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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我坠崖失踪了十年 师妹取代我嫁给药谷少主

2024-11-21心灵

我坠崖失踪了十年,师妹取代我嫁给药谷少主。

怎料少主软弱可欺,任由谷内长老将她当做药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而我却在崖底与神兽结契,出山后名震天下。

师妹嫉妒得发狂,自爆毒身与我同归于尽。

再睁眼,师妹抢先一步跃下了万丈悬崖。

「神兽之主非我莫属,你只配受万毒蚀心之苦!」

我乐了。

怎么会有人上赶着去当畜.生的饲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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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师姐,这一世轮到我结契神兽了!」

师妹岑漓的声音在混沌中乍响。

我揉开双眸,却见她矗立在悬崖边,青衣猎猎迎风。

「那药谷的软弱废物、万毒蚀心之苦,都留给你慢慢品尝罢!」

这一刻,我便明白,岑漓也重生了。

不等我反应,岑漓放肆大笑,张开双臂向后仰倒,径直坠入万丈魔渊。

我下意识伸手,却只能撕下她的一片翠青的衣角,还被翻涌的魔气灼伤了左臂。

急急赶来的同门面面相觑,皆错愕不已。

「魔渊秘匙失窃,我等追查至此。」

「云师姐,你为何要推师妹坠崖?」

我俯视着幽暗的魔渊,神色凝重。

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临死前还要污蔑我一番。

不过......

只要能逃离前世的命运,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看岑漓信誓旦旦的样子,恐怕她还完全不知晓,崖底可从来没有什么神兽。

我敛下笑意,言辞灼灼:

「云某行正坐端,未曾行窃,更无戕害同门之举。」

「其中是非,我自会禀告掌门。」

2

纵使弟子们对我多有敬重,他们也不敢妄下论断。

我被戴上镣铐,押送回了宗门。

途中,我开始复盘前世今生的一切。

原本跌落魔渊的人,应当是我。

前世,药谷使者前来长渊宗为少主求亲。

岑漓作为掌门之女,盛装出席,技惊四座。

可使者最后却选了我。

药谷通过丹药与蛊毒联通诸位大能,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势力。

所有人都明白,嫁过去意味着无边荣华。

岑漓因妒生恨,趁我清扫完魔渊的虚弱之际,推我坠崖。

而后取代我,如愿嫁入药谷。

谁料药谷的少主是个软弱无能的纨绔,整日只懂饮酒作乐。

而岑漓也意外被药谷长老发掘出体质特殊的秘密,从此作为药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少主身无实权,无力、也不屑于庇护她。

她在暗室中饱尝万毒蚀心之苦,直到我来此求药。

我想要一味天下至毒。

药谷长老谄媚地带我进入暗室,向我展示囚笼中的岑漓。

「您想要的东西,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提取。」

彼时的岑漓躯干肿胀,四肢萎缩,被不知名的蛊虫吸食着血肉,哪还有以往耀武扬威的气势。

只有望见我时,她的眼底才恢复了些许光彩。

旋即是滔天的怨恨。

数不清的污言秽语从她口中喷吐而出。

长老唯恐得罪我,催动蛊虫制止了她的不敬。

「您是神兽契主,一统修仙界都是指日可待。还望莫要因区区药人而迁怒我宗......」

岑漓不可置信,掌握她生死的人在我面前都是如此卑微。

万念俱灰的她彻底疯魔,自爆毒身欲与我同归于尽。

她的身上聚集着药谷千年底蕴制成的奇毒,纵使是我也无力抵抗。方圆百里皆被化为死境。

我还记得她临死前不甘的怒吼。

「我堂堂掌门之女,不该如此磋磨一生。」

「若有来世,此身之苦,必叫你十倍奉还!」

所谓十倍奉还,就是重走一遍我的路么?

