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虞國大將軍發生一夜情後。
我帶球跑了。
三年後,他帶著五百人馬將我的小院圍的水泄不通。
見到我兒子,他把村裏所有的男人都抓了過來。
問我兒子:「說,他們誰是你爹?」
我努力暗示兒子認隔壁鐵牛。
結果他邁著小短腿就跑過去掛在傅瀟腿上。
「爹爹,我和娘親已經三天沒吃飽飯啦!」
1
要說我和傅瀟是怎麽產出這麽個東西的,那還得從三年前的那一夜開始說起。
那年傅瀟打了勝仗。
封了驃騎大將軍。
還是虞國史上最年輕的大將軍。
凱旋歸來那一天,從城東到城西全是擠滿了人迎接他。
皇帝給他封了黃金萬兩,大將軍府邸一座。
規格僅次於親王府。
那晚,將軍府大辦酒宴賀喜。
我隨同師傅一起去將軍府送酒。
順便吃了個席。
吃到一半,肚子疼上了個茅房。
上完回來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歪歪倒倒的走在廊上。
我發誓我當時就是單純好奇跟了上去。
想著看人喝醉了要不要幫幫忙什麽的。
結果跟在他身後剛一走到房門口。
就被一把子拉了過去。
然後就落入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他渾身散發著酒氣。
還有一道呼出的重重的熱氣落在我額頭上。
我的手不小心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燙的有些不合常理。
我擡頭看他。
唇紅如櫻,微微張開,呼出的是師傅新釀的桂花釀。
好香...好軟...
好好親...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嘴巴已經湊上去了。
我定住了。
他也定住了。
這個時候我才借著外面的燭火完全的看清楚他的臉。
修長疏朗的眉眼,透印著外面的燭光。
卻看不清裏面究竟有何韻味。
尷尬,實在是尷尬。
但酒意弄人,偏偏那墨黑的衣領又敞開著。
露出一大片誘人的胸膛。
還有那張連暗夜也遮不住俊俏的臉。
看著看著我竟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實在是忍不住,我又親了一口上去。
雖然很可惜,但本想著親完這一口,我就乘其不備跑了的。
結果被對方用手死死的壓著後腦勺。
讓我抵著對方的唇不能離開。
到了快要不能呼吸,他才放開。
然後隱隱的聽他說了一句:「別走。」
然後他開始更加的大膽。
手也逐漸不安分起來。
在濃烈的熱氣包裹下,我很積極的回應他。
本著二十年也該嘗嘗葷了這個想法。
我借著酒勁把自己全方位交代了。
該說不說,大將軍不愧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
直接給我累睡著了。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
外面已是夜深人靜。
枕邊也沒了人。
酒意退去。
我清醒了,我後悔了。
剛準備撤退,就聽見外邊傳來聲音。
「將軍。」
另外一邊淺淺應了聲。
開門之際,我立馬裝睡。
細微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然後坐在床上,輕輕的撫摸了我的臉。
說真的,很癢。
在我快要忍不住時,他收手了。
接著感受到身邊傳來的重量。
好一會兒緩慢有力的呼吸聲才從我耳邊響起。
我慢慢的睜開眼。
那張臉就近在眼前。
剛才外面有人叫他將軍。
難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傅瀟傅大將軍?!
我竟然主動睡了大將軍?!
救命!
我一介小老百姓要知道這人是大將軍,誰敢啊!
要是讓他知道我一個小村姑勾引了如此尊貴的他。
不得扒我一層皮?
