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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年我幹活摔斷腿,老板說活沒幹完不給錢,30年後他說這都是報應

2024-12-21心靈

作者:老張講故事 素材提供:楊樹林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這二十年了,我這條瘸腿還總隱隱作痛,尤其是陰天下雨的時候,疼得我有時候連覺都睡不著。每當這時候,那年的事情就跟放電影似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晃。

那是1987年的夏天,老天爺跟發了瘋似的,烤得地面都冒煙。我叫楊樹林,在河南商丘的楊莊村,家裏就我爹娘和一對弟妹。那時候我爹已經走了三年,留下我娘帶著我們仨過日子。

我娘有氣管炎,常年吃藥,家裏的擔子就都壓在了我這個老大身上。我那會兒23歲,整天琢磨著怎麽多掙點錢,好供弟妹上學。

記得那天早上,我娘又咳得厲害,我翻遍了藥箱子,連個藥片都找不著了。這可愁壞了我,正發愁時,聽說村西頭要修蓄水池,包工頭王富貴在找人幹活。

「樹林啊,來幹活不?一天5塊錢,當天結清!」王富貴頭上戴個草帽,手裏搖著蒲扇,站在我家門口喊。

5塊錢!這可不是小數目,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我娘抓著我的手,擔心地說:「樹林,你可要當心些,這天氣熱。」

「娘,您放心,我這身子骨壯實著呢!」我拍拍胸脯,沖娘笑笑。

誰知道,這一去,就改變了我這一輩子。

工地上熱得像蒸籠,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我和工友小李負責挖地基,王富貴在一邊指揮。突然,我聽見「哢嚓」一聲響,擡頭一看,土方開始往下塌!

「小李,快跑!」我一把推開他,可自己卻被埋住了。等我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鄉衛生院的病床上,左腿像是被大車碾過一樣疼。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一躺就是一個多月。醫生說我左腿骨頭斷了,得動手術,要花兩千塊錢。

「兩千?」王富貴一聽這數,臉都綠了,「活沒幹完,工錢一分沒有,這錢我可不掏!」說完,他就甩手走了。

我娘在病床前直抹眼淚:「樹林啊,這可怎麽辦喲。」我強忍著疼痛,安慰她:「娘,別哭,咱想辦法。」

第二天一早,我娘偷偷跑回家,把她攢了一輩子的金戒指拿去當了。那是我爹臨終前給她的,平常她都舍不得戴,用紅布包著藏在箱底。

我弟小滿才上初二,妹妹小秀剛上小學五年級,聽說我出事,都要輟學打工。我死活不讓,可他們偷偷去磚窯幫工,一天能掙兩塊多錢。

手術做完後,大夫說我這條腿算是保住了,就是得落下殘疾,這輩子都得瘸著走路。我躺在床上,望著醫院斑駁的天花板,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出院那天,我拄著雙拐,一瘸一拐地往家走。路過村口的大槐樹,看見王富貴正跟人說笑。他看見我,眼神閃躲了一下,趕緊低頭走開了。

我娘的病越來越重,整天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她是為我的事操心,可我這條傷腿成了家裏最大的包袱。

沒辦法,我就在家門口擺了個小攤,賣些紅薯、花生和瓜子。腿腳不方便,進貨都得求人幫忙,掙的錢勉強夠買藥的。

村裏人都躲著王富貴走,可也沒人敢得罪他。他在鎮上開了建材店,又承包了好幾個工程,都說他發達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我娘的身體越來越差。那年冬天,她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樹林啊,咱不記恨,好好活著。」

我跪在我娘墳前,哭得像個孩子。要不是我去幹那個活,要不是王富貴不肯賠錢,我娘也不會。

就在那時候,鄰村的李巧梅經常來我攤子上買東西。她有點跛腳,是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痹留下的。我們都是殘疾人,說話也特別投緣。

