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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我做了十五年皇后,白月光出现后,他要废后休妻

2024-11-27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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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祝余yu

当朝君主给了我十五年体面。

直到南国巫女的出现

沈凌开始失了心智,欺我辱我。

以至废后休妻,设计杀子。

吾儿灵堂之上,我杀了沈凌。

弑君之罪,我逃不掉了。

一场大火,我要与他俱焚于此。

最后关头,沈凌却将我推了出去。

「该死的是朕,阿银要好好活下去。」

1、

世人皆知,沈凌娶我,为名为利,我亦是如此。

我来南都时,都城议论纷纷。

太子沈凌为稳固储君之位,迎回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商女。

可那些人不知他们口中的商女,是商州主事,富可敌国。

婚后,沈凌待我很好,相敬如宾。

日久相伴,情愫渐深,我以为沈凌彻底爱上了我。

毕竟,夜夜相伴,耳鬓厮磨,无数句甜言蜜语灌入了耳中。

我想他爱我至深。

直到一年后,他以正妻之礼迎柳鸢入府,为平妻,同我平起平坐。

柳鸢的名号我一直知道,沈凌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我这位子本该是她的。

此生缘浅,我以为沈凌放下了,原来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等时局稳固,沈凌怕我反悔,功亏一篑。

对此,我并没有过度介怀。

沈凌是要坐那乘龙之位的,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

柳鸢入府第二日,我去了商州。

我对沈凌有气,气他事先不告知于我,还是他觉得我不够大度,容不下他的心尖儿。

商州遇刺,我受了些皮外伤,是柳鸢那个蠢货。

商州是我的地盘,她竟蠢到在此地行刺。

五日后,我平安归来,还带回了个好消息。

我已有三个月身孕了。

2

柳鸢慌了,她怕我先她一步生出沈凌的嫡子。

我没死在商州,她已经坐不住了,更何况如今我怀了沈凌的孩子。

从我回来之后,沈凌夜夜歇在我房中,将我圈在怀中,抚着隆起的肚子。

轻言轻语「阿银,等孩子出生了,孤要亲自教孩儿骑射。」

我依偎在沈凌臂弯间,轻轻相应。

夜里,小腹坠痛,出了血,沈凌连夜找来了医师查看。

医师称是,前段时日那皮外之伤虽小,但伤口残留了毒素,对胎儿不利。

从医师口中得知,这个孩子只怕是留不住的。

沈凌安抚我,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这个孩子能不能安稳活下来只能看造化了。

是柳鸢设计害我孩儿至此,沈凌走后,我提起剑去了柳鸢的寝屋。

婢子惊呼唤来了沈凌,他将柳鸢牢牢护在身后,不让我有半分靠近他心爱之人的可能。

「殿下,是她下的毒啊,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儿。」

柳鸢在沈凌身后极力否认这一切。

「鸢儿最是良善,断不会是她做的。」

「阿银,别让孤为难。」

沈凌直言,若我安心养胎,孩子还是有可能保住的。

他命人将我带回了寝屋,派人看管,他怕我再对柳鸢做出些什么。

王府消停了很久,沈凌每日都会来看我,带些新鲜的玩意。

近日,胎像稍稳,我遵从太医嘱咐多在园中走动走动。

照例,沈凌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婢子经过我时,撞了我一下,害我从台阶上摔落。

我醒时,手抚过平坦的小腹。

孩子没了。

3

无知无觉,不争不吵,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活像失了血性般。

听说我醒了,沈凌迅速走至床前紧扣我的手,泪眼道「阿银,别怕,孤在这呢。」

「孤已将那婢子杖毙,婢子直言是她自己生了歹念,做下了此等恶事,孤替阿银惩戒了恶人。」

「殿下,可妾从未说她受人指使啊。」

「孤是怕阿银多想。」

真是可笑,说什么公道之言,说什么怕我多想,不过是趁早了结了凶手,好替他的柳鸢脱罪。

沈凌当真是将他心尖上的人保护的很好啊。

我小产后,沈凌借口柳母患病,送柳鸢回了柳府。

他是有多怕我对柳鸢做些什么啊。

整整数月,王府风平浪静,柳鸢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

沈凌无事便在家中陪我,变着法逗我开心。

可那件事无法轻易的过去。

沈凌与柳鸢许久不见了,只怕是早已心痒痒了吧。

我派人跟过沈凌,如我所想,沈凌不在王府的日子,大多都陪着柳鸢。

一个人的心中永远无法只有一个人,我强求不了,永远不能。

一夜,陛下急召,云州急令,遭逢水患,民不聊生。

陛下有令,命太子即刻赶往云州,治理水患。

沈凌连夜启程,由于我对云州十分熟悉,他带上了我。

云州,我与沈凌相遇的地方。

4

边城路远,云州水患的消息传到京城需要好几日。

我和沈凌到云州时,被城里的景象吓到了。

明明离开云州时,它还一片繁荣。

大水冲垮了他们的家园,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可去,依在空旷的地上小心翼翼的啃着那仅有的存粮。