那她可要失望了。

人们总会想象未走过的路上鲜花漫布。

岑漓永远不懂,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3

掌门爱女心切,即使未能从我身上搜出秘匙,也咬定是我害了岑漓。

他本想将我拖入司刑堂受罚,可碍于一月后便是我与药谷的大婚,只得命我禁闭思过。

我不闻窗外事,安心修道,不日便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大婚的前一日,岑漓却回来了。

随行的还有一名玄衣小童,背生血红双翼,稚嫩的瞳仁中却有睥睨万物的傲气。正是前世我在崖底遇到的巨兽,浮暝。

「师姐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嫉妒我抢先一步寻到了凤凰神兽么?待他完全恢复实力,我便是神兽契主,人人都需礼让我三分......」

我不动声色地冷笑一声。

凤凰神兽?浮暝前世也是如此诓骗我的。

「唯有秘匙才能洞开魔渊。师妹为一己私利行窃,好大的胆子。」

岑漓没有从我脸上欣赏到失落,她不满地撅起嘴:

「是又如何?爹从不会罚我。难道......你还想代我受罚么?」

我自小便被掌门任命为岑漓的陪练。

他对岑漓屡次三番刁难我熟视无睹,却在岑漓犯错后,命我代她受罚。

我谨小慎微,十年来有功无过。

却因为岑漓的任性,成了司刑堂的常客。

「放心吧,师姐。我不会再让爹罚你了。」岑漓将我的沉默错认成了畏惧,笑得天真又残忍,「你还得保存体力准备出嫁呢。毕竟,药谷的人可不好相与。」

我赞许地点头,转身就将她轰出了洞府。

是要好好准备下。

药谷底蕴丰厚,谁说它不能成为我破境飞升的助力呢?

4

药谷不愧是仙门中佼佼者。

少主大婚,接亲的是凤驾鸾车,更请了不下十位化神修士一路护航。

各品丹药按箱送来,被我尽数收入囊中。

岑漓看红了眼,径直闯入我房中向我索要。

「浮暝说他恢复实力需要丹药,把丹药都给我!」

我不慌不忙地端起锦盒,大方地挑出两颗下品丹药。

「神兽吸收天地灵气,何须丹药滋补?师姐知道你是嫉妒心作祟。喏,赠你两粒静心丸,去去心火,也莫说师姐亏待了你。」

岑漓气得小脸通红。

尚未结契,浮暝压根就不听她使唤,日日自寻福地修炼。她的修为也与我隔了一个境界,打起来不是我的对手。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我佯作未闻,稳步踏入鸾车。

红妆十里,药谷上下张灯结彩。

岑漓随后赶至,眼底仍不乏惊艳之色。

掌门宽慰她:「漓儿莫急,为父也会替你寻一位好夫婿。你的大婚绝不亚于今日之盛。」

岑漓冷哼一声:

「我才不羡慕。此间繁华不过一瞬,云玖没命享这份富贵。」

不消一个时辰,宾客满座。

可吉时将至,少主却迟迟未现身。

药谷大长老面色不虞,指派数名小厮前去寻人。

岑漓见我孑然一人,不禁失笑出声:

「师姐当真没福气,连大婚都赶不上吉时。我看呐,当日使者只是看走了眼,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她好似忘了。

这不只是我的大婚,也是药谷一手操办的。

大长老蓦地重重拍桌,霎时四下噤声。

「长渊宗,这是对我药谷有所不满?少夫人的命格八字都与少主相合,怎容外人置喙!」

掌门脸色煞白,拉着岑漓「扑通」一声跪下,连连谢罪。

「小女无知,并无此意。长渊宗愿为药谷效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大长老怒意未消:「此女信口雌黄,还不速速向少夫人赔罪。」

岑漓被吓得失声,直到对上掌门惊惧的目光,她才哆嗦着开口:

「师、师姐,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浮暝远在千里之外,此刻可没有庇护她的能力。

这对父女匍匐在我脚下,如同蝼蚁。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不该以师妹的身份求我,我如今已是药谷的人。拂了药谷的面子,却想套近乎免责。岑漓,天下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岑漓紧咬薄唇,眼眶早已蒙上一层薄雾。