於是乎為了保住我的小命。
那晚我連夜逃走。
遇人問我是誰就說是送酒的小販。
喝醉睡著誤了時辰。
他人見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也就放我走了。
出了將軍府連夜帶著行囊逃到了鄉下。
再後來月事遲遲不來,找郎中瞧了才知道有了身孕。
橫豎也是自己身上的肉。
也舍不得丟掉,就自己在鄉下竹林裏買了個小院踏踏實實住下來了。
平時就用自己釀的酒在鎮上去賣來維持生計。
再後來小阿九就出生了。
因為生的乖巧可愛,人也機靈活潑。
周圍的鄰居們也都很照顧。
時不時的提點肉啊米啊這些。
大點的哥哥們也會做一些小玩耍給小阿九。
再後來,就是眼前這幅情況了。
2
我是真沒想到他會找過來。
關鍵是這都三年了啊。
以至於看見他的時候,我才把記憶中那個模糊的他和現在的他貼合在一起。
院子裏面的男人們已經被他遣散了。
現在的他正坐在我低價收購的太師椅上寵溺的抱著我兒子。
而我跟著犯錯的下人一樣站在他跟前。
低著頭,等著他發落。
心裏盡想著他會不會因為我私自生下了他傅家的種而把我淩遲。
「你叫什麽名字?」傅瀟說話了。
我以為他在問我。
立馬回答道:「回將軍,民婦叫徐藜。」
他聽後神色一頓。
隨後說道:「本將軍不是在問你。」
「啊?」
坐在他腿上的徐九問道:「爹爹是在問小阿九嗎?」
傅瀟笑著刮了刮他小鼻頭,點頭道:「對。」
「哦。」我繼續低頭。
「我叫徐九,爹爹也可以叫我小阿九。」
「你娘親給你取的?」
「嗯!」
「爹爹覺得好聽嗎?」
「好聽,娘親給你取的都好聽。」
「爹爹,你為什麽現在才回來找小阿九啊?」
不愧是我兒啊。
問出了我心中所想。
我悄悄擡眼看傅瀟的反應。
哪成想剛好跟他對上了。
慌的我趕緊撇開。
「這就要問你娘親為什麽始亂終棄了。」
!!!
什麽東西就始亂終棄?
小阿九轉過來問我:「娘親,什麽是始亂終棄啊?」
......
別問我。
沒結果。
我的沈默換來了我的罪名。
面對父子倆一大一小的註視。
我只得解釋:「就是,就是你娘親只要你沒要你爹爹。」
......
沈默。
傅瀟的沈默。
「那娘親現在還要爹爹嗎?」
......
凝視。
傅瀟的凝視。
兒啊,你要不聽聽你問的這都是些什麽啊?
「徐娘子——」
院子外孫大娘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她提著一籃子吃食走進院兒裏。
「徐娘子,今兒不是你相公忌日嗎?還在這兒閑聊為什麽呢?」
說罷,她轉眼就看見了傅瀟。
「喲,有客人啊。」
此時的傅瀟,臉已經黑成了碳。
場面一度尬住。
3
當初來到村子裏的時候,為了不讓那些人嚼舌根。
就外傳我丈夫在外戰死,只留下了我們孤兒寡母。
村裏孫大娘極其熱心。
每年都會記住我說的忌日來同我一起去祭祀那個空墳。
不過孫大娘這一出倒是一個否認阿九是傅瀟兒子的好機會。
我瞧了眼傅瀟,立馬走過去迎接孫大娘。
「是啊,我本來該去的,這不是家裏來了客人,就遲了些。」
說完走過去從傅瀟身上抱起阿九。
「小阿九,今日該去看你爹爹,你忘了嗎?」
三歲小孩兒聽風就是雨。
立馬就勾住我的脖子道:「對哦,今日要去看爹爹。」
我笑了笑,然後裝作不好意思的對傅瀟道:「將軍多有得罪,我家小兒年少無知,且從小就沒了父親,長大了也就是見著好看的人就叫爹爹,還請將軍莫要怪罪。」
孫大娘也笑著在一旁搭腔:「是啊是啊,小阿九啊還叫鐵牛爹爹呢。」
感謝孫大娘。
不過傅瀟的臉色更難看了。
感覺都能立馬上陣殺敵了。
我瑟瑟發抖。
為了讓他更相信,我誠摯的邀請他和我一起去祭拜。
他咬牙道:「好啊。」
於是他跟著我們三人的身後來到了竹林的一處墳墓。
那是我來這兒的時候連夜挖的。
還立了一個木碑。
上面寫著【丈夫徐瀟之墓】
「徐瀟?」
這是傅瀟看見墓碑說的第一句話。
我掩面哭泣:「是啊,我那短命的徐郎,竟然就丟下我們母子倆自己走在了前頭。」
說完擦兩滴眼淚。
傅瀟開始追問:「哦?不知道阿九爹爹是怎麽走的?」
「戰死的。」
「哪一年?」
「三年前。」
「哪個戰營?誰的部下?」
「錦翎衛,白奇將軍部下。」
「哦錦翎衛,還是白奇部下的。」
我極其心虛的點頭,這兩個名字實則是三年前在我在將軍府聽那些賓客講的。
講的就是什麽錦翎衛,什麽白奇將軍。
不過無所謂,只要將傅瀟騙過去了就行。
「既是我虞國沙場上的將士,本將軍定當親自敬酒悼念。」
說後他向孫大娘討了一杯酒灑向墓碑。
我撓了撓鼻頭。
心虛,還是心虛。
祭奠過後,傅瀟又跟隨我回到了小院兒。
臨到門口前。
我攔在他身前,行了個禮:「不知將軍此次前來還有何事?」
還沒等他回我,我兒子就脫離我的懷抱投向傅瀟去了。
「爹爹,今晚可以挨著小阿九睡覺嗎?」
......