沈凌下马,稳住百姓慌张的心「大家不必惊慌,孤是东朝的太子,此次前来就是解决云州水患的,朝廷不会放弃云州,孤以太子之名起誓,不会放弃云州百姓,云州水患不治孤绝不还京。」

我盯着沈凌的背影出了神,他体贴百姓,心系社稷,当得起当朝储君之名。

不知下次大水什么时候来,当务之急应该修建堤坝,统筹粮草,解决百姓饱腹问题。

沈凌不能离开这里,百姓情绪刚刚稳住,此时离开,只怕会生乱。

我自请筹措粮草,想必沈凌带我来时也考虑到这一点。

在成为太子妃之前,我可是商周女主事,各地富商都要卖我一个人情。

筹钱筹粮并不是难事,七日后,我带着银钱粮草回了云州,彼时,堤坝已见雏形,云州在沈凌短暂的治理下变得很好。

不过七日,沈凌劳累成疾,患了咳疾。

云州水患治理历时三个月,堤坝建成,能够有效防患,城内设施也在缓缓建设,慢慢恢复往日的景象。

沈凌彻底累倒了。

夜深露重,回府衙时,途中遇上了刺客,他拼死将我护在身后,与那些人殊死搏斗。危难之际也不肯将我的手放开。

那些人是冲沈凌来的,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推我离开。

推搡中,远处的箭矢穿透了他的身体。

沈凌重重地向后倒去。

回到府衙,他就那样静静躺在床榻之上,我心里怕极了,怕彻底失去他。

医师诊治过了,束手无策,殿下脉息微弱,危在旦夕。

5

一日又一日,始终不见沈凌醒过来。

我跪在床榻旁,紧紧握住他的手,同他说说话,求他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醒过来。

「沈凌,你别死好不好,你的心愿还没有完成。」

「还有柳鸢呢,你若死了,她可就没人护着了,我不会放过她的。」

「和离书撕掉了,我不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试图用沈凌在意的一切唤醒他。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发顶「孤不愿阿银离开,阿银还没看着孤完成心愿呢。」

沈凌醒过来了,将我轻轻圈在怀中,任由我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衫。

云州城内修缮要结束了,我和沈凌也要离开了。

经过云城廊桥,那是沈凌求娶我的地方,可我拒绝了他。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记得阿银在这里拒绝了孤,让孤好没面子。」

我眉目低垂,笑了笑,不说话。

那时的沈凌娶我不过看重我是商州主事,于他有用罢了。

哪怕如今,他待我怕是也是那种心思,可我陷进去了,我对沈凌动了心。

一见误终身,我对沈凌是一见钟情的。

初次见他时,翩翩公子,可这人心思太重了,后来知道了他是东朝储君。

虽远在商州,对朝局还是略有点见闻。

太子沈凌母族失势,流放黄州。朝堂之上,沈凌孤立无援,陛下已有废储之意,今为一统天下行商,官员焦灼无措。

此次派太子南下巡视,是最后的机会,若此事不成,便会废太子。

那时我正巧在云州,拓宽行商版图,遇见了身为太子的沈凌。

他知晓了我的身份,于他的大计而言,极为重要,他要娶我。

不可否认,我对他动了心,可帝王家的阴谋诡谲,谁能全身而退呢。

我不敢入局,拒绝了那个令我心动的男子。

6

不久后,朝堂颁布政令。

国朝经济政策体系大改,明令禁止私人行商,推行皇商,归皇城管辖。

私人行商需朝廷颁发许可令,但其审查极其严格,非皇亲贵胄不可。

朝廷禁严,行商许可无法轻易拿到。

这么多年的经营不可功亏一篑,我去找了沈凌,答应嫁给他,同他合作。

就这样,我跟沈凌回了东都,做上了他的太子妃。

一统行商之事上,沈凌立下奇功,太子之位稳固。

我们约定,我助沈凌登上那帝位,他在行商之事上行便,不干涉我的自由,事成之后,我若要走,他不强留。

从前,各地分散的局面,商业始终得不到更好的发展。

如今一统行商,统一管辖,朝廷予以很大的支持,东朝经济大为发展。

我是商人,自然是看重这些的。

云州之行也要告一段落了,要启程回东都了。

听说沈凌今日回京,柳鸢早早在府外候着了。

见着下轿的人是我不是沈凌,她显然有点慌乱。

「妾见过王妃,问王妃安。」

我不愿正眼瞧她「有些事不是片刻的伏低做小便能算了的。」

是啊,虽然过了这么久,但那件事并没有过去,也不会过去。

沈凌进城后,改道去了宫中,向陛下汇报云州的政务。

夜里,我已准备歇下了,沈凌火急火燎差人唤我去书房。

他面色凝重,坐在书案前,掩面轻咳,云州一行,他落了咳疾。

我缓缓走向他,轻轻捏动他的肩,试图缓解一日的疲劳。

「陛下病重,时日无多了。」

「五王,六王已经有了动作。」

「阿银你知道的,孤现在局势危矣。」

就这样,我在一旁倾听着他的烦闷与苦楚。

「阿银知道,云州那日就是五王的手笔。」

东朝局势有变,接下来,少不了腥风血雨。

我环过他的脖间,附在耳上,轻言轻语,向他许诺。

「殿下宽心,无论如何,妾都会帮着殿下拿到那个位置的。」

我带着一封信件去见了五王。

7

沈凌虽为太子,但处境并不好,母族失势后,陛下已动了废储的心思。

朝堂站位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如今,陛下这病来的蹊跷,又有五王、六王虎视眈眈。