但她无可奈何,只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跪着。

大长老略微颔首,朝我投来欣慰的目光。

一炷香后,门外的叫嚷声打破了喜堂内诡异的氛围。

「哟,今日是谁大婚啊?你们也真是,有酒喝不来找我......」

少主祁羡脚步虚浮,喜服染上了大片酒渍,举起腰间的酒葫芦朝我一晃:

「新郎官还没来?那新娘子要不要先同我喝一杯?」

大长老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墨。

「胡闹!大婚之日喝得烂醉如泥,怎配我药谷少主的身份?」

祁羡被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一激灵。

他环视四周,茫然而无措。

「新郎官......是我啊?」

5

与祁羡拜堂真是折磨。

他身上的酒气熏得我作呕,为人更是轻浮,几次三番想弯腰揭开我的喜帕。

三拜毕,侍女呈上一枚流光琥珀。

其中静躺着一只蛊虫,通体青碧。

大长老的声音堪称和蔼:

「此乃同心蛊。药谷祖上有约,大婚时夫妻均需滴血嗣蛊,以示永结同心。」

身侧吊儿郎当的祁羡骤然脸色微变。

趁人不备,他突然捡起琥珀,径直往嘴里塞。

「唔?你们拦我做什么?这不是鸡蛋吗?」

眼疾手快的侍女抢回了琥珀,祁羡无辜地眨巴眼睛,顺势大闹起来。

大长老忍无可忍,命人将他堵住嘴拖了下去。

席间隐约传来「少主荒唐无道、药谷后继无人」的议论。

大长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少夫人,请吧。」

我以银刀破指,一滴血渗入琥珀。

沉睡的蛊虫苏醒,转瞬之间蜕生为金色,在琥珀内不住地挣扎。

「这、这!大喜!」

大长老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我觑见岑漓也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恭喜云师姐,你的福气,确实在我之上。」

我蹙眉望向那诡异的蛊虫。

一定,不是永结同心的意思。

6

仪典结束后,我进入洞房。

祁羡还在生没能吃到「鸡蛋」的气,接二连三地灌着酒。

他直接扒开我的喜帕,酡红着脸傻乐:

「新娘子......真好看......」

说话间还打了个酒嗝。

我眼角微微抽搐。

算了,就当他是空气好了。

喜婆咧着嘴送来合卺酒,为我们二人斟上。随后侍立一侧,不语不动。

「你怎么还在这?接下来的东西是你能看的吗?」

眼看祁羡又要发酒疯,喜婆慌忙退了出去。

我悄叹一声,端起酒盏。

谁料祁羡突然伸手,抢过我手中的酒:

「这酒烈,你喝不得......」

我佯作恼怒地娇嗔:

「夫君怎的如此消遣我?哪有合卺酒一人享用的道理?」

旋即,我饮下杯中酒,余光瞥见廊中徘徊的黑影满意地点头,悄然散去。

我收回目光,蓦地对上一双清明澄澈的眸子,隐隐蓄着怒意。

祁羡不由分说地扼住我的腕部,把脉施诊。

「蠢货......白日里被金蛊验出药身,还敢喝下牵心蛊。枉我屡次三番暗示你,你......」

我偏头不语,径自将含在口中的酒尽数吐出。

祁羡怔愣一瞬,神色阴鹜道:

「你在诈我?」

「我不过是想瞒过大长老的耳目。」我淡然擦去嘴角酒渍,「至于你?将死之人,不足我挂怀。」

7

前世我去药谷时,祁羡早就死了。

听闻是与大长老夺权,遭到奸细背叛后暴病身亡。

我一直知道祁羡是在装疯卖傻,他在暗地里已经积蓄了不小的势力。

祁羡暗自思忖半晌,仍不得其解。

「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过是些许推衍之术,但足够准确。」我并不想暴露重生的秘密,「清禾可是你的人?仔细查查她,你会相信我的。」

如今药谷上下没有名为「清禾」之人,但前世我造访药谷时,她却是大长老座下最器重的弟子。

我斗胆猜测,清禾本是祁羡暗中培养的人,却在紧要关头背主而去,得到敌人的奖赏。

祁羡攒紧了眉头,他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斥着惊疑。

我想,我猜对了。

「哦对了,烦请你替我伪装蛊虫在身的假象。大长老精明,如此可稳妥些。」

祁羡默了一瞬,终是问道:

「你与他何怨何仇?为何那么坚决地帮我?」

我歪头沉思了一会,坦然回答:

「无冤无仇。我无意掺和你们两派斗争,只想自保。但比起奸恶之人,我更愿意偏向心存善念的你。」

大长老的暗室中藏着不少用以实验的药人,其中不乏无辜者。前世我本想得到毒药后将其绞杀,却被岑漓挡了道。

由他掌管药谷,对于整个修仙界来说并非好事。

「好了,我该歇息了。」

我打着呵欠爬上了床。

「等等。」祁羡背对着我,难辨喜怒,「新婚之夜,你知道夫妻该干些什么的吧?」

我气笑了:「你我素昧平生,关系还是止步于合作为妙。」

「但有时,那些事也能为合作牵线搭桥——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祁羡静默地立在床边,跃燃的烛火为他的脸颊点上了绯色。

我抄起身边的枕头便砸过去:

「我没有义务让你相信,你的怀疑由你自己去验证。但我呢,杀你或许比杀鸡还容易。」

小小药修想强迫剑修?真是倒反天罡。

我捻了个护身诀,侧身而眠。

笼罩着我的阴影并没有即刻散去。

良久,我才听得一声叹息。

「我明白了。」

8

半个月后,岑漓亲自来到药谷,向我递送请柬。

「三日后,长渊宗会举行仪典,恭贺浮暝与我结契。云殊,你可定要到场啊。」

今日的她身着绯色的上品法衣,举手投足间便有金芒环身,烨然若神人。

「师姐看花眼了?」她捂嘴轻笑,「自从我领回了浮暝,各门派的使者都踏破了长渊宗的门槛......」

「倒是你,云殊。你日日粗布麻衣,如何讨得夫君欢心,趴在他脚下祈求丹药呢?」

岑漓笑得恣意,但我却注意到她眉间厚施粉黛也未能掩盖住的倦意。

我慵懒地支着脑袋,两指叩了叩桌面:

「岑漓,你脸上的香粉都掉了。还不滚回去,是想让我帮你数数有几道皱纹么?」

「你!」

岑漓一怒,额角果然有几道皱纹显出。

她慌忙收敛了神色,暗自愤愤道:

「这不过是劳累所致......待我与神兽共享寿数,自会永葆青春。可你呢,药谷的丹药无数,半年来也未将你滋养到下一个境界,遑论延寿了。」

我但笑不语。

丹药只能突破境界时用以辅助。若长久服用,必定有损根基。

修行一事上,我容不得任何风险。

况且,自岑漓踏入房间,我便感受到她元婴境界不稳,隐有倒退的趋势。

算来,「神兽」傍身月余,她也快支撑不住了。

眼见我淡漠如初,岑漓沉不住气了。

「师姐,难道你从未幻想过,自己成为神兽契主的未来?方才我在谷中偶遇了你的夫君,他正喝得一滩烂泥,调戏女子呢。你当真甘心一辈子侍奉傻子?」

「但行己路,无问他人。比起羡慕你,我更愿意深耕自己。」

「好一个但行己路!可你身前无路啊!」岑漓眼底是势在必得的自信,「云殊,未曾想你也会被权势迷眼、蠢钝如斯。不妨告诉你,药谷可从未把你当做少夫人看待,他们......」

推门声阻断了岑漓的话语。

几名药谷的弟子持械而入,语气强硬。

「大长老有要事相商,烦请少夫人移步蛊堂。」

「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人生重在选择,我选对了路,必定是胜者。」

岑漓悄声嗤笑后,大步离去。

她错了。

我并不想「选择」,而是想「创造」。

我要走出自己的路。

9

蛊堂中唯有蛊虫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

大长老立于中央,击鼓三声。

祁羡同我说过,牵心蛊由鼓声驱动。

我旋即垂下眸子,恭顺无比:「主人,请吩咐。」

大长老眼底盛发出贪婪的光芒:

「滴血便可使金蛊蜕生,完美的药人......我定会在你身上制出天下奇毒!」

大长老领着我,一步步迈入暗室。

眼见四下无人,我御风为剑将要取下长老首级,匆匆赶来的信使却迫使我停下了攻势。

风即来即散,无人发觉。

信使凑在长老身侧耳语,二人神色不虞。

「清禾潜伏了十年,怎会突然暴毙......那小子如果早有发觉,何必拖到今日?」

「前谷主声名斐然,他究竟为少主留下了多少后路,我等还不得而知。贸然动手,只怕会被反将一军。」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心下了然。

原来大长老和祁羡都知道对方狼子野心,不过是一直在互相试探罢了。

大长老低眉沉思片刻,击鼓三声对我下令。

「即日起,你需取得祁羡的信任,挖出他十年来布局串通的势力。」

「遵命。」

虽然没能彻底诛杀大长老,却也逃过了被制成药人的命运。

但是,还不够。

「我有一计可为主人分忧。」

大长老被我吸引了注意:「讲。」

「不知一只未契主的神兽,可否为主人的得胜添彩?」

大长老眼神一亮,却仍有质疑。

「你是说长渊宗领回的神兽?可听说它决心与岑漓签订主仆契,难改其志啊。」

我笑了笑:

「主仆契?谁主谁仆,这可难说得清了。」

10

结契仪式上,浮暝早已褪去孩童身,化作神清骨秀的青年。

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前世的苦痛再次撞进心头。

我忘不了他坐在高垒的尸骨之上,饶有兴致地欣赏我被群妖撕咬。

而后拥我入怀,低声抚慰我,实则毫不停歇地吸食着我的灵力,直到我失力昏死过去。

没有原因,只是兴致使然。

他鄙夷人类,也乐见人类痛苦求饶的样子。

眼前手掌一晃,我才回过神来。

「夫人如此盯着外男,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祁羡语气委屈,面色却冷若冰霜。

正巧大长老向这边望来,我顺势在祁羡脸颊落下一吻。

「过眼浮云罢了,我心中唯有夫君一人。」

他蓦地红了耳根,笑意微漾。旋即竟按住我的后脑,偏头吻了上来。

缠绵悱恻,如此近的距离,他眼底的欲色似乎要流溢出来。

分离时,祁羡意犹未尽地抹开唇角口脂:

「那......夫人的目光只能停在我身上。」

我讷讷点头,心下喟叹。祁羡果然专业。连心动都演得那么像,这不把大长老骗迷糊咯?

台上,结契仪式起始。

然而大阵将成,岑漓却爆发出骇人的尖啸。

「啊——虫子!好疼......为什么......」

她痛苦地蜷作一团,虽然身上毫无一物,却不住地撕挠皮肤。不消片刻,裸露的玉肌已血痕斑斑。

席间窃窃私语声渐起,祁羡慵懒的声音也飘入我耳中:

「这份新婚礼物,夫人可喜欢?」

我惊疑:「你对她做了什么?」

祁羡调整坐姿,暧昧地攀附在我耳畔:

「那日,她对夫人言辞不敬。离别时我便给她种下了蚀蛊。毒发时,人将饱尝销骨蚀肉之苦。很快,她会亲手把自己的身体变得和谈吐一样不堪。」

「......我很喜欢。」

岑漓痛不欲生,拼尽全力向漠然置之的浮暝伸出手:

「快与我结契......救我!」

这副模样,像极了前世在密室的样子。

浮暝嘴角微扬,心情竟有些不错:「好啊。」

金光环绕,二人之间生出契咒。

岑漓面上尽是绝处逢生的欣喜,可下一瞬,她骤然沉下脸色。

「等等,你在做什么!」

一个巨大的「奴」字刻印在了岑漓的胸口。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应当是你的主人啊!」

岑漓彻底慌了神,手脚并用想爬出大阵,却被浮暝轻易阻止。

「呵,区区凡人,还敢妄称吾主?」浮暝不屑一顾,「若非我需要汲取你的寿数和修为,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瞧你如今的丑态,只配化作我的养料!」

