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半夜突然發起了高燒。 由於我不懂得駕駛,只能背著她,走了好一段距離,才勉強攔到一輛車,直奔最近的醫院急診室。盡管醫生給她打了退燒針,但這個才一歲的小寶貝,依然因為不適而不停地哭泣。她的哭聲讓我感到筋疲力盡,頭痛得像被針紮一樣,一陣陣的。腰部的疼痛讓我難以忍受,感覺都快支撐不住了。在生她的時候遭遇了難產,產後恢復期又沒得到妥善照料,我的身體留下了很多問題。抱著這個哭個不停的小寶貝,我感到既痛苦又無助。
我只好給莊成撥了個電話。
他那邊卻沒接,我一遍又一遍地撥,直到手機電量耗盡。
淚水也流幹了。
後來孩子依偎在我身上睡著了,睡夢中仍然不安地抽搐,小聲哼哼,每一聲都像是在我心頭劃了一刀。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覺有人要奪走我的孩子,我猛地驚醒,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陌生的女孩,看起來很年輕,也特別漂亮。
她此刻正皺著眉頭看著我: 「孩子剛發燒,你還給她穿這麽少,這不是想讓她病情加重嗎?你怎麽照顧孩子的?」
我楞了一下,確認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但人家可能是出於好意。
我摸了摸寶寶的身上衣服,穿得很暖和,都是我親手做的,既厚又軟。
於是我說: 「謝謝,她穿得夠暖和了。」
說完,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已經不熱了,不由得欣慰地笑了。
那個女孩明明不懂,卻硬要把手裏的一件小衣服往寶寶身上套。
「聽我的,我也是一個一歲孩子的媽媽,我懂怎麽照顧小孩。」
我聽了有些不悅,抱緊寶寶站起身,冷冷地說了一聲謝謝,轉身就走。
「你這樣不會照顧孩子,根本不配當孩子的媽媽!」那個女孩突然崩潰地哭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的寶寶。
我嚇壞了,忙抱著寶寶離開。
這時,莊成來了電話,語氣裏都是疲憊和歉意: 「 張盼 ,對不起啊,昨天工作太累,我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寶寶怎麽樣?沒事吧? 」
我難受得嗓子一陣發哽,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只知道工作工作,剛才寶寶燒得直抽筋,我差點命都給她了。
莊成見我不說話,一個勁道歉。
我聽著漸漸也心裏軟了,畢竟也知道他為了養我和寶寶很辛苦,我平時已經盡量照顧他的感受,寶寶幾乎沒怎麽經他的手,可昨晚太可怕了。
現在我的腰還跟折斷一般的疼。
我板著臉道: 「無論如何,家裏得請阿姨,我一個人太累了,我要瘋了!你知道嗎莊成?」
莊成卻有些猶豫。
我知道,因為婆婆不讓請,她說如果請了阿姨,親戚朋友以為她不幫忙帶孫子,她丟不起這個人。
可她也沒給帶啊。
每次說起的時候,她就過來敷衍地哄哄,過幾天就找借口回老家打牌聊天去了。
還是丟給我一個人。
於是我也放了狠話: 「莊成,要不你請阿姨,要不我帶著孩子去你公司,你每天帶中午那段,我睡個午覺也好。」
莊成無語了,這時候,他似乎接到了電話,於是道: 「 張盼 ,我知道難為你了,我一定想辦法,你先帶寶寶回去好嗎? 」
我說好,你記得。
掛了電話抱著寶寶出去,這麽不巧,正好看到之前那個很奇怪的女人,正拿著手機撒嬌地哭著,哭得幽幽怨怨我見猶憐。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她現在挺正常的,還會撒嬌,看起來挺有一套的樣子。
這時候,一句話飄了過來: 「憑什麽啊,我的孩子憑什麽給她養?你知道昨天她害得寶寶發燒了,我要給寶寶加衣服,她還自以為是的不讓加!!」
我如遭雷擊,僵硬在原地。
不給小寶貝添衣?
我稍微有點吃驚,這事兒不是剛剛發生在我身上嗎?