殿下入宫侍疾,我必须帮他处理好宫外的一切。

五王这个人典型的有勇无谋,他做下的那些事,不过是六王在背后做推手。

要说五王有无称帝之心,必然是有的,毕竟那皇位谁人不想坐。

我趁夜去了五王府。

门口小厮拦住了我,直到那封信递了进去,小厮将我带进了王府。

五王妻子无所出,在宫外有一个私生子。

一边做着谋逆杀头的大罪,一边留了后手,不至于血脉无存,五王好打算啊。

东都乃至城外各州,各地遍布的线庄,是我与沈凌亲手创下的。

五王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行事,怎么逃得过呢。

只是陛下突然病重,这一手失了先机。

万万没想到五王,六王竟做到弑君杀父这一地步。

帝王家的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五王府内,我神情自若地饮着茶。

五王拿到那封信就已经知晓一切了。

「四嫂好狠的心,稚子何辜啊,四嫂前来是四哥有何示下?」

「六王的计划以及谁在暗中帮你们。」

沈凌提前回京,再等下去只怕会生变故,六王等不及了,三日后带兵逼宫,弑君夺位,这便是六王的计划。

我答应五王保他幼子平安,毕竟稚子何其无辜啊。

离开五王府时,五王诚言「太子六王之争,必定腥风血雨,帝王家的人最是无情,深宫里的女人也最是可怜。」

五王的母亲就是在宫中磋磨而死的。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既入了这局,便无法脱身了。

沈凌必须坐上那皇位,因为,比起这太子妃,我更想坐风位,当东朝的皇后。

8

沈凌夜里回府轻手轻脚来了我房中。

湿热的吻贴上我的脸颊,脖间,心口,弄醒了我。

轻声问我「事情都办好了?」

手上撕扯我身上里衣的动作也从未停下。

我偏要在此刻扫他的兴「沈郎的心尖可不在这儿。」

沈凌没应我,却用最大力度回应我的身体。

他的力气很大,惹得我忍不住的闷哼,带着喘声向他说着在五王府的一切。

一夜的缠绵,第二日我醒得很晚。

沈凌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唤进来白梓,是从商州一直跟着我的,我最亲近的人。

吩咐白梓「殿下近日不在府中,无暇顾及柳鸢,可以动手了,留住一条命就够了,其他的你看着办,行事小心些。」

已经容忍她够久了,有些事情也该偿还了。

柳鸢身边的人被我一一发卖了。

我去看过她一次,服下那药后此生无法有孕,身上一道道鞭痕,柳鸢早已失了神智。

白梓劝我,趁着沈凌不在,不如除之后快,不能放虎归山啊。

柳鸢可是沈凌的心尖啊,我怎么能让她死,无妨,她若敢,日后向我来讨便是。

腥风血雨的东都就要来了,这几日心中不安极了。

六王带兵围攻皇城,宫中哗变。

五王未能按约攻入安元门支援六王,沈凌的私兵早在几日前编入军中,埋伏在皇城附近。

宫中乱斗,血流成河。

六王从属,见情况不妙,缴械投降。

六王孤立无援,被沈凌就地诛杀

内乱平息,东都一片安宁,六王已死,五王前往封地,无召不得还京。

陛下驾崩,国丧历时经久。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臣拥立沈凌称帝。

择日登基。

9

在从东府搬进皇宫的那一日,沈凌问起了柳鸢。

我没想瞒着他,便如实相告了。

沈凌推开破旧的屋门,看见自己的心尖儿奄奄一息躺在那里,心都要碎了。

反手一个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唐银,你真是过了。」

说罢便抱着柳鸢走了,我没站稳倒在了一旁的柴堆上,扎伤了手。

白梓扶起我「王妃不忍杀她,白梓愿替王妃动手,此时不做,日后柳妃入了宫,陛下有意柳大人做丞相,到那时,柳妃有了仰仗,只怕王妃处境危矣。」

「不是不忍,是不敢,至于柳文元能否做那丞相,还未可知呢。」

立后在即,我肆无忌惮的挑衅柳鸢,惹怒沈凌,让沈凌看着我为他争风吃醋。

早在几日前,我便笃定了一件事,后位一定是我的。

礼部已经拟出了后位人选,圣旨上写的是我唐银的名字。

沈凌就算有意想立柳鸢为后,但他不能,毕竟新帝登基,朝局不稳,他不敢与百官抗衡。

至于丞相之位,吏部尚书宋岚是最佳人选,我想沈凌不至于昏了头,把家国大事架在儿女私情上。

离开东府的前一晚,夜里沈凌又来了我房中。

抚上留有他指印的脸旁「阿银,孤错了,孤是不得已的。」

我有点抗拒他的触碰「殿下前脚从旁人床上下来,后脚就上了妾的床,妾会觉得脏的。」

沈凌知道我还在气头上,只揽着我睡了。

沈凌也许是爱我的,他也爱柳鸢,但这都不及他的地位,他的权力,他自己。

有些事情不过于执着,就不会受伤心痛。

10

离开东府前,白梓问我「一入宫门深似海,王妃可想好了?」

我一直知晓沈凌不够爱我,可他的妻子是当朝皇后啊,那样的诱惑太大了。

我还是决定入宫,做他的皇后。

朝局初稳,国库亏空,不宜铺张。

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时举行。

沈凌牵着我的向那个位子走去,携手面对文武百官,接受他们的祝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靠近沈凌轻声告诉他「四郎,我有身孕了。」