後來,我們結婚了。雖然都不太完整,但是湊合著也像個整的。我們把小攤子擴大成了小賣部,又添了些日用百貨。

靠著小賣部的收入,我把弟妹的學都供完了。小滿考上了職業學校,現在在縣城電力局上班。小秀嫁到了鎮上,女兒都會跑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2017年夏天。那天下午特別熱,我正在小賣部裏打瞌睡,聽見外面「轟」的一聲,嚇了我一跳。

擡頭一看,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門口。車門開啟,下來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年輕人。他推門進來,沖我點點頭:「請問您是楊樹林叔叔嗎?」

我楞了一下:「是我,你找我有事?」

年輕人走到櫃台前,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叔叔,我叫王陽,是。王富貴的兒子。」

這話像晴天霹靂一樣,把我給劈懵了。三十年了,這個名字我都快要忘了,今天突然從他兒子嘴裏說出來。

「你爸還好嗎?」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王陽低下頭:「我爸去年走了,是胃癌。」他從包裏拿出一本發黃的日記本,「整理他遺物的時候,我發現了這個。」

我接過日記本,翻開第一頁,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1987年8月15日,天氣晴。今天出了人命關天的事,楊樹林為救小李,腿斷了。我不敢賠錢,要賠了這個月的工程回扣就拿不到了。

手一抖,日記本差點掉在地上。王陽趕緊扶住我:「叔叔,您沒事吧?」

我擺擺手,繼續往下看:1988年3月10日,聽說楊樹林他娘走了,我整夜睡不著。1995年,我生意做大了,可是兒子查出白血病,花光了所有積蓄。

字跡越來越潦草,到後面幾乎看不清楚。最後一頁寫著:這些年,我總夢見楊樹林,夢見他娘臨死的樣子。老天爺懲罰我,讓我兒子得病,讓我東山再起後又破產。如果能重來,我一定。

「叔叔,」王陽跪在我面前,「我爸臨終前一直念叨著您,說要當面給您賠罪。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中。」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王陽,想起了我娘臨終的話:「不記恨,好好活著。」

正說著,巧梅從後院走出來。她見王陽跪著,趕緊把他扶起來:「快起來,有啥話好好說。」

「嬸子,這是我爸的存折,裏面有50萬。」王陽掏出一本存折,「這是他這些年東山再起後,專門為叔叔存的。他說這錢比不上您家的損失,但也是他的一點心意。」

我擺擺手:「不用了,你爸已經受到懲罰了。這些年,他活在愧疚裏,比賠多少錢都難受。你是個好孩子,替你爸來道歉,就已經夠了。」

王陽紅著眼圈說:「叔叔,我聽村裏人說,您這些年一直資助貧困學生。我想把這筆錢捐給村裏修路,就當是我爸對村裏的一點補償。」

巧梅抹著眼淚說:「樹林,就依著孩子的意思吧。」

我點點頭:「行,那你去找村委會說吧。對了,你媽還好嗎?」

王陽說:「我媽在鎮上開了個小診所,這些年也不容易。」

我想了想:「改天帶你媽來家裏坐坐,都是一個村的,別讓這些事情隔了心。」

王陽哽咽著說:「叔叔,我替我爸謝謝您。」

送走王陽後,我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夕陽西下,晚風習習,院子裏的絲瓜花開得正旺。

小滿打來電話說要接我們去城裏住,被我拒絕了。我和巧梅都習慣了這裏,小賣部每天能見到村裏人,說說話,日子過得挺舒坦。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起這三十年,就像一場夢。那會兒我總覺得命運虧待了我,可現在想想,老天爺還是眷顧我的。

我有個賢惠的媳婦,有出息的弟妹,還能幫助需要幫助的人。至於那些過去的恩怨,就讓它隨風去吧。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開啟小賣部。陽光透過門口的葡萄架子,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

腿還是有點疼,但是心裏卻格外踏實。

娘,您看見了嗎?您的兒子活得挺好。