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
兴冲冲的想要告诉江济这个消息。
可来的人是婆母,她二话不说就命人拿着棍棒将我痛打一顿。
后来,孩子没了。
不过,是我自己喝了药堕掉的。
1
王妈妈压着我,那些小厮的棍棒落在我的身上。
我拼命捂住肚子,不明白明明是大好的日子,怎么就成了这样。
那些棍棒不分青红皂白落在我的身上、背上,很痛很痛。
生怕孩子被打掉,我挣扎着对婆母说:「母亲,我有喜了。」
小厮们闻言停下手来,不知该不该继续,王妈妈看向楞在原地的婆母。
婆母脸上的表情转变很快,从开始的愤怒到震惊再到狠毒。
她亲自扇了我一巴掌,拧着眉头,恶狠狠咒骂:「好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怀了哪个奸夫的野种如今污蔑我的济儿,来人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我一头雾水,我不明白。
在棍棒快要落下来时,咏絮气喘吁吁的跟江济闯了进来。
咏絮是我派去告诉江济这个好消息的。
见江济火急火燎,我以为他是来救我,满心委屈的看向他。
哪知,江济一巴掌扇过来,我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咏絮急忙蹲在我身侧扶住我。
江济好看的五官皱在一起,眉眼间都是冷漠和愤怒:「是谁?」
什么是谁?
咏絮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姑爷,夫人怀得是您的孩子啊。」
江济有些迷茫,随即挥挥手劝走了他母亲:「孩儿房中之事,母亲就莫要插手了。」
拗不过儿子,婆母带着丫鬟婆子离去,走到门口似乎有些不甘,又回过头泪眼婆娑道:「济儿,她这样下贱之人你莫要被她蛊惑,灵儿被她害得生死未卜。」
婆母口中的灵儿是我的好妹妹,礼部侍郎家的嫡女,江济的青梅竹马。
原本富贵人家的爱恨情仇与我并无关系,可命运弄人。
5岁那年我遇上了拐子,恰巧礼部侍郎家的女儿孙道灵也被另一批拐子拐走,好巧不巧我们被卖到了黄土村。
阿娘没有孩子买下了我,黄土村的王家买下了孙道灵,可孙道灵才被买回家第一晚,王家发生了一场大火,除了孙道灵一家人皆葬身于那场大火中。
村里人人都说孙道灵是丧门星,阿娘见幼小的她可怜就收养了回去。
孙道灵从小粉雕玉琢,嘴巴又甜,不同于我的木讷、不善言辞,阿爹阿娘纷纷对她多加疼爱。
扯了布匹先给她做棉衣,得了鸡蛋也是先紧着她,阿娘总是劝我:「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
那是我也只是感激的对着阿娘笑笑,然后背着背篓出门割猪草。
我不恨阿娘阿爹的偏心,我深知自己性格不讨喜,他们收养我让我不再颠沛流离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16岁那年我正在灶台上给全家人做饭,孙道灵去秀才家玩耍,孙府中来了个婆子,跪在我面前:「大小姐,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婆子穿着绸缎,穿着是我们乡下人不曾见过的华贵,再加上她拉着我的手又哭又笑,我吓得扔下锅铲跑到阿娘身后。
在婆子的形容下阿娘从柜子中拿出一块刻了字的长命锁,婆子含泪频频点头,说我正是他们孙府的大小姐。
阿娘愣了愣,眼中是复杂的神情,随后点点头,让婆子带走了我。
2
5岁以前的记忆我压根没有,可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竟这样好运。
于是当孙夫人拉着我抹泪时,我迟迟叫不出那一句娘。
虽然害怕,可我还是哆哆嗦嗦说出:「这位夫人,莫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官家小姐。」
孙夫人闻言哭得更大声,直言:「那长命锁是我亲手挂在你身上,怎会出错,娘的女儿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阿娘对我很好。」
「也就你心善,最脏最累的活都让你干还能叫对你好?算了,娘给她们些银子也算全了养你几年的情分。」
「不是这样的……」
孙夫人不容许我再说话,命人送了银钱给阿娘。
就这样在孙夫人的愧疚中,我成了孙府的嫡小姐孙道芜。
我似乎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习惯。
我回府没多久江济就上门了。
江济和孙道芜是有婚姻了,只不过当年震边侯功劳深厚,江家如日中天,如今年代太平,江家已经被撸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反倒是我父亲,深得圣恩。
江济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一双剑眉入鬓,双目深邃又坚毅。
他问候过我的父亲、母亲后要求和我说两句话。
第一句就是:「阿芜,你受苦了。」
他说得那样认真,我的脸颊烫得厉害。
第二句就是:「阿芜,我想娶你,以后让我保护你好吗?」
从来没有过人说要保护我,那一刻我心动了。
因着两家本就有婚约,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
这期间江济隔三差五的给我送来一些小玩意,有成对的泥人,也有一些时兴的钗环。
我将它们都小心翼翼的收到一个匣子里。
一转眼婚期就到了。
成亲这天母亲哭得像个泪人,她给我准备了整整三十二台嫁妆,震边侯那边也办得声势浩大。
就这样我和江济拜了堂,结为了夫妻。
我以为我前半辈子过得苦,从此以后就能安稳度日。
可显然老天不想放过我。
礼成刚喊完,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姑娘闯了进来。
盖着盖头我不知是谁,却能听得清声音,是孙道灵,彼时她还叫王灵宝。
她一进来就冲着孙夫人跪下大哭:「娘,我才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