他紧紧地回握住我的手「阿银,朕的心愿完成了。」

沈凌一时喜悦,当众向文武百官宣布,皇后有孕,与国同庆,若是男子,便是朕的嫡长子,是东朝的太子,若为女子,便是朕的嫡长公主,皇室最尊贵的公主。

不可否认,沈凌给了我全部的尊严和体面。

柳鸢被册封为贵妃,她毕竟是沈凌爱的人,我不想在这件事对沈凌过分施压。

毕竟这后宫中,日后还要来形形色色的女子。

经上次一遭,柳鸢安分了不少,她有点怕我。

我同她说过,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不会为难她,也不会为难她的家人。

更何况她该提防的人不是我,怎样将沈凌的心留住才是最紧要的。

沈凌倒没昏了头,当朝丞相之位给了宋岚。

关于朝务,沈凌同我说的很多。

或许朝中有人要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并没有。

沈凌在朝堂上设列了席位,要我过去垂帘听政,文武百官也支持。

五年之久,东朝各地,百姓富庶,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帝后共治,在民间口口相传,实为一段佳话。

这么多年,我和沈凌相处得都很融洽。

直到她的出现。

11

邻国来朝,献上了一位女子,异域风情,娇娇柔柔的。

沈凌将其留在了后宫之中,但未宠幸,不知他作何打算。

直到一日,柳贵妃入长秋宫求见我。

称是,前几日,那狐媚子妖女当着她的面将陛下勾走了。

连着好几日,陛下日日歇在那狐媚子的寝宫里。

这几年,我同柳鸢没有不对付,却也不相往来,沈凌给了她特权,可以不必向皇后问安。

她今日前来,倒让我有些诧异。

沈凌这些年宠幸了很多人,我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安慰柳贵妃切勿多想「许是这宫里的人陛下看腻了,来了新人自然是多稀罕几日。」

可柳鸢直言,这次不一样。

沈凌从前钟爱一女子,绝不像此次这般,像是疯了魔般,被勾住了。

柳鸢是爱沈凌,才会来找我,可沈凌却负了她。

她说自己这一生都无法有孕,我知晓是白梓喂下那碗汤药的因果。

她摇了摇头,事实并非如此,是沈凌。

听柳鸢说,在她嫁入王府的那一夜,沈凌碰过她之后,命人端过来一碗汤药。

柳鸢想也没想一饮而下,那是一碗让她无法有孕的药。

沈凌告诉柳鸢,嫁入王府,万千宠爱,这些他都可以给,唯独孩子,绝不能有。

我们的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已经这般狠心了,我倒忘了,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啊。

沈凌看重柳家的权势,柳家想攀上当朝储君。

而柳鸢不过是权力的桥梁。

随时可弃的棋子。

12

那一日,柳鸢在我宫中说了很多。

如今在宫中,她只想安稳的活着,不想再争什么了,只有这样,她才能保全家族荣光,她的父亲才不会苛待她的母亲。

她那么骄傲的人,竟在我面前落下了泪。

这深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可怜可悲的女子。

柳鸢那日说的狐媚子,很快便成了后宫的怜贵人。

众嫔妃在御花园中赏花时,是我第一次见怜贵人。

当时朝贡,我外出礼佛,不在宫中,没瞧见这个异域女子。

我瞧见怜贵人第一眼,心中紧了一下。

如柳鸢所言,长着一双狐媚的脸,眼神勾人,不似凡人,倒像是妖邪。

怜贵人扭捏的站着「见过皇后,陛下说本宫身体较弱,不必向任何人行礼。」

不等我开口,柳鸢一掌扇向了怜贵人,也确实娇弱,怜贵人倒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在此,何时轮到你个贱婢自称本宫了。」

柳鸢动作很快,一脚踩上了怜贵人的手指。

沈凌下朝路过瞧见了这一幕,见柳鸢踩着他的心尖,沈凌气坏了。

大声呵斥柳鸢「贵妃真是胆子大了,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明明从前,沈凌是这样将柳鸢牢牢护在身后的。

