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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穿越成了【甄嬛传】祺贵人,此时「你」正准备告发熹贵妃私通,你会怎么办?

2022-11-18体育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不受控制地喊出了这句话。

当你回过神,看向主位上面容肃穆的人,熟悉的样子让你心底一惊。

这不是甄嬛传里的皇后娘娘吗?这么说来……

自己竟然变成了瓜尔佳氏祺贵人!?

「你竟然说是私通,那奸夫是谁啊?」

你对上熹贵妃想要杀人的眼神,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按照原本的故事发展,你一定会被甄嬛反将一军,打入冷宫,最后惨死。

尽管在原著中你不喜欢祺贵人,但是如今你不知为何成了她,那而后她的下场如今便是你自己的下场。

此时,你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为了避免原著祺贵人的悲惨的结局,此种境地下,你不得不想办法让甄嬛和果郡王的私情公之于众。

终于思索片刻,你咬了咬牙,说道。

「事关重大,臣妾要等皇上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屋外头一声「皇上驾到」赫然响起,一众嫔妃跪拜行礼,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免礼。

「后宫不宁,又是怎么了?」

皇后给你了一个眼神示意,你定了定身子,最终喊道。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和果郡王私通!」

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脸上均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甄嬛面色如常,藏在衣袖下的手却不由自主握紧,眼神中隐隐透露出恐惧的之情,却也是转瞬即逝。

皇后娘娘不可置信本来商量好的奸夫温实初竟然成了果郡王,这一下便牵连了皇族之人。

众嫔妃不可置信熹贵妃竟会和果郡王扯上关系。

只有熹贵妃,她是被你捅破了私情的窗户纸,只能暗暗恐惧她与果郡王还有那两个双生子的下场。

皇上讳莫如深地看了熹贵妃一眼,随后伸出手重重在掌掴在你的脸上。

「胡说!熹贵妃怎会做如此之事!」

你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痛,却还是不依不饶。

「皇上若不信,大可宣果郡王入宫!想必果郡王的腰包里还珍藏着熹贵妃的小像呢!」

这下,甄嬛眼眸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她看向你的眼神如此冷冽,但更多的是不解——

为什么你会知道他们之间的私情?

你心虚的避开甄嬛的眼神,开始安慰起自己。

如果今天甄嬛不倒,那么后来自己的下场会更惨,为了保全自己,你只能这么做。

皇上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让人急宣果郡王入宫,只是勿提是何事召唤。

景仁宫乌泱泱的宫人聚集着,却无丝毫生意,大家各怀心事,宫内宫外死一般的寂静。

熹贵妃半阖着眼,看向一旁的宁贵人,宁贵人神色凝重,向皇上说自己身体不适后,先行告了退。

但你知道!她一定是去传达消息了!

你吩咐身边的小太监盯着宁贵人,切要把她的行踪一字不漏的记下。

皇上在上位正盘着他那翡翠手串,眉头紧皱。

嫔妃们正襟危坐,只有端妃面色不惊,仍旧是往日淡定从容的模样。

敬妃心里没什么底子,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焦灼,时不时瞥向甄嬛。

安嫔却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向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低着头,开始思索一会要如何言表,才能在扳倒甄嬛的同时,还能得以保全自身。

毕竟你知道曹琴默的结局,此时你的行为和当日曹贵人举报华妃无异,万一皇上震怒,你恐怕也要落得生死不明。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嫔妃们倒是都有些躁动起来。

「果郡王到!」

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死寂的空气,果郡王大步流星迈进了内宫,看着众妃嫔有瞬间的愕然,却先瞧了一眼熹贵妃,才从容不迫地向皇上行礼。

「皇兄吉祥,不知今日突然传召是因何事?」

皇上脸色不虞,却还是强行耐住心中不快,呵笑两声。

「宫内有些谣言,朕,不得不叫你来亲自斩了根才好。」

果郡王眼神有些飘忽,却始终还是挂在甄嬛身上,他垂下头,不解地问道。

「不知是何谣言惹得皇兄不快?臣弟愿为皇兄分忧。」

皇上沉默半晌,一把甩下手串,示意皇后。

皇后领悟到了皇上的指意,当即道。

「有人举报你同熹贵妃私通,可有其事?」

果郡王皱了皱眉,却是滴水不漏道。

「臣弟与熹贵妃私交甚少,不知为何会有此谣言。」

安嫔听罢,出言讥讽。

「私交甚少,可见还是有私交。」

皇上垂着眸,眼神晦暗不明,缓缓开口道。

「苏培盛,去把果郡王袖口中的东西翻出来。」

苏培盛看了一眼熹贵妃,有些为难,但还是上前,客气的道了句

「得罪了。」

果郡王倒也一副磊落的样子,未等苏培盛动手,自己先行将袖口扯开。

却只见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恰时,宁贵人随后而至,看向果郡王的眼神情深款款。

你派去的小太监从后面溜了进来,在你耳边轻声道。

「宁贵人让身边的侍女去宫门口候着,向果郡王递了句话,小的远远看着也没听见。」

你点了点头,让他多留意着。

皇上眉头微微舒展,只是看向你的眼神充斥着冷漠。

「瓜尔佳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小像之事无关紧要,只是后宫之事要紧,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你顿了顿。

「臣妾认为,熹贵妃双生子本就来的蹊跷,只有滴血验亲,方可证明!」

皇后赞许地看向你,嘴上却阻挠道。

「大胆,滴血验亲岂不是损害皇上龙体,此等皇室血脉之要事,岂可儿戏!」

熹贵妃眼眸含泪,掺着柔弱的腰肢缓缓跪在皇上跟前,质问道。

「皇上,您是不相信臣妾吗?」

她眼中包含着最后一丝期待与希望,只是,下一刻便被无情地淹没。

「嬛嬛,只要一试,便可证明你的清白。」

清白?

你内心嗤笑。

本就是不清白,要她如何证明?

这次恐怕甄嬛在劫难逃,虽然你并不共情祺贵人,但看到甄嬛落难,竟有股说不出的快意。

皇上本就疑心颇重,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滴血验亲了。

皇后吩咐剪秋去取清水与银针来,不到半晌,奶娘抱着六阿哥也赶了过来。

熹贵妃的手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随即便隐入袖口。

浣碧急匆匆从外面溜了进来,在甄嬛耳边耳语了几句,甄嬛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一切准备妥当,便只看皇上意思。

熹贵妃看向皇上的眼神如此悲切,似乎在倾述他对自己的不信任的哀伤。

只是几分真,几分假,便不得而知了。

「皇上圣体不可损伤,若真要滴血验亲以证清白,便让果郡王同六阿哥相验罢!」

皇上见甄嬛痛心疾首的模样,心底似乎有些挣扎,想说些什么却只化作一声浓重的叹息。

「嬛嬛,只要一试。」

奶妈抱着六阿哥上前,在旁伺候的太监用银针在六阿哥指尖轻轻刺破,一霎鲜血滴落在盛有清水的碗中,弥漫开来,鲜艳而刺目。

果郡王紧锁眉头,眼神不自觉又飘向熹贵妃所在的位置,犹豫片刻后,缓缓拿起银针。

刺破指尖,又一抹鲜血滴落。

众人屏息凝神,皆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两滴血在水中各据一方,竟终究没有相溶!

你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正当你思索原因,皇上释然般地大笑一声。

「朕果然没有信错人,熹贵妃,委屈你了。」

接着便冷言道。

「瓜尔佳氏,打入冷宫!」

你慌忙跪下,惊慌不已。

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你转头看向甄嬛,只见她眼底一抹嘲讽的笑意,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皇上!这水有问题!」

一定是甄嬛做了什么手脚,既然原著中皇后让剪秋在其指缝中藏匿白矾下入水中,使得温实初和六阿哥的血液相溶,那么如今,甄嬛怕是也如此效仿。

你急出一身冷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臣妾曾听闻,若将清油加入水中,即便是亲生父子也不能相溶,臣妾方才见熹贵妃身边的浣碧适才匆匆离宫,想必一定是对这碗水动了手脚!」

熹贵妃神情微变,看向你的眼神似乎要穿透身体,她不可置信向来蠢笨无脑的你今日如同换了个人。

——竟能将她逼到如此绝境。

你又唤刚刚派去跟踪宁贵人的小太监到跟前,如实说道。

「宁贵人同熹贵妃沆瀣一气,私下报信与果郡王,望皇上明鉴!」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跪在殿前,始终不敢抬头。

宁贵人白了你一眼,嘴角扯出一摸嘲讽的笑意,回怼道。

「祺贵人还真是信口雌黄,臣妾不过是让宫人去太医院取些药材,这路就这么窄,遇到什么人不也是稀松平常。」

你哑口无言。

毕竟你没有直接证据,更何况这小太监是你宫里的人,没有外人瞧见,宁贵人和果郡王若是咬死不放,任谁也没有办法。

熹贵妃冷眼瞧了一下,哼斥一声,却是牟足了底气,质问道。

「本宫不晓得哪里同祺贵人结了梁子,今日竟要如此栽赃本宫,恨不得置之死地。」

转身便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含情脉脉看向皇上。

「皇上,此事一出臣妾再无颜面圣,祺贵人如此污蔑,臣妾惟一尺白绫了断,方可自证清白。」

皇上眼神多了几分歉意,大手一挥,把矛头指向了你。

「贱妇!你竟污蔑皇室血脉,如今还不知悔改!」

皇后见风头不对,出言相劝。

「皇上,祺贵人也是为皇上着想,熹贵妃双生子没问题最好,若是有……」

「你怕是也是昏了头!后宫不宁,你这皇后难辞其咎!」

皇上盛怒,瞧着你的眼神像要生吞活剥。

怎么会!

你明明已经抓住了真相的尾巴,为什么还是被甄嬛压制地无力翻身。

不行!你不能就此认命。

就算死,你也不能让甄嬛独活。

你此刻便也顾不得什么以下犯上,目无王法,抱着以死相搏的决心,一把抓住熹贵妃的胳膊,将她扯到验血的木桌前,用银针刺伤了她的指尖。

甄嬛惊呼一声,闪躲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滴鲜血落入水中。

果然,三滴血液呈三方割据之态,互不相溶。

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皇上脸色瞬间黑了起来。

宫内死一般的寂静,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熹贵妃脸上血色褪去,整个人的身形已如残枝枯木。

最终,皇后发了话。

「你们几个去重新取碗清水来,苏公公,你可盯好了。」

苏公公看了眼槿汐,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

不到半晌,一碗清水便又摆上了桌。

甄嬛面如死灰,整个人突然萎靡不振。

果郡王似乎早就明白了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淡然地向皇上行了跪拜礼。

「臣弟不能为皇兄分忧,还惹得后宫不宁,臣弟罪无可恕。」

皇上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盯着下面的清水碗。

景仁宫内气氛十分微妙,一众宫人有担忧,有嘲笑,甚至是幸灾乐祸,只是看见皇上缄默在上,谁也不敢有所动作。

果郡王看向甄嬛,朝她报了个释然的微笑。

转而便视死如归地喊道。

「臣弟向皇兄明衷心,愿皇兄万岁金安!」

随后,便起身端起桌上的碗,重重摔在地上,水波四溅,果郡王弯腰捡起一扇瓷片,兀自退了下去。

宁贵人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痕,紧着想上前阻拦,却被甄嬛挡下。

转而,她看向你的眼神如同喷火,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你自觉理亏,却还是迎上去,目光从容。

那惨死的结局还印在你的脑海里,如若不这样,那后宫中便又要多一条亡魂。

你怕极了!

