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第一個除夕夜,一窩人有說有笑,遞煙唱歌。
歡聲笑語中,就怕哪個不識趣的傻瓜一聲嗚咽,思鄉之情便似烈性病毒般傳播,用不了多久整屋新兵就嗚嗷哭成一片。
大抵,人都是會想家的。
從再往西走一走就是國關的塔克拉瑪幹,到年頭潮濕到年尾的祖國南方,我離家似乎都不會太近。
在忙碌中,在狂歡中,在茫然中,就這樣走過了一個個本該屬於團圓的中秋。
家不是不想回,但總有千萬道荊棘在前方阻攔。
可以是義務,可以是工作,可以是學業,也可以是疫情。
後來啊,好容易穩定了下來,兩點一線的生活,被動加壓與主動加壓的雙結合,錢沒幾個,事兒倒不少。
那會兒看知乎上有個問題,問為什麽有些人喜歡停車熄火後在車裏呆上一會兒。
於我而言,車的一頭是單位,充滿壓力。
車的另一頭是租來的房子,毫無生機。
一頭是需要奮鬥的地方,另一頭是為奮鬥而備戰的場所,萬家燈火沒有哪一盞會為我而留,這裏並沒有一個屬於我的「家」。
在車裏躲躲,心理醫生跟我講不要掩藏情緒,哭了笑了,視訊到家裏都是喜訊,工作見同事依然快樂。
某一天,單位大姐問我,鄰居家的貓生了太多,想不想要一只。
「養只貓吧,家裏有個活物,有份期盼。」
於是就有了貓。
一晃4年過去,我數不清第這是第幾個在外度過的中秋了。
雖然今天早早沒了工作,但我依然熬在辦公室整理卷宗,似乎是想透過忙碌忘記這個特殊的日子。
十二點,走出單位大門,一輪明月打在我臉上,該逃不掉的,躲也沒用。
車上音樂給我隨機了一首【Welcome Home】,整個人化身午夜心碎小狗。
停車,熄火,光速上樓。
再晚再黑,都有一只鮮活的小生命在家裏,盼望著它此生中唯一的大英雄凱旋歸來。
祝大家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