我搭上沈凌的臂弯,想劝他消消气,谁想他将我的手甩开了。

「皇后处理宫务不当,纵容后宫嫔妃滋事,也该好好反省反省。」

说罢,将怜贵人揽在怀中离开了。

柳鸢被沈凌禁足在了寝宫中,而我也被罚手抄宫规。

那日在场的人,一个不少,都受到了沈凌的责罚。

这让我很奇怪,沈凌再怎么胡来,也断然不会像今日这般。

怜贵人是南国使臣献给陛下的。

南国人善蛊,操纵人心。

此事定不简单。

13

沈凌如今一心扑在怜贵人身上,荒废朝政。

一连升了她的位分,此时应该称怜妃了。

后宫女子爬至妃位,不是凭借家族荣光,就是母凭子贵,或是侍奉陛下的老人了。

而如今,不过入宫数月,就已经位列妃位了。

可见,沈凌对她的宠爱。

也让我越来越心慌,这个异域女子身份不简单。

白梓被我派去了南国查探。

消息传回东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眼看着沈凌日渐沉沦,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是一国之君,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我吩咐敬事房撤了怜妃的牌子,以祸乱后宫之名将她圈禁在寝宫内。

夜里沈凌便气势汹汹的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稳重了,可作为枕边之人,怎能看不出他强压着怒火。

「皇后如今将手伸到朝堂不够,还要干涉天子的决定吗?」

东朝稳定后,我已不再干涉政务了,沈凌如今提及,是心有介怀了,还是说更早就有了。

在外人面前,我始终保持中宫之主该有的仪度,但在沈凌面前,我不愿意装,我只做唐银。

「臣妾不敢。」

沈凌一步步逼问我。

「还是皇后如今连那点容人的气度都没了」

「皇后自己年老色衰,容不得其他年轻貌美女子爬上朕的床,同朕欢愉。」

见我无动于衷,他怒了。

「皇后,朕警告你,不许动怜妃,朕不仅要独宠她,要再晋她的位分,给她无上尊荣。」

沈凌如今龙颜大怒,可我还是要惹怒他。

「若本宫不呢?陛下所言欢愉,实则日日宣淫,臣妾不耻。」

触了沈凌的逆鳞,他终于狂怒了,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这一巴掌,疼得我脸颊几乎麻木,嘴角渗出了一抹血迹,耳中一阵阵轰鸣。

沈凌从前也打过我一巴掌,为的是不同的女人。

这之间,竟隔了整整十二年。

那一夜,我同沈凌闹得很不愉快。

14

那一晚,我一宿未合眼,直到天亮才浅睡了一会儿。

宫娥来报,说是来了一队禁卫,将长秋宫围住了。

陛下口谕「皇后失德,忤逆君上,禁于长秋宫,好好反思反思。后宫一切事务交由怜贵妃打理。」

不顾一切反对幽禁当朝皇后,沈凌竟为那个女人做到这份上。

他莫不是失心疯了。

不过按脚程算,白梓也该回来了。

东朝旧例,天子携百官前往行宫祈福祭祀,后宫女子不得伴驾。

前往行宫的日子,定在五日之后。

白梓在沈凌离宫的那一日,趁机回到了长秋宫。

如我所料,怜贵妃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南国的异域巫女,善于养蛊,蛊惑人心,中蛊之后,中蛊之人便会对宿主言听计从。

