中專的抉擇。

當時她的思路是,既然父母這麽希望她早些出來工作,從而能幫到家裏,那麽她還是讀中專,並且畢業之後,就可以分配到工作,她也就不用靠父母,並且還能日後提攜家裏的弟妹,甚至撐起整個家。

結果,她考上了省財商中專學校,讀的是會計專業。

我後來也讀到初三,那時我跟她一樣,產生那樣的想法,因此就想著報考中專,早些出來工作,並且我多麽希望,能考到她所在的那個學校,從而跟她一起上學,在我心中,其實已經產生了對她愛情的苗頭。

我盡管當時只有十五歲,但卻是暗暗愛慕著十七歲的她,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可正當我要填這個報考中專的誌願,想填她已經在讀的那個學校時,我的大伯來我家找到我。

他是在鎮裏的農機所上班的,因此他是我們村裏極少數在外面工作的人,在村民們以及我父母看來,他就是見多識廣,他說的話最值得相信。

大伯知道我要報考財商學校,讀會計專業,就對我說,男孩子就不要讀會計,應該讀工程類,他建議我報考省裏的建造工程學校,以後絕對能分配到好的單位。

我父母一聽,就完全把大伯的話當成是真理,仿佛我不聽大伯的話,都是犯了重大錯誤。

我當時就心想,趙玉惠比我大兩年,哪怕我考到跟她一樣的學校,她也就讀一年要畢業參加工作,並且我只要是去省會市裏讀書,哪怕跟她不同的學校,也是可以跟她約出來見面的。

於是,我寫信給趙玉惠,對她說出,我家裏人的想法,以及我也想聽從家裏人,讀建造工程方面的學校。

她回信給我說,她也認為我不應該當會計,因為我很有能力,當會計需要很文靜,確實是不適合我,我讀工程的話,她也是認為合適的,或許我以後工作分配上,會是相當的對口,可以在建設類的單位上班。

最終,我就報考了省會市的工程類中專學校,獲得了錄取,很快就可以去省會市報到了。

當我到達並且辦了入學手續後,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找趙玉惠,和去她學校找她出來,跟她見面。

我們只能透過書信聯系,因此這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才見到面,然而當我們真正在這異地相見的那一刻,都有一種沖動,那就是情不自禁的想跟對方相擁。

可我和她都控制住了,壓抑著這份少男少女本來就有的內心悸動。

畢竟我和她這個時候還是學生,是中專生。

並且,她比我大兩年,或許在她心中,我跟她如果產生愛情,也是不應該的。

因為我們農村裏,幾乎每一對夫妻都是男比女的年紀大,從來沒聽過哪對夫妻是女比男大的。

哪怕,我跟她僅僅只是兩年的年齡差,可她依然是把我視為她的幹弟弟,至少是她認為,她必須努力這樣做。

我當時很是知道,她讀了兩年中專,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因此我和她同在這個省會市的時間,也就是一年,必須好好珍惜。

以前我總是要瞞著父母才能抽到時間出來,跟她到外面去,可現在我卻是可以透過書信就可以約她,但我們還是要顧及到學業,並且約出來,通常也就是去書店以及圖書館這樣的地方。

我和她那個時候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共同坐在某個書店的地面上,兩個人靠得很近,幾乎頭碰著頭的一起看書,雖然沒有任何的接觸,但我們卻覺得這樣的時刻總是很溫馨浪漫,直到書店的人員驅趕我們為止。