过了半晌,外面的太监向苏培盛耳语了几句,你隐隐约约听到。

「果郡王……割喉自尽。」

熹贵妃脸色几近惨白,却还是强装镇定,只是下一秒,便双膝发软,硬生生跪倒在地上。

宁贵人却不比熹贵妃,直接昏了过去,宫人紧忙驾着宁贵人回了宫。

皇上强忍不虞,眼神蒙上了一层说不明的情愫,看向甄嬛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最终,缓缓道。

「此事,朕,相信熹贵妃。」

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念一想,却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此等宫闱丑闻,皇上定然不可能公之于众,这下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咬了咬牙,决定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为皇嗣考虑,此事事关重大,即便是万分之一可能,臣妾也不得不向皇上禀告。」

皇上缓缓转动手里的珠串,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处置你。

「此事疑点重重,即便是冒大不韪,臣妾也只是想为皇家分忧解难。」

你额头冷汗涔涔,自己的生死只在皇上一念之间,你知道皇上疑心重,此事必不会草草了断。

既然如此,你便要抢先当皇上的弓弩,替他调查此事,才有可能保住一条性命。

皇上似乎被猜中了想法,看向你的眼神似有猜忌,半晌,却还是妥协道。

「瓜尔佳氏,以讹传讹,罚俸一年。」

你呼出一口浊气,浑然不觉后背的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裳,忙不迭谢恩。

「熹贵妃,此番折腾,怕是伤了身子,你好好在永寿宫养着,六宫之事便交于皇后吧。」

你明白,熹贵妃这是被禁了足,皇上对她的猜疑之心,已经无法挽回了。

只是,改变了故事的过程,后续的发展你根本无法预测,如果你走错一步,怕还是逃不过身死的命运。

更何况,皇上对你的家族,早已虎视眈眈。

2.

另一边,安嫔派了人去惠嫔宫中报了信,惠嫔听后,便只觉胸闷气短,头晕目眩,若不是身边有侍女搀扶,这一倒怕是一尸两命。

不同于原著,熹贵妃被囚禁,定是无法前来,安嫔佯装担忧,在产床前一直守着。

「惠嫔娘娘大出血,怕是不好了。」

宫外一众人候着,皇上心底也是担忧,听完这句话,更是盛怒。

「若惠嫔有半点差池,你们的帽子也不必戴了。」

太医们战战兢兢,惠嫔娘娘的状况已经无力回天,只能是吊着口气罢了。

「皇上!出来了,是个公主!」

皇上听罢,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笑意,着人下令。

「去宣昭,惠嫔生育有功,晋为惠妃。」

沈眉庄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温实初在旁守着,安嫔在场,二人都不敢越过雷池。

「嬛儿……我要见嬛儿」

安嫔用手帕擦了擦沈眉庄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她虚弱的样子,虽是暗爽,却总有一丝悲切在心头萦绕。

「甄姐姐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了,眉姐姐若有话,便让妹妹捎带吧。」

沈眉庄瞧了一眼安陵容,摇了摇头。

「我和嬛儿自入宫便把你当作姐妹……」

安陵容垂了垂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沈眉庄也再没吭声。

「姐姐,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安陵容转过头,却只见沈眉庄紧闭双眼,早已没了活人的气息。

——

「惠妃薨!」

3.

此事之后,皇后便召你至景仁宫,对你大为赞赏。

「经此一番折腾,想来甄嬛任是有通天本身也是难以翻身了。」

一旁的安嫔若有所思,阴阳怪气道。

「妹妹消息当真灵通,连皇上皇后都未曾发觉,你竟像个当事人儿一般。」

你自然知道安嫔对自己突然转变的猜忌,便装作从前的祺贵人那般,开始狂傲起来。

「那是当然,总不像某些人办事不力,怎么能留在皇后身边效劳呢?」

安嫔脸色一变,却迟迟没有说话。

皇后笑意盈然,没了熹贵妃这个阻力,整个后宫自然是皇后说了算,如此坐收渔翁之利,皇后定是喜闻乐见。

可是你知道,没了甄嬛与皇后相抗衡,恐怕皇后会更加不知收敛起来。

忽然,皇后见祺贵人那串红珊瑚手链不见了踪影的,便装作无意问道。

「怎么?本宫赏你的手链可是不合心意?」

废话,那串手链中含有极重的麝香,虽然你并不想为那年过五旬的皇上生育子嗣,但长时间佩戴必然会损伤身体。

「怎会,只是那串手链臣妾视若珍宝,更是不想外出有所损坏,便放在床头,日日把玩。」

皇后笑意更甚,便又派了剪秋赏了你几样珍稀物件,你谢了恩,高高兴兴地回了宫。

当然,你定然不肯日久委身皇后,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寻死路。

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宫内一直没什么动静。

皇上忙于朝政,久未宠幸后宫,这次竟破天荒到了你的宫内。

你自觉皇上定是有要事前来,便让左右侍从都退了下去。

「你性子倒是收敛不少。」

皇上坐到塌上,随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你故作娇俏地依偎过去,凑近皇上耳边,矫揉造作地说了句

「臣妾知错就改,皇上可是满意?」

皇上嘴角轻轻扯上一抹笑意,看向你的却寒冷的如同冰窖。

「能够如此,想来最好。」

随即,话锋一转。

「当日熹贵妃之事,你还知道多少?」

皇上面色冷峻,想来这几天定然做了不少调查,只是结果似乎不太理想,才转头想起了你。

你顿了顿,低声解释道。

「臣妾也只是听甘露寺的姑子说,自熹贵妃来后,便常有外男进出,去了凌云峰无人盯梢,更是不知如何了。」

皇上沉思片刻,示意你说下去。

「更何况,先舒妃不正是在凌云峰隐居,果郡王常去凌云峰看望其母之余,岂可知是否面见过熹贵妃。」

果然,此话一出,皇上瞬间变了脸色。

他也不知是夸是贬,只道。

「几日不见,你倒是长了些见识。」

你微微低头,一副谦卑的模样,看得皇上倒有些不解。

「竟然你已经悔过,那便恢复你嫔位吧。」

你心下一紧,有些摸不清皇上的主意,却还是佯装欣喜地谢恩。

「皇上隆恩,臣妾不胜感激。」

皇上点点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你既身为一宫主位,更要帮朕多留意一些后宫动向。」

果然,你松了口气,原来皇上在这等着你呢。

不过也好,即便是安插在后宫的眼线,你终究是能为皇上谋些好处的,在后宫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熬。

「臣妾遵旨!」

你嗔笑一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皇上,娇憨的样子使得皇上心情也有所好转,当即便下旨留宿在你宫内。

4.

只是甄嬛必不可能被轻易扳倒,经此一败,定要想方设法重新取得皇上信任。

你派人盯梢着永寿宫,果不出所料,甄嬛宫里的浣碧常常以拿膳食为由,同敬妃端妃消息往来。

看其行色匆匆的样子,似乎在策划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命人将永寿宫的三等宫女斐雯叫了过来,她早就因当日熹贵妃生产之事对她有所怨恨,早早投靠了过来,只是上次滴血验亲之时未曾露面。

因此,便还是留她在永寿宫充当眼线。

只不过,永寿宫向来口风极紧,一些要紧事除了熹贵妃身边的体己人,旁人竟是一概不知。

「最近永寿宫那边可有什么风声?」

斐雯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面,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

「熹贵妃从不让奴婢这等粗使宫女进去伺候,奴婢也实在没法子。」

你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托着腮在一旁思考。

脑筋一转,你想到了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据你在原著中对故事线的了解。

在甄嬛滴血验亲大挫皇后小队后,因为安陵容的通风报信导致了沈眉庄小产,新仇加上旧恨,甄嬛就安陵容合欢香迷情一事戳破了她曾做过的种种恶迹,最终安陵容服苦杏仁自尽。

只是,甄嬛如今被囚禁,在很多事情的发挥上便显得有些棘手。

你心知安陵容心性阴狠,害人于无形,若是任由她跟随皇后在宫内独大,再加上往日里自己常对其言语折辱,保不齐会受她所害。

于是,你让斐雯夹带了张纸条,谎称是在洒扫宫门时,有个面生的宫人留下的,一定要她交与熹贵妃。

你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珠儿有些不解,小心翼翼开口道。

「娘娘,这岂不是暴露了斐雯同您的关系,想来熹贵妃此后会更加防范。」

你摇了摇手里的蒲扇,气定神闲。

「一个三等宫女,放在永寿宫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倒不如让她发挥点作用。」

果然不出你所料。

约莫过了半日,你正用着晚膳,珠儿慌慌忙忙从外面跑进来,你微微斜睨,心里便有了答案。

珠儿凑近你耳边,小声道。

「娘娘,斐雯说熹贵妃邀您明晚到永寿宫西偏殿一叙。」

你点了点头,随手又夹起一块烧脆鹅放入口中,配上一碗酒酿圆子解腻,不知不觉竟吃了大半。

那张纸条你仅仅写了八个字,也没有注明来人,明晚熹贵妃见了你定会惊异万分。

你们二人本就互相嫉恶,是不会有半分信任在身上,所以你早早想好了同她合作的条件,想必她也不会拒绝。

想到这,你又抓起一把糕点塞进嘴里。

「娘娘。」

「又怎么了?」

「您要不少吃点吧,奴婢怕下次皇上来了后迁怒奴婢。」

你动作一顿,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坏了,三层肉。

5.

翌日,你让珠儿去敬事房挂上了你的月事牌,其实想来也无大碍,近日皇上不知在忙些什么,又是小半月未踏足后宫。

夜色临近,你早早打发了几个打杂的宫人后,让珠儿留在寝殿替你打掩护,万一有来人便说早已就寝。

你换上一身宫女的服饰,借着月光,抄近路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永寿宫偏殿的门前。

只瞧见门外有个人在候着,你们二人几乎同时注意到了彼此,只是下一秒,那人便按耐不住小声惊呼道。

「祺贵人!?」

你眯了眯眼,看着那人头上花花绿绿的翠珠宝钗,勉强辨认出这应该是浣碧。

「本宫已经恢复位份了,你应该称本宫祺嫔娘娘。」

你斜愣了浣碧一眼,她却像如临大敌一般,连声招呼也不打,扭头进了偏殿。

只剩你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殿外,晚风微沁,还有几分凉意,你只能心里暗暗咒骂。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又走了出来,满脸不忿道。

「我们娘娘请您进去。」

西偏殿燃着几盏烛火,昏黄的灯光反倒在夜里不甚显眼,你见甄嬛半倚在榻上,微眯着眼,身姿慵懒,只是眼眶下的乌青难以遮掩,肉眼可见憔悴了不少。

见你踏入门槛,甄嬛也只是抬了抬眉,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嘴上却道。

「倒是让本宫有些意外了,祺嫔。」

你倒也不拘束,找了处地方落坐后,兀自拿起桌上早已满上的茶杯,小酌起来。

「熹贵妃,你是聪明人,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甄嬛抬眸,饶有兴致地看向你,似乎好奇自那日滴血验亲后,你整个人像被夺了舍,不仅脑子灵光了许多,如今还竟敢大着胆子前来同她约谈。

「惠妃的死,你应该知道是何人所为。」

果然,这句话一出,似乎是踩到了甄嬛的雷点,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姿态也不似方才那般泰然。

你接着说道。

「安嫔心思歹毒,从前用舒痕胶害了姐姐的孩子还不够,而今又害死了惠妃。」

「熹贵妃当真一点不恨?」

甄嬛眼神中隐隐透出的憎恶之情让你有些心惊胆战,但也只是片刻,便又恢复了常态,像同你叙家常似的谈道。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本宫现在的处境,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说罢,甄嬛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

「这还得亏了祺嫔。」

你自觉理亏,脸上堆起笑来。

「熹贵妃,此事冤有头债有主,若不是有人推波助澜,我又怎会冒大不韪告你状。」

甄嬛轻哼一声,她自然知道滴血验亲的主谋是皇后,只是你甘作皇后手里的利刃,丝毫脱不了干系,若非你们联手谋害,她又何至于此。

「不过本宫倒是好奇,舒痕胶一事,祺嫔如何得知?」

你神色微变,舒痕胶之事皇后和安嫔避之不及,甄嬛身边的人个个忠心耿耿,想来更是不会透露,倒显得你消息来源不明,惹人怀疑。

思量一番,你搪塞道。

「皇后娘娘和安嫔议事时,偶然听到罢了。」

甄嬛见你含糊其辞,知晓你所言不实,却也未曾追问下去。

「祺嫔,你今夜犯险至永寿宫,想来也不只是说些挑拨之词吧。」

你也不绕弯子,坦率而言。

「你若同意暂且联手,先将安嫔除之后快,我也可想法子让皇上解了你的足。」

甄嬛揉了揉额心,似有些烦躁。

「祺嫔」

「兔死狗烹,本宫还是知晓的。」

你出言讥讽道。

「贵妃娘娘,您尚且自身难保,还在思量要如何一石三鸟呢?。」

说罢,你也下了最后的通碟。

「夜深露重,臣妾也不宜久留,贵妃娘娘若想通了,便知会一声。」

甄嬛眼眸微低,手上佩戴的甲蔻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案。

「祺嫔,你可帮本宫弄一盆上好的合欢花来?」

你脚步停住,嘴角含笑。

「娘娘想要的,臣妾定然竭尽所能。

摸着月色原路返回,还剩下些许路程,便远远瞧见一队侍卫正守着宵禁,你微微蹙眉,心下思量要如何绕道而行。

树影婆娑,微风渐起,却让人只感到脊背发凉,你小心翼翼挪动了几步,却还是发出了声响。

为首的侍卫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手持佩剑向你所在的地方逼近。

不好!