她在和誰聊天呢?
不會是我老公吧?
不由自主,我掏出手機給莊成打了個電話。
「抱歉,您撥打的使用者正在通話中。」
突然,那女孩掛斷了電話,我再次撥打,這次電話沒在通話狀態。
但是莊成並沒有接聽。
我腦子裏一團亂麻,只能抱著孩子匆匆攔了輛出租車回家。
到家後不久,孩子醒了,精神頭好多了。
我心裏多少有點安慰,陪她玩了一會,她有點累了,揉著眼睛,奶聲奶氣地讓我抱,我伸手抱起她,本來還帶著笑,但突然我看到了孩子的小耳朵,呼吸一緊,想起了那個女孩也是小耳朵。
而且孩子確實不太像我,倒是有些地方像莊成。
我摸了摸她的臉,孩子的眼睛是單眼皮,但我和莊成都是雙眼皮,家裏的長輩們也都是雙眼皮。
以前也有人開玩笑說孩子完全不像我,是不是抱錯了,我都沒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和那個電話,我肯定不會多想。
但現在 ——
我心亂如麻,勉強鎮定地抱起她回到床上,給她唱搖籃曲。
孩子睡著了,睡夢中還甜甜地叫著媽媽。
我被感動得不行,低頭狠狠親了她一口,眼睛卻瞇了起來。
不管真相如何,她永遠是我的女兒。
我很快做出了決定,給孩子做個親子鑒定 ——免得一直疑心,對孩子和我都不好。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大哥的電話。
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大哥的聲音既激動又謹慎:「 盼盼 ,怎麽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三年前,我鐵了心要嫁給莊成,我爸找我深談了一回:他提議我們假裝斷絕父女關系,給莊成三年時間,看他沒有我家的支持會不會變心。
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三年的期限即將到來,我卻不得不撥出求助電話。
不久後,我和大哥在一家餐廳碰面。
大哥一臉憂慮地看著我,還遞給我一大包藥材: 「你嫂子給你準備的,拿去補補身子,怎麽瘦成這樣。」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一年時間,我仿佛老了十歲,而莊成卻越發精神煥發,臉上滿是得意洋洋。
我輕輕一笑說: 「孩子睡了,很快就會醒,我長話短說。」
然後我拿出我和孩子的幾根頭發,請求大哥幫我做親子鑒定。
大哥一拍桌子,怒氣沖沖: 「你懷疑莊成換了你的孩子?」
我點了點頭,心裏一陣難以言說的劇痛。
懷孕後,我看了很多育兒書籍。
我的身體本就不算好,懷孕後更是艱難,還沒到預產期就早產,還難產。
按照那晚的情況,孩子根本沒有生存的可能。
莊成的大姨是醫院的醫生,她親自接生,說一定能保我們母女平安。
可能每個媽媽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永遠健康快樂,我以為是天意,卻沒想到可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如果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恐怕我的孩子已經不在了,哥,你幫我查查這兩個人。」說完,我把莊成大姨的資訊和醫院那個女孩的描述給了大哥。
大哥額頭青筋暴起,恨不能立刻殺了莊成: 「如果查出來是真的,我一定要讓莊成付出代價!」
我卻拒絕了: 「如果是真的,我會自己報復。」
調查莊成的大姨和那個女孩需要時間,但親子鑒定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非親生。
看到那三個字,我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沒緩過來。
真的,這竟然是真的!