而看了一整天的書,我和她就在街頭的一些小吃攤販那裏,買兩串牛腩蘿蔔,那個時候可是真便宜,幾毛錢一串,可我和她,都是沒有多少零用錢的。

每次我總是要掏錢的請她吃,可她卻過意不去,因此我們是輪著掏錢。

吃熱氣騰騰的牛腩蘿蔔時,我透過迷霧般的白煙,看到她那喜悅並且嫣然如花的臉,就同樣感到愉悅無比,只覺得,我和她雖然不是戀愛物件關系,可也有談戀愛的感覺。

那一年的每天晚上,我都會思念趙玉惠,心裏總想著,她正在幹什麽,她是否同樣在思念我,我相信,我絕不是單相思,她同樣是對我有強烈的愛的感覺。

可我卻很是清楚一點,我和她的未來,都是未知的。

因為都要面臨著讀完中專後的畢業分配,究竟能分配到什麽樣的地方,以及獲得怎樣的工作,這工作是否好,待遇和薪金怎樣,我們都不知道。

我最擔憂的是,趙玉惠在畢業後,她分配到的工作地點,離我未來的工作地點太遠,那樣的話,我和她就很難在一起。

讓我們真正緊張以及擔憂無比的時刻,終於到來,趙玉惠畢業了,回到本縣接受分配安排。

結果我某天接到了她寫給我的信,由於她這個專業,會計專業,太普通了,因此本縣暫時不能安排過來,她有一個同學,是在另一個縣的,可以讓她在這個縣的縣屬企業當會計。

她對我說,這或許就是她正式的工作,以後她要在這另一個縣上班,回家一趟都很難。

這個縣,離我們那個村,至少有十多小時的車程,並且是一個比較貧困的縣城。

我在接到她這封信後,可以從字裏行間看出,她內心的失落以及對我產生一種愧歉,因為她很是知道,我希望跟她在一起,不是短暫的工作在一起,是永遠在一起。

可現在這個願望,似乎要落空了,我大概率是不能到她所在的縣裏工作,畢竟我讀的是工程專業。

那一夜,我陷入到長時間的內心迷惘以及痛苦之中,只想著,這樣的一個距離,足可以拆散我和趙玉惠,我和她基本也就沒什麽希望,能結合成為夫妻。

可我卻只想著,或許等到我畢業的時候,我不接受分配的安排,去她所在的縣找一份工作,也就能跟她在同一個地方了。

在我讀中專的後兩年,她一直工作了兩年,我就在學校裏跟她通訊了兩年。

最經常在信裏問她的是,她究竟在那邊有沒有談戀愛,找到物件沒有?

我很擔憂,我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那麽我會傷心很長時間,從而慢慢接受。

而我又自問,不能向她示愛,畢竟我是個學生,未來工作怎樣,何去何從,一切不能確定,怎麽能給她一個承諾以及幸福?如果我示愛,反而是可能耽誤了她,倒不如一直不說出來,讓她也有一個空間。

她能在那邊遇到緣份的話,我會祝福她。

當然我最希望的是,她一直沒談戀愛,沒找物件,等到我畢業之後,我再想辦法跟她在一起。

可我只覺得,她長得這麽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求的,她在另一個縣,雖然人生地不熟,可她如果想在那裏落腳,穩定下來,或許就要接受當地一個青年的求愛,嫁給這個青年。

然而,一直等到我畢業那一年,讓我驚喜的是,她竟然還是告訴我,她沒有談戀愛,始終是專心於工作,她婉拒了很多男性的追求,不是她看不上,是她沒感覺。

我當時心想,她也是在等我,並且僅僅對我有感覺嗎?

在我的畢業證已經拿到手,並且在等本縣組織部門進行分配的時候,我最希望的,不是分配到多好的單位,我是希望自己像趙玉惠一樣,得不到分配,安排不過來。

這樣我就可以一心一意的前去她那個縣,在那邊找個工作,哪怕是做散工的工作,我估計她也不會嫌棄我,從而跟我談戀愛,然後慢慢的兩個人成為夫妻。

可最終,分配的結果出來。

竟然分配得很好,我被安排在本鎮的建設辦,這可是機關單位。

這樣,我就可以在本鎮機關當幹部了,在村裏都是相當有面的事,讓我父母都臉上有光,甚至可以說是光宗耀祖。

我卻高興不起來。

甚至想著,我能否不接受這個分配,向上面提出,我想自己找工作,去另一個縣當個體戶或者打散工。

當中的緣由還是,我想跟趙玉惠在一起。

可偏偏這個分配的事,我大伯也知道了,他把這事告訴我農村裏的父母,我父母在我回去後,都顯得很高興。

這讓我郁悶中思索,我不想接受這個分配,也不行了。

最終我寫信給趙玉惠,在信裏告知她這個事,說我現在被分配在本鎮建設辦,並且我父母都知道了,如果我不去,那麽父母肯定不放過我。

趙玉惠沒多久就給我回信,她鼓勵我,應該去這麽好的單位,她會祝福我,只希望我能出人頭地,哪怕她和我不能在一起,也沒關系,我在這邊也能找到好物件。

我看到她這封信,眼裏都快冒出淚來,只想著,她也是渴望能跟我在一起,只可惜,現實就是這樣無奈,既然是這樣,她也就祝福我,甚至希望我在這邊找物件結婚。

可我卻心想,我誰都不想娶。

除非我能娶到她,否則我估計很長的時間都不會結婚,直到知道她結婚為止。

我最終是去了鎮建設辦報到,在那裏從普通實習人員做起,可我隱約感到,自己成了重點培養物件,畢竟學建造工程這個專業的人,在當時太稀缺了。

然而我哪怕感覺到自己未來前途一片光明,有可能成為這個鎮的領導幹部,我依然無法高興起來。

就因為我愛著的趙玉惠,跟我相隔兩地,,見一次都路途遙遠。

我依然跟趙玉惠保持著書信聯系,而每當她隔了兩三個月回來家鄉一次的時候,我總是會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跟她的相聚。