沈凌定是中了那巫女的蛊,才变得如今这般失了理智。

在沈凌走后的第二天,我决定动手了。

那巫女绝不能再留了。

沈凌虽不在,但幽禁之令并未解,禁卫始终围着长秋宫。

如今执掌六宫的是怜贵妃,外面那些人竟不听令于我了。

他们都向着怜贵妃,听命于她,包括后宫的嫔妃。

我吩咐白梓取来皇后的印玺,强行破开宫门。

「皇后风印在此,废后旨意未下,本宫就还是中宫之主,陛下不在,皇城之内,本宫为尊,还不开门。」

长秋宫的门被打开了。

我带着巫医,禁卫去了怜贵妃的寝宫。

命巫医割破她的手腕。

下人拦我,如今怜贵妃可是陛下的宠妃,擅自主张,会惹得龙颜大怒的,还是等陛下回宫之后,再行处置。

白梓见状命人将口出狂言的宫娥带了下去。

那些人便不敢再多嘴了。

这个巫女今日一定要处置了。

「若陛下日后问责,今日之事本宫一力承担,与尔等无关。」

怜贵妃手腕被割破,流出了黑色的血。

下蛊之人,为发挥最大的效用,便会以身伺蛊,蛊虫经年累月在体内撕咬啃噬,体内的血液便会呈现黑色。

证实了怜贵妃果然在用巫蛊之术蛊惑陛下。

炼制药蛊喂陛下服下,宿主催动,只要宿主长久呆在身边,药蛊会一直生效。

巫医悄声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方才诊治出了喜脉。

那巫女竟有喜了。

15

此事如今变得两难了。

一旦动手便是一尸两命。

明明是大人犯下的错,如今要将报应承在胎儿身上。

或许从前,我会于心不忍留下这个孩子。

可本宫是中宫皇后,这么多年,心早已狠了。

况且没时间了,沈凌就要从行宫回来了。

怜贵妃是有孕之人,不愿其深受折磨,给她了个痛快。

一碗毒药穿肠而过,一尸两命。

怜贵妃死了,沈凌独宠的女人死了。

那碗毒药是我亲手喂下的。

宿主身死,中蛊之人不久后会自行恢复。

沈凌回宫后,找遍了深宫也未见到怜贵妃。

后宫之人不敢言,惹得沈凌龙颜大怒。

将宫中内侍一一刑讯逼供,杀了很多人。

那日处死怜贵妃时,在场的人全部被送出宫了。

可这诺大的深宫啊,本就不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墙。

一宫中内侍官还是说出了实情,如今天子在上,皇后又算什么。

「回陛下,是皇后,是皇后,陛下离宫之后,皇后娘娘处死了怜贵妃,奴才还听说,怜贵妃已经怀了陛下的骨肉。」

所有的实情,一五一十全部入了沈凌的耳。

此刻,在沈凌眼里。

我杀了他最宠爱的女人。

杀了他满怀期待的孩子。

沈凌此刻怕是将我凌迟的心都有了。

从我动手的那一刻起,就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长秋宫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除了白梓,怎么赶也赶不走。

天子问责,一人做一人当,我承受得住。

我在长秋宫等着沈凌来质问我。

可等了很久他都没来。

夜晚,陛下的近卫带走了白梓。

沈凌一向知道我的弱点,知道从哪下手我会最痛。

长秋宫被重兵把守,我出不去了。

我拼命拍打着宫门,无人相应,我瘫倒在一旁。

白梓,如我亲妹妹般的人,被带走了。

我清楚沈凌的手段。

白梓活不下去的。

16

必须打开宫门,必须见到沈凌。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白梓去死。

我手持金簪扎进脖间,以死相逼。

废后旨意未下,我就还是中宫皇后。

他们担不起逼死我的罪责。

宫门开了。

太医来的及时,我并无大碍。

随后,内侍官前来取走了皇后的金宝和金印。

沈凌已经决定要废后了。

求见无音,沈凌不愿见我。

陛下口谕「罪后若诚心求见,便从长秋宫三步一叩,爬过来见朕。」

沈凌要我向他的宠妃谢罪,铁了心欺我辱我。

褪去身上华服,换上一身素衣。

利刃划破指尖,以血为墨,一笔一画在白绢上写下中宫皇后的认罪书。

那日,秋风萧瑟,冷极了。

我一身素衣,手捧血书,三步一叩。

「臣妾失德,罪该万死。」

一遍又一遍,回响在宫道之间。

两名内侍抬着一具尸体经过,擦肩时,风掀起了白布。

是白梓,她面色惨白,气息全无,身上爬满了一道道伤痕。

沈凌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我明明知道沈凌的手段,知道她去了一定会死,却任由她被带走。

就差一点,我就能救下白梓了。

可是晚了,我的妹妹死了,被沈凌杀死了。

我瘫在地上,眼看着她被抬走,如今连留下她尸体的能力都没有。

曾经高高在上的中宫皇后,如今似蝼蚁一般。

宫道间议论纷纷,声声入耳。

因果之中,谁做的孽该由谁偿还。

我重新站起来,一步步来到了沈凌面前。

文武百官俱在,后宫诸嫔妃也在。

沈凌显然做出了他的选择,誓要当众欺我辱我。

不过我还得谢谢他,给了我这样一个好局面。

我跪呈血书,将认罪书双手奉给沈凌。

沈凌接过那封血书,看完上面鲜红的字,将血书扔向了我。

怒吼道「唐银,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

在我第一个孩子死时,他心无波澜。

在那夜长秋宫对峙,他甩来的一掌。

在方才看见白梓惨死的那一幕。

一次又一次,仁善全失,理智全失。

错的是沈凌,德不配位的也是他。

方才那封,并非我对怜贵妃的谢罪书。

而是沈凌的罪行。

我不再跪他了。

「陛下,不,沈凌。听好你的罪行,有罪的是你,该认罪的也是你。」

17

「独宠南国巫女,荒怠朝政,以至泄露国朝机要。

身为太子时,与邻国合谋,害我东朝失了两郡要地,换来了豢养私兵的机会。

五王诚然镇守封地,你怕留有后患,一不做二不休还是秘密处死了五王阖府上下一百余人。

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也是死于你手吧。」

起初,我理解沈凌身居帝位,他有他的难言之隐。

可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他杀了很多人。

早已失了人性,我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仁君模样了。

朝臣间议论纷纷,可他们不敢妄言。

因为他们的陛下已经不是当年才登基时的陛下了。

后宫嫔妃更是如此,她们还要指着沈凌得到万千宠爱呢。

我了解他啊,南国巫女之毒沈凌即便知道也不会承认的。

那关乎他皇帝的尊严与体面。

沈凌一步步逼我后退,扼住我的脖颈。

我费力挣脱,一个踉跄,顺着力道滚下了石阶。

如车架碾过,身体的每一处都好疼啊。

沈凌站在高阶上看着我,仿佛看着一只随时便能杀死的蝼蚁

「怜贵妃是南国巫女朕一早便知晓,蛊毒之事纯属荒谬。

贵妃身世凄惨,受人摆布欲加害朕,贵妃不忍一早便向朕说出了实情。

而你杀了朕的宠妃和皇子,该当何罪。

至于些许妄言,朕是天子,就算从前行至踏错,又如何?

