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胎,青荷從懷孕12周起就能感覺到小生命的跳動,16周就更明顯了。話說回來,剛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青荷多多少少還是有震驚的,畢竟不在計劃裏,但是青荷覺得既然來了,就坦然接受吧。大寶剛被父母帶回老家,心裏正失落無比,二寶選擇在這個時候來陪自己,也許冥冥中是一種天意。倒是青母的態度,極不贊成青荷要這個孩子,她打內心的抗拒和反對毫不避諱的傳遞給青荷。
她質問青荷:你和田俊有什麽經濟實力,你們給孩子有多少存款,一個大寶已經帶起來費勁了,你們能夠給到大寶最好的保障就謝天謝地了。我真的想不通,你哪來的勇氣要二胎?我和你爸身體也不好,你也不要指望我們,我給你說,我這個肩膀就是給你帶孩子時落下的毛病,現在一變天就疼得厲害。你自己好好考慮,該處理的就處理,盡早把身體調理好。
青荷不是沒有過猶豫,她甚至想妊娠49天前最好服用藥物,但是那念頭在腦海裏盤桓片刻,她終究還是舍不得,這個已經在她子宮萊恩家的小生命,連呼吸和心跳都與自己一脈相承,休戚與共。她想自己和老公咬咬牙,把如今的困境熬過去,一切都會慢慢變好,錢可以隨時掙,但孩子不會想要就有,加上自己的年紀已然邁入高齡產婦的行列,再過幾年,呵呵,青荷到那時才是真的沒有勇氣再生養一個孩子了。記得懷大寶那會,青荷緊張的不行,每次產檢都拉著田俊一起,懷孕早期起甲功數值就偏低,她前前後後換了幾家醫院,復查、咨詢,到最後婦產專科的醫生還是沒給出什麽治療方案,懷孕中期體內缺鐵、缺鈣、缺乏維生素,青荷只好老老實實吃著各種補充藥劑,懷孕後期宮縮頻繁,青荷還不能經常走動,甚至要靠服用抑制宮縮的藥片。經歷了一胎時過關斬將般的驚心動魄,這次懷二胎,青荷心裏坦然了許多,不能說輕車熟路,畢竟心裏有譜了,不會像之前一樣說風就是雨玻璃心碎一地。
不知不覺,已經五個月了,青荷覺得時間過得好快,胎兒在子宮裏慢慢長大,一天天有所變化,胎動就是傳遞給青荷最好的感應。這次懷孕,和之前完全不同,孕反到現在都沒有消退,肚子隆起的地方也較之前高,稍微多吃一點就壓迫到胃,就這樣,體重還是控制不住地嗖嗖上漲。青荷想起懷大寶七個月時,為了研究生論文開題初期答辯通宵熬夜,生完大寶月子期間上的網課,是挺方便的。好巧不巧,這次懷二胎,等到重修課開課的時候,青荷那時該有八個多月了,她不知道那時自己能否按時到學校上課,一想起這門重修了3次的課程,她就頭疼。
懷二胎後,青荷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夢,比如被猴子咬手,比如屋前開的大片的花海,這不,昨晚青荷夢見自己臨產了,她突然羊水破了,在醫院的護士站,她催護士:快給我辦手續啊,我的羊水都流出來了,快啊,快啊……
周末一大早,青荷跟大寶通了視訊,視訊裏大寶看見青荷咯咯地笑,然後一溜煙跑走了,任憑青荷在電話這頭望眼欲穿,大寶就是不肯再露臉,青荷一邊悵然所失地掛了電話,一邊催促田俊起床。當然,目的主要是為了讓田俊做飯,還是老三樣,手撕包菜、燒豆皮、清蒸鱸魚,這都是他的拿手菜,做完飯鐘已指到十點三十分,和朋友一同經營的彩票店還等著他去開門,田俊顧不上吃就出門了。夫妻倆平時都各顧各的,青荷在單位食堂吃,一三五吃面,二四吃米飯;田俊在店裏每天到飯點隨便點個外賣湊合。也只有周末的時候,趁著青荷休息做幾道家常菜給老婆換換口味。吃著田俊做的家常菜,青荷突然覺得生活雖說平淡了些,可是卻讓人踏實舒心,她回憶起和田俊相處的點點滴滴,有過爭吵有過打鬧,但更多的是細水長流的柴米油鹽煙火人生。生大寶後,她每天夜裏再也沒有睡過一個整覺,因為是母乳餵養,雖然不用田俊半夜起來沖奶粉,但是大寶晚上經常醒來哭鬧,也沒少折騰田俊,他總是在青荷哄不住的時候,讓大寶趴在自己身上睡覺,一晚一晚就是這樣過來,自此,大寶就慣下了抱睡哄睡的毛病。這可能把人折磨瘋掉,坐月子時,青荷不放心晚上把孩子托管給月子中心的護士,她堅持親力親為,自己帶。出了月子,青荷一晚上至少要起來哄大寶兩次,她的黑眼圈和脫發一樣,越發明顯起來。
也許是懷二胎時能更早感知胎動,青荷總想把這種奇妙又幸福的時刻和老公分享,而每當這時,田俊就會俯身將耳朵貼在青荷隆起的肚皮上,聽聽有什麽動靜,然後小心翼翼用手掌去碰觸這個淘氣的小家夥。這一幕,讓青荷想起懷大寶的時候,大寶在肚子裏轉啊轉,一會兒是小手撲騰,一會兒是小腳蹬蹬,就看見肚子騰的鼓出一個小包,田俊輕輕地用手指觸摸那個鼓起的地方,寶寶好像也能感覺到爸爸指尖傳來的溫柔,那個鼓起的地方就慢慢下去,那是寶寶和爸爸還未見面前獨有的互動方式。
懷大寶的時候,沒有什麽明顯的孕反,該吃吃該喝喝,胎動都到五個多月的時候才感覺到,那時候青荷總熬夜,結果生出大寶來,大寶的脾氣就很暴躁,青母總結說:這孩子,是把你和田俊兩人最壞的脾氣繼承了下來,優點還沒有發現,幹什麽都沒有耐心,也不專註,以後上學可怎麽得了!
青荷啞然失笑,她能說什麽呢。大寶在身邊的時候,每天下班回去就歸她管,雖然疲憊,可內心歡喜,痛並快樂著。現在大寶不在身邊,想孩子了只能透過視訊緩解一下思念,沒有管孩子也就沒有了話語權,她害怕孩子缺少安全感,害怕孩子和她一樣,和她疏遠不親密,雖然她在大寶身上看到母親付出的耐心和關心,想要極力彌補和青荷之間缺失的那一部份,但是她和青荷都明白,母女之間的疏離是遺漏在歲月長河裏的沙漏,握得越緊溜得越快,到最後,什麽都沒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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