兒啊,真是我的好大兒啊!
傅瀟伸手接過阿九,笑道:「好啊。」
然後二人直接略過我徑直向屋裏走去。
「欸,不是,你們。」
4
托了我兒的「福」。
傅瀟在我這兒住下了。
晚上我把阿九哄睡著後。
去到院裏。
他正坐在那太師椅上優哉遊哉的賞著月。
我走到他身側。
「將軍,阿九睡著了。」
「嗯。」
我偏頭看他。
「你不走嗎?」
他搖頭:「不走。」
「為何?」
他不答,反問:「徐娘子這麽急著趕本將軍走嗎?」
我脫口而出:「對啊。」
......
「不是,民女是想說民女這兒是陋室,自然是比不上您的將軍府,怕怠慢了將軍。」
他道:「無妨。」
......我有妨。
大將軍要留,我又能奈他如何?
轉身去給他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
「既然將軍不嫌棄這裏的話,那只能委屈將軍了,我已經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將軍要是賞月賞累了,就早些回屋歇息吧。」
他起身向我屋子走去。
「本將軍要挨著小阿九睡。」
我追上前去。
「小阿九睡姿一向不太好,民女怕打擾將軍清夢。」
「無妨。」
來到床前,看他執意如此,我便也作罷。
妥協道:「好吧,那將軍挨著小阿九,民女去睡隔壁屋。」
我剛要走,小阿九就睜開眼睛拉著我的衣袖。
奶聲道:「娘親,你去哪兒?」
我俯身柔聲道:「小阿九不是要爹爹跟你一起睡嗎?娘親就去旁邊那間屋子睡。」
「娘親不可以和爹爹一起挨著小阿九睡嗎?」
......
我看向傅瀟。
他早已經躺進裏邊。
撐著手看我。
似是在看我的笑話。
「這張床太小了,娘親睡不下。」
小阿九聽後朝裏邊拱了拱。
讓出一片空位。
「娘親,這裏可以睡。」
我真的謝謝你,為娘的好大兒。
見我猶豫不決。
傅瀟開口了。
「三年前你和本將軍做的事怎麽沒見你這麽猶豫?」
!!!
他他他在說什麽虎狼之詞?
「呵呵,將軍真是愛說笑了。」
「這不是怕對將軍失了體統。」
他唇角勾起:「無妨。」
夜深人靜,傅瀟已熟睡。
簡直就是逃跑的大好時機!
帶上銀兩,帶上我兒。
跑!
等天微亮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車坊。
順利的租到了馬車。
也順利的上了車。
一個時辰後,阿九醒了。
在我懷裏睡眼惺忪。
「娘親,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我們要換一個地方生活了。」
「那爹爹呢?」
「阿九,你要記住,那個人不是你爹爹。」
說完我又怕他傷心,找補道:「阿九放心,以後娘親給你找一個又帥又好的爹爹。」
「不知徐娘子想去哪兒找又帥又好的爹爹?」
5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小阿九。
「爹爹!」
馬車停了下來。
等我拉開門簾一看。
這哪裏是去臨縣的路。
這分明就是進城且去將軍府的街道。
這個狗傅瀟居然把我們娘倆拉到了他家!
小拳頭已經握緊了。
今日他要是敢搶我孩子。
晚上做鬼我也不放過他。
傅瀟鉆了進來。
「不知傅大將軍拉我們到這裏來是何意?」
小阿九早已經供進了他的懷裏。
「你知道是何意。」
果然,就是想搶我兒子。
「昨日我已同將軍說過,阿九的親爹已經戰死沙場了,還望將軍自重。」
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個螞蚱似的小玩意兒給阿九。
一眼都不曾看著我。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錦翎衛是我帶領的,白奇也是我的部下。」
我還真不知道。
所以他昨日知道我在胡說八道?