谁敢治朕的罪?」

果然如此,沈凌不会承认的。

试问,哪一个帝王会承认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沈凌是一个自负的人,从来都是。

今日所言,不过是将压抑多年的情绪一朝发泄了。

并不能改变什么。

诚如沈凌所言,他是一朝皇帝,谁能治他的罪。

我一介罪妇,更不可能。

方才那一摔,身体仿佛散了架般。

我费力从地上爬起,勉强站着。

用卑微的语气恳求他。

「沈凌,澜儿是国朝储君,也是你的儿子。

想想你从前的处境,别牵连他。

所有的一切我都认,我偿命。

沈凌,我求你,别伤害澜儿。」

我踉踉跄跄向一旁走去。

目标是那杆红缨长枪。

沈凌看出了我欲求死,就在长枪穿透我身体之际,一支箭射了过来。

射中了小腿处。

「唐银,朕还未准你死。

你的命是朕的,朕不许你死。

若你胆敢擅自求死,朕明日便废了太子,将他发配荒州。」

沈凌疯了,他如今连国体之本竟也不顾了。

18

沈凌将我关入了长秋宫。

废后的旨意一直未下,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深宫之内,人尽皆知,我唐银忤逆天子,已然是个废后了。

长秋宫独我一人居住,在外人眼里,如今的长秋宫如同冷宫一般。

可并非如此,长秋宫的陈设从未变过,每日会有精心制作的餐食送进来。

起初腿伤未好时,宫中还有一侍女。

之后,我便让她离开了,我是要困在这里的人,可她不该在这。

沈凌对我的惩罚便是将我囚困一生吗?

那个宫人眼中跛脚的疯女人,被困长秋宫整整三年。

我以为宫门永远不会再开了。

直到那一日。

传谕鸣钟,昭告天下,东朝皇太子,薨。

长秋宫宫门被打开了,侍女呈着素缟入了长秋宫。

「皇太子薨,国之大殇,陛下请长秋宫娘娘见太子殿下最后一面。」

我甘愿囚困一生,替澜儿祈愿,愿他平安喜乐。

却未料到,此生出这宫门,听到的却是吾儿的死讯。

皇太子薨是国殇,可澜儿的丧仪却极尽潦草,不见后宫嫔妃,不见文武百官。

更未在澜儿的葬仪上看见沈凌。

我吩咐殿内众人守在外面,最后之际,我只想同澜儿单独呆一会儿。

直到夜里沈凌才过来。

木门推开那一霎,我回身望了一下。

三年未见,沈凌苍老了许多。

沈凌向我走来「如今看着朕眼中已没有半分感情了吗?」

我转身背对着他,感情?如今他还指望我怎样看他?

「陛下所言甚是可笑,你我如今最后的牵绊都没了,何来的感情?」

从沈凌身上我看不出任何悲痛,澜儿是他的亲骨肉,他是没有心吗。

「阿银,澜儿之死,朕很是心痛。」

我不愿听他那些虚伪的言论,这么多年,早已厌倦了。

「陛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太子怎会谋反,澜儿是你我二人教出来的孩子,陛下怎能疑他?

陛下的私兵近身护卫,为何国宴那日失了踪影?

为何刺向陛下的刀刃却插进了澜儿的心口?」

那后位我毕竟坐了十年,如今了解一些实情并不难。

看着沈凌的面容,他这一生究竟骗过我多少?

「沈凌坦诚一些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看着沈凌面色坦然的说出那些话,字字诛心。

太子之死是当今陛下的手笔。

澜儿若知是自己的父皇做的,心该多痛啊。

19

沈凌直言「是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你来求朕,忤逆朕,惹朕不快。

朕已然网开一面留他太子之位,他却一再肆意妄为,朕要废了太子。

国宴之上,朕计划了一场刺杀,陷害太子谋反,从而有理由废掉太子。

可计划有变,刺杀中混进了废亲王的人。

贼人的目标是朕,危乱之际,是澜儿救了朕。

死在了贼人刀下。」

「阿银,都怪朕,是朕的错,害死了我们的澜儿。」

我早已泣不成声,跪倒在地,铺天盖地的痛苦将整个人席卷。

沈凌俯身抱紧我,任我在怀中厮打,宣泄自己的恨意。

「沈凌,我恨你,我好恨你啊,你该拿什么赎罪?」

澜儿是我最后的牵绊,沈凌怎能如此狠心,亲生骨肉性命都可以舍。

一时不能承受丧子之痛,我哭晕在了沈凌怀中。

醒来时,是我熟悉的床榻,沈凌在一旁守着。

「四郎,陪我回趟东府吧,送澜儿最后一程。」

许是我难得乖巧温顺,沈凌应了我。

东府之内,我为澜儿设了灵位,案旁摆着两杯酒。

沈凌来时身旁竟无一人跟随,我有些诧异。

沈凌要我为他寻笔墨纸砚来。

我回来之时,案上的两杯酒已经空了,我准备再去取时,沈凌拦下了我。

「阿银,别走,再为朕研一次墨吧。」

莫非沈凌看出了什么?