大哥更是氣得拳頭緊握: 「我現在就去找他。」
我咬緊牙關,盡量讓自己冷靜: 「你去最多打他一頓,又能怎樣?莊成會跟我離婚,孩子不是我親生的,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孩子從我身邊帶走。」
大哥看著我,眼中滿是心疼,聲音顫抖: 「 盼盼 ,我們不要了,那孩子是莊成和那個賤人生的,我們不要了。 」
我卻堅定地搖頭,雖然恨莊成和那個女孩,但我無法恨這個孩子,甚至因為她,我才能承受失去親生孩子的痛。
「我照顧了她這麽久,從她什麽都不會,只會哭的小嬰兒,到現在會叫我媽媽,會朝我笑——」
我擡頭認真地看著大哥: 「她怎麽就不是我的孩子了呢?」
大哥眼眶泛紅,終於忍不住抱住我: 「 盼盼 ,哥哥錯了,當初就應該堅決反對,哪怕把你關起來也不該讓你嫁給那個混蛋! 」
我用力閉了下眼睛,調整呼吸後說: 「大哥,這件事,你不要管,爸媽年紀大了,媽還有心臟病,他們承受不了這個訊息,我自己來處理,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會找你,放心。」
大哥半信半疑: 「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擡起頭,輕蔑一笑: 「別忘了,以前在公司,我才是總經理,你都得聽我的。」
和大哥告別後,我孤身一人站在烈日下,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身體不由自主地癱倒在地。
幸虧我及時扶住了花壇,才避免了摔得更慘。
我索性靠在花壇邊,默默地啜泣,身體微微顫抖。
過了許久,不知從何處飄來了歌聲 ——
「如果我對自己妥協,如果我對自己說謊,即使別人原諒,我也不能原諒。最美的夢想,一定最瘋狂。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存在的地方!」
我一邊聽著,一邊慢慢站起身,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堅定。
在回家之前,我拿著銀行卡去 ATM 機上查了一下,看到帳戶余額後面一長串的零,我驚呆了。
兩千萬!
三年前,父親給了我這張卡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現在竟然攢了這麽多錢。
我忍不住檢視了明細,發現每年我生日或者節日,父母和哥哥都會偷偷給我轉賬,三年來他們一直在關心我。
正當我檢視時,卡裏突然有了新的提示,就在剛才,哥哥又給我轉了五十萬。
原本千瘡百孔的心瞬間被溫暖填滿,我有這麽好的家人,何必為一個不值得的人痛苦不堪?
最後一絲陰霾也從心中被徹底清除,我笑了笑,先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育兒嫂。
安排好育兒嫂的工作後,我又和寶寶玩了一會兒。
這時,大哥查到了新訊息,立刻發給了我。
我看了一眼訊息,想了想,直奔最大的商場。
先去樓上享受了一次頂級全身 SPA ,隨意換了一身奢侈品牌的套裙,這才神清氣爽地來到香奈兒的櫃台前。
「尊敬的女士,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的嗎?」一個清麗可人的女孩,帶著專業的笑容迎了上來,看到我的臉時,她突然一楞,一絲嫉妒爬上了眼角,「是你?」
我心裏冷笑。故意問道: 「你認識我?」
大哥剛剛發給我的訊息說,他查到莊成那個小三就在這家當店員。
這麽巧,就是現在接待我的這個叫陳琳的櫃姐。
上次匆忙,加上擔心寶寶,我其實沒怎麽看清楚她的樣子。
這時我才近距離打量她,發現她確實年輕漂亮,像小白花一樣楚楚可憐。看著她漂亮的單眼皮,還有那對讓人無法忽視的招風耳,我心裏一陣窩火。
陳琳見我打量她,竟然一點也不害怕,還敢挑釁道: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認不認識你幹嗎?」
我挑眉: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那個誰,你給我拿最新季的鞋子來。」
陳琳臉色鐵青,瞪了我一眼,目光卻忽然定在我的衣服上,露出肉痛的表情。
我馬上明白,她以為這身價值十萬的套裙是我刷莊成的卡買的。
她這是已經把莊成的錢當成是自己的,所以心疼呢。
她越心疼,我越偏要刺激她: 「對了,再拿你們家最貴的包包一起看下。」
陳琳不屑地撇撇嘴: 「莊成年薪不過百萬,你這麽花他的錢,不覺得太過分?」
「真好笑,你是個什麽東西,我花我老公的錢,你管得著麽?」我故意冷笑,既然她以為花的是莊成的,那就讓她一直這麽以為吧。
我直勾勾地盯著她道: 「快點去拿,我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讓你服務,你敢說一個不字?!」
我一提高聲音,早就盯著這邊的主管忙笑嘻嘻地迎上來道: 「女士,我們的小陳不懂規矩,請你息怒,小陳,還不給客人道歉?!」
陳琳死死咬著唇,泫然欲泣,最後才小聲給我說了對不起。
嘖,這幅白蓮花的嘴臉不留著給莊成看,給我看有什麽用?
