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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故事:我的前夫

2025-01-02心灵

黄土地上,知青何嫚的青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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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 60 年代末,上山下乡的浪潮滚滚而来,把无数年轻人的命运推向了农村。何嫚,也裹挟其中。那时候,大家热血沸腾,响应号召,背着大包小包就奔赴农村了,满心想着能在广阔天地干出一番大事。何嫚和同学们初到这片黄土地,本以为就是短暂过渡,没想到,一待就是整整五年。

刚下乡的知青们,就跟睁眼瞎似的,连青草和麦苗都分不清。头一回下地除草,干劲十足的他们,稀里糊涂就把地瓜苗当杂草,锄掉了一大片。队长气得直跳脚,扯着嗓子喊:「你们这是干啥呢!」

夏天干活儿最要命,高粱地密得像个大蒸笼,一丝风都没有,野草疯了似的长,感觉都快把地给淹没了。刚下完雨,地面热气直往上冒,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烤得人发昏。何嫚和乡亲们在地里挥汗如雨,锄头一上一下,眼镜片上全是汗珠,眼前一片模糊,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算下大雨,也别想歇着,大家只能挤在地头的大树下躲雨。可公社书记呢,在办公室瞅着窗外的大雨,还一个劲儿夸农民战天斗地的精神。到了秋天,眼瞅着漫山遍野的庄稼,知青们却咋也高兴不起来,为啥?就因为等着他们的,是用那些老掉牙的农具干不完的农活。冬天一到,寒风呼呼地刮,还得学大寨深翻地,一锨土扬出去,立马就被大风卷跑了。一年忙到头,累死累活,年底一算账,每人就分个二十来块钱,这点钱,除掉回家的车票钱,兜里基本就空了。

吃的更是糟心,一天到晚都是地瓜,锅里蒸的是地瓜,煮的还是地瓜,用地瓜腌的咸菜,那味儿又怪又刺鼻,根本咽不下去。好在支书在村里大喇叭喊了一嗓子,让各家给知青送点咸菜,朴实的老乡们就端着自家腌的辣疙瘩、咸萝卜、白菜帮来了。负责做饭的何嫚,心里满是感激,这下知青们总算能就着咸菜,把糙饭对付下去了。

日子久了,有些知青就动摇了。家里条件稍好点的,频繁在城里乡下两头跑,可户口不在城里,口粮没处领,家里也不能常住。有几个男生甚至商量着去东北闯关东,寻思那边日子兴许能好过些。一想到要在这儿娶个农村媳妇,过一辈子,大伙心里就发慌,每个人都在为未来发愁。

县里开了个知青会,一下子打破了平静。会上反复强调要扎根农村干革命,「扎根」俩字,重重地砸在知青们心上。咋扎根?就靠一年这点收入,咋成家立业?房子咋盖?老婆孩子咋养?会后,男知青老四和老五灰心丧气地从小卖铺打了半茶缸白酒,一口气灌下去,醉倒在宿舍。

何嫚的难处,可不只在这艰苦生活里。有一天,支书婶子满脸堆笑地走进知青宿舍,神神秘秘地拉过何嫚说:「何嫚,援朝看上你了,他家三代贫农,根红苗正,跟着他指定不吃亏,给你块花布做衣裳。」何嫚的脸「唰」地红了,赶忙摇头:「我还小,不考虑这事。」支书婶子不依不饶:「不小啦,上级号召扎根,你出身不好,嫁给他有个依靠,没人敢欺负。」说着,就把淡绿色小格子布塞到何嫚手里。何嫚站在那儿,瞅着手里的布,心里乱糟糟的,想到体弱多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要是自己在农村嫁人,他们可咋办?忧虑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黄昏的时候,何嫚和好友马莉莉在小河边溜达,马莉莉轻声问:「你真要嫁给援朝?」何嫚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心里矛盾极了。嫁吧,不甘心;不嫁,又能咋整?这辈子好像注定跳不出农门了。泪水夺眶而出,她抽抽搭搭地说:「我出身不好……」马莉莉心疼地抱住她,哽咽着:「不愿意就不嫁!」可两人心里都明白,哪有那么简单。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像在偷看这俩迷茫的姑娘,河边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夜里,何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被油煎似的。一会儿燥热得不行,一会儿又冷得打哆嗦,泪水把枕头都浸湿了,她不停地问自己:「我不爱他,为啥要嫁?不嫁又能如何?」自从支书婶子提亲后,她大病了好几场,整个人憔悴得不行。

