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The Verge網刊登了一則訊息——德國耳機巨頭森海塞爾宣布尋求消費者業務部門投資合作，不排除直接出售消費產品部門，並將業務重心放在專業音訊領域，包括Neumann話筒以及商業通訊領域。
訊息一出，圈內炸鍋。有燒友表示得趕緊屯hd600、650、800以免漲價、也有嘆息hifi圈大環境烏煙瘴氣劣幣逐良幣、還有燒友嘆息森海即將成為下一個諾基亞和摩托羅拉，當然更多的還是保持吃瓜姿勢、靜觀其變。
不管最終結果怎樣，曾經的「四大耳機廠」，如今已有日薄西山的跡象：歌德越發佛系、拜亞乏善可陳、AKG高端全無，剛剛慶祝完75周年的「老大哥」森海看似表面光鮮，但19年奧菲斯和HD800總設計師辭職、20年宣布的650人裁員計劃已經暴露出森海的疲態。受COVID-19新冠肺炎的嚴重影響，這個德國巨頭不可避免的面臨下滑趨勢。而在疫情之前，森海消費者業務部門年銷售額已遭遇連續負增長。除了疫情，還有什麽原因導致森海遭遇此次危機呢？咱們來「馬後炮」一下。
原因一：身形臃腫、轉身速度太慢
同樣作為家族企業，森海比德國同胞拜亞、美國友人歌德規模大得多，近3000名員工在音訊行業絕對稱得上大型企業——被漫步者收購的日本著名靜電耳機廠商Stax只有區區13人，動圈耳機的發明者拜亞動力加上流水線工人也不過百余人，像森海這樣的體量，光靠專業音訊領域的利潤來維持成本肯定是遠遠不夠的，民用消費領域才是大頭。雖然2019年消費產品部門創下了3.93億歐元的銷售額新紀錄，超過了總收入的50%，但扣掉稅和利息後還是略有負值。
在無線耳機時代，主打有線hifi耳機的森海沒能抓住時機早先進場，是森海官方給出的業績走低的解釋。2016年9月8日，蘋果釋出了第一代AirPods，標誌著真無線（TWS）耳機時代的到來。到了2020年，全球無線耳機總銷量超過3億副，其中TWS銷量增長近90%。這塊超級大蛋糕，蘋果吃掉了4成，小米、三星、華為、OPPO等手機巨頭以及Bose、Beats、Jabra、JBL等傳統藍芽耳機大廠瓜分了其余的份額，森海則只能在「Others」中毫無存在感。
2018年年末的德國IFA展上，森海終於釋出了旗下首款TWS耳機：Momentum True Wireless。此時，另一個傳統hifi耳機大廠已經靠TWS賺的盆滿缽滿了——1年前9月的IFA展上，索尼緊跟蘋果腳步，推出了初代「降噪豆」WF-1000X，也是全行業第一個采用主動降噪技術的TWS耳機，盡管bug不少，被很多人稱為「半成品」，但它的戰略意義重大——搶占使用者心智，為後續TWS產品布局作了充分鋪墊。到了第二代，叠代成熟後，銷量大漲，使用者黏性也就產生了。之後索尼還陸續推出了頭戴式降噪產品WH-1000X系列，贏得了更好的口碑，反觀森海，無論是Momentum的入耳TWS版還是頭戴版，都完全無法和索尼抗衡。沒有先發優勢，叠代速度遲緩，想要追趕時，才發現離破冰者越來越遠。
原因二：創新乏力、技術亮點奇缺
起步晚不可怕，還是按老一套「因循守舊」才是致命問題。燒友都知道，森海是靠「HD6系（HD600、HD650）」全尺寸頭戴耳機走入國內hifi主流圈的。1997年HD600上市、2004年HD650誕生，直到2021年，這兩款依然是森海塞爾的走量、代表產品，萬元級旗艦HD800也已問世超過10年，也就是說，耳機部份叫好又叫座的，都是10年前的老產品，其後續更新叠代的產品：無論是HD660s還是HD820，都遭遇了「口碑翻車」。在75周年的「黃金時間點」上，森海也只是釋出了HD800s金色紀念版來炒了次冷飯，用了和HD800s完全一樣的單元和外殼，僅僅換成了啞光金色塗裝，限量750只更多只是行銷噱頭。
「換湯不換藥」的做法在傳統耳機圈屢見不鮮，但作為耳機行業的一面旗幟，如果失去了創新，就意味著退步。森海HD6系和8系守著最後的傳統動圈頭戴的一畝三分地，放眼整個耳機圈：有以鈹振膜為代表的法國Focal Utopia系列，用聲學特性更好的材質實作更高的素質；也有音箱技術下放的國產金平面耳機，氣動單元、鋁帶單元、平板單元樣樣不缺。大名鼎鼎的「耳機之王」Orpheus在當年是最頂級的靜電耳機，但如今森海卻出不了這種令人眼前一亮的產品，在更先進的動圈振膜和各種平板單元的大肆沖擊下，森海做得就是一味守城，基於自己原有的單元小幅叠代，少有的亮點是2012年釋出的采用7mm微動圈單元、雙腔體設計的IE800，但也僅此而已了。