可我和她,哪怕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強烈愛意,但由於我們心裏都知道,這距離是讓我們不能在一起,因此我們只能把這份愛意壓在心底深處。

然而,在半年之後,也就是我二十一歲時,她在信裏對我說,她覺得在那個縣屬企業也沒什麽發展,因此她決定參加高考,因為哪怕是在職人員,也可以報名,高考後被錄取,就可以讀正式的大學。

我當時高興得很,對她說,我很贊同她這樣的決定。

我只想著,這樣的話,她讀完大學還是會接受分配,或許能分配到本縣來,那麽我和她,還是有機會在一起,至少在同一個縣。

結果她真的被一個重點大學錄取了。

在她向單位辭職,並且準備去大學報到的前一天,她回來找我,帶我去鎮上的飯館,兩個人暢快的相聚並且吃了一頓。

我們吃完飯後,就在外面的街道上漫步,走到空無一人的位置時,她突然停下腳步,我不得不也停下來,面對著她,只感到她仿佛要對我說什麽很重要的話。

結果她雙眼都盈著濃重無比的光芒,深情地對我說:「明天,我就要坐火車到外省去讀書了,得讀四年,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傻傻的等嗎?」

我在那一刻定住,並且眼睛也冒淚,快要湧出來。

在過去我確實是一直在暗暗等她,只不過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可現在她卻是直接的對我問出口,並且她認為,我這樣等她是很傻的。

我忍不住的擁住她,並且在她耳邊說:「我還是會繼續傻下去,還會等下去,只要你同樣是等,只要你心裏有我。」

那一刻,她忍不住的流淚了,哽咽著說,她承認,她其實是跟我一樣傻。

她說,在過去的這些年裏,她讀中專時,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哪怕她這麽漂亮,無數的男生追求她,她也全拒絕了。

而她在工作時,在那個縣屬企業裏,有很多優秀的男工友追求她,甚至有外面的一些條件很好的男性,也追求她,甚至還有一些是領導的兒子,家裏的背景和環境條件好到不得了,熱烈的追求她,可她都拒絕了。

原因是,她心裏只有我。

她其實一直等的,以及心中一直以來懷著的願望,還是可以跟我在一起,哪怕現實讓她看不到這個願望能實作,又或者是實作的機率有多小,有多渺茫。

我在那一刻整個人定住了,內心有一股暖流,讓我全身暖透,這是一種被愛的感覺,並且是剛好自己愛著的那個人,也深愛著自己。

這種感覺太幸福了。

可惜,我和她還要經歷四年的考驗,並且她在四年後,究竟會在哪裏工作,也是一個未知之數。而我是否還留在鎮上的建設辦,也是完全無法預估的。

我在她耳邊以堅定無比的聲音說,我會在這四年裏一直等她,只要她在大學裏不談戀愛以及心裏牽掛著我,我在這邊也不會談戀愛,並且心裏只有她,等到她讀完大學並且分配好工作,無論最後怎樣,我都會跟她結為夫妻。

她感動得失聲流淚,對我說,如果我真的能等她四年,她不會在大學裏談戀愛,並且會一直跟我保持著書信的聯系,等到她讀完大學,並且落實工作,她就嫁給我。

我們倆在那一夜,相擁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我送她去火車站坐車,揮手跟她道別時,她再一次哭起來。

我卻叫她必須和我一起笑,因為我們只要樂觀的面對未來,我們在四年後一定能成為夫妻,必須相信這一點。

後來,我和她就只能以書信一解相思之苦。

我這時二十一歲,她比我大兩年,二十三歲,當她讀完這四年的大學,我二十五歲,還是最佳結婚年齡的男青年,她卻是二十七歲了,算是大齡未婚。

因此,她承擔的風險其實更大。

畢竟四年之後,究竟發生什麽,我和她都不知道。

萬一我和她因為現實的某些原因,無法結婚,那麽她在婚姻方面,可是相當的被動,估計不容易嫁得好,或嫁到理想的物件,哪怕她有著花容月貌。

時間如白駒過隙,四年很快就過去了。

我和她在這四年中,書信不斷,始終保持著精神上的戀愛,這份感情也越來越深,終於等到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她將要分配到哪裏呢。

結果某天她高興地對我說,她分配到本縣的審計局,成了一個科的科員,這樣她就是真正的國家幹部,並且工作地點也是在本地,和我所在的工作單位,也相距不遠。

那天我和她相擁並熱吻,沈浸在甜蜜的幻想喜悅之中,只想著,我們工作都已經確定下來,領證結婚就是板上釘釘自然而然的事。

可是,就在第二天,我卻在回到單位上班後,被告知,我工作上出現了一個重大的錯失,因此導致集體資產損失的嚴重後果,我將要被革職開除。

這樣的一個意外打擊,讓我只感到晴天霹靂,相當突然。

可我卻不得不承認,這是我在工作上犯的錯誤,必須承擔責任,組織對我的處罰已經是寬大處理了。

就這樣,我一下子從鄉鎮幹部變成了無業遊民,要自己找工作。

我在那一晚始終躲在房間裏,躺在硬板床上兩目無神的想來想去,只覺得無法面對眼下的一切,心想我該如何對趙玉惠說,她想嫁的我,將是個無業人員?

