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我是众人以为的娇气小白兔
其实是隐藏最深的病娇大boss
而此刻更大的boss正在替我刷牙。
1
他见我醒了,便把我抱坐在怀里,替我穿上袜子,又将我抱小孩一样抱起,走向洗漱台,在牙刷挤上牙膏,我本能的张开嘴。
镜子里的我肤色是不正常的病态白,眉眼弯弯,耀月般的眼睛透着璀璨,墨发齐到腰部,整个人看上去娇娇弱弱,像一朵摇曳的白莲。
眼前替我刷牙的俊美少年,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来我家的那天我给他取的名字——白厌
大概是我昨晚又发病了。
心脏像是被无数的刺球攻击着,我蜷缩在床上,用力拽紧身下的被单,全身被黏糊糊令人恶心的汗液包裹着。
每当这时候白厌便会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喂我喝下去。
然后陪我入睡。
手下感触到心脏的跳动,我多么希望我的手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
插进白厌的胸腔,再向他那样一勺一勺的喂他喝药。
我拍开白厌替我梳理头发的手。
「我饿了。」
我把头轻靠在他的肩上,心安理得的让白厌抱着,哥哥抱妹妹有什么不对吗?
白厌捧着一个洁白的瓷碗里面装着我第二讨厌的药膳粥。
每勺他都会放在嘴边轻轻吹,看起来很有耐心。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修长,手背没有乌青的针孔,像是件精美的艺术品。
当他再次把粥喂向我嘴边,我不经意拍开他的手。
勺子里的粥撒在了他的手背上。
可惜。
不是碗里滚烫的粥。
我垂下双眼。
他也不生气,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着手背。
他好像从未生气。
不对,我见过。
上一世我当着他的面跳进福尔马林的时候。
他像只发狂的狮子。
「怎么了?」白厌双手轻轻抬起我的脸,仿佛在对待一件神圣的贡品。
「难吃。」
白厌总能清楚我的想法。
他重新拾起勺子,自己先吃一口,再喂我吃一口。
很快碗里的粥就见底了。
白厌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我的嘴角。
他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小部分阴影,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你在想什么呢?哥哥。」我捏了捏他的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他握着我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安安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上一世我是怎么回答的呢?也许又是敷衍的回应。
「我想要哥哥永远陪着我。」我盯着白厌的双眼,不放过他一丝表情。
他有些错愕,似乎也没预料到我的答案,随及嘴角勾起弧度。
「好,永远陪着你。」
晚宴上。
父亲拿出一份合同赠予我,只要我签下名字,白氏集团就是属于我的。
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签下了我的名字,父亲笑的格外开心。
是啊,怎么能不开心呢。
所有的债务都转给了他刚满十八岁的女儿。
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啊。
我也很高兴,白厌拿给我的草莓芝士蛋糕特别符合我的口味。
在所有宾客离开后,我走进地下室。
本该今晚就飞往菲律宾的父亲现在正被我用铁链拴住。
「为什么都要丢下我呢?」我蹲在他面前,用最天真的语气问他「是安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他只是死死的瞪着我,嘴里用肮脏不堪的语言诅咒着我。
我不禁笑出声。
「你跟妈妈骂人的词汇还真是一样。」
他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突然就噤了声。
我觉得无趣,转身走了出去,白厌果然还在门外等着我。
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兔子好像不在这里呢。」
2
白厌将我抱回床上,替我掖好被子。
「今晚也陪我睡觉好吗?」我伸出手拽住白厌。
「好。」
白厌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我的手没有再放在白厌的心脏上,而是描绘着他的五官。