同樣是釋出了「王者級別」的耳機，索尼在1988年「動圈之王」MDR-R10釋出後，盡管也經歷了一段低潮期，但起碼沒有躺在功勞簿上，液晶振膜的運用是動圈耳機的新嘗試，並誕生了MDR-EX1000這樣的經典產品；之後索尼將研發力量集中在全新的動鐵單元上，實作了技術突破，從2012年XBA初代的失敗嘗試，到2018年IER-M9和IER-Z1R的雙旗艦推出，索尼涅槃重生，實作了自研動鐵的完美叠代。
像森海這樣的深耕一個領域的廠牌，甚至可以借鑒下國內專註做播放器的樂彼——盡管人家只是小作坊，但還能推出世界上第一款R-2R便攜播放器P6，實作全電阻（共202顆）解碼，並在半年後叠代出動態效能翻倍、訊雜比更高的P6PRO。如果森海能在動圈振膜材質上有所變化，或索性采用全新驅動單元，起碼會讓更多新進燒友刮目相看，市場反饋也會有更多的可能。但是，「嚴謹的德國人」似乎從沒這種打算。
原因三：價效比低、不夠迎合市場
就拿前面提到的Momentum無線系列說，森海第一款TWS的售價是多少呢？2399。沒錯，在當時，這個預算你可以買倆AirPods。甚至之後功能更強大的AirPods Pro也「只要」1999，你森海憑什麽敢定這個價？光靠那顆7mm微動圈單元+金屬觸控板+LED燈就敢賣到2000+？即使再加上布藝材質的無線充電盒也不可能加這麽多溢價吧？森海試圖依靠HiFi圈的強大品牌力，影響藍芽耳機的普通消費者，但在蘋果、索尼、Bose面前，品牌認知差距還是太大了。
在TWS耳機圈，大部份使用者並不是音質為先，而是體驗為上。舒適的佩戴、良好的操控、實用的降噪，才是提升產品力的重點，但這些部份，森海遠遠沒達到頂尖水準，高高在上的價格也勢必少人問津。看看國內差不多功能的TWS耳機，就拿hifi廠轉型真無線的來比，300多的山靈MTW100已經可以做到6小時續航、20m訊號、IPX7級防水、4.7g凈重、石墨烯單元、全觸控操作、DSP降噪，而Momentum TWS版是4小時續航、10m訊號、IPX4級防水、6g凈重。如果你願意加100預算，還能把單元升級婁氏動鐵，並增加1小時續航。至於音質，我想絕大多數人都聽不出太大區別。
多款配色、多種單元、多種連線方式的山靈MTW100
比TWS不太公平的話，那就再看看有線耳塞。hifi音訊的隨身化是大趨勢，市場也遠大於頭戴式，但近些年森海的入耳實在是不太給力，有線入耳版的Momentum已經消失在入門hifi推薦範圍，取而代之的是IE40PRO，也算是相對拿得出手的低端款，然而參考2019年年末999的上市價，如今不到600元的國行價實在是跌得有點慘；中高端定位的IE500PRO也從4999元的官方價「腰斬」至2499。和價格常年穩定、甚至不降反升的HD6系、8系經典頭戴相比，如今的森海塞爾新品上市即免不了一波「大跳水」，也許價格並不能反映所有問題，但還是可以看出產品力下降的大趨勢。
最後要講的一點是調音，這也是目前森海缺乏競爭力的又一問題。無論是Momentum也好，還是PRO系列也罷，森海的耳機始終擺脫不了「嚴肅感」，聽流行不對味。作為歐系調音的代表，HD600、650、800主打的都是古典調音，燒友們推崇的也是這種大氣醇厚、氣勢磅礴的風格，但對於大多數新玩家來說，缺乏流行向新選擇是很大的遺憾，我承認耳塞裏的ie800聽大編制很棒、聲場表現也相當優異，ie500pro細節夠多、樂器還原夠精準，但我更喜歡流行樂裏動次打次的低音氛圍、更喜歡靠前一點豐滿一點水潤一點的人聲，所以中頻同樣凹但高低兩端更刺激更動感的索尼Z1R更吸引我、解析不怎麽高但人聲夠近夠甜的舒爾se846更適合我，沒有瞬態更好、驅動效率更高的動鐵、平板單元作支撐，沒有新調音、新分頻的「流行向」調整，光靠一枚微動圈打天下，真的太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