转机出现在一个平常的傍晚,那天晚饭还是地瓜,何嫚和马莉莉拿着地瓜往宿舍走,小莲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着何嫚的衣角说:「姐姐,我娘让你到我家吃饺子。」马莉莉一听,赶忙拿了个空饭盒塞给何嫚。何嫚跟着小莲走进援朝家所在的胡同,那条胡同的狗凶得很,可一看到小莲,就乖顺地摇尾巴。一进屋,饺子的香气扑鼻而来,援朝家人热情地招呼何嫚,何嫚拿出饭盒想捎点回去,大家你推我让,最后她带着不多的饺子回宿舍。女知青们一哄而上抢光了饺子,吃完才发现,谁都没尝出啥馅。马莉莉感慨:「咱这是沾了何嫚的光。」何嫚眼里含着泪,其实她一口都没吃。

那段时间,支书婶子常来找何嫚,小莲也时不时拉她去吃饭,何嫚心里清楚,自己早晚得嫁人。她心里还藏着个人——于博闻。于博闻干农活不咋在行,可透着股儒雅劲儿,人干净、宽容、有思想。可他出身也不好,父亲是右派,全家都在农村改造。何嫚是个务实的姑娘,她知道,嫁给于博闻,后代还是「黑五类」,要遭人歧视,啥时候才能过上正常日子?为了孩子,得找个出身好的。但对博闻的那份爱,又让她心里愧疚。

犹豫再三,何嫚决定跟于博闻把事儿说清楚。晚上,月牙儿惨白地挂在天上,何嫚约博闻在小河边树林见面。树上的知了「吱吱」叫个不停,河边青蛙也跟着凑热闹。何嫚紧张地绞着辫子,看着博闻消瘦的脸,低声说:「博闻,你别怨我,我没办法。」博闻咬着嘴唇,把目光移开,轻叹一声:「我知道,只要你过得好。」说着,泪水就流出来了。何嫚抬起头,眼眶泛红:「要是咱俩在一起,以后咋过?」博闻擦把泪,努力稳住情绪:「我出身不好,不能拖累你。」何嫚心里一酸,往前一步:「抱抱我,博闻。」博闻迟疑了一下,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何嫚,这可是他盼了好久的事儿,可他克制着,何嫚在他心里是神圣的,不容侵犯。两人抱头痛哭,何嫚哭着说:「下辈子在一起。」博闻哽咽着答应,送她回去,自己在月光下泪流满面。

秋后,援朝家收拾出一间新房,援朝一家人对何嫚特别好,奶奶拉着她的手,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城里妹子就是好看,皮儿细。」何嫚和援朝婚前,手都没拉过。结婚那天,马莉莉送了双红袜子,婆婆买了带花的红绣鞋,女知青们看着绣鞋,又是笑又是哭,笑是因为这喜庆,哭是为了何嫚的命运。知青组凑钱买了本崭新的毛主席语录当陪嫁,扉页写着:祝你紧跟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扎根农村。何嫀望着那本语录,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的青春、爱情,都在这片黄土地上有了新的归宿,虽有无奈,但这也是那个时代的烙印,深深印在每一个知青的灵魂深处。回首往事,何嫚心里满是感慨,那是一个特殊时代年轻人的奋斗、挣扎与牺牲,他们在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中,努力寻找着生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