浮暝五指成爪,疯狂汲取着岑漓的修为。

短短几秒,岑漓已化作将行就木的老妪。

结界轰然破碎。

掌门忍无可忍,终于出手相救:

「孽畜,安敢伤我爱女!」

然而,不过三招,他便被浮暝一掌拍飞,在不祥的烈焰中化作灰烬。

四周回响着岑漓撕心裂肺的呼号。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浮暝根本不是什么凤凰神兽,而是千年前被镇压的凶兽九婴。

前世我以帮他逃离魔渊为条件,才堪堪逼他认我为主。

他渡给我修为,只是想逼我以命冲破魔渊封印。

我侥幸得活,出逃后却依然被不停汲取修为。若他不死,我迟早被吸干。

这就是我急迫寻访天下至毒的原因。

岑漓连制约他的方式都没有,落得如此下场我毫不意外。

我失神的瞬间,大长老竟率领几个心腹直奔浮暝。

「凤凰神兽,长渊小门不配使役你,可我药谷业大,与我联手,三界尽在囊中。」

祁羡默默瞥向了我:「这是你怂恿的?」

我佯作无辜地耸了耸肩。

「那么......」祁羡狡黠地笑,「我们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11

面对大长老的邀请,浮暝拒绝得十分干脆。

「我药谷十大化神修士在此,不信拿不下一只神兽!」

话音刚落,数十名黑袍修士列阵,天地失色。

在座的人纷纷逃散,原本人满为患的长渊宗瞬息杳无人声。

浮暝与大长老的势力缠斗起来,余波震荡。

我提剑欲挡,祁羡却闪身将我护在身后,勉力化去了磅礴的灵力,口角洇出血珠。

真是逞能啊。

我堂堂半步化神的剑修,还不需要药修来救。

「大长老没空关注我们,现在不用演。」

祁羡咳出血沫,玉颜泛冷:「演?你觉得一直以来我都在对你演戏?」

我点头默认。

不然嘞?

祁羡眼底隐隐蕴蓄着怒意。

他无奈阖眸片刻,睁开时却是释然:

「从今往后,你我都不需要演了。云殊,你可以从此刻开始认识我。」

我听懂了他的决心。

今日他便要同大长老做出了断了。

祭台上,两方已战得两败俱伤。

「该死的人类,休想束缚我!」

浮暝化作原型遁逃,重伤的大长老却已无力追赶。

我和祁羡踏上了祭台。

「你明明体内有牵心蛊......为何不将神兽强大至此的情报告知与我?」

大长老不住地呕血,已是强弩之末。

「大伯,你还是小瞧了我。」祁羡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古籍上伪装中蛊的方术不少,你觉得我会错过么?」

「多说无益。」我拔剑出鞘,寒芒映出我森然的面相,「都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别脏了夫人的手。」

指间传来寒凉的触感,祁羡挡住了我。

随后,他不知作何咒术,顷刻之间,大长老连同心腹都化作了一摊血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祁羡落寞垂眸,亦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你害死我父母的禁术,如今合该尝尝它的滋味。」

乌云散去,周遭已是一片废墟。

我搜寻着岑漓的身影,却无果而终。

许是在方才的激战中,被震荡的灵力化作齑粉了罢?

12

「我要走了。」

我利索地收剑入鞘,挥手告别。

左腕被猛地扼住,祁羡紧张得有些颤抖: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还想去哪?」

「浮暝终究是个祸害。」我眺望东方,目光灼灼,「我必须亲手杀死它。」

「我可以帮你。」祁羡犹豫着措辞,「我们一起。」

「不必了。」

我不动声色地扒开他的手,「这只是一场合作。你说得不错,我们都不用演戏了。」

「从来都不是演戏......云殊,我喜欢你。」

我怔愣回头,意外对上一双柔情满溢的眸子。

「一见钟情在你听来或许荒谬,但事实如此。洞房花烛夜你说的那番话,并非推衍结论,而是前尘往事吧?」

我思忖片刻,终是点头。

事到如今,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成亲前不久,我做了个梦。梦中,我的新娘是岑漓。我对她虽无爱意,却也不想牵连无辜,告知她自保的方式。她却转身向大长老告密,导致我夺权失败,郁郁惨死。

「我十分忌惮幻梦成真,更恐惧我对你不可遏的心动。这次,如果被情感左右,是否会再次落得悲惨的下场?我不得而知,只能保守地以不信任为由推开你。」

我自认为见过祁羡多副面孔。

放荡不羁的、心思深沉的、情迷意乱的......