你将身子偷偷向旁的假山挪动,背后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老天似乎也在眷顾你。

那名侍卫在距你约莫几米处停了下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动作。

你眼瞧着他走远,蹑手蹑脚地回了宫。

到了寝殿,珠儿早已趴在床榻上酣睡。

6.

你做事也不拖沓。

既然熹贵妃愿意暂时放下恩怨,与你联手先除掉安嫔。

你也得表明些诚意。

第二日,你便让内务府准备了上好的合欢花送了过去。

接着,你又故技重施,装着梦魇派人去请皇上。

皇上见你理由拙劣,却也想着久未踏足后宫,索性便由了你一回。

「上次见你还沉稳了些,如今又耍起小性子来了。」

你挽着皇上胳膊不肯放手,撅着粉嫩的嘴巴,眼眸里揉下一汪春水,一副娇俏的女儿家姿态。

「皇上好久没来臣妾宫里了,臣妾想您想的紧。」

见你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皇上的态度也柔了下来,用手指勾了勾你的鼻尖。

「调皮。」

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御膳房便谄媚着添了不少小菜,你吃的起劲,竟连伺候皇上都给忘了。

「几日不见,祺嫔丰腴不少。」

你忙止住了筷子,对上皇上戏谑的眼神,倒有些不好意思。

「亏了皇上来,不然平日里臣妾可尝不到这样的珍馐。」

「哦?看来是御膳房委屈你了。」

你撅着嘴。

「那可不是,皇上以后可要多来陪陪臣妾,不然臣妾都要饿瘦了。」

皇上见你睁眼说瞎话的样子甚是可爱,嘴角一抹笑意迟迟没有散去。

气氛烘托到这份上,你突然话锋一转。

「皇上,最近宫里有些传闻,臣妾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皇上心情大好,点头示意你但说无妨。

「果郡王自缢,熹贵妃禁足,宫里都在传二人……」

你话未言尽,皇上打断道。

「此事,熹贵妃也是受到牵连,朕,相信她。」

果然,皇上还是放不下那酷似纯元脸的甄嬛,即便他也清楚,果郡王和甄嬛之间的关系不可告人。

但如今看来,皇上终究不愿意接受现实,以至于过了这么些日子,没有动甄嬛一丝一毫。

你顺水推舟道。

「臣妾是说,皇上不如解了熹贵妃的足,也好让六宫知晓皇上同贵妃娘娘之间的情谊,容不得旁人揣测。」

皇上听后竟有些愕然,叹了口气道。

「你不是同熹贵妃关系不甚融洽,怎么今日,反倒为她求起情来?」

「臣妾哪是为她求情。」

你依偎过去,把头埋在皇上的胸口。

「臣妾不过是为皇上着想,从前臣妾不顾皇室威严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皇上都未曾重责。如今宫内流言四起,若是传出宫外反倒惹人笑话,不如暂时按下此事,解了熹贵妃的足,暗地再细细调查,也算是让臣妾赎罪了。」

你一副通情达理却又娇艳欲滴的模样,像一只小猫在皇上心头抓挠,惹得人心痒痒。

「你倒是懂事,可是有人教过你这些话?」

没错,按照皇上对祺嫔的了解,这种话能从她说出口,要说背后无人指点,任谁也不会信。

「臣妾去皇后宫里,皇后娘娘便时常劝导臣妾要为夫君排忧解难,臣妾也是想了好久,若是不妥皇上权当笑话听了便是。」

皇上揉了揉你的头,没有表态。

「皇上大可不必如此烦忧,熹贵妃若无事最好,若有事私下里处置了便是,只是后宫中女人无不以皇上为尊,想来也出不来差错。」

你劝导道。

「自那日以来,你倒变通了不少。」

皇上看向你的眼神比往常多了几分柔情。

「少了些骄横,多了些知性,朕,很喜欢。」

入夜,皇上留宿你宫中,后面又连着几日召幸,你一时间在宫中风光无二。

可是算了算时日,你知道有场大祸将至。

不知皇上是听你的话后有所考量,约莫过了几日,熹贵妃被传召解禁的消息很快便晓谕六宫。

皇后见此状,寻了个理由叫你同安嫔前来侍候,在景仁宫发了好大一通火。

「好端端的,皇上怎会突然赦免了熹贵妃。」

皇后揉着额心,不知是否头风犯了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原以为滴血验亲后,甄嬛便再也翻不了身,竟还是本宫小瞧了她。」

你与安嫔端坐在榻下,谁也不愿先置一言,恐触了霉头。

见你同安嫔彼此推诿,皇后心里不免憋火,语气也越发生硬。

「安嫔,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呀?」

安嫔自然知晓皇后此刻正在气头上,便处处谨小慎微,思量片刻,才小心翼翼开口道。

「皇上突然赦免熹贵妃,也许是顾虑宫里头流言蜚语罢了,臣妾以为,静观其变即是。」

你瞧着皇后的脸色渐缓,旁敲侧击道。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担忧?滴血验亲之后甄嬛已然受到重创,皇上如今虽是赦免,却也未曾恢复其六宫之权,心底定是仍有疑虑,如今甄嬛被束缚了手脚,又何愁寻不到机会将其彻底扳倒?」

果然,你的话说到了皇后的心坎上,难得皇后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祺嫔当真是长进了,本宫甚是欣慰啊。」

你连连推却,却正好瞧见安嫔看你的眼神,意味深长。

你眉头一皱,安陵容向来心思缜密,自滴血验亲后,她便似乎察觉到你的变化,即便始终未曾有所动作,却不经意间让你脊背发凉,犹如一条蛰伏的毒蛇,不知何时会突然给你致命一击。

尽快除掉她,这是你脑海中的唯一想法。

正想着,皇后突然开口打断了你的思绪。

「安嫔、祺嫔,宫中之人无不依附于皇上,你们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抓住皇上的心。」

你自然明白皇后的言下之意,她是不愿见其他妃子得宠,但若熹贵妃复宠,恐又成一大威胁。

倒不如便宜了你和安嫔。

待了约半个时辰,皇后神色也略显疲惫,你们告了安,便匆匆退去了。

熹贵妃解了禁足,皇上当晚却去了坤宁宫,一时间后宫风向轮转,竟不知应偏向于谁。

后宫风波四起,你在储秀宫倒乐得自在,上次皇上来过后,便提了你的膳食份例,你也毫不忌口,整个人又浑圆了一圈。

以至于皇上再次召幸你时,抬你的小太监们对你颇有微词。

7.

后宫表面风平浪静,皇后和甄嬛彼此没什么动静,你难得过几天舒坦日子,却不想家里那边派人递了封密信到宫中。

你揭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珠儿见你面色不虞,紧忙贴上来倒了杯茶,又悉心替你揉额。

宫中本就形势紧张,如今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竟让你吹皇上的枕边风,替你的两个侄兄谋个好官爵。

——这和当日华妃年羹尧在后宫朝廷之间勾结又有何异?

你心里烦闷不堪,你的父亲只把你当作争宠的工具,用来稳固他的朝廷上的地位,丝毫不考虑作为女儿在宫中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境地。

你知道皇上最忌讳这种事情,若真的按父亲的话去乞求皇上,指不定勾起皇上某些不堪回忆,一怒之下贬入冷宫也未曾可知。

想到这,你深深的叹了口气。

甄远道与甄嬛父女情深,虽与你父亲同在朝廷为官,却是处处为甄嬛着想,从不失礼数,也多次叮嘱其少参与政事。

而你的父亲,却恨不得把你往火坑里推。

你把那封密信烧掉,让前来传话的宫人口头转告,时机尚未成熟,让他们不要急功近利。

赏了那宫人了些银钱,叮嘱她务必口风紧着些。

宫人连连谢恩,你又问了她的名讳,才知道是父亲送进宫来的,唤作络喜。

接连几日,你不知为何胸口总是发闷,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不知甄嬛使了什么手段,皇上自去看望过一次后,便一连几日都歇在了她的宫中,宫里人一贯见风使舵,知晓自己同熹贵妃向来不对付,连带着自己宫中的用度也遭了克扣。

「娘娘,熹贵妃如今复宠,奴婢恐怕会对娘娘不利。」

珠儿替你梳着发簪,有些担忧道。

你点了点头,虽然早些时候同她打过照面,但还是心里没底。

毕竟你不光害得甄嬛失宠,还把人家情夫给捅了出来,使其暴死宫中,种种恶行也够人家杀你千百回了。

想到这,你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开始盘算怎么才能得以保全。

家中之事还没个定论,甄嬛那边也没想出个脱身之法,宫里又传来了消息。

安嫔的父亲因贪污入狱,正面临重刑。

安陵容求皇上无果,便哭哭啼啼地去找皇后说情。

皇后本来就因为甄嬛复宠的事情心情不佳,安嫔一来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你想了想原著的进展,如果不出所料,皇后会给安嫔一处怀孕猛药,用孩子来求皇上网开一面,同时还能嫁祸给甄嬛。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当真划算。

你静观其变,蛰伏宫中,对外则称抱病。

皇上来看望你几次,你也皆是拒之门外,经过几番折腾,宫里人确是相信你如今病重,不肯出门。

皇后为了向外人展示其贤惠,带着宫人前来看望过几次,确认你当真卧榻起不了身后,才松了口气,还免了你每日的请安。

不出几日,安嫔怀孕的消息便传遍了六宫,皇上欣喜的很,毕竟老来得子,倍感荣光。

皇后借机提出封安嫔为妃,只是甄嬛这次从中阻挠,想借安嫔封妃之事大封六宫,皇上却警告她有所越界,草草翻篇了此事。

内务府为安嫔拟了些封号,皇后为其挑选后,却是一个也不曾采用,又添了个「顺」字。

顺妃,你默念道。

倒是比鹂妃强了不知多少,只是「顺」这个字,似乎也是在暗讽安陵容多年来逆来顺受的境地。

不知安陵容得知这个封号,会是个什么心情。

果不其然,安陵容明面上不敢与皇后相违,但你还是听珠儿说宣昭那日,顺妃宫里的瓷器坏了好几样,都被宫人偷偷用破布裹着,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处埋了。

你心里却暗道皇后当真是格局太小,连同自己的盟友也不肯给些好处,怪不得到最后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虽说你和甄嬛之间已是深仇大恨,但此时你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尽管有皇后兜着底,但按照甄嬛的手段,安陵容也已时日无多,你只在储秀宫静山观虎斗即可。

顺妃自怀了子嗣后,皇上便常去看望,连熹贵妃都冷落了不少,眼见着安陵容的胎快满五月,却不见她有所动作

「本宫已问过章太医,你这胎最多再保一月,若是强行保下去,只会母子俱损。」

皇后把你和安嫔叫到景仁宫,神色相当烦躁。

「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让这孩子发挥点用处了。」

安陵容一脸畏怯,眼神中满是不舍,却低声道。

「熹贵妃甚是提防臣妾,臣妾也寻不到良机……」

「无用!」

皇后眼神闪过一丝凌冽,随即便隐下了情绪,半晌,缓缓道。

「既然你寻不到,本宫便亲自送你一次良机。」

你兀自坐在一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皇后似乎才注意到你,嘴角一抹诡异的笑竟让你有些心惊胆战。

「再过几日便是祺嫔的生辰了吧?」

「回皇后娘娘,再过三日便是。」

你咽了咽口水,心中甚是不安。

「既然如此,本宫便好好替你操办操办,后宫也许久没有设宴了,正好让众嫔妃都来为你庆贺。」

坏了,这是把你往火坑上推啊。

你深知皇后必然会让安陵容在你的生辰宴会上动手,只是如此明显的圈套,指望甄嬛中计实属困难,保不齐她留个后手,反将你们一军,最后你和安陵容均落不得好下场。

可如今局势紧迫,你已经等不到甄嬛动手了。

你明面上应和着皇后的主意,心里却思量着要如何取到安陵容寝宫中的催情香,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在她身上,让皇上背下这口黑锅。

回了储秀宫,你正为难不已,珠儿却告知你宝娟才来过,说是顺妃怀着身孕,不宜走动,让你自行去取生辰贺礼。

「真是小门小户出身,心眼子这般小,不就是怀了身孕,便如此折辱娘娘!」

你眼珠一转,这可不是天赐良机?

