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荀戀愛第八年紀念日當天,我和頂流的接吻照上了熱搜。
直到第二天回家,看到他眼下的烏青,才知道霍荀竟破天荒的在家裏等了我一夜。
他無視我身上的吻痕,強忍下怒意說道,「處理一下吧。」
「要我出面還是……」
我沒去聽他後面的話,只是低頭看著我日漸隆起的小腹,過了很久後才向他坦白,「我懷孕了,他的。」
「我們分手吧,霍荀。」
1
聽到這話的霍荀在原地楞了很久。
直到他的拳頭打在門框的墻壁上,發出巨響。
「這就是你給我的處理方式?」霍荀氣的渾身顫抖,「我幫你聯系醫生,這周我們就去把孩子打了,我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可我不想打胎。」我很平靜的說道。
「那你想怎樣?」他幾乎是吼叫著質問我,「讓我做孩子的繼父嗎?」
「也沒有,這不是在商量著和霍總您分手嗎?」我擡起頭看著霍荀,朝他討好的笑了笑,「霍總,我們好聚好散吧。」
霍荀縱橫商場多年,識人無數,自然也聽出來了我的話語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開始出現的距離感。
只不過所有的感覺在一刻我們相對無言的沈默裏放大。
他的嘴張了又張,似乎想問什麽。
可他說不出口,只好憋出一句,「衛姮,你非要這樣傷我的心嗎?」
我看著佯裝傷心的他,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這八年來,他傷害我的難道還少嗎?
2
圈內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霍荀不過是商業聯姻。
可沒有人知道我得知這個訊息時有多欣喜。
因為我喜歡霍荀。
這場悄無聲息的暗戀從我十歲初見他的第一眼開始,持續到我的十八歲。
我當時只覺得是老天幫我,給了我一次能和霍荀接觸的機會。
可我錯就錯在——
我總以為只要我足夠愛他,他就會接受我,會像我愛他一樣愛我。
可很後來的我才知道,原來我真的就只是別人多一次入場的機會。
面試再多次也沒有用。
因為我的資料夾裏裝的是一封永遠不會被透過的簡歷。
我只會一次次被揉皺然後被他隨手扔進垃圾桶。
……
「霍荀,你今天回來嗎?」
接起電話的霍荀在聽到是我的聲音後頓了一下,隨後才問我道,「你今天生日?」
「嗯。」
「回來。」
「好,我等你!」
可那天我從天亮等到天黑,桌上的飯菜熱了幾遍,冰激淋蛋糕開始融化,我都沒有看到的霍荀,卻在熱搜上看見了。
配圖裏的霍荀將影後杜芃護在懷裏,低頭朝她笑的寵溺。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網友的瓜也不會,他們被爆出來的路線也不會。
他們去了酒店。
所有的證據就擺在我的眼前,都告訴著我今夜霍荀不會回來了。
可我還是不死心。
我的話在狹小的發送欄裏打了刪,刪了又打。
和他的小窗點了又進,進了又退。
直到半小時後才猶豫不決的發送。
【你還回來嗎?】
小心翼翼的。
像是怕打擾到他一樣。
可是對面始終沒有回應。
這麽忙啊。
我心想。
於是我又開始等,等到菜熱了一遍又一遍,等到能看見落地窗外淩晨的日光。
「張姨。」我請求道,「你陪我吃個飯再走吧。」
「小姐,可是我下班了,我孫子還在等我……」
「我可以給你加錢。」
「麻煩你了,抱歉。」
……
第三天我從沙發上醒來時,終於看見了剛進門的霍荀。
「對不起,那天有點急事。」他脫下外套隨意掛在衣架上,跪在我的沙發一側替我掖了掖蓋在身上的毛毯。
我掀開了毛毯,準備去洗漱。
待在原地的霍荀一楞,「你生氣了嗎?」
我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沒。」
「姮姮。」他叫我的小名,趁著我洗漱從背後半擁著我,發頂在我的脖頸處蹭了又蹭,「那你親一下我。」
我捧著洗臉巾的手一頓。
隔著鏡子,我都能看見他衣領上的口紅印。
霍荀,他爛透了。
我推開他,隨手拿起了餐桌上的麵包和車鑰匙,「八點了,我要去公司了。」
「今晚早點回家,生日我陪你補過吧。」
我回過頭,很想和他說一句「不用了」。
但是在回頭看見他望向我的笑容時,我還是心軟了。
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笑。
於是我很早就回家了,可是那夜的他還是沒有出現。
迎接我的依舊是空無一人的夜晚,和一則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一聲溫柔的女聲,「是衛小姐嗎?」
我有些頭疼的摁了摁太陽穴,「怎麽了?」
「霍總喝醉了,能方便來接一下他嗎?」
淩晨三點,我的車從地下車庫駛出。
但是霍荀,怎麽會喝醉呢?
從我選擇去接他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他早已準備好的圈套。
我如果去了都不用說就能向他證明,我確實是在意他。
而他和朋友的對話故意讓我聽見,無非是想讓我認清我自己的身份。
「你這麽鬧,衛家那位就沒反應?」
會所沙發上的霍荀玩著手裏的打火機,「能有什麽反應?故意和我鬧脾氣嗎?我又不吃那一套。」
「可是動靜這麽大,都要靠錢壓下來的熱搜,不會影響你們兩家的合作嗎?」
「不會。」
「這麽篤定?」
霍荀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她喜歡我啊,看不出來嗎?」
他朋友不解的反駁,「既然喜歡你,你要好好對人家啊,好歹也是衛家的大小姐。」
霍荀放下了手裏的打火機,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晦暗不明。
那一刻,他的眼神不像是盯著在包廂裏的人,反倒是像把目光釘選在了門外。
他在看我。
我們隔著門縫對視,在無聲中交鋒。
終究是我妥協,敗下陣來,怯怯的挪開了眼。
可他的話裏沒有半分心軟,「你們對小貓小狗也談愛嗎?養著不就行了?」
梅雨季的驚雷奏響。
我十幾年以來的暗戀,在雨水的浸泡下變得潮濕,我以為那則聯姻訊息能讓它窺見天光。
卻沒想到是讓它在無人處的角落開始腐爛。
而我在會所的角落,看見了另一個身影。
他全身都被雨淋濕了,像只被打濕的大型犬。
我將手裏的傘分給他一半。
「你叫什麽名字?」
「林之遠。」
3
那些回憶不合時宜的出現。
如今的林之遠早就變成頂流了。
我甩開霍荀搭在我手腕上的手,「兩家長輩那邊我會親自去打招呼,您不用擔心。」
他不死心地喊,「衛姮……」
「霍總,能把我的未婚妻還給我了嗎?」
林之遠張揚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你來啦!」我小跑著鉆進他的懷裏。
他將外套披在我身上,攏了攏領口, 「外面又下雨了,別著涼。」
我和他說了好幾句,林之遠才看見霍荀。
「喲,不轉頭我還沒看見有個這麽大的電燈泡。」
他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霍荀挑了挑眉,將兜裏的婚帖遞給他,「我和姮姮婚禮訂在下月十八號,如果霍總有空,還請賞臉。」
霍荀接過林之遠手裏的婚帖,盯著林之遠的表情,像是要把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