沈凌蘸取墨汁,一笔一划在纸上落下【谢罪】二字。

罪字最后一笔落下,沈凌嘴角渗出血丝,随之一把短刀插进他的腰腹,鲜血顺着刀柄流出,浸染他的白衣。

「明知是毒酒还喝,明知是杀局还孤身前来,陛下又在谋划什么?」

沈凌的脸霎时苍白如纸,沾着鲜血的嘴唇轻轻张合。

「阿银精心准备的一切,朕自然是不能辜负的。」

是啊,我所精心准备的一切,灵堂那夜过后,我就决定了,沈凌必须死,我要他赎罪。

而我犯下弑君之罪,也从未想过活下去。

我推倒一旁的灯烛,点燃幕布,引起一场大火,将这一切都烧个干净。

将我与沈凌的所有过往,所有罪孽全部化为灰烬。

我要与沈凌俱焚于此。

可在最后关头,一双手却倾力将我推出了门外。

「该死的是朕,阿银要好好活下去。」

我还未做出任何反应,背后袭来重重一击,我晕了过去。

待我苏醒时,已不在东朝境内,而是千里之外的西岳沧州。

我的澜儿也并没有死,这一切都是沈凌做的局。

朝局动荡,已不再沈凌掌控之中,他以身做局送我们离开。

那场大火里,死的只有当朝天子沈凌。

对外而言则是,帝后同焚,长眠于东府。

在沈凌以身入局之下。

我逃离了深宫,逃离了东都。

从此世间只有女主事唐银,再无沈氏四郎。

番外

在西岳沧州醒来之后,我义无反顾骑马朝东朝方向赶去。

临近东朝边境我停了下来。

在马背上遥望着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澜儿随后赶到,我没那么傻辜负他的谋算,我不会踏入东朝的。

「母后,其实父皇这三年过的很难。」

囚于长秋宫三年光景,我并不知外面的样子。

犹豫了许久,我还是试探地问出了口。

「澜儿,他可有话留下?」

澜儿沉默了,可见并没有。

我同沈凌早已走到了离心离德的地步了,自然无话可说。

其实那一日,东府之约,我便看出端倪了。

沈凌孤身赴约,显然猜到了我要做什么。

我了解他的同时,沈凌何尝不是看透了我呢。

沈凌知道我要杀他,却甘愿赴死。

我一时间生了同他长眠于此的心思,可沈凌却将我推了出去。

他说该死的是他,他要我好好活下去。

与沈凌之间种种,我愿意相信他是爱我的,我诚然相爱于他。

只是我与沈凌心里最要紧的都不是彼此。

这么多年所求所得,如今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我从东朝边境回到了西岳沧州,入了西岳的商队,做着从前最得心应手的事。

仿佛一切从未改变。

回首嫁给沈郎的点滴,十五年之久,有所得亦有所失,我从未后悔。

日后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会好好活下去。

———————

我是东朝天子沈凌。

一个极为看重尊严与脸面,自负的君王。

为储君时,南下之际,我遇见了一女子,名唤唐银。

商州女主事唐银,于我大业而言至关重要。

我与唐银带着各自的需求成了婚,可我不爱她。

成婚后,日日耳鬓厮磨,甜言蜜语入了她的耳,却乱了我的心。

我好像对阿银动了心。

可我了解唐银啊,足够清醒足够理智,她心里最紧要的永远不会是我。

我日日隐忍,拼命权衡后宅的关系,好让唐银发觉我心里最要紧的也不是她。

得知唐银有孕后,我有片刻的欢喜,可得知那腹中的孩子是女胎,又有片刻的失落。

以至那个孩子没时,我心中毫无波澜。

我想,在我虚伪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人的爱。

后登基为帝,我与唐银不过是帝后之谊。

相较于钟爱唐银,不过是新帝登基,朝局不稳,这高位之上我太需要唐银了。

为君多年,我一生无解的便是自己对唐银的感情。

直到南国巫女出现,赖于蛊术存在,那种自负好像荡然无存了,我喜欢这种感觉。

可阿银却私自处置了南国巫女,亲手将一切公之于众。

那种自负感又回来了,我全然失了理智,也将这么多年的情分弃之不顾。

处死了她最亲的人,囚困阿银三年之久。

三年内,我过得何尝不煎熬呢。

我好想阿银,却不敢去见她。

车辇每每驶过长秋宫门,我都想冲进去见她,可我知道自己无颜。

那三年囚困的是阿银,亦是我的心,自此荒怠朝政,我已不配为君了。

朝中乱臣谋逆之心已起,这东朝已不再我掌控之中了。

一个无实权的君王该如何护住自己的皇后与太子呢。

我只能以身做局,设计间接害死澜儿,以国殇为由接阿银出宫。

相告太子身死之实,激怒阿银的恨意。

那日东府之约,我便猜到阿银要做什么了。

毒酒,利刃,什么都好,只要是阿银给的,我都欣然接受。

那日大火,她却要与我俱焚。

不可以啊,阿银,我做这一切,只愿阿银能够好好活下去。

我是个自私虚伪的人,这样的爱不配给阿银。

该死的是我,阿银要好好活下去。

长命百岁,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