「白厌,你的耳朵好红。」伸手扯着他的耳垂,软软的。
他抓住我在他脸上做乱的手,把我搂在怀里。
「安安,我很想你。」白厌的下巴蹭着我的头顶。
听着耳边的心跳声,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闻着白厌身上淡淡的雪松木的味道,渐渐睡过去。
「安安,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白厌在我额头留下一个轻吻,眼里是我没看见过的偏执。
没有人回应他。
母亲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要害死弟弟。我只是把他的玩具扔进泳池里,第二天弟弟却浮肿的漂浮在泳池上面,小小的一团。
我想挣脱她,可她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车里,将车门反锁。
那就一起去陪你弟弟吧,母亲像条疯狗似的将车子开的飞快,撞向路边的防护栏,我被巨大的冲击力撞晕。
是不是玩具坏了,就只能被新玩具替代。
「安安」
「安安」
我睁开眼,是梦。
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白厌抬起我的下巴,一点一点的吻干我脸上的泪痕,声线低沉,却很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朵里:「安安,不怕,有我在。」
我感觉我的脸越发滚烫,罪魁祸首还在虔诚的吻着。
我伸手推了推他,却被他变本加厉抱的更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白厌最近格外粘我,像是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要不是要处理公司债务,我看他一步都舍不得离开我。
粘人的白厌,莫名的可爱。
白厌不在家我呆着也无趣,那便去学校见见我的老朋友。
一定会很有趣吧,我想。
我极擅长伪装我无害小白花的模样甜甜的笑着同夏晴打招呼。
夏晴一副星星眼,热情的架住我的手将我按到座位上,双手揉搓着我的脸「安安,你终于来了,我再也不是孤寡老人了,我也是有同桌的人了。」
我有些好笑的揉搓回她的脸「嗯,我回来了。」
我的夏晴还是一样的可爱。
一样的充满朝气
一样的惹人喜爱
课间夏晴挽着我去食堂吃饭,我们面对面坐着。
夏晴心疼我身子娇弱,总会把她碗里的肉夹几块给我,美名其曰让我好好补补身子。
那时候的我不懂。
为了让夏晴更加关注我,总是在手背上扎上针孔,白嫩的手背大片淤青格外显眼。
她会温柔的握着我的手轻轻吹着然后问我疼不疼。
可后来被她发现我在用针筒扎向自己手背的时候,她的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安安,等下你先回课室吧,下节体育课,我得先过去了哈。」夏晴看了看手表,向我挥挥手。
「好。」
我看着夏晴远去又折返回来的身影「差点忘了这个。」
怀里被塞了本书,我有些疑惑。夏晴冲我挑了挑眉毛「好东西。」
课室只有我一个人,我端坐在凳子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夏晴塞给我的「好东西」。
3
直到白厌放学来接我的时候我脑袋里的好东西还没消化完。
我同夏晴挥手告别,白厌盯着夏晴离去的背影清冷的眉眼间染上了几分阴郁。
「怎么了?」我回头看他。
白厌只是扯过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他俯身替我系好安全带,离我不过一拳的距离。
我抬眼就能看见他精致的下颌轮廓,再往下就是他的喉结。
我僵硬的转过头,打开车窗,语气极其自然「都可以。」
晚上我没有再央求白厌留下,可白厌帮我吹完头发后,掀开被子躺在了我身侧。
行吧行吧,随他好了。
我睡的好好的,又被他拉过去抱在怀里。
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书里的内容。
黑漆漆的房间里回荡声,
格外动人。
传进顾臻的耳朵里,
昏暗的房间里能清楚看见他留下的水光。
许逸抬起头水雾蒙蒙的看着顾臻,
眼角绯红,
双手揽住他的脖子。
……
我侧头看向白厌。
此刻被我脑补的人,头正埋着我的脖颈,均匀呼出的滚烫的气息。
差不多一米九高的人蜷缩在我的小床,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
睫毛卷翘,鼻子高挺。
嘴唇好像在叫嚣着想让我与它决斗。
每次睡前白厌都会亲吻我的额头。
也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
有点好奇呢。