一刻也耽搁不得,你将计划告知了珠儿,让她在拿贺礼之时,悄悄取一些古木清雕柜顶上的香粉。

你本就知道那香粉的具体位置,只要能为珠儿争取些时间,想来是不易发现的。

过了些时辰,你才款款去了顺妃宫中。

安陵容却不肯拿正眼瞧你,见了你,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讥言嘲讽道。

「有劳祺嫔大驾,真是折辱本宫了。」

你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可能是身为人母即将失子的悲痛,安陵容不似之前那般从容,神情也有些恍惚。

「珠儿,去拿顺妃娘娘给本宫准备的贺礼。」

你刻意将「顺」字加重了些,便瞧得安陵容脸色愈发不虞。

「顺妃娘娘何必大动肝火,你情我愿之事又何须怨气旁人。」

你随意落了座,指使宫人为你斟茶。

「倒是顺妃娘娘要好好歇息,免得还未到臣妾的生辰宴,便早早同您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缘分。」

「你好大的胆子!」

字字珠玑,安陵容的脸色愈发阴沉,看向你的眼神几近癫狂。

你吹了吹稍烫的茶水,抿了一口,缓缓道。

「顺妃娘娘息怒,动了胎气可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安陵容狠狠地刮了你一眼,像是忽得记起什么似的,讥笑道。

「祺嫔,你可知为何你入宫以来,肚子里却无半分动静?」

当然是因为皇后给你的那串红珊瑚手链了。

你心里暗暗嘀咕。

安陵容见你一言不发,以为戳中了你的痛处。

「你我都不过是深宫中任人把玩的宠物罢了,谁又比谁强的了多少?」

「对皇上皇后而言,我们这等子人都不过是工具罢了,没了利用价值,便可随意置弃。」

安陵容长叹一口气,冷笑道。

「祺嫔别见怪,只当玩笑话罢了。」

你心里不知何处升起一股悲怆之情,隐隐只觉得对后宫之人的命运感到同情。

见你不回话,安陵容也不再说些什么,茶杯见了底,你也晓得时间够了。

「顺妃娘娘好生歇息,臣妾先行告退。」

你大步流星地走出宫殿,在外头伺候的珠儿见了你,悄悄递了一个眼神,你心下了然。

8.

生辰将至,皇上免不了要来你宫里看望,安陵容不愿见你得势,更何况午后你出言不逊,更是惹得她一通怨怼,当晚便称腹中疼痛,派人来请了皇上。

你先是假意留了皇上,只是皇上眼中必定以龙嗣为重,执意要去顺妃宫中。

夜霜露重,替皇上更衣之时,你悄悄藏了些催情粉在皇上衣襟处,待到顺妃宫中,差不多便是药效发挥的时间。

夜里,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不见珠儿来喊你。

「莫不是药量太少没起作用?」

你暗自嘀咕,只是还未等你继续纠结,珠儿的声音突然传来。

「娘娘!顺妃小产了!」

你长舒一口气,麻利的起身,让珠儿替你更衣。

——顺妃宫里聚了一众嫔妃,皇上在屋里一脸愁容,满心都是懊悔之情。

「皇上再怎么动情,也不能如此糊涂呀!」

皇后见计划因皇上的冲动付之一炬,心里不免憋火。

「朕也不知道,每每见了顺妃便情不自已。」

皇上垂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小声为自己辩解。

你正要上前行礼,熹贵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在殿前跪下。

「此事并非皇上的错!」

你一脸诧异,见熹贵妃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早就有所筹谋。

「臣妾见顺妃宫中的宫人鬼鬼祟祟,便让人跟了去,谁知竟发现她手里头有一盒用了的香粉,臣妾紧忙让人送到太医院,谁知道--」

熹贵妃含情脉脉地看向皇上,似乎意有所指。

「这香粉竟是催情粉!」

宫内一片寂静,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皇后惊呼一声,似乎还要为安陵容辩解。

「荒谬!顺妃怎会做如此之事!」

皇上眉头紧锁,让那宫女和太医亲自前来说明情况,只是无论如何辩驳,这也是不容置喙的事实。

一怒之下,皇上让人搜了宫,果然在库房的柜子上发现了同样的催情香粉。

皇上强忍怒气,手却死死按在茶盏上,额头青筋不断跳动。

九五至尊竟被利用当作后宫争斗的工具,当真可笑!

「安氏,犯欺君之罪,褫夺封号,贬为答应。」

安陵容在寝殿本就虚弱,无意失了孩子又忽地被贬,更是难以承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你当然也想到甄嬛今晚可能会有所动作,只是未曾预料她竟会如此麻利。

离宫之时,珠儿悄悄贴在你的耳边,同你汇报这一路的消息。

按你的吩咐,珠儿今晚一直盯着甄嬛身边的宫人,便瞧见崔槿汐将顺妃宫中的合欢花偷偷挪了去,这外头处理掉了。

你心下了然。

想来甄嬛早开始就谋划此事,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只不过,被你抢先罢了。

今夜,因你在皇上的衣襟中藏了香粉,加上合欢花的作用,更是加重了催情香的药效,所以安陵容和皇上才会情不自禁,酿成如此后果。

这么说来,也有可能是你的突然动作打乱了甄嬛的计划,让所以事情的发生提前了罢。

你不敢细想。

可你也知道,甄嬛必然不会就此罢休,她手里还捏着一张王牌

——她那因舒痕胶失了的孩子。

你预想的没错,不过几日,甄嬛又故技重施,在皇上面前揭发了安陵容之前做的阉脏事。

甄嬛那一派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动人。

加上端妃和敬妃的推波助澜。

皇上龙颜大怒,毫不留情将安陵容贬入冷宫,又赐死了其父安比槐。

安陵容早就没了活着的念头,还未等到宣旨,服了药,躺在寝宫的榻上,缓缓没了气息。

如此一来,皇后失了一大助力,便只能把主意打在你身上。

只是未曾想到,皇后还没有动作,甄嬛却抢先对你下了手。

翌日傍晚,苏公公形色匆忙,带着一众太监来到储秀宫中宣旨,神色相当凝重,你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瓜尔佳鄂敏买卖官爵,私通朝廷后宫,废为庶人,祺嫔褫夺封号,贬为答应。」

你还未缓过神,珠儿抢先一步大呼道。

「不可能!我们娘娘久未踏足宫门,如何同宫外之人私通买卖,一定是有人陷害!」

苏公公瞥了一眼珠儿,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么说来,你这是要抗旨咯?」

珠儿还想再辩些什么,你先一步拦住了她。

「苏公公,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这嘴刁的丫头计较,只是此事我确实不知,还望苏公公能网开一面,让我能亲自向皇上说明缘由。」

「哼。」

苏公公从前便多次受你折辱,更何况如今倒戈向甄嬛一派,看你自然是处处不顺眼。

「祺答应这番境地,还指望见皇上呢,还是先保住命的好。」

你心里顿时慌了神,万万没想到尽管自己处处小心谨慎,却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苏公公见你一言不发,眼神中毫不掩饰露出轻蔑之情。

「这后宫风向轮转,但最数那永寿宫福气最盛,谁叫你自个儿长不好眼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永寿宫。

新仇加上旧恨,甄嬛已经等不及对你出手了。

你也懒得理睬这些见风使舵的阉人,只是目送他们离开储秀宫后,心里便开始盘算。

树倒猢狲散,宫里人向来吃里扒外,见你如今大势已去,便早早投奔了新的去处,现如今也只有珠儿和一小太监李圆德留在你身边。

珠儿从小侍候你,算是你的陪嫁丫鬟,她的衷心自然不必言说,只是这李圆德,自己从未注意过有这号人存在。

「你倒是眼生的很,是从哪里调来的?」

李圆德垂了垂头,低声嗡道。

「奴才原是从养心殿伺候。」

养心殿。

你暗自嘀咕,眼神从上到下将其打量一番。

瞬间,你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这是皇上指派过来的人?

你按耐住心中的揣测,又试探道。

「如今形势,你留在本宫这里百害而无一利,你若是有去处便尽快走吧。」

怎料李圆德似乎看穿了你的想法,直言不讳道。

「皇上让奴才过来跟着小主,小主莫要心急,假以时日定能重获圣恩。」

你嘴角微微一弯,看来之前做的都没有白费,而今看来,皇上对甄嬛愈加猜忌,如今也只不过是假意逢迎,为的确是要寻到机会将其斩草除根。

正如当日甄嬛和皇上联合起来捧杀年羹尧华妃一派,现如今倒是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李公公了。」

你福了福身子,让珠儿递了些金饰。

你早该想到,皇上虽然降了你的位分,却未曾让你迁宫,赏赐的财物也任留你身边,想来是要你配合他,按计划行事。

只是你虽然明白这是皇上的计策,却也只能猜个一二分出来,下一步棋子要如何去走落,你思索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在储秀宫呆了小半月,也未曾见有拜高踩低之人来宫中骚扰,你倒也落个清净。

这日,你正在宫中同珠儿绣着手帕,见李圆德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贴近你的耳边,小声道。

「今夜三更,小主从后门入养心殿。」

你点了点头,赐了李圆德口茶水,让他好生歇息,自己稍稍准备。

9.

今夜的紫禁城分外寂静,宫墙上乌鸦噪杂盘旋,在夜色的映衬下,活脱脱生出几分诡异之感。

你踩着月色,顺着一条不经人的羊肠小道,约莫一盏茶时间,便到了养心殿。

殿内只有星星烛火,昏暗异常,你抬眼打量,却瞧不见有人,但宫规森严,你也不敢胡乱走动,便老老实实待在原处。

等了些时候,一位身形雄武,身着侍卫服饰之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朝你微微作揖。

「小主,皇上在里面等您。」

你点点头,眼神偷偷打量起来,只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

他语气波澜不惊,淡淡回道。

「奴才夏刈。」

夏刈!

你心底一阵愕然,皇上如此大费周章,连苏培盛都有所防范,还派了最心腹之人来迎你,想来定是有极其要紧之事。

你不敢妄加猜测,只是低着头默默跟在夏刈身后,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入了内堂,你见那熟悉的身影弓着背在桌案前批改奏折,几日不见,皇上似乎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

「来了?」

皇上听到脚步声,却也并未抬头,只是挥了挥手,让夏刈退下。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案牍劳形,却也要顾念身子呀!」

你福了福身子,脸上尽是担忧。

皇上咳了两声,招手示意你上前。

「你,不怪朕革了你父亲的官,还贬了你位份?」

「臣妾自知清白,皇上也定不会罔顾忠臣,臣妾猜测皇上如此定然有所顾虑……」

你坚定地看向皇上,最终缓缓道。

「臣妾信皇上。」

果不其然,皇上看向你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脸色也有所缓和。

「朕就知道,你担得起朕的期望。」

皇上拉过你的手,在你手背上来回摩挲。

「后宫不宁,朕难安心,若你帮朕解决了心患……」

皇上语气一顿,看向你的眼神讳莫如深。

「朕便恢复你位份,你父亲之事朕也不加追究。」

你佯作惊喜,连连谢恩,皇上见你如此识趣,越发满意,便也不再绕弯。

「朕,怀疑六阿哥并非龙脉,只是贸然动手,朕只怕打草惊蛇,多生祸端。」

你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股震惊,如此宫闱禁密之事,皇上竟然毫不避讳,坦然告知。

「过几日便是花朝节,朕会与阖宫嫔妃一同前往别苑。」

皇上缓缓转动起拇指上翡翠扳指,面色凝重起来。

「即日,你便亲自前往弘瞻所居宫中,刺肉放血,集此器中。」

「莫要让他人察觉。」

你点了点头,只见皇上面露笑意,你却只觉后背发凉。

你突然明白。

皇上不过是把你当作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此事若是成功,皇上定了心性除去甄嬛,你也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匕首,替他斩去祸首;若是失败,所有过错推到你一人身上,也不过是瓜尔佳氏死性不改,妄图谋害皇嗣,又怎会怀疑到别人身上?

