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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故事的最後孟煩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改變?

2021-05-24知識

拿個俗套的老禪機來形容,從孟煩了言語和心理偶爾透露出的從軍前4年,到遇見死啦死啦瘋狂的2年,再到死啦死啦自殺後的漫長歲月,孟煩了真真切切地經歷了一個從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到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全部歷程。

問題問的是「支撐孟煩了的究竟是什麽」,那就從這個角度來分析,按上文分出來的階段,前期是希望,中期一半是死啦死啦一半是希望,後期一半是死人一半是希望。

前期分為兩個階段,剛棄筆從戎的孟煩了靠的是一腔熱血和壯懷激烈的希望,具體可以參考沒上南天門前的張立憲何書光那幫子;大腿根根被戳了洞洞以後的孟煩了放棄了熱血和壯懷,他不擇手段地活,當逃兵、做兵痞,不要臉地偷剛救了他的小姑娘的錢,他想活,他要活,為了自己的小命而活,就像南天門上泥蛋自殺後死啦死啦對殘存的部下所說的:「為誰守的?為你們自己!」

可這其實和南天門樹堡裏的情形還是不太一樣,在妖怪樹裏是真的絕境,可這時的孟煩了其實還遠沒達到在妖怪樹裏的絕境,只是他的心境自封成了絕境,所以他可著勁兒的自甘墮落,好像這樣就能心安理得,就能擺脫良心的不安了,可是他騙得了誰呢,他連自己都騙不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兜裏永遠都揣著一盒火柴,一盒只有他自己才永遠劃不燃的火柴。

然後死啦死啦橫空出現了,像一口振魂鐘,撞得孟煩了魂飛魄散,又震得孟煩了心神激蕩,像個活了又死,死了又活了的活死鬼。

他想嗎?他想的。他想活,為了自己,也為了反抗這個不堪的世道;他想死,為了自己,也為了對抗這個不堪的世道。矛盾嗎?矛盾得要死,但也沒什麽矛盾的。孟煩了就這樣自相矛盾地茍活著,直到撞上了死啦死啦,死啦死啦就扯著他的耳朵對他喊:向死而生懂嗎?向死而生會嗎?跟著我,向死而生去!

迷龍不辣蛇屁股才沒孟煩了那麽擰巴,兵油子們見著死啦死啦就跟蒼蠅見了屎,只有孟煩了這種滿腹經綸的知識分子腸子裏才有那麽多的彎彎繞,非得到死啦死啦跑去西岸把他爹娘還有那座壓死人的老孟家書齋給般回東岸來,孟煩了才肯承認死啦死啦對自己的重要性,死鴨子嘴硬的狗屁文人。

可這時的孟煩了還是憤世嫉俗,還是怨天怨地,他還是不想承認自己想去死,直到郝獸醫死了,一個拿他當半個兒子,處得比親爹還親的死老頭子,死了。傷心死的。看著孟煩了的逃避和不作為,傷心而死的死老頭子。

去死吧,你帶著我們去死吧!孟煩了拽著揪著死啦死啦認命地吼道,和這個積貧積弱了百年之久的民族一次次無力而又不甘的吶喊一樣。

上得南天門還能下來的人都有能力好好地活下去,不僅是孝敬爹娘老子,還有自己心愛的姑娘。孟煩了在瀕死的境遇裏重新拾起了對生活的熱情,他在包裹住其所棲身的妖怪樹的炮彈和死亡的籠罩下,盡情的狂想。夢裏有小醉,有爹娘,有除了發酸啥也得不著的情敵四川佬,還有等著騙光他褲衩子的自稱為好人的僱用。

一切都還好,只要能挺過去,挺過這次比絕境還絕的境地,他們還有機會好好去活,活出個人樣來。可削腦袋的死東北佬作死玩,癟犢子玩意為了老婆孩子腦子埋汰了,竟然虎了吧唧的把自己給作死了。

東北佬死得讓人還魂,3000多個死人的魂,一齊齊朝著還活著的十幾個人湧來。死東北佬有這能耐,他活著時就是個能把死人都給鬧騰活了的主,死了肯定也能攛掇著那些死鬼攪得活人不得安生。

孟煩了在南天門上想小醉想的有了活下去的渴望,但等到真的見到了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其實早就被死人填滿了,那是力不從心的無力感,除了自救,誰也救不了他。

然後死啦死啦死了。死得那麽決絕,那麽的沒得商量。悲傷過了頭反而能夠平靜下來了,孟煩了過了一陣隨波逐流的日子,小醉跟著四川佬能過得更幸福,哦不對,是跟著四川佬才能過得幸福,那就便宜四川佬好了,反正他也不壞,反正他多少也算的上是炮灰團的一員了。炮灰團的人渣們總是信得過的。不是嗎。

孟煩了活著,死啦死啦的鬼魂在他身邊晃蕩著,倒是安心得很。傳令官,保持一個耳刮子能抽到的距離。真不知道是誰離不開誰呢。不過也好,和死人一起生活,倒也安逸。

直到孟煩了被牛騰雲那夥子叫花子給俘虜了。死人附上了活人的身,炮灰團的死鬼們死了又活了。誒不對,炮灰團的死鬼們早死了,這是另一群炮灰。誒還是不對,他們不是炮灰,沒人拿他們當炮灰,他們也不拿自己當炮灰,他們是人,堂堂正正的人。

孟煩了喜歡這夥人,像見到了久違的老友,又像從地獄遊蕩回了人間。真的,孟煩了喜歡他們喜歡得想去死。然後他也真的豁出命地去死。

為什麽呢?大概是在地獄遊蕩得太久,這些熾熱的生氣把他給燙的;也有可能是這個不是炮灰團的炮灰團讓他發瘋地想念已成炮灰的炮灰團,對死人的思念像洪水一樣襲來,他甘願就這麽溺斃在其中;還有可能是有些他一度連奢望都不敢奢望的東西就那麽簡簡單單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如果這些東西早些出現,那麽他所心系所在乎的那些人也許現在都還活著,那些他所渴望所為之付出的一切都會有所值償。

可是現在,他已經失去太多了,或者說,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死人給拋棄了。所以他瘋狂地想去死。

然而他被活人給攔住了,有生氣兒的活人,活得像人的活人。活人終究是給了他活下去的生氣,想開了的孟煩了帶著狗肉瘸回了禪達——一個他飛蛾撲火奔赴的再也離不開的傷心之地。

孟煩了回到了迷龍的家,哦,現在是他自己的家了。他跪下來,對著自己的父母。小的時候早上起來連尿還沒撒就要做的事情,那個時候是小孩子,父母說什麽就是什麽,父母說這是孝道和必須守的規矩,那就不假思索地照做就好了。後來長大了,有人說這是封建思想,是腐朽的槽粕的,然而跪還是得跪,那就要麽就跪得迫不得已,要麽就跪得嬉皮笑臉。現在……現在他跪下來,跪得心甘情願,跪得踏實萬分。

你說這是孝道這就是孝道,你說這是封建這就是封建。就像他和他的死鬼團所做的一次又一次被賣掉的努力,你說它是徒勞它就是徒勞,你說它是希望它就是希望。

孟煩了望著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南天門,這一望,就望到了耄耋之年。現在他依舊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因為那曾一度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的景致,本來就是山是山,水是水。

(連結裏的回答第二部份是關於孟煩了的,這裏不想再重復已有的內容,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前往瀏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