我嘟嘟嘴,距离太远了,根本亲不到。
像是打瞌睡的人被人送上枕头,白厌适时的翻了个身。
4
我放轻动作,回想书中的内容。
两唇相碰,我伸出舌尖轻轻描绘他嘴巴的轮廓。
根本没有酥麻的感觉。
果然书里的内容不能全信。
我只感觉我好像快要病发了,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
我不禁想起夏晴说的那句话——试试就逝世。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有绝对的理由怀疑白厌刚刚在装睡。
我刚离开他的唇,后脑勺便被他按回去,被他抱着翻了个身。
看来白厌是在上面的那一个。
「睡不着吗?」白厌低头吻着我的脖颈,放在身侧的手被他十指紧扣。
我有点生气,我感觉被白厌戏弄了。
我挣开他的手,捏向他的腹部,硬邦邦的全是肌肉。
我摆出我最凶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窗缝透出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照着他含笑的眉眼。
早上我来到课室,便看到夏晴愁眉不展的趴在桌子上,一脸闷闷不乐。
我把书包放下「怎么了?」
夏晴嘴巴动了动,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把你送我的兔子玩偶弄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我寻觅了眼四周,揉了揉夏晴毛绒绒的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挂件,递给夏晴。
「!!!」夏晴激动的握着手里的兔子挂件「你在哪里找到的?」
「不过这个好像不是我的,我的兔子耳朵那里被我不小心印了黑墨水。」夏晴将手上的兔耳朵递给我看。
我不可察觉的愣了下,笑着说「捡到的时候灰扑扑的,也不知道张嫂是怎么洗的这么干净的。」
夏晴双手抱拳一副侠肝义胆的样子,「小女子无以为报,送你几本我压箱底的武林秘籍。」
几本光是封面就能够让人脸红心跳的「武林秘籍」,被塞进我怀里。
——女装大佬借基行事
——美人医生vs黑道少爷
——桀骜不驯小师弟
我不置可否。
……
眼前的少年,消瘦高挑,眉眼清秀稚嫩,细碎的黑发撒在额前,唇角上扬露出一颗虎牙,站在楼梯拐角处。
「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夏晴脸上飞起一道红晕,眼光低垂。
我掩去眸子的情绪,露出我标准无害的笑容「当然可以了,班长。」
林戈不经意的视线从夏晴身上扫过。
就这样吃饭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林戈很会与人交谈。
刚刚还有些无措的夏晴,没有了腼腆与林戈相谈甚欢。
夏晴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在旁边没有说话,保持我一贯的笑容时不时点头应和。
5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刷着平板,余光却偷偷的瞄向白厌。
在我将近偷看了20多分钟后,白厌终于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我的书包。
我明显看到白厌拉开书包翻找时那一刻的僵硬化。
在与白厌对上视线的前一秒,我飞快的低头煞有其事的看着平板里的漫画。
时不时轻皱眉头。
耳边传来白厌的一声轻笑。
我不予理会。
白厌很忙,忙到工作完还要替我写作业,三本「武林秘籍」被放在桌上,底下还压着几张试卷。
白厌不但能模仿我的笔迹,还知道我的错题点。
我怀疑因为我在场。
所以白厌不好意思翻看那「武林秘籍」。
还挺矜持。
我转身走回房间,视线看向桌子上孤零零躺着的兔子玩偶。
其中一只耳朵染上不易被察觉的黑色墨水印记。
我拿出剪刀,剪开兔子的脑袋,把藏在它眼睛里的微型监控取出。
又从它的肚子掏出带录音功能的定位器。
再看着它们被水流卷走。
脑子里浮现出上一世夏晴被残害时的惊恐与无助。
身侧的手颤了颤,再慢慢握紧。
总觉得似乎还遗忘了什么。
回到楼下,白厌还在奋笔疾书,估计我的作业比他的工作还多。
我走过去趴在他膝盖上。
「困了?」低沉的嗓音弥散着慵懒。
我摇摇头。
写完最后一题,白厌将作业都放进我书包里。
「什么时候爱看这些了?」白厌挑眉扬了扬手里的「武林秘籍」。
「我带回来给你看的。」
我似乎能看见白厌额头掉出来的黑线。
「是我哪里让安安误解了吗?」白厌嘴角笑的愈发温柔,语调透着意味深长。
我觉得白厌笑的古怪,起身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腰被修长有力的手揽住,一个天旋地转,我又被白厌压在身下。