你虽面色如常,心里却不免打起了鼓。

风波平后,你是唯一知晓如此宫闱禁事之人,皇上可还会留下你这条命?

无从知晓。

花朝节如约而至,众嫔妃乘着轿撵浩浩汤汤出了宫,春景优然,一路风景如画,引得众人连连赞叹,心情也随之舒爽起来。

你本就是戴罪之身,花朝节自然轮不到跟前,你只得独自待在储秀宫,思考要如何才能悄无声息地前往六阿哥所处的宫殿,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

你眉头紧锁,心里郁郁寡欢,这后宫当真是个吃人的地方,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珠儿见你脸色不虞,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小主可是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太医照看一番?」

「太医。」

你低声嘟囔道。

忽然,心底打定一个主意。

「珠儿,你去把新院判周太医请来。」

「就说,是皇上的旨意。」

周盛本是药监司之人,去年九月份突然升迁太医院院判,而今同温太医平起平坐,只是此人来得突然,摸不清底细,后宫中人便有些忌惮。

而今想来,此人是滴血验亲之事后才被调到太医院处,应是皇上安插的人,负责监视各宫动向,如今你竟有任务在身,更是少不得此人的助力。

等了半晌,你在寝殿把弄着皇上赏赐的翡翠手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随后便是沉稳的男声兀然响起。

「微臣周盛参见祺小主。」

你微微抬眸,便瞧见那白面书生模样的高挑男子,长眉如柳,一副桃花眼摄人心魄,发鬓自然垂了几束青丝,偏生些许肆意之感。

「起来吧。」

你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神,示意道。

周盛起身微微作揖,安静的待在殿前等候吩咐。

自你被贬作答应后,原本在储秀宫伺候的人早就没了踪影,而今说些什么到也无需忌惮。

「你本是在药监司从俸,如今怎么突然到了太医院?」

刚说出口,你便有些后悔,如此明显的试探,也不知此人是否对你徒生防备之心。

「微臣受皇上旨意入太医院侍奉各位小主,小主若有吩咐,微臣定尽心竭力。」

周盛身形稳健,深沉的眼眸下没有一丝波澜,似乎看穿了你的想法。

你点了点头,深思半晌,佯作只是不经意询问。

「本宫听闻民间有方,凡身患淤肿而久不愈者,皆可用放血之术以治之,可属实?」

「放血之术并非民间独有,本是从宫内传出,并不罕见。」

你眉头紧锁,显得气氛有些凝重。

熹贵妃跟随皇上前去别苑,但这宫内必有其安插的眼线,接近六阿哥谈何容易,且叶澜依本就知道六阿哥是果郡王一脉,如今又称病未同前往,想来也是以防万一,如果自己贸然出手怕是打草惊蛇。

更何况根据李圆德打探后的消息得知,甄嬛出宫后,小允子便一直守在六阿哥宫内,想来更是难以下手。

你思量片刻,又询问道。

「既然如此,宫人跌打损伤可否用此术?」

周盛一五一十回答,话锋一转,又补充道。

「放血之术并不常用于淤肿,更适用于……」

你见周盛话未说尽,知其有所忌惮,便出言劝释道。

「本宫也是替皇上效力,说话不必遮掩。」

周盛抬眸淡然地看了你一眼,朱唇轻启。

「更适用于

——解毒。」

你按下心里的惊乱,只是片刻,一个想法迅速在脑海里形成。

「周盛,你可否取些……」

「小主」

周盛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表情毫无波澜。

「这最好的药,就在您宫中。」

你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他缓缓上前,在你面前俯下身子,如此相近的距离,你甚至感受到他炽热的鼻息扑洒在你的面额。

「小主是否近些日子来食欲大增,且有嗜睡之症?」

你细细回想,御膳房的膳食相当合你胃口,不由得多吃些你倒也不甚在意,更何况皇上常日不来后宫,你在饮食起居方面便随意了些。

你只是以为每日思量过度,身体疲乏,如此看来,这里面却是大有问题。

「确有。」

「小主,您所用的水粉中掺有一品红,只是剂量较少,且用香粉掩盖气味,一般不易发觉。」

周盛缓缓道。

他语气相当平静,你心里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竟然有人公然在皇上御赐的物件中下毒,你却丝毫没有发觉?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你按下心中猜忌,硬着头皮问道。

「此物毒发需多长时间?」

「回小主,多则一年,少则半月。」

周盛恭恭敬敬回复,又补充道。

「一品红若遇合欢花,便会加速毒发。」

你点了点头,思量片刻,唤了珠儿前来。

「你且将我常用的水粉收好,让永寿宫的斐雯找机会掺入浣碧的粉匣中。」

六阿哥的寝宫既然难以接近,浣碧这宫女的居所还是需要有人清扫打理的。

而浣碧作为甄嬛的贴身宫女,此次却未出宫,自然是要负责照看六阿哥起居,这掺了一品红的水粉便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渗入在身上。

再加上之前送甄嬛那上好的合欢花,你在安陵容宫中却也见了半余,想来还是留了些,以防有人察觉合欢花的问题,也好自证清白。

如今,也算白白送了你机会。

安排妥当,你忙卸了脸上的水粉,还让周盛开了几副药为你调养身体。

10.

事情发展比你预想的要快。

不出半余月,永寿宫许多人便有了晕厥恶心的迹象,且属浣碧与六阿哥尤为严重。

太医院的太医只得全体前去照看,诊断后才发现是中了一品红的毒。

只是这毒来得蹊跷,太医院众人在宫里绕着银瓶瓷器、植草花卉来回转圈,也没发现个所以然。

太医院众人来之前,你便让珠儿通知斐雯将浣碧的水粉匣收走,找好时机销毁物证。

如今他们找不到毒物,便也只能先顾着六阿哥的身体,想尽方法解毒才是。

只是忙活半宿,六阿哥却也不见好转,周盛便见缝插针提出放血解毒。

「你这顺水推舟倒是相当娴熟。」

看着周盛在殿下一本正经地向你汇报,你兀然笑道。

「自换水粉后,六阿哥常常哭闹,永寿宫的宫人便放了合欢花安神,确是加速了药效。」

周盛缓缓起身,看向你的眼神似乎掺杂了一些不明的情愫。

你未曾发觉周盛的异样,只是思虑道,此番大事,皇上同众妃嫔想来会提前回宫,甄嬛一向心思缜密,若是被她发觉蛛丝马迹,想来皇上也不好保全你。

既然如此,倒不如祸水东引。

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在外人眼中和被贬斥的庶人没什么两样,下毒之事虽然蹊跷,但首要却怀疑不到你的头上。

倒是皇后一项视甄嬛与六阿哥为眼中钉,中毒之事你只需稍加牵引,便自然使得皇后与熹贵妃龙争虎斗。

「周盛,你与温太医同为院判,平日关系如何?」

「回小主,温太医精通医术,臣平日与其多有交谈。」

你点了点头,周盛的出现替你解决了许多麻烦,若非是他,想来你还在苦恼如何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

如今周盛为六阿哥放血后集血入器,你不日便转交给李圆德,毕竟是皇上安排的人,做事也妥当不露马脚。

「既然如此,你便提点些温太医,这宫中一切事宜皆是皇后照管,旁人自然插手不得。」

而你只要安心待在储秀宫,坐山观虎斗便是。

六阿哥中毒之事沸沸扬扬,皇上携众妃嫔不日便赶了回来。

甄嬛爱子心切,为照顾六阿哥整整三日未曾合眼,最后耐不住疲惫才昏睡过去。

皇上才回宫时也是满眼担忧,只是在李圆德向皇上回禀后,不日忽然一改常态,在养心殿大发雷霆。

众人不知所以,皆以为皇上因六阿哥中毒之事心生烦闷,只有你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日,你在储秀宫无所事事,苏培盛携一众太监却突然闯入宫中,推搡着将你带到了景仁宫。

宫里氛围有些异样,一众妃嫔坐在殿下,望着你的眼神惊愕万分。

你眼瞧着皇上脸色格外烦躁,手里转动的翡翠珠串「咯咯」作响。

宁贵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是看到你后的表情有些失控,仿佛要将你生吞活剥般。

「瓜尔佳氏,你心肠狠毒,如今毒害皇嗣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辩解?」

「毒害皇嗣?」

你满脸无辜,只是瞧见后面被人架住的斐雯,心里突然打起了鼓。

「臣妾自知戴罪之身,日日在储秀宫反省,不曾踏出宫门,又何来毒害皇嗣一说?」

见你仍在嘴硬,甄嬛便令人将斐雯带了上来,斐雯不经事,只是略加拷问,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吐了出来。

「瓜尔佳氏,你若供出幕后指使之人,还能减轻些罪责。」

甄嬛揉了揉眉心,看样子格外疲累。

你眼神求助似的望向皇上,他却将脸撇了过去,不置一言。

果然,自古皇帝多薄幸,见你事情败露,便毫不犹豫的将你抛弃。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不过是你计划中的一环罢了,你故意让斐雯露出马脚,好让宁贵人有所察觉。

这样一来,甄嬛一党必然会怀疑是皇后为了三阿哥上位,不惜下毒谋害皇嗣,谁也不会怀疑到皇上身上,更不会怀疑皇上与你串通一气。

更何况,若是甄嬛倒台,皇后必然在宫中一枝独秀,而照皇后歹毒的心思,你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倒不如先扳倒皇后,反倒是皇上已经知道了六阿哥并非龙裔,甄嬛倒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脸色大变,身体微微颤抖,忽然眼神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按您的吩咐做事,无论如何也不知道那香粉中掺了毒呀!」

皇后不可置信的望着你,忽的起身,脸色涨的通红,咬牙切齿道。

「大胆!你竟敢污蔑本宫!」

皇上也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想替皇后说些什么,对上你颇为坚毅的眼睛,还是没有开口。

甄嬛见状,不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毕竟她已经咬牙认定皇后才是事情的主谋,而今,你竟然愿意供出主使,既然是合了她的心意。

「皇后娘娘,臣妾一向尊您为中宫之主,您却要谋害臣妾的孩子!」

甄嬛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不得不佩服她此时演技的出彩。

「瓜尔佳氏,你不得信口雌黄!竟然说是我指使你,你可有证据?」

「皇后娘娘,您给臣妾当年用在纯元皇后身上的药,让臣妾好生给六阿哥用上,臣妾愚笨不过以为是劳什子补物,小孩子虽不宜多补却也无甚坏处,可哪知

——这是一剂毒药!」

提到纯元皇后,皇上脸色大变,再也按耐不住心思。

「服侍纯元的药。」

皇上喃喃道。

皇后罕见地如此不顾形象,急忙跪下向皇上控诉,头上的珠钗铃铛作响。

「皇上明鉴,瓜尔佳氏如此污蔑臣妾,臣妾实在心寒。」

皇上对皇后的话重耳不闻,视线一直聚焦到你的身上。

「你是如何得知?」

你咽了咽唾沫,开始回忆起原著中宜修毒害纯元皇后的细节,刚准备一股脑全交代了,太后身边的芳若却突然现身。

「皇上,太后娘娘的病情又严重了,让您过去一趟。」

皇上收回对你的审视,乌青着脸,一言不发地正欲离开。

「此事待朕看望过太后再议,你们几个好好待在宫里,无诏不得外出。」

你低着头,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无论宜修做了什么,为了保住乌拉那拉氏的后位,太后必然会劝导皇上不可废后,只是若皇上当真知晓了当年的真相,想来对宜修余生也只剩下了怨恨。

甄嬛一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说道什么也不是,便只得堪堪告退。

上一世,安陵容在临死前提点过甄嬛,可是如今安陵容未等甄嬛前去便服毒自尽,而今甄嬛又因六阿哥之事焦头烂额,自然不会深入考虑皇后身前的故事。

剪秋堪堪在一旁撑着皇后的身子,皇后面无血色,形容枯槁,如同毒蛇一般死盯着你,你也懒得搭理皇后怨毒的眼神,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皇上从太后宫中回来后,独自待在养心殿闭门不出,期间召见宜修后,便下旨将其禁足在景仁宫,与她此生不复相见。

可能是打击太大,任是一国天子也无法消化这种种变故,终于,皇上扛不住生了重病。

众妃子轮流侍疾,你一个小小答应自然落不到在天子身边侍奉,反倒落了个清闲。

这日,李圆德匆匆赶来,说是皇上病情好转,清醒后便急忙召见你,让你沿从前的小路在三更时分前去,夏刈在养心殿照应着。

趁着夜色,你心情忐忑前去。

到了养心殿,一股子浓重的药味熏的你不由得皱起眉头,你垂了垂眸,隐去了不该有的神色。

半月不见,皇上竟消瘦了一圈,乌黑的眼眶下是不见血色的唇,若不是那天子威严尚存,你几乎不能把眼前的人同往日的皇上联系起来。

夏刈通报后,皇上倚在床上,朝你招了招手。

你缓缓上前,后背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皇上一把扯住你的胳膊,眼睛瞪着浑圆,你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不小心呼出声。

「过来!」

你小心翼翼贴了过去,手心不由得攥紧,指尖也被你掐出了痕迹。

半晌,皇上从枕榻中拿出一个匣子,示意你打开后,一颗乌黑的药丸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对上皇上幽深的眼神,你自然知道这个药丸是什么东西。

「朕,要熹贵妃暴病宫中。」

你点了点头,浑身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见你神情恍惚,皇上深叹一口气。

「朕不日便复了你位份,你放心去做。」

突然话锋一转,皇上几近咬牙切齿道。

「若有变故,便交给夏刈处理。」

11.