既然被拆穿,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傅瀟,阿九是我走之後才得知的,這三年來我們相依為命,誰也離不開誰,當然,我沒想要奪走您作為他父親的意思,但請將軍也別想拆散我們,阿九就是我的命,就算您是大將軍,但在天子腳下也沒有強奪的道理。」
我狠狠的瞪著他。
今日就算是魚死網破他也不能把阿九帶進去。
「那你說說,三年前為何要走?」
傅瀟的反應沒有我想到的溫柔。
不像是質問,倒像是一個孩子訴說著為什麽媽媽要離開他的委屈。
我也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如實告知:「你,堂堂驃騎大將軍,我,區區民間賣酒小女子,輪誰聽了都是我趁人之危想麻雀變鳳凰,到時你要是找我秋後算賬說我以下犯上勾引你,然後再把我拖進小樹林處置了怎麽辦?那我不得跑嘛。」
聽我說完,他撇下阿九湊到我耳邊。
「那我要是說你的確勾引到了我怎麽辦?」
他的呼吸不緊不慢的吹拂在我耳邊。
那張我仍然記憶猶新的嘴唇近在咫尺。
還是那般誘人。
我這人最抵不過的就是誘惑。
所以沒忍住輕輕貼了上去:「那就只能再勾引一下了。」
只是蜻蜓點水,我便看見了他的耳朵開始逐漸紅染。
我感覺如果不是在馬車上。
那晚境況可能會再次發生。
「徐藜,記住,我傅瀟不會始亂終棄,更不會因為你是一個賣酒女就把你拖到樹林裏處置,如今我找到了你們,阿九是我傅家嫡子嫡孫,而你也會成為我傅瀟唯一的將軍夫人。」
說完他輕敲了敲我腦門。
「所以以後別再給我想那些有的沒的,再給我跑個三五年,更別再想給阿九找一個又帥又好的爹爹,他爹只有我一個且只能有我一個。」
「記住了嗎?」
我其實根本沒反應過來他到底說了些什麽,只是本能的點了個頭:「昂。」
隨後他牽起我的手:「走吧,回家。」
我拉住他。
「怎麽了?」他問我。
「阿九還在那兒。」
……
從進門開始,府裏面大大小小的下人、侍衛皆叫著我們夫人、小公子。
沒有一人有著別樣的眼光和低語。
想來應該是傅瀟早就交代了。
跟著一路到裏,他領著我來到了一間廂房。
裏面家具、裝飾一應俱全。
「你和阿九的東西我都叫人備好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遺漏的,我還叫人給你們補。」
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準備好了。
所以他是早就會料到我們要來這裏嗎?
我欠身行了個禮感謝道:「有勞將軍了。」
傅瀟正要開口回我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
「傅瀟哥哥!」
隨著聲音走近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
身著一身鵝黃色衫群,只是略施粉黛便可敲出她的面容姣好。
她十分歡喜的踏進房門,隨後見到我和阿九一楞。
「傅瀟哥哥,他們是誰?」
傅瀟很大方的介紹我們娘倆:「我的夫人,我的兒子。」
我暗中戳了戳他胳膊小聲道:「餵,什麽夫人,還沒成親呢。」
他隨即低聲附和:「夫人是怪夫君我沒把你八擡大轎娶進將軍府?放心,一會兒我就差人下去給我們擇個良辰吉日,必定將夫人風風光光娶進門。」
……這是重點嗎?
一聽夫人兒子幾個字,那小娘子就炸開了鍋。
跳起腳來指著我們:「就一個鄉野春姑,什麽夫人什麽兒子,傅瀟哥哥你在說什麽呀?!」
傅瀟厲聲:「你是想自己出去還是我讓齊朝把你拎出去?」
最終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跑出了將軍府。
「這……是將軍的妹妹?」
他與我並肩站著,頭偏向我,笑道:「怎麽?夫人吃醋了?」
我伸手把他的頭戳上去:「將軍想多了。」
「她是我姨娘的侄女,許嫣,家裏的獨女,平時被嬌縱慣了,以後免不了要找些麻煩。」
我不屑道:「小姑娘而已,能找多大的麻煩?」
當晚。
許嫣再次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王爺,姑姑,他們就是傅瀟哥哥帶回來的村姑和野孩子!」
還沒進到門口,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人就對傅瀟丟鞋。
怒氣沖沖道:「你個不孝子!居然私自在外生子!你讓你爹老臉往哪兒擱!」
在我身後被嚇到的阿九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給王爺整得身軀一震。
慌張道:「哎呀,是不是嚇著我小孫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