白厌果然是在上面的那一个,从他爱压人这方面来看,我百分百确定。
我有些懊恼一开始居然猜错了。
「又在脑补些什么?」我的眉头被他抚平,被幽深的眼神看着。
心脏好像又要病发了。
6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我突然想起被我遗忘的那个人。
起身赤脚往楼下跑,不忘拿上几个口罩。
我缓缓推开胡桃木色的门。
没有熏臭
没有腐烂
没有蛆虫
没有尸体
只剩个铁链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我呆愣在原地,没有想通,他是如何挣脱我特地买的加粗狗链。
我被白厌从身后抱起,双脚悬空。
「他被我送去天慈医院了。」白厌微硬的头发轻蹭着我的脖颈。
天慈医院,A市最有名的精神病院。
「你都知道了?」我的声音闷闷的。
白厌扯下我脸上的层层口罩, 「都交给我来处理。」
清润的双眼噙起一分笑意,捏了捏我的鼻子「还不忘包裹这么严实。」
我双手环上白厌的脖颈,靠在他宽厚的肩上,任由他抱我回房。
半夜不睡觉的后果就是早上让白厌给我请了病假。
没有生病,只是单纯的起不来。
一觉睡到中午,白厌已经去公司了。
我来到楼下,张嫂端上饭菜冲我点头笑笑。
她是白厌请来的钟点工,不会说话,平时做完饭菜,收拾收拾家务便会离开。
门铃被按响。
我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整。
不是白厌,我皱了皱眉。
我打开门。
夏晴与林戈。
我被夏晴推搡着回到沙发上坐下,「安安,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无奈的笑着,拉下她放在我额头的手。
「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望向林戈,「你不会拉着班长逃课了吧?」
「我哪敢拉着班长逃课,年级第一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什么谢罪?」夏晴小声在我耳边嘀咕。
「下午是篮球比赛,班里的大部分男生都参加了,其他人都去当啦啦队了。夏晴担心你,我便提议来看看你。」林戈温和的笑着解释。
我点点头表示了然。
气氛有一瞬的尴尬。
夏晴提议玩最近很火的手游。
我跟林戈没有什么异议。
……
下午六点,白厌回来了。
白厌与林戈目光相对时彼此的眼神只有平静。
夏晴跟林戈也起身告别回家。
晚上的饭菜是白厌准备。
我慢慢走向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墙面上挂着一整面监控显示屏。
我拉开椅子,坐下。
屏幕上昏暗,只看到门缝一点光亮。
几分钟后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接着房间灯亮了。
画面中的人缓缓走进房间,关门,坐在床上盯着门后面的照片墙看。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还有从各个角度拍的侧颜,背影。
7
「安安。」课上夏晴戳了戳我的手臂。
我看向她「怎么了?」
「听说林戈下学期要转去国外上学了。」夏晴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前面林戈端坐的背影。
我垂下眼帘,声音淡淡,「也许有些人,本来就是拿来错过的。」
「他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夏晴叹了口气。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决定了!」手臂被夏晴用力握紧。
「晚上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向他表明心意。」夏晴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坚定。
是啊,我的夏晴从来都是勇敢的。
我看着她的侧脸,嘴角扬起笑容「好。」
7月9号,星期四。
夏晴被杀害的前24小时。
夏晴坐在桌前翘首以盼,直到下午放学林戈也没有出现。
她看了看手中的信封,肉眼可见的失望。
我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
7月10号,星期五。
我看了看身旁的座位,往常夏晴都会比我早到,现在座位空空。
我内心隐隐不安,拨打夏晴的电话,显示关机。
预备铃一响,我再也坐不住,往家里跑。
心脏越来越疼,我能感受到额前的冷汗慢慢流向眼角。
我推开木门,熟悉的铁链上绑着一个人。
我扯下他嘴上的胶布,「夏晴呢?」
他眼底闪过诧异「我怎么知道?」
林戈有些无语,他从昨天就被绑到现在,哪里清楚夏晴去了哪里。