回到储秀宫,你才发觉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

你隐隐有种预感,甄嬛倒台后,你便成了废弃的棋子,知晓此般宫闱秘事,皇上自然留不了活口。

如今你能多苟活些时候,也是拼了一身虎胆,踩着多少人尸骨,将埋了自己半截的黄土扒开。

藏在袖口中的药丸如同烫手山芋,让你彻夜难眠。

翌日,你叫周盛来了储秀宫,屏退了众人,思索许久,才朝他开口。

「本宫听闻民间有假死药,吞服后七日之内闭气如同身亡,日后方能苏醒,可否属实?」

周盛抬了抬眉,嗤笑一声。

「民间糊弄人的把戏罢了。」

接着,周盛嘴角勾起,对上你的眼睛,缓缓道。

「权贵寻得假死逃罪,却鲜少有人七日后能复醒,无人评估实效,便让这传闻在民间肆虐。」

听罢,你无奈的叹了口气,周盛这么一说便是绝你的后路,此般努力终将付之一炬,你难道也终将成为后宫中的一缕亡魂?

「只是还有一方,倒教人屡试不爽。」

周盛的话忽然又点燃了你心中的炬火,你忙询问。

「易容之术。」

你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周盛似乎为你打开了一扇生存的门。

只是,你仍有顾虑。

「周盛,你为何不过问我要做什么?这本不是皇上吩咐之事,只是我想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小主」

周盛打断了你的话,随后缓缓上前,宽大的身形遮住了视线,你微微垂眸,却只感觉脸颊一处温热。

他宽厚的手掌覆在了你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似乎在对待一件珍宝。

「臣来太医院不是为了效力皇上……」

后面那句话似乎显而易见,你突然惊醒,这周盛从来不见其与他人来往,反倒是你吩咐的事情,事无巨细无不照办。

你脸色涨的通红,不由自主地想要退后,却见他轻轻皱眉。

「别动,乱了臣丈量的尺寸可就坏了。」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彼时,储秀宫殿内安静地几近能听到你们二人的心跳。

半晌,周盛恋恋不舍地把手撤了回去,向你作揖。

「三日后,臣便将此方献给小主。」

你点了点头,想问些什么。

他当初为何冒这么大风险帮你出主意,亲自去给六阿哥放血?

为何如今又心甘情愿为你献上易容之方,帮你逃离这吃人的宫廷?

为何初见他时,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你们只是久别重逢……

望着周盛如墨的眸子,你最终还是把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或许,只要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你们二人便会相安无事吧?

周盛走后,你却犯了难。

这易容的东西有了,可要谁来当你的替死鬼呢?

小珠从小服侍你,对你自然忠心耿耿,若是她来扮作你,定然不会让人察觉出什么。

但你实在狠不下心,亲手送葬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若由其他人来,难免会有一些纰漏之处,更何况此事牵扯之人众多,你实在不敢赌。

思来想去,还是没个结果。

珠儿端着膳食从外头过来,自从你恢复了位份,伙食便又按了从前的惯例,身体清了余毒,你的食量却没有多少消减。

『娘娘还是丰腴些好看。』

珠儿捂着嘴,笑着看你大快朵颐地样子。

你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在慢慢紧绷。

不由自主问道。

『珠儿,如果我让你替我去死,你愿意吗?』

你注视着珠儿,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惊恐和畏惧。

可惜,珠儿只是抿着嘴笑了笑。

『小主说什么呢?珠儿能为小主死,是珠儿的荣幸。』

你垂下头,默不作声,手里的筷子也停下动作。

为什么你一定要逃走?

为什么你只能是受人压迫的一方?

为什么偏要牺牲身边的人才能苟活下去?

终于,你心里打定了主意。

既然替瓜尔佳氏重活了一次,倒不如直接杀了那万恶之首,让所有人都得到解脱。

12.

紫禁城如同一座巨大的囚笼,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却巴望着能够离开。

人人羡慕贵人们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可时局轮转,今日得势,明日却暴死宫里之人,未尝少有。

如今宫内皇后彻底倒台,甄嬛也早已为皇上所猜忌,即便你不出手,皇上一定不会留着她性命。

『小主,你想好了吗?』

周盛轻扶下颌,纤长的手指摩梭着茶盏,脸上却隐隐透露出担忧之情。

原本他只是想把你送出宫,让你不再忍受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

但他确实未曾想过,如今,你甚至已经有了改朝换代的想法。

『我已经想清楚了。』

你眼神里透露着坚毅的光芒,如果改变不了封建王朝的制度,至少你要为如今活着的人,搏一条生路。

周盛见你如此坚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主放心去做,臣无论如何也会护全小主。』

你沉思片刻,既然已经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你也不妨再问一次周盛,为何要为你付出这么多?

『周盛,我本来不想问。』

你深叹一口气。

『为何你要帮我至此?』

『小主。』

周盛打断道。

『臣愿意帮谁是臣的主意,与小主无关。』

你知道周盛不愿意说,想来也是有自己的顾虑,便没有追问下去。

日复一日,你也在暗中策划。

只是枕下那颗皇上给你的毒药,像是一把悬在你脖颈上的匕首,让你日夜不得安生。

不能再拖了。

如今你替皇上做了许多事,皇上对你也格外信任,可是日子一长,难免会心生疑虑。

甄嬛是留不得的。

只是甄嬛一除,你也就没了利用的价值,身家性命便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珠儿!』

你心里烦闷,准备去御花园散散心。

花朝节一过,宫里便提前入了暑,如今燥热的很,皇上如今鲜少前往后宫,偶尔来一两次,也只是去太后宫中坐坐。

沿着湖畔走了一遭,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下来。

你忽然瞧见,不远处着一身青绿色衣衫的男子,在亭子后头的假山旁诵书。

『珠儿,前面的人是谁?』

『回小主,奴婢瞧着应该是四阿哥。』

你点了点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如今皇上病重,太子之位迟迟未定,六阿哥非皇上亲生,三阿哥愚钝不堪重任,虽然四阿哥出身低微,但才能出众。

而今甄嬛失势,四阿哥自然失去了可以依傍的人,瞧着其在御花园日复一日的诵书,想来也是这一派勤奋刻苦的模样能让皇上见识到。

『珠儿,去请四阿哥到凉亭中一叙。』

你摇着蒲扇,在亭子里缓缓落座,眼神若有若无的撇向四阿哥所在的地方。

片刻,四阿哥在珠儿的带领下出现在了你面前,恭恭敬敬的朝你作揖。

『祺嫔娘娘万安。』

你点了点头,示意他落坐。

『四阿哥倒是勤奋。』

『儿臣生资愚笨,所以才加紧努力。』

四阿哥客套一番,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外头,似乎生怕错过了与父皇的偶遇。

『不用往外头瞧了,皇上如今病重,哪得闲来御花园?』

你直接戳破了四阿哥的心思,四阿哥脸色一红,低下头,不敢言语。

『四阿哥,本宫知晓你聪慧过人,可担当大任,难道你就没有施展抱负的想法?』

你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

四阿哥愣了神,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的惊惧,转而便恢复了平静。

『儿臣不晓得祺嫔娘娘的意思。』

『你是装不晓得,还是真不晓得?』

你懒得听四阿哥绕弯,话便说的直了些。

『此处本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本宫提醒你,皇后禁足,三阿哥不堪重用,甄嬛如今也早失了恩宠,你若想争一争,倒也未尝不可。』

四阿哥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但还是犹豫了。

『谢过祺嫔娘娘夸奖,儿臣会好好考虑的。』

你轻哼一声,手里摇着蒲扇,缓缓起身。

『想清楚了就来储秀宫,本宫很乐意祝你一臂之力。』

四阿哥是个聪明人,许多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你言尽于此。

回了储秀宫,你远远便见到周盛在你宫门前等候,见你来了,客客气气地朝你作揖。

『怎么还生分起来了?本宫不是告诉你,以后来了直接去内堂候着便是。』

你笑意盈然,清澈的眼眸如一汪春水。

『臣若去了内堂,便又要多些时间才能见到娘娘,倒不如在外面候着了。』

周盛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珠儿瞧着你们有说有笑,心里也高兴。

『亏着周大人来了,娘娘这几日总是烦闷,周大人一来娘娘就笑了。』

你清楚地看到周盛身形一愣,白皙的脸颊似乎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你们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殿内,屏退了众人,便只剩你和周盛面面相觑。

『娘娘,臣已经将东西带来了,若是有什么不测,也请娘娘能够顾全自己。』

周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从随身携带的药匣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副人皮面具。

你上前查看,不免惊异于此物的巧夺天工,细腻至此,如同将你的脸复刻了一般。

『难为你了,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你心里却不甚高兴,如此精致复杂之物,必然要耗费众多稀奇的材料,更何况这才三日不到,不知周盛有多长时候没合过眼。

『娘娘不必为微臣担心,能帮到娘娘,臣死而无憾。』

你点点头,叹出一口气,转而说道。

『本宫今日遇到四阿哥了,瞧着又在御花园诵书,也是苦了他。』

周盛垂了垂眸,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

『娘娘若是想扶持四阿哥,便早些谈好条件,皇上如今病情尚未痊愈,正是好时机。』

周盛说的没错,皇上本就多疑,想来也是派李圆德四处留意,若是让他察觉你私下拉拢四阿哥,结党营私,你这条命定然是留不住的。

你不能给皇上喘息的机会,必须找好时机一击毙命,决不能让他有时间交代后事。

只要皇上一死,你便能带着珠儿出宫,从此远离宫廷纷争。

只是事不遂人愿,你没能等来四阿哥,却等到了另一个勾魂的索命鬼。

尽管你处处小心,非皇上传唤,夜间轻易不出宫门,即便出去,也有李圆德护送,平日里更是鲜少去其他妃嫔宫里。

可是你万万没想到,苏培盛倒戈甄嬛一党,竟敢假传圣旨,将你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后,一把匕首架在了你的脖子上。

你只敢用余光瞥向身后的人,一身青绿色的衣裳,手上还有些勒痕留下的茧子,接着,此人发了话。

『娘娘,你一直不让我动手,现如今可是能直接杀了她?』

清脆的声音响起,你才回过神,这个拿匕首架在你脖子上的人,不正是宁贵人吗?