但我还从未见过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长长的睫羽上坠着泪珠,就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有点可爱。

「后来我才知晓,情意方生,再无克制的可能。我无法坐视你落入大长老的蛛网,更不自觉地听信你的吩咐。

「我悄然杀死清禾时,岑漓意外闯入,我只想着给她下忘忧蛊,让她遗忘这段事。但听闻她对你恶语相讥时,杀她灭口的欲望却陡然高涨。纵使不愿,我也只能承认——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甚至高于自己。在此之后,与你独处时,我不再掩饰自己。」

原来岑漓说看见他调戏女孩,其实在毁尸灭迹。

祁羡絮絮叨叨了许多,最后向我伸出手:

「别走,好吗?给我一次机会。」

字字句句皆是不安,连这双手都微微颤抖。

试问,谁能拒绝一只亟待安抚的小狗呢?

「好吧。」我笑意盈盈,「要做个让我满意的夫君哦。」

祁羡黯然的眸子瞬间亮了。

13

祁羡很快收拾完大长老的残余,登临药谷谷主之位。

他公布浮暝凶兽的身份,召集四海大能猎杀它。

祁羡白日里闭关制药,夜间便缠在我身侧求欢。

日子过得平静,直到不速之客到来。

岑漓骑着浮暝来了。

她依然是沧桑老妪的样子,只得全身缠裹黑袍。

「云、殊!一定是你做了手脚,我的命运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嗓音嘶哑,如破损的风箱一般。

我双手环胸,挑衅地望着她:

「你选了两次,依然失败。不是路的问题,而是你自身无能。」

「闭嘴!」岑漓近乎歇斯底里,「我要你死,为我陪葬......」

「仆役以生命为抵,可求助主人完成心愿。浮暝,吃了我,然后去杀了云殊!」

岑漓癫狂地大笑,纵身跃入浮暝的巨口。

浮暝餍足地舔唇,数日来逃亡造成的伤势逐渐愈合,两眼中放出凶光:

「人类,你调集修士围剿我,自诩猎人,如今却成了我的猎物。」

他笃定半步化神的我无力抵挡他。

斗过数个回合,灼热的炎息将我包裹,我失力地拄剑撑地。

「今日便让我尝尝你的滋味!」

浮暝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冲来。

「云殊,接着!」

祁羡自火圈外扔进来一瓶药液。

终于来了!

我迅速将其掷入浮暝口中。

电光火石之间,烈焰翻涌,浮暝整个鸟身从腹部开始,由内向外爆裂开来,碎成渣滓。

血肉如雨,倾盆而下。我瞬间染了满身腥气。

「这......你确定是毒药?」

我心有余悸。

「总之,起效果了不是吗?你说的那种禁药过于狠毒,只能从人体提取,这是退而求其次啦。」

祁羡拂去额间冷汗,他好像也低估了这玩意的实力。

嗯,除了药修,他好像还有不一般的天赋。

祁羡毫不避讳地牵起我:

「进来,我帮你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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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五次水,我才终于洗掉那畜生的腥臭味。

沐浴完毕,我想唤婢女取衣,脖颈却突然被人环住。

「祁羡?」我无奈,「你就这么急么?」

「人在索取奖励时是最勤快的。今日有我一半功劳,你得好好犒劳我。」

他舐去我脸上的水珠,眼神迷离而渴望。

「自然。」

我转身,捧起他的脸颊便吻了上去。

漫长的吻,一直持续到床边。

骨节分明的手拉下窗幔,一室春华。

窗外,朔月流辉,海棠初绽。

崭新的未来,由此而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