……
夏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
信息迟迟没有人回复。
课间夏晴去询问班主任。
「林戈啊,他请病假了。」
林戈的父母都在国外,加上林戈值得信任的人品,班主任不疑有他。
下午放学,夏晴同白安安告别后,背着书包来到林戈家楼下。
远远看到少年蹲在树下,日落的光打在少年单薄的脊背,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橘色的狸猫趴在地上,享受少年手里美味的吃食。
夏晴站了一会,犹豫着走向少年「林戈。」
8
我有些无力的拽起他的衣领「不是你还能是谁?」
上一世,兔子挂件清楚的录下林戈将夏晴杀害的全部过程。
我的夏晴被他肢解,分放在小小的罐子,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每天放学跟踪夏晴的人是你吧。」我陈述着。
林戈猛地抬头,瞪大双眼看着我。
他房间里的照片,大多数都是夏晴回家路上的背影。
我强忍着心脏的痛意,「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夏晴在哪里?」
不用照镜子我都能感受到此刻我的脸有多惨白,我像个索命的女鬼死死瞪着林戈。
窒息的感觉越发严重,我只看见林戈的嘴巴动了动,耳边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
源源不断的氧气输入身体,耳边听见呼吸机运作的声响。
我睁开眼,对上白厌的视线。
虚弱的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夏晴没事。」
我紧绷的神经放松,没事就好。
视线越来越模糊,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睁眼,白厌还在。
依靠在椅子上小憩,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下巴冒出短短的胡茬。
我出神的看着白厌,突然很想他,很想很想。
即使在我面前也很想。
「醒了?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厌将我扶起靠坐在床上。
我点点头。
嘴巴里被白厌一勺一勺的喂着药膳粥。
突然觉得它也没有那么难吃了。
「你……」我有很多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比如白厌是怎么知道我在担心夏晴,比如夏晴为什么失踪,比如地下室里的林戈会不会也被白厌送去天慈医院。
「绑架夏晴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白厌拿起纸巾温柔的擦拭我的嘴角。
我疑惑的看着他。
9
「林戈不是凶手,他还有个孪生哥哥。」
我更加疑惑的看着他。
白厌怎么知道还没有发生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林戈还有个孪生哥哥。
「那天林戈跟夏晴来找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不是凶手。」我呆愣住。
白厌将我揽在怀里,温柔的轻抚我的背。
「视频里的凶手是个左撇子,而林戈跟夏晴来家里的那天,无论是开门还是其他惯用的都是右手。」
脸上的表情再慢慢龟裂。
白厌也看过视频。
然后呢,同我一样,也死了吗?
上一世,我因为夏晴被残害的视频失去理智,捅了林戈整整四百零一刀。
跳入福尔马林中,同夏晴一样被浸泡着。
我想,这样夏晴就不会孤单了。
白厌呢,是因为我吗?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原本亮如星辰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眼神里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祈求。
我脑袋空白,鬼使神差的应了句好。
埋进他的怀里,用力将他抱紧。
不会再丢下他了。
夏晴那天在树下看见的那个人是林戈的哥哥林冗。
将他误认为林戈,递出情书表明心意。
林冗知道夏晴,他曾多次溜进林戈房间,欣赏夏晴的照片。
当夏晴找上门的时候,他便顺手迷晕了夏晴将她绑了起来。
因为临时起意,等第二天才准备全作案工具。
白厌告诉我他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夏晴,以防意外。
我抬头看他「为什么要等到第二天才报警?」
白厌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等的就是他买好作案工具。」