甄嬛缓缓走出来,站到你的面前,眼神相当淡漠。

『放开她。』

宁贵人哪肯放手,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大仇得报的机会,那锋刃的匕首又刺入你的脖颈一分,你只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袭来。

『宁贵人,你那一品红的技俩用在祺嫔身上,到最后反而是本宫的六阿哥受害颇深。』

『你若再一意孤行,弘瞻灵犀迟早会被你害死,果郡王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宁贵人虽然不愿,但自知理亏,果郡王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她现在恨不得生吞你的肉喝你的血,只是甄嬛又一记眼神过去,她才恨恨撇开了你。

『祺嫔,你若是现在还想活命,便和本宫说实话。』

你识趣地点了点头,如今的境地,也任不了你不同意。

『皇上可是已经知晓六阿哥的身世?』

你沉默良久,心一横,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果然,甄嬛嘴角扯出一抹凄楚的笑意,眼神也黯淡下去。

『皇上既然已经知晓,还留本宫的命至此,当真是情深义重啊。』

甄嬛讽刺道。

『祺嫔,事已至此自然留不得你,但你若愿意替本宫做件事,本宫答应你,会给你留个全尸。』

真不讲武德。

你暗暗咒骂,派苏培盛这个外挂来坑你算什么本事,你本以为苏培盛虽然心里向着甄嬛一派,但终究还是皇上的人,没有皇上的意思他不敢对你做什么。

看来,还是你低估了甄嬛的手段。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不敢反抗。

『整个后宫,如今皇上也只堪堪召见你,本宫也猜到你在替皇上做事。』

甄嬛笑吟吟地看着你,你只觉得背后毛骨悚然。

『只是皇上如此残忍,你以为就算杀了本宫,皇上还能留你性命?』

你心虚地撇开眼睛,心里暗自嘀咕。

你自然知道皇上不可能留你,可是甄嬛你又和皇上又有什么两样,终究自己逃不过一死。

『倒不如你我联手,本宫答应你,在你死后会善待你族人。』

甄嬛冷眼瞧着,她用族人来拿捏你十拿九稳,原来的瓜尔佳氏本就是送入宫中争宠的工具,自然不可能背叛全族。

可惜,你根本就不是瓜尔佳氏•文鸳,全族人的性命又如何?你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如今的情况,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药无色无味,服下后三日内气闭而亡。』

你心下一紧,表面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想谋…』

甄嬛瞥了你一记冷眼,示意你闭嘴。

你眼瞧着宁贵人在旁,小允子等人也候在一边,知道如今和她冲撞自己没什么好下场。

甄嬛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只要皇上一死,皇后囚禁,四阿哥六阿哥为之傍身,她便能登上太后之位,地位无人可撼动。

但,你又怎会真的如了她所愿?

『甄嬛,你莫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我轻笑一声,不屑道。

『皇上如今身边暗卫从身,衣食住行一应太医照看,我又从何动手?』

甄嬛出乎意外的淡定,似乎胜券在握。

『这就不是祺嫔该考虑的事了,你只要按本宫的吩咐做便好。』

接着,宁贵人把一剂药包塞进了你的袖口,还不忘杀你一记冷眼。

你当然知道甄嬛在谋划什么,给皇上下毒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成功与否皆不重要,为的是先离间了皇上的心,皇上本就多疑,必然对身边之人多生猜忌,再由端妃敬妃等人从中挑拨,宁贵人趁虚而入。

小允子来控制夏刈,太医院则由温太医作护。

如此,只要熹贵妃谎称病重,多苟活些时日,等到宁贵人找到机会下手,皇上难逃一死,甄嬛便借机上位。

只是,她万万不能想到,自己也留了后手。

苏培盛来传召你时,你便告诉了李圆德让他去养心殿候着,若自己未曾伴驾,便速速告知皇上来寻人。

你见时机已到,便高声呼喊。

『甄嬛,你别妄想了,我不会照你说的谋害皇上的!』

话音刚落,皇上后面跟着一众侍卫匆匆赶来,便瞧见这一幕。

苏培盛灰头土脸地在旁伺候着,前面是李圆德引路。

显然,苏培盛想要报信,但是没有成功。

龙颜震怒,众人撼之。

『毒妇!』

甄嬛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身形颤抖。

她瞧了瞧皇上,又看着你,嘴角一抹凄楚的笑意。

『祺嫔,本宫太小瞧你了。』

但也只是片刻,甄嬛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抱着赴死的决心,跪下恳求。

『臣妾死不足惜,望皇上念在往日情分,饶了臣妾的宫人。』

皇上默不作声,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丝毫的悔过和留恋。

可是,没有。

『熹贵妃,赐白绫。』

转而,便又压抑着嗓音道。

『宁贵人打入冷宫,其余人等一律杖毙。』

你长叹一口气,皇上和甄嬛都想借你的手谋害对方,那你为何不直接让他们二人针锋相对,自己坐享其成?

如此看来,自己赌对了。

只是,下一秒,你便如同坠入冰窖。

『祺嫔,朕给你那颗药丸,可还在?』

你小心翼翼点了点头,大气不敢出。

『那东西宝贵,熹贵妃如今用不上了,朕便赏给你吧。』

12.

恍惚中回了储秀宫,你整个人如同傀儡一般,完全没了思绪。

你未曾想到皇上能够如此绝情,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丝毫不给你存活的机会。

珠儿瞧你脸色不佳,也不敢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在跟前服侍。

『珠儿,传周太医。』

半晌,你开口道。

『让李圆德去传召,就说本宫,似是害喜。』

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只能赌了。

——赌皇上,舍不得杀你腹中的孩子。

周盛手里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瞧着你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颓废不堪。

『给祺嫔娘娘请安。』

李圆德在旁监视着你们二人的一举一动,周盛也察觉到此时特殊的氛围,便只等你开口。

『周太医,本宫近日来身体乏闷,每日晨起偶有害喜症状,想请你来替本宫瞧一瞧。』

你递了个眼神,周盛心领神会。

他把手搭在你的腕上,眉头紧锁,却又忽得后退一步,朝你作揖。

『恭喜娘娘,娘娘孕二月有余。』

李圆德竖着耳朵听完周盛的话,面色突然凝重起来,未等你发话,抢先一步道。

『周太医,您说的可是真的?』

『李公公何出此言,此等龙裔要事微臣如何作假?若公公质疑微臣的医术,大可请太医院众太医一同前来诊断。』

李圆德自然知道周盛的来头,明白他同自己一样是皇上身边的人,发觉自己出言不当,便赔笑道。

『奴才这瞧着娘娘有孕,高兴的说错了话,周院判莫怪罪,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说罢,刚准备撤身离开,你叫住了李圆德。

『李公公,你我主仆二人相处多日,本宫只求能保住这个孩子,孩子出生后本宫定不会让皇上为难,请公公如实秉告。』

李圆德脸上笑容凝住了一瞬,转而便似真非真地劝慰道。

『娘娘说的什么话,皇上知道如此喜事必然会厚待娘娘和小皇子。』

瞧着李圆德走远,你忙让周盛上前,同他一五一十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娘娘放心,这假孕的方子宫中历来流传,臣这便回太医院,速将药物送到娘娘手上,只是此计不能长久,请娘娘抓紧时间另做他算。』

你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不过是拖延些时间罢了,我自有主意。』

李圆德秉告此事后,皇上高兴之余,心中却仍有疑虑,命人翻了留宿的记录后,第二日又让太医院的众太医前来一一诊脉。

验证无误后,皇上脸上才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喜色。

『祺嫔,朕即日便册封你为妃位,可好?』

你看着皇上眼中的喜色,全然不同于昨日肃杀的神情,只感到背后发颤。

『你好好养胎,给朕添一位皇子。』

皇上甩了甩手里的翡翠珠串,语气格外温柔,似乎昨日让你服毒自尽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

『臣妾自当竭力为皇上诞下皇嗣,能有此殊荣,是臣妾的福气。』

你眨了眨眼,一副娇羞神态,既然皇上要在众人面前作戏,那你自然要陪皇上好好演下去。

此后,皇上便赏了你许多珍稀的金银首饰,还让太医定期为你把脉,可见是多重视你这一胎。

只是拖的时间越久,此事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你必须趁尚没有人发觉前,实施你的计划。

『珠儿,本宫听闻四阿哥这些日子都在御花园背书,正巧这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本宫也想去看看。』

珠儿替你收拾打扮了一番,便只带了几个贴己的去了御花园。

还没走近,便听到朗朗读书声,仔细一瞧,那四阿哥正顶着太阳,嘴里念叨着孔子云。

『四阿哥如此勤奋,本宫见了都要心生怜惜。』

四阿哥见了你,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恭恭敬敬向你行礼。

『给祺妃娘娘请安。』

你点了点头,邀他去亭子中同坐,屏退了身边的人,你放低声音,面容严肃。

『甄嬛已倒,皇后囚禁,想来你是个聪明人,如今宫中大势,自然看得清。』

四阿哥垂着头,眼神有些茫然,你心里却暗自窃喜,他已经动摇了,只要你再加一把柴,这熊熊烈火必然能席卷整个皇宫。

『本宫最后问你一句,这皇位,你要还是不要?』

你的语气如此生冷,四阿哥垂着头思索了一会,突然抬眸,看向你的眼神乞怜中充满了野心。

『求祺妃娘娘助我。』

你勾了勾唇角,很是满意四阿哥的回答。

『你记住,你无论发生了什么,皇上的遗诏便是由你来继承着大清江山,明白了吗?』

『是。』

四阿哥点了点头,他自幼生存在这深宫之中,母亲早逝,皇上对他也如此厌弃,他本就不是什么重情之人,只是为了达到目的,才装作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本宫只有你一个要求,等你登上皇位后,便将那些不想留在宫中的先嫔们遣散。』

四阿哥有些疑惑,你替他筹谋这么多,就仅仅想要遣散宫中的妃嫔?

『祺妃娘娘放心,若儿臣能登上皇位,定会尊您为圣母皇太后。』

你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复杂,四阿哥如此心机深沉,扭头便能向本是敌对之人示弱表忠心,自然有常人不能容之胸襟。

这种人恐怕是天生的皇帝之姿吧。

『不必,本宫只求能随众妃嫔出宫罢了,宫里明争暗斗太多,本宫也累了。』

你扶额道,眼神中尽显疲惫之态。

『儿臣向您保证。』

四阿哥内心自然窃喜,如此划算的买卖,他有什么不愿意呢?

你点了点头,日头的烈阳正毒,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你便同珠儿离开了。

走到半路,你朝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珠儿见你停下步子,好奇的问道。

『娘娘在看什么?』

你看着冷宫的方向,考虑到是时间让那个人派上用场了。

『珠儿,今日本宫兴致好,陪我再走走吧。』

珠儿却有些担忧。

『娘娘,您胎像未稳,奴婢怕……』

『珠儿,听话。』

你不想过多解释什么,只让珠儿随自己前去罢了。

走了些时候,你的脚底有些发麻,路上为了尽量避开些人,不得不绕了些许路。

终于,前面一座残破阴森的宫殿浮现在眼前,珠儿见状,急忙扯住你的袖子。

『娘娘,我们快回去吧,前面是冷宫。』

你扒开珠儿的手,一步一步向那扇门走过去。

门口看守的侍卫瞧着你接近立马警惕起来。

『什么人?』

珠儿见你反其道行之,头上急得冒火,见侍卫如此蛮横,心下更是不快。

『大胆!这是祺妃娘娘,还不快行礼。』

两个侍卫皆是一愣,随后便告罪道。

『祺妃娘娘赎罪,小人有眼无珠。』

你抬了抬手,并不打算追究。

『本宫想见一见故人,可否通融通融?』

侍卫们却满脸愁色,这冷宫中关着的尽是些废妃,有些精神状态已然不佳,而今阖宫都知道你身怀有孕,若是有什么差池,只怕是项上人头不保。

『娘娘赎罪,这冷宫里阴气重,怕是冲撞了皇子。』

你朝珠儿递了一个眼神,珠儿虽然心里不情不愿,却还是从袖口中掏出了几颗银锭,放到了侍卫的袖中。

『只需一盏茶,绝不多留,此事除了我们四人,不会有第五人知晓。』

你宽慰道,侍卫们脸上仍旧有些犹豫,但摸着袖间碗口大的银锭,还是放了行。

『放心便是,我跟着娘娘寸步不离。』

珠儿补充道,语气里却还是有些不情愿。

推开冷宫的门,里面一派萧瑟凄冷,女人们蓬头垢面,污秽不堪,你向四周巡视了一番,却没找到想见的人。

『怎么没见到宁贵人的影子?』

你扭头向侍卫询问。

『回禀娘娘,叶氏自来了冷宫,日日守在殿后那株合欢花旁,不离寸步。』

你带着珠儿朝后头走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只是与往日相比,显得更加瘦削苍白。

『宁贵人近日可好?』

叶澜依的双眼毫无生气,如同没听到你的话一般,只是痴痴的望着那株合欢花。

你微微屈膝,把脸凑近一些。

『这花开的真好。』

叶澜依眼神如同刀子般撇了你一眼,没有回话。

你嘴角一勾,放低声音道。

『本宫知道你想为果郡王报仇,可是如今弘瞻灵犀被囚禁在宫中,往后之事生死未卜,难道你不在意吗?』

果然,一提到果郡王,叶澜依脑子里的紧绷的弦彻底断了,如今她被关在冷宫却没有寻死,便是因为大仇没有得报的不甘心。

『你想做什么?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珠儿抢先一步护在你面前,你轻轻拨开珠儿身子,压迫性地俯视着叶澜依。

『本宫知道你恨极了我,只是所有祸事的根源皆出自皇上,你若想保住果郡王的孩子,便只有一个选择——』

『杀了皇上。』

你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可怖,珠儿在一旁不合时宜地咽了咽口水,看向你的眼神有些陌生。

叶澜依听完你的话,嗤笑道。

『杀了皇上?你倒是异想天开。』

她如今的处境,连冷宫都踏不出半步,又如何接近皇上?