我高貴冷艷一笑,坐到沙發上,看著陳琳。
她在我的鄙視下,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給我挑選了大三元鞋送來。
目光掃過這大三元鞋子,我差點笑出聲。
因為這大三元鞋,明顯就非常不適合我。
不過,這可是她選的,可別後悔。
我高傲地擡起的腳: 「這大三元我都試試。」
陳琳這才意識到什麽,猛地看向我。
我安靜地看著她,冷笑。
這時候主管著急地催促道: 「陳琳,你楞著幹什麽呢?還不快給客人試鞋子?」
不甘,憤怒,陳琳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然後不甘不願地跪在我面前,給我一雙雙試鞋。
我一直試了二十多雙,累得陳琳額頭全是汗珠,她終於忍無可忍: 「你試這麽多又不買,買不起就不要來逛奢侈品店。」
我就等她這句話呢,微微一笑道: 「誰說我買不起?」
說完,我命令道: 「除了你給我選的這些,其他的鞋我都要了。」
陳琳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 「這,這得過百萬了。」
我嘖道: 「不過百萬怎麽行?莊成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出點血不是應該的?」
說完,我傲然地看了她一眼,陳琳氣得不行,又有點心虛,可能是怕莊成事後收拾她。
可很快,她又偷偷冷笑,我知道為什麽。
她在算賣了這麽多鞋子,能拿到多少提成。
笑話,我怎麽可能給她送錢?
於是立刻微笑地看向主管道: 「謝謝你教導員工有方,我的這些業績就算給你吧。」
主管大喜過望,一個勁地對我道謝: 「謝謝莊太太,謝謝莊太太。」
我微微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陳琳,在門口氣成豬臉。
一跨出家門,我臉上的笑容立刻就不見了。
打擊第三者並不是我的主要目標,只是順便的事。
我其實是想看看,那個莊成捧在手心裏,如此珍貴,甚至不惜將她的孩子換到我身邊,想要繼承我家產的女人,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
不過如此。
只能說莊成眼瞎。
我的眼睛更瞎。
然後,我去了母嬰店繼續購物。
之前我小心翼翼,不敢動用那張應急卡裏的一分錢,生怕父母覺得我嫁錯了人,現在想想真是自找苦吃,太傻了。
現在我想怎麽花就怎麽花,買了一大堆我最愛吃的東西,還給寶寶換了她一直想要但我沒敢買的國外小眾品牌的奶粉。
再次回到家。
「媽媽!」寶寶一看到我,就露出大大的笑臉,滿臉依戀地撲進我的懷裏。
她可能是從來沒跟我分開過這麽久,抱著我眼眶紅紅地鬧了一會兒,然後用小腦袋一直蹭我,像小豬一樣,我覺得有點好笑,想起了小動物總是在自己的領地上留下氣味。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說: 「小豬仔。」
「嘿嘿。」寶寶露出甜甜的笑容,一點都不生氣,還以為我在誇她。
我們兩個親昵了一會兒,她突然摸了摸我的肚子,說了一聲: 「妹妹!」
我突然楞住了。
旁邊的育兒嫂滿臉驚慌: 「對不起對不起,可能是今天我家裏打電話過來,我一直吩咐兒子看好妹妹,結果被她聽到了。」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說沒事。
接著,我看著寶寶鬼使神差地問道: 「你知道妹妹去哪裏了嗎?」
她茫然地看著我。
我一陣失落,是啊,她才一歲,又能懂什麽呢?
