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歲末，華燈初上，位於武漢的湖北戲曲藝術中心燈光璀璨，繁忙依舊。劇場後台的數十間化妝室裏，一群「00後」戲曲演員們正塗抹油彩、佩戴釵環、開嗓練聲，等待著精彩亮相。
近日，由湖北藝術職業學院培養的楚劇、漢劇、黃梅戲定向班學員的畢業晚會舉行。經過7年學戲生涯、1年進團實習歷練，這是3個戲曲班、157名學員第一次集體亮相。湖北戲曲界多位「梅花獎」獲得者、各院團負責人、學院師生等近千名觀眾到場，共同見證新蕊初綻舞台。
漢劇演員宋子欣在舞台邊候場。新華社記者 杜子璇 攝
後台走廊上，一位白發朱顏的先生從容不迫地踱步而來，親昵地和每一位年輕人打招呼。他是湖北藝術職業學院戲曲學院院長秦暉，從不缺席孩子們的每一次重要演出。「今天的演出更加不一樣，這是孩子們的畢業大戲，意味著他們真正從學生蛻變成戲曲演員。」秦暉說。
18歲的楚劇演員黎楠戴著粉色兔子發箍，對著鏡子仔細調整妝容。「一會兒要表演的楚劇【打餅】是我跟師父學的第一部戲，我飾演武大郎，需要全程蹲著，被稱為‘矮子功’，剛開始一天練下來真受不了，偷偷地躺在毯子上哭。」他說。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小演員們牢記著這句鐵律，堅持早晨五六點起床練基本功。「雖然很難，但好在堅持了下來。」2003年出生的黃梅戲演員李洋說，學習戲曲這門行業從不後悔，聽到觀眾掌聲響起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好像在發光發亮，覺得一切都值得。
黃梅戲演員李洋在化妝間開嗓練聲。新華社記者 肖藝九 攝
2016年以來，為振興「戲碼頭」、培養戲曲後備人才，湖北省戲曲藝術劇院遴選招收150余名楚劇、漢劇、黃梅戲學員，委托湖北藝術職業學院定向培養。湖北省文聯主席、時任湖北省戲曲藝術劇院院長的楊俊說，剛開始訓練時，孩子們感到吃不消，為此劇院選派3名年輕骨幹專家，擔任3個班的班主任，在「嚴管」與「厚愛」中呵護他們成長。
「人力、物力、財力、心力全部傾註到戲曲培養當中。」秦暉感慨道，累計投入3000多萬元，配備30多名專任教師，聘請名家大師進課堂，這在全國範圍內都屬罕見。
楚劇演員們在登台演出前合影。新華社記者 杜子璇 攝
從排練廳到小劇場，再到大舞台，這批技藝精湛、品德優秀的戲曲新苗已經在多個省級、國家級的重要演出上亮相並獲獎。2023年4月，北京梅蘭芳大劇院內，近千名觀眾觀摩第四屆「梨花杯」全國青少年戲曲教育教學成果展示活動，定向班學員一展芳華，分獲兩項大獎。湖北戲曲人才由此獲得業內高度關註。
為了加速這一大批學員們成長進步，由他們挑大梁、擔綱主力的傳統戲曲節目每周末都在永芳古戲院上演，為百年古韻賦予新「聲」。這處藏在武昌老街巷裏的「戲窩子」不僅成了演員們積累舞台經驗的陣地，更在去年春節前後成為武漢新晉「網紅」打卡地。
青年演員們在表演漢劇【探谷】。新華社記者 杜子璇 攝
八年磨一劍，梨園新蕊終長成。當天的畢業晚會上，好戲連台、艷驚四座：楚劇【站花墻】【打餅】；黃梅戲【女駙馬】【天仙配】；漢劇【貴妃醉酒】【打花鼓】；京胡合奏、武打精粹……雛鳳清於老鳳聲，掌聲經久不息。年輕演員們優美的嗓音唱腔、漂亮的身段扮相，贏得滿堂喝彩，同時也完成了他們在舞台上的華麗蛻變。
「給自己的學生時代畫一個句號，我以後會繼續學習、繼續努力，把傳統戲曲發揚光大。」2004年出生的漢劇演員宋子欣說。
「我們長大啦！」「湖北戲曲有我們！」——晚會的最後，演員們並排站齊，對著觀眾席喊出心中的期許。一聲聲誓言擲地有聲，一幕幕艱辛如過往雲煙，記者看到了秦暉老師眼裏的淚光，也看到了這批未來戲曲頂梁柱眼中的堅定與自豪。
記者：喻珮、熊翔鶴
編輯：白純、吳夢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