她現在是縣裏的國家幹部,如果讓她的同事以及領導,還有村裏人,以及認識她的所有人知道,她嫁了一個連農民都不如的無業男青年,她會受到多大的非議和譏笑?

並且,這也肯定影響到她工作以及她的人脈關系。而我的不好名聲,遲早會傳開,也會讓她顏面盡失。

最終我想來想去,無法釋懷,也只覺得對不起她。

考慮到她如果在單位裏找個跟她匹配的男同事,以她的美貌,應該不難。

於是我咬了咬牙,忍著淚水寫了一封信,對她說,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跟她結婚,只希望她能找到一個比我優秀得多以及條件好得多的男物件,從而結為夫妻,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的,只希望她忘記我。

並且我在信裏對她說,我將會離開家鄉,去哪裏我也不知道,也不會告訴她我的落腳地,因此她不要找我,絕對不找不到的。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忘記我,從而另嫁他人。

寄出這封信後,我就暗暗收拾行李,在父母也不知道的情況下,離家萬裏,坐上了去往另一個省份的火車。

我要到沿海地區,開始我的務工生涯。

這時是一九八八年,沿海經濟發展得比內陸快,但其實打工能掙到的錢是很小的,進工廠也就只能拿一份養活自己的薪金,留不了幾個錢。

我最終在這裏打工了整整三年,從二十五歲,打工打到了二十八歲,卻是身無分文,並且工作極不穩定的同時,也無比苦累,只感到實在熬不下去。

我心裏始終想著的是,我曾經愛著的趙玉惠,應該是嫁了人吧,算起來,她這時已經是三十歲,不可能面對著這樣的年齡壓力,還不嫁出去,她也不可能一直還心裏念著我。

她條件這麽好,長得這麽漂亮,怎麽可能現在還沒嫁呢,肯定是當了別人的妻子,甚至已經成了某個孩子的母親。

我回憶過往,總是認為,我當年不辭而別的離開她,並沒有錯。這才是真正的愛她,為了她好,因為她假若嫁給一個跟她條件相當的男青年,而不是嫁給我,她將會過上更好的生活,並且她在職位晉升方面,也會更順利。

這一年,我突然太想家了,已經隔了很久沒見父母以及弟妹們,我只想著,在縣城裏工作的趙玉惠,是不會知道我回去的。

於是我坐火車,回到了我闊別多年的家鄉,山區農村。

結果我在家裏待了僅僅一天,想著盡快離開,不作任何逗留的時候,我卻在出門的時候,被一個人撲上來緊緊擁住了。

這個人正是趙玉惠。

她竟然一直沒有談戀愛,也沒有找物件,還沒有結婚,並且她現在調到了縣委,已經是真正的縣領導。

「我絕對不會放你走的!我心裏永遠只有你!如果你再走,我就會一輩子都不結婚,你忍心看著我當老姑婆嗎?」

趙玉惠痛哭著,把我攬得死死的,仿佛生怕我再次逃掉一般。

緊接著,她對我說,她已經知道當年我被革職開除的事,也就知道我不辭而別的原因,盡管她那時很傷痛,但她可以原諒我。

並且她對我說,哪怕我當時是無業遊民,她同樣會因為心中那一份愛而嫁我,因此我為啥在那時如此的自卑,最終讓我和她都成了大齡剩男剩女?

我在那一刻感動得淚涕同流,哽咽著對她說,我再也不會離開她,我哪怕再沒出息,也要跟她在一起,就因為我和她一直都存在著的那份愛,這份愛是永不熄滅的。

後來,我由於在過去有鎮機關的工作經驗,因此村委邀我進去工作,我也就成了村委裏的一名村幹部。

她在三十一歲那年,作為一個縣領導,嫁給了我這個二十九歲的村幹部,在當時也是傳為佳話,成了很多人茶余飯後的話題。

可在我和她的心中,卻都是有同樣的想法,我們倆能真心相愛的在一起,相依相偎,就不會管別人怎麽說,怎麽看。

最重要的是,這份愛火,能一生一世的長存下去,夫妻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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