我懂了,从绑架变成杀人未遂。
「他为什么要杀夏晴?」
我像是个好奇宝宝脑海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我实在是想不通林冗跟夏晴有什么交集。
10
「林冗具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我觉得有些可笑,所以呢,这一切的莫名,就是这个理由。
白厌说我差点就醒不来了,我被他送来医院的时候岌岌可危。
医院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昏睡了一个多月才醒来。
我突然有些后怕,第一反应居然是害怕再也见不到白厌了。
夏晴每天都来医院看我,她告诉我林冗判决结果出来了,杀人未遂,有期徒刑五年。
她一脸苦相「我要不要去改个名字,再整个容?」林冗已经是她心里不了抹灭的心里阴影,五年后谁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
我只能柔声安慰她。
至于林戈,夏晴没再提过。
林冗顶着跟林戈一模一样的脸,在她面前如何肢解猫的时候,她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
再知道林戈房间贴满她被偷拍的照片的时候,更是一脸心有余悸。
出院那天,白厌告诉我林冗死了。
「你干的?」
白厌好笑的捏了捏我的鼻子「他进去后一直自残,被送去精神强制收留所,第二天被发现脖子插着一支钢笔。」
我告诉夏晴后,她只是说了句「那我就不用去整容了。」
我有些惊奇她的脑回路。
我和夏晴做了三年同桌,不是缘分,是白厌捐了三栋教学楼才让我如愿以偿。
那时候上体育课,两人三足,即使平时与我交好的人,也是选择其他人组队,毕竟没人愿意和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病秧子一个队伍,老师也说我的身体原因可以不用参加。
我在所有人眼里只是个病秧子而已。
只有夏晴站出来说要与我组队。
我跟她说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她说我要是走了她就落单了。
硬拽着我,说我们一定要当第一。
我那时候很讨厌这个同桌,她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有我身上没有的朝气。
但我们像是有天生的默契,很平顺的完成了两人三足。
当篮球砸向我的时候,她把我推开,然后指着流鼻血的鼻子问我她有没有毁容后,撸起袖子叫嚣着要揍他们。
我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大一开学那天,白厌帮我铺好床,整理好我的行李,走之前还问我会不会想他?
我说周末就能见到了。
他挺拔的肩好像一下子泄了气,眼神失落。
这样的白厌让我有些无助,我只能拉着他到门外偷偷亲了亲他的侧脸安慰他。
白厌本来想在校外买间公寓,这样我们就可以又待在一起了。
我拒绝了,因为夏晴说住宿生活挺有趣的,我也有点好奇。
「他是你哥哥吗?」
白厌走后,室友围着我打听白厌的消息。
「嗯,」我只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亲的。」
晚上我把我的晚饭拍了张照发给白厌。
盐酥鸡、可乐鸡,还有一个鸡腿。
白厌回复:周末菜谱小青菜,小白菜,大白菜。
这是抱怨我只吃肉的意思。
嘴角不自觉勾起,有点想白厌了。
周末终于到来了。
我奔向白厌,并表示还是在外面住吧。
夏晴说的一点都不对。
住校一点都不美好,应该说没有白厌哪里都不好,头发要自己吹,衣服要自己洗,半夜口渴也没有水会放在床头。
更重要的是,我睡眠浅,在宿舍就没睡过好觉。
我指只我的黑眼圈同白厌抱怨我的苦楚。
他吻了吻我的眼直接开车带我来到新买的公寓。
「你是不是早就笃定我不会住校了?」不然这公寓里的衣柜也不会摆满我的衣服。
白厌止不住笑,双手捧着我的脸「比我预算的晚了几天。」
低头吻住我的唇,鼻尖萦绕着他的滚烫的气息。
我抬手,覆上他颈后,回应着他,唇舌交缠。
酥麻的电流从四肢缓缓汇入心脏。
九岁的白厌第一次遇见白安安时她像个安静的洋娃娃坐在窗边,发丝仿佛镀了一层柔和恬淡的光,一双眼灿若繁星。
番外:
「对对对,别动保持住,就这个姿势!」
白厌单膝跪趴在我身上,离我的唇只有一厘米。
我从他身下爬出,拿出iPad,准备画下来为我的漫画提供新素材。
白厌有些无奈每次情到深处都会被打断,不能再让她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了。
脚踝被白厌拉住,再次回到他的身下。
微风弥散,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