你从袖口里拿出一精致的木匣,轻轻摆在叶澜依跟前。

『本宫想帮你,也是帮本宫自己。只要你杀了皇上,弘瞻灵犀便能承你的福活下去。』

叶澜依迟疑了片刻,拿起地上的木匣。

匣子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副人皮面具。

你难得看到叶澜依的脸色露出不解与惊愕的神情,倒是格外有趣。

接着,你说的话更是让其变了脸色。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戴上这人皮面具后立刻随珠儿离开这里。』

叶澜依纵然接触过不少阴毒诡端的皇家之事,可如今的情况却还是令人哑然。

『娘娘,你在说什么?』

珠儿显然也被这一幕惊呆了,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糊。

『珠儿,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出宫,让你去见你的爹娘。』

『现在,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什么都不要过问。』

珠儿痴痴的点了点头,却突然猛地反应过来。

『那娘娘要替她留在冷宫?』

你微笑地点了点头,却不置一言。

『娘娘,你还怀着身孕,这怎么行?娘娘做什么珠儿都站在娘娘这一边,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娘娘……』

『珠儿。』

你不容置喙地打断道,抛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相信我。』

叶澜依瞧着匣子里的人皮面具,眼神里的质疑逐渐变成了兴致盎然。

『祺嫔,若不是我不信怪力乱神之说,恐怕便真觉得你是被夺舍了。』

『你记着你说过的话,若皇上死后弘瞻灵犀有什么差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轻哼一声,嘴角的笑意却难以掩盖。

『宁贵人所言有误,本宫现在,可是是祺妃。』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你回忆着周盛的话,将人皮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在叶澜依脸上,除了身形有些差异外,定睛一瞧,已然是第二个祺妃。

你们二人进了内堂,互换了对方的服饰,冷宫里物资有限,珠儿草草给叶澜依梳了个发饰,虽是潦草,却也说的过去。

『这是皇上赐给我的宝物,如今也算是归还于他。』

你将皇上之前给你的那剂毒物交于叶澜依,不久前你私下给周盛瞧过,这药丸乃是上等佳品,甘甜清口,外形上同其他补药无异,却又能三日内取人性命。

且此药最高明之处在于涌全身血脉逆于心,造成气脉逆行,病绝身亡的假象,任是医术再高明的太医也难瞧出中毒之迹。

『皇上死后,前朝后宫不免人心惶惶,你可有十成十的把握?』

叶澜依盯着你的眼神似有怀疑,但还是将你递过来的药丸收入囊中。

『五成。』

你淡淡地回答。

『皇上病发突然,遗诏未免难立,此事你若能成,我便有十成把握。』

叶澜依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你看着眼前和你九分相似的脸,竟然有些恍惚。

珠儿看着你们二人,在旁边未置一词。

突然,脚步声由远及近,冷宫的侍卫似乎正朝这边走来,你忙转过身去,将头发弄得杂乱一些,遮挡住自己的脸。

『娘娘,这天快黑了,冷宫不干净,您还是尽早离开吧。』

侍卫对着易容后的叶澜依一脸殷勤,叶澜依面无波动,只是点了点头。

你悄悄递给她一个眼神,叶澜依心领神会,同珠儿一起跟随侍卫离开了此处。

傍晚的冷宫萧瑟凄楚,除了一些疯魔后的废妃自言自语外,就只剩下嘈杂的乌鸦啼鸣。

你突然有些感伤,一路走来,你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献血,背负了多少人的遗恨与期盼。

只是此时,你还不能放松,叶澜依背负着弘弘曕灵犀的性命,在皇上身边蛰伏,你需要尽快完成这所有计划的最后一步。

『络喜,阿玛那边已经知会好了吗?』

络喜本是父亲安插在宫里的人,负责宫内宫外传达消息,自父亲被贬以来,你身边的宫人也被遣散,本来是能留络喜在身边的,只不过你留了个心眼,让她去别宫做个杂役,也好不被束缚着,留意宫内外的消息。

『娘娘,大人那边万无一失,只要宫内有动静,大人便立刻集结一派朝官拥四阿哥为新帝。』

你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想错,你这所谓的父亲野心相当庞大,自恢复原职后,他明面做事收敛了不少,只是私下仍同各路官员交往笼络。

你知道宫内眼线密布,从不敢写纸信,每每将要事转述给络喜后,由他出宫告知父亲。

在甄嬛倒台前,你便向父亲传达了做当朝太后的想法,你们父女二人一拍即合,有了族人的支持,许多难题便迎刃而解。

而今,只要皇上一死,叶澜依成功伪造圣旨,这天下形势,便已成定局。

日子一天天过去,你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焦躁之感,尽管络喜自发到冷宫做杂役,能与你通报些宫内的消息,但你心中仍有不安。

直至——

『皇上驾崩!』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宫内的所有角落,残留的冬雪似乎开始消融,初春的暖意似乎悄然爬上了宫墙。

冷宫里的废妃们眼神空荡起来,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罕见的,有人的眼角似乎流下了泪。

你长舒一口气,冷宫里的吃穿住行自然比不得储秀宫,待了七日有余,你的身形消瘦了一圈。

许是一朝迭代一朝新,踏出冷宫内屋的门槛,你才发现那株原本衰败的合欢花,竟然萌出了新枝。

你望着冷宫的大门,心里有了些期待。

只至夕阳西沉,络喜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

皇上驾崩之际,宫内侍卫皆被拨去正殿,冷宫如今仅有两人看守,你早早让人买通了这里的侍卫,以行方便。

『如何?』

『皇上今早突然暴病,如今宫内宫外乱作一团,大人正往宫内赶来。』

络喜好不容易稳下身形,大喘着粗气。

『叶澜依那边情况如何?』

『叶小主同敬妃等人一直在皇上身边侍候着,如今事发突然,已全部遣入宫中等候发落。』

你点了点头,让络喜勿要慌张,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便是你父亲发挥作用的时刻。

即便你心中已有定论,在等待的时间却仍让你有些心力憔悴,直到你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忙赶来时,你心里的石头才悄然落地。

『娘娘,叶小主成了!』

珠儿神色匆忙,直到看见你的那一刻,眼睛才有了光亮。

你点点头,心里却想起了一个人。

不知道此刻,他在做什么呢?

从落日余晖等到鸡鸣启辰,日子足足过去了三日有余,宫内传来即位的消息,你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到了晌午,珠儿面露喜色赶来,你瞧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下也不由得愉快起来。

『娘娘,朝官们遵先帝遗诏拥四阿哥为帝,四阿哥继位,说是要将宫内的先帝妃嫔们遣散,废妃一律打发至关外,不做管束。』

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拉着珠儿的手,又紧忙问道。

『周盛近来可有消息?』

珠儿神秘兮兮的一笑,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木制的匣子。

『娘娘怎么知道,周大人托奴婢给娘娘带了好东西。』

你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精美的匣子 ,好奇的接了过来。

你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精致淡雅的琉璃簪子,一看便是不俗之物。

『好漂亮的簪子,娘娘快收起来,不然奴婢可要眼馋了。』

珠儿调笑道,你嘴角凝起一抹淡淡的笑,眼睛里的光芒从未如此的绚烂。

只是,你未曾想到,父亲那边却出了变故。

『皇上,臣等认为立祺妃娘娘为太后最合适不过。』

『臣等恳请皇上立太后,以协六宫之便。』

往日的四阿哥正襟危坐在朝堂之上,心里在默默思索,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终于,在朝臣的逼迫下,如今的皇帝还是松了口。

『既然如此,朕便依…』

『皇上不好了!祺妃娘娘,随先帝去了!』

首领太监尖锐的声音在诺大的朝堂中回荡,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意料到会出此等变故。

而你的父亲鄂敏,重重跌倒在地上,痛心疾首。

『吾儿啊…』

叶澜依宫中自裁的消息很快传遍宫中。

你自然没想到叶澜依竟如此决绝,虽说她的自裁变相的帮你解决了困就宫中的燃眉之急,但你也不愿看到如此结果。

『娘娘,叶小主昨日还让奴婢转告娘娘,虽是恨您不假,但还是感谢娘娘替她完成了心愿,谁知今日就…』

你拍了拍珠儿的手,宽慰道。

『她本就不属于宫中,对她而言,死或许也是种解脱吧。』

珠儿点了点头,悄悄凑到你的耳边,低声道。

『周大人让奴婢转告娘娘,车马已经备好,明日子时三刻至外宫偏门有人接应。』

你面色无异,只是眼神有些动容,珠儿见你不动声色,也未曾多言。

『珠儿,你受累了。』

『娘娘这是什么话,能陪着娘娘,是珠儿的福气。』

珠儿低下头,神色动容。

『更何况,珠儿,马上就能见到爹娘了。』

子时三刻,你如约而至。

换了身方便的衣服,你和珠儿候在离偏门不远处的亭中,等待换到了接应的侍卫,你们正欲离开。

突然,一道黑影闪现到面前。

月光下闪烁着荧光的利刃正要刺到你的脖颈,你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他,那晚与甄嬛会面后,在御花园遇到的侍卫,也是当初领你去见皇帝时,看向你那冷漠无情的眼神。

夏刈。

接应的侍卫未曾想竟有刺客阻拦,正欲上前交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然而,想象中的刺痛感却未曾传来。

你睁开眼,珠儿死死挡在你面前,那把利刃正中胸口,血流如注。

侍卫急忙追上去,双拳难敌四脚,夏刈见形势不妙,施展轻功,在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大脑一片茫然,望着满手的鲜血,你心里似乎有一根弦断了。

『小姐…我想见我爹娘。』

珠儿嗡着声,手中的温度一点点流失。

『娘…』

你紧紧抱着珠儿,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只是眼泪如银瀑倾泻,打湿了珠儿额前的碎发。

在冷宫中时日不似别处,身子早就孱弱了不少,悲痛欲绝之下,你只感到两眼发黑,手在止不住的颤抖,怀里珠儿似乎离你越来越远……

『文鸳…醒醒』

……

不知过了多久,你在一片混沌中逐渐有了意识。

文鸳。

好熟悉的名字,连呼唤的声音都那么熟悉。

你想努力睁开眼睛,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再瞧一眼尚有留恋的那人。

可惜,

你的眼皮越来越重,思绪也越来越飘散。

仿佛置身于飘摇的云彩之间,剥开层层迷雾,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周盛?』

他朝着你微微笑着,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我们会再遇见的,这里的故事并不是我们的结局。』

『我会一直等你。』

你的灵魂似乎被什么填满,终于,你的心沉了下去。

……

当你再次醒来,

高楼林立,窗明几净。

『宝贝,今天早饭想吃什么?』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短暂的失神后,你的脑子涌入了大量记忆的碎片。

『周盛?』

『嗯?』

张昀端着刚煎好的鸡蛋火腿,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走进了卧室。

『入戏这么深?那部戏咱们不都拍完一个月了吗?』

『请用膳吧,我的文鸳宝贝。』

你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周太医,不要那么放肆哦。』

瞧着张昀充满爱意的眼神,你忍不住凑上前,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但是今天,本宫允许你破例一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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