又過了很久,我都要把這個事情忘記了,寶寶突然又抓住我的手說: 「飛飛!」
「飛飛!」她認真地說,還晃了晃小手模仿翅膀的樣子,「飛飛。」
「對,飛飛,」我抱著她突然淚流滿面,「妹妹變成天使飛走了。」
真巧,隔天大哥就找到了我那已逝孩子的資訊。
莊成把她安葬在了醫院旁的一棵樹下,我開啟那個箱子,發現裏面還裹著我的一件常穿的衣服。
我沒有繼續翻看,直接要求將其火化,將骨灰撒在了一處無名卻風景秀麗的山野。
飛飛。
我的寶貝,應該會喜歡那種飛翔在高空的感覺。
處理完孩子的後事,大哥擔心我的情緒,堅持要帶我去用餐,期間他告訴我: 「是莊成的大姨父招了,他大姨父愛賭,我給了點小錢,他就全招了。」
我聽後,面無表情地回應: 「先別讓莊成知道。」
大哥點頭: 「放心,他大姨父和大姨關系不好,我給的錢也不少,他不會多嘴。」
這五星級的飯菜味道不錯,但我卻吃不出滋味。
回到家,看到保姆尷尬地抱著孩子站在角落,莊成終於回來了,卻坐在沙發上,好像在給誰打電話。
我看著這一幕,心裏冷笑,回家了還跟外遇物件聊個沒完?
奇怪,我竟然一點也不嫉妒,只覺得惡心。
當初我是怎麽瞎了眼,看上了這麽個品行不端的男人。
我直接走過去,沒看他一眼,從保姆手中接過孩子,孩子縮排我懷裏,用陌生的眼神看著莊成: 「媽媽,我怕。」
「別怕。」我平靜地安慰她,直到孩子小小的身體放松下來,我才把她交給保姆,讓他們出去。
保姆一走,莊成還以為我會理他,沒想到我轉身就開始整理自己買的東西。
我用余光看到莊成的臉漲得通紅,我心裏冷笑。
你以為我請保姆沒跟你商量,就覺得自己站在道德高地上,打算給我臉色看?
整理好東西,看到莊成都氣得發抖,但我立刻轉身進了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先自己好好睡了個午覺。
醒來後,我開啟門,本以為莊成這下該忍不住了,但我一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味。
接著莊成穿著圍裙,從廚房端出一碗湯,笑瞇瞇地說: 「醒了?帶孩子辛苦了,請保姆是對的,怎麽樣,氣消了嗎?來嘗嘗我做的菜。」
我意外地看了莊成一眼,心想不可能啊,婚後他經常跟我說,他媽媽多麽多麽能幹,一個人帶大他,還要忙家務,言外之意就是女人一定要賢惠能幹。
還說我們要支持環保,只買生活必需品,其他的都是浪費。
我請了保姆,還買了奶粉和很多好吃的食材,他不可能這麽和顏悅色。
但我目光一轉,就發現家裏多了個新鞋櫃。
莊成意味深長地說: 「你在香奈兒買的那些鞋,我看家裏沒地方放,就自作主張買了個鞋櫃, 盼盼 ,你不會怪我吧? 」
我這才明白,原來是這樣。
他看我花了那麽多錢,肯定猜到我跟家裏和解了。
我微微一笑: 「老公,我這麽會花錢,你不怪我?畢竟婆婆自己就能處理好工作和帶孩子,我卻請了保姆。」
莊成忙說: 「人跟人不一樣,你何必跟她比?她們那時候的女人從小幹活到大,你以前可是大小姐,現在能把孩子照顧得這麽好,已經很難得了,難道真要把自己累病嗎?」
「那請保姆你同意了?」
莊成滿臉笑容: 「當然,我完全同意。」
然後我又說: 「還有,我以後想吃得好點,用得好點。」
莊成表示也沒問題,只要我自己負擔得起。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那老公,你給我一百萬好嗎?你一年就能賺回來,給我一百萬應該沒問題吧?」
莊成的臉色一下就變了,身體不自覺地坐直,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 「你自己不是有錢嗎?為什麽突然問我要一百萬。」
我心裏暗自冷笑,表面上卻裝出一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的樣子: 「親愛的,你年年掙那麽多錢,我連影子都沒見著,你是不是不想在我身上花錢啊?」
莊成一臉的不自在,好像要他的錢比要他的命還難,他嘆了口氣說: 「但是,我真的沒錢,哎,你也知道,我雖然掙得多,但是花銷也大,那些客戶要應酬,公司的活動也得我掏腰包,錢根本不夠花,不然我怎麽一直沒舍得給你請個保姆呢?」
我心裏火冒三丈,這家夥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什麽怕請了保姆別人會笑他媽媽不幫忙帶孩子,根本就是他們母子倆舍不得在我身上花錢!
這分明是把我當免費勞動力使喚。
我真是傻到家了,被他們這麽騙了三年,累死累活。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我真想沖上去撕爛他的臉,但是看到旁邊那個乖乖吃手的寶寶,我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不行,如果現在翻臉,他們會把孩子搶走。
想到這兒,我挑了挑眉毛說: 「是這樣嗎?但是我記得上個月你卡裏突然轉出了兩百萬給媽,那是幹什麽用的?我記得媽身體一直很好,肯定不是醫療費,那那筆錢是用來做什麽的呢?」
莊成露出驚訝又似乎有所思考的表情: 「你怎麽知道我上個月轉出了兩百萬?」
我心裏想,我不僅知道你轉了兩百萬,還知道你把錢給了你媽之後,你媽用這筆錢買了房子還請了人照顧陳琳。
莊成雖然年薪百萬,也就是最近兩年的事,所以這兩百萬應該就是他所有的積蓄,這家夥倒是舍得給小三花錢。
想到這兒,我氣得牙根癢癢,故意裝作生氣地說: 「我當然知道,莊成,我爸說,不肯給我花錢的男人就是不愛我,他本來打算——」
然後我突然停住,立刻閉上嘴,好像剛剛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重重地哼了一聲,又別扭地扭開了臉。
我用余光看到莊成因為狂喜而有些扭曲的臉。
之後不管莊成做什麽,我都哼哼哈哈地不給他正面回應,臉上滿是懊悔,好像很後悔把和老爸相認的事情暴露給他。
莊成反而確認我和爸恢復了關系,他的日子要變好了。
於是最後,他興高采烈地給我轉了一百萬。
呵呵,他那一百萬進入我兩千多萬的帳戶後,連個泡都沒冒。
要不是看到了轉賬記錄,我都不能確定一百萬到底轉沒轉。
結果第二天婆婆就來了,說是要照顧我的身體,還能幫我看著保姆。
他現在應該感覺到了,什麽斷絕父女關系,根本就是父親為了試探他對我這個女兒是否真心疼愛。
莊成現在應該很後悔自己對我不好。
所以今天又給我打了五千塊錢,還讓我婆婆給我燉甲魚湯喝。
甲魚湯味道難聞得要命,我喝了一口就遞給婆婆說: 「媽,這湯挺補的,您多喝點。」
我婆婆不太高興,知道我嫌棄她的手藝,所以做事有點粗暴,然後找借口出去透透氣。
她走了之後,我讓保姆帶寶寶睡覺,自己偷偷地跟在了婆婆的後面。
結果發現她去小區門口見的人就是陳琳。
陳琳精致的妝容不見了,披頭散發地和婆婆小聲爭吵。
不得不說,我這個婆婆獨內建大兒子還是挺厲害的,說了一會兒,成功說服了陳琳。
而晚上莊成沒有回來,說是加班,我猜他是去哄陳琳去了。
那怎麽行呢?我不哭不鬧,在電視上播放我早就找到的電影。
然後,我就指著電視說: 「媽,你看,這錢啊,還是要放在自己手裏,你看這男人,還沒結婚就把所有積蓄給了女朋友,現在女朋友有了別人就卷錢跑了,孩子也不要了。估計是這家人以為女的都生了孩子,肯定跑不了,嘖嘖,可真慘,人財兩空。」
坐在旁邊剛剛一直開心啃瓜子的婆婆突然變得很沈默。
晚上我起夜的時候